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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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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牛车一走,人群就随之而去,呼啦啦的,很快就让这座酒馆前面的街道清净下来,只是沿途多少都有些杂物痕迹。
众多布衣百姓追随着牛车一路向前,希望能沾染文气,而如刘纲这般的世家子,以及几个各地的名士,则停留在原地,表情各异。
有的满脸敬佩,有的怅然若失,也有愤愤不平的。
当刘纲回到酒馆的时候,就听到边上几桌人的议论声,无不是围绕着那位一言公子在进行的。
“你说这姜义,当真是气度不凡,难怪能降服胡人的经学大师,真个让人佩服。”
“可不是么,可惜当时我未能在场,否则当为之贺!”
“以我观之,这位一言公子,可以称之为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了吧!”
“这名头太大,天下英才何其多,别的不说,就是那位诸葛公子,恐怕就不在其人之下。”
……
有夸赞之声,就有不忿之言。
刘纲三人上楼之时,就在那楼梯底下的一桌,听到几人说着——
“那姜义也是恰逢其会,让他抓住了找个机会,在文会前露脸了。”
“这里面还有许多猫腻啊,否则为何不将与那胡人经学大师的辩论之言公开出来?”
“说起来,那个胡人大师,恐怕也只是寻常,不过在胡人之地作威作福,对了,这人我记得复姓慕容,乃是鲜卑族人。”
“咦?我听说是匈奴人啊,匈奴人前阵子,不还在那南城那边大闹羊家么?据说乃是一匈奴贵族,想要强抢回家省亲的羊家女。”
“这些胡人,毫无礼义廉耻之心啊!”
……
听着这些话,周延登时色变,毫不留情的出声问道:“几位,听你们之言,是对一言公子不服气了?那也不用多说,王家文会在即,诸贤齐至,一言公子肯定也会亲临,到那个时候,你们过去与之论道,就可以分出高下,何必再次饶舌?”
桌上一人顿时起身反责:“你是何人?偷听我等谈话,还出此诳语?”
周延冷笑一声,说道:“在下江东周延。”
“你是周家的人?”那人露出一点顾忌之色,但旋即也是一脸冷笑,“不要仗着家世在此狂言,我公孙启可不吃这一套。”
“我何曾狂言?”周延镇定下来,自若反问,“我且问你,你说那位胡人的经学大师名不副实,那他之前论败了六位名士,总归是做不得假的,你如何解释?莫非几位名士也是名不副实?”
公孙启神色微变,然后笑道:“休得如此多言,那日之情,旁人无从得见,焉知里面没有偏差?再者说来,听你这意思,莫非在你眼中,这姜义为此次文会的第一人?”
此话一说,在场的其他人登时就留神起来。
此时此刻,寻常百姓都跟着牛车,一路相对,追随一言公子之风度,留在酒馆里的很多人,都是自恃身份的名士和世家子,这文无第一的传统,深深的刻印在众人的骨子里,对这个“第一人”的称呼,格外敏感。
就连鲁靖和刘纲都神色微变,前者轻轻一拉周延的衣袖,想要提醒,但周延却已经开口说道:“好一个转进如风,我与你探讨的乃是名实之争,你转脸就曲解我言,莫非是学的纵横家的手段?”
鲁靖一听,稍微安心,知道周延看破了对方伎俩。
没想到周延跟着就笑道:“不过,我也就明确的告诉你,我周延观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这次文会有诸多名宿参与,姜公子自然算不得第一人,但以他这般年纪,能与之比肩的,也无第二人想!”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其意何等明确——此次文会,姜义为年轻一代第一人!
连刘纲都神色微变,低语道:“周兄,话不可说满,再说你也不是姜公子,岂能替他立下这般之言,再说了,天下能人众多……”
他话未说完,就被门外一个声音打断——
“好一个年轻一代第一人,但或许只是中土人中的第一人。”
随后,呼呼啦啦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却是个英武男子,相貌堂堂、身躯伟岸。
第225章 我有三问,匈奴短矣
随着英武青年的踏入酒馆,又有六名身高体宽的护卫随之进来。
这些护卫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眼睛盯着酒馆里的众人,目光仿佛利刃,落在屋里众人身上,让他们一阵不自然,就像被几头猛兽盯上了。
“你是什么人?”周延定了定心神,开口询问。
那英武男子并不理会,他进了酒馆大堂,来到中间的一张桌子边上,将桌下方凳拉了出来,大马金刀的往上面一坐,面上含笑,扫视屋中众人。
从他的角度看出去,能扫视到整个大堂,将各个角落都收入眼中,登时有种占据大势、遍观全局的味道。
这座酒馆的布置,与此时的很多文人酒馆相同。
所谓文人酒馆,就是有着一定的布局,不光能接待平民百姓,还能接待达官显贵,后者一般要求要有矮桌和坐席,会被安排在楼上的雅阁,而这大堂就摆放桌椅方凳,供一般人用餐。
众人看完一言公子的气度,心情激荡,所以顾不上其他,回了酒馆后,不少人顺势留在大堂坐下,如周延、鲁靖等人准备回到楼上,也只是刚踏上楼梯,所以英武青年这一坐下来,目光一扫,整个酒馆的名士和世家子,可以说尽收眼底。
“不错,不错,”看完一圈,他就收回目光,露出赞赏之色,“不愧是中土之地,诸位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但至少还都似模似样的,有点气度,不管学问如何,总不至于让人第一眼就失望。”
在场的众人回过神来,品味到话中恶意,一个个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那个公孙启的目光在几名护卫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英武男子身上,冷声问道:“听阁下之言,不似中土之人,不知是周边哪个族的民附?来此何事?”
英武男子循声看去,平和的目光落在公孙启的身上,却让后者生出些许压力。
公孙启顿时心中一凛,知道此人当常握权势,养出了颐指气使的气度。这种压力,在正常的谈判中也能感觉到,算不得什么高深的技巧。
“你果然学的纵横之术,随便一句话都想打压我等位格,”英武男子微微一笑,“你也不用多猜了,我名刘翟,乃匈奴人,不是什么民附,我也是炎汉血脉,替国朝守卫北疆。”
“匈奴人!?”
众人一愣,紧接着不少人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如临大敌。
“何必如此大惊小怪的?”英武男子刘翟笑了起来,“杏坛论道广邀天下名士,诸族的不少名士、文人也在邀请之列,刚才过去的姜义,不就和慕容鲜卑之人论道么?怎么听到我得来历,你们却是这样的反应,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了吧。”
公孙启冷笑一声,顺势说道:“你匈奴不思皇恩,挑起战乱,窃取我大汉之土,妄言苗裔,实乃叛逆!你们居然还敢入我青州,还想入圣人讲学之处?未免有些厚颜无耻吧?若非王府之令,现在就要去官府举报!”
话音一落,英武男子的一名名护卫就都瞪了过去,让公孙启本能惊恐,但硬挺着脖子,不愿示弱,连目光也没有回避。
“有点胆气,”刘翟还是笑着,不慌不忙的说着,“你说我族叛乱,这话我可不能认可,我族华族也是炎汉苗裔,为正宗汉家传承,当年多位大汉公主嫁入我族,此乃血脉根源,论起亲疏,和你们的天子不算远,北方之地也是我族世代居住,那等苦寒之地,尔等中土人没有几个愿意过去的,怎能说是我们窃取?”
“一派胡言!”周延也忍不住开口了,但这次他和公孙启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当年匈奴一支南下,是我大汉看逃来匈奴可怜,这才让你们暂时安顿,代天子牧守边疆,几时说是送地了?没想到却被尔等鹊巢鸠占,如今竟这般颠倒黑白!不过,尔等嚣张不了多久了,武乡侯领军北上,你族之势旦夕可破!”
“哈哈哈!”刘翟大笑起来,摇摇头道,“你们要有真本事,就不要提别人,自己拿着刀剑,真刀真枪的和我比上一场,武乡侯领军北上,和你有什么关系?拿这个来压我?简直可笑!若武乡侯有本事,自可取胜,如若我族技高一筹,武乡侯也得饮恨,这才是正理,用得着你在这里多言?”
“你!”周延顿时气结。
公孙启神色微变,眼珠子一转,就要转移话题,将事情朝有利于自己的角度延伸,可不等他开口,就有个声音从酒馆门口传了进来——
“听你这话,是认为刀枪弓马才是正道?”
刘翟点点头,理所当然的道:“这是当然,自古以来,塑造历史的就是刀枪兵马,你们汉人的史书不也写了么,祖龙一统天下,高祖定鼎长安,就算是那位宣武皇帝,也是靠着兵马一统天下的,这是前人之史,你能反驳?”
说话之间,他转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入目的乃是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的那个年约二十出头,世家子打扮,风度不凡,小的则是一名书童小厮,紧跟其后。
“陈兄,你怎么来了?”
楼梯边上,刘纲最先回过神来,认出来人正是陈止和书童陈物,赶紧过去,看得周延、鲁靖微微愕然,而那公孙启则眯起眼睛,打量着陈止。
陈止笑道:“我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就过来寻你,顺便看看城中闹热,没想到碰上了这事。”他朝刘翟看了过去。
“你能说出弓马正道,看来对史家之学是有研究的。”刘翟见了陈止不卑不亢的态度,微微点头,但没怎么放在心上,“某家读史不少,已然明了,所谓历史、青史,其实就是疆域变迁,就是王朝更迭,就是金戈铁马,其他都是虚妄,名头罢了,相比之下,你们这个所谓的文会,更是可笑。”
他也不问陈止的来历、身份,洋洋洒洒的一段看法就说了出来,显然并不关心陈止的背景。
不等陈止回话,刘翟就自顾自的说着:“所谓文会,其实就是比试,不过是换了层皮,但换皮不换骨,本质还是比拼高下的那一套,和刀剑搏杀都是一样的套路,其实还是脱胎于刀兵,摹本而已,若不是恰好身在此处,这样的事根本激不起我的兴趣。”
周延更加不快了,厉声道:“文会探讨百家学问,岂能和搏杀混为一谈?岂不闻圣人做春秋,乃书为史,若无人文之念,哪来的历史?草原之上部族更迭,可有人记得其族历史,有些部族连名字都未能留下,这就是只知刀兵的下场!”
“对,文会与刀兵搏杀不能混为一谈,文会不如搏杀!”刘翟站起身来,那高大的身躯,让人生出压力,“你说的那些,什么人文、百家、圣人春秋,根本就不是历史,懂么?不过是粉饰之物,毫无意义,没有刀兵,哪里来的历史?我比你们更懂历史!觉得套了个文会的皮,就不一样了?说到底,还是比拼高下的一套,其中味道我能嗅得出来,你们也不用狡辩了,瞒不过我这双眼睛,倒不如直白一点。”
说完,他一副不屑与之辩论的架势,让周延怒气越盛。
旁人则是眉头紧锁,没想到几句话之间,这个突然到来的匈奴人,竟是探讨起青史来了,这史家之事,繁复多变,顷刻间哪能说清?
这个时候,陈止忽然问道:“我有三问,阁下能否回答?”
刘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摆摆手。
“问吧。”
“兄台可曾听闻书同文、车同轨之说?”
“嗯?”刘翟转头去看陈止,仿佛又想起来有这个人一样,点头笑道,“不错,我知道这个,祖龙所为。”
陈止就道:“那我倒想请教,在你心中,是这书同文、车同轨重要,还是秦王扫*重要?”
刘翟傲然说道:“自是秦王扫*,这才是塑造历史,才是青史的根本!什么书同文、车同轨之类的,不过是文人记录,寻常人谁想得起来?”他说到“扫*”的时候,有股豪迈之气散发出来,流露出向往之色。
陈止点点头,转而又问:“那阁下可知,昔年项氏扫天下,欲效齐桓之事,立霸主之位,自居为诸侯之首,最终未能如愿,而高祖斩白蛇起义,能定鼎五百年汉家天下,其中又有什么分别?”
听得此问,楼中众人微微一愣。
刘翟眉头一皱,看向陈止的目光中带有一丝不屑:“这有什么?成王败寇尔!分别就是,霸王之业未成,而高祖成矣,如此而已,此乃历史所记,你问我这个做什么?莫非想以此论史?你一书生,困于一地,只见县城,不见天下广阔,不知势力兴衰,埋首纸堆,也配言史?我观你之年龄,正是喜欢传奇话本的年纪,去编些传奇话本也就罢了,居然敢跟我妄言历史,你懂什么?历史,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刘纲、陈物勃然色变,就要开口,被陈止挥手阻止。
陈止淡淡问道:“阁下如此通透青史,我倒是要请教第三个问题了,为何一统天下的是宣武皇帝?”
“这有何难?”刘翟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了笑话,待得笑声平息,才道:“这还用问我?经几代积攒,才有了北统之能,若无前人积累,哪来的天下一统?”
陈止摇了摇头,轻叹道:“原来这就是你眼中青史,若你为匈奴贵族,则匈奴之国长不了。”
第226章 奚仲作车,仓颉作书
陈止之言一处,周围顿时一片安静。
但随后,就好像炸开了锅一样。
“大胆!”
“找死!”
“纳命来!”
刘翟身边的几名护卫就纷纷暴起、喝骂,宛如一只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那脊椎一挺,浑身汗毛炸起,两腿蹬踏,两腿交错,架起双臂,朝着陈止扑了过去!
顿时,劲风扑面而来,带来泰山压顶的气势!
刘纲和陈物大惊,下意识的后退,但没有忘记提醒陈止,但反观陈止,却是站着不动,面对来袭之人没有半点惧色,那眼神都不见丝毫变动,即便是凶猛护卫扑到跟前,伸手抓向双目,也没有动静,只是袖子里的左手微微一动,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
连周延、公孙启都下意识的惊叫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那刘翟忽然出声说道:“停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几个护卫登时就停下了动作。
令行禁止……陈止默默记下了这一点。
“你倒是好胆色!”刘翟踱步过来,走到陈止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刘翟体格高大,要比陈止高出一个头,“面对我这些护卫的攻击,能面不改色的,你是第三个。”
陈止默默的将手中的神速符收起,问道:“我倒想知道,那另外两人,是哪两位。”
“那两人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刘翟说话的时候,几个护卫自觉的回到了身边护持,“对了,还没有请教你的尊姓大名。”他话说的客气,但口气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
“在下彭城陈止。”陈止拱了拱手,礼数周到,对比刘翟的随意,让店中之,对二人的看法截然不同,同时也对陈止这个名字好奇起来——
这酒馆中人,有的听过,有的第一次接触。
至于周延、鲁靖,但是恍然,看着陈止身边的刘纲,早就有所猜测。
公孙启却是一脸疑惑,显然从前并未听过陈止之名。
那刘翟听完也有一点意外,然后嘴角含笑,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你就是彭城陈止,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不过,陈止你有点名声,就敢妄议我族之事,还敢说我族长不了,未免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说到后来,他语气森严。
陈止却笑了,他指了指公孙启和周延,说道:“这几位之前与你说话,你藐视他们所学,令他们心头不快,二人可曾斥于武力?倒是阁下,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我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知史,但也不过就是虚有其表。”
刘翟没有回话,眯起了眼睛,露出一点寒芒,让人看之就生不妙之感,他冷笑道:“这与我谈及史家有何联系?刀兵拓史,自然好过那两人的忍耐!”
陈止恍若未觉,继续说着:“上古之时就有刀兵,可曾有史?是仓颉创字三千,有了文之一道,方才有了历史记载,奚仲作车,仓颉作书,后稷作稼,皋陶作刑,昆吾作陶,夏鲧作城,史家传承,岂能只存刀兵?”
刘翟闻言一愣,而酒馆中的众人一听,品味片刻,不少人就有拍案叫绝的冲动。
“呵呵,不过口舌之利罢了,”刘翟惊讶过后,很快回过神来,摇头说着,指着在场的众人,“你们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想要动手,又如何动手?你们不动手,根本就是趋利避害的选择,不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陈止却笑道:“我等手无缚鸡之力,但外出论道,没人特地带上护卫,因为都知道此地有礼,乃秩序之地,可以放心论道,何以阁下这般勇猛之士,一看就是武技超群之人,却要带上这么几名护卫,片刻不离?到底是我等畏惧,还是你更畏惧?你怕的是什么?”
此言一出,刘翟当即色变,面色阴沉起来。
陈止却不停言,继续说道:“你崇尚秦王扫*,不知是否知道先秦七国之时,田畴异亩,车涂异轨,律令异法,衣冠异制,言语异声,文字异形,是以山东有六国,金戈铁马统土,而书文同之并心,否则哪有霸王之败、高祖之胜?宣武一统北方,如今这时局如何,汝自知之,马上打得天下,难道还要骑马治理天下?若是如此,岂能长久?”
刘翟的眼睛越眯越小,透射出寒芒,身后的几名护卫又蠢蠢欲动,却被刘翟抬起手拦住,他笑道:“口舌之争,我不与你争辩,我匈奴为大汉守疆,本无二意,都是朝中奸佞作梗,这才使得两边龃龉,我匈奴从来都是大汉藩属,以臣自居,如何不能长久?”
他的话意,突然间就有了急转,同时挤出一个笑容:“陈止,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今日你以口舌分辨,看似有理,其实只是表面功夫,他日若能疆场相见,我定让你知晓,何为高下之分,青史由谁书写!”
陈止却笑道:“既然匈奴乃是大汉藩属,我又怎么会与阁下有兵戎相见的一天?莫非,这误会一时半刻还不得解除?”
刘翟一愣,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这般看重所谓文史,莫非觉得这一定就是正道?”
陈止摇头,然后说道:“世间何曾非此即彼?今日是你先鄙夷文史,我才与之言之,莫非我今日说了文史,就要被局限在文史一路?文史重要,战史亦必不可少,须知,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刘翟一愣,然后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跟着就摇了摇头,深深的看了陈止一言,然后一挥手,一句话都不说,就领着一众护卫走出了酒馆,大步离开。
他们这一走,酒馆之中凝重的气氛登时缓解,不少人更是长吐一口气,这才发现心里不知从何时开始,心头好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
陈止则立于原地,沉思起来。
“匈奴若是这般模样,那我当年的遗策岂非作用有限?劫数莫非就应在此事上?”
想着想着,他忽然心中一动。
“虽然我记得不太清楚,但在原来的历史上,那位匈奴汉国的建立者刘渊,似乎在这两年之中该是病死了才对,如今却无消息传来……”
“少爷……”
“陈兄……”
另一边,刘纲和陈物一路小跑过来,来到陈止身边,颇为后怕的看着刘翟离去的方向。
陈物忍不住说道:“原来这就是胡人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看模样和咱们中土之人没什么差别,但确实凶残,刚才差点动手,太没有规矩了,莫非传闻中的陈侯策没什么作用?”
这位小书童整日里跟在陈止等人身边,见得多了、听得多了,也有了自己的看法。
没料到刘纲眉头一皱,说道:“匈奴之人,因陈侯之策得以为学,但后来时局变化,陈侯遗策有了变动,才让后面的事有了些许出入。”
陈物还是不解,追问起来:“既然是遗策,又怎么会轻易变化?”
刘纲顿时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诉说。
正好这时,周延、鲁靖过来,与陈止见礼,周延说道:“这位就是彭城陈守一吧?久仰大名,先前刘兄还提到你,你那篇《师说》更是让我等敬佩……”跟着就是常见的拜见之言,无须细表。
这酒馆中的其他人,也纷纷过来见过,陈止以言语逼退了匈奴人,他们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当然有所触动。
相互介绍之后,周延指着陈物笑道:“刚才听这位小书童提到了陈侯遗策,我倒是略知一二,我家先祖乃陈侯好友,是以传下故事,就说这遗策吧,本是陈侯生前所写,并未写完,后来陈侯身故,昭烈帝不顾群臣劝阻,强行施行了遗策,中途还不许更改,初期颇见成效,但昭烈帝驾崩之后,自武侯以来,将陈侯几策多做修改,早就面目全非。”
鲁靖也点头说道:“若非烈祖生前遗诏,多次言明,不许退陈侯之策,怕是陈侯几策早就都被尽数裁撤了,平夷策自然也不例外。”
一个声音从边上传来——
“即便如此,陈侯几策也早不是原本的样子了,只是留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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