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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第一强兵(鲈州)-第4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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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岱有些动摇,武将对军阵上的事最为敏感,没上过阵,见过血的兵肯定不能算是强兵。可话说回来,兵法也讲究令行禁止,对军令的执行能达到这种近乎如臂使指的程度,就算都是没见过血的新兵,上了阵也不至于会一触即溃。

以他的眼光来判断,想要击败眼前这支五千余人的青州二线部队,保守估计,马家的嫡系骑兵,至少也要三千以上,只要民兵保持基本的斗志,自家的伤亡便很可能在千数以上。如果考虑到将领的因素,伤亡应该会有所减少。

如果是普通的羌胡骑兵,就算五千对五千,也很难确保胜利,那些羌胡可没有视死如归的勇气,面对密集方阵,不敢付出牺牲突破的话,伤亡只会更大。

也就是说,即便西凉军团在并州战场取得胜利,成功攻入冀州腹地,战争也很有可能演变成消耗战,而非摧枯拉朽的横扫河北。

西凉军团有多少人?就算把后面的部众都拉上,也超不过五十万,而青州有多少民兵?光是延津那个渡口的集市,就有那样的人气了,黎阳不过是个前哨堡垒,人口远在邺城、高唐这些大城之下,却随便就能集结出五千以上的民兵参加操演。

这其中的意义,实在是相当惊人呐!

民兵都隐隐有了精锐部队的样子,那青州的正规军又将是如何惊人?在青州已经在并州取得先机的情况下,想在并州战场打败青州主力又谈何容易呢?

第一次,马岱对伯父的决策产生了怀疑,对未来的战场大战也不复再有先前的信心。

“二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马云騄没马岱那么多心思,她只爱热闹,校场上操练的民兵就有五千多,围观的百姓更多,在城北这一个地方就集中了上万人,小丫头看得是眉飞色舞,眼睛都不够用了。

回过头来看到马岱的神情,她又有些担忧,担心二哥说不定又被吓到了,万一又张罗着要回去怎么办?小丫头很忧愁,一边小心翼翼的问着,一边琢磨着怎么想个办法分散二哥的注意力。

马岱转头看看堂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但也知道小丫头不是个谈正事的好对象,不打算和对方分享心事。

正无语间,人群外围突然一阵骚动,像是有人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了一颗石子,纷乱如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并很快变成了充满了惊喜意味的欢呼声。

马岱凝神细听,分明听见“君侯回来了”这样的呐喊声。

开始声音还有些杂乱,但很快化成了整齐的欢呼声,仿佛潮水一般溢满了整个原野。

王羽从幽州回师了?

第八四三章班师会双雄

“君侯来魏郡,是要整师西征了吗?”

“那可不好说,也许只是来看看吧,听说前几天,陈祭酒在朝歌城迎到了天子,或许君侯是来拜见天子的。”

“从关中千里迢迢的跑来青州,一路上得遇上多少艰难险阻啊,虽是天家贵胄,但也不过是个小小孩童,真是难为他了……”

“连天子脱出大难后,都直奔咱们青州过来,这不天命所归是什么?君侯的忠义,那是天地可鉴呐!”

“也不一定就是来逢迎天子的,虽说君侯忠义无双,可这些年把天下搞得一团糟,未尝不是先皇和天子的责任,咱们青州现在的大好局面可是君侯一手一脚创下来的,迎了天子回来,岂不是自取祸患吗?”

“别说这些了好不好?国家大事,君侯和幕府诸君自然心中有数,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有什么好掺和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君侯有训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即便是升斗小民,关心国家大事也是义不容辞的……”

眼下虽然四处都是一片平和景象,但青州,特别是魏郡一带,其实是处于最前沿的,战斗随时都有可能打响。各地的人心还算安定,但要说一点担忧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所以王羽回师的消息引发的欢呼声也是格外热烈。

当然,因为王羽来的比较突然,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所以引发的议论也格外纷乱。

马岱有些惊讶,不过想想就心平气和了。

正因为处在战时,做为最高统帅,王羽的行踪当然是保密的。出现的比较突然也不算是奇怪。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回高唐,而是来了魏郡,马岱不是很确定,总归和目前的局势脱不开关系就是了。

真正让他惊异的还是周围那些议论的内容。

从言谈和穿着上就可以看出,这些看热闹的人绝大部分都只是普通百姓。其中不乏老弱和妇孺,可这些人讨论的内容却全然不似普通的市井小民应该谈论的。

如果忽略言辞的浅白,单从内容分析,这些人的议论,倒像是名士们在清谈一般,竟然全都是从军政大事角度做出的思考。

好在他在青州逗留了好几天。多少有些适应了,只是微微有些惊讶,倒也不至于感到茫然,迥异于世的政令培养出来的民众,自然和普通的百姓有所不同。

何况,真正需要他关心的也不是这些。王羽班师对天下大势的影响,才是马岱最为关注的。

马岱知道青州的举报制度无孔不入,不敢随便张口打听,只是凝神细听,试图将周第围那些杂乱无章的欢呼、议论声理出头绪来。

很快,他脸上露出了微笑。

“咱们走吧。”马岱低低招呼一声,转身便向人群外走去。

亲卫们自然第一时间跟在后面。马云騄有些依依不舍,几步一回头,西凉那地方不是一般的荒凉,能见到几千上万人聚集在一起的唯一场合,就是战场上,哪里能够看到今天这样人头涌涌的太平景象?

马岱停下脚步,在堂妹头上轻轻一拍,微笑说道:“别依依不舍的了,咱们现在要去看更热闹的。”

“更热闹的?”马云騄眨眨眼,眼中闪着亮光。带着十足的期冀,和几分不确定,轻声问道:“是去看大军班师?二哥,你不怕危险了?”

能比黎阳这里更热闹的,也只有大军班师。民众夹道欢迎的场景了。马云騄当然很愿意去凑这个热闹,不过以她们这一行人的身份,凑上去的风险还是挺大的,万一被人怀疑,可能连跑都跑不掉了。

“小五真聪明。”马岱呵呵笑道:“放心吧,咱们就是去看看,又不是搞刺杀,有什么好危险的?”

马云騄的眼珠转了转,敏锐的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想了想,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马岱的神情,发现后者只是表面上轻松,实际上眉头是皱着的,笑容也很勉强,满满的沉凝之意,很显然,他很可能刚刚做出了一个相当重大的决定。

刹那间,她心中一动:“二哥,你不会是想私下去见王……唔,唔……”话没说完,她的嘴就被马岱给捂住了。

“小五你又说对了,二哥我久闻青州群英之名,正想去当面见识一下呢。咱们这个身份,当然是要私下去见了,难道能上门拜见不成?对了,我有件好事想告诉你,你别踢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再跟你说……”

马岱被吓出一身冷汗。他的心思还真就被马云騄猜中了,但这话却不能当众说出来,同行的亲卫名义上都是他的心腹,但实际上,马腾和军中各方面的势力掺进来的沙子又何止一两个?

他倒不指望能瞒过所有人,但做是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还好他反应够快,把最关键的几个字眼给堵回去了,没让马云騄把名字说出来,还有挽救的余地。

好容易把马云騄拉到一边的僻静处,他松开手,龇牙咧嘴的揉揉像是要断了一样的小腿,苦笑道:“小五,就是捂了一下你的嘴,你不至于用这么大力气踹二哥吧。”

“呸,呸,呸……”马云騄嗔道:“你的手上全是灰啊,土啊的,熏都把人熏死了,而且你又捂的那么重,不踢你怎地?青州情报司防得这么严,哪能让咱们轻易接近王鹏举的车驾了,你说要去看,当然就是准备好了暴露身份,你以为大宝哥他们猜不到么?”

“猜到是一回事,说出来是另一回事啊……”一面惊讶于堂妹的聪慧,一面也是无奈,马岱苦笑道:“其实马宝他们几个心里也都有数,不然的话,你以为他们会乖乖的我说去哪儿。怎么办,他们就照做么?”

“是这样么……”马云騄再怎么聪明,对人情世故方面也是所知有限,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了其中的牵涉。“二哥,你去见王鹏举做什么呀?”

“还能做什么,谈一谈呗,看看能不能消弭这场战事。”马岱的声音微微有些苦涩,虽然还没见识过青州的战兵到底多威武雄壮,但他对东征之战已经没多少信心了。

青州的人口太多了。又有尚武之风,而且还是这般的富庶,后援可说是无穷无尽,单凭西凉军一家,根本就没办法奈何得了对方。

而按照曹操的布置,西凉军偏偏是布置在先头位置。第一个和青州接战的。以双方实力的对比,顶多也只能拼个两败俱伤,全取河北什么的肯定是没法指望了,搞不好辛辛苦苦一场,最后只是为曹操做了嫁衣。

所以,马岱想借着这个机会去和王羽谈谈。

这件事不是不能让伯父知道,但肯定不能当面向其轻视。伯父本就性烈如火。非常骄傲,现在又正是在意气风发的节骨眼上,让他主动求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马岱就想着把事情做得自然一点,就像是一不小心被发现了那样。他了解马腾的性格,知道后者虽然性情刚烈,但不是不会思考和妥协的人,时候只要从马宝那里得知青州的全部战争潜力,想必他也不会一意孤行到底。

“这样啊……”马云騄眼珠咕噜噜一转,语出惊人:“那就是要和亲了?让我嫁给王鹏举么?”

“……”马岱仰天无语,在脑门上重重拍了两下。才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小五,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去见见王骠骑,探探口风。看看双方有没有和解的可能,和亲什么的你就别想了。王鹏举妻妾如云,你嫁过去都不知道是第几个了,伯父肯定不会愿意的。”

“喔……”马云騄这一瞬间的神情,也看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下一刻她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拍拍手道:“反正有热闹看就最好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

说着,她两指嘬在唇边,打了个唿哨,一匹通体火红的骏马应声跑了过来,凑到她身边,伸舌头舔她的脸,很亲热的样子。马云騄拍拍战马脖颈,咯咯笑道:“火云儿不要闹了,咱们这就要去看大热闹喽。”

话音未落,她已利落的翻身上马,红马极有灵性,用不着主人催促,奋蹄飞奔而去,只留下一路烟尘和银铃般的笑声。

马岱摇摇头,招呼一声,追在堂妹身后,一边追,一边高喊:“小五,你走错方向了,咱们要去邺城,要往北面走,你走是东边……”

……

邺城东七十里有座亭阁,名为阳平亭,正处滏水河畔,是这一带著名的景观。每到秋天,枫叶正红,满山绚烂如火,映在滚滚东流的滏水之中,别有一番景致可供观赏。

如今正是金秋时节,滏水河畔景致如故,却多了几分金戈铁马的气氛。以阳平亭为中心,一座看似简陋,实则气势森严的兵营拔地而起,全副武装的甲士持戈执戟,环绕而立。

王羽高踞亭中,环视周围,突然想起一桩典故,于是一手执樽,一手向周遭指点着问道:“吾之军士,颇雄壮否?”

高干欠欠身,恭敬答道:“真熊虎之士也。”

张燕没说话,只是循声望向周围,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彩,半晌方才问道:“当日巨马水一战,青州烈火铁骑名震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如此兵甲,野地浪战之际,谁又能当得起这雷霆一击?不过,今日将军邀某来此,总不会就是为了炫耀兵威吧?”

“当然不是。”或许是没多做掩饰的缘故,王羽一下便听出了张燕的怨气。

他能理解张燕的心情,易地而处来考虑双方的关系,张燕当初在河北大战中也算是倾力助战,虽非一点私心都没有,但比起袁术之流,也算是相当可靠的盟友了。战后自己划分西三郡给黑山军,其实也只是按劳取酬而已,以张燕出的力,拿下两三个郡国确实不算多。

这两年虽然一直和青州若即若离,但哪怕是青州看似最危急的时刻。张燕也未曾打过什么歪念头。北征借道的时候,也是尽力配合,没耍任何心眼。

张燕的愿望,无非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好的将太平道的理念贯彻到底。自己强行要求黑山军易帜,多少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也难怪张燕郁闷。

不过,河北,乃至天下的统一是大势所趋,总是不能将不受控制的一支兵马放在自己的侧后。这等于是将青州的安危置于张燕的一念之间,这种险是绝对不能冒的。

如何安抚张燕,不要让他怨气太大,甚至强力反弹,就是自己这次魏郡之行的主要目的之一。另一个目的,当然就是和高干的谈判了。

若非要办成这两件事。王羽本来不会这么早班师,他是打算一直待到明年春天,确定一切都彻底伤了轨道的。

现在看看,高干求和的态度还是很有诚意的,但张燕就有些不好搞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张燕也算是个狂信徒了,这种人认死理。很难以言语动摇。

王羽微微一笑道:“本将在青州治政数载,也算是略有了些心得,想借此机会,与飞燕兄稍作探讨,刚好元才兄也来了。飞燕兄秉承的是太平道除旧革新的理念,元才兄家学渊源,对古今经典都是如数家珍,咱们三人坐而论道,也算是兼听则明了。”

“干才疏学浅,不敢当将军赞誉。”高干嘴上谦虚。心里却有点没底,他不知道王羽拉上张燕搞三方会第谈算是怎么个章程。

张燕的地盘紧靠太行山东麓,可说是与并州全面接壤,从这个角度来说,王羽拉上张燕算是种威胁。问题是。张燕现在满腹怨气,而且都懒得稍作掩饰了,就这么摆明在面上,这算是哪门子威胁呢?

或是反过来,王羽打算用自己威胁张燕?也不可能,就张燕那软硬不吃的臭脾气,对自己更是连眼角都不扫一下,完全就是无视的态度,高干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要怎么表现,才能对张燕造成压力。

只是他怎么想不重要,现在这里话事的是王羽,他也只能尽量唯唯诺诺的听着,不要出错,以免影响到真正的谈判。

“治政?”张燕凝神看向王羽,眼神中不无警惕之意:“王将军治政手腕高超,天下皆知,张某这点微末手段,只有瞠乎其后,望尘莫及的份儿,不比也罢。”

他来之前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王羽怎么说,他都不会松口。

张燕看得很明白,王羽对信义还是很看重的,不会在没有口实的情况下,轻易对盟友动手。只要他自己不动摇,不给对方可趁之机,那王羽无论有多少手段,也拿他没法。

当然,如果他软硬不吃,也不排除王羽恼羞成怒,悍然翻脸的可能性。但张燕觉得,既然有机会保住太平道最后这点基业,他总是要努力一下才行,真到了刀兵相向,抵挡不住的时候,无非也就是遂了对方心愿呗,和现在就屈服能有多大区别?

最大的区别,应该就是自己的结局会变得很悲惨。但为了太平道的大业,张燕早就做好了殉道的心理准备,并不在意最后自己到底是身死道消,还是享受荣华富贵。

“不是比试,只是探讨一下而已。”张燕摆出了软硬不吃的架势,王羽却也不恼,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难道飞燕兄就不好奇,为什么西三郡轻徭薄赋,均了贫富,黑山军的诸位也都以身作则,清廉如水,繁荣程度却远不如青州呢?”

张燕脸色本来就有些阴沉,闻言更是一黑,王羽戳到他的痛处了。

他的确想不通,西三郡的税赋是严格按照大汉最低的税率来的,只有三十分之一,徭役什么的也是以自愿为主,绝不扰民。怎么算,辖下百姓手中存留的财富也比青州的多,偏偏繁荣程度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这叫他怎么都无法理解。

“或许是崇商与否的关系吧……”张燕终于还是没忍住,做出了回答。

这个念头已经在他心中盘旋了一年多了,在幽州大战前夕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开始在辖区内鼓励百姓经商。经过了半年多的时间,现在西三郡的人气略有提升,应该是有了起色,不过距离他的期望还很远。

张燕倒也不急,古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立竿见影的事,必须要有耐心才行。不过,他一边治政,一边关注青州的情况,发现两边的差距还是在持续拉开的,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但研究来研究去,他就是找不出差哪儿了。

也不能说完全没找到,张燕发现,海贸是个好东西,但这个他没法学,西三郡不靠海,大河倒是不少,可问题是,他完全不知道,河运和海运到底有什么区别,而且他也找不到能造大船的工匠河北的工匠差不多都被王羽收刮完了,哪有剩下的给他?

王羽这个问题算是搔中了他的痒处,张燕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语气却开始松动了。

王羽一直在察言观色,哪还不知道机会来了,当下肃容敛身,说出一番道理来。

第八四四章两全其美

黑山军易帜,算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只是张燕性格执拗,如今黑山军的实力也比历史上要强很多,所以还是要下点功夫来说服。

王羽想着反正劝一个也是劝,两个一起劝也不耽误什么,于是干脆把主动前来的高干也召了来。

他还想过亲自走一趟西三郡,以表示诚意,增强说服力,却被诸葛亮劝阻了。虽说张燕不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谁知道面对青州略有些咄咄逼人的劝降,张燕会做出什么反应?

要知道,近年来,往来于邯郸城的时节可是一点都不少,人心难测,以黑山军的重要性,根本就不值得冒这个风险。

王羽想想也是,这才将会面地点设在了接近魏、安平两郡交界的阳平亭,以饮宴的名义邀请河北最后的两股独立势力的首脑来商谈。

亭中的石桌上摆满了酒菜,王羽酒量普通,另外两人满心忧虑,心思根本没放在酒菜上,酒宴进行了小半个时辰,桌上的东西基本还是原样。

王羽说是要讲道理,却没急着说话,而是将筷子拿了起来。高干本也是屏息凝气的静听,见状也是一愣,刚才说的煞有其事的,可现在这模样……莫非还要先垫垫肚子,才好讲道理么?

王羽当然不会那么无聊,他只是将筷子当做道具而已。只见他将筷子一分为二,举起其中一支,缓声说道:“中原素有‘士农工商’之说,管子他老人家的原话是: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后人穿凿附会,硬是将其做了个排行,看似有理,实则可笑……”

管子是记录春秋名相管仲言行事迹的书籍,做为春秋五霸齐桓公的首要辅佐者。管仲当然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诸葛亮未出茅庐之前,都时常以管仲自诩,后世的儒家更是对其追捧得很,可见其人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

士农工商的这个概念,正是出于管子。后世的说法普遍认为,这句话是对社会上最主要的四个行业的排行。但结合全句来看,管仲的本意未必就是如此,所谓石民,其实就是柱石之名的意思,全句的意思是说,士农工商乃是国家柱石。

考虑到管仲的治政风格。特别是大名鼎鼎的兴齐三策,王羽认为,这句话很可能是被歪曲了。他当然没兴趣做学术研讨,只是想拿这句话来引起话题罢了。

“士者,立德于心,建功于世,宣功德于言。泽被后世,听起来很伟大,其实很虚,和社会繁荣程度的关联不大,暂且不论。历代君主皆重农而抑工商,却不知这三者乃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

“民以食为天,温饱是人最基本的需求,农人耕耘劳作,收获粮食。才能让人不至于被饿死,故而重农没错。如果农耕不力,收获的粮食不足,势必饥民四起,天下动乱。故所谓无农不稳。”

“但要满足温饱,光有粮食是不够的,还要建起房屋,制作衣袍,方能御寒。如果单靠一家一户独立操持,也就是所谓的男耕女织,看似很美好,实际上却会使社会陷入停滞,也没办法真正满足人们所有的欲望,更无法抵御天灾人祸之类的伤害。”

“所以要有专门的工匠,从耕作中脱离出来,专门磨练技艺,大量制作各种各样的用具出来,使得劳作更加省力,生活更加便利,以满足人们的需求。”

“而商人的作用是互通有无,没办法独立存在,只有得到了农人耕种出的粮食,工匠制作出的用具,交易往来自然无从提起,所以,本将以为,管子这句话的意思不是三个行业的重要性有高下,而是顺序本身就有先后。”

王羽的这番话和主流观点是有偏差的,但张燕读过的书不多,只要逻辑没错,接受起来倒也不难。他点点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将军的意思是,光是农和商还不够,青州的繁荣是因为农工商并重?”

“可以这么说……”王羽稍稍松了口气。

现在儒家还没形成绝对垄断的地位,如蔡邕等那些饱学鸿儒并不迂腐,而且他们见识广博,探讨问题的时候往往举一反三,很是省力。最麻烦的反而是那种似懂非懂的半吊子,因为懂的少,他们会死死抓住自己所知的知识或理念,根本说不通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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