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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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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高、功劳比我等大,便可以在殿下面前狂妄无礼,不知尊卑有别?”韩谦没有理会张平、柴建,而是盯住李冲的脸问道。
  “……”张平、柴建再蠢,特别是看到韩谦的手下,都差直接拔刀架在怒气勃然的李冲脖子上,他们怎么都明白过来了,韩谦已经说服李知诰回襄州城,“兵谏”他们了。
  韩谦桀骜不驯,他们能意识得到,所以张平与姚惜水过来,根本就没有跟他提前打招呼,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李知诰会这么轻易,就被韩谦说服,这么轻易就被韩谦挑拨离间?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李知诰竟然直接调动自己的嫡系兵马控制住锦兴坊,以武力压迫他们低头!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李知诰会背叛他们!
  “我等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不敬之心,倘若我等有什么言语不当之处,请殿下责罚!”张平、柴建硬着头皮,在三皇子杨元溥面前跪下来。
  “李冲,你胆敢不跪?”韩谦杀气腾腾的盯住李冲。
  田城与三名斥候,伸手抓住李冲的肩膀,要将他压倒在地上。
  “你们松开手!”李冲怒瞪田城等人,最后也是在大堂前屈膝跪下,朝杨元溥说道,“李冲平素有什么言语不当之处,请殿下责罚!”
  杨元溥这时候总算明白过来,韩谦这两天找借口离开襄州城,为他做的是什么事情,激动得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大哥、韩师,你们快坐下说话。”杨元溥声音激颤地说道,走上前将李知诰、韩谦搀起来,对李知诰、韩谦充满感激之情,真是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窝子剥给两位爱将看。
  杨元溥是少年心性,即便能知道此时强迫张平、柴建、李冲三人低头了,事情后续收拾会十分棘手,但这时胸臆间也是热血沸腾。
  这一刻,才叫他体会到从安宁宫阴影之下挣扎出来的真正意义所在。
  那便是自己掌握命运的感觉。
  韩谦这时候示意田城将张平、柴建、李冲三人身上的佩刃搜出来,然后暂时先退出大堂,将大门关闭起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怎么收拾这乱局,就不怕侯爷与夫人知道你们的狂妄之举怎么收拾你们?”柴建阴戾的盯住李知诰、韩谦,恨不能将他们一刀一刀的刮剐了。
  “侯爷、夫人会怎么想,我已无暇顾及,但你们再不知收敛,再不给殿下一点尊重,难道我还要顾及你们怎么想,担心害怕你们怎么收拾我不成?”韩谦冷冷说道。
  “你们这些奴才,放我进去!”这时候门口传来姚惜水怒不可遏的声音。
  “田城,放姚姑娘进来说话。”韩谦说道。
  大门打开一道缝隙,姚惜水的身影一闪而入,便要往韩谦当前欺来。
  看姚惜水手持寒刃,韩谦拔刀便朝她怒斩而去。
  姚惜水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袖剑断成两截,要不是她及时收住身势,整个人都已经被韩谦一刀劈成两半了。
  这厮的刀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凌厉了!
  姚惜水与韩谦半正式的交手,还是一年之前晚红楼中,姚惜水一时不察被韩谦从身后擒抱住挣扎不得。
  那一次是韩谦用狡计趁姚惜水不察得手,绝非姚惜水正面不敌。
  姚惜水没有想到一年之后,她正面进攻韩谦,竟是如此一击便被击败。
  “姚姑娘,你若不想血溅当场,便扔下断刃,好好的站在一旁,听我们说话。”韩谦冷咧的盯住眼瞳里满是怒焰的姚惜水,姚惜水与奚荏一样,或者都是优异的刺客,但要与人正面为敌,气力总是有所不足。
  姚惜水在屋里听到这边的动静,待她穿戴整齐出屋,已经看到锦兴坊内部被控制住,但她还以为是韩谦借机兴乱,潜伏府邸,却被田城所阻。
  韩谦下令放她进来,她便想直接刺死韩谦,以息乱事,但没想到她根本不是韩谦正面之敌,更没有想到李知诰竟然也将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之上,只待她稍有异动,他便也会无情斩来。
  外面说李知诰带兵随韩谦回来,姚惜水还以为她听岔了,或者是别人以讹传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事彻头彻尾是李知诰跟韩谦的共谋。
  怎么可能?
  李知诰怎么会跟韩谦共谋乱事?
  这一刻,姚惜水的心绪被搅得零乱而破碎,难以想象眼前的残酷现实。
  “李知诰,你虽然不是侯爷亲生,但侯爷这些年待你如何,你忍心如此?”张平盯住李知诰,知道外面主要是李知诰的手下,犹不甘心李知诰的背叛,奢望能说服他及时收手。
  “我便是时时记得父亲的恩情,才不忍看你们一错再错,”李知诰斩金截铁地说道,“即便父亲暂时不明白我的苦心,我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一方面李知诰也是意识到任柴建他们这么胡搞下去,难以成事,另一方面李知诰同时心里也清楚,韩谦跑到荆子口找他,事实上就是摊牌。
  他当时要么同意韩谦的计划,要么只能杀韩谦灭口,但杀韩谦灭口,会诱发怎样的大乱,也完全不是他能预料的了。
  事实上是父亲跟夫人他们完全没有料得韩谦是怎样一个人,以致步步昏招败招,李知诰只能自行做决断了。
  韩谦见姚惜水老实的退到一旁,才坐回到位置上,跟三皇子杨元溥说道:“我们会对外宣称侍卫营已经受梁国奸细渗透,有多人被收买,没有人是绝对安全可靠的,侍卫营全部由都虞候带走,编入第一都军作战,而至于殿下身边的护卫,我已派人去见沈漾先生,会请沈漾先生挑选身世清白的少年将勇,为殿下所用——这些少年气血未平,不知阴谋,殿下对他们好,他们便会死力效命于殿下——而柴指挥、张平大人、李参军,他们也是言行失当,并无大罪,请殿下稍加惩戒,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是韩谦跟李知诰商议出来的条件。
  李知诰参与此事,他回金陵即便不会被黑纱夫人及信昌侯李普直接杀死,也难逃被幽禁的命运,所以不管怎么样,韩谦都要尽一切可能助他争取留驻均州或邓西三县的机会。
  当然了,这是战后的事情,但第一步还是加强李知诰所亲领的龙雀军第一都,将柴建、李冲对侍卫营的指挥权解除掉,将侍卫营全部编入第一都。
  第二步就是杨元溥的人身安危,不能再落到张平、柴建等人的控制之下,那样的话,李普及黑纱妇人很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对他们进行反扑,派人将他与李知诰刺死,但韩谦也不会奢望李知诰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便主张由沈漾挑选少年将勇,另组侍卫营,并尽可能争取沈漾留在杨元溥的身边主事。
  不过,龙雀军大部分中低级武官,都是信昌侯府培养出来的家兵,为避免信昌侯李普及黑纱妇人狗急跳墙,要照顾李知诰的感受,韩谦还不能直接将柴建、张平、李冲、姚惜水等人清理掉,还得捏着鼻子建议三皇子允许他们“戴罪立功”。
  当然,这也要柴建、张平、李冲、姚惜水他们“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样的安排才行。
  不过,说过这些话,韩谦也是冷冷盯住柴建他们,手按住腰间的佩刀,眼瞳里有着淡淡的杀气,似乎毫不介意他们的桀骜不驯。
  要不是左司斥候绝大多数的眷属都还留在金陵,田城、高绍等人都不会随他逃往叙州,韩谦才不会管信昌侯李普及黑纱妇人他们怎么折腾,但就是他此时很多想做的事情,很多要做的部署都没有进一步落实,他必须要让这些人知道进退。
  所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柴建、李冲、张平低头,接受他们新的安排,要不然他们也只能将这三人先囚禁起来,走一步看一步,要不然,就算不考虑信昌侯李普及黑纱妇人他们有可能狗急跳墙,李知诰也不愿直接杀掉这些年手足相处的柴建等人。
  “柴建、李冲、张平大人,愿意知错就改,我怎会怪他们?一切都听韩师、大哥建议!”杨元溥早年深居宫禁之中,早就学会了隐忍,他也清楚今日不要说杀人、血溅当场了,即便是将柴建、李冲、张平三人囚禁起来,对各方面都难以交待、解释。
  “我们要是不知错,你们要如何收场,杀了我们?”柴建胸口一口恶气难平,盯住韩谦,神色阴鸷的问道。
  他们既然参与这样的阴谋,也早就做好有一天身败命亡的心理准备,自然不会叫韩谦轻易就吓唬住。
  “你们要是死不知错,我们要么找防御使杜崇韬求助,请求杜大人斩除奸佞,要么护送殿下前往荆子口,将荆子口往襄州城的水陆通道都封锁起来,在荆子口先慢慢整顿第一都——不过,我想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你们所希望发生的吧?”韩谦风轻云淡的盯住柴建。
  他自然是想好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及应对措施,才有可能说服李知诰当机立断,倒不怕柴建此时嘴硬。
  当然,这两种最恶劣的结果,谁都不愿意看到。
  “我们对殿下却有不周的地方,殿下责罚我们,也是罪有应得,”张平要比柴建更识实务,在柴建、李冲进一步激化矛盾之前,他先将事情揽下来,但仍不忘盯住韩谦,问道,“却不知韩大人要怎么安排我们戴罪立功?”
  “我怎么有资格安排张平大人你们戴罪立功?殿下倘若愿意听进我的意见,我会建议殿下,尽可能一切保持不变,以免给其他人徒增太多的困扰,”韩谦此时还没有资格对信昌侯府及晚红楼一系的人马进行清洗,保证三皇子杨元溥人身不受控制才是他与李知诰这次联手的根本目的,也是他们此次冒险最大的胜利果实,其他的也只能先维持现状,说道,“职方司邓襄房的人,这一刻多半也盯着锦兴坊,我们再怎么相互瞪眼,也不能让这些人得意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正轨
  七日后,龙雀军主力五千将卒在副都指挥使陈德、监军使郭荣、长史沈漾的统领下,抵达襄州城外。
  此时在方城缺口的北面,集结于汝州的数万梁军主力,正从荒野穿过,往东面的蔡州境内挺进。
  虽然说目前寿州军正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但邓襄的形势也风声鹤唳起来。
  此时也有小股梁军穿过方城缺口,进入南阳盆地内部,韩谦他们站在襄州城头,甚至偶尔还能看到梁军身穿黑色革甲的斥候,在樊城北面的野地游荡。
  龙雀军主力进驻到襄州城东面十数里外的牛首寨待命,陈德、郭荣、沈漾以及郭亮、高承源在扈卫的簇拥下,进入襄州城参见三皇子,等候进一步的任命。
  一同进城的,还有沈漾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百余少年。
  虽说屯营军府所编的兵户,年满十六岁的成年男丁才有抽丁编伍的义务,但目前还是有不少未满十六岁的少年,顶替染疫未逾的父兄随军出征。
  韩谦派人去见沈漾,以左司奉杨元溥命令要征用一批人手的名义,请沈漾帮忙从军中抽选一批身世清白的少年,并没有将实情相告。
  沈漾、郭荣、陈德等人进城后,发现锦兴坊内外的守卫,皆是左司斥候,看不到原先侍卫营的将卒,纷纷在坊前勒住马,疑惑不解的看向代表三皇子过来迎接他们的韩谦。
  “韩谦,这是怎么回事?”沈漾眼瞳盯住韩谦,沉声问道。
  “诸位大人见过殿下便知。都虞候周数他人呢?殿下可是有召他们一起进城来议事啊!”韩谦沉声说道。
  龙雀军以李知诰为首,共有五位都虞候,除了一人留在桃坞集主持屯营军府正常的编训、防备之事外,郭亮、高承源可以说跟沈漾一样,都不知道信昌侯府真正的秘密,此时的态度可以说都是中立的,而都虞候周数则是信昌侯府的家兵首领之一,与工曹参军周元乃是嫡亲兄弟,是信昌侯府及晚红楼往过来掌握龙雀军的嫡系之一。
  柴建、张平等人最后选择屈服,将所有侍卫营的将卒都交给李知诰带往荆子口驻守,李知诰最终从嫡系亲信挑选三十余人,交给韩谦,与左司部分精锐斥候,临时充当侍卫,确保锦兴坊这边保持表面的平静,不至于叫杜崇韬以及职方司那边找到借口强势插手进来。
  韩谦虽然将没有柴建、李冲、张平、姚惜水他们囚禁起来,柴建等人这几天在襄州城里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但看周数此时留在牛首寨,没有随沈漾他们进城来,便知柴建他们过去几天也没有多老实,至少已经派人将消息传到周数手里了。
  韩谦猜测周数没有其他的动作,应该也是知道襄州城大军云集,没有他逞强斗狠的机会,他是在等着看沈漾、陈德、郭荣等人进襄州城的事态发展。
  “韩谦,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殿下说话?快去叫柴建出来见我们!”陈德一向看不起韩谦,手按住腰间佩刀,虎视眈眈的沉声喝问道。
  郭荣眯眼打量着韩谦以及身边十数名暗暗戒备起来的精锐斥候,明眼人都能猜到锦兴坊内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对安宁宫那边是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不过,不见侍卫营的将卒,只有韩谦带着他的人站在锦兴坊大门迎接他们,郭荣也不敢轻易走进锦兴坊,就怕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陈大人、郭大人要是无胆,那你们先留在外面,请沈先生先随韩谦进去见殿下。”韩谦不动声音地说道。
  “你们都先在这里暂歇,我先去见殿下。”沈漾翻身下马,将僵绳交给身后的老家人,细想韩谦大不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便独自随韩谦走入锦兴坊。
  走到侯府别院,沈漾看守值的侍卫也都不是原先随殿下出入的熟悉面目,他神色越发凝重,侧头看向韩谦,问道:“是不是我踏入这门,也是有死无生?”
  “沈先生多虑了,我们对外的说法是侍卫营被梁国细奸渗透,原侍卫营的人马都叫都虞候李知诰带去荆子口了。”韩谦哂然笑道。
  “那对内的说法呢?”沈漾死死盯住韩谦的眼睛,沉声问道。
  “沈先生你们在路上或许还不知道,内侍省另令内寺伯张平接替郭荣到殿下身边主持府事,但内寺伯张平与信昌侯关系莫逆,他的任命实是信昌侯暗中操纵。殿下忍受不了身边之事,皆受信昌侯府的指手画脚,想请沈先生留在殿下身边主事,”韩谦说道,“我派人去见沈先生,请沈先生从军中抽调百余少年过来,便是打算新编入侍卫营的……”
  “柴建怎么可能会同意你们这么做?”沈漾震惊的问道。
  “柴建不答应又有什么办法?此时还轮不到柴建指手画脚。此外,都虞候李知诰与我一起对柴建、张平等人进行了非常和平友好的游说。”韩谦说道。
  “……”沈漾难以相信李知诰会与韩谦共谋强迫柴建低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即便三五年后,沈先生依旧觉得殿下参与争嫡,于天下而言是一桩祸事,沈先生留在殿下身边主事,也总比一切受信昌侯操纵要强。”韩谦说道,他倒不担心沈漾会拒绝。
  沈漾实际上跟他父亲是同一类人,这一类人只要给他们戴上为天下念的高帽子,就比较好说服。
  沈漾他当然知道韩谦要说的意思。
  信昌侯孤注一掷的将手里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三皇子的身上,三皇子争嫡得胜,信昌侯李普便有可能是野心勃勃的权臣,而倘若三皇子争嫡失败,掌控龙雀军的信昌侯就会变得更危险,甚至都有可能挟持三皇子发动兵变。
  他留在三皇子身边新建侍卫营,至少能保证到时候不发生三皇子被劫持的恶劣局面。
  想到这里,沈漾忍不住长叹一声,瞪了韩谦一眼,压着声音质问道:“事情能有你所说的这么简单?”
  不管韩谦怎么解释,沈漾不会相信事情有韩谦所说的这么简单,甚至觉得事情已成一团乱麻,叫他觉得棘手无比。
  “韩师,沈漾先生他们到了没有?”杨元溥人在前院问道。
  “沈漾见过殿下。”沈漾推门进去,神色凝重的给杨元溥行礼,也是暗暗打量杨元溥有没有被韩谦胁迫的迹象。
  杨元溥看到沈漾是极其兴奋且振奋的,而柴建、李冲、陈平等人也脸色难看的站在前院,等着沈漾过来。
  从筹建屯营军府之初,沈漾就不畏艰险及疫病的凶险,可以说是事必躬亲、鞠躬尽瘁,这也使得沈漾在普通兵户心目中的影响力,远非他人能比。
  沈漾此时得以在三皇子身边主事,从普通兵户选拔侍卫,意味着三皇子身边之事,他们再难以直接控制,但这也要比一切都受韩谦这厮控制强。
  “我所言是虚是实,沈先生可以当面询问殿下及柴大人、张大人,”韩谦说道,“待沈先生将少年侍卫都调进来整编,接手殿下身边的护卫之事,我等也省却一份责任。”
  “一切都托付沈大人了。”柴建、张平这一刻只能忍气吞声地说道。
  “韩谦,你令左司的人马,即刻全部撤出殿下府邸。”
  从前朝中后期以来,武夫动不动就举兵戈兴乱事,致使天下变乱频生、民不聊生,沈漾对此也是深恶痛绝。
  沈漾自然能猜测真实的情形绝对比韩谦所说的要复杂,同时他也没有觉得韩谦与李知诰联手以武力解除柴建等人对侍卫营的指挥权,就是应该的。
  既然韩谦与李知诰决心请他主持殿下身边事,沈漾的第一个决定,就要韩谦将他的手下全部撤出侯府别院。
  “沈先生,莫要太急。”杨元溥可不想冷落了韩谦,也都觉得沈漾如此迫不及待的将韩谦将左司人手都撤出去,有些不近人情。
  “规矩如此,倘若殿下希望沈漾效力。”沈漾坚持说道。
  “殿下,沈漾先生如此安排,才是正理。”韩谦见杨元溥还要替自己争辩,先劝杨元溥尊重沈漾的这样安排。
  韩谦这一刻心里是真不喜欢沈漾这种相当聪明又铁面无情的人,暗想他也不想想自己能执掌大权,是谁冒着掉脑袋的凶险所致?
  不过,不管怎么说,韩谦心里清楚,就算杨元溥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他也没有资格留在杨元溥身边主持一切。
  且不说信昌侯府绝不会坐看这一情形的发生,朝中上上下下,包括天佑帝,大概都绝不会看到三皇子的一切都是出自名不见经传的孺子之手安排吧?
  即便是李知诰,也都没有资格留在三皇子身边主事。
  唯有沈漾勉强能算是一代名臣、大儒,而他本身就是天佑帝指定给三皇子的授业师傅,又任龙雀军长史,倘若有一天三皇子争嫡得胜,他也是理所当然的辅政大臣——沈漾留在杨元溥身边主事,事情才算是回到正轨上来,也才有可能将事情拉回到正轨上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分歧
  对外完整的说法,是三皇子刚到襄州后,就发现到饮食里被人下毒,秘密调查发现侍卫营被梁国奸细渗透,只是在捉住两名关键人物时刑讯用力过猛,致使两名细作没有交待出有用的信息就直接刑讯致死,内部短时间内无法彻底肃清侍卫营,在当前的情形只能整体更换三皇子身边的护卫兵马。
  三皇子去年出宫就府不久就遭遇行刺,此时到襄州城不久就遭遇敌间下毒,事情非常的敏感,杜崇韬不想滋惹猜疑,则默认这是三皇子身边的私事,并没有一丝要过问的意思。
  韩谦第一时间就陪三皇子去见杜崇韬通报此事,杜崇韬看三皇子的人身自由没有受限,便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因此也没有什么消息从他这里泄漏出去。
  待韩谦将左司斥候以及李知诰留给他的部分人马,都从三皇子的临时府邸撤出去,满脸凝重的沈漾便亲自去请陈德、郭荣、郭亮、高承源等人进来参见三皇子。
  “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为免不必要的惊扰,也就没有提前派人知会你们,”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六七天,但杨元溥犹是难掩内心振奋,盯着众人,说道,“沈先生已经从军中挑选一批身世清白的少年将勇,我身边暂时便用这些少年将勇充任扈随——以后我身边诸多事,也要多赖沈生生劳心劳形……”
  “陛下托付,沈漾不敢懈怠。”沈漾回了一礼,依旧强调他对三皇子的忠诚,乃是源于天佑帝的旨意。
  郭亮、高承源能猜到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毕竟三皇子的神色所流露出来的,不是惊惧或愤怒,而是一丝掩饰不住的振奋跟利剑出鞘的锋利气质,不难叫他们看出一些端倪。
  不过,沈漾能到三皇子身边主事,并亲手选拔新一批侍卫,这是对郭亮、高承源自身极为有利的事情。
  郭亮、高承源虽然跟李知诰、周数等人一样是龙雀军各领一部的都虞候,但他们手下的中低级武官,基本上都是信昌侯府的嫡系亲信,致使他们二人都不能真正掌握手下的兵马。
  即便郭亮要比高承源好一些,毕竟手下还有两三百跟随自己多年的原龙雀军老卒,但同样被手下的营指挥、队率架空。
  此时沈漾留在三皇子身边主事,虽然不会立即就能将信昌侯府的影响力压制下去,但可以预见的是,郭亮、高承源无论想从基层将卒里挑选勇猛作战的人进行培养、提拔,又或者是想惩戒手下桀骜不驯、不服管训的将校武官,阻力都要比以前少得多。
  陈德却也不是什么蠢货,但他的性情实要疏懒得多,看到三皇子没有什么事,便不去管整体更换侍卫营到底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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