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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幸福)-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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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事实却出乎王伏宝的意料,幽州军,将大盾竖起,全军不进反退,向后退后了三十步。给河滩畔空出了一处六十多步长的滩涂,留之夏军。
就算最远的臂张弩的有效射程不过百步,而普通的弓箭,也不过六七十步,李重九绝非宋襄公,幽州军将滩涂空出的用意,王伏宝一目了然。
“是故意引诱我军深入。半渡而击,歼灭于河滩之上。”王伏宝冷笑一声,“殊不知背水一战,越战越勇的道理。”
王伏宝生性悍勇,克难而上,打无数硬战,否则如何力压刘黑闼,高雅贤等人,为窦建德麾下的第一大将。
当下王伏宝大喝言道“弟兄们,夏王被身后看着你们。想封妻荫子,公侯满门的就给我加速铺桥。”
在王伏宝的鼓舞之下,夏军五千铺桥士卒加快了动作。
窦建德一旁张玄素,向窦建德言道“夏王,幽州军让出滩涂。必是有诈,恳请夏王令张将军退兵。”
窦建德言道“张将军乃是朕亲手选拔的大将,朕相信他。”
张玄素听窦建德这么说,当下退下不言。
下水夏军的士卒顿时加快了,修筑的速度,转眼之间,浮桥就修过了河心,跨越了三分之二河面的长度。
易水北岸,王马汉见到敌军六座浮桥进度迅速,最快的一浮桥,几乎已快将木板达到了对岸。
于是王马汉大喝言道“弩手准备!”
王马汉话音落下,前军一并放下了大橹,弩手前后三排站立,冒着寒光的箭矢对准了正在修河的夏军士卒。
噗!
弓弦崩动,无数箭矢飞去,夏军铺桥的士卒伴随着箭矢的呼啸声,栽入河面,水面气泡上翻,一缕鲜红之色迅速逸满了水面。
幽州军的箭矢并没有令夏军措手不及,持盾的步卒快速奔上浮桥上,持盾护卫。
为了抵御边塞番人入侵,自古以来燕赵之人能骑惯射,幽州军的箭阵,更是天下闻名。
契丹白狼水之败,窦建德早有耳闻,故而出兵之前,特别多打造了三千张大橹,巨盾,旁牌,以及一千具的铁甲,以加强士卒身上的防护。
幽州军的箭矢给夏军造成了一定的骚动,但是扔不妨碍,夏军将浮桥铺过河面。
终于左数第二列的浮桥搭上了的易水北部河岸。
见之一幕,河岸对面的夏军一并欢呼,助威的战鼓声,咚咚的响起。易水河面上几十具坠落河中的尸体旁,浮桥上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声沉稳有力,仿佛各个力拔千钧一般,震得浮桥一起一沉,原来是夏军的重装步卒组成的铁流正逆着人潮,快速从浮桥渡河。
这支抢先渡河步卒,手持着铁矛,步槊,清一色的大橹,披着重甲,显然是为大军渡河,在滩头之上,竖一坚固的阵地,接应夏军的大军渡河。
幽州军的箭矢,射得更猛烈,弩手之后,弓手亦开始发力,幽州军府兵弓手都是当初七十步,六矢中一的选拔而出。
手持的是一石五斗步弓,现在弓皆满张,抬头仰天四十五度,一声令下,无数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后,朝朝夏军的头顶上覆盖而去。
披着重甲渡河的夏军,却意外陷入滩涂的泥泽之中,陡然遭到弓箭弩手的双重打击,虽没有伤到人,顿时阵势混乱了一些。
王马汉见此不由哈哈大笑,言道“这些铁王八,到了泥地之中,岂不是成了泥王八!”
当下王马汉大喝一声,幽州军步卒毫不客气,一并持矛冲上。
两军在河滩上的激战,顺势爆发,两边士卒的大盾陡然顶在一起,发出铛地一声巨响。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回荡在易水河畔,两军的步槊砰砰地在空中乱打作一团。
夏军的重装步卒要为袍泽在河岸边开出一登陆地,而幽州军则是要将他们赶入水中。
正如王伏宝所言,夏军背水一战打得是极其的悍勇,特别是冲过河岸的重装步卒,都是夏军中身经百战的老兵,出手狠辣,一手步槊铁枪舞得是虎虎有声,而其身上的铁甲,乃是铁叶连缀而成的,除非是遭到枪捅,否则一般箭矢与刀砍决计伤不到对方。
当然幽州军也是百战精锐,若平地作战,两军谁胜谁负实在难说。
但是王伏宝没有料到的是,这易水河滩十分泥泞,夏军重装步卒仅是身上的铁甲就有二三十斤,加上十几斤的大盾和步槊,脚上又穿着是密不透底的皮靴,令他们几乎是身陷泥中,成了困地之龙。
噗通噗通,夏军的步卒惨痛的在泥水之中摔倒,给身着草鞋的幽州军步卒上前,数枪就是一个。
眼见夏军过河的上百重装步卒要被赶到河里,这时河边南岸夏军士卒传来一阵惊呼。
众人纷纷言道,王将军过去了。
只见窦建德大将王伏宝手持铁枪,噔噔的过河,浮桥上的左右士卒,不由纷纷给之让路。
“谁能挡我!”
只听王伏宝一声大喝,犹如天神下凡,杀入了幽州军阵势之中。
两岸的士卒,仿佛看得常山赵子龙复生一般,王伏宝手中一杠铁枪,犹如蛟龙一般在河岸边穿梭。
王伏宝的铁枪到了哪里,哪里的幽州军急急后退,哪里夏军的危急之势立减,随即转危为安。其一人一枪仿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幽州军,这边王马汉见敌将威猛,不由大怒言道“那个王八羔子,破坏老子的大计,取我的大斧来。”
王马汉话刚说完,一旁陈克,赵全庭等十几名大将连忙上拦起,言道“大战之前,上谷公千万交代,将军乃是一军之主,不可上阵杀敌,否则拿我们问罪。”
王马汉见了不由大怒,言道“你们都俺闪开,否则我劈了你们。”
众将上前死命抱住王马汉,王马汉这才罢手。
见王伏宝如此悍勇,幽州军前方指挥的校尉,亦是对其重点照顾,后排的箭手弩手,专找王伏宝射去。
王伏宝仍在血战,其身上早是血透重甲,铠甲上亦是插了十几支箭镞,众夏军士卒也是不要命了一般,纷纷舍身上前为他挡箭。
易水滔滔,冲刷着河岸,河滩之上,血肉涂地,浮桥上夏军的士卒陆续涌入了北岸,悍然接过战死袍泽的长枪,跟在王伏宝身上,向幽州军发动一轮又一轮的突击。
在王伏宝的奋战之下,又是三道浮桥一并修好,上千名夏军士卒在河对岸取得了立足之地。
易水河畔,窦建德观战已久,陡然将腰间长刀一拔,向天空一刺大声呼喝道“夏军,威武!”
易水南岸近十万夏军,一并拔刀向天,齐声大喝言道“威武!”
随即众士卒们一并刀剑拍击着盾牌,齐声呐喊,顿时声作惊雷,伴随着战鼓,为北岸的袍泽助威。
在河北岸高地之上,李重九见到夏军这群体欢呼的一幕,不由脸色一变,自顾言道“窦建德的夏军,果真不比一般的义军,虽不见得有多么勇猛善战,但全军上下战意如此高昂,真乃是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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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秘密武器
就在河水对岸,张玄素看着夏军快速从浮桥而过,投入北岸的攻势。
一千人的重甲士卒在北岸取得立足之地,随即两千人的身着红袄,扎着黄色头巾夏军轻甲步卒,手持长枪弓箭亦是陆续渡河。
张玄素见之向窦建德,言道“启禀陛下,敌军在易水布防许久,若是如此轻易被我们攻占滩头,那么以臣之见,其中必然有诈。”
窦建德听了问道“张爱卿,你觉得敌军诡计在哪里?”
张玄素语塞,想了一番言道“这微臣尚且不知,只是觉得不妥。”
一旁纳言宋正本冷笑,言道“我军在河畔浴血奋战,已取得优势,张黄门不至于因为一句心觉不妥,而令我军白白放弃现在取得一切,退回河去吧。”
窦建德点点头,言道“张爱卿,宋纳言说的有道理,眼下战局对我军乃是顺风,若是骤然退过河去,恐怕军心会动摇。”
窦建德说完,几名大将纷纷言道“我军五倍于幽州军,纵然有十面埋伏,又何惧矣。”
张玄素当下不再说话,作为臣子只要尽到自己劝谏责任即可,至于陛下听不听,就是他的决断了。
这时河岸,王伏宝率夏军开始反击,刀盾兵在外,长矛手居次,而弓箭手在后,排列成一个锥形阵形。在后面越来越多渡过河的夏军加入这圆阵。
王伏宝举着铁枪突击在前,势不可挡,正面无人是其三合之将。而他左右亦是跟着二三十名夏军老兵,这些老兵披着重甲,各个都是身经百战。好勇搏命之徒,在王伏宝左右以命相护。
当年王伏宝就是如此,一马当先率着夏军数百精锐,奇袭薛世雄的左御卫军成功,以一挡百。大破三万精锐府军。
王伏宝固然骁勇,但幽州军亦是死命抵抗,双方士卒以性命相搏,兵器在空中打得砰砰直响,弓弦的崩动,箭矢的破空声。交织在一起。钢刀短刃相互捅去,士卒们使劲浑身解数,在两军的边缘之处,犹如一巨大的绞肉机般,将本活生乱跳的士卒绞入,变成一堆豪无生命的血肉。
尸体在脚下堆叠了一层又一层。两军士卒开始还是踏着泥地前进,后来就是踏着残肢碎肉前进了,分不清脚下这堆肉是敌人是战友。士卒心底考虑是先站稳了才是,否则一个下盘不稳,吃了对手一刀,自己也要成为这尸山血海的一部分。
战到现在,以王伏宝之勇。亦不过前进二十步,之后再难挺进一步。他挥动着长枪,暗暗心惊,这幽州军不仅作战顽强,并且训练有素,彼此配合十分默契,远胜过以往自己对付的朝廷官兵,甚至薛世雄当初练过的府兵,也没有这般强悍。
不仅仅是身战中的王伏宝,连河畔边观战的夏军士卒。也是惊呆了,这是有多久没有打过这样的硬战了,这几年夏军扫南平北,无所不利,连薛世雄都败在他们手中。一直打胜战的军队,就会有骄狂之气,小视其他对手。
但而今幽州军的勇猛善战,令夏军也是吃惊不已。王伏宝何人,夏军第一骁将。他与其麾下的士卒,乃是夏军一等一的精锐,但却与对面的敌军,打的旗鼓相当也就罢了,但幽州军这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战法,却深深印在他们脑中,
窦建德亦是默然,一旁凌敬看出窦建德脸上凝重之色,言道“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此乃有燕丹遗风,士卒堪比关中锐卒,为天下之雄,而李重九的府兵,操练更不同于朝廷府兵,朝廷的府兵若平时没有战事或是上番,春夏秋三季耕种,冬季校阅练兵,操练最多不足百日,而我听说,幽州军的府兵平时都是不事生产,每年操练都在三百日以上,故而才如此精锐。”
听凌敬之言,刘黑闼等大将,不由震惊问道“李重九扈养如此多牙兵,哪里有这般多的开支?”
在夏军将领眼底,完全脱产的常备军,只有将领身边的亲兵牙兵才有可能。如此刘黑闼这样的大将,扈从的牙兵也不过数百人而已。
凌敬言道“李重九有幽州,太原两郡之富庶,还有怀荒,御夷二镇与番人互市的钱粮所得,还向民间借贷,方才有这般多钱粮养兵,况且即便如此整个幽州的府兵,也不过三万多人而已。”
窦建德看了凌敬一眼,言道“可是我夏军十万人马,也只有一个王伏宝啊。”
随着战事进行,被窦建德誉为十万军中,唯独一人的王伏宝也陷入了苦战,幽州军的盾阵枪阵,大大抵消了他的个人勇武的勇武之地,令其陷入疲战。
王伏宝亦是人,人有气力尽时,现在他喘息加剧,当下退后数步,让副将顶上去,自己歇一口气。王伏宝一疲,夏军的冲击势头也是暂时停止。
作为主帅观战的李重九看到这一幕,言道“夏军攻势已疲,但渡河已有三千之众,若是再坚持一下,我怕前军不能抵挡。”
一旁姬川言道“正是,虽有引诱夏军再添兵的打算,但我看王将军也是不能再战下去,否则我军再退后,八梢砲就够不着了夏军的浮桥。”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正室,立即吹号,令周书佐他们射石脂弹。”
在距离河边两百五十步之处,周书佐和李作匠二人,正率着数百名士卒,站在八门八梢砲之前。
周书佐正在几名作匠坊的新丁前,言道“上次攻打太原郡时,某就凭着这大家伙,轰破城楼了!你们不要慌,这里不就是血腥味重了点,就和平日在校场时一般操作,打准了,使君会有重赏。”
几名新作匠纷纷点头,但脸上仍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初经战场之人都是如此一般的表现。
周书佐一副久经沙场模样,哼了一声言道“不要给我丢人。”
一名作匠言道“书佐,一会真的要上石脂弹,这是我们作匠坊,两个月前才研制而出的,因为太过珍贵,当初从西域商人那,重金才购得五十斤石脂。当初书佐你说太贵,两个月来也只是试射三发,眼下要我们真的将这剩下十五发都射出去,我怕出了什么闪失。”
“有什么闪失,我就宰了你,”周书佐怒吼道,“当初校场上,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一下打过去,就是烧了一大片地,你要射远了,我不怪你,若是射近了,烧到我军士卒,乱了阵形,你我都要拿去问斩一百次都不够的。”
这名年轻的作匠,被周书佐这么恐吓,差一点吓得晕过去。
李作匠是老好人,当下言道“不要担心,按照当初说一步步作就好了。”
李作匠虽这么说,还有一名年轻作匠一肚子牢骚地言道“此物如此危险,为何当初上谷公,还要我们作匠坊制作,再过几个月,让我们掌握纯熟也是好了,现在临阵磨枪,万一伤了自己如何是好。”
周书佐双眼一眯,言道“你懂什么,上谷公是何等人物,也是你这头蠢驴可以揣度的。谁料到这石脂平日作油灯,都嫌烧得臭,但作此兵器来,却如此厉害,这是何等的先见之明,与之相较,冒这点风险算什么了?”
对于石脂弹的威力,众人都是了然,当下一并点头。
这石脂烧起来有怪臭,平日拿来点灯不是,煮饭也不是,平日也就西域番人,不嫌弃,但等闲也是用不着。但一日李重九在幽州市集见到此物时,居称此为原油,令周书佐将之全部买下,用之炼制成油弹。
周书佐本是将信将疑,但听李重九说,在西域诸侯各国,都是用此物来打战,烧船,无往不利,费了三个月终于研制成功,今日准备配合射程超远的八梢砲发射。
“上谷公有令,射石脂弹!”
“诺!”周书佐答允一声,当下吼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没有试砲,直接将石脂弹都给我打出去。”
随着周书佐一声怒吼,作匠坊的匠人以及数百名乡兵士卒,都是操作起来。
八门八梢砲揭去砲衣,露出其狰狞的面目来。
在远处观战的窦建德,看了不由诧异,向宋正本,张玄素,凌敬问道“三位爱卿,见多识广,这是何物?”
张玄素仔细看了一会,言道“回禀陛下,此乃是抛石机,不过幽州军作得甚大,故而一眼看不出来。”
宋正本冷笑言道“幽州军的抛石机,显然是要抛石砸断我们的浮桥,可惜是河面如此之宽,凭着几门抛石机,又如何砸中,就算砸中,再派士卒下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修好。”
凌敬亦言道“不错,若是方才我军渡河时,对方拿出,尚有顾忌,但眼下木已成舟,我军已有三千战士渡河,再拿之无用矣。”
窦建德听了点点头,但心底却涌起强烈的不安之意,同样的张玄素也是如此,他深知以幽州军的手段,绝不可能是无的放矢,这八梢砲必有自己想不到的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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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火烧易水
八门八梢炮犹如巨兽一般,蹲在幽州军的阵营之中,对着易水上六道浮桥虎视眈眈。
几名作匠来回的调整炮位,校准目标,待一切就绪,才向周书佐禀报一个可字。
“装石脂弹。”随着周书佐一声喝令。
一旁的士卒,小心翼翼的将漆黑的石脂弹,装入石窝之中。此石脂弹,用秘法封装石脂。虽是将石脂密封,众人搬运时,仍是小心翼翼,生怕疏忽坠落爆炸。
八门八梢炮皆是装填完毕,周作匠将手一挥,精赤着身子的士卒们,上前拉起了炮索。到了此刻士卒们的呼吸都不由一滞,连周作匠都是神情庄重。
李重九,姬川,王马汉都将目光放向了八梢炮之上,看费数月之功研制的秘密武器,是否能一举奏效。
周作匠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厉色,陡然大喝“放!”
士卒们猛然拉动炮索,只听咯咯的数声,投臂一震,在石窝中的石脂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猛然向渡河之上砸去。
窦建德军士卒早就防备了这庞然大物,待石脂弹飞射时,夏军的后排士卒都是下意识的就举起了盾牌,挡在头上。
但夏军士卒从缝隙中看着这黑漆漆的东西从头顶飞过,不由都是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砰!
一个石脂弹在河滩附近砸开,似传来一番碎瓦破罐的声音。藏身在盾牌之后士卒,瞬间只觉得一股热浪袭来,
随即轰地一声,方圆十步之地皆着。
火!火!
众夏军士卒惊恐的尖叫,整个人在火中翻滚。扑打着自己身上,犹如黑油般黏着起火的地方。
不过这扑打根本无济于事。
只是八梢炮真正的目标却是横铺在河面上的六道浮桥。八梢炮距离浮桥有两百多步,要准确校正,确实十分有难度。
六道浮桥之上,只有一道直接被石脂弹稍稍擦了点边;其余的石脂弹多了落空砸在了河里。
区区一道浮桥受损失没什么。窦建德以及夏军大将,还有夏军士卒都是松了一口气。确实河面太宽,六道浮桥又是分开搭设的,敌军的抛石车要想命中确实不易。
窦建德有几分心有余悸的样子,对左右言道“敌军果真是想焚毁我军的浮桥,若是他们的抛石机再多一点。我们倒也没办法,但现在却是不惧。”
众将连连称是,但这时刘黑闼向河面上一指言道“不对,陛下你看。”
随着刘黑闼指去,河面上出现异边,只见这黑漆漆的东西直接在河面上碎裂。整个河面上,却浮起了一团浓稠的黑油。黑油在河面上,竟然滚滚燃烧起来。
黑油不仅仅会燃烧,而且还是顺着河流飘向浮桥,只见燃烧之中的黑油顺着河流从上游而下,一座座浮桥沾染而上。
瞬间火势骤然而起,顺着浮桥燃了起来。一旁夏军防损的士卒,脱下衣袄沾湿河水,拼命地甩打着着火之处。
“哈哈,夏军一定不懂,石脂弹真正的厉害,是于水面上燃烧,并顺水漂浮吧!”周书佐哈哈大笑,石脂弹试射成功,他当然是最高兴的。
说完周作匠大手一挥,言道“弟兄们。将剩下的石脂弹都给我打出去。”
“诺!”
发出命令之后,周作匠发觉自己却是多此一举了。
只见浓稠的石脂顺水漂浮,连带的六座浮桥一并起火,周军的士卒,不知石脂的原理。甚至用水来浇灭燃在河面上的石脂。结果石脂反而顺着水势,越烧越大。
北风再是一刮,风助火势,浮桥上木头瞬时燃起。
河面之上火势越扩越大,六道浮桥竟是眨眼之间一并化作火龙,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不仅仅是浮桥,连河面亦是成一片赤红色的火海。
夏军的士卒看的都是目瞪口呆,这样的一幕,若是旁人观之,实在蔚为壮观。
但是六道浮桥都烧毁,而他们的三千将士,却是截断在河水北岸,断了归路。
呜呜!
北岸号角声响起,幽州一支上万人的生力军出现在战场右侧。
一杆薛字大旗飘扬,正是幽州军大将薛万彻。
幽州军乘着桥断之时,以猛虎搏兔之力,投入所有兵力,两万人马倾巢出动围攻夏军区区三千人马。
河岸边上近十万将士,皆是不忍闭目。
“杀!”
此时此刻,河岸边三千夏军,却是齐齐呐喊。
“谁愿与我赴死!”
一高昂的声音,隔着河岸清晰的传入夏军士卒的耳底。
“是,王将军!是,王将军!”
看着王伏宝率军重新向幽州发动攻势,夏军士卒不由双目盈泪。
窦建德这时亦虎目泛泪,奋然来到擂鼓前,从士卒手里接过鼓槌,奋力朝牛皮大鼓上擂去。
夏军大将见窦建德魁梧的身躯,在大鼓捶鼓时,亦是自己振作起来,各自奔走。
“快,找人去上游浅滩渡河。”
“有没有会水的士卒。”
“给我扑灭这大火。”
“对,你给我个准,重新在河面上搭一座浮桥要多久。”
窦建德对此充耳不闻,仍是奋力地在大鼓前锤鼓,激昂的鼓声,一声声响起。
王伏宝仍是在河岸边,挺枪杀去,一旁围着王伏宝三千人马,幽州军士卒越来越多,夏军士卒逐渐稀落。
半响之后,王伏宝的将旗,淹没在乱军之中。
三千夏军人马,亦尽数陷在了河滩旁。
喧嚣停歇,窦建德手中的鼓槌,坠落在地,陡然他坐倒在地,双手捶胸,哭道“王兄弟,是某害了你啊。”
夏军大将刘黑闼等人,亦是一并拭泪。
张玄素亦是上前哭道“陛下,此时悲恸亦是无济于事,保重龙体才是。”
众臣亦是一并跪下,言道“陛下还请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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