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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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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韩道铭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爷子睡着了,靠在椅子上微微打起酣来……
  ……
  ……
  赶到笔架山大营,具体商议淮西禁军配合棠邑进攻历阳之事的是携带韩谦手书的郭荣。
  说实话,棠邑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对寿州军再次发动攻势,拿下亭子山东麓大寨,李知诰、杨恩、周数、邓泰等人就很吃惊了。
  他们以为这已经是棠邑兵初编成军的极限,也能理解韩谦将大刺山纳入治下、为棠邑兵在北岸争取一定防御纵深的迫切心情。
  当郭荣说棠邑兵已经做好进攻历阳城,占领巢湖以东浮槎山、青苍山等地的准备,李知诰、杨恩也皆是动容,盯住郭荣,甚至都怀疑他所言有假,问道:“棠邑兵初编成军,不过月余,将卒未得整训,黔阳侯真有把握攻下历阳?”
  “我们也劝侯爷未必要如此仓促,但侯爷言,棠邑兵是弱,但寿州军也没有从疲态中恢复过中,也许当下是唯一攻下历阳,切断楼船军从巢湖进入长江水道的最后机会。即便死伤逾半,这一仗也是要打,唯希望新津侯能在西翼,牵制住敌军!”郭荣说道。
  目前寿州军占得战略上的优势,在巢州有五万守军,自然不可能都龟缩在巢州城里。
  事实上以左武卫军、左龙雀军为主,再加上诸州州兵的淮西禁军,兵力保持六万左右,依旧是寿州军驻巢州守军的主要威胁。
  因此,巢州守军有四万兵马进驻巢湖西岸的城垒,目前正积极运入大量的物资修筑这些城垒——淮西禁军在东线的庐江大营、笔架山大营,也不是仅仅只守两个点,而是以庐江城及笔架山为核心修筑的一系列营寨城垒,从东南往西北斜拉出近百里、有三四十里纵深的防线。
  巢州守军将主要兵力放到巢州以西,一方面是要最大限度的对淮西禁军保持军事上的压迫,迫使淮西禁军短时间内得不到休整,一方面寿州军更需要形成稳定防线,不仅有利于大宗物资能源源不断、不受干扰的运入巢州,也能更大范围的招揽流民、恢复生产。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寿州军从左右完全控制巢湖,控扼巢湖进入长江的水道,待淮河以及淝水解冻之后,楼船军的战船便能通过这些水道进入长江。
  虽然楼船军暂时没有坚船大船,无法在深阔的长江水道与叙州水营争锋,但他们的水军力量能入长江水道游击之、袭扰之,也能极大割裂大楚东西部的有效联系。
  韩谦要能攻下历阳城、占据青苍山,兵锋能从东岸进逼巢湖,形势不仅对棠邑有利,对舒州也是极其有利的。
  唯一的顾忌,就是初编成军的棠邑兵,能攻下历阳吗?
  韩谦真有决心,以承受棠邑兵半数的伤亡,也要攻下历阳吗?
  即便他们牵制住巢湖西岸的敌军,历阳城池坚厚,短时间内难以猝然攻陷,徐明珍还是能调动大量兵马增援历阳的。


第五百七十三章 巢湖
  巢湖又名居巢湖、焦湖,位于淮西南部,东西延伸一百三十余里,南北宽达五十余里,湖域之广,居江淮之间仅次于洪泽浦,在樊梁湖之上。
  巢湖水系延伸到整个淮西区域,形成淮西水网,上接淮河、下达长江。
  占据巢湖,能对长江中、下游构成威胁,可谓是“窥天堑,金陵危矣”,故而历来都是北方兵马南下的重要通道之一,也是历朝历代江淮争胜时的兵家必夺之地。
  由于巢湖四周地形皆是低山浅丘,上游汇聚四周山岳的溪河水,而下游从位于历阳县西部的濡须山与七宝山之间、经裕溪河流出,曲折蜿蜒六十余里,流入长江。
  裕溪河也是巢湖当世唯一的通江水道。
  作为巢湖南出的濡须口,两山对峙,裕溪河穿流而过,上游是深阔的巢湖湖湾,地势十分险要。
  汉末三国时,巢湖沿岸乃是吴魏双方争夺的焦点地区。
  诸葛亮在后出师表称曹魏“四越巢湖不成”,说的就是吴魏两国在短短八年间就在巢湖地区展开四次大规模的战事。
  孙吴为拒曹魏,于裕溪河东岸的濡须山修筑城垒,称濡须坞,作为吴国水军的陆上据点,又由于位于裕溪河东岸,称为东关,历朝历代都要修整,一直保存至今。
  巢湖沿岸泥沙积淤,而从濡须山往南三四十里纵深,又主要是长江北岸淤滩,使得裕溪河不仅淤积严重,在过去百余年间,河道还多次变迁,通航条件极差。
  特别是濡须山与七宝山之间的地势本身就高,将浩荡的巢湖水挡在北面,秋冬枯水季水位更低,往年断流也是常见之事。
  裕溪河虽然这两年秋冬都没有断流,但百石载量左右的中小型船舶,也是没有办法经濡须口直接进入巢湖。
  即便如此,李知诰率部夺巢滁两州,在大军挺进巢州境内,还是第一时间在裕溪河东岸,在古濡须坞的位置上,进一步加强修成东关寨。
  当然在淮西禁军撤兵后,东关寨一并落入寿州军的手中。
  延佑三年元月二十日,数十艘翼船从南岸的繁昌城出发,横渡长江,经裕溪口进入裕溪河道北进,上千甲卒在何柳锋的统领下,第一批先于东关堡南面弃舟登岸。
  裕溪河即便通航条件极差,但作为当世巢湖唯一的通江水道,东关寨的战略价值也不容忽视。
  寿州军在东关寨驻有两营六百多精锐兵马。
  对于韩谦来说,位于濡须山南麓山脚下的东关寨,不仅是切断巢湖西南岸敌绕经巢湖南岸增援历阳城的必经之路,在攻陷东关寨之后,哪怕是用绞车、哪怕是征用成千上万的纤夫,也能将一批中小型战船硬生生拖过濡须口进入巢湖。
  此时巢湖以北的溪河都还冰封着,巢湖之中没有楼船军的战船,谁能先将战船送入巢湖,必然能占得先机,甚至能逼迫敌军不得不加强巢湖北岸、西岸沿线的防御。
  因此历阳战事的第一仗,毫无征兆的发生在濡须山南麓——韩谦将首仗选在东关寨,更为重要的这能直接干扰到敌军将领对他们作战意图的判断。
  寿州军进入滁州境内,在亭子山东麓仓促修建的营寨,仅仅是村寨之上修成,护墙仅有两尺余厚,都经不住冲车猛烈的撞击几次,就轰然倒塌出缺口,但东关寨很早就是标准的军事坞堡。
  东关寨在淮西禁军手里又进行过加强,高逾丈余的城墙厚达一丈三尺,内外侧皆包覆砖石。
  东关寨的城墙,四角有角楼,单面不过三百余步宽的城墙,却还有三座突出城墙、俗称马面的矩形墩台。
  这不仅进一步加强城墙的结构,还能直接从侧面压制攻方附城。
  即便丘山淤滩之间道路不便,但左右的敌军增援过来,也仅需要两三天。
  而此时棠邑兵还没能迂回穿插进来,无法对增援敌军进行有效的阻击。
  此时除了后续从裕溪河口不断调集新的兵马过来,直接在裕溪河两岸登陆,沿濡须山、七宝山往东关寨两翼分散,对来援敌军进行拦截外,对东关寨的进攻更是非常的粗暴而直接。
  上千桶桐油或其他作物榨取的油料,运抵进攻阵地之中。
  十数架旋风炮架设起来后,投的不是石弹。
  进攻如此坚固的城垒,即便两三百斤重的石弹能准确的砸击到其正面,也不可能在三五天间将城墙轰塌出大的缺口;更不要说寨中军民随时都会搬砖木石土填补缺口。
  投的是点燃的火油罐,只要引燃火势,便将成百上千的桐油及其他油料,不计成本代价的投入东关寨,甚至将熔化的铁汁浇入城中,直接而粗暴的破坏城墙防御设施及城中建筑的同时,尽可能杀伤守军将卒。
  数十辆楼车、巢车组装起来,百余将卒皆持强弩,压制城头的守卒,掩护韩豹等悍卒身穿重甲,借助登城车等战械杀上城头。
  守卒都是在血战中成长起来的老卒,反击极为悍勇、激烈,棠邑兵不知道多少战械被摧毁。
  不过,冷兵器时代战械所能发挥的作用再有限,对准备完全的一方来说,也有着难以逆转的巨大优势;六百守军坚守了两天,就被全歼寨中。
  战事并没有因为东关寨守军全歼而停止。
  作为控扼巢湖唯一通江水道的东关寨,战略地位太重要了。
  棠邑兵不计代价的强攻东关寨,也有足够的理由,叫人相信韩谦有争着先将战船送入巢湖争夺先机的决心,再不济后续进入巢湖的楼船军也会被封锁巢湖之中,难以进入长江。
  巢湖西岸的敌军,受到淮西禁军的牵制,没有调兵马来援,但在棠邑兵攻下亭子山东麓营寨,在武寿河口修筑城垒以来,寿州军也加强武寿河以西、滁河以西的历阳县境内的防守;历阳守军从早初的两千人增加到四千余人。
  棠邑兵发动对东关寨的突袭,历阳守将对自己辖下的东关寨,怎么都不可能坐视不理,坐看东关寨失陷。
  历阳守将一面派人赶往巢州城、滁州城请求增援,一面亲率三千兵马,马不停蹄的从濡须山南麓增援东关寨。
  从历阳城到东关寨,不过八十余里。
  东关寨一战进行到第二天午时,肖大虎率领进入濡须山南麓的兵马,便与出城增援东关寨的历阳守军纠缠、厮杀在一起。
  在这时候,周处、林海峥、赵启、苏烈等人则率领集结于亭子山、武寿河等地的兵马一万余众,才悍然出动,最快速度的沿着滁河两岸往西推进。
  周处所部直奔历阳城,他要趁大股守军被调虎离山诱出历阳城之际,对仅剩千余守军的历阳城完成合围,并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历阳城。
  林海峥、赵启率部则要在水营战船的配合下,进入滁河上游地区,拦截从滁州城、巢州城出来的援军越过上游浅窄的滁河增援历阳……
  即便不考虑徐明珍后续还能从寿州、霍州、钟离调动大量的兵马,即便巢湖以西的敌军都被李知诰缠住,徐明珍在滁州、巢州有三万多兵马能够调用。
  相比较之下,棠邑兵的兵力还是要处于劣势。
  即便不考虑训练不满一个月的新卒在总兵力中占比超过半数,韩谦能调用的棠邑兵总人数也仅两万四千余人。
  唯一有利的因素就是棠邑兵借助滁河、长江运送物资、战械及兵马,要比敌军便捷、快速许多。
  当然,叙州数年的积累,使得棠邑兵在兵甲战械方面所拥有的优势,要远远强过刚得相当充足物资补给的寿州军。
  这也使得棠邑兵依赖于战械、依赖于叙州成熟的武官体系指挥,在野战中表现出比寿州军更强的战斗力。
  韩谦因此敢于命令林海峥、赵启、苏烈等人率部直接在滁河北岸,依托浮槎等山的山口隘道等地形结阵,拦截南下增援的敌军。
  在野战中尽最大限制的杀灭敌军,重创敌军的士气,也是韩谦要实施的作战意图。
  毕竟后续激烈的军事对峙,并不会因为他们夺下历阳城就会终止。
  此时他们除了要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历阳城,同时还要考虑将敌军压制在滁河北岸的浮槎山以北。
  要不然的话,他们即便夺下历阳城,但叫敌军控制浮槎山建立据点,只要徐明珍从霍州、寿州、钟离调来足够的兵马,就能随时能越过滁河上游浅窄的河道,对历阳城发动反攻。
  那样的话,韩谦打下历阳后,棠邑兵就能从容进行休整的战略意图就无法实现。
  而后续战事一旦演变成梁军主力重新将战略重心从东线转移到西线的局面,棠邑兵极可能将面临一场旷日持久的惨烈战争,直到被彻底的打残,中途很可能没有一点休整的机会。
  要知道梁军骑兵主力的调整速度极快,梁帝朱裕将两三万梁军骑兵从东线转移到西线,最快的速度,可能仅需要五六天而已。
  一时间,战事在历阳境内及周边全面爆发,犹以浮槎山西麓的拦截战最为惨烈……


第五百七十四章 错估
  随着霍州、寿州的兵马南下,巢州的守军以徐明珍次子徐嗣昭所部为主。
  照着最初的计划,由徐嗣昭接替温博出任巢州守将,率部主要负责西南翼防御或进攻李知诰所部淮西禁军的战事。
  而温博所部两万精锐步卒,在经过初步休整之后,则都将进入滁州,与便于机动作战的寿州军骑兵主力会合,一方面压制出现在棠邑的韩谦及叙州水营,一方面配合陈昆从钟离出兵,从西翼扰袭淮东,配合梁帝朱裕及韩元齐等人所率的梁军精锐骑兵、徐州兵从北面进袭淮东。
  在延佑二年最后的几天,这样的计划看不出有半点问题。
  从金陵事变之后,安宁宫所控制禁军及寿州军,都没有打过顺心仗,物资又极度紧缺,太多方面需要调整。
  他们也以为水师主力以及最精锐右神武军被歼灭,淮西禁军损伤惨重没能攻下巢州城被迫撤走,更需要休整。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从来都不是以人数来衡量的,故而韩谦在棠邑大肆的征兵买马、短时间内将成千上万的精壮民勇编入营伍,寿州将吏同样不以为韩谦短时间内有大规模发动攻势的可能。
  叙州常备兵马仅三千人,事实上他们反复确认过,韩谦从叙州调了两千人马过来——辰州洗氏、思州杨氏、业州田氏与叙州向来不睦,思州民乱祸及思业两州,都猜测到是韩谦在背地里搞手脚,这样情形下,韩谦也不可能一点兵马都不留在叙州——算上江州兵、广德府兵,韩谦在棠邑仅有六千经过训练的老卒可用。
  还要考虑江州兵、广德府兵作为地方兵备,兵甲装备训练等要弱于禁军精锐。
  韩谦当初在茅山组建赤山军,前期除了有桃坞集兵户残部的底子外,主要还趁着楚州兵马与安宁宫对峙,无法分心南顾的情况下,先拿京畿南部的世家宗阀动手练兵。
  在攻陷尚家堡之后,韩谦又迅速率部转移到浮玉山与界岭山之间的郎溪、广德整训,拉开与楚州兵马的接触。
  在再度拖延一段时间之后,待各方面的条件相对成熟之后,韩谦才最终与同样是短时间内仓促大规模扩张的宣州兵决战,为岳阳兵马东进打开局面。
  不管怎么说,赵明廷、温博、文瑞临,乃至徐明珍都不会轻视韩谦统兵作战的能力,也认定韩谦想到整编出一支两万多人规模、有战斗力的兵马,同样需要时间。
  韩谦毕竟是人不是神。
  不要说战场经历多次血腥拼杀了,没有经过充足训练的新卒,协助守城没有大问题,但在野战或参与攻坚作战,会暴露出大量的问题。
  韩谦这么短的时间内,在滁州北岸接连发动两次较大规模的战斗,寿州将吏觉得也能够理解。
  韩谦背依金陵及江东广阔的地域以守棠邑,怎么都不会甘心在北岸被压制在一座孤城里。
  只要兵力允许,甚至不惜付出一点伤亡,都要掌握有纵深的一片区域,才是名将所为。
  不过,包括温博、赵明廷、文瑞临等人在内,都认为在这两仗之后,早早编就的棠邑兵已经被压榨到极限了,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再有大的动作了。
  之前两仗,棠邑兵依仗战械之利,伤亡要比寿州军少很多,但战死沙场的将卒不会低于两千,受伤而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的将卒,也应该超过两千。
  他们有理由相信韩谦手里的精锐老卒,在这两仗中消耗极大。
  即便棠邑兵的规模接下来的十数日时间内,还在不断的扩大,但寿州将吏都同样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棠邑兵的战斗力只会被摊得更薄,野战及攻坚作战的能力会变得更弱。
  大楚水师主力覆灭于洪泽浦之前,失地的左广德军旧部就秘密组建赤山会,是徐明珍、温博等寿州将吏所预料不到的。
  除了两千精锐会众外,赤山会还提供两千多船工、水手编入叙州水营,确保韩谦从叙州调来的两千精锐里,能有四分之三以上的人数,都作为骨干编入能登陆作战的战卒。
  韩谦能用的精锐老卒,仅这两点,徐明珍、温博等寿州将吏就少估算近三千人。
  棠邑兵短时间内急剧扩大到两万四五千兵马,以前者计算,精锐老卒比例仅两成稍多一些。
  再加上徐明珍、温博等人误以为浦阳、亭子山两仗,棠邑兵老卒伤亡极大,会令棠邑兵的老卒占比,更大幅度的下降锐减。
  而以后者计算,棠邑兵精锐老卒比例将近四成。
  倘若将由左广德军旧部为主的广德府民勇计算在内,棠邑兵精锐老卒占比则超过五成。
  浦阳、亭子山两仗,棠邑兵看似伤亡惨重,但实际并非如此。
  韩谦在棠邑编兵为伍,新老卒并非平均分配,而是甲类营、乙类营进行区别。
  甲类营的精锐老卒占比,要比乙类营高得多,一个差不多占到七成,一个则仅有两成。
  浦阳、亭山两仗,主要是以乙类营充当主力,更精锐的甲类营则部署在侧翼,主要通过前插打反击等方式,稳固局面,分担乙类战营的压力。
  韩谦如此安排,一是如此残酷的消耗战中,他只能狠下心,更多的拿新卒当消耗品,一是要麻痹徐明珍、温博等人的判断。
  实际上浦阳、亭山两仗逾四千人的伤亡,对棠邑兵的战斗力影响,相当有限。
  还有一点是徐明珍、温博等寿州将吏所忽视的,那就是叙州的武官培养体系。
  他们以为寿州三千常备兵力,基层武官数量顶多保持在三到五百人的样子。
  即便扩编时,大批老卒能提拔上来,但这些老卒要适应指挥十数人规模的小队进行作战,还是需要一个较长时间内的学习、适应过程。
  即便金鼓战旗等作战讯号的学习,对不识几个字的大老粗们而言,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痛苦的事。
  事实上,叙州除了七县五十余乡形成以左司子弟为基础的胥吏团体外,三千常备将卒接受过一年期以上的识字及基础作战指挥培养的,便超过一半。
  金陵事变后,林海峥、赵无忌、周处、冯宣等人一度离开叙州兵指挥体系,到各县执掌县政。
  韩谦如此安排,除了是方便腾出位置,使赵启、何柳锋、肖大虎、窦荣、魏常、郭却、奚发儿、林宗靖等人担任营指挥一级的将职,同时也是方便林海峥、冯宣、赵无忌等人在统兵作战之外,去适应处置更复杂的军政事务。
  韩谦同时将三千州兵,以哨队为规模,轮流拆散到诸乡参与驻防、工造、屯垦、开垦河渠、缉盗捕寇等事,除了更充分利用三千州兵的人力外,也使得队率一级的基层武官得到充分的实践培养——队率一级的武官与乡巡检使及乡佐吏之间的调动也是频频发生。
  韩谦胁裹左司斥候、子弟、工师进入叙州时,就已经着手利用有限的资源,成体系的培养各类人才。
  徐明珍、温博为首的寿州将吏不能深刻认识这一点,对短短一个月就急剧扩编到两万四五千人的棠邑兵的战斗力,怎么可能有精准的判断,继而又怎么可能准确判断出韩谦的作战意图?
  甚至接到棠邑兵乘战船进入裕溪河,进攻东关寨的消息时,绝大多数的寿州将吏,还是认定韩谦是急于争夺对巢湖通江水道的控制权,确保楚国东西两地的联络不会受到削弱。
  这时候滁州、巢州的守军反应还是缓慢。
  大家都清楚裕溪河积淤严重。
  即便东关寨一时失守,叙州水营的战船想进出巢湖也极困难。
  绝大多数的寿州将吏认为他们掌握着巢湖东西两岸大多数的战略要地,不要说他们认为东关寨能坚持多日,而即便东关寨一时失守,他们也很容易从左右包抄夺回来。
  温博当时意识到一些问题,但他个人很难说服心存懈怠或者说想着更稳妥增援历阳及东关寨的其他将吏。
  待到历阳守军主力被调虎离山、引诱出城,待到周处率兵马进围历阳城,待到林海峥、赵启、苏烈率部进入预定的拦截区域,徐明珍、赵明廷、文瑞临等人彻底明白韩谦的作战意图。
  这时候,他们从巢州城、滁州城派出的援兵,一是总数仅有四千人,另一个这点援兵,在棠邑兵小股侦骑的扰袭下行动迟缓,都还处在发源于浮槎山的滁河、柘皋河以北。
  在温博的建议下,徐明珍当即传令从巢州城、滁州城增援历阳的两路援兵以及被引出历阳城,到濡须山南麓的历阳守军就地结营防御,避免仓促与棠邑兵野战。
  历阳守将乃是温博的部将,历阳县又临时划入滁州战区,他不仅接到的军令是徐明珍、温博共同签发,其部同时已经在濡须山南麓,与肖大虎所部对战了一天,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历阳守将已经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看到周处率部往历阳城下直插而来,他没有奢望能在短时间内击溃濡须山南之敌,也没有奢望在没有解决山南之敌的情况下,能及时撤入历阳城,历阳守将选择率部退入濡须山东南麓的一座浅谷,结阵待援。
  而事实上,只要他所部能坚守在濡须山南麓,不被歼灭掉,便能将更多的棠邑兵牵制在历阳境内进退不得,无法腾出手来进入其他战场进行增援作战。
  除开历阳守将第一时间遵令行事,应对无错外,从巢州城、滁州城领兵增援历阳的将领,即便接到徐明珍的军令,却还是自恃所部乃是精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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