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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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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二十多名精锐,在山寨没有牵挂,击退梁军对沧浪城的突然之后就选择直接加入左司,这便是诸寨所忧虑的事情。
他们就想着几家大寨都能独立于龙雀军之外,应募参战。
这样,战事结束后,他们还能将这些精锐寨丁带回去,而不至于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
因此,周惮派人跟其他山寨沟通过,约好今日一起到沧浪城来;其他的小寨子,这时候自然更是希望五家寨子能顶在前面跟龙雀军谈成交易。
韩谦沉吟片晌,看着周惮及其他四家山寨的代表,点头说道:“周当家等人所虑,我也能理解,但募饷核算就可能要复杂一些;同时要是诸寨都独立参战,会相当的混乱。要不然这样,你们几家合到一块,凑足一千五百人参战,只需要接受我这边监管便行,同时我也先照参战人头给予两成募饷,也会照诸寨进入丹江东岸的人头保证粮草补给,但剩余的募饷,咱们就要照军功进行核算——周当家,你们觉得意下如何?”
周惮等人有戒心,不愿意将手下人马分散编入龙雀军中应募,韩谦便想着索性叫他们集中起来,组建一支雇佣兵马,但他同时也得防着这伙人出工不出力,不会一次就将募饷给足。
当然,韩谦同时也只会给他们一千五百人的编额,为防止雇佣兵马规模太大,有尾大不掉、反客为主的可能;倘若还有更多的山寨精锐应募参战,则要打散编入龙雀军。
周惮等人也是在暗暗打量着韩谦。
虽然韩谦对外的正式身份,仅仅是侍卫营副指挥、临江侯府从事,但从龙雀军进驻丹江沿线以来,不仅与山寨的联系都是韩谦一手负责,甚至绝大多数的物资补给也都控制在韩谦手里。
而韩谦这个身份,已经表明他就是三皇子身边的嫡系,对层次更低的山寨势力而言,已经足够用了。
唯有韩谦是如此年轻,叫周惮等人颇为意外。
周惮等人商议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接受韩谦所给的条件。
事情决定下来,当即便合并出一支百余人的精锐队伍,由周惮统领着渡过丹江,到沧浪城北侧驻扎下来,然后再派人回山寨调遣更多的人手过来。
渡过河来,韩谦介绍李冲、姚惜水等人给周惮认识,说道:“李将军乃录事参军,弹举军中善恶,我有什么失当之处,李将军也会毫不留情面的跟殿下举报。不过,周当家乃我所募请而来,所领将卒自然还是周当家诸位严加管束——另外,我此时便拨三百石盐作为第一批募兵军饷,周当家你们希望我将这批盐,运往何处?”
韩谦手头人力有限,不可能将三百石盐分送到各寨手里,只想着集中运往一处,由他们山寨内部自行分配。
“韩大人若是方便,运往鹿台峪便成。”周惮说道。
鹿台峪有溪涧通入汉水,位于汉水上游,距离沧浪城有五十余里水路,派一艘乌篷船便能将盐运过去。
当然,除了食盐外,周惮他们也希望换取其他一些山寨紧缺的其他物资,但只要沧浪城这边有储备,韩谦都是尽可能给予他们方便。
“……”李冲现在已经很难琢磨韩谦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总之韩谦在他的眼里,很多事情都大胆到超乎想象。
竟然允许这些年来都桀骜不驯的诸多山寨,组建一支独立的兵马,紧贴着沧浪城驻扎?
不过听韩谦说话的态度,李冲也知道他在沧浪城制止不了韩谦独断专行,只是将他所见所闻一切,如实写下来,派人将信函传回襄州城。
接下来两天,以周惮为首,各家山寨很快聚拢一千五百人,都自备兵甲,也可能是诸多山寨之间都颇为熟悉,将卒编排以及各级武官的任命,他们自行商议,也都井然有序,推举周惮为都指挥,在沧浪城之外另筑营寨屯守。
这几天,梁军虽然对铁鳄岭的攻势并没有停止下来,但也没有最初两天那么激烈、凶残,更多是逼近铁鳄岭北麓,限制住李知诰所部出铁鳄岭活动。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梁军就此放弃对铁鳄岭的争夺,主要还年后连续三天皆是大雪,封住道路,拖延梁军更擅于攻城夺险的步兵往西线推进的步伐。
梁军此时显然也不舍得在这大雪封山、道路泥泞的恶劣条件下,将前锋骑兵精锐用于攻城战的消耗之中。
龙雀军趁着大雪封山,则是抓紧时间修筑寨垒、挖掘濠沟,运送物资,同时也进一步调整丹江沿线的兵力配置。
此时李知诰将第一都两千余精锐都调到铁鳄岭,与郭亮所部分别守住铁鳄岭北麓的两处山口;高承源所部则全部用船调到荆子口,与杜崇韬手下军将张保所率领的五百襄州军兵卒据险以守,堵住梁国关中兵马出武关东进的通道。
韩谦将杨钦、冯宣等人所率的船帮及四姓船队都留在襄州,也承担起左前部物资运输及人员输送的重要。
困守淅川城的郑晖、夏振二人,一度绕过李知诰、韩谦,派人到襄州城请求襄州军派兵船接应他们撤离淅川城,但被杜崇韬严厉的训斥,此时也憋在淅川河上游的淅川城内。
考虑到西线形势日益紧迫,韩谦最后还是建议三皇子及沈漾,派柴建会合周数,将龙雀军第三都也从襄州城东的牛首寨调到西侧,以防止形势进一步严峻。
元月初八清晨,韩谦昨天深夜才从铁鳄岭回来,睡了两个时辰便起床处理军务、巡防城寨,刚登上墙头,便看到十数艘乌篷帆船从汉水下游逆流驶来。
“那些是什么船?”韩谦问田城道。
“是从郢州运往淅川的粮秣军资!”放到黑龙山南麓的斥候,早已经确认过这些船的来历,田城禀报道。
“杨钦,冯宣,”韩谦看到杨钦、冯宣在城外闲逛,扬声喊道,“立即点齐人马,将那些船都给我截下来。田城,你也带一队人马上船,要是谁胆敢反抗,格杀勿论,一切责任,都由我承担!”
李冲、姚惜水听到韩谦大呼小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登上城头看到悬挂郢州府衙旗帜的船队,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面面相觑,韩谦之前擅自扣押郢州司兵参军夏振派出请援的四名军将,还关押在沧浪城的私狱里,并没有交给襄州军的法曹,此时又要截下郢州派来送运粮草物资的船只?
西翼的援军及粮草,主要都是从江黄鄂郢等十二州调集,为了节约襄州军的人力、物力,从这十二州征集来的粮草,除了一部分需要运到襄州城集中储备外,其他的都是各州负责各州援兵的补给运输。
所以说韩谦下令截停郢州的物资船队,绝对是犯大忌之事。
“韩谦,你是何意?”
“夏振有弃城的劣迹,谁知道这些船前往淅川,会不会接郑晖、夏振二部南撤?”韩谦说道。
“他二人倘若再敢弃城,自有军法处置,你此时作为,乃直接有违防御使府的军令。”李冲说道。
“……夏振都敢不战而逃,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韩谦冷冷看了李冲一眼,问道。
李冲一怔,顿时叫韩谦数落得哑口无言。
韩谦示意田城、杨钦立即照他的命令行事,莫要叫这些船闯入丹江口,他们再派船追之莫及!
郑晖、夏振倘若乘船南逃,即便事后将他们捉住治罪,又有何益?
至于擅自扣押郢州的物资船,是否直接抵触到防御使府现有的令制,韩谦却不会在意,要是这点规矩都不敢破坏,三皇子的威名也太不值钱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雍王朱裕
“此乃运往淅川城的军资粮饷,你们强行拦截,是为何意?这些乃是郢州州衙、邓襄防御使府所签发的函文,龙雀军到底因为什么,一定要拦截我们查验船舶?你们有什么资格,莫非你们是临江侯府的人,就可以目无王法了吗?”
郢州的押船官员,一个四十多岁的干瘦中年人,瘦削的下巴留有稀稀疏疏一把胡须,手提起青色袍襟,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上岸,便哗啦啦的扬起一叠函书,冲着李冲气势汹汹的咆哮起来。
李冲被喷得满脸的唾沫星子,只觉晦气,后悔跟着韩谦跑到江堤这边来看热闹。
楚朝诸制皆仿前朝,官员常服便袍也有严格的衣色区别。
三品以上大员才有资格穿紫,四五品则穿绯红,李冲身为龙雀军录事参军,官居六品,他在冰冷的铠甲下穿了一件绿色夹袍御寒,却是要比仅有资格穿青袍的韩谦更气派一些,也难怪会被郢州押纲官指着鼻子喷一脸。
“运往淅川城的军资粮饷,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前往淅川城的水路已经被梁军封锁?又或许你们已经知道此事,还故意将这十多船物资运过来,以便这些物资能顺利送到梁军手里?赵阔,你将这些有资敌嫌疑人等,都给我关押起来,待押往襄州城讯问。”韩谦阴沉着脸,盯住郢州押纲官,毫不客气的直接将资敌的罪名反扣过去,示意跟随在他身后的赵阔,指令手下将跑上岸乱喷唾沫星子的郢州押纲官先扣押起来再说。
赵阔直接跟随韩谦的时间其实不长,近几个月又都在叙州韩道勋身边,一时间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奚荏给奚昌、奚发儿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两人就如狼似虎,亲自朝来人猛扑过云。
“你血口喷人!你放我去见防御使杜大人,我就不信你们这些临江侯府的奴才,能飞上天去!截扣军粮,致淅川将卒军心溃散、城池不守,你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郢州官员脸涨得通红,没想到韩谦身边的将卒真就如狼似虎般冲过来,将他两臂扭住,令他动弹不得,只得像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一般,发出愤怒而凄厉的嘶吼。
郢州在襄州的东南,两州紧紧相挨。
即便以往汉水里有水寇出没,但这时候从郢州往襄州的水路,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兵船、运粮船通过,江匪水寇也都暂时从这一地域被驱赶出去。
郢州这次发往襄州的船队,装有五千余石粮草及其他物资,押纲兵马通常都只有三四十人,其他人都是行船的艄夫船工,被杨钦、冯宣集结两百多精锐率四艘战帆船赶往江心拦截,也没敢强闯过去,只能停靠到江滩边的简易码头,跟这边交涉、抗议。
只是郢州押纲官没想到韩谦根本就没有要跟他沟通的意思,也不是想仗势勒索多少,扣过来一顶资敌通敌的帽子,就直接将他们都扣押下来。
此时姚惜水跑出城来,看到郢州的押船兵马就像是战俘般被捆绑双手押往城中,也震惊不已,猜不到韩谦是要干什么,压着声音问道:“你疯了,你就不怕叙州船队通过郢州境内,会遭到郢州地方势力的报复?你就不怕夏振、郑晖等人,将兵败失城的责任,推到你头上来?”
郢州控制着汉水的中游水道,韩谦一直以来都着意推动新置均州并经营之,姚惜水困惑韩谦为何此时不惜跟郢州撕破脸交恶,更不要说夏振真要放弃淅川城南逃,也有可能将责任推到这边截扣军粮上。
“你们随我过来。”韩谦压着声音跟李冲、姚惜水说道。
姚惜水迟疑的看了韩谦一眼。
她与李冲到沧浪城也有好几天了,韩谦对他们爱理不理,还派人盯住他们的一举一动,而韩谦有什么决定,也压根不会知会他们,却不知道韩谦这时候到底埋了什么包袱,有什么话要跟他们说。
不过姚惜水、李冲敢带着两三人到沧浪城来,倒是不怕韩谦会对他们怎么样,便跟韩谦回城钻进他的大帐。
“你们都去忙吧!”韩谦将赵阔、奚昌、郭奴儿以及大帐内的侍卫都遣开,仅留奚荏在他身边,从木匣子里取出一张宣纸摊放到书桌上,问李冲、姚惜水,“你们看这人是谁?”
姚惜水看宣纸上是一幅画像,但相比较传统的人像画法,这幅画像要细腻逼真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韩谦师门所传授的独特画技,仿佛人模子直接倒印上去的。
画像是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唇上留有短髭,鹰鼻深目,显得英气勃勃,只是身穿普通袍甲,看不出特殊之处来。
“这人是谁?”姚惜水问道。
“你们真就不认识此人?”韩谦问道。
“谁知道你从哪里搞来这么一幅画像,我们怎么可能就认识?你不会没事消遣我们吗?”姚惜水记忆力超群,很肯定她没有见过此人,盯住韩谦问道,不知道韩谦肚子里在打什么主意。
“你们当然不大可能直接见过此人,但你们想想看,是不是有听说过这种面貌特征的人?”韩谦说道。
“朱……”听韩谦这么说,李冲脑子里似被打入一溜火星,猝然间想到一个人的相貌特征与这幅画像符合,但一时间又卡住想不起名字到底是什么来。
“梁帝次子、雍王朱裕?”姚惜水震惊的脱口说道。
“看来晚红楼也是有在收集梁国的情报啊。”韩谦哂然说道。
姚惜水、李冲这才意识到他们无意间泄漏出晚红楼一桩秘密,但这些秘密李知诰都知道,这倒确认李知诰也并非事事都有跟韩谦透露。
“你要是纯粹想试探什么,那我们就告辞了。”李冲沉着脸说道。
“你们真就不关心,左司派出的密探到底是在哪里看到梁雍王朱裕?”韩谦拿火折子点起油灯,将画像凑到油灯前点燃,将点燃的画像扔到铁桶里烧成灰烬。
“朱裕他人在哪里?”李冲震惊问道。
此时梁军冬季发动攻势,是以许州节度使韩建为主帅,节制诸路兵马,而率部进入南阳盆地的先锋将,乃是韩建的族侄,同时也是梁军大将韩元齐。
要是梁帝次子、最得梁帝信任、这些年为梁国开疆拓土建立汗马功劳、亲自统领梁国第一精锐玄甲都的雍王朱裕,出现在许州或者汝州,都意味着他们之前对这次战事的判断是有偏差。
“宛城!”韩谦说道。
“怎么可能?”姚惜水都禁不住失声说道。
说实话,梁帝次子出在许州,或者直接跟梁军主帅韩建在一起,她都不会觉得意外——这次的梁军进攻确实要比以往猛烈得多,但梁帝次子出现在宛城,那意味着金陵以往对梁军这次发动攻势的战略意图判断,极可能是完全错误的。
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梁军这次意图是控制桐柏山北麓的蔡州全境以及光州部分地区,控制住淮河上游,从而对位于淮河中游的寿州以及淮河下游的楚州,拥有高屋建瓴的优势。
然而宛城位于南阳盆地的腹心。
梁军一个比许州节度使地位、声望更高的人物,秘密出现在宛城,这代表着什么?
是不是梁军最为精锐的战力,玄甲都也已经换装进入南阳盆地,而楚国还毫无察觉?
“我派出密探渗透进宛城,看到在梁军先锋将韩元齐身边出现的这个年轻人,衣着普通,但有些人的气度是日常生活习惯中形成的,除了经过特殊的训练,不然是很难掩饰的,”韩谦说道,“这人确实是梁帝次子、雍王朱裕无疑,这也解释了梁军为何最初几天对丹江沿线的进攻会如此凶猛,但是受挫之后,又放缓攻势了。他们主要是担心他们的作战意图有可能被杜崇韬窥破而已!”
“你将这事告诉我们是什么意思?”李冲盯住韩谦问道。
他刚才见赵阔等人被韩谦都遣出去时,都脸带疑惑,显然都不知道这事。
姚惜水见画像在铁桶里已经烧为灰烬,这代表着这个秘密似乎只限于他们有限数人知晓,韩谦并不打算将这个秘密告诉更多的人;而铁桶里也积有不少灰烬,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事烂在韩谦一人的肚里。
“我将梁军这次最大的一个秘密告诉你们二人,你们猜上一猜,梁军这次的战略意图到底是什么?”韩谦不急不躁的问李冲。
既然之前所判断的梁军战略意图极可能都是错的,但梁帝次子秘密出现在南阳盆地,到底是想达成怎样的战略意图?
李冲虽然极恨韩谦故弄玄虚,但这时候也忍不住陷入深思。
“梁国意在整个邓襄地区,甚至更进一步,控制随郢黄荆诸州,使兵马能够直接饮水于长江北岸!”姚惜水震惊的失声说道。
“是谁在外面?”奚荏突然出声娇喝道。
“是我,”赵阔推门进来,禀告说道,“郢州的押纲官闹腾不休,吵着要见少主。”
要不是奚茬突然出声喝破,韩谦都完全没有听到赵阔靠近,孤疑的打量了赵阔几眼,说道:“我知道了。要是再闹腾,就将他们捆绑起来,塞上木珠子。”
挥手示意赵阔出去,韩谦想了一会儿,又从案头找出一封书信,跟奚荏说道:“你将这封书信交给赵阔,让他即刻送去叙州,交到我父亲手里;然后再让赵无忌带几人暗中盯住赵阔。要是两天内赵阔半途折返,则杀之;两天内没有异常,则随他去。”
“原来韩大人身边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随心所欲的掌握啊。”姚惜水看到奚荏离开,笑着说道。
“姚姑娘又不是我房里的人,我这边的事情,怕是不需要姚姑娘忧心。”韩谦冷冰冰的顶回去。
韩谦对赵阔这个人向来都不放心,但他父亲并不是会被谁轻易欺瞒的人,既然他父亲允许赵阔留在身边,或许是有其他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所以韩谦决定让赵无忌暗中观察赵阔两天,要是没有什么异常,就将他遣回叙州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秘谋
被韩谦顶了一句,姚惜水也没有放心里去,毕竟韩谦所说的信息实在是太惊人了。
而韩谦将这事说给她与李冲知道后,就直接将朱裕的画像烧毁,似乎无意派人去知会防御使府,这更是叫姚惜水、李冲又惊又疑,一时间搞不清韩谦的真正意图。
韩谦隐藏如此关键的信息,是想寻找机会率领左司人马先撤?
只是韩谦真是这样的意图,那说给他们知道做什么?
姚惜水美眸灼灼的盯住韩谦,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大概不会纯粹将我们请过来谈心吧?你扣押郢州的粮船,与此事有什么关联?”
“梁雍王朱裕确实已进入宛城无疑,倘若我们假设此时正从方城方向,往宛城推进的三万梁军,实是玄甲都精锐所扮,你们说说看,梁军会对邓襄方向如何用兵?而倘若你们是杜崇韬,又该怎么部署兵力进行防御?”韩谦指向大厅中间才简勾勒出襄州山水的沙盘,请李冲、姚惜水二人过去纸上谈兵。
李冲虽然还没有直接领兵作战的经验,但从小耳濡目染,战情分析、判断,也远非底层军校能及。
而事实上姚惜水刚才脱口将梁军的战略意图说得更彻底,显然她也有受过这方面的培养。
虽然此时楚国在襄州附近聚集的兵力,也差不多有五万多,面对陆续进入南阳盆阳的六万梁军,有地形及守城之利,一般是不用担心梁军能突破汉水防线的,顶多分出少量兵马,进入随州、郢州扰袭罢了。
梁军已然比楚军强悍,然而六万梁军之中,有半数是梁军最精锐的玄甲都,那意义就更是完全不一样了。
梁国中央军的编制与楚军大同小异,分侍卫亲军与禁营军体系,只是禁营军最高级别为军,八支侍卫亲军最高级别却为“都”,但规模要比楚军的一军兵马相当。
玄甲都最初在梁帝侍卫亲军八都里并不突出,人数也刚刚满万,天佑初年梁帝将玄甲都交给当年才刚满二十岁的次子雍王朱裕统领出镇洛阳,也没有谁指望梁雍王能有多杰出的表现。
然而从天佑初年起,晋帝将对梁国的战略重心,从东线转移到西线,屡次派重兵进攻洛阳北面的黄河沿岸州县。
雍王朱裕不仅使洛阳州县大治,率玄甲都与晋军交战,也是越打越猛,迫使晋国于西线转攻为守、萎靡不堪,玄甲都的兵力也逐渐扩编到三万左右。
这是一支既非精锐骑兵,也非铁甲步卒,而是一支马步军混编的精锐战力。
这支梁军精锐,杜崇韬率兵力仅一万五千人的左武卫军精锐,不敢与之野战,即便在邓襄地区的六万楚军倾巢而出,在野战中胜玄甲都的可能性也不可能超过三成。
何况雍王朱裕是当世极为罕见的用兵大家。
他出镇洛阳,在洛阳北面率玄甲都跟晋军精锐大大小小三十余战,未尝一败,更不要说洛阳附近一度不愿归附梁国的大小势力,更不知道有多少折在他的手里。
姚惜水站在沙盘前,暗感她要是雍王,便抛开重兵防守的坚城,直接从空隙穿插过去,攻下郢州城,切断汉水通道,然后无论是从上游或者下游,都可以从容不迫的渡过汉水,进攻杜崇韬亲自防守的襄州城。
到时候也将有更多的兵马堆积到襄州城下。
要是如此,楚国将很难破解梁军的策略,毕竟不能指望潭州兵马会倾巢而出,那襄州城最近的援兵也只能是从金陵集结调出。
从传讯到调集援兵西进,进抵达郢州城下,恐怕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襄州城能守住三个月吗?
要是襄州城失守,那梁军在邓襄地区的攻守之势就彻底逆转过来了。
姚惜水秀眉紧蹙,发现楚军短时间内怎么挣扎,都难以破解梁军这次的声东击西秘谋,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龙雀军果断的放弃丹江沿线,退入襄州城,与杜崇韬守住襄州城等待金陵援军!
“你将此事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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