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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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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文瑞临在滁州都不难搜集到的信息。
不过这些钱粮,目前除了够韩谦继续加强浦阳、亭山、武寿、石泉、东湖等地的营寨外,也只够韩谦用来养军。
将卒所得兵饷,还不足以养家小,韩谦还要额外拿出一部分钱粮赈济。
短时间内除了东湖的几座矿场、一座造船场,文瑞临暂时还没有看到棠邑境内有开展大规模工造的迹象。
不过,由于韩谦在滁河南岸占据的地盘足够大,仅历阳、棠邑两城,就有上万间屋舍,而大刺山、青苍山、濡须山之间也有大量的村寨,由于民众在早前的战事时,被寿州胁裹北逃,差多都空置下来。
荒废的时间不长,这些村寨屋舍稍加修缮,都被韩谦拿去安置近十万将卒家小眷属;而附近的田地荒废的时间也不长,重新开垦的难度不大,目前也已经直接分配下去耕种。
文瑞临也注意到这很显然是棠邑兵前期诸战经受这么惨重伤亡后,战斗力及士气犹没有下降,甚至这两三个月来还能不断往滁河北岸积极出击的关键原因。
说来说去,就是徐明珍、温博近期内拿棠邑兵没辙。
由于棠邑兵沿滁河、浮槎山修筑防线日渐完善,寿州军即便能不计伤亡的攻陷这条防线,伤亡也极惨重,到时候也就没办法阻挡李知诰率淮西禁军从舒州杀出。
相比较而言,韩元齐亲自坐镇泗州,无论是经营泗州、海州,还是不断分出小股兵马对南岸楚州发动扰袭,都要比西线主动、有成效多了。
当然,韩元齐在泗州坐镇,除了泗州、海州两处残州受他管辖,需要投入大量的资源安置掠来的平民进行屯垦外,素来作为大梁东南重镇的徐州以及北面的密州,都归他节制,能调用的钱粮物资极为充裕。
大量新造的内河战船,原本就是消耗品,他甚至都不用考虑未经充分阴干的木料造船极易变形渗漏,便大肆修造中小型战船,用于对淮河南岸河网的渗透侵扰,迫使淮东军在战后无暇修缮河堤、安置流民,反反复复的打击、摧残楚州沿线的农耕屯垦以及水利。
以致韩元齐在东线统率六万马步兵,兵马规模虽然仅有南侧淮东军的一半,却能采取攻势、占据主动。
“陛下得知晋帝石崇嗣病入膏肓的消息,提前率兵马返回汴京,此时北面可有什么进一步消息传过来?”文瑞临想到一件事,态度恭敬的问韩元齐。
前朝覆灭之后,石崇嗣据河东、河北两地建立晋国,早年兵势之强,令梁军也要退避三舍。
不过晋国除了在黄河北岸与梁国多年征战不休外,北面还承受着日益强大、正式建国还不到三十年的蒙兀族人的军事压力,十年前被蒙兀人夺云幽燕等州,失去对燕山山脉的控制权,国势便日渐衰弱。
兼之晋帝石崇嗣晚年病患缠身,没有精力打理朝政,以致梁国内乱时,晋军都没能趁机做点什么。
朱裕两个月前就返回汴京,除了淮东、淮西看不到更有利的战机外,主要还是密谍从晋国传回晋帝病危的消息。
晋国内部的情形,比天佑帝晚年的楚国还要复杂,石崇嗣诸子皆弱,而边将手握重兵,尾大不掉,难以驾驭,晋帝病危乃至驾崩,很难想象晋国能平稳过渡。
不管怎么说,朱裕都得提前返回汴京做些准备。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文瑞临便想知道有无后续消息。
“晋国封锁驰道、边镇也风声鹤唳提高戒备,暂时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传出,但看形势晋帝石崇嗣极可能已经驾崩,或许有人怕形势动乱,或有机会图谋,才秘不发丧……”韩元齐说道。
文瑞临想想楚国这几年变幻莫测的局势,也不知道晋帝石崇嗣驾崩,河东、河北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他当然希望大梁有机会能占得河东、河北,即便不能如愿,也希望这次能尽可能削弱晋国,唯有大梁北境无忧,才能集中兵马钱粮,不断在南线扩大对楚军的战略优势,直至完全夺下淮东、淮西以及荆襄等地。
也唯有到那一步,大梁才真正具备一统天下的气象……
第五百八十三章 条件
七月乃是江淮一年当中最为酷热的时节,即便住在蜀冈北峰的鉴园,犹是觉得酷暑难挡,王珺穿着半袖对襟绿衫、红染襦裙,慵懒的坐在池塘前的亭中,看着亭亭绿荷伸出水面,纹丝不动,没有一丝风吹过。
她光洁如玉的额头,渗透细密的汗子,粉嫩的小脸热得绯红,天热也使人心浮气躁,一本书搁膝盖上,半天都没有看进去多少。
看到丫鬟香云鬼鬼祟祟朝这边走过来,王珺招手喊她过来,问道:“庄子前面喧闹了有一会儿,是不是我爹爹回来了?”
“是大人与殷司马回庄子来了,但大人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兴许到楚州在信王殿下面前碰了壁吧?”丫鬟香云说道。
“形势都糜烂成这样子了,还能有什么壁可碰的?”王珺不以为意地说道,叫香云帮着她一起将矮几上凌乱的书册收拾起来,她便要往前面父亲署理事务的书斋凌云阁跑去。
丫鬟香云将她喊住,说道:
“我刚才看到许夫人紧巴巴的凑过去,摸到墙脚根偷听,许夫人又迫不及的逮住大人替徐家说项,撮合你跟徐家公子的婚事呢,却不想赶着大人这次回来脾气不好,挨了一顿训斥——大人平时都将许夫人宠上天了,真没见过他对许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看来楚州之行真的不顺心呢。你这乱糟糟的样子,还是不要凑过去了吧,省得也挨大人的训斥。”
“我爹骂我小娘了?”王珺讶异的问道。
香云絮絮叨叨地说道:“是啊,也不知道她多想将你赶走,好叫她能掌管内宅,将克死发妻的徐家公子夸得跟天上神仙似的,还说你过去给徐家公子当续弦,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嘛,挨了一通训,噙着眼泪就跑出来,跑到镜心湖边站了有一会儿,我还以为她受不住气,会跳下去呢,没想到转眼就抹了抹眼泪,竟然吩咐后厨给大人与殷司马煮银耳莲子汤去了,心思真是细腻得很呢——照我说啊,你可真得小心着她。”
“你还偷听到什么?”王珺迟疑的问道。
“我哪里敢多偷听墙脚根,许夫人跑出来前,我就先溜开了,要不是想着看她会不会跳湖,早过来给你通风报信了呢。”香云说道。
“……”王珺整了整裙裳,叫香云陪她去凌云阁,刚到院门前便看到父亲前些年在楚州纳的妾室许夫人带着两名丫鬟,端着两碗银耳羹正走过来,敛身行了一礼,“珺儿见过小娘。”
许夫人刚三十岁出头,正值风华之年,身穿半袖襦裳,露出雪也似的玉臂,容貌也是少有的美艳,站在院门前,一双乌漆似的美眸,打量着王珺:
“珺姑娘你急慌慌跑来跑去做什么,鬓角都乱糟糟的,看你裙角都还粘了草茎,都不知道你整天在做什么——对了,我跟你说过的徐家公子,你可有认真想过?有些话可能不是小娘该多嘴的,但你娘亲去世得早,没人替你操心终身大事,小娘也是真心替你着想啊。徐家虽然现在有些没落了,但徐家公子的玄祖、曾祖,都是在前朝任过仆射、尚书的人物,家里的田宅一眼望不到边际,可以说是扬州第一流的名门世家。徐家公子乃是嫡长子,人品、才干,你爹爹都甚是称赞,他爱慕你的文才,也不介意你的年岁及被人退婚之事,几次托人登门说项,你爹是宠着你,任着你的性子,但你也得替你爹多想想,可不能嫌弃嫁过去是继室……”
“听小娘将这个徐家公子夸的,珺儿都还以为是小娘您动了心思呢——可惜爹爹心里可喜欢小娘你了,定是舍不得将小娘嫁过去。”王珺笑盈盈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动了心思?你这小嘴巴,还真是能戳人。”许夫人气也气不得,恼也恼不得,只能气恼的带丫鬟抢着先进院子。
王珺跟在后面走进书斋,看到父亲与殷鹏坐在那里说话,书案上摊放开一摞公函,都是这些天积累下来待要署理的公务。
看到自己走进来,父亲视线便转回到案前的案函上,而殷鹏浑不自在的扭头看往窗外,王珺秀眉微微皱起来,问道:“爹爹这次去见殿下,遇到什么堵心的事,怎么刚回来就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还是说珺儿有什么事情叫爹爹烦心不已的……”
王文谦挥手示意书斋里伺候的丫鬟、仆从都退下去,见小妾许氏赖着不走,也便由着她去,沉吟琢磨着措辞,有些心虚地说道:
“为父这次去楚州,主要也是谈与棠邑协防、抵挡滁州敌军之事,却是宴席间听到有人说起,恍然才省得韩道勋受刑而死都过去这么久了。韩道勋遗骸延佑十七年四月运回叙州下葬,这个月,黔阳侯韩谦孝期便算是满了——你小娘刚刚说及起你的婚事,我想到当初殷鹏陪阮延到繁昌找陛下谈封藩之事,说及你与韩谦的婚约,韩谦当时以守孝不议婚娶为名,退去叙州,却也没有说不允,这事始终还是悬着,怎么也得先问过那边,才能再议许别家……”
“什么,王家的脸面还没有丢尽,王珺要嫁别家还得那竖子同意?”许氏诧异万分的问道,声音都禁不住尖锐起来。
“这是殿下的意思?”王珺问道。
王文谦知道有些话不需要说透,珺儿便能想明白一切,有些难堪的点点头。
“殿下那边什么意思,这次又要再拿王珺当筹码不成?”
许氏这些年跟着王文谦,眼界、见识也非寻常女子能比,听王珺点破这点,自然能随即想到很多事情,更是讶异的盯住王文谦那张老脸,问道。
“韩道勋当年之死,与你也并非绝无干系,这是很多人心里也都清楚的事情,韩谦更不可能不知。韩谦口口声声喊着孝道,你怎么可能指望他会娶王珺,你真就不怕这次再将热脸贴到冷屁股上?就算你不管王家脸面丢尽了,也得替王珺想想啊。不管殿下什么意思,你怎么都得替王珺回绝了啊。你这些年在殿下跟前也是劳苦功高,我就不信殿下能将你绑起来,逼着你再卖一回女儿……”
“这事也不是立刻就要摊开了去谈,”王文谦有些羞恼成怒的训斥小妾,气急败坏地说道,“现在扬州与棠邑接触也多,找个人无意间提一下这事,也不会多显眼,而要是黔阳侯绝然没有这个意思,这事也不会再有人提起,掀不起半点风浪,你跟着胡扯什么?”
“谁去谈?你能保证别人嘴巴有多严,怎么可能掀不起半点风浪,你不是口口声声说阮延等着看你的好戏,他们真就不会放出风声丢你的脸?”许氏问道。
许氏仗着得宠,也是牙尖嘴利,王文谦气得脑门青筋直跳,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小妾说的话在理,心里没有底气拿她撒泼也没辙。
“爹爹似乎没有想过要问女儿什么想法?”王珺站在案前看了一眼窗外的浓荫,幽幽问道。
“就是,你怎么就没想到过王珺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事要是没成,再宣扬出去,还得了了!跟徐家这桩婚事,也要彻底黄了。”许氏以为王珺问这话是满心怨气,便自以为是的赶架子帮腔地说道。
王文谦忍着将小妾驱赶出去的冲动,看向女儿,心虚地说道:“你要是真不愿,我这就写信给殿下回绝了这事。”
“女儿得爹爹生养,也不能像男儿般帮爹爹上战场冲锋陷阵,或许仅有眼下这点作用,”王珺幽幽地说道,“但爹爹想要女儿答应这事,便要答应女儿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且说来。”王文谦说道。
“试探黔阳侯心意这事,女儿想亲自去一趟棠邑见黔阳侯……”王珺说道。
“啊……”王文谦微微一怔,没想到王珺提这个条件。
站在一旁都没有吭声的殷鹏,多少有些坐不住;许氏则先冲着王珺大惊小怪的叫嚷起来道:“这算什么回事,王家的脸面还真是一点都不要了,哪有自己跑上门说亲的道理?这事要是不成,你回来下半辈子除了独守庵堂,还能做什么?”
“这事不成,王珺回来独守庵堂能图此生清静,也不是什么苦事,”王珺说道,“爹爹要是不答应女儿这个条件,那便给殿下写信,说女儿死活都不愿意,请他另选贤女去跟黔阳侯媾和吧……”
第五百八十四章 溯流
七月底,一支由数艘乌篷船首尾相系的船队,从浑浊浩荡的江水,经裕溪河逆流而上,远远看到濡须山、七宝山仿佛苍龙静伏浑浊河水的两侧。
居于两山之间的河谷,虽然也有逾十里宽,但远远看来,却被两边的山形挤压显得狭仄。
虽然棠邑兵依赖坚固快速的列桨战帆船,在深阔的巢湖取得绝对优势,但在山北水军大营建成之前,西翼的水军战船没有巡防任务,则主要驻泊在东关寨南的简营里。
这也是防范楼船军从巢湖北侧的河道发动突袭时,这边不至于因为疏忽被杀个措手不及。
而对正常的货船来说,却不用怎么担心在巢湖的东南侧湖域航行,会遇到敌军的袭击,故而还直接通过濡须口,直奔此行的目的地而去。
照前人所述的地理志记录,以往船舶通过濡须口的西崖,便应该是巢湖东南角水势辽阔的湖湾,特别是七月底是巢湖水泽最为丰沛的时节,濡须口西北麓山脚以外的淤滩低洼地,应该都会随着巢湖的水位上涨而都被淹没掉,连成更广阔的湖域。
不过,船队通过西崖,王珺女扮男装,身穿一袭青色布衫,锦帕包发,却是风度翩翩的站在船首,看着右侧六七里外已有的一座新堤近乎直线往北延伸。
这座长堤往北延伸十五六里,再往北便接上青苍山西南麓的坡地,将大堤东侧南北十数里纵深的低洼地封挡在湖水之外。
“公子,你看那道泛潾潾波光之处,棠邑兵上个月底之前在濡须山北坡开挖了一条陂渠,水口便是在新堤往南稍上些的那个位置。”一个对襟短褂的中年人站在船首,指着新堤南侧某处,给王珺说道。
为获得叙州所产的精铁、药材、兵甲战械以及战船,扬州也是尽可能收刮棠邑紧缺的物资,运往棠邑、东湖或武寿等地进行交易。
一来扬州方面缺乏大规模运输的大船,二来王文谦也有意将与棠邑的交易拆散得零碎,以便能及时掌握棠邑诸县的动态。
中年人唐时余乃是扬州兵马使司所属的一名斥候头领,以往半年时间,他负责率领一支船队往返棠邑诸县有十多数次,对棠邑兵的驻防情况以及大的工造事务,比谁都熟悉。
唐时余也是这支船队里,除王珺身边近侍、侍女之外,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
不过,他跟其他人一样,都以为王珺闲来无趣,才女扮男装跑到棠邑来游历,心里多少有些嫌弃这位大小姐太耍性子了,完全不知道王珺是替自己说亲来了。
韩谦上个月开始着手征募劳力,在新堤南北侧濡须山及青苍山的山坡,沿山势修造分水陂渠,已经极大引起扬州的注意。
分水陂渠并非什么新鲜事,韩谦早年在叙州整治五柳溪,便是类似的水利工程。
分水陂渠除了能在雨季及时将濡须山间的雨水直接排到新堤外,进入巢湖,能减轻新堤内侧的积涝外,同时也能保证秋冬季新堤内侧有足够的灌溉用水,可以说是新堤内侧围垦田地的配套工程。
这样的水利工程,对一个地方来说,通常都需要积攒好些年,才有余力开展一次。
此时的棠邑仅有十余万附民,就算是人口再多一倍,在滁河北岸也有足够的田地用于耕种,不要说没有迫切到需要建造如此复杂、耗资甚大的水利工程,甚至沿巢湖东岸修造新堤,也不是不能缓几年的。
不过,要是从维持稳定落差水流以利水力器械运转的角度而言,沿濡须山、青苍山的南北坡修造蓄水库、分水堰、陂渠,就变得极为重要。
因此扬州注意到这个迹象后,也倾向认为韩谦有弃棠邑而重点经营东湖大营的心思。
而利用乡民逃离家园遗弃的村寨修建屯寨、安置将卒家小,也是历阳城附近,特别是邻近东湖大营的西侧,要比其他地方密集得多。
王珺很想使船直接往新堤靠过去,登岸看一看那边新造的陂渠,但想到她真提出来,身边人必会大惊小怪的劝阻,只得先耐着性子好奇的打量着沿岸的一切,没有吭声说什么。
船队继续与新堤平齐着往北航行。
新堤外侧有大片被湖水淹没的滩地洼地,高低不平,贸然进去,船队里有几艘吃水较深的乌篷船极有可能会搁浅,还得循着枯水季的湖湾继续北行,到一个此时被湖水淹没的溪口处,折向沿着较深的溪道往东,往新堤外侧修建的码头靠过去。
几个关键位置,在湖水漫涨上来之前都用圆木搭建了哨楼,夜里点燃油膏,倘若有船只天黑后进入巢州,还可以照着哨楼巨型油灯的指导,夜航驶往目的地,而不用担心在更有可能会被敌军战船趁夜袭击的滩岸停泊。
一个多时辰,船队停泊到新堤外指定的码头卸货,王珺带着同样女扮男装的丫鬟香云,以及两名扮成船夫的扈卫与船队主事登上岸。
这时候能完整看到新堤的情形。
新堤距离内侧的地面高约六尺,顶部却宽达一丈,看坡度底部也足有两丈宽。
虽说河堤不需要像城墙那般夯实,但南北通长十六七里,也叫人很难想象三月战事结束之后,在附民安置之事都没有耽搁下来的情况下,这边仅用三四个月的时间赶在湖水漫涨上来之前筑成此堤。
新堤内侧有大片的棉花田。
赶巧在他们过来之前有两艘帆船刚停靠到码头。
这时候这两艘帆船正将一批看似纺车的械具构件搬下来,但王珺看这些械具构件都不像新造的,似乎是从哪里拆卸下来,然后用船装运到棠邑兵的东湖大营来的。
“这两个月,叙州那边集中运了不少用旧了的纺车部件过来,听说叙州早就在去年就造了水力纺纱车,用人甚省,纺纱却多,或许是如此才能淘汰一些用旧的纺车过来备这边使用。”
见王珺盯着那两艘船露出疑惑的眼神,唐时余解释说道。
“但可惜叙州工造局所辖的几家新造织造工场募工审查极严,里面到底什么样子,还无所得知。我想着要是黔阳侯也在棠邑造水力纺车,刺探起来却方便些……”
此时棠邑所聚集的军民,成分比较复杂,除了左广德军旧部占一小部分外,主要还是寿州军于钟离围歼右神武军时,从洪泽浦沿岸南逃的流民。
这些流民不仅有淮东渗进去的探子,也必然有寿州军渗进去的眼线,短时间内是很难肃清的。
不过,王珺却也很好奇叙州新造的水力纺车是什么模样。
她心里当然也清楚,韩谦不可能因为要防范可能渗透进来的奸细,就放弃在棠邑建造这种能大规模使用水力的新式纺纱车,心想着或许堂邑哪个地方已经正在建相关的工场,只是淮东的眼线还没有察觉到罢了。
看新堤内侧成片的棉田,就很清楚韩谦对种植棉田是何等的热衷跟热爱。
浦阳河谷一战刚刚结束,都没有打下亭子山,更不要说打下历阳城了,韩谦当时就迫不及待的着手组织妇女、少年,甚至儿童,在滁河南岸开垦棉田。
等到三月中旬,棠邑新开垦的棉田便高达三十万亩。
当然,这与叙州已经有成规模的棉花种植业有直接关系。
要不然的话,一次性种植这么大规模的棉花田,种苗从哪里来?
虽然俗称“白叠子”的棉花从秦汉时就有传入中原,种植规模却是极有限,到现在很多中原地区都将其当成观赏花木。
即便辰叙诸州很早就有种棉织布乃至向中原王朝进贡棉布的传统,但实际上在韩谦之前,叙州种植的棉田也仅有零散的三四千亩而已,占叙州的总耕地面积仅有千分之二三。
还是韩道勋执政叙州之后,数年间叙州及周边州县的棉田,从数千亩急速扩张到三四十万亩,到韩谦治叙州时,诸县乡更是将扩大棉花种植面积视为一项重要的政绩考核标准。
要没有这个基础在,韩谦也没有办法一下子从叙州调来两百名种植老农及农师,到棠邑来手把手的教导将卒家小种植棉田。
这是别家即便知道全部的植棉纺纱之法,想要扩大种棉规模,也得将韩谦之前走过的路再走一遍,非三五年就能竞功的。
韩谦在棠邑大规模的开垦棉田,甚至比开垦粮田还要便捷,新开垦的棉田规模确实也要超过四五月份新开垦的粮地。
再有一个月,三十万亩的棉田便将进入收获期,之后脱籽、纺纱、织染等事必然要及时衔接上来。
而就算棠邑从叙州运来几千部手工纺车,也是不够用的。
而棠邑这边绝大多数的妇女,都还没有纺棉织纱的经验,即便有一批从叙州调来的农师、熟悉织工指导,也会缓慢无比,实际并没有处理如此大产量的棉籽、织造成布的能力。
虽然韩谦也可以将收获的棉籽,运往叙州去加工,但这样就不能充分利用棠邑的农闲劳力。
以韩谦精打细算的心思,王珺猜测他多半会抢在冬季之前修造几座水力织造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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