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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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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住襄州城等待金陵援军!
“你将此事告诉我们,怕是并不愿龙雀军退入襄州城中吧?”姚惜水盯住韩谦的眼睛问道。
“聪明!”韩谦忍不住要打个响指夸赞姚惜水,说道,“姚姑娘这些天真是在用心学习啊,倒不枉我之前一片苦心啊!”
姚惜水俏面微寒,说道:“你到底什么意图?”
“我们退入襄州城,实际上就是将丹江水道拱手让给梁军,梁军打通与关中的通道,则能在邓襄地区获得长期鏖战的能力,也敢将更多的兵马送进来,其在郢州狙击金陵援兵的意志将会变得更加坚定。倘若蜀国最终怯梁不敢参战,襄州城最终恐怕还是难守,”韩谦说道,“但凭借我与李都将的声望,在如此恶劣的局面下,却都不足以独守丹江……”
“你是希望我们帮你将三皇子挟持到沧浪城来?”姚惜水震惊的盯着韩谦,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不知廉耻之人。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就是眼前这人说服李知诰一起兵谏,将三皇子从他们的控制之下夺走。
李冲这时候才明白韩谦的意图,也是震惊无比。
“你们何需要如此惊诧,又何需到‘挟持’的程度?”韩谦坐到长案后,盯着姚惜水、李冲的脸,说道,“我只不过是想你们能与我一起劝说沈漾先生而已。”
梁军这次声东击西之策,真正的要害在于丹江。
梁军不能控制丹江水道,不能经武关、丹江将关中粮食及兵马源源不断的运进来,他们最终能进入邓襄地区作战的兵马有限,时间也难以持久。
毕竟从方城缺口过来都是陆路,侧翼还要受寿州军的威胁。
倘若三个月内梁军攻不下襄州城,待金陵援军进逼过来,他们就会困于粮草,而被迫退兵。
楚军想要令梁军的这次谋略破产,除了襄州城必须要守住外,丹江水道的得失,也同样重要。
但是,丹江水道要怎么守!
这是在确认梁帝次子、梁雍王朱裕秘密抵达宛城之后,最为困扰韩谦的难题。
西线的兵马太复杂了,龙雀军五千余人,山寨募兵一千五百余,襄州军一千五百余、郢州、黄州援军三千余,加起来也将近有一万两千人,兵力倒也勉强够用了。
问题在于形势没那么险恶时,韩谦与李知诰配合好,能控制住西线的形势,一旦梁雍王将旗号举起来,玄甲都在枣阳至郢州一带杀败逐亡、摧枯拉朽,再转回头攻打沧浪城、铁鳄岭以及淅川城时,韩谦心里也很清楚,凭借他与李知诰的威望,就远远不够用了。
有劣迹在前的夏振不去说了,山寨雇佣军也必然变得不可信。
山寨雇佣军对大楚可没有效忠的心思,眷属也不是受控制的人质,他们此时愿意参战,是韩谦能带给他们一些利益。
而一旦他们判断投降梁军将带给他们更大的利益、不投降就有可能被杀灭之时,还能对他们有什么指望?
三皇子倘若亲临西线,意义就完全不一样的。
三皇子的到来,首先能给周惮等山寨首领带来更高的利益期许,也能直接镇住夏振、郑晖、张保等非龙雀军体系的将领,从而有可能将一盘散沙的西线凝聚成一股力量,坚守丹江沿线。
韩谦并不觉得说服三皇子冒险来西线有多困难,除了他与李知诰深得三皇子的信任,事实上三皇子一直渴望着能有亲临西线统兵的机会。
问题的关键,在于沈漾。
沈漾效忠的是大楚,并非三皇子,他得考虑三皇子一旦被俘或战亡,对大楚及天佑帝的打击会有多严重。
韩谦真要将实情相告,沈漾也不会太消极放弃丹江水道,但他更有可能会建议杜崇韬派其他足够分量的大将到沧浪城或铁鳄岭主持西线战事,绝对不会同意让三皇子冒险。
当然,韩谦他们也没有撤回襄州城的机会。
韩谦此时要做的事情,接三皇子到沧浪城来。
只是他现在即便是封锁消息,也没有能力说服沈漾同意三皇子到沧浪城来,但李冲、张平以及柴建重新跟他们站到一起,事情就两样了。
说实话,韩谦也没有想到形势会如此的突发急转直下,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今日这样子,要不然他当初就对李冲他们稍微客气点了。
姚惜水与李冲是面面相觑,怎么都没有想到韩谦会是如此平静的跟他们说这事,这孙子就没有一点愧疚跟难为情吗?
“形势照预计的形势发展下去,殿下即便留在襄州城,最终助杜崇韬坚守到梁军撤兵的那一刻,世人也不会觉得殿下才十五岁有什么功劳,但殿下到西线来,最终守住丹江,意义将完全不一样,”韩谦盯住李冲、姚惜水,说道,“大雪封山,道路泥泞,梁军三万兵马距离宛城还有一两天的路程,留给我们的时间也非常的有限,姚姑娘此时可以去见柴大人、张大人,有什么条件,我们大可以摊开来谈——大家不要想着你控制我、我控制你,大家都忒累不是?”
见韩谦这副嘴脸,姚惜水心里恨得直痒痒,但她也知道,要不要跟韩谦再次合作,决定权在柴建、在张平,不在她与李冲两人身上。
“李知诰可知此事?”李冲对李知诰的背叛犹怀恨在心,发声问道。
“昨日铁鳄岭又没有战事,我那么辛苦的跑过去干什么?”韩谦反问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条件
韩谦将事情都摊开来说,姚惜水与李冲对视良久。
梁雍王秘密进入宛城,而梁军此时正从方城往宛城进发的三万兵马,很可能是梁国最精锐的玄甲都所扮,这对大楚而言是一次极大的危机,但对于临江侯府龙雀军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次难言的机遇?
倘若三皇子率领龙雀军守住丹江,所赢得巨大的声望,将使得他正式获得与太子、与信王争嫡的资格,更不要说其他诸多实际性的利益了。
更关键的,如此关键的情报隐瞒下来,龙雀军不可能找到借口撤出去,而如实知会杜崇韬等人,龙雀军更不可能撤出去。
毕竟大楚不可能放弃整个荆襄地区。
最后只可能是三皇子安排在相对安全的地方,龙雀军还得顶上去打。
因此,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必然要去放手一搏。
当然,姚惜水想明白这些,也更清楚韩谦为何对他们突然转变态度了。
除了韩谦指望周数所部能参与丹江沿线的守御外,更重要的是梁军彻底控制荆襄地区,饮马长江北岸,金陵也将随之无力节制潭州。
到时候潭州即便不立旗号,也将事实上独立,而接下来潭州便会毫无商量的直接控制辰叙诸州,扩张自己的腹地。
事实上,韩谦比他们的选择更少。
“我去见柴建。”姚惜水咬牙说道,最终还得是柴建与她义父张平做决定。
李冲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他们在龙雀军投入太多的资源,即便李知诰的背叛,已经令他们损失惨重,但也要比龙雀军全军覆灭要好。
“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韩谦站起来就要请姚惜水先动身,但他站起来后又沉吟片晌,说道,“或许我与姚姑娘一起去见柴大人为好,也就省得来回跑了。”
“这样最好……”姚惜水下意识的应道,但转念突然想到韩谦实际上并没有觉得说服他们有多难,甚至早就想到要直接找柴建及义父张平谈,之所以将她与李冲叫过来,仅仅是他并不确认晚红楼跟梁国有没有瓜葛牵连而已。
很显然,李知诰不管之前如何,但到底并没有将他所知道的什么事情都跟韩谦说。
要是韩谦刚才确认他们跟梁国有牵连,或许他们踏出这屋的第一步,便是人头落地之时。
“……”姚惜水没想到韩谦这人心机如此阴沉,竟然处处给他们设陷阱,杏目怒视过去。
韩谦却不管姚惜水吓煞人的眼神,将田城、奚昌、郭奴儿等人找来吩咐事情,又派人知会周惮一声,便喊来赵阔,要赵阔跟着他一起动身。
……
……
柴建会同周数,第三都将卒进驻到之前郭亮临时驻扎又弃之而去的营地里。
韩谦赶到后,要赵阔带着两名扈卫继续前行,赶往叙州送信,他与姚惜水等人则进入第三都的营地。
“……”
周数与柴建看到韩谦随姚惜水踏入他们的军营,也是面面相觑了良久。
第三都虞候周数,乃工曹参军周元之弟,却要比看似文弱的周元相貌粗犷得多,也是军中有名的勇将。
事实上,他与其兄周元及柴建,皆是晚红楼培养出来的嫡系,之后才到信昌侯府李普身边效力,柴建更是迎娶李普的次女。
李知诰却的的确确是原李遇、李普帐前的部将之子,丧父之后才为李普所收养,实际上与晚红楼还隔了一层。
周数前脚还在与柴建感慨李知诰与韩谦的狼子野心,绞尽脑汁想办法要怎么收拾这两人,谁能想到后脚韩谦便随姚惜水踏入他们的军营,还带着如此骇人的消息?
虽说韩谦已经将第一时间描摹下来的画像烧毁了,但柴建、周数都不怀疑他的说辞。
并非是姚惜水亲眼见过画像。
毕竟画像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韩谦派出的密探有可能在其他地方看到梁雍王朱裕。
也并非韩谦有胆踏入他们的军营之中,使他们这么想。
唯有梁雍王身在宛城,才能解释梁军前锋初至,为何会不惜代价强攻沧浪城跟铁鳄岭。
梁军只是没有想到沧浪城、铁鳄岭这么两处不起眼的地方,守军的战斗力及作战意志会有如此强悍罢了。
梁军踢到铁板,就迅速放缓攻势,柴建、周数一度以为此前强攻是梁军先锋将韩元齐骄纵轻敌,踢到铁板后才知道要照正常的步骤来。
现在看来,这一切应该是梁军意识到他们对分守沧浪城、铁鳄岭一线的龙雀军战力判断有误,有意调整节奏,麻痹这边。
“争来争去,大家还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周都将、柴大人,韩某人的建议,你们二人有什么看法?”韩谦哂然问道。
“韩大人,真当以往的过节就不存在了?”柴建阴恻恻的盯住韩谦问道。
“以往有什么过节?”韩谦装痴卖傻的问道,“难不成柴大人还在为我与李都将劝你们放弃对殿下控制耿耿于怀吗?难不成柴大人与周都将的心胸当真狭窄到这时都不能体会我与李都将的一片苦心吗?难不成柴大人到这时候都没有一丝丝的侥幸,就没有想过要不是我与李都将苦劝你们,局势将糜烂成何等程度吗?”
“……”柴建语塞,当真没想到韩谦能如此颠倒是非黑白。
不过,虽然韩谦的初衷并非他说得如此光明正大,但柴建又不得不承认是韩谦与李知诰无意间将梁军的第一步阴谋破坏掉,挫伤了梁军的意图,才有眼下的机会。
“倘若你们此时对旧事还无法释怀。”
韩谦解下腰间的佩刀,“哐铛”一声扔柴建眼前的桌案上,说道。
“今日我韩谦算是自投罗网,要杀要剐,你们请随意。”
说到这里,韩谦却又起身走过去将佩刀拿回来,转身递给姚惜水,说道:“你们真希望我今日血溅当场,最好还是请姚姑娘动手,我临时还能留一丝旖旎的念想。”
见韩谦如此做作,奚荏都觉得他演得太浮夸,心想她要是姚惜水,就拔出刀戳这孙子一个窟窿。
姚惜水气得手脚打颤,真想拔出刀戳这孙子一下。
“说这些无益,恰如韩大人所言,我们都是捆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们还是商议后事如何处置为好。”柴建到底有两分大将气度,不会为韩谦三言两语就搅乱分寸,则还是照着自己的节奏将话题延续下去。
韩谦一笑,将佩刀系回腰间,说道:“我都说了,我此来见柴大人、周都将,便是来任杀任剐的,柴大人、周都将请不要客气。”
“除左司及叙州之外,韩大人不可再将手伸入太长,不可再在殿下面前破坏对我们的信任。”柴建说道。
“沈漾先生也不愿意我在左司之外手伸得太长,这个实在不是什么难度,但殿下的信任,还是需要你们去争取,我这人没事捣别人的蛋,不是吃饱了撑着吗?”韩谦笑道。
“这也就意味沧浪城除左司及叙州所运送之外的物资,都要由我等接管,这也意味着山寨兵马,需要由我等监管,这些你都没有意见?”柴建进一步将条件挑明了说道。
“这个也好说,但左司此前垫付出去的物资,你们得给我结算清算,要不然三千万多钱的窟窿,韩某人还没有能力去填。另外,盐事也是我所费尽心机谋得了,希望你们也不要跟我争——实话实说,均州山水里藏有山寨逃户约四万人丁,即便售盐,每年也不过两千石而已,此时只是在撬动山寨势力方面有大用而已,后期我会将盐价削到每石三千钱以下,实际上每年最多也就两三百万钱的盈余,仅仅是养船帮的生计而已,想必你们不会将这块肉都要从我嘴里抢走吧?”韩谦说道。
要不是听韩谦亲口说,都难以想象左司额外往丹江沿线贴上三千多万钱的物资。
不过,李冲这几天都在沧浪城,心知韩谦即便有所夸张,但也有限。
毕竟这次从襄州盐铁院监运到沧浪城的六千石盐,盐资都是由临江钱铺直接在金陵拿出一千万钱贴给盐铁转运使司。
韩谦便是以这批囤积下来的盐,说服或诱惑大批的山寨健勇参战。
“往后的盐事可以不争,但此时囤于沧浪城的五千余石盐,要是都归于左司,二哥这边怕是难以节制山寨募兵——这批盐也都应归我们掌管,大不了左司此前所垫付的盐资,由仓曹如实核销便是。”姚惜水插话道,怕柴建识不破韩谦话里的陷阱。
左司之前补贴进去的物资,都好核算。
柴建既然决定不再插手左司的事务,他们便不能随意侵夺左司的钱粮,但最近这批由三皇子、沈漾亲自作保,由左司出资购入以征募山寨健勇的六千石盐,怎么核算,就成了关键。
韩谦刚才话里的意思,柴建他们想要接管这批物资,就要以每石三千钱的盐价结算给左司。
“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此战若胜,柴兄、李参军、周都将等人,论军功最后要获得多少赏赐。而我将山寨募兵拱手让出去,手里就四五百刑徒兵能用,你们摸着自己的胸口想一想,我这已经让出多少军功给你们?你们当真要跟我计较一千万钱的盐利不成?难不成我此前为谋此事,都熬白了好几根头发,都不值这么一点盐利?”韩谦不客气的训斥姚惜水说道。
左司这几个月来的亏空太大,临江钱铺收筹贷的三千余万钱都叫他用得一干二净,要没有这一千万钱的盐利去填补亏空,韩谦也会感到压力巨大……
第一百七十七章 江畔
小雪纷扬而下,雪花被汹涌的江水一卷即没。
暮色将至时,有数十骑梁军斥候驰及汉水北岸。
目前梁军斥候频频出现在汉水北岸,樊城方向的守军没有动作,南岸的龙雀军将卒,自然也是无视之。
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身穿梁军斥候所穿的普通铠甲,唇上留有浓密的短髭,鹰鼻深目,看上去相貌普通,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英武非凡,是普通衣甲怎么都遮掩不掉的。
只是左右皆是荒野,南岸的龙雀卒在暮色里也只能看到北岸隐隐绰绰的数十人影,不可能将这青年的相貌纤毫无差的看在眼底。
数十骑在江滩前停下来,青年走到水边,对南岸的楚军营寨似乎也毫无在意,弯腰伸手入水,感受到这冰冷的水温及水流动的速度,眼神凝重的注视着水流,似在思考用什么办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克服这冰冷的江水。
“对岸乃是龙雀军第三都周数所部,周数乃楚信昌侯李普手下悍将,能力举四百斤石,善使一对铁锏。听说前两天,李普的次女婿柴建离开临江侯府身边,与周数会合,此时应该也在对面的营寨之中——这个柴建则是一员谋将……”梁军斥候头目杨雄走过来跟青年说道。
“柴建、周数皆不足为虑,但我原以为龙雀军唯有沈漾算是一号人物,没想到李知诰、韩谦这二人,才真正不容小窥。”青年感慨说道。
“卑职无能!”杨雄惶然请罪道,最初便是他受挫于沧浪城前,没能将丹江口这一处要点强攻下来。
“这是我判断有误,与你何干?”青年感慨地说道,“有些情报不仔细去做工作,不是军前斥候能侦查出来的!特别是这个韩谦,我以往只关注过他的父亲韩道勋,倒没有怎么在意他,没想到在他身上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
“要不要唤醒两名休眠的蛰虎,刺杀之?”后面一员虬须大汉凑过来问道。
“蛰虎不是这么用的,也没必要冒这个风险,”青年哂然笑道,“这个人非但不能刺杀,元齐,你要是有机会逮住这人,给我记住,千万记住要留活口!”
然而梁军斥候头目杨雄及青年以及虬须大汉都没有意识到,此时韩谦就在对岸的军营里,完全无视所面临的巨大危机,正唇枪舌剑的争论战后的分赃。
而最后谈定的条件就是韩谦保留左司、盐事以及他在叙州的运营,李知诰战后也得以率部继续驻守丹江,但在战时新置由三皇子遥领的均州之时,除了李知诰可以出任州司马执掌防务外,而分掌除防务之外其他事务的长史等职,则由晚红楼及信昌侯府派人掌控,甚至执掌地方州营的司兵参军,也将由晚红楼及信昌侯府派人出任,只是名义上接受李知诰的节制。
以周惮为首的山寨雇佣兵,则由李冲负责监管——论道理来说,龙雀军在西线破例征募的其他兵马,包括以刑徒兵为主的叙州营,都应该接受录事参军李冲及监军使郭荣的监管。
不过,除了保住左司及李知诰所部的权益外,韩谦对信昌侯府及晚红楼也非没有其他方面的限制,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谁都不得试图控制三皇子的人身安危。
而要实现这一点的基础,依靠双方的自律,显然是无法彼此信任的,折中的办法就是要给沈漾、郭亮、高承源这些中立派足够的尊重,给他们留下来发展权势的空间。
虽然被剥夺侍卫营的兵权,柴建等人每想及这事,心里都隐隐作痛,但痛定思痛,憎恨韩谦、李知诰的同时,他们也未尝没有反思。
事实上也唯有这样,龙雀军及临江侯府也才有可能接纳更多的人才,发展出跟安宁宫及太子一系抗衡的势力,三皇子才有可能真正赢得争嫡的资格。
至于晚红楼真正的图谋,双方则是小心翼翼的都没有提及。
谈妥这些,韩谦便与柴建、姚惜水赶往襄州城,也没有意识到北岸出现的一队梁军斥候里,暗藏着怎样的人物。
……
……
襄州城多多少少有些过年节的氛围,锦兴坊沿墙挂了一圈红灯笼,散射着红晕晕的光环。
骑马进锦兴坊,柴建、姚惜水去见侯府监丞张平,韩谦直接去见三皇子杨元溥。
“……此事于大楚是次危机,但恰是如此,才需要殿下站出来力挽狂澜,也唯有如此,殿下才堪为大楚柱梁!”韩谦借沈漾不在的当儿,将梁雍王朱裕已经秘密抵达宛城、主持梁军西线战事之事,跟三皇子和盘托出。
韩谦宁可给柴建、姚惜水让出一些实质性的利益,但也坚持亲自到三皇子跟前解释此事,实是他心里清楚,这些事往好处说,是他们忠心耿耿,要助三皇子抓住人生最大的机遇;往坏处说,则是他们将三皇子的性命押上去搏一把大的。
而也唯有他亲自回到襄州城,才能令三皇子释疑。
“此事可与沈先生商议?”杨元溥问道。
有时候杨元溥也很厌恨沈漾的顽固、倔强,但也不得不承认沈漾的公正无私。
“一切全凭殿下定度,但沈漾先生知道此事,多半会劝阻殿下不冒这个险。毕竟沈漾先生得考虑殿下遇险,对朝廷及陛下的打击会有惨烈,他知道这事后,多半会建议杜崇韬顶替殿下到西线主持全局,”韩谦不动声色地说道,“沈漾先生最终所维护的还是大楚的根基,唯有殿下坐到那个位置上,对大楚是有利的,沈漾先生才会真正无私的支持殿下,但在此之前,殿下需要先向沈漾先生证明这点。”
“柴建、张平他们真可靠吗?”杨元溥颇有疑虑的问道。
“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可靠,也没有一个人是完全不可靠的,即便是我,殿下也不要全然信任。说实话,我此来劝殿下行险,也是不想此前种种谋算、经营都化为泡影,是存有私心的。而即便一心辅佐殿下争嫡,韩谦内心也更是希望自己凭生所学能施展出来,最终能在青史留一笔薄名。而说到真正的大公无私,韩谦也实在做不到,要不然的话,韩谦便不该过来劝殿下冒这个险。”
韩谦前倾着身子,满脸诚恳地说道。
“而说到柴建、张平乃至信昌侯府及晚红楼,人心是经不起揣测的,但只要殿下能给他们想得的利益,那他们便是可靠、可以信任的。在这点上,我与沈漾能教给殿下的,实际都很有限得很,殿下实是要跟陛下学习,要有‘能为所用者,忠奸皆宜’的胸怀。天子之权,最终还是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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