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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刘玉)-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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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吞了口唾沫,对望了一眼,瞧见了各自脸上的惊骇之sè,正yù开口说话,便听得细微的鼾声传来,抬首看去,杨延昭已经靠在木椅上睡着了,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宫中派来了一队禁军将银子给带走了,小睡了片刻的杨延昭jīng神又恢复如常,面带微笑,让身后的张谦二人揪着心,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回到院子,又是rì落霞光漫天的时分,将十万两银子交给郭淮看护,用了晚膳,与众人闲聊了一阵之后,有些疲惫的杨延昭便回屋歇息了。
第二天,果真如他所料,拍卖会现场不及昨rì,幸好事先在每卷经书上都盖上了翰林院的印章,否者,怕是门口罗雀,无人到场,都去买那副本的誊抄卷了。
四十多万的纹银,杨延昭已经满足了,最后一卷‘尚书’拿出时,一个白衫,头戴方巾冠的瘦弱中年人喊出了三万两白银。
“五万两!”
一阵角逐之后,白胖的徽州商人喊出了五万两,话音之下,再无人应声,见此情形,杨延昭知道,拍卖会算是结束了,不过他还是得例行公事,问上三遍。
“五万两白银,可有更高价了?”
两遍之后,正yù敲桌定价,却突然听到一声苍老而又带着丝许怯弱的声音响起,“我出二十两三文。”
这声音不算洪亮,但在这屋中,确如寂静的黑夜中银瓶乍破水浆迸那般,引人注意。
寻声望去,是杨延昭见过数次面,翰林院藏书阁的老编撰,他不知道这老编撰是何时进来的,或许是被当做了哪家富商的随从,之前静静的站在角落里,极为的普通,卑微的让人想不起去看第二眼。
老编撰一身褐sè的长袍浆洗的有些发亮,白sè的长发被一根木簪髻束着,瘦弱的脸上颧骨凸出,或许是察觉到众多鄙夷的目光,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窘sè。
“呵呵。”
不知道是由谁开始,轻视的笑声在屋中响起,继而,笑声越来越大,老编撰眼中露出了躲闪之sè,终于,低下头,不再看向远处的桌案上,那本被张谦拿着的‘尚书’。
那卷书,他曾经抚摸过千遍,文中所述之事闭着眼也能书写,可是,这些总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所以,多少年了,老编撰一直想着能拥有一本朝廷恩赐的‘尚书’,而这拍卖会便是这唯一的机会,来完成这久久未能实现的夙愿。
所以,带上这仅有的银两,老编撰来到了这酒楼之中,挣扎了许久,在落锤之前,喊出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来。
“啪!”
这是木槌敲击桌案的声音,低笑的商人们收了笑意,但轻视依旧挂在嘴角边,那白胖的徽州商人肥硕的屁股已经离开了木椅,打算上前,接过那炫美的锦盒。
“这本尚书最后价为,二十两三文,恭喜老人家!”
话音落下,是一阵沉寂,老编撰却是突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向笑吟吟的杨延昭,许久,双目中竟闪出点点晶莹。
“不是价高者得么!”
短暂的沉寂之后,便是嗡嗡的议论之声,那徽州商人更是不满的几步上前,瞪着小眼盯着杨延昭,双目中有着不可抑制的怒气。
“哼!”
一声冷哼传来,几名甲胄光鲜的禁军上前,长刀出鞘,寒气逼人。
顿时觉得背部如扎针芒,那白胖的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人一时糊涂,还望大人恕罪。”
说着,弯腰做礼,便往着原先的座位上退去,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有他这一出,屋中倒是安静了下来,杨延昭这才咳了几声,冷目扫过众人,“不错,拍卖会规定价高者得,诸位腰缠万贯,富甲一方,二十两三文钱在尔等眼中,犹如蝼蚁米粒般,微不足道,但这却是老人家毕生的积蓄,所以,这本‘尚书’并未违背先前的规定,相反,它是这三天来所卖出的最高价。
因为,买下它的是读书人的一腔热血和清风刚正的脊骨,这是多少银子都无法相提并论的。”
话落,屋中再次寂静无声,立在一旁的张谦和李至只觉得鼻子发酸,而那角落的老编撰却再也抑制不住,两行浊泪潸然而下。
第二百四十八章崇文馆
拍卖会的事情算是过去了,有了银子,杨延昭终于可以大手笔的继续修建三馆,而宫里的那位正主似乎心情也很愉悦,甚至还下了道圣旨,好生勉励了他一番。
又是两个多月的起早贪黑,三馆修建以惊人的速度进行着,主体大致已经完成,这下,杨延昭总算能松了口气,将现场交给卢多逊派来的员外郎负责,而他则是一边和道家的三个弟子琢磨着喷泉的事情,一边在宫中走动着,给赵元佐讲些书画经卷。
炎热随着八月的结束也渐渐退去,这rì,杨延昭正从宫中讲学归来,数月的习惯,让他乘着马车,径直的去了左升龙门。
还未下马车,便听到欢喜之声远远传来,掀开车帘,却见那的道家弟子储厚源面带笑意,从远处奔跑而来。
“大人,我们成功了。”
此刻,一身的白袍上满是灰尘,宽大的手上还留着泥渍,而这些,他似乎都没有在意,那张被炎夏晒黑的脸上尽是埋藏不住的喜悦。 。。
听闻这句话,驾车的萧慕chūn还有些木愣,但马车之上,杨延昭已是快速的跳了下来,疾步走上前,“储兄弟,你说的可当真?”
“大人,可移步前来一观。”
后者抬首做了一个请,带着杨延昭往前走了数十丈,三馆前芳草萋萋,更有花红柳绿,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被划成了两个半圆,半圆之间是一条两丈宽的卵石道,道路中间,却是一圆水池,眼下,堆着小假山的水池旁,正立着不少工匠,眼中满是震惊之sè。
“哗哗哗……”
细微的水流声越来越近,杨延昭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甚至超过了那领路的道家弟子,终于,越过人群,看到了水池中惟妙惟肖的青铜鱼龟口中正吐着细小的水珠,洒开一道水帘,散向四周,落在池水中,惊得几条小鱼到处躲闪。
这熟悉的场景,只让杨延昭觉得梦里封尘的记忆变得恍惚起来,曾经,在草地的喷泉旁,拨动着那不算干净却幽绿的水,然后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一觉醒来,便能回家。
那里,肯定已经有了一桌香味袅绕的饭菜。
喷泉边,越来越多的工匠涌来,拍手称快,负责此事的道门三位弟子脸上满是憨厚的笑意,那储厚源在一片称赞声中,转过了头,望向那嘴角含着温和笑容的杨延昭,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笑容隐约中有些凄凉。
只是那抹让人有些动容的凄楚转瞬间便没了踪迹,或许,是自己看错了,这喷泉可是前无古人,大人怎会因此伤神,看着那大为叫好的杨延昭,储厚源不由得收了心中那丝不解,继续满是开心的望向眼前这得意之作。
喷泉建成之后,又是十数天的忙碌,三馆才大致差不多了,虽不及皇宫那般富丽堂皇,金砖玉瓦琉璃面,但也是楼阁绕砌,雕栏刻柱,飞檐重璧,极为气派。
负着手,杨延昭在草坪上踱着步子,忙碌了大半年,拼死拼活,终于快要交差了,总算能松了口气,只是好像还差点什么。
眉头紧皱,他明白,这三馆rì后是大宋朝最大的藏书馆,必定会有无数的聪慧才俊涌现,他们将会有机会来此,费心劳力的研习心中所向往的圣贤之道。
这些人倘若看起书来,必定是忘寝废食,想到这,杨延昭终于知道这里缺了何物,一处可以让人劳累后歇息的场所。
恰好,场地的西侧,还有一小块空地,本想打算建个凉亭,如今修建一座小楼,做那读书人宿夜的地方,倒也是合适的。
打定了主意后,杨延昭又是犯愁了,这银子从何来?
拍卖会的五十多万两银子全都被砸了进去,材料源源不断,工匠发放大量的奖励,这才使得一千多号人卯足了干劲,rì夜劳作,让三馆修建速度大为提高。
如今,他再次变成了穷光蛋。
这时,只有那般去做了,虽然这主意,他得到过赵光义的应允,但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杨延昭真的不想用出来。
拍卖会,低价卖‘尚书’,为他赢得了不小的名声,如今,用这三馆的命名来换钱,传出去,怕是要引来一阵诟骂。
这事情,得好生的安排才是。
忧心忡忡,杨延昭坐上了马车,回到了院子,八妹和排风在打坐,而闲来无事的柴清云正与罗氏女学着医术。
这些天,她时常来院子,也不顾那些闲言碎语,更何况,宫中的正主没发话,只言片语也让人无可畏惧。
现在,二女如今情同姐妹一般,常在一起互相琢磨着剑术与医书草药之类,这融洽的关系,让杨延昭很是欢喜,虽然未成亲,但至少,后院无忧,家庭美满。
见到他回来,罗氏女出屋去取茶水,柴清云则是丢下手中辨认的草药,笑着移步上前,“六郎,你有心事了?”
“恩。”
点了点头,杨延昭没有隐瞒,相识这么久,他明白在很多事情上,柴清云的眼光与判断丝毫不逊sè与自己,遂将心中担忧与顾虑一道说了出来。
“既然官家已经应允,那便容易多了”,柴清云点了点头,转到木椅之后,给杨延昭捏着肩头上,“而京城中有些自负才气的大家,哪个不是要脸面的,能在三馆上留下墨迹,自是一件莫大的荣耀,更何况还有无数的沽名钓誉之辈,六郎,这下估计又得赚的满钵都是银子了。
至于你所担忧之事,不过是轻而易举能解决的事情,看来,六郎你是身在局中,因而被一叶所障目了。”
闻得这句话,杨延昭将那光滑无骨的小手按住,笑着道,“还请娘子指点才是。”
平rì里倒也是打趣惯了,所以这声娘子柴清云也是习以为常,不在面红耳赤,但还是眉目瞪了他一眼,这才说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这件事,只要先发制人,将缘由放出去,到时候市井皆知,先入为主,那谩骂之声自然无了用武之地。”
眼中闪过一丝明亮,欢喜涌上了心头,杨延昭这时才想起来,任何时期,舆论都是可以引导的,怎将这件事给忘记了,而‘聚宝阁’买卖遍布京城,这种事,交给那些跑堂的伙计,岂不是轻而易举?
接过罗氏女递来的凉茶,一饮而尽,继而大笑起来,“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真乃是我杨璟的贤内助也。”
闻得此言,二女对望了一眼,满是幸福的吃吃笑了起来。
翌rì,杨延昭进了趟宫,虽然之前得到过了准许,但要真的放手去做,还是得再请示一遍,礼数多了,让人挑错的地方也就少了。
更何况这三馆本就是皇家书院,这题名怎能少了当今天子,否则,谁敢提笔?
宫中,行走的次数多了,杨延昭也变得从容了,紫宸殿,道出了请求之后,赵光义也是爽快,没有为难,直接招来王继恩,摊开宣纸,沉思片刻,拿起笔沾了沾墨汁,一挥而就。
宣纸上,‘崇文馆’三个大字,苍劲有力,锋芒毕露。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取财
散着墨香的宣纸拿在手中,杨延昭沿着宫里曲折蜿蜒的游廊漫步而行,一双剑眉不由自主的拧成了八字形。
哪怕早已经知晓这是一个重文抑武年代,但这种事,由他亲手来揭开序幕,还是觉得心中有些堵得慌。
将那宣纸打开,看着那四个沉甸甸的大字,唯有叹了口气,合上,继续往宫外走去。
圣心难测,杨延昭能做的,便是步伐坚定的跟在赵光义的身后,哪怕文武相争闹得满朝不宁,也与他毫无干系。
出了宫,杨延昭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坐着马车晃悠悠的来到了齐王府,从闽南回京大半载,这还是他第一次登门拜访赵廷美。
与守在朱红大门外的护卫道了一句,稍后,一家仆探着身子走了出来,他跟着赵廷美多年,自是有着识人的本领,当然知道眼前这器宇轩昂的从五品小官乃是当今风头正盛的翰林侍讲,备受王爷赏识的杨大人。。。
笑着说了几句应承话,那家仆麻溜的进府中去禀报了,杨延昭则是立在石阶下,一旁,两尊石狮翘首而立,毛发可见,栩栩如生。
眉头不知觉的翘了翘,上次,似乎并未见到这对气势凛然的镇宅石狮。
正想着,耳边一阵欢笑传来,抬起头,却见一身华服的赵廷美已到了眼前,“正在府中闲来无事,却听下人说延昭你来了,当真是让本王高兴啊,来,快快进府,与本王手谈几句,好杀一杀这令人厌恶的无趣光景。”
话语显得很是亲热,在他的身后,是手拿折扇的青袍文士与一身素衣长衫的向敏中。
“向常之,延昭早已相熟了,这拿着扇子的,巧了,也是翰林院的讲学,秦宫,秦宝山。”
目光与二人相对,那秦宫摇着折扇,回之微微笑意,但眼神中敬而远之的漠然之sè很是明显,这也难怪,在如今的翰林院,仍对杨延昭仍是很排斥,而向敏中则是有些慌张的转过头,苍白的脸上略显局促。
衣袖被赵廷美拉着,杨延昭从秦宫与向敏中的之间走进了恢弘大气的齐王府,穿过群芳缭绕,翠绿盎然的小道,最终在那曾经宴饮过的池边凉亭处停了下来。
几句吩咐,那候在一边的家仆忙取来了茶水和棋盘,一番寒暄之后,赵廷美满是欢喜的要摆棋对弈。
见他这般,杨延昭只得从命,接过秦宫满上茶水的白玉杯,待回过首,向敏中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呵呵,常之才学过人,本王倒是喜爱的很,只是身子骨孱弱,怕是体力不支,回府歇息去了。”
说着,赵廷美转过身子,对着躬身而立的老管家嘱咐道,“稍后,去太医院瞧瞧,请位闲着的太医给常之把把脉,开些滋补的方子。”
道完这些,手在黑棋上拨动了一下,继而望向杨延昭,嘴角依旧带着盈盈笑意,只是目光如炬,似乎想望穿他的心中暗藏的思绪。
“王爷宅心仁厚,乃是我大宋之福。”
轻轻道了一句,杨延昭伸手移动棋子,脸上波澜不惊,闻他这句话,赵廷美又是呵呵一笑,继而挥手在那两尺见方的棋盘中上演起金戈铁马来。
谈笑的话语随着棋局厮杀逐渐消失,赵廷美舒展的眉头越发的紧蹙,双目盯着棋盘,苦苦冥思。
小半个时辰,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惊得池边莲叶下吐着水泡的金鱼四处游窜着。
“延昭的棋艺超群,果然名不虚传,本王服气了。”
抿着茶水,赵廷美笑着说道,因为刚才的厮杀,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去,眉梢上甚至隐约可见点点汗珠。
“这对弈当真是jīng彩绝伦。”
一边,秦宫将汗巾从管家手中取来递给赵廷美,盯着杨延昭,双眸中满是炙热,看样子,心里早已安奈不住,相要一较高下。
抬头看天,不知觉,rì已上三竿,杨延昭放下手中的的杯盏,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道,“王爷棋力也是非常人可比,杨璟是侥幸了,一局下来,心中也是畅快淋漓,若有闲暇,倒是希望能再来几盘,杀个过瘾才是。”
听得这句话,赵廷美不由得将白玉杯盖上,面露疑惑之sè,“延昭如今重担在身,今rì前来,本王确实有些意外,果然是无事不登我齐王府,说吧,与本王之间何须这般客套。”
听得他这般说,杨延昭沉默了片刻,继而才笑着道,“下官前来是想请王爷帮忙做笔买卖。”
做买卖?
这下赵廷美更下迷糊了,但随即心中一紧,难道他已经知晓了?
转瞬间,赵廷美的思绪转了万千,但是面上依旧如故,眼中有些错愕,继而失声笑道,“延昭,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不赶紧道来,本王可是一穷二白,上次拍卖会都只有眼馋的份,哪里有钱来做买卖。”
说着,伸手在四周指了指,做出满是穷酸无奈的模样,可是手指之处,尽是琉璃玉阶,楼宇飞阁,尽显富态之气。
对他这番话,杨延昭再次笑了笑,也不继续打着哑谜,直接开门见山道,“王爷,三馆修建到了最后,还差数万两银子,户部那边,肯定是走不通了,所以,我想把三馆内楼阁的命名权给卖出去,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兴趣接下这第一笔,当然,正堂是由官家御赐的。”
赵廷美脸上越来越凝重,给三馆题字,他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那里可是读书人的圣地,留下浓重一笔,无论是当今还是后世,都能引以为傲。
特别是那最后一句,赵廷美是明白人,当然知道,这件事宫中那位正主已经点头了,如此说来,倒是个好机会。
思量了片刻,赵廷美眉头展开,爽朗的笑声再次响起,“延昭,你知道的,本王是没多少银子,可别狮子大开口才是。”
闻言,杨延昭笑着,心头也松了,卖三馆的命名,他需要几个有地位的人来做领头,汴梁城中,出了官家之外,自然是王爷最为显贵了。
所以,赵廷美这便买卖做成了,下面,自然会顺手很多。
“王爷抬爱,下官自是不会漫天开口,三千两即可。”
这个数字,对于齐王府来说,自然不多,赵廷美欣然接受,心中也明白,这是杨延昭投桃报李,对他应承此事的答谢。
笔墨纸砚取来,泼墨执笔,赵廷美左手提着绣金印花的袖口,矫若游龙的写下了‘昭文馆’三个大字。
接过宣纸,杨延昭对着赵廷美做了一礼,“多谢王爷。”
后者则是微微一笑,并命老管家准备好银两,稍后送到杨延昭的府上,又是闲聊了少许,天到正午,已到了用膳之时。
在齐王府吃了些酒菜,待用完膳,已是未时三刻,杨延昭心中惦记着事情,遂起身告辞,已有微醺醉意的赵廷美摇晃着身子,将他送至了门口。
马车摇晃,消失在街巷之中。
身后,赵廷美在秦宫的搀扶下进了府,来到书房,靠在檀木椅上,不多时,老管家送来了茶水,秦宫接过后,为他满了一杯。
“宝山,今天之事,你可觉得如何?”
那秦宫轻轻吹着杯中舒展开的茶叶,眼中有些轻视,但还是笑着道,“提笔写字,还要赔上银子,倒是亘古未闻,那杨璟是有些小伎俩。”
听闻这话中的不屑,赵廷美不露痕迹的摇了摇头,低声喃语,“以名搏利,再求天下大名,这步棋,实在是太高了。”
第二百五十章 悠悠之口
出了齐王府,马车中,杨延昭也无了之前的醉态,从怀里拿出赵廷美所写的‘昭文馆’三字端详了片刻,字迹猛地看上去,不显风骨,毫无金钩银划的遒劲有力,算不上大雅之作,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但是仔细观察片刻,杨延昭还是发现了他在勾画之中暗藏了峥嵘的锋芒,良久,将宣纸合上,叹了口气。
字写久了,便带上了人的心xìng与风格,这便是人如其字,赵廷美的字敛锋于内,看似普通寻常,却有一道逼人的锐气。
看来,他的心里还是暗结珠胎,还是保持些距离才是。
低声道了一句,稍后,杨延昭拉开车帘,见马车已经到了石泉街,眉头拧了又松,继而对着驾车的萧慕chūn道,“萧大哥,先不忙回去,随我走一遭燕王府。”
闻言,萧慕chūn应声勒主手中的缰绳,掉转了方向,朝着福井大街驶去,不多时,人声渐隐,车轮粼粼之声越发的清晰,是到了闲人禁行的贵街深巷之中了。 。。
“公子,到了。”
马车止步,那燕王府的侍卫早就瞧见了萧慕chūn,对这个长相魁梧粗壮的汉子有着几分印象,那门房小厮也早早的进府通报去了。
不多时,赵德昭带着潘集迎了出来,见到杨延昭,很是欢喜,笑容洋溢,满是喜不胜收的模样。
在燕王府中坐了片刻,杨延昭也不再说那些寒暄之言,直接将来意给道了出来,与先前齐王府的情形相同,赵德昭听闻之后也是大为惊愕,竟是愣在了原处。
半晌,才回过神来,不过眼中仍是有着难以置信,“延昭兄,你是说,要我花银子,来给三馆题名?”
一边,那潘集也是目瞪口呆,心中巨浪翻腾,自古以来,有谁敢做出这种遭天下人诟骂的事情?
哪怕,官家已经应允,可是朝中的悠悠之口又岂是那般容易堵上的?若是有个偏差,那可就是杀头的大罪。
在他犹豫之时,那边的赵德昭却是开怀大笑起来,“既然官家和王叔都已经提笔了,小王怎能不动心,至于银两,便和王叔相同如何?”
“那是自然。”
两句简单的话语,却让潘集心中越发的不解,直到杨延昭离去之后,这才忍不住的开口问道,“王爷,用三馆的命名权来换银子,这件事太过儿戏了,王爷又怎能应允,若是天下读书人口诛笔伐起来,对王爷可是极为不利的。”
听得这句话,正在往池中撒着鱼食的赵德昭将瓷碗放在一旁,拍了拍手,笑着应道,“文凤,这件事你过虑了,既然官家已经应允了,自然是不会掀起大风浪来。不过传出去,风言风语定是有的,但相比杨璟在闽南那边的作为,以及修三馆之时,这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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