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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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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越来越聪明机灵了啊,”韩谦看着赵庭儿深邃黑如点漆的眸子,笑着说道,“她们早就有关注到奚荏的出身,只是没有猜到我会怎么用她而已。”
……
……
坐了十多天的船,都是在江水摇晃中入梦,乍然回到金陵,还很有些不习惯,失眠到月升中天都没有睡着,听到赵庭儿在外屋也是翻来覆去,韩谦喊她:“是不是也睡不着?过来陪我说会儿话吧?”
过了一会儿,见赵庭儿穿好襦裙走进来,搬了一把矮凳趴坐在床沿前,韩谦便跟她说诸多错综复杂之事,也希望赵庭儿能帮着他抽丝剥茧般,看看是否存有漏洞。
或许是赵庭儿鬓发间的馨香沁人心脾,说着话很快就酣然入眠,然后又在睡梦中被冯翊的声音闹醒。
韩谦睁开眼,赵庭儿趴在床沿边睡得正熟,似听到外面的声音却不愿意醒过来,丰茂的黑发散披下来,像是一泓黑夜里的青泉,衬得小脸越发的娇嫩。
韩谦忍不住伸手在她嫩腻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待到想亲一口,赵庭儿睁开眼,乌溜溜的黑眼眸盯住韩谦,仿佛韩谦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她就会像一只小兽似的受惊逃跑。
“你这里有眼屎。”韩谦伸手往赵庭儿的眼角搽去。
赵庭儿伸手捂着脸,不叫韩谦看见,起身就跑开了。
韩谦穿衣推门而出,就见冯翊拉着孔熙荣神清气爽的坐在院子里,正发痴的缠着奚荏说话。
看到韩谦出来,冯翊很是不满的嚷嚷道:“你小子真是太不地道了啊,怎么就没有想着给我跟熙荣,也从叙州带几个如花似玉的山越夷女回来,滋味肯定跟晚红楼的姑娘不一样吧?”
看着奚荏美眸里杀机毕露,韩谦担心冯翊再说什么,奚荏手中托盘所端的那两碗热茶,很可能就会“失手”泼到他身上,赶忙截住他这惹祸的话头,说道:“你与熙荣昨夜没在晚红楼快活够吗,一大早跑到我这里来嚼舌头根来了?”
“不是你让我们一早过来找你的?你一路从叙州回来,夜夜春宵还不够,今天怎么睡这么迟才起床?”冯翊不满的抱怨道。
“杨钦、冯宣他们人呢,让你们坑哪里去了?”韩谦问道。
“冯璋、高宝他们估计在晚红楼搂着姑娘睡得正香吧,杨钦、冯宣他们昨天夜里就住回货栈了。”冯翊说道。
却也不是说杨钦、冯宣家有贤妻就不再在外面拈花惹草,而是他们更关心船队的安危,夜里应酬过还是坚持回来货栈歇息,他们如此自律也是怕误事,要防备夜里万一发生什么事情照应不到。
而冯璋、高宝他们几个人,船队从叙州出来,偶尔在江州、池州靠岸,他们都要迫不及待的上岸找妓寨享受一番,但也都不是那种误事的人,才会被四姓挑选出来带队。
而绝大多数的艄工水手以及普通护卫,都临时住到货栈给他们准备的院子里,一百五六十人挤住十数间房,条件依旧是非常的简陋,要等货物完全搬卸下来,才会给他们两三天的假期放松一下,接下来就又要准备下一次的行程。
韩谦昨天夜里说过,让冯翊、孔熙荣今天一早就过来找他,除了要一起押送粮食等物资出城去屯营军府卸货,顺带拜见长史沈漾以及郭亮等人外,主要还是想着卸到货栈的这批货物,必须以最快的时间脱手。
而即便暂时不能脱手,韩谦也希望冯翊、孔熙荣能尽快筹足四百万钱出来,好让他跟代表四姓押船的冯璋等人结算清楚。
这样的话,也是安冯璋等人的心,而他们想在金陵及附近州县采办什么货物运回叙州,也能尽早去做。
船队要养十一艘船、一百七八十人,自然是船跑得越勤、周转速度越快,才有可能为左司赚取更多的利润,为叙州输入更多的资源。
然而韩谦提到这个话题,冯翊就有些卡壳,犹犹豫豫地说道:“船队昨日才进金陵城,我先领着他们好好享受几天这个花花世界,再说其他的……”
冯氏家资亿万,光冯翊个人花销每年上百万钱都打不住,照理来说叫他与孔熙荣提前筹四百万钱,绝不能算是什么难事,甚至他们邀几个公子哥,便能凑出这笔钱来。
而且韩谦为了诸事能衔接好,可不是今天才说这事,在之前一个月送回金陵的信函里,就有跟冯翊提起。
难道说他父子为三皇子谋龙雀军的事情彻底曝光、这边与安宁宫及太子一系的矛盾尖锐之后,冯翊在冯家内部有受到额外的告诫跟约束?
韩谦脸色微沉,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事倒也不打紧,你与熙荣办不了,我让范大黑他们去办掉。”
“谁说我与熙荣办不了?不过是我们之前也没怎么惦记着这事,缓两天还不成吗?”冯翊见韩谦流露出不信任的语气,急道。
“叙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民风剽悍、瘴气遍地,满朝文武没有几人愿意去那里任职,我父亲便是要去,这一路凶险,你们或许不知,我是吓得两股颤栗,差一点就屁滚尿流,每时每刻都恨不得能立即转头回金陵这销金窟里好好享受,不去吃这风餐露宿、寝食难安的苦,但我父亲跟我说,老韩家的一切,田宅也好,家兵也好,乃至勋官爵位,都是我大伯家的,我们这一房,要是不争,连喝口汤的资格都未必有。”
韩谦眯起眼睛,看着冯翊,问道。
“你父亲或许还想着再进一步,希望有能一日能入枢府,但跟你有什么关系?且不说李冲那货手里拽着我们的把柄,但倘若哪一天太子登位,你说你冯家会不会将你送回宣州,以证明冯家跟殿下绝无干涉的清白?当然,你也是你父亲的嫡子,你心里或许还想着凭借着父荫,即便这辈子没有大富大贵,养狗逗鸟,纨绔一生,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哈哈,我哪会如此想?”冯翊打了个哈哈,勉强笑道。
“杨钦,你昨天也见过了,”韩谦手指轻叩着石桌,说道,“你想必也早就从江州上呈的公函里听说过他的名字。杨钦原本并没有为我父亲所用,仅仅是他行刺我父亲失利,安宁宫那边的人担心杨钦有可能对他们不利,便着钟彦虎率兵灭了杨潭水寨。杨潭水寨七百六十一口人,除了三十余人随杨钦在外没有遇害,其他男女老少,一个活口都没有留,还有几个七八月大的婴儿,活生生的扎在红缨长矛之上,倒插在杨潭水寨前的浅水里。想必你也听说过我父亲从叙州上呈的公函里有提出州狱啸闹案,因为很多事情都不能捅开,你或许也想象不出当时的凶险。那是我父子二人刚到叙州的当夜,安宁宫所派的人说服当地豪强要杀我父子,在州狱的仓库里私藏近千件兵甲,打算就等着州狱内近九百名暴徒砸开牢门之后拿到这批兵甲,将叙州城杀得血流成河,杀得我父子二人尸骸无存……就凭这两件事,你再好好想想,以安宁宫的宽广心胸,待他们真正得势之后,你冯家到时候为了证明与殿下这边没有牵涉,给你一根绳子了断的可能性有多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劝导
冯翊颇为清秀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孔熙荣更是闷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你与熙荣想脱身事外,也有办法,”韩谦将腰间的佩刀摘下来,扔到石桌上,说道,“你们拿这刀,跑到乌梨巷前头第一栋院子,踹门进去,将春娘杀了,然后去职方司找赵明廷说春娘、姚惜水二女皆是信昌侯府这些年所养的细作,从此之后心甘情愿为赵明廷所驱使,与我们这里为敌,有朝一日,待太子登位,或许不会少了你们的功劳!”
“什么,姚惜水也是信昌侯府所养的细作?”冯翊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的盯住韩谦。
“你以为我为何会泥足深陷?”韩谦冷冷一笑,说道,“你以为女人长有一张漂亮的脸蛋,都是任你舔弄的玩物?”
韩谦回头看向奚荏,指着树梢头说道:“那只乌鸦叫唤半天了,烦躁得很,你将其杀下来。”
奚荏瞥了韩谦一眼,她脚踝上带有银镯铃铛,稍一走动就会将前院庭中那颗榆树上的乌鸦惊走,她拿起韩谦放石桌上的佩刀,拔起后便往前掷出,一道凛冽的寒光从眼前掠过,那只乌鸦刚从树梢头惊起,就在半空中被锋利的刀刃劈为两半,血肉连同几片飞羽、落叶从树梢头坠落……
这一刻冯翊直觉脖子根凉嗖嗖的,似有寒意窜上来,哪里想韩谦从叙州带来的山越夷女,竟然有这样的手段?
高绍、田城他们在前院值宿,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按刀直冲进来,韩谦挥了挥手,让他们将掷入前院倒插房檐角的那把直脊刀捡回来。
他原本想着奚荏捡两块碎砖将那只乌鸦打下来,露一手给冯翊他们看看,没想到这娘们拿起他的佩刀就掷出去,将那只乌鸦杀得如此血腥。
待高绍将直脊刀拿回来,看刃口果断崩出一块缺口,韩谦心痛得狠狠瞪了奚荏一眼,他打听过这娘们在冯昌裕面前除了使小性子,平时乖巧得很,没想到在他身边,脾气见涨了。
“春娘搬到乌梨巷,是要盯住你?”冯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迟疑的问韩谦。
“我效忠殿下,其志不改,身正不怕影子歪,春娘要搬来乌梨巷,我还能拦着她不成?”韩谦说道,“但你与熙荣,倘若不想泥足深陷,还当早做决断。”
冯翊与孔熙荣面面相觑,要不是这山越夷女露这一手,他们或许还有杀春娘灭口的心思。
而以这山越夷女的身手,不要说冯翊两脚猫的本事,即便是人高马大、自幼习武的孔熙荣都未必能从容应对,心里想要是春娘或她身边,也暗藏这样的人物,他们跑过去杀人灭口,不是找死吗?
而春娘不死、口不灭,他们就没有办法斩断跟这边的牵扯,会越裹越深,会越来越泥足深陷。
而待争嫡之事真到最后揭开赌盅、揭晓胜负之时,他们是否能在各自家族的荫庇下享受富贵荣华,又或许恰好韩谦所说,到时候他们会沦为弃子,被家族无情的抛弃掉?
他们不知道韩谦有没有欺瞒,但还能记得昨日醉眼醺惺之际,杨钦饮酒时眼里偶尔露出的狰狞跟煎熬。
当然,冯翊还记得叙州函文刚到金陵时,他父亲一宿未眠之后将他唤过去训斥时的严厉,之前他或许没有能想得太深,但此时的他已经能明白他父亲当时正是从叙州送入金陵的函文中读出太多的血腥跟恐惧。
他父亲就是怕他们牵涉太深,怕日后受到安宁宫及太子一系的血腥清算吧,但他父亲并不知道,他们并无法斩断跟三皇子的牵涉了。
“我与你不同,”冯翊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跟韩谦说道,“叙州发函说州狱啸闹事,之后我与熙荣不仅每个月的用度都不能自己掌握,即便是身边的小厮、护卫,也都叫我父亲及姨父都换了遍,昨天也是借李知诰他们相助,才将这些尾巴甩开——我们短时间内确实是没有办法,帮你筹足这么多的钱财,货栈这边,我父亲也令我少插手进来,更不得与我冯家沾染上关系。”
冯文澜、孔周不愿其子过深牵涉进来,对他们加强限制,这并不出乎韩谦所料。
“你们自己欲何去何从?”韩谦问道。
“我们当然是愿意效忠殿下的。”冯翊说道,只是语气还是那样的不确定。
“你们有此心,又是侯府陪读、从事,当真还能有谁假借忤逆的名义,捆缚住你们的手脚不成?”韩谦反问道。
前朝以来都是以孝道治天下,忤逆乃是大罪,但当世除了“子不逆父”之外,更重要的则是“臣不逆君”。
也就是说冯文澜在冯家再牛逼哄哄、再一言九鼎,也不能公然阻止冯翊去履行他身为侯府从事陪读的职责,这是天佑帝指定给冯家的差事。
当然了,真要想冯翊真正站到他们这一边,还要看他们有没有胆量,在冯家内部跟其父、跟其他那些不愿意与三皇子牵扯上关系的人对立起来,这显然不是冯翊他们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的。
听韩谦这么说,冯翊心头自然是苦笑不己,暗感天下有几人能像韩家父子做得如此决绝、与宗族决裂能如此的不拖泥带水?
冯翊、孔熙荣正迟疑不定之际,有辚辚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听到有数匹马在前院外停下来,韩谦疑惑的问:“这么早谁没事登门?”
过了一会儿,就见赵老倌从前院跑过来禀道:
“冯府的家人跑过来,要找冯家公子、孔家公子回府去?”
冯翊、孔熙荣脸色都很难看,他们昨天是好不容易摆脱几个贴身紧随的家兵迎接韩谦回金陵,昨天夜里也都留宿在晚红楼也没有回去,没想到这几个家兵一大早追到韩家大宅来,要将他们拉回去。
当然,跑这里来显然也不可能是几个家兵自作主张跑上门来。
韩谦示意赵老倌让冯府的家人进来,片晌后就见几名身穿革甲的彪形健勇走进来,果然不是他以往所熟悉的、整日陪着冯翊吃喝玩乐、肆意金陵的冯家仆厮。
为首的中年人面容削瘦如刀,散发出凛冽的气势,他并不愿跟韩谦有什么牵扯,一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朝韩谦微微颔首,便对冯翊、孔熙荣说道:“三公子跟侄少爷一宿未归,老爷怕出什么事情,吩咐我们在城里找了一夜,还请三公子跟侄少爷,现在就跟我们回府吧。”
孔周出身清贫,早年也仅仅是淮南军中的小校,娶冯文澜的妹妹为妻之后,借着冯家的势力,在军中才快速升迁,成为副指挥使一级的军中大将。
认真算起来,冯家的权势要比一门两刺史的韩家,还要更强许多,何况如今的韩家已是陷入严重的分裂之中。
“韩谦离京数月初归,我与熙荣留在这里与他叙旧,自会回府的。”冯翊即便再不敢违拧他父亲的意志,在韩谦面前也断不想被家里的仆厮呼来喝去,阴沉着脸要几名冯府家兵先退下去,不要在这里聒噪不休。
“三公子莫要叫属下为难。”中年人坚持说道。
“曾几何时,这宅子里也有仆厮不知奴婢之道,但下场惨淡,”韩谦看向冯翊,淡淡地说道,“冯翊,要不要我帮你教训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怎么去守奴婢之道啊?”
“……”冯翊吓了一跳,他可不敢想象父亲所依重的几名亲信在这里被杀死后,他回去要面对老父的恐怖情形,板住脸,冲来人急着呵斥道,“你们啰嗦什么,快滚回去,我去哪里,还需要你们这些奴才指手画脚?”
那几人看了韩谦一眼,他们听说过韩家父子的秩事,也不敢太放肆真就敢当着韩谦的面将冯翊、孔熙荣强行拖走,不甘的看了韩谦一眼,还是先退了出去。
“你看,事情是不是很好解决了?”韩谦朝冯翊摊手笑道,“殿下午前也会到屯营军府,我们去那里遇到殿下,你们便跟殿下请一个在司曹主事或直接统领兵卒的正式官衔,那以后与其他人便算是同殿为臣……”
“好吧,”冯翊勉强说道,“只是我与熙荣能力有限,即便有心,也未必能帮上多大的忙。”
看冯翊、孔熙荣这般的迟疑跟犹豫,韩谦心知无论是龙雀军还是他们在叙州初步站住脚,但在朝中并没能扭转多少劣势,只是笑道:“你们能做什么,殿下心里应该是清楚的,你们不要妄自菲薄……”
第一百三十六章 赎人
韩谦留冯翊、孔熙荣在宅子里用早餐,日上梢头时,杨钦、冯宣等人从货栈那边跑过来请安。
这时候在晚红楼快活了一宿的高宝、冯璋也都回来了,眼袋深重,脚步轻浮,想必是昨夜都没有好好休息,但精神都还是好,毕竟精力充沛,却是伺候他们的姑娘遭了殃。
走进院子,杨钦疑惑地问道:“巷子口有三四十人刀甲皆备,眼神皆是不善,要不要我从货栈调些人手过来?”
“没什么事情,天子脚下,他们真还敢拔刀杀人不成?”韩谦哂然一笑,无视宅子里的状况,只是问杨钦、冯宣他们货卸得怎么样了。
冯翊、孔熙荣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们没想到几名家兵并没有回去,府里还派出更多的人堵到兰亭巷来,看来今日是非要将他捉回去。
韩谦将碗里最后点稀粥,就着咸鸭蛋吃下去,心满意足的拍拍肚皮,将那柄刀刃崩出一粒口子的直脊刀系到腰间,跟赵庭儿、奚荏说道:“我们先去跟殿下会合!”
船队在城内不能张帆而行,速度会很慢,韩谦还是带一部分人先去跟三皇子会合,然后骑马出城去屯营军府。
这样的话,他们午前能赶到桃坞集还能处理一些事情;而船队一切顺利,也要拖到午后才能赶到桃坞集。
范大黑陪同杨钦、冯宣他们押船走水路,林海峥、高绍、田城、赵无忌等人簇拥着韩谦牵马走出院子里。
额外还备了一辆马车给赵庭儿、奚荏二女乘坐,匠坊那边积累下一堆事,需要赵庭儿、奚荏陪同韩谦在山庄住几天处理。
韩谦他们策马往巷子口走去,堵在巷子口的三四十人却没有让道的意思,为首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骑在一匹白马之上,盯住韩谦等人。
“大兄,殿下有召,我去过临江侯府,要是殿下那边没有什么吩咐,我便回府去……”冯翊有些底气不足地喊道。
韩谦此时才是第一次见到冯文澜的嫡长子冯缭,看他略显狭长的脸颊,确与冯文澜有几分相肖,身穿便服,腰系长刀,不像冯文澜那么阴鸷,也更显得英武挺拔。
冯缭在大楚初创时,作为冯氏子弟就被选入侍卫亲军,之后随天佑帝讨伐越王董昌,后来天佑帝为了加强对征服地区的控制,将冯缭及侍卫亲军里一批通习笔墨的武官留在地方任职。
冯缭在地方历练数年,历经令史、县丞等职,出任海塘县令也有两年多时间了,韩谦没想到他这时也在金陵,不知道他是临时回金陵述职呢,还是说另有任用。
与李知诰、柴建等人一样,冯缭才是冯家重点培养的接班人,而他无论是在侍卫亲军任职,还是到地方上任职历练多年,身上确实有着令人难以对抗的沉稳气度。
冯缭却是没有理会冯翊的解释,眼睛盯住韩谦,问道:“我要怎样,韩大人才能将冯翊、熙荣放回去?”
韩谦默坐在紫鬃马的马背上,没想到冯家公然要从他手里“赎人”,也不想过深的牵涉入争嫡之事中。
虽然他成功护送父亲出仕叙州,但一路的曲折及凶险传回金陵,也令更多的人心生畏惧,生怕跟临江侯府有太多的牵涉。
韩谦盯着冯缭暗暗打量,心想冯缭在军中、在地方都有历练,经历过很多的仗势,即便他带着这么多人堵住巷子口,未尝没有冯府做戏给宁安宫看的意味,但也不可能轻易唬走。
“我刚刚想在殿下跟前,为冯翊、孔熙荣请下捉钱令史的职缺,冯兄你带着人堵在巷子口,实在是叫我难做人啊!”韩谦抓住缰绳,打了个哈哈跟冯缭说道。
“捉钱令史?”冯缭疑惑的打量了韩谦几眼,但也只是沉吟片晌,便点头说道,“这差事不难办,他们俩也应该能办好。我祖母有两天没有见过冯翊跟熙荣,想着他们两个,韩大人要没有其他事情,那就请让冯翊、熙荣跟我先回去吧。”
韩谦这才牵住缰绳,将紫鬃马拨到一边,让开道,叫冯翊、孔熙荣过去。
“我们应不会有负殿下。”冯翊与韩谦错身而过时,压着声音说道。
“只要你们有这个心思,我敢保证殿下也不会负你。”韩谦笑道,示意他们先回去。
“少主,你跟冯家大兄谈的是什么条件?”赵庭儿看着冯翊、孔熙荣随冯缭而去,都没有猜明白韩谦跟冯缭简短的几句话,到底代表怎样的意思。
韩谦轻叹一口气,隔着车窗子跟赵庭儿解释捉钱令史是怎么回事。
前朝初创时战争亦持续三四十年,财税枯竭,百官俸禄都无着落,虽有与民争利之嫌,太宗还是在诸部司衙门及州县设立公廨本钱,并委任捉钱令史孳息谋利,以补官用不足。
前朝到中后期,则将公廨本钱合并到常平仓之中,于州县及通衢要津之地设常平仓及吏员,贱买贵卖天下货殖,平准物价的同时,也以此牟利。
天佑帝创立楚国,诸制皆仿前朝,在盐铁转运使司之下也设常平仓院,同时为了弥补诸军养用不足,也下旨特许南北衙诸军在驻地可设常平仓储卖天下财货。
盐铁转运使司所设的常平仓院,多少还有点平准物价、有无货殖的作用,也是盐铁转运使司收受盐利、征收茶铁漆马等商税的主体——也因此,盐铁转运使司是大楚诸部司之中,权力及规模都要比户部、度支使大得多的部门。
不过,南衙禁军以及北衙侍卫亲军哪里有精力去做这事?诸军更多的是直接将本金交到担任仓令、院监的人手里,然后再规定其每年交出多少利钱,实际上更接近前朝初年所设的捉钱令史的角色。
这也就是大楚特色的军队经商。
天佑帝下旨同意诸军设常平仓令,目的就是圈钱以减轻朝廷养军的压力,因此每一军都可以设八到十名常平仓令,并不拘担任者的出身及身份,而且只要每年所纳的利钱能满足标准,还将授以低级勋官。
这也是除恩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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