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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刘玉)-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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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薛居正年老身子骨不适的毛病在这几日很合宜的犯了,而禁军将领大都是有些来头,更有甚者,连兵部尚书宋琪都不曾放在眼里。
对于这些人,杨璟也不愿打交道,调防汴梁周边四城的营旅他可以定夺,但调遣至北疆的兵卒皆是从宫中送来的名册,那些,想来也就是‘罗网’的人了。
而眼前这虎头肩甲的汉子,他亦不识得,所以调往何处,杨璟倒也不知。但从汴梁风光无限的禁军派遣至其他州城,这无疑是粉碎了禁军多年以来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恼怒也是情理之中。
反正有赵德昭在上面顶着,又有谁不敢听令?
这般想,杨璟也不去看那壮汉,自顾自的往堂屋走去,哪知后者见他所行方向,当即暴怒了起来,“就是你这个侯爷要将某的‘龙捷马军’旅调到曹州那鸟不拉死之地!”
闻言,杨璟大致明白了,他拿赵德昭来做顶缸,而别人却又拿了他来做顶缸,当真是逃不过这官场上的推脱之术。
止住脚步,看了眼喘着粗气的壮汉,杨璟淡淡的道了句,“调防一事乃是官家下命,本官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奉命行事?分明就是你这厮自以为是,不知使了什么诡计谄媚圣听,将某等忠良调离汴梁,以作大逆不道之图!”
“大胆!”
听得这些污蔑之言,杨璟不禁怒吼了一句。
哪知那壮汉一声冷哼,竟是拔剑冲了上来,“吃了败仗,做了辽人走狗,又怎会安得好心,某今日便冒死也清君侧,还我大宋朗朗乾坤!”
寒铁打造的精钢剑带着冷光朝着杨璟刺来,一边,枢密院值守的侍卫见到这一幕早已经惊呆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却来不及上前阻拦。
“当啷!”
清脆的响声将他们从震惊中惊醒,可随机又是瞪大了双眼,只因瘦弱如抚柳书生的侯爷竟是有双指夹断了那上等宝剑,更是飞身一脚,将膀大腰圆的殿前司都将给踢飞。
竟是如此的厉害!
“将他给拿下,关进开封府的大牢,告诉那陈府尹,没有本侯的允许,谁赌不能放了这抗旨不尊之徒!”
候在一边的兵卒回过了神,当即有三四人走了上前,将那瘫倒在地,面色红肿弓缩一团已经不能开口说话的壮汉给架了出去。
解决了这嚣张跋扈的都将,杨璟继续往他的堂屋走去,正欲踏进屋中时,转首见宋琪正站在屋外,与他笑着微微颔首。
回到桌案前,杨璟再次为调防忙碌起来,数万的禁军,让他又一次陷入头疼之中。
“侯爷,不好了!”
一名身穿皂色衣裳捕快打扮的小卒在枢密院守院当值的兵丁带领下冲了进来,面色焦急,似乎是出了大事。
放下手中的名册,杨璟沉声道,“莫惊慌,究竟发生了何事?”
“侯爷,他们要放人……”
“谁?”
“龙捷马军,还有虎捷步军、控鹤步军、铁骑马军的人马。”
“大胆!”
杨璟右手猛地拍在了桌案上,面色阴沉了下来,龙捷马军、虎捷步军、控鹤步军、铁骑马军本是后周四大精锐,乃是殿前司上四军,地位超然,并非一般营旅所能比拟,如今赵德昭欲将禁军外调,早已经自恃过高的他们又怎会忍得住?
而这也是杨璟一直所担心之事,本有些头疼不知如何去理会那些禁军生事,或许该杀一儆百,正在犹豫之时,先前那来闹市的龙捷马军都将坚定了杨璟的决心,即便这些禁军有着各种家世,至少他杨璟的奉旨办事,只要拿捏有度,自会有人帮他将结局收拾干净。
所以,杨璟才想着将那龙捷马军的都将给关进开封府大牢。
等得便是这等情形。
令人取来快马,出了枢密院,打马朝着开封府府衙行去,还有数里的距离时,本该人来人往的街道却是显得颇为冷清。
又是行了片刻,街道上尽是衣甲光鲜的兵卒,拿着剑矛刀戈,齐齐朝前行去,越往前,人数越多,似乎要将整个街道给封堵了。
开封府衙门前,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立在最前方,手中长剑半出鞘,满是厉色的盯着大门紧闭的府衙。
“徐大哥,无需再等了,直接砸了这衙门,将谭兄给救出来!”
一脸色黝黑的汉子说道,另一虬须汉子立马点首附和,“何兄弟说得对,徐大哥,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我等祖辈随着太祖开国,却不想轮得个发配北疆的结局,是时候让官家知晓这是个错误的决定。要不然,就当论我等擅闯衙门之罪,也不过是被贬苦寒之地,并无其他不同之处。”
想来是被这句话给下定了决心,一直未出声的方脸汉子锵的一声将半出鞘的长剑给拔了出来,与他身后不满需要宣泄的兵卒下令道,“给我冲进去!”
第三百七十九章 杀一儆百
“谁敢!”
正在禁军要冲撞开封府衙门之时,一道身影由远及近,骑马飞速的冲了过来,一跃而下,落在朱红的大门前,而那狂奔的骏马则是冲进了禁军之中,将做了冲锋阵型的兵卒冲散。
“是你!”
脸色黝黑的汉子跨了一步上前,盯着赶来的杨璟虎目含怒的道,“文武侯,你蛊惑官家,使得我等兄弟发配给地,这笔账正要与你算一算,没想到你又将我谭大哥给抓了,新帐旧账加在一起,正好在今日好生的做个了结!”
说罢,猛地将腰间的佩剑给拔了出来,他这一出手,身后数百人随其拔剑,动作干净利索,颇有气势。
“不错,别以为你是什么文武侯,某手下的弟兄们就会怕了你,呸,当爹的是叛徒,做儿子的也是,要不然怎么会成了辽狗,不过是官家一时糊涂,被你得了势,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算计我们为朝廷忠心耿耿的禁军!”
虬须满面的汉子语中有些不屑,亦是拔出了长剑,他所带来的兵卒当即随之而动,一时间,府衙前尽是明晃晃刺人眼球的刀光剑影。
望着两名禁军将领,气势咄咄逼人,而那方脸汉子虽未开口,很显然,若是要动杨璟动手,他手下的兵必定会冲上来。
毕竟,他们手中的兵器早就出了鞘。
昨日还并未有异样,今日怎的皆针对起了杨璟,从他们的话中听来,似乎有人在故意为之,将这调防之事推到他的身上来。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发展到这地步,首先需要将这些目中无人的禁军给料理了,天子脚下胆敢私自集兵并冲撞衙门,已属死罪。
既然是死罪,那何须再做过多说词?
所以,杨璟不给那两人反应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夺过皮肤黝黑汉子的长剑,一剑割了他的喉咙,继而转身,随手将箭插向那虬须汉子的胸口。
染血的长剑相似不受阻碍一番,轻而易举的刺破虎肩甲,将那正要往后躲闪的虬须汉子给刺得个透心凉。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将这二人给斩杀,所有的兵卒都惊住了,那方脸的汉子也是愣在远处。
谁也没有想到杨璟会突然下杀手,毕竟,那两个汉子可都是统领一支上禁军的都指挥,就这样呼吸间成了不会说话的尸首。
此时此刻,本是满肚子怒火的禁军兵丁皆是哑然失色,才知晓这两日的传言并非属实,这本该读书人的文武侯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因而纷纷转过头不敢朝着杨璟望去,将目光投向了那方脸汉子。
“皇城内,胆敢率军攻打开封府衙门,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么!”
杨璟厉声道了一句,不算洪亮,但却有着让人胆寒的冷瑟之意,响在了每个的耳边。
闻言,那方脸汉子身子随之一颤,他之所以来这里,无非是心中不满,欲借此事来让官家改变主意,继续留在汴梁城中,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
可是两个同伴就这样被人给杀了,之前认为官家必定不会要他们性命的想法也顿时消散无踪。
没有了最后的底牌,当然是慌了神,待听得杨璟故意将闯衙门说成了攻打衙门,更加沉不住气了,忙将手中长剑收入鞘中,“侯爷,这必定是误会了,末将等听有人禀报,说是开封府无故将谭指挥给抓进了大牢,一时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这才擅作主张,带着弟兄们前来讨人。”
“既然知晓有错,还不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去!”
听得杨璟这句不作追究的话,那方脸汉子当即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本想着带人离去,但看着身后一帮望着他,待他拿定主意的兵卒,不禁又犯难了,若是就这般的离去,日后还怎能统领一军。
迟疑了片刻,那方脸汉子压低了声音,“侯爷,能否进一步说话?”
闻言,杨璟明白对方有话要与他单独言明,或许是有事相求,也好,可以趁此机会查明究竟在禁军中散着怎样的谣言。
说不定能揪出幕后煽动之人。
敲开府衙大门,那战战兢兢的捕快见到杨璟,自然是急忙行礼,匆匆赶来的开封府府尹陈元光正打算行礼,但见到跟随杨璟身旁的方脸汉子,不禁愣住了,“侯爷,这是……”
“陈大人,与你无关,你且去忙吧。”
杨璟轻声道了句,并让陈元光将手下给撤走,后者闻言,当即照着吩咐去做,府衙外没了吵闹之音,杨璟又是出现在这里,禁军生乱想来是起不了风浪,陈元光懂得事情已经与他无关了。
“不知将军怎么称呼?”
待所有人离去后,杨璟径直的与那方脸汉子道。
方脸汉子抱拳行了一礼,“末将徐彬见过侯爷。禁军调防,众兄弟们心中有所不满,还望侯爷能饶恕了我等。”
皱了皱眉,杨璟故作为难的道,“徐将军,尔等所为之事实乃大逆不道,京师之内,竟然率兵攻打开封府衙门,莫不成是想……”
听得这句话,徐彬脸色大变,“末将不敢,末将不敢……侯爷,这些都是误会……”
“误会?”
察觉到杨璟口中的疑惑,徐彬顿时觉得机会来了,忙开口将缘由道了出来,“没错,侯爷,本来营中只是少许的不满,毕竟,对于官家的旨意,谁都不敢违抗,可不知何时起,营中流出了别的消息,说是这些主意都是……”
说到这里,徐彬停了下来,看了眼杨璟,似乎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都是什么?”
深吸了口气,徐彬又是道,“谣言说是侯爷蛊惑了官家,才有的这样的事情,并且传出了侯爷在北伐之时,投靠了辽人,就连朔州四城的百姓平安撤离,以及耶律休哥佯装被你所杀,甚至侯爷脱身回到汴梁都是精心设计,为的就是篡夺我大宋江山……”
徐彬的声音越来越小,见到杨璟的脸色变得阴沉,很是知趣的将话给咽了回去。
一时间,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许久,在徐彬战战兢兢时,杨璟摆了摆手,“原来如此,我都知晓了,徐将军带着你的人离开吧,官家那边,我会解释的。”
“多谢侯爷!”
徐彬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很快,便听得甲胄摩擦的哗哗声渐渐远去,想来是那些禁军都退了去。
果然是有人在幕后指使!
不过敌在暗,想要揪出来没那么容易,万万不能因为愤怒而失了分寸,想到这里,杨璟连吸了几口暖洋洋的春风,出了开封府府衙,往着枢密院而去。
皇宫,紫宸殿,赵德昭正在忙着批阅奏折,突然间,听到了脚步之声,抬起头,却见肚子隆起的潘影正朝他走来。
丢下奏折,赵德昭忙迎了上去,“榛儿,你怎么来了,行动不方便,应该在寝宫歇着才是。”
潘影伸手在腹部轻轻揉了揉,嘴角含着笑意,“整日在寝宫带着,身子骨都懒了,念及官家,便出来走一走,也让小家伙见见父皇,否者可是要一直踢着臣妾呢!”
将潘影扶到彭雁搬来的棉锦木椅上,赵德昭满是疼爱之色的道,“可是让榛儿劳累了。”
说着,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潘影的腹部,语带欢喜的又是道“皇儿,你要早点出来,好让朕见见你这小捣蛋鬼。”
“官家又在说笑了。”
潘影柔声说着,白皙的手放在赵德昭的头上,帮他理了理头发,像似说着家常话一般,随意开这口道,“对了,官家,刚才在来紫宸殿的途中,臣妾听闻开封府衙抓了龙捷马军的都指挥,更有荒谬的事情,说是那文武侯杀了上四军的两名都指挥。”
第三百八十章 鸟尽弓藏
汴梁的夜市热闹喧哗,望来行人络绎不绝,货郎吆喝,小娘嬉笑,更有弹唱的曲儿不断飞入耳中。
似乎有些日子没带着几女逛逛这夜市了。
马车上,杨璟放下车帘,低声道了句,从宫变之后,鲜有空闲之时,火器制造尚且还未成功,又是遇到了禁军调防,使他忙得不可开交。
白日里,斩杀了禁军的两名都指挥,杨璟便一直等着赵德昭的传令,却没想到直到这戌时,才收到宫中的传旨。
看来,赵德昭开始沉得住气了。
“公子,到了。”
车外,萧慕春轻声道了句,将马车平稳的停了下来。
夜色漆黑,繁星璀璨,与万家灯火连成一片,仿若神来之笔的山水画入了凡尘间,让人流连忘返。
最美不过寻常景,最好不过寻常时。
皇宫,杨璟已经行走了多次,一边与对他行礼的宫女侍卫回应,一面轻车熟路的朝着紫宸殿走去。
行走之间,杨璟朝着皇宫东南处,那里,有着废弃多日的‘福宁殿’,突然间,想起来王继恩临死之前的话语,一时间,竟是心中好奇翻涌,大有前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只是如今有令在身,还是不做它想为好,打消了前去‘福宁殿’的念头,杨璟再度往前走去。
既然是赵德昭召见,这时候,他该是在议事的朝殿。
紫宸殿外,沿着汉白玉台阶而上,待到了殿前,抬首便能瞧见大殿里灯火通明,正是得宠的彭雁守在殿门外,不时的探首张望。
“哎哟,侯爷,你总算来了,官家可是一直在等着你。”
见到杨璟,那彭雁小碎步匆匆上前,抓着他的衣袖就要往着殿内拽去,似乎亟不可待的想将杨璟这大活人立马给赵德昭拖过去。
不好挣脱,杨璟遂跟在彭雁身后走着,但仍是明知故问的压低声音小声道,“彭公公,究竟是发生何事了?”
听得这话,彭雁止住了步子,左右看了看之后,这才朝着殿内挤了挤眼,将脸凑上前,细语与杨璟道,“侯爷,这还不是你白天里做的事情,那上四军的指挥使虽然有诸多不是,侯爷抓他们进大牢便是,一连斩杀了两名指挥使,要知道,他们祖上可都是跟着先皇打江山的,眼下不禁在府中颐养天年的老将军们成群的前来与官家哭诉,更有御史接连上书,这架势是非得逼着官家拿侯爷问罪啊!”
这彭雁一开口,如同竹筒倒豆子,吐沫横飞间,杨璟也算是听得个明白了,当即也不再装糊涂,道了声谢,便大步跨进了紫宸殿。
这杀人之事,是好是坏,谁都不能断言,唯独赵德昭能定夺。
并非早朝时,紫宸殿内显得有些空旷,溜进殿来的晚风颇为调皮的舞弄着铜盏里跳动的火苗儿。
高殿上,赵德昭正在灯下埋头于桌案上的的众多奏折,聚精会神,全然不知杨璟已经进了大殿。
“臣见过官家。”
杨璟弯身行礼后,那赵德昭才回过神,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揉了揉眼角,“是延风来了,你可是把朕给害惨了,喏,这些都是弹劾你的折子,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可就要把朕的书案给堆满了。”
说着,赵德昭在身前桌案上堆满的奏折上拍了拍,怒眼瞪了瞪杨璟,“你这厮,平日里那般谨慎,怎么做出这种鲁莽的事情来?”
嘴角带着笑意,显然,并没有龙颜大怒。
如此,杨璟心中大定,但面上仍是做出惊慌之状,“官家恕罪,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捉拿龙捷马军的都指挥,是因为他藐视官家的旨意,更在枢密院生事,臣别无他法,只能将其暂且关进开封府衙,以免起了冲突。至于后来的杀人,臣亦是有着苦衷,几名都指挥不顾朝廷律令,率兵攻打衙门乃是犯上作乱的死罪,若是臣有所退步,不仅官家调防的旨意难以进行,也使得天下人笑话我大宋朝廷。”
道完这些,杨璟继续双膝弯曲,俯身在地,“臣有罪,愿听从官家发落。”
杀人之事,从进殿后见到赵德昭,杨璟就明白他不会深究,但为了抚平言官老臣的怒火,终究会要有所惩处。
因而,以退为进,能起到怎样的效果,杨璟也不甚清楚,便看赵德昭怎番盘算了。
“唉,延风,朕明白,你说得朕都明白……”
赵德昭轻声道了一句,从龙椅上起了身,往下慢慢走来,“朕吃了多年的苦头,才有了今日,而且眼下根基尚未平稳,即便是有着诸多的事情,也难以安心为之。”
走到杨璟身边,将他扶起,赵德昭面露失落之色,“以前,朕是担忧身家性命,终日里惶惶不安,可现在登上了皇位,却依然是这番,难以睡上一个安稳觉。”
知晓赵氏兄弟先前的状况,再加之参与了宫变时亲眼目睹了禁军的倒戈,杨璟明白赵德昭的担忧之处。
确实,虽然有着先帝遗诏,但毕竟赵光义在位多年,朝野之中多数为他扶植的朝臣,赵德昭想要全部替换,也不敢随意动手,只得寻机而动,想来这已经成了他背上的针芒,不想留,却也拔不得。
但这至少可以从长计议。
最为让赵德昭寝食难安的怕就是这不知是否该信任的禁军,所以,不得已之下,宁愿错罚也不愿放过,下令将数万禁军调防。
坐上皇位容易,要坐稳,可就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官家,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江山万里,还需官家来治理。”
杨璟低声劝慰一句,正在殿中来回踱着步子的赵德昭转过头,“延风所言不错,是朕太心急了,朕还年轻,何愁不能治理大宋江山,只是日后还要延风为朕多多分忧才好。”
“臣万死不辞。”
“哈哈,那是极好!”
赵德昭竟是放声的笑了出来,继而一甩宽大的袖袍,拾阶而上,坐回龙椅,随手拿起几本奏折,对着杨璟扬了扬,“不过还得委屈延风一下,毕竟你杀的二人祖上是跟着先帝一道打江山的老臣子,他们虽然是犯了死罪,但延风不该不经律令就斩杀了他们,若是朕不出声,这日子怕是没得消停了。”
“臣明白,任凭官家发落。”
高殿上,赵德昭沉思许久,“暂且免去你的枢密副使之位,待风平浪静后,再授予与你。”
闻言,杨璟心中一惊,当即明白过来,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太祖赵匡胤谈笑间杯酒释兵权,而如今,这赵德昭以封他为侯赢取天下读书人赞誉,转眼之间,又将他枢密副使的官职给拿了回去。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况且,杨璟怒杀上四军两名都指挥,禁军之中,必定再无异声,调防也无后顾之忧。
纵有不满,杨璟依旧没有半点表露,弯身作了一礼,“臣领旨。”
该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赵德昭无非是说了些安抚他的话,允诺了日后的封赏,只是这些,在杨璟听来,也不过是信不得的胡言乱语。
又是过了片刻,杨璟便退出了大殿,与那候在殿外的彭雁道了几句闲话,便径直的下了白玉石阶。
走出数丈远,回过首,紫宸殿内灯火如之前那般明亮,或许,此刻,他是在欢喜万分了吧?
想来大宋官家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不知为何,杨璟想起了那夜,赵德昭与他下跪的场景,那时候,诚恳万分,许下了共享荣华之言。
斗转星移,夜还是那漆黑的夜,人却是变了,共患难者不可共富贵,古人曾不起。
第三百八十一章 自家人
枢密院堂屋的红木椅还未坐热,杨璟就被罢免了,虽然一直想着做个富家翁,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心里总有些不适。
只是这不快是不能让别人知晓,所以,早朝上,待赵德昭宣布罢免他的枢密副使时,杨璟并为表现出多少的失落。
但对于其他朝臣,却是颇为的震惊,至少,这件事传递出了一个重要的讯息,前些日子颇受恩宠的文武侯得罪了官家。
至于是何种缘由,他们心里各自有着猜测,所推断出的理由形形色色众多,这些大抵是不重要了,最为关键的是众人都明白文武侯失势了。
无视四周投来的闪烁目光,杨璟低首不语,整个早朝没有再出声,待朝事之后,相较于曾经三三五五朝臣上前笑着搭讪,今日显得颇为冷清,朝臣皆是三五成群,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偷偷瞟向他。
世事如此,得势,众人趋之若鹜;失势,敬而远之,更有甚者落进下石。
未去理会,杨璟匆匆的出了宫,心中的失落过去之后,反而是多了轻松之感,闲来无事,过着富家翁的日子,逍遥快活也不错。
不过眼下,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去做。
登上马车,与萧慕春道了一句,马车便直扑祁国公府,今日,是祁国公出城
的日子,起初杨璟也不知晓,只是昨夜与赵德昭说话时,对方无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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