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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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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气,乃及前后联络、拉拢山寨势力,皆是韩谦亲力亲为。
要没有韩谦,只怕襄州城这时候已经失陷,金陵援军只能凭借荆州城,与梁军陷入无休止的拉锯战中。
可以说韩谦保证大楚的荆襄。
即便退一万步,韩谦官职是跟沈漾等人不好相提并论,但李冲这厮都有机会去面圣,韩谦竟然不在召见名单之列,左司的部属如何能心平气和?
“嘀咕什么,该干嘛干嘛去,还能少得了你们的赏赐?”听高绍、杨钦等人在私底下大声嘀咕这事,韩谦没好脾气的训斥,将他们从前院赶出去。
“怎么,你心里真就没有一丝怨气,还是你太小心谨慎,不敢表现出一丝的怨气?”韩谦转回头,却不知何时姚惜水从院墙另一侧探出头来,对着他冷嘲热讽。
淅川的条件毕竟简陋,战事稍平复,姚惜水便先护送为救三皇子受重创的张平回襄州城救治。
韩谦前两天在淅川刚得到消息,张平虽然左肩以下是彻底废了,但在天佑帝随行御医的救治下,命倒是保住了。
韩谦没想到姚惜水、张平提前回到襄州城,竟然还住在他隔壁的院子里。
“姚姑娘觉得我应该有怨气吗?”韩谦笑着问道。
靠墙有架木梯,韩谦爬上去,看见姚惜水同样站在隔壁院子里的一架木梯上,而张平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左臂虽然没有截去,但软沓沓的搁在扶手上,以当世的医疗水平,这条胳膊算是彻底废了。
院子里除了姚惜水两名贴身丫鬟外,还有两名十五六岁的青衣小宦。
韩谦之前没有在张平及姚惜水身边见过,应该是刚刚才到襄州城来,但既然身为宦官,在襄州城公开出没,想来必是这次随天佑帝西征的内侍省内宦,这时候被派过来服侍受伤的张平。
韩谦眉头微微一蹙,看着隔墙相望的姚惜水,继续笑道:
“想想看,要不是韩谦苦心谋划,姚姑娘、张大人你们这些年的辛苦都已成泡影了,但到这时却也未见姚姑娘、张大人心怀感激,姚姑娘说我该不该心有怨气?”
见姚惜水秋水美眸一横,韩谦又笑道,“所以说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等做臣子的,慎言慎行也是应当,十分忌讳有一些功绩,就得意忘形啊!姚姑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见韩谦毫无忌惮说天佑帝刻薄寡恩,也讽刺他们忘恩负义,姚惜水心想怎么没事去惹这丧门星,但见韩谦说过这话,眼睛却往养父张平身边的那两名青衣小宦打量,暗感这厮还真是狡猾,说这话更是意在试探吉祥、如意两人的反应吧?
“世妃担心侍卫营所收尽是流民子弟,都笨手笨脚的,不知道照料殿下的起居,这次特别将身边两名小宦派过来照料殿下,”姚惜水微微一笑,招呼那两名青衣小宦,说道,“吉祥、如意,你们过来见一见韩大人。”
韩谦微微一叹,他对宫中事务不甚了解,不清楚晚红楼在宫中渗透到底有多深,更不清楚世妃跟晚红楼的牵涉有多深,兴许他在三皇子身上的努力,最终会因为世妃的存在而变成一场空。
“吉祥、如意见过韩大人,刚才要不是听贵属在那里说一大通牢骚言,还真不知道韩大人的功劳如此显赫呢!”两名青衣小宦上前行礼,说话的语气绵里藏针,也不知道被阉割了多久,便如此阴阳怪气。
“好说,好说。”韩谦似完全没有听出这两人阴阳怪气的话意,又似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只是拱拱手一笑,看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张平一眼,便缩回自己院子里。
“两个狗奴才,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自以为要耍威风?”张平却不客气的瞪了两名青衣小宦一眼喝斥道,打发他们回后院去,不要留在碍手碍眼。
“师叔是说我们不应该招惹韩谦?”姚惜水疑惑的问道。
“龙雀军经此一战,连同殿下皆声威大振,即便陛下不会立时有废嫡之心,我们接下来与安宁宫及太子一系的矛盾,也会比以往十倍、百倍尖锐起来,我们与韩谦相争,有什么好处?”张平压低声音问道。
“养虎已成患,怕是他日会成大患啊!”姚惜水说道。
“你是说韩谦会放不下我们曾下手毒杀他的旧事?”张平问道。
“……”姚惜水没有作声。
“且不管他心底有没有放下这事,但他在怂恿知诰强行解散侍卫营后,还能跟没事人似的找我们合作,便是要胜我们一筹。”张平叹了一口气说道。
……
……
战事刚刚平息,襄州城陋简,临时充当行营的防御使府后宅,此时除了灯盏、侍卫更密集一些,跟寻常大户人家并没有多少区别。
大殿里火烛烧得哔哔直响,信昌侯李普、李冲父子、沈漾以及郭荣等人都已经退下,禁从侍卫也都退到大殿后,不妨碍陛下跟三皇子叙父子之情。
沈鹤心想他身为内侍省少监,作为从淮南起事时就在陛下身边,伺候二十多年的老人,大概是此时襄州城里唯一有资格听这对父子俩说体己话的人了吧?
沈鹤并不会因此就沾沾自喜,甚至越发恭敬的站在一旁伺候,但时刻注意着让自己不要有什么存在感。
不过,三皇子似乎还没有适应那种“目中无人”的感觉,不时会下意识朝他看过来。
“郭亮性情傲直,高承源老成持重,周数武勇过人,但李知诰更擅谋略。郑晖虽为武将,却有文略;周惮虽为山寨出身,但才学兵略皆不差。除此之外,柴建、李冲、周元乃至张潜等人皆各有擅长。孩儿觉得用好这几人,龙雀军及均州皆能治,孩儿便能为父皇分忧……”
三皇子在灯下说话的神色略有些紧张,但在沈鹤看来,还属正常,即便是太子杨元渥那么大人的了,在陛下的盯视下,还会感到浑身不自在呢。
想到这里,沈鹤又禁不住往东南看去,但他生生克制住,生怕他所要的“不存在感”,被无意识的小动作给破坏掉。
说实话,陛下最初决定御驾亲征、留太子杨元渥在金陵监国时,沈鹤内心还是有些小担心的,但荆襄形势如此顺利的稳定下来,金陵那边真是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隐忧了。
当然,看陛下在灯下脸色平静,沈鹤也猜不透他对三皇子的这番话到底满不满意。
“我未惩马循失城之罪,溥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听陛下抬起头来猛然问三皇子这个问题,沈鹤一惊,暗感沈漾他们应该也是进城之后才知道这事,大概不能提前给三皇子备好答案。
“马循弃城大溃,致上万将卒惨死,即便是剐其身也难偿其罪,但真要治其罪,则潭州难稳,实大弊也。此时荆襄糜烂,整顿兵备不知道靡费几何,潭州再乱,我大楚国政必将更加窘迫。而梁军悍然南下,蜀国自始至终都隔岸观火,可见其心机并不单纯,潭州若乱,难言蜀国会不会趁火打劫。不过,孩儿觉得即便恕其罪,也不能轻恕,应该叫潭州有所表示,以为赎罪!枣阳兵败,潭州丧失五千精锐,我想父皇对潭州有所求,潭州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沈鹤坐在灯光无法直接照射的阴影处,听到三皇子所应的这番话,也是暗暗称奇。
“看来韩谦教导你,还真是比沈漾那老顽固更强啊!我这两天原本就想着遣使去潭州找马寅问守荆襄之策,我虽然没有治马循的罪,但马循何时能回潭州,还是要看马寅所献之策,合不合我的心意了。照溥儿所见,为父似乎直接跟潭州将条件挑明了说,更好?”
沈鹤这时候情不自禁朝三皇子看去,不知道他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荆襄糜烂,朝廷从距离最近、又有江湖便利的潭州征调钱粮、迁民实边,都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之事。孩儿还记得去年夏秋潭州奏三州水患涝害,致两万余户民众流离失所,需要赈济,以此抵赖掉这几年应输往户部的钱粮。父皇当时没有跟潭州计较,也是以生民为念,孩儿想父皇这次令潭州将两万余户灾民迁到邓襄安置,以分潭州之忧,相信潭州应该没有什么话说。”
沈鹤暗暗惊奇,没想到三皇子竟然能想到这出釜底抽薪之计。
“溥儿你这个建议不错,待我想一想,看有没有纰漏,你先回去休息吧!”
沈鹤站起来待到送三皇子离开,却见三皇子迟疑了一会儿没有立时起身告退,心里奇怪他还有什么话要跟陛下说。
“怎么,溥儿你有话要跟为父说?”
“能守淅川,孩儿帐前韩谦实立大功?”
“溥儿你是不是觉得为父今日竟然没有召见韩谦,有些赏罚不明?”
“孩儿觉得父皇做一切都是有道理的,只是孩儿愚钝,一时没能明白。”
“韩谦早就能造蝎子弩、旋风炮等军国利器,却没有献上来助朝廷克敌,而用在搏奇功之上,为父没有砍下他的脑袋,便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赏。再说了,韩谦才二十岁,即便要赏,多赏田宅美姬便是,要不然,溥儿总有一天便会明白,那些赏无可赏的臣子要比敌国还要危险。”
沈鹤心里一惊,这才明白陛下这次有意没有召见韩谦,实是对韩谦的一次告诫。当然他对陛下这话深以为是,心想韩谦此子年纪轻轻,心机就如此之深,此时就封侯赏爵,以后还了得?
第一百九十八章 偶遇
没有受到召见,韩谦心里也难免有些失落,但他更在意的还是左司这次所垫付进去的军资钱粮以及叙州船帮为辅助守御淅川所被摧毁的船只,什么时候能得到补偿。
将卒伤亡有抚恤,以及军功都不用韩谦操心,龙雀军的这些事主要是素来公正的沈漾在主持,也不可能亏了韩谦这边,但左司这次除了垫付逾三千万钱的军资,相当于是临江钱铺所借贷的巨资,都被他挥霍一空。
而叙州船帮及四姓船队,共计有四艘两千石船、十二艘千石船以及其他吞并郢州运粮船队的四十余艘中小型船只被摧毁。
这些事不优先处理,不仅叙州船帮及四姓船队就彻底瘫痪下来,匠坊、货栈、钱铺都陷入停滞。
临江钱铺的挤兑风潮,虽然因为沈鹤出面帮着调停,暂时没有人敢上门闹事,但之后能收揽上来的贷资大减,只能勉强维持利钱的支付。
一旦利钱都难以为继时,临江钱铺便会再次遭受重创。
虽说韩谦从来都是将左司的账目单独核算,身边有两名书办专门负责这事,但韩谦无法越过龙雀军及临江侯府直接去找度支使司结算,在淅川、内乡城驻守时,他只能整天盯住沈漾,希望能从支给龙雀军的军资里挪出更多的钱粮应急。
荆襄被打糜烂、诸多城池亟需重建不说,此时还有逾十八万兵马驻扎在邓州、均州、襄州、郢州等地,此外,杜崇韬又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在方城口修筑衔接桐柏山西麓与伏牛山东麓山岭的连寨,所需的钱粮简单就是一个无底洞,正吞噬着大楚原本就极紧张的国库。
即便天佑帝三申五令,严禁度支使司扣押龙雀军的钱粮,但韩谦最初开给山寨募兵的募资太高了,而此战前后总计征募逾六千山寨募兵以及同等数量的精壮民夫。
龙雀军立此大功,即便想要虚报一部分军资,随军西征的度支使周相龙也绝对不会不识相跑到天佑帝跟前告状,但军资实在太紧张,他得先保证所有的将卒都能吃饱饭,不饿着肚子,龙雀军这边也只能照口粮供应。
不管沈漾怎么催促,龙雀军除了口粮外,其他的部分,周相龙也是千方百计的抵赖拖欠不给。
沈漾看到韩谦刚到襄州城就催促他去找周相龙催办钱粮,也是烦得很,便要他直接到度支使司的临时驻辕去,着他代表龙雀军去讨债。
韩谦跟沈漾不一样,自然没有资格直接去见与户部尚书、盐铁转运使并尊的周相龙,猜测度支使司这次随征的官员,也未必会将他韩谦当一根葱,但想到他在襄州城也没有其他事做,跑到度支使司的临时驻辕走动一下、梳理关系也是好的。
到襄州城的第二天,韩谦一早便带着奚荏到度支使司在襄州城的临时驻辕那里走动,但耗了半天,也没有见到能说上话的官员,只能郁闷无比的带着女扮男装、小厮模样的奚荏走出来。
刚走出来,韩谦便看到冯翊、孔熙荣兴高采烈的骑马从东城方向回来,想到冯翊在度支使司的门路比他要熟,笑着迎过去问道:“你们两个家伙,春风满面的,遇到什么好事啊,还是又祸害了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
“陛下刚刚将新一批罪臣妻女贬入妓营,我们作为臣子的,当然是时刻都要替陛下效力,我与熙荣刚刚去妓营狠狠的惩戒了一番这些罪臣妻女!”冯翊挤眉弄眼地说道,“你还不说,真有几个姿色不错的,我跟熙荣都排了半个时辰的队,但真是值得……”
梁军攻入襄州、平州时,还遇到一些抵抗,但陷郁、郢两州,当地的官员十之八九在梁军强大的军事压力面前,都选择投降。
随、郢两州的官员又多从地方豪族选人担任,天佑帝一直以来都找不到机会打压地方势力,这次大军压境,收复随、郢等地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清洗机会。
随、郢两州十一县带品秩的官员有两百多,除了守城战死或者随梁军北逃的,差不多一百人以及差不多将近千名胥史,在过去一个月里被斩首,其妻女年老色蓑者与男丁一起,都被贬入苦役营充为官奴婢;年轻稍有姿色者,则贬入妓营供官兵享乐。
韩谦也不管奚荏在身后脸色会有多难看,他想冯翊帮着到度支使司跑动,当下笑着说:“睢你们两臭小子,也真是没有出息,妓营能有什么绝色?”
“滋味不一样啊!”冯翊涎脸笑问道,“改天一起去尝尝鲜,你就知道了。”
“好,改天一起去涨涨见识。”韩谦不动声色地笑道。
“要没有其他事情,奴婢先回去了!”奚荏冷脸说道,也没等韩谦答应就径直回锦兴坊而去,经过韩谦身边,还“无意”踩了他一脚。
奚荏所穿丝履看似轻便之极,但脚掌边缘暗藏一圈精铁,韩谦脚趾被狠狠的踩了一下,痛得脸皮直抽搐。
韩谦痛极想将奚荏拽回来教训一顿,但又怕她当街跟自己动手打起来更丢脸面,最后只能气急败坏地骂道:“这贱婢真是反天了,待我回去好好收拾。”
“听说奚夫人跟其母也是官奴婢,听我们说这事难免有些小脾气,”冯翊倒是很宽宏大量,猥琐地笑道,“妓营就有好些对母女,这里面的种种乐趣,你便是去晚红楼也享受不到的。”
“咳!”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不爽的咳嗽声提醒他们让路。
韩谦转回身,却见是楚州防御使府掌书记王文谦从度支使司的临时驻辕里走出来,而王文谦身边那个风度翩翩的白净书生,不是王珺又是何人?
“韩谦见过王大人。”韩谦也不知道王文谦此时竟然在襄州,心想他应该负责统筹从楚州征调的援军跟钱粮。
王珺粉嫩的脸有些红,眼神闪躲开,盯着自己的鞋尖,大概是没想到韩谦与冯翊等人竟然能堂而皇之议论那样的淫言诲语。
王文谦则十分客气的揖礼道:“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韩大人这次所立大劳,真是叫天下人都刮目相看啊!”
“王大人客气了,韩某些微功劳,不过是运气稍好一些罢了,实不足挂齿。”韩谦笑道,王文谦是十足的笑面虎,他可真不敢享受王文谦的客气,而且他到襄州城并没有受到陛下的召见,相信王文谦不可能不知道。
王文谦也就客气几句,就要与韩谦他们分道扬镳,带着其女王珺往左街走去。
不过没有走几步,王珺轻轻拽了她父亲衣襟一下,王文谦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停下脚步。
韩谦疑惑的看着这一切,看到王珺转身朝他走过来,揖礼问道:“不知道王大公子有什么事情指教?”
听韩谦将“王大公子”四个字的音咬得特别重,王珺红着脸,装模作样的给韩谦还礼:“王珺有一事相求韩大人。”
韩谦微微一怔,想不出有什么事是王文谦办不成的,需要王珺直接求他?
“好说好说,王大公子请说,只要是韩某人能做的,定万死不辞。”韩谦打了个哈哈说道。
“我与父亲能去贵府上做客?”王珺却不直接提有何事相求,而是请求跟韩谦回去做客。
韩谦眉头微蹙。
王文谦脸色也是有些僵,最后还是在其女王珺充满哀求眼神的凝望下,才心软拱手朝韩谦说道:“我与珺儿到襄州城也有几天,这几天公务繁杂,倒也没有机会拜访故人之子,既然能在他乡相遇,韩大人可不吝一席酒?”
“王大人说笑了,我怎么会舍得一席酒?”韩谦笑道。
王文谦原本想挤出一个笑脸,待听清楚韩谦的话,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知道韩谦犹记恨他当初的挑唆相害之事。
当然他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拂袖而走,沉吟道:“韩大人要是不想在度支使司碰太多的壁,大概就不会吝啬一席酒了。”
“听王大人这么说,小侄倒是想起宅子里确实还有几坛酒存着没喝。”韩谦脸色转变起来也快,当即就延手请王文谦父女以及冯翊、孔熙荣随他一起回锦兴坊。
锦兴坊与度支使司的临时驻辕就隔一条街,转过拐角便是。
韩谦领着王文谦父女及冯翊、孔熙荣走进他位于锦兴坊里角的院子里,看到林海峥、冯宣、杨钦等人正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事,没看到气鼓鼓甩开他走人的奚荏躲哪里去了。
韩谦到襄州城还想着多享受几天的悠闲生活,这时候还不想跟王文谦这样的人物勾心斗角,请大家到中院堂屋坐下,就直截了当的问王珺:“冯翊、熙荣与我都不是外人,王大公子有什么事情指教,现在可以说了吧?”
“随州司功参军顾诚曾在楚州任狱椽,韩大人的父亲或许还认得,其女顾媚与王珺自幼便相识。顾大人没有为国效忠,在陛下收复随州城时,夫妇二人便畏罪自杀,留下孤女顾媚被收监,王珺昨天听说顾媚被陛下赐给三皇子了。”王珺似乎也知道韩谦计谋过人,没有跟他玩心眼,在父亲面前,也是大着胆子直截了当的跟韩谦交涉。
韩谦微微一怔,没想到王珺求他的事,是要从三皇子身边捞人,但又是疑惑看向王文谦,暗感王文谦跟沈漾关系颇熟,真要捞人,王文谦应该直接去求沈漾。
韩谦心想沈漾在这种事上能帮忙绝对不会刁难王家父女,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想到不惜代价求到他头上来?
“王珺午时找过沈漾先生,沈漾先生说人已经叫三殿下送到韩大人府上了。”王珺冰雪聪明,直接解释道。
韩谦今天都耗在度支使司衙门那里,还不知道院子里又添了人,疑惑的看向守在院子里的林海峥、杨钦、冯宣他们。
杨钦、冯宣手里的船只俱毁,整天无所事事,便都在韩谦身边临时打杂。
“殿下午时遣人送过来四个女孩子,说是赐给大人的奴婢,此时都关押在后院,不知道有没有叫顾媚的。”杨钦说道。
“将她们带出来,让我看看,总得看过成色,我才好跟王大公子开价!”韩谦挥袖说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筹码
待杨钦跑到后院,通知奚荏将三皇子赏赐过来那个叫顾媚的女孩子带出来,冯翊眼睛都看直了,嚷嚷道:“殿下真是偏心啊!”
韩谦瞥眼看着这个叫顾媚的女孩子,虽然这段时间惊惧之余,小脸苍白而憔悴,却另有一种雨打芙蓉的楚楚艳美,年纪也仅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真不愧是专门留下来赏赐皇子、大将的极品奴婢,跟那些直接贬入妓营供将卒淫乐的,确实是有天壤之别。
顾媚看到王文谦、王珺父女,似乎也知道王家父女二人会搭救她,这时候只是一脸哀伤欲绝的看过来,似乎还没有从父母自缢双亡的悲痛中脱离出来。
韩谦这时候眉头则是微微一蹙,再看王文谦眼瞳里有一丝不明显的恻隐之意,心里觉得疑惑,压低声音看向还不怎么会掩饰的王珺,问道:“王家与顾媚的关系,怕不止王公子说的这么简单吧?王公子这时候诓骗我,待他日我打听出来,我随时都会赖账的!”
天佑帝这次决意借机清洗随郢两州的投降官员,没有人谁敢公然劝谏反对,但背后只要是沾亲带故的,只要力所能及都会尽力营救。
通常来说,也没有谁会将这事捅出去,毕竟即便是有人相营救,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王珺自知不是韩谦的敌手,有些慌乱跟不确定的看向父亲。
“媚儿乃王某人表外甥女,韩大人有什么要求请直说。”王文谦直接吐露实情道。
“王大人一副笃定吃下小侄的样子,就不怕小侄要求与王大人再叙翁婿之情啊?”韩谦笑着问道。
王文谦这么好的涵养,也叫韩谦这话气得手抖了一下。
王珺虽然也气恼韩谦的无赖之言,却是哀求的拉住父亲的衣襟。
王文谦这才没有直接拂袖而去,瞥眼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看好戏的冯翊、孔熙荣,便对韩谦说道:“韩大人截郢州粮船,后随粮船前往淅川,趁夏振大意杀之,才立下如今的大功。楚州运往襄州的粮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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