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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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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他话,陈止与拓跋郁律相视而笑,都觉得与对方的关系亲近了几分。
止住了两人话后,赵远就对陈止道:“之前帮守一联系的几人,可有帮助?他们都是音律、丹青上的好手,按你的说法,用来咨问,最是合适不过的了。”
陈止回道:“张君、李君他们都有才之士,有他们相助,太乐署如虎添翼,能事半功倍。”
赵远露出了笑容,点头道:“那就好,他们几人,别看平日里花天酒地,喜欢沾花惹草,被不少人斥责,其实都是有才干的,只是不喜官场风气,因此不愿为官,乐得逍遥自在,几个家伙名望不够,让他们给人品评,做出评语,那是肯定不够格的,但只是帮助太乐署做准备,那还是绰绰有余的,你是不知道,这几人自从听过守一你在寻梅楼的作为,就是一直吵着闹着,让我引荐呢,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赵远和陈止谈及的几人,正是赵远之友,而能做他朋友的,多数都是洛阳城的才子,在琴棋书画上有一技之长,而且背景大都非同一般,不是官吏之子,就是公侯之后。
寻梅楼中,赵远在挑起和陈止的比拼之前,就曾经提过,若是自己输了,就全力相助陈止,给他提供便利,这并非是虚妄之言,事后果然履约,不等陈止问询,就主动出面,联络友人,发动人脉,为陈止寻找咨询之人,从旁协助。
毕竟这文评也好、丹青也罢,若单纯只靠着吏胥筹备,最多能做些形式上的准备,而涉及到了文化、艺术领域,总该要有些注重于感觉、品味和格调的布置,否则也不会被书院之人看上眼,要知道,当今之世所看重的,往往就是这些。
因此,赵远联络的友人,对陈止的帮助是很大的,无形之中也让陈止逐步融入到了洛阳城的一个个圈子里面,至少这些天来,邀请他赴宴的请帖就多了不少。
“说起来,赵兄的这几位友人,都是风流洒脱之辈,某家在北地也曾听闻,说是诸公子和赵兄你一样,红颜众多,”拓跋郁律听着两人谈论,忍不住插话进来,但一开口就聊到了偎红倚翠之事,“我听六修提过,说是赵兄还曾给人不少建议,这洛阳城更有不少风流名士,向你请教劝女之术。”
“此话不实,乃是以讹传讹。”赵远笑了起来,摇摇头,换一个人听到这些话,就要斥责胡人不知礼数了,可赵远也不恼怒,他看看陈止,见对方没有鄙夷之,才继续道:“我这些友人,多数不喜家中束缚,更不愿从长辈之愿,是以想要自寻其欢,知我精于此道,常来询问,但吾却不言,因无甚必要。”
拓跋郁律疑惑起来,问道:“这是为何?”
“世人以为寻求女之术的多为豺狼之辈,其实谬矣,盖因真要寻助之人,往往是良善之人,因其心善,不擅挑心之技,才要求师,”赵远说话间,略有叹息,“我那些友人,多才多艺,又精言语挑逗,本就受人青睐,哪里还需要我来置喙?他们问我,是打趣罢了。”
拓跋郁律品味片刻,不由称道起来,旋即想到一事,朝陈止看去,问道:“听闻太乐令还未娶妻?”
第374章 见微知著,方知气候已成
“拓跋兄弟,问这个作甚?”赵远一听就乐了,“莫不是听了我的一二言语,就动了心思?劝你还是熄了,我也不是看不起鲜卑,但守一这等人物,京城中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贵族都在打他的主意,哪里轮的上你啊。”
赵远毫不顾忌的说着,若是旁人这么说,拓跋郁律肯定会觉得这是在讽刺自己,盖因他这等边疆之族,在面对中原王朝的时候,总是有种挥之不去的自卑感,碰到类似事情格外敏感。
但赵远此人偏偏无所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与他相交,反而不用想那么多,所以拓跋郁律也是毫无芥蒂的笑道:“岂敢奢望?不过是有一美人,想要赠予陈太乐罢了,这是敬重太乐的为人,也是真心想要结交。”
赵远闻之,抚掌而笑:“你敬重他,就送他美人,哈哈哈!真个有趣!惜哉,彼女美矣,却不得自寻良人,为一憾也,然守一当世英杰,若得附之,又为幸事,福祸之间,谁能言明?妙哉!”
陈止自是要推辞的,但他知道因为时代局限性,用后世的眼光来看,此时有很多不尊重女性的行为,但本着历史唯、物主、义倒也不以为怪。
不过,听着赵远之言,陈止也有些意外,这位传闻中的洛阳情圣,被不少礼学名士斥之为毒瘤,未料此人心中,对于女性却颇为尊重,当然了,终究避免不了时代和阶级的局限性。
他这边想着,那边两人又说开了许多,一说起这样的话题,三人之间的关系,不由更加亲近,更有仆从端来瓜果和酒水,几人斟饮起来,颇得其乐。
说着说着,话题不自觉的就旁敲侧击的涉及到了北疆战事。
这也是三人之间的关系,确实是近了些,否则拓跋郁律作为外邦来使,陈止作为新汉臣子,这样的问题都是要避嫌的,防止让使臣心中生出他念。
即便如此,交谈的时候,还是有许多克制。
拓跋郁律先提起的,还是匈奴使节
“听闻匈奴之使恶了陈君,又冒犯上国威严,被捉拿软禁,至今未出,某家以为此举甚好,匈奴人凶性未改,不明诸夏礼仪之尊,若是示之以礼,他会以为是懦弱,因而骄纵得意,若是以刀兵压之,反而知晓厉害,能认清尊卑。”
他提起匈奴,虽没有咬牙切齿,但话里话外的那股敌意,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说到最后,他甚至建议道:“陈君,既然你人脉通天,就当将匈奴来使一直羁押,否则放出来了,难保他们不在大典时做出点什么。”显然,拓跋郁律是听了一些传闻,真以为是陈止联络上下,以惊人人脉将匈奴使节软禁至今。
陈止哭笑不得,心想自己就快成个背锅侠了,但凡有人想要让匈奴吃亏,就让自己背锅,好在这为国背锅好处不少,等于列卿中不断有人欠他人情,眼下还看不出什么,可一旦有人想要动自己,就能显现出来了。
当然了,前提是自己的行为,不会影响到各方利益,否则些许人情也不顶用。
陈止想是这么想,但话还是要说清楚的,省得这位国际友人联想到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提出两难要求,再拒绝的话,反倒显得生分。
“匈奴之事,为国朝诸公权衡,这才有所决定,陈某何德何能,哪里能够干预,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况且这事涉及两边和战,也不好逼迫太甚,倒是拓跋兄弟,你们的部族与匈奴颇有怨恨,这次在京城,可得克制一点。”陈止直言不讳,还出言点醒,虽然看起来交浅言深,其实恰到好处。
拓跋郁律闻言,就不再纠缠于匈奴软禁之事,转而提起匈奴的凶残成性,说起并州倒行逆施的事来了。
话至一半,突然传来消息,说是匈奴使臣已经被放出来了,让对话的气氛一度尴尬起来,好在赵远在旁打哈哈,总算是一带而过。
跟着,这话题继续在匈奴为恶之上,不过陈止却逐步提问起来,问的都是鲜卑攻伐匈奴之时的一些事情,但也不是攻伐的战法,偏向于微末细节。
拓跋郁律虽和赵远交善,也有心结交陈止,但到底存着边属贵族的谨慎和警惕,所以涉及到兵马细节和战法细节的地方,多数是模糊带过,防止被人窥见部族虚实。
拓跋郁律可不敢小看陈止的知兵之能。
他之所以要见陈止,并且表现的颇为恭敬,其实还是因为那篇《六国论》。
这篇陈止在青州所作的文章,传入北疆各地,被鲜卑所得,几乎每个部族都推崇备至,等各部使臣出的时候,陈止之名早已是老少皆知。
能写出那般深刻文章之人,拓跋郁律岂敢轻视,否则他也不会甫一至,便求见陈止了,而《六国论》中对兵甲也有论述,寥寥数句,却切中要害,拓跋郁律知道陈止是知兵之人,在这方面就有提防。
好在陈止询问的时候,重点不再兵马战法上,而是咨问边角之事,比如骨镞'zu'的样式,铁镞、铁刀的重量等等。
“问这些,该是比较好奇,这位陈止陈守一,是博闻强记之人,能知道这么多,平时除了多读书之外,碰到感兴趣的事,肯定会多问多思的。”
这么想着,拓跋郁律顺势回答,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随后陈止又从话题延伸开去,询问起鲜卑在草原上的些许趣闻了。
拓跋郁律终于是放下心来,肯定了猜想,这逐水草而居,听起来惬意,但每一次迁徙,其实都是一次艰难的冒险,生活不易,说起来更为枯燥。
这场谈话,一直到夜幕降临才结束,拓跋郁律晚上还有他宴要赴,而陈止也借口政务繁忙,先后与赵远拜别。
待得回到太乐署的衙门,让行礼的差役和兵卒无需多礼,陈止就来到司衙书房,拿出笔墨,将今日所问之事,纪录下些许关键。
等写完了,他在灯火之下沉思,回忆着从几个衙门、连同心中藏书中,拼凑出来的一些历史纪录,这些纪录,正是有关鲜卑的。
从后世而来的人,哪会不知道鲜卑这个名字,得益于九年义务教育,就是许多将课本知识还给师长之人,也能说出北魏孝文帝的这个名字,知道这位皇帝的汉化之举。
“拓跋郁律,应该就是孝文帝的祖先了,而在原本的历史上,拓跋鲜卑是个根本绕不过去的名字,乃至影响了华夏后续的历史,即便如今,鲜卑各部依旧不容忽视,更不容小觑,未来或许会成长为,不对,是已经成为足以影响局势的、举足轻重的势力了。”
陈止在这么繁忙的时候,还抽出时间接待鲜卑使臣,正是因为他深知这个名字的意义。
想到这里,他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一边是“鲜卑”,另外一边,则是“匈奴”。
拓跋鲜卑源于东北,也称别部鲜卑,《魏书》说此部鲜卑“统幽都之北,广漠之野,畜牧迁徙,射猎为业”。
陈止对鲜卑的来历兴趣不大,更注重的是其现实意义。
拓跋鲜卑从东北到河西,经历了两到三次的大迁徙,期间七分国人,使诸兄弟各摄领之,乃分其氏,出现了部落联盟的雏形,直到曹魏时期,拓跋力微在位,镇压内部,祭以固权,威名远播,才真正让拓跋氏取得了联盟的主导权,得以世袭领之位,整个部族也开始快展,草原的诸多部族纷纷来投。
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三国时期的北方两国,还是如今的新汉,都不可能忽视掉北方的这么一股势力,于是双方加强往来,在刘渊自立之后,更是来往密切,期间拓跋鲜卑多次攻袭,攻破匈奴城池的事时有生。
就在北疆战役之前,刘渊崛起之势已成,还被拓跋鲜卑联合刘琨等人,大败了白部鲜卑和铁弗匈奴,威逼匈奴汉国边疆城池,而领军的正是拓跋郁律。
“这股力量不容小视,而且因为匈奴汉国的遮挡,朝廷对鲜卑并无太多警惕,就算是有,也是鞭长莫及,上年拓跋郁律攻破两族,率领骑兵两万,这可是两万骑兵,以此类推,加上其他兵马,只是拓跋鲜卑一部,就能兴起十万大军!他拓跋郁律口中的控弦骑士四十余万,恐怕不只是夸张。”
灯火之下,陈止眯起眼睛,考虑着这十万大军的战斗力。
“按拓跋郁律所说,骨镞已经逐步被淘汰,铁镞、铁刀运用渐多,说明社会展程度已近乎摆脱了奴隶制,社会结构、组织程度的提高,意味着动员力更高,更有铜饰针、铜扣、环、铃等物在族中流传,军中有铁刀、铁矛、铁带钩、铁马衔等,说明铜铁冶炼达,而且和周边部族的经济交流频繁。”
灯火照映着他的面庞,陈止微微摇头。
“政治上稳定,组织上完善,冶炼上相对达,军事上人员充沛,经济上充满活力,这是已经成了气候啊!”
在他的叹息中,时间流逝,终于到了献俘大典的这一天。
第375章 天子主祭!
大典的到来,仿佛让洛阳城内外的一切都停滞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注视着这个国度的主宰者。
煌煌之声,浩荡气韵,帝王拾阶,祷告于上。
巍峨肃穆的祭坛之上,刘岱缓步前行,他的一举一动,都依照着宗法之礼,这位平日行事颇为跳脱的皇帝,在这一刻却是庄重而严肃的,他的眼神非常专注,仿佛忘记了种种欢乐,他的脚步稳健而有力,似乎正竭力的追寻着什么。
这位年龄不大的天子,显现出了执掌一个庞大帝国的底蕴,看得下方群臣不由颌。
皇帝,可以荒唐,可以无道,乃至可以嗜杀暴虐,但在两件事上,必须要慎重,否则必不可长久。
刘岱也清楚的记得,自己那位憋屈了半生的父皇,在弥留之际,拉着自己的手,用他那颤抖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写下了一个“礼”字。
这就是皇帝必须要掌握的东西。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礼记》言:“地载万物,天垂象,取材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亲地也。”
祭祀,自古以来就是礼制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可以说是核心所在。
国朝祭祀,为国泰民安,为五谷丰登,为征伐胜利,为国祚永延,有着重要的精神意义和象征,而祭祀权正是政权合法性的重要体现之一。
在遥远的泰西,神权甚至一度凌驾于君权之上,而在中原之地,从古至今,执掌祭祀都是国君权威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彰显威严、树立正统的利器。
人群中,四边部族的使其中观礼。
匈奴汉国、匈奴铁弗部、拓跋鲜卑、宇文鲜卑、慕容鲜卑、段部鲜卑等等,皆位于人群之中,主要就是北边的部族,涵盖了诸多种族,彼此之间虽然站得很近,却看得出泾渭分明的味道。
在名义上,这些部族都是新汉的藩属、邦臣,受到汉廷册封,乃是臣子属下,因此使臣在地位上,与寻常的汉朝大臣并无多少不同,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他们在自己的国中、部族中、族内,根本看不到这般盛大的景象。
“今至中国,方知位尊也!”拓跋郁律看着那道缓缓前行的身影,听着四周宛如神灵低语一般的礼乐,眼睛里闪烁着憧憬之,整个人的心灵似乎都被震荡了、被洗涤了,心里原本的一些念头,随之暗淡下来,被埋到了心底深处,尘封起来。
“中原之地,果然富庶至极,我便是将边疆之地搜刮殆尽,也无法构建出这般祭坛,营造出这般神圣之景!”刘乂看着那辉煌建筑,眼睛里闪烁着的却是浓浓的贪婪之,恨不得将一切据为己有,再随意挥霍,在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原本的嘲讽,忘记了对所谓献俘的嘲笑,完全沉浸在那股澎湃的气势之中。
其余诸多使臣,亦有各种表象,神各异,各有所思。
而在众使队伍的尾部,随行的从官之中,就有一名大汉,正一脸贪婪的看着那高台上的身影,心中暗道:“皇帝之尊,一至于斯!大丈夫当掌如此权柄,方不枉世上走一遭!便是因此死上十万、百万汉儿,又有何妨?”他目光如刀,直刺那道身影,恨不得取而代之。
这些使节,各有各的心思,对新汉王朝的观感和心思,有了剧烈的变化。
本来在新汉军队兵败之后,他们都有了其他心思,虽不至于妄图染指中原,但多少有了效仿匈奴称霸一方的念头,对这次祭祀与献俘结合的大典,也没有多么上心,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这般礼法,看着庄重,背后却是财力和人心的体现啊!”
靳准没有表现出刘乂的贪欲,没有展露出石勒一般的野心,他看到的是大典背后的一些东西。
周礼为源。
周之宗法,更是划分严格,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岁遍'注';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岁遍;大夫祭五祀,岁遍;士祭其先。
可见,在最初之时,祭祀中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不可轻易打破,什么位格,祭祀什么样的存在,是彰显尊贵的手段。
这就像是后世大争之世,诸国林立,但也争夺一些盛事奇观的举办,从而聚集天下目光,展露国之底蕴一样,新汉的大典选在这种时候举行,就有着震慑人心、稳定人心的作用。
“这次和谈,必须得拿下,否则后患无穷啊,我族底蕴尚浅,还有内患,若不能有个**的时间,怕是族崩之日不远了!不过,今日也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若要凝聚国族,或许该大力推行礼仪!若能让族主也有汉帝一般的威严,其他部族哪还敢有异心?”
想到这里,靳准游目四望,看到祭坛上下那诸多身影、乐器,又不由感慨:“汉人到底是汉人,这般场面,就是我族俊杰挖空心思,怕也难以想得出来啊!”
他却不知道,那些分立两旁,面肃穆的汉臣,他们的心里也在惊讶,更在意外。
这次祭祀大典的布置、用乐,和过去还有区别,却不逾制,反而将过去散乱的环节串联起来,尤其周围的几个奇特布置,笼了边缘,将乐器和乐师拦在其中,让那乐声平白增强了几分。
负责这次礼仪和接待的太常、大鸿胪等,更是面露喜,对陈止这次的安排,都表示满意。
要知道,过去的祭祀,有时候颇为松散,不成体系,多数时候,只表现出应有的程序和过程,哪像这次这般,环环紧扣,调动人心。
“果然,陈止所言精简、浓缩,连同加快节奏之话,都十分精准!祭祀之事贵于礼隆!”
汉之卫宏曾言:“汉制,天地以下,群臣所祭凡一千五百四十。”
天地且不多言,神祇自先秦传承下来,当真是数目庞大,但随着统一王朝的建立,皇帝一念可动神,于是诸多神灵有的兴盛,有的则衰微,但归根结底,实是为人来服务,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其意志如何广大,但落在凡俗的王朝之上,也只是取其所需。
莫说一个王朝,就算是普通小民,拜神之时也有所求,迁徙、嫁娶要拜太岁;生产、灾异要告于社神,岁末亦要送灶神等。
正因神多祀繁,所以但凡礼制祭祀,多数时候为面面俱为了将想象中的过程,全部添加到仪式之中,导致整个大典朝着臃肿、繁琐的局面展。
今日之大典,本来也该如此。
北疆大军战败,消息传来,莫说他处,只是这洛阳一地,无论是公卿百官,亦或是升斗小民,都心有不甘。
此民心之动,若无宣泄,必成隐患,是以朝廷采诸公之议,宣陈止之功,将刘渊之死加诸其上,这是为了缓解民怨,但尚不足以巩固权威,毕竟武功上被人击败,又因种种考虑,不打算加派反攻,甚至有和谈之心,最怕的就是被周边邦国误会,从而生出不臣之举。
基于这种考虑,才有了今日之大典。
这大典寄托许多,关系各方,才由几个司衙一同举办,除了原本的礼制官吏之外,太常府、大鸿胪,乃至宗正官,都被牵扯进来,说是要协同举办。
但如此一来,要兼顾各方,难免更加混乱,这才有了陈止、嵇法联络两边的事生,这本来是权宜之计,因为事关重大,稍微有点见识的,都知道不好办,一个不好就得背锅,所以没人愿意出头,挑选来去,最后落到了陈止的肩头。
而陈止终究没让他们失望,居然真的统筹兼顾,将诸多人员划分职属,还列了一个项目单,以时间为凭,让他们依次而行,更退去了诸多环节,说是要突出重点。
本来,这样的行为难免受到非议,偏偏陈止靠寻梅楼宴和文评之事,蓄势而起,还和诸多大家有了往来,打消了一部分人的念头。
随后,他下令捉拿匈奴使臣,阴差阳错之下,匈奴使节被软禁多日,都说是陈止人脉通天,连使臣都能关押,让不少人心存畏惧,意见又少了许多。
紧接着,效果渐出,在两位九卿的护持之下,让他成功的统理出了这次大典!
等到祭祀之后,皇帝让人将俘虏献太庙,只有寥寥数人,但群臣也好,外邦使节也罢,竟无一人感到荒谬,连刘乂都收起了轻视和嘲讽,郑重以待。
最终,大典完美落幕,新汉的威严传遍洛阳,更深深的刻印在诸多使节的心中,让他们久久难以忘怀。
随后,洛阳城内,百姓亦是津津乐道,连带着诸多大臣也有所夸赞,附带着出工出力的陈止,也被人推崇,令他的声誉一时无两,令他的名望扶摇直上。
就在这个时候,秘书省的秘书监黄思上书,言陈止之功,说其人之能可为政一方,请其人为北地一太守。
他的这个举动,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砸下了一块大石!
顿时,涟漪阵阵。
随即就有许多官员附议,皆言陈止之作为,可以为一方郡守,仿佛在这一瞬间,他们都忽略了陈止的年龄,颇有举贤不避年岁的意思。
注:亦有记载为“岁偏”,取一而书,莫究。
第376章 请陈为太守?
“今大典之后,诸族叹服,皆言大汉之尊,不愧为中央上国,是以四夷臣服,不敢再起他念,此皆陈太乐之功也,太乐以太常属官,统筹两部要员,协调调动无一不精,此是统筹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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