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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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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证明你没有谋害我父之心,而放过你一马?”韩谦阴沉着脸,盯住冯宣的眼睛问道。
“不知少主想要冯宣如何证明自己?”冯宣问道。
韩谦挥了挥手,冯宣就见高宝、奚成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韩谦的人捉住,竟然被五花大绑的押进来,嘴里还被绑入一只镂空的大木珠子,不影响呼吸,却叫他们叫不出声来。
“你杀这两人,我便相信你没有谋害我父之心,”韩谦示意高绍递一把短刃给冯宣,继续盯着冯宣说道,“你有一双握刀的茧手,大概不会不敢杀人吧?”
冯宣倒吸一口凉气,跪在地上,没有接过高绍递到他跟前的刀,硬着头皮说道:“冯宣世辈耕地拉纤为业,习武也不过是为强身健体,不敢杀人。再者说,高宝、奚成二人有窥测之心,但罪不至死。”
韩谦盯住冯宣看了片晌,见他咬紧牙关,死活不肯接刀杀人。
田城、赵阔拿起绳子,将冯宣五花大绑的捆绑结实,韩谦又问道:“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一旦查证城中确有人谋害我父,你不要怨我心狠手辣,将你家村寨屠得鸡犬不留!”
看韩谦眼里杀气腾腾,绝不像说说而已,冯宣心惊胆颤,嘴角抽搐了一阵,最终闭上眼睛,说道:“冯宣做事但求无愧于心。”
“你他妈倒是硬气!”韩谦一脚将冯宣踹翻在地,转脸阴冷的盯向高宝、奚成二人,说道,“你们两人,我只需要留下一个活口问话。谁愿意活着回答我的问题,请点一下头,先点头者则活。”
奚成悍不畏死的盯住韩谦,眼瞳里充满仇恨;高宝犹豫的一下,待到点头,但被奚成凌厉的眼神盯住,脸色苍白的僵滞在那里。
韩谦从高绍手里接过短刃,将高宝身上的绳索割断,然后将短刃强塞到高宝的手里,说道:“你要想活,就将奚成捅死;你要想奚成活,要么将自己捅死,要么可以试着劫持我……”
高宝拿着韩谦塞过来的短刃,情不自禁的哆嗦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威胁
看高宝这般没用,高绍心里都忍不住嫌弃,他与田城、杨钦等人,都更欣赏冯宣、奚成这样的硬骨头,跟韩谦说道:“留高宝这个没用的货色活着干嘛,还不如留下奚成。”
“奚成能为我所用?”韩谦瞪了高绍一眼,喝斥他退下去没事少说话,他坐回到案桌旁的高背椅上,拿起青瓷盖碗,揭开碗盖,轻轻吹开茶沫子,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对高宝说道,“我这盏茶喝完,你还不能下定决心将奚成捅死,我便会觉得你这人没有半点用处。于我无用者皆该杀,你到时候可不要怨我没有给你机会啊!”
“……”奚成嘴里被塞了木口珠,没有办法高声叫喊,只能断断续续的呜咽嘶吼着。
“他有什么想说的?他想先交待?”韩谦看向左右问道,“要不要我们给他一个机会?反正我们也只要留一个活口问话就行。”
听韩谦这么说,高宝终于是狠心握刀朝奚成的腹部猛捅过去,狰狞的握住刀抵住奚成的腹部狠狠的绞动着,直到鲜血沿着刀柄倒灌过来,将他的右手染满,才惊吓的松开刀柄,退到一旁大口喘气。
“你们扶高宝到一旁房间缓下下神,等会儿与他一起将冯宣手下的纤夫都骗进城来。”韩谦浑不当被捆绑得结实,刚才被他一脚踹翻在角落里的冯宣一回事,直接吩咐高绍、田城二人说道。
“少主不亲自问他话?”高绍微微一怔,问道。
“他能知道什么,有什么好值得我问的?”韩谦挥了挥手,压根不觉得能从高宝那里问出什么关键信息来,示意高绍、田城扶他先出去。
高绍、田城微微一怔,这才想明白韩谦压根就没有想从高宝、奚成嘴里问出什么,强迫他们自相残杀,就是想有一人能为他们所用。
冯宣等人被扣在这里,也只有高宝陪着他们出去,才能将冯宣手下所剩的那些纤夫都骗进城来,但是将这些纤夫骗进城来,又能干什么?
他们这时候也看得出,冯宣涉入此事并不深。
韩谦瞥了冯宣一眼,蹲到他跟前笑道:“你本有活命的机会,待高宝将你手下那些纤夫都骗进城来,我再安排人放出消息,便说是你出卖了奚成、高宝,还杀奚成当投名状,你说冯昌裕、冯瑾听到这事后,会不会饶过你的妻儿?要不要我给你一个机会,等我将你手下的纤夫都骗进城来,让你派几个人回去,先将你的妻儿悄悄接出来?”
这会儿高绍、田城才搀着高宝走出堂屋,在廊前听到韩谦的话,背脊还是窜起一股寒意,都能感受到高宝在打哆嗦,挣扎着拧回头说道:“求少主救我妻儿。”
“你帮我们将冯宣手下骗进城来后,我等会儿安排人痛殴你一顿,你不用担心这里会有人泄漏你在替我办事。”韩谦挥了挥手,让高绍、田城将高宝带出去。
冯宣这时候心里才感受到一丝恐惧,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心机阴狠之人。
看到韩谦刚才逼迫高宝手刃奚成,冯宣毫不怀疑韩谦会散布假消息,诱冯瑾杀他妻儿,他也清楚冯瑾是什么样一个人,但他要是派人将妻儿从寨子里接出来,那他就真成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我这时候要出去一会儿,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韩谦拍了拍袍襟站起来,便带着范锡程、赵阔、杨钦、赵无忌往西院走去,将五花大绑的冯宣跟已经断气的奚成留在东院堂屋里。
看着冯宣这么个硬汉,牙齿咬得脸皮子都在抽搐,范锡程、赵阔、杨钦三人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但他们此时也都知道韩谦更是心志坚忍之人,不能为他所用者,下手绝不会留情,不想韩道勋大人面前还有说情的余地。
韩谦带着范锡程、赵阔、杨钦、赵无忌四人,绕着芙蓉园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将内部的布局摸清楚,想着手里仅有四十名精锐战力在园子怎么部署才合理。
“要不要将所有人都调进来?”范锡程走到西院前,担忧的问道。
四姓将眷属都撤出城去,说明他们要大干一场,他们在园子里才四十人,怎么看都不够用。
而这次随了韩道勋迁入叙州的十名家兵、十三名家兵子弟外,范锡程在途中也知道韩谦还额外调了五十名左司斥候一路随行。
此时左司斥候仅有赵元忌、高绍、田城、郭奴儿、林宗靖等十数人,随韩谦进入园子,范锡程相信其他人手,这时候绝大多数应该都在叙州黔阳城内外。
此外,杨钦也才带着十名手下,随他们一起进城,还有二十名杨潭水寨的人,分散隐藏在城外,随时能调入城里来。
“对方什么部署都没有摸清楚,我们不要打草惊蛇。”韩谦不赞同现在就将所有人手都聚集到芙蓉园来,他现在将所有人都聚集起来,要么强迫对方加码对付他们,要么就吓得对方不敢出手,这显然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这时候韩道勋从西院里走出来,问道:“发现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了?”
“我正让郭奴儿他们加紧排查,也让人现在就将黔阳城的平面布局画出来,暂时还不能确定哪里不对劲,”韩谦瞥着眼看着还在西院里等候的十数名官员,问他父亲道,“爹爹有发现薛若谷这些官员里,有谁不对劲,等他们离开,我好安排人盯住他们的行踪。”
冯洗向杨四姓,不可能将所有嫡系都撤出城去,必然还要留人在城里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能盯着这边的人手,自然也是留守在州城之中的官员最合适。
目前赶到芙蓉园来拜见的官员,绝大多数都是吏部铨选的官员,这些年都被四姓势力压得喘不过气来,都在仰仗四姓的鼻息行事,即便周幼蕊所言无虚,也很难辨别他们谁存在问题。
“谁肯定有问题,我不是很清楚,但薛若谷等几人没有问题,还是能明白的,”韩道勋说道,“你那边要打探清楚情况,我将这几人单独喊出来,看他们抉择!”
韩谦点点头,看向杨钦说道:“我答应过你,只要你护送我父亲安然抵达黔阳,便还你妻小自由,你要是想,现在就可以带着人离开。”
杨钦心里大骂韩谦是个龟孙子,心想你他娘当着老子的面,将冯宣、高宝那两个番蛮折腾成那样子,老子这时候说要走,你个龟孙子突然翻脸,老子不就挂在那里了?
“危机未除,大人与少主身处险境,杨钦怎敢言走?”杨钦大义凛然地说道。
“好!”韩道勋颇为欣赏的拍了拍杨钦的肩膀,便又回西院里,跟薛若谷等手下官员应酬。
……
……
暮色将合时,周幼蕊领着乐营的十数乐师歌伎过来。
官场往来,乐营官伎有逢迎之责,韩谦此时还没有心情坐下来听听小曲,便让范锡程安排她们去西院。
周幼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令刺史大人初到黔阳就如临大敌,看到少主韩谦两名手下,将那二十多个拉纤的精壮汉子请入东院,而东院里埋伏着二三十个精锐悍卒,心里疑惑,想要探头往里多看两眼,这时候院子门被人从里面关上。
“周姑娘请吧……”范锡程招呼周幼蕊往西院走去。
冯宣手下的纤夫,之前就被扣押下六人,还剩二十六人以为刺史府有赏宴,被高宝骗进来,手无寸铁,面对如狼似虎的二十多名悍卒,没敢反抗,乖乖的束手就擒,都被从背后捆绑的双手、双脚,关进东厢两间上首房里。
高宝也被捆绑起来,跟冯宣手下的纤夫关在一起。
韩谦这时候让人将冯宣带出来,问道:“你打算挑谁,去将你的妻小悄悄接到城里来呢,又或者你亲自走一趟也不是不成,但你心里要清楚,你敢玩什么花样,有高宝的证词,我父亲可会毫不犹豫将你手下这些纤夫都拉上到刑场斩首的!”
“我们绝无加害刺史大人之意。”冯宣硬着头皮争辩道,还是不愿轻易跳入韩谦的彀中。
“哼,”韩谦冷哼一声,“冯洗向杨四姓,毒害前任刺史王庾,见行迹败露,被我父亲捉住证据,又欲谋害我父亲。你想想看,我父亲要是真活不过今夜,一个月后,朝廷会派多少大军过来,将叙州杀得片甲不留?你身为山越男儿,不思忠于朝廷也就罢了,难不成你就真巴望着巫水被你们山越族人的鲜血染成赤红吗?你知道什么是蝼蚁吗?你们这些山越族人,被冯洗向杨四姓剥削得食不裹腹、衣不蔽体不说,此刻已然成为冯洗向杨四姓阴谋对抗朝廷的牺牲品,还不自知,真是连蝼蚁都不如!”
杨钦等人站在韩谦身后心里想,他们现在手里哪里有半点王庾被毒害的证据?
韩谦又满脸失望的对高绍、田城说道:“冯宣不愿意就范,我也不勉强他。你们将他捆绑起来送进东屋,要是今夜真有人偷袭芙蓉园,这里一个活口都不许留,总要有些人给我父子俩陪葬。这操蛋年头,不要说什么无不无辜了!”
“王庾大人真是被毒害?”冯宣震惊问道。
韩谦回头看了冯宣一眼,示意田城、高绍赶紧将冯宣捆绑起来。
“冯宣绝无意加害大人,而即便有心救护大人,手里仅有三十粗糙汉子,也是胆小怕事,平时只能以拉纤为业,有心无力也。”冯宣说道。
众人见冯宣这么轻易就咬上韩谦抛下的钩,心里都大感惋惜。
第一百零三章 州狱
冯宣说他地位低微,即便投效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但在韩谦看来,却不是如此。
叙辰邵衡等州,自前朝以来土客两籍矛盾就极为严重,而朝廷所派官员,也被当地土籍番民视为客户或称客籍利益的代表而遭受排斥。同时又由于当地土籍还实行部族制,其社会结构极其封闭,以往就任叙辰等地的官员,通常都只是利用大姓部族间的矛盾,进行制衡,在地方上多少掌握一些主动权。
中央政权力量强大,地方大姓部族存有敬畏之心,这种制衡自然是有效果的,但目前潭州还处在半独立的状况之中,又怎么指望潭州以南、以西,山高皇帝远的大姓部族,存多少敬畏之心?
这时候他父亲在叙州,还想玩大姓部族间的制衡,就有如玩火。
毕竟叙州的大姓部族只有四家,彼此有矛盾,但也牵涉极深,太容易取得共识了。
更何况背后还会马家的势力伸进来作怪,他父亲在叙州没有什么根基,凭什么将四家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更为有效的手段,就是利用山越部族内部的矛盾,去瓦解大姓部族。
当然,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易。
冯宣看上去地位卑微,但却适合去做瓦解大姓部族的溃堤蚁穴。
而哪怕是作为一枚钉子,钉入排外心理严重的山越人之中,作用也要比冯宣自己以为的大得多。
不过,既然冯宣这时候愿意入彀,韩谦也不跟他解释太多,当即让他挑选四名能绝对信任的人,赶回村寨将家小接入城中再说。
冯昌裕、冯瑾再心狠手辣,也不可能灭同族人的村寨,但冯宣等关键人物的妻小要接出来,一方面预防被冯昌裕、冯瑾加害,一方面确保冯宣跳上他们的贼船再也下不去。
当然,韩谦也不会全然信任冯宣,暗地里派两人盯住冯宣他们的一举一动,以防有变。
今天将晚才进城,芙蓉园内一切都需要收拾整理,这种情况下还要准备宴席,自然是手忙脚乱,一直拖到入夜后过一个时辰,才勉强准备好。
韩谦也必然要脱开身到宴席上应酬,除了与父亲一起观察今夜到底谁显得更不耐烦外,也希望拖延时间,以便散布城内外的斥候能搜集更多的有用情报,以便窥破冯洗向杨四姓到底布下怎样的杀局。
宴席拖了一个时辰。
宴席上的用酒,虽然都是从叙州城里临时购置,但给薛若谷等官员所饮,都是赵庭儿她们在后院用生石灰处理过的烈酒。
虽然说酒里溶有石灰水,韩谦他是觉得真不好喝,但有些人乍然喝入喉,还觉得别有风味。
再说,今夜到场的中低级官吏,也没有人会挑刺史大人的不是,也完全不知道韩道勋、韩谦以及其他陪酒的人,喝的都是原装低度酒,还以为适应不了刺史大人从金陵带过来的烈酒,断断续续喝了一个时辰,都是头重脚轻,只觉不胜酒力。
这时候冯宣接了妻小回城,韩谦离席去见冯宣。
冯宣除了自己的妻小,也将四名部族头目的妻小带入城中,但即便被迫做出选择,冯宣在韩谦面前依旧阴沉着脸,愤愤不平,也不知道韩谦接下来还要胁迫他干什么。
这时候田城、高绍满脸严肃的走进来,韩谦也没有叫冯宣等人回避,直接问道:“跟我们在城中的人手都接触过了?”
“城内能接触的,都已经接触到了,但除了四姓城中眷属昨夜都撤出去外,暂时都没有发现其他异常。不过,左司提前入城的斥候,还有三人混入州狱之中,暂时无法取得联系——未得少主允许,我们便擅自将城里能接触到的斥候,都派往州狱附近。”高绍说道。
韩道勋那边也担心事情的进展,这会儿叫范锡程、赵阔跑过来询问情况,他们刚跨进院子,听到灵猫高绍这么说,神色也是一变,讶然问道:“杀局在州狱之中,他们要纵容州狱里的囚徒劫牢暴动?”
“真是好毒、好大胆妄为的妙计啊!”韩谦都忍不住要拍手称赞,尖酸刻薄的朝冯宣冷嘲热讽道,“城里应该也有不少山越平民居住吧,我说你们就是蝼蚁,你还们不信?”
范锡程、赵阔、高绍、田城乃至平素就少年老成得可怕的赵无忌都是暗暗心惊,要不是左司提前一个多月就派出两组斥候渗透到叙州来,后期更是有近三十名斥候,先于他们进入黔阳城,压根就不要想初来乍至,就发现四姓竟然敢包藏这样的祸心。
“到底有没有此事,还全是少主你在猜测,怎么就一定能当真?”冯宣硬着头皮说道。
“给他们几个兵甲,让他们见到棺材再掉泪。”韩谦瞪了冯宣一眼,没想他还真是一根犟骨头,示意郭奴儿拿五套兵甲过来,给冯宣及他手下四人先换上,等会儿跟他们一起行动,但冯宣等人的妻小,却要都扣在芙蓉园里充当人质。
接着,韩谦又让高绍、田城、杨钦等人,在这边先准备起来;他先与范锡程、赵阔赶到西院去见他还在主持酒宴的父亲。
薛若谷等人喝得醉眼惺松,完全没有觉察到刺史府邸内外四伏的腾腾杀机,看到韩谦他们去而复返,也没有觉察有什么异常,还以为新任刺史非常的平易近人,正闹哄哄的要周幼蕊唱一首《菩萨蛮》助酒兴。
周幼蕊夜里带着乐营的乐师歌伎过来,坚持不肯入席,一直都在庭前弹琴唱曲助兴,此时看到韩谦、范锡程、赵阔三人去而复返,身上披穿铠甲,按着挎刀走进来时,眼睛异常凌厉的扫往厅堂里的众人,她心里也是一惊,暗道莫非今夜真要发生什么事情。
周幼蕊抱起琵琶,端坐庭前,纤纤玉指拨弦,清亮的歌喉悠扬的唱起:“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弄妆梳洗迟……”
韩谦自然是无心去欣赏周幼蕊美妙如天籁的歌喉,坐到父亲身边,不动声色的将最新的情况说给他听。
“州狱?”韩道勋也一直在苦思四姓要如何对付他这个新任刺史,真没有想到四姓竟然不惜要将整座黔阳城交给劫牢暴动的囚徒去掌控,心惊片晌,低声问韩谦道,“州狱羁押囚徒不少啊?”
韩道勋对叙州方方面面的情况有过梳理,但也没有详细到记住州狱所羁押的囚徒到底有多少,只知道在州籍总人丁才四五万的叙州,州狱所羁押的囚徒极多。
这跟当世大楚所行盐政有极大关系。
大楚从产、收、运、销等环节都实施严格的官产官收官运官卖制度,以确保获得足够多的盐利,以补军资不足。
这也使得各地的盐价腾贵。
金陵盐价便高达每石两千钱,而到辰、叙等偏远地区,为维持迅速官僚化、成本高昂的盐吏体系,盐价更是贵到每石六七千钱甚至上万钱的地步。
虽然大楚立下私贩食盐一石者、州县皆可斩立决的严苛律法,但各地走贩私盐者还是络绎不绝。
而辰叙等僻远之地,更是猖獗、屡禁不止。
叙州每年斩杀的私盐贩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那些暂时还够不上斩立决的私盐贩子,更是塞满州狱。
韩谦也没有想到四姓敢在这事上动手脚,也没有怎么留意相关的具体数据。
韩谦指着下首的司狱吏张笑川,跟他父亲说道:“他应该会知道州狱到底关押多少囚徒。”
韩道勋朝瘦长脸正惊疑打望过来的司狱吏张笑川看去,一双厉目炯炯有神,似要将张笑川的心头肉剐出来,问道:“我未到叙州,便听说叙州盐犯凶烈,王庾大人在时也屡禁不止,此时都已经使州狱人满为患了——不知道州狱此时到底关押有多少囚徒?”
韩道勋刚才在宴席间就询问了很多关于州县的情况,此时问及狱囚,大家也不觉得惊讶,但是司狱吏张笑川以及司仓令刘斌二人抬头看过来,却是将半醺的酒意惊醒掉,张口结舌,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韩道勋像一击闷棍打过来的问话。
而整个酒席时,以不善饮酒为由,目前还能保持清醒不醉的几个人,张笑川、刘斌便是其中之二。
不需要韩谦、韩道勋示意,范锡程、赵阔等人便已经走到张笑川、刘斌两人身后,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州狱羁押囚徒八百九十五人,确实是以盐犯为主。”薛若谷身为主簿,州府所有的文书案牍都要经过他的手,他对州狱最新的囚犯人数一清二楚,却不明白张笑川面对刺史大人的问话为何会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便朝韩道勋拱拱手,代为回答道。
韩谦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暗想近九百不畏严律峻法的贩盐凶徒,要是突然发生劫牢暴动,让这么多人冲出州狱,对叙州城内民户刚满千户、州县刀弓兵甚至都不足四百人的黔阳城来说,绝对是一场灭顶之灾。
“本官赴任叙州,此时请诸位饮过酒,还没有到州府衙门去看一眼,诸位要是还不觉得困顿,便陪本官到州狱走一趟,看看州狱到底人满为患到什么程度了……”韩道勋豁然起身,就示意司狱史张笑川、司仓令刘斌以及主簿薛若谷等人在前面带路。
看司狱史张笑川脸色苍白,薛若谷等人才惊觉有些不对劲。
看到刺史韩道勋已经率先走出厅堂,他们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令刺史韩道勋于到任的第一天深夜就要直闯州狱,他们内心忐忑,也只能跟随而出。
张笑川、刘斌乃是文吏,则被范锡程、赵阔两人搀住胳膊,半拖半拽的拉着往外走。
其他地方都没有发现异常,即便是州兵驻营那边也波澜不惊。
除了州兵两处驻营各派两名斥候盯着,芙蓉园这边也只是由林宗靖率六名家兵守着,除开已经往州狱附近集结的斥候、密间外,包括冯宣等人在内,四十名健锐皆穿铠甲,手持刀弓已经在西院外的园子列好阵,看到韩道勋、韩谦父子出来,便簇拥着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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