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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幸福)-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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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杨娥皇只是区区几句话,这些人就一个个感激涕零,仿佛恨不能效死一般,更有几名幽州的士绅更是痛哭流涕不已。
李重九不由感慨,名分大义就是名分大义。
杨广虽于江都遇刺,但大隋余烈尚在,两代之恩泽延绵,否则李渊,王世充,宇文化及即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仍必须扯出旧朝这张虎皮收拢人心,只有在根基稳固之后,再效王莽,曹操之举。
ps这几天搬家,忙了一点,明天开始两更补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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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南北合击
河间郡乐寿城金城宫。
夏主窦建德的王宫所在。
窦建德喜简朴,不喜铺张,故而即便是王宫,这金城宫亦是修葺的十分简单。主要的宫舍都是给与众将,大臣们一起居住。他只是与曹皇后一并居在殿内,加上服侍的十几个奴婢,所住亦不过几间屋子。
在防御森严的宫内,身披甲胄的刘黑闼,脚步生风地朝宫内走去。
“拜见夏王!”刘黑闼重重一抱拳。
身着对襟阔袖龙袍的窦建德正一边踱步,一边与几名大臣正在议事。在开皇元年,隋文帝服黄,定黄为上服之尊,建为永制。故而从此礼制之中,皇帝龙袍才都为明黄色,延续千年。
窦建德称帝自也效仿隋文帝,着明黄色龙袍。
待见到刘黑闼,窦建德哈哈一笑,从殿内走了下来。
窦建德今年四十六岁,粗手大脚,肤色黝黑,但却生得浓眉大眼,正是典型的燕赵大汉。
窦建德走到刘黑闼身前,站定脚步上下一打量,突然一拳锤在了刘黑闼的胸口上,嘿嘿笑道“你这小子,某给你派了三道使者,方才回来,非要将幽州闹个天翻地覆才行吗?”
刘黑闼亦是回了一拳,大大咧咧地言道“某正觉得打得不痛快,正要看看那李重九是否真有那般厉害,但夏王急急催促末将撤兵,末将只好回来了。”
窦建德伸指点了点刘黑闼,言道“你还是这个臭脾气,宇文化及占据了黎阳仓,我正有心夺之,你却与幽州骤然开战,万一两军全面开战。你等于给我捅了个大窟窿,然后要老子给你擦屁股吗?”
刘黑闼言道“夏王放心,我行事自有分寸。”
窦建德哼地一声“分寸个屁,宇文化及现已是站稳脚跟,我也只能静观其变,不过也好。你去幽州那边敲打一下,让对方见识一番我夏军的厉害,也是好的,坐。”
窦建德随意一指,自己回到了龙椅之上,随后宫内纳言宋正本。内史侍郎孔德绍,国字祭酒凌敬,黄门侍郎张玄素,以及大将王伏宝,高雅贤。程名振,苏定方等人,纷纷与刘黑闼见礼。
纳言宋正本见窦建德方才与刘黑闼二人之间说话,仍如以往般如朋友闲聊,相互捶打打闹,满身的江湖气,当下看得十分不快。
当初宋正本不过是饶阳县令,窦建德攻破饶阳后,以对方为谋主,宋正本出力甚大。甚至多次直谏。
这一次宋正本又是起身直谏言道“陛下,眼下你已称帝,当有天子之仪,不要再与以往般了。”
窦建德不快言道“什么唠叨子,天子不天子,规矩太多,若非你们说什么今海内无主,英雄竞逐,称帝位以正名号,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窦建德将对襟的名黄色龙袍一撩。露出毛茸茸的胸口来,言道“真是热出个鸟来了。”
窦建德此言一出,窦建德旁心腹大将王伏宝,高雅贤,程名振等人都是哈哈大笑,而孔德绍,凌敬等文臣却是皱起眉头。
宋正本正色言道“若是陛下不想夺取天下,那么尽管如此,只当臣下之前的话都白说了,若是陛下有心逐鹿天下,恳请听微臣一言。”
窦建德当下言道“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们这些读书人,某……朕就听你们的。”
当下窦建德一正衣冠,于龙椅上端坐,当下开口问道“刘爱卿,你说说,此番攻打幽州有何收获?若我起全军与李重九决战,幽州八郡可否收之?”
刘黑闼言道“回禀陛下,这次末将攻打幽州,乃是乘虚而入,幽州最精锐的人马,被调走攻打恒山郡,故而交手都是二流人马。虽胜而不足喜,但听闻李重九麾下最可畏的,还是草原之上数万骠骑,故而末将实不敢轻言。”
刘黑闼外看粗犷,但这一番话说得还是十分客观的,并不贸然以这次作战的经验,而对幽州军的实力贸然下论断。
一旁窦建德的结义兄弟高雅贤,言道“夏王,李重九此人我见过,也是与我们一般出身草莽,而今日据有幽州八郡,又有草原番骑相助,绝对不可小视,若要出兵攻打幽州还请慎重。”
国字祭酒凌敬言道“可是眼下罗成在帐下已有多日,誓言要替父亲靖边侯罗艺复仇,眼下我们正有此攻打幽州的口实,一直按兵不动,错过机会,实在是可惜。”
“口实不口实无所谓,最重要是看,我军有无攻下幽州把握。”高雅贤反驳道。
正待众臣争议之时,突然一人言道“这有何难,我有一计,可助陛下一臂之力。”
众人视之,乃是黄门侍郎张玄素。张玄素为景城户槽,窦建德破景城时,城内百姓千人联名愿替之一死。窦建德言,此人清慎若是,今倘杀之,乃无天也。于是将张玄素委以黄门侍郎。
众人知道此人言不轻发,有言必中,故而皆是认真倾听。连窦建德也不由动容言道“张爱卿请说。”
张玄素言道“不知陛下可知,突厥处罗可汗,在江都之变后,即娶了义成公主,将其立为可墩之事。”
窦建德点点头,言道“略有所知,这又有何关系呢?”
张玄素言道“突厥窥视中原之心已久,自雁门之围后,突厥对中原一直奉行离强合弱之事,大爷九年灵武郡白榆妄举事,北联突厥。之后薛举自金城举兵,向突厥称臣,莫贺咄设答允派军助其夺取长安。”
“当时李渊闻之震惊,不仅贿赂大量金帛给突厥,割让五原,榆林二郡,绝突厥与薛举之交,薛举兵败之后,突厥既得钱粮,处罗又命其子,郁射设率所部万家入处河南之地,河套之地为突厥所有。”
众人听之皆是暗怒,突厥乘着隋庭大乱,乘机在扶持中原各势力,以取好处。李渊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之前太原起兵就与突厥称臣,还言夺取长安后,土地归大唐,子女钱帛都归突厥。
之后李渊夺取长安后,似乎打算毁约,于是突厥就转而支持薛举,李渊看了当下只能重新结好突厥,不仅献金献钱,还割让土地,方才消灭了薛举除此心腹之患。而突厥就以离强合弱之策,不费一兵一卒,就夺取了河套之地。
张玄素继续言道“在江都之变前,五原郡郡守张长逊,与处罗之弟莫贺咄设结义为兄弟,背隋降胡,此外还有马邑刘武周,朔方梁师都,榆林郭子和,以及为李重九所灭的渔阳高开道皆是与突厥称臣的。当然突厥以大隋为第一大敌,如刘武周突厥封为定杨可汗,郭子和则为平杨可汗,定杨平杨数字,皆露其灭亡隋室之心。”
众人听张玄素分析,不由皆是点头。此人区区数言,就如掌上观纹一般,将突厥的野心分析得十分透彻。
说到这里张玄素话锋一转,言道“现在隋已覆灭,突厥可谓不费一兵一卒,即使得计谋得逞,但就在这时处罗可汗,娶其兄嫂义成公主为可墩,其实欲向汉人,心向大隋旧吏示好,我还听说处罗可汗还采取赵德言之建言,在五原郡以北,安置所附的汉民十余万,在定襄城设行宫,置官吏,似乎欲立一汉人朝廷,而取代中原之朝廷。”
言道这里,刘黑闼重重一拍,言道“此乃是狼子野心,若让突厥人夺取天下,必重现五胡乱华之景象,视我汉人如猪狗。”
“刘将军,稍安勿躁,”凌敬言道“眼下陛下称帝,正为了匡扶天下,不让突厥染指河北之地。”
窦建德言道“突厥野心勃勃,李渊据天下三分之一之地,却甘为走狗,此等人,怎能挽我汉室气数。”
张玄素言道“陛下能有此宏图,吾等必竭力辅佐。”
群臣亦是一并起身,言道“吾等必竭力辅佐。”
窦建德甚悦言道“张爱卿继续说下去。”
张玄素点点头言道“覆灭大隋之后,处罗可汗觉得心腹之患已除,计已得逞,突厥可暂无南面之忧了,现立义成公主为可墩,乃是得陇而望蜀,表露南下涿鹿中原之志。”
“眼下突厥势大,李渊也已一统关中,我大夏若不能尽速一统河北之地,何与突厥争锋,必须先安内方能攘外。幽州乃是河北之脊梁,不得燕云之险,无以险要以拒突厥,如此我军一日不敢南下争夺天下。”
一旁刘黑闼言道“张黄门说来说去,还未说如何攻取幽州呢?难道你的意思,是要与突厥联合一并攻打幽州吗?此非助纣为虐。”
张玄素言道“李渊都能联突厥灭薛举,我们何不效仿,何况我们又不以金银土地割之,只需让突厥牵制住李重九草原上的怀荒,御夷二镇,让其草原精骑不敢南下,增援幽州。突厥与李重九素来不睦,必答允之,我夏军再起二十万之军攻打幽州,此可一战而定。”
窦建德听张玄素之言,言道“所言极是,若我大夏与突厥南北夹击,幽州必灭,就依次而行,派人联络突厥可汗处罗。”
2014…1…91526356731585
第四百零三章郡试
涿郡时已近盛夏。
隆隆的朝闻鼓,将涿郡的百姓从沉睡之中惊醒,他们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这时候东方的天空已是露出了鱼肚白。
住在招贤馆内的士子们却比百姓们更早,对于招贤馆内的士子们而言,今日可是一个大日子。
在三个月前,郡学祭酒周旭向刺史李重九上文恳请,广招天下贤才,一改过去征辟之制,而采用科举的方式,招纳贤良。
李重九亲自批复,答允了周旭的请求,当下以县学满三年,可通过考试,称为县试,合格者可入郡学,或者是直接在县内出仕当官。
至于郡学满两年者,可通过考试,称为郡试,合格者可入郡守府直接出仕。
除了郡学的士子外,各地在野的贤良,也可以考核,按名额录取。
招贤馆内已是灯火通明,士子都是一大早起来,除了少数参加与前隋科举之人外,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这还是第一次参加科举。士子们整理考箱,确认考引。馆内的店家更是半夜就为士子们贴饼,蒸饭,烧汤,一会士子可将之放入考篮之中,带入考场。
大考在即,士子一个个忧心忡忡,不少人都是一夜没睡,顶着两个熊猫眼,还有人则是赶紧将书再温一遍。
一名穿着洗得发白长衫的年轻士子拿着一煎饼,就着米汤,一口饼一口汤,一旁一名拿着书苦读的相熟士子见了不由苦笑,言道“周兄还是真有大将之风啊,丝毫也不紧张。”
对方抬起头笑了笑,将一碗清汤寡水的米汤,喝得见底,言道“贺兄,大考在即,不犒劳下自己的五脏庙,怎么能行。”
这名士子。正是郡学的学生,当日在招贤楼言,此天下大乱之际,士族门阀必会夺取天下的周洲。
当日他在招贤楼的争辩之后,事后为周旭训斥了一番,告诫他以后此事放在心底,不可为外人而道。否则有大祸。周洲十分感谢周旭对自己的爱护,但日常仍是我行我素,言谈无忌。
周旭对这位本家,也只能是又爱又恨。
一旁姓贺的士子笑了笑,当下从自己考篮里取出五个鸡蛋,分了两个给周洲。言道“家父给我准备得太多了,分你一点。”
周洲一愣,见对方脸上流露出温和的笑意,不由心底一阵感动。
周洲家境贫寒,父亲幼时见背,家中只有母亲一人操持,入郡学后虽是衣食文墨皆有郡府补助。但日子仍是过得紧巴巴的,故而考篮之内,除了两个炊饼别无他物。
周洲生性豪迈,对此不以为意。但周洲没有拒绝同窗的好意,仍从对方手里接过两个鸡蛋,言道“早点收拾吧,马上要入考场了。”
说话间,一名穿着锦袍的士子从二人面前经过。身后还有书童替他提着考篮,考箱。
此人举止潇洒,举止之间自有一股卓尔不群之风范。周洲自是认得,此人乃是他郡学的同窗,出身涿郡赵氏的赵欣,当日与他在招贤楼辩论过。
其人家世甚好,才华亦是出众。深得郡学祭酒周旭,以及多位博士的赏识,与周洲在郡学之中可谓比肩,皆是这次科举一二名的热门人选。但二人一贯也是彼此看对方不对路。
赵欣看了周洲一眼。转而对他身旁正看书的人,言道“贺兄,现在才临时抱佛脚,不觉太迟了吗?”
大考之前如此说,分明是乃打击他人之信心,其用意不易于歹毒。此姓贺的士子名叫贺信,赵欣言毕只见他脸色一白,但对于赵欣这般有深厚背景的同窗不敢招惹,当下敢怒不敢言。
周洲上前言道“朝闻道,夕可死亦,难道赵兄,不知书不论何时读都不会太迟的道理吗?”
赵欣哈哈一笑,正待开口反驳,一旁几名同为士族出身的士子,走到赵欣身旁言道“赵公子,和这等穷酸有何闲聊,我们到门前去,衙门的马车说不定已是到了。”
赵欣点点头,回过头来对二人笑着言道“希望二位好运吧!”
说罢一甩袖子扬长而去,见对方远去,贺信愤愤不平地言道“周兄,你这一次一定要替我们寒门子弟,争一口气,让这些生来眼高于顶的士族子弟们知道,我们寒门之中也是有人才的。”
周洲点了点头,这时门外车马粼粼之声想起,一旁店小二进来言道“几位,赶紧了,郡学衙门的马车都到门外了。”
当下周洲,贺信都是肃容,提起了考篮,背着考箱,当下随着店小二大步朝门外而去。
此刻店门之外,天色仍未大明,坊门未开。
坊内一片寂静。
一群士子,以及民间贤良,门阀子弟都是聚在招贤楼门外,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缓缓驶来。
“上车了!上车了!各位高才,不要误了时辰。”蓟县县衙的衙役,捕快也是一并出动,马车周围甚至还有披着铁甲府兵押送。
周洲,贺信二人也是一并上了马车,与六名士子一并挤在一处。
“坐稳了。”车夫一抖马鞭,车子就颠簸摇晃的走起。
而在车外,招贤楼的掌柜,伙计,帮工则是一并站在门前抱拳言道“望几位高才,能鱼跃龙门,一朝高中!”
周洲,贺信二人脸上都浮起笑意,车内的士子都是彼此打气,自言一定会的高中。
马车一路前行,街边的百姓顿时停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而到了坊门之前,坊丁亦是开门放行不敢阻拦,而将要出门的百姓拦在了车后。
幽州城的空空旷旷的大街上,上百名府军步卒护卫着十几辆马车在大街上缓缓而行。
大街之上的巡城游骑见了,不但没有上前阻拦,还撤开拦街的木栅栏放行,让士子的车队快速通过。
不久后十几辆马车,停在了郡守府的门前,这据说以后郡试用的贡院还正在建之中,故而涿郡第一次的郡试,选在郡守府之中。
看着郡守府前威武的石狮子。大部分考生都是屏息静气。
一旁也有人小声嘀咕,揣测着这次主考官是何人?
“按道理来说,最有资格主考的应是周祭酒吧,不过为了避嫌,最不可能也是他。”
“这还不知道,既来了郡守府,郡守府之中。何人最尊,当然是魏郡守。此科举开幽州之先河,乃是一郡的论才大典,魏郡守即便日理万机,也该来住持一二吧。”
“若是魏郡守监考,那我等岂非打十二个小心。此人执法无情,万一有所纰漏,恐怕就此生出头无望了。”
说到这里几名考生都是脸色一白。
“你们都错了,据我所知,我们都是涿郡本地考生,魏郡守当然也要避嫌,故而最有可能还是刺史府的温长史。或者是陈司马二人。”
旁人言道“辅诸兄,所言有理,温长史以才学闻名,先帝当年全国招四科举人,不过十几人中举,温长史乃是其中之一,故而被授予文林郎之职。以他的才学,担任主考绰绰有余。”
“这么说来我在家父那。见温长史数篇公文,其文辞简约,对仗工整,描写铺排,极为细腻,颇有北齐文林馆之文风,我们模仿此风而作。必可大增考中的希望。”
“真是金玉良言啊,我这就记下,当年文林馆的文章,当年西席令我背了不少呢。让我想想还记得几首。”
正说话之间,郡守府左中右三面大门都是缓缓开启,当下所有人都止声。
大门内走出官吏,兵卒,让考生排队进场,一个个检查考生的考引,户籍文书,核对容貌后,再对考篮考箱搜检一番后,这才放考生入内。
这一路搜检得十分仔细,耗时十分长,待到了日头高照,已有了几分热气。
这一番搜检方完毕,众考生一并入了大门。
之后在辕门前停下,等候进入考场。
“是,魏郡守!”
“看,还有温长史!”
幽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考生之中,不少有士族官吏的子弟,随过家长在乡礼饮酒上见过二人,故而一眼认出。
这二人一并前来,那么到底谁是主考官呢?
众人纷纷揣测。
“噤声!”
“噤声!”
一旁郡守府的官吏大喝言道。
这时魏征,温彦博二人退到一边,举手作揖,辕门中又是一人前来,看到此人,不少考生都群情激昂了。
他们在心底暗道,没想到主考官,居然是李刺史。
只见李重九来到场中,对众人言道“诸位有的认得,也有不认得在下,某乃是幽州刺史李重九。”
此言一出众考生皆是低呼,顿时吵作一团,一旁官吏连忙大喝言道“噤声,再乱言者革除郡试资格。”
众考生这才闭口,李重九微微一笑,言道“郡试乃是一郡论才大典,幽州郡守府从乡野贤良,以及郡学之中,各取五名士子,一共十人入郡守府为官。最优者,授正七品之职,有缺补缺,次者二人,授从七品,有缺补缺,其余七人授正八品,于郡守府内为六曹属吏三年,再行外放地方。”
众人考生虽早已知道,但听李重九轻口说出,不由都是激动。
以往士族子弟,布衣出仕,称为释褐,能一上来为七品,从七品官吏的,都是只有一流门阀子弟方可的,而眼下以才学论取,实乃是稀罕之事。
众人眼底不由都生出希望来。
2014…1…92334006733544
第四百零四章得鱼之时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以往高门士族垄断一切,非得推荐,焉能为官。
而今日的科举之道,以才学取士,给与任何人相等的机会,读书人都有几分自傲,在场的人,谁不认为自己没有希望考取。
一道康庄大道等于摆在众人面前。
李重九看众士子目光之中闪烁激动的神色,微微一笑,当下言道“郡试两日,考生不得不出考场,本人亲为主考官,而温长史,陈司马,魏郡守,卢郡丞为副主考,同考官十二人。”
“同考官先阅卷,各位士子的卷子糊名后,都会由两名同考官审阅批注,凡有一人认为可取,都不会罢黜。合格之卷,再由四位副考官同阅,决定十名士子的卷子,此十人就是最后可入郡府为官。最后由本人亲自阅此十人之卷,以定名次。”
此等安排众士子无不心悦诚服,如此着实杜绝个人喜恶而取士的弊病。
“诺!”
众士子一并拱手,李重九微微一笑,此乃是明清时取士的办法,现在被自己照搬,尽管一直被后世诟病不已,但对于眼前这个时代而言,实在是先进了。
众士子皆是喜笑颜开,唯有周洲冷笑,一旁贺信低声问道“周兄,为何发笑?”
周洲言道“此乃是帝王之术,你看过去取士,士人只会感激于举荐之人,在于一州中正,朝廷于此却无恩惠,而眼下此权却集于主考官之手,将来为官的十人,必是政见与李刺史相合,又蒙起亲自点录,对于此其如何不感恩戴德。”
“举士之恩。恩同于师,此非笼络人心的大好手段?”
贺信恍然大悟,言道“周兄真是高见。”
周洲想了想,言道“不过此对于我们寒门士子而言,大有好处,好了,李刺史亲荐关系。为官后等于其门生。也算有了背景,不怕被同僚排挤了。”
“正是,正是。”
李重九又道完考试的规矩后,当下士子们一并入场。
在过辕门之前。赵欣恰好与周洲,贺信二人一同入门。
赵欣看了周洲一眼,放慢脚步笑道“周兄,此番郡试,能独占鳌头的,非吾即汝尔,可敢与我一赌?”
贺信在一旁言道“周兄,莫言听他胡言,他这是要扰了你。不让你取好名次。”
周洲听了言道“尽说无妨。”
赵欣言道“我们二人任何一人若落第者。便请所有同窗去得月楼小宴如何?”
明月楼乃是涿郡最贵的酒楼,赵欣这么说,显然是给周洲施加压力。
“无聊。”周洲冷笑一声。
这时突有一人从旁经过,将贺信的考篮撞了一下。
贺信不慎,考篮里几张炊饼丢在地上。对方视若不见,从炊饼上故意踩过去。一张上好黄澄澄麦饼子上顿时印上一个满是乌泥鞋印。
“抱歉,抱歉,不是故意的。”那人嘴上这么说,都脸上却满是笑意。
一旁的官吏,恰好被挡开视线,没有见着这一幕。
赵欣见此哈哈一笑,当下大步跨入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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