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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烈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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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路漫漫,阿言,有你就好!
  
  




第五章 凤阁

  轩辕王朝帝都永乐城九重禁宫中,红墙黄瓦,金碧辉煌,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气势雄浑庄严,圣皇真龙之气凝聚。
  此刻圭臬已正,宫娥太监们有序而严肃地穿梭在各宫各殿间,一派忙碌而繁华的景象。
  禁宫主殿九璃宫外,太傅柳博带着一干大汗淋漓的大臣焦急地等着帝上的驾临,已经整整三个时辰了。
  柳博,三朝元老,当朝太傅,一品紫带大臣,已逝柳贵妃之父,当今帝上的亲外公,扳倒凤氏的大功臣,朝中地位与丞相宁倚歌,护国大将军苏如相当。
  只不过,宁倚歌从不上朝,苏如又不在朝中,因此朝中大臣们均以其马首是瞻。
  御前大侍监德福弓着腰站在殿内,额头冷汗就快要滴在白皙剔透的圣白玉地面上。
  “德福!”柳太傅大吼一声,顿时震得殿外圣鸟一阵扑腾。
  “德福!帝上究竟去了哪?”帝上已经几日未曾上朝了,这在以前可是极少见的。
  五日之前,云国忽现怒江水神降下神谕说不喜战争,接着就是北康三皇子以少胜多大败云国,其中利害关系如此重要,几日之前本该早朝商议,但几日已过,如今日上三竿了帝上却还未现身,他能不着急吗?
  “德福,赶紧给我去找,不然我要你的脑袋!”
  “帝上在凤阁!”半晌后德福终于开口说。
  一干重臣在听到凤阁二字互相一对望,再看了看柳太傅那已然铁青的脸闭上了嘴。谁不知道柳太傅可是一直盯着那皇后之位的,他的外孙女,帝上的表妹——柳嫣然,听说被誉为现轩辕第二美女。然而,现在却有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凤阁女主人,若是帝上要立她为正宫之主想来谁也阻止不了。
  但凡是个人,都会知道两年前帝上突然大兴土木,采昆山之玉,掘北地之银,伐南岭之沉香木,掏东海之鲛泪珠,极九幽各地奇珍异宝于一体,招数万人役历时整整一年建成的“凤阁”。
  一时天下无两,名动九幽!
  然而,使凤阁名动天下的原因不仅在于其耗资耗力之大,奢华精美程度之高,而且还在于一年前的一桩后宫惨案和众人讳莫如深的态度!
  众所周知,当时宠冠后宫的蝶贵妃只是因为踏进了凤阁外的紫竹林一步,便被圣武帝毫不犹豫地斩首示众,蝶舞宫内一干人等更是广受牵连。
  也正因为这样,从此以后凤阁二字便成为宫中禁忌,谁也不敢提它,谁也不敢靠近,更不敢往里面迈上一步,就是遥遥望那一眼遮蔽了凤阁的紫竹林都不可以!
  至于凤阁之中所住何人,说法多多,有人说是两年前帝上微服私访邂逅的一个仙女般的女子,有人说那是帝上以前在北康为质时的爱人,也有人说那里面住着一个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女人,但是据可靠消息称那里面除了每日负责清扫的太监宫娥,谁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宫中谁人不知帝上每月都有好些日子都是歇在凤阁的,难道帝上一个人不成?对于一个皇帝,这种说法太不现实了。
  也正是因为这诸多猜测,诸多疑惑,使得整个禁宫中人对凤阁简直如雷贯耳却又噤若寒蝉。
  可不,连当朝柳太傅在听到“凤阁”二字时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但能怎么办?当今的帝上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对人惟命是从的人了,他的话就是圣旨就是神谕,他说不准进凤阁那么谁都不准进,否则,你九族的命拿来!
  “真不知道凤阁里面究竟有什么,能让帝上那么……”
  “柳太傅对凤阁好奇?”
  声线分明妖娆却偏偏带上一股地狱修罗的冷冽酷寒,使得日上中天的高温都瞬间冷却了下来。
  “帝上万岁!”文武百官灵魂一窒,腿一颤,立刻匍地低头跪拜。
  萧君颜一身玄黑紫金五爪团龙蟒袍,腰系玲珑黑曜石玉带,负手高挑而立,那双邪魅的眸子,高贵而华丽,檀黑瞳孔仿佛渺远漆黑的天幕,带着无尽了然的深沉与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柳博跪在殿外金砖地面上微抬了眸看了眼邪眸睥睨天下的帝上,一时深深打了个寒颤。
  萧君颜冷哼一身,抬脚迈进金碧辉煌的九璃宫中。
  “有事便奏,无事,退朝!”他斜靠在大殿玉阶龙台正中那把炫金龙椅上,一手撑着头微皱了眉不耐地说。
  百官已按各自品级站好队形,柳太傅定了定神迈出队列。
  “帝上,北康与云国战事已结束,这场战争着实有些诡异……”
  萧君颜微抬了眸,顿了顿,“太傅没什么新鲜事上奏?”
  殿下众人一阵心慌。
  “臣……帝上,此战对于我朝影响虽不大但是对于整个九幽来说却是影响甚大,云国是一直依附着南苍的,南苍实力强大,商钜野武夫出生,有战神之称,而北康国内,夺嫡之战火热,商钜野定然不会放过此大好良机,我朝也定不能置身事外……”
  柳太傅声词激昂,说得唾沫横飞。
  萧君颜双腿交叠,斜靠着,撑着额头——闭眸,养神。
  “帝上!”文武百官一见他慵懒无聊的模样都慌了起来,帝上觉得无趣,倒霉的是他们啊!
  柳太傅老脸一红,再一青,一口气憋在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得尴尬地退回原位。
  不得不说,萧君颜对于帝王之道驭人之术的掌握不是一般的高,自掌握实权到现在也不过短短三年多时间,满朝上下哪个不是服服帖帖,就算是位高权重如柳太傅也只能乖乖低着头一声不敢吭。毕竟是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人,心中沟壑早已不是一般人可以揣度,可不是吗,况且还是这么个惊才绝艳不可与常人同言语的一国之君!
  不过几句话,几个动作就生生把当朝柳太傅的气势给灭了。
  外公?皇帝的外公岂是那么好当的?
  “启禀帝上,臣有本上奏!”礼部主客清吏司叩头道。
  眼微睁开了一丝,“奏。”
  主客清史司深吸一口气,一副舍生赴死的悲壮模样,“启禀帝上,下月初七为北康万圣节,昨夜,北康来使快马加鞭来访特奉上圣函一封,意为邀请我朝……”
  说到这里可怜的主客清史司早已汗湿朝服后襟,大脑混沌,不知如何言语了。
  “北康。”尊贵的帝上微吐了两个字,绝美妖魅的容颜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说“用膳”两个寻常字眼。
  然而殿中百官早已大变了颜色,谁不知道帝上曾于北康为质?谁不知道北康与轩辕历来都是敌对之国。
  “众位爱卿,若不是你们提及朕还真快忘了,下月初七是北康万圣节,老皇帝的生辰了。”他斜靠着,宽大的玄黑龙袍云袖轻轻扫过圣白玉,一脸讽刺。
  “帝上,臣认为此行不去也罢!”柳太傅牙咬得嘎嘎作响。
  “程爱卿,你也这么认为吗?认为朕不该去?”萧君颜看向左侧耽耽站着的一言未发着紫袍,配金鱼袋的年轻男子。
  程行之儒生模样,跨步上前,微皱了好看的修眉,拱手道:“回帝上,以臣看来此行有利有弊,北康帝上身体抱恙,举行此次庆生盛会自有深意于其中,首先,彭台岭一战打破多年休战局面,此番名为联络各国感情不在话下,且此战以少胜多,盛会昭告天下,以警天下觊觎之人,同时,北康夺嫡早已水深火热,此次,很可能也是对各皇子的一种考验。帝上前往,自然可以宣扬我轩辕尊贵风范,同时对于北康局势也会有一个深入的了解,再者,各方汇聚,虽是与北康有仇,但我轩辕也不能显得小气落了他国的笑话。”
  “很好很好,继续!”萧君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卑不亢的男人,拍掌示意他继续。对于人才,他向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程行之依旧看着剔透晶莹的圣白玉地面,殿上那个男人的眼,无人敢对视。
  “其弊也在于北康的深意,北康朝中奸佞横行,外戚势大,若不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刻怕是早已易主,各方汇聚,狼子野心,因此,此行只怕容易节外生枝,对于帝上的安全造成威胁。帝上乃我朝圣心,万不能有丝毫马虎。”
  “对啊对啊!帝上龙体安康才是重中之重!”百官立刻附和道。
  萧君颜偏头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是震撼全场。
  “众位卿家,古人尚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过小小万圣会晤而已,我轩辕乃九幽大国,推三阻四,实有碍国体。”
  “帝上……”文武百官叩头齐呼试图挽回他们尊贵帝上的决定。
  北康与轩辕向来不和,帝上又曾于北康为质,梁子结的太大,仇人相见怎能不分外眼红?
  萧君颜施施然起身,睥了眼殿下跪着一干大臣,抬脚离开。
  “退朝!”
  德福大声唱道,随即紧跟着萧君颜进入九璃宫内殿,留众大臣捶胸顿足。
  金猊炉中兮兰熏香缱绻燃开,银色更漏一点点地滴,宽敞大殿内空无一人,光线阴暗,寂静冷然。
  这是正殿九璃宫内殿——漪澜殿。
  萧君颜一路走进漪澜殿,走到殿中时候身上玄黑紫金五爪团龙蟒袍已被顺手脱下扔在了白玉地面上,身上拢着的,是一袭红色里衣。
  他站在殿中,眼投向对面殿墙上那覆着的一层层缭绕缥缈红纱,神情一时温柔得似三月春水。
  已经两年了,你,过得还好吗?
  他深吸一口气,已然平静的情绪又掀起大浪,胸腔有些发窒,喉咙也有点发酸,思绪有些杂乱,潮水一波波打来,分不清是喜是忧。
  “无名!”他轻唤了声。
  眨眼就是一个人影躬身伏在了他几尺开外的脚下。
  “如何?”按压下忐忑不已的心,问道。
  被唤作无名的人全身罩在一个黑色斗篷中,声音暗哑,“一切诚如主上所料!不过姑娘并未随拓跋泠岄一道回历梁。”
  “是么?”萧君颜眼神一暗,她那么看重那个男人了?怕给他带来麻烦所以要这样做?
  狠狠捏了捏手,接着问道:“她的行踪?”
  “目前正前往历梁!若是姑娘与我们在北康的人见面了,那么事情就会好办很多!”无双犹豫了一会答道。
  “过些日子,青鸾应该就会从瀚海去历梁,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还是和以前一样便好!她,已经承受不起背叛的打击了!”
  无名点了点头,“主上,姑娘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我们的人怎么查也查不出来!而且,姑娘已经身处浑水无法脱身了。”
  “所以,朕要亲自去历梁!”萧君颜背对着无名,声音狠厉。
  无名一愣,微微抬头看向主上的背影,一脸不解,谁都知道,此刻北康就像是煮沸的水,随时都有扑出来殃及池鱼的可能,而姑娘如今的实力,对于整个局势的发展将会起到极大的影响,单是彭台岭和怒江一役就可看出端倪,姑娘若是回归轩辕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效力北康,那么对于他们……然主上的心思,似乎与他们不同。
  不过,若是他可以看见他的主上的脸,就一定会发现其上一抹与冷厉声音截然不同的温柔微笑。
  就是为了这抹微笑,只身赴险龙潭虎穴又何妨?
  况且,这个世上,谁还能够伤到他?
  “人依旧慢慢跟着,不要惊动她,有什么情况立刻报上来!”
  “无名谨遵主上命!”
  倏然间,只有红纱轻轻飘动了一下,大殿内,依旧只有他一个人。
  你为了他舍得现身了?
  你为了他竟然暴露了实力?
  你为了他要搅入北康的浑水中?
  不过,言儿,我怎么会让你如愿呢?
  曾经你说要与我踏遍九幽,于是,我派人寻访九幽各处名胜风景,我揽尽九幽奇珍异宝珍奇异兽,我给你造了一个九幽,就在这里,它在等你!
  你,不能辜负它!
  命运沙盘轮转,游戏又将开始,这一场豪赌,以江山为盘,权谋为棋,楚河汉界划开,千军万马纷至沓来,谁又会为谁覆尽万里河梁,倾尽九幽天下?
  萧君颜一步步走近,伸手撩开丝柔缥缈的红纱,一副画扑面而来。
  莫言横坐在云骓马背上,撑着下巴,连连打了三个喷嚏。
  魅看向他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绝美无双得人神共愤的教主大人,一脸担忧。
  “教主……”担心的话还未全部出口……
  玉骨扇子啪地一收,眼神一凛,“谁在骂本教主?”
  杀气铺天盖地……
  魍魉二人从马上飞速掠起,片刻不见踪影。
  这两个小人,魑恨恨地想,不就是仗着轻功好,每次教主发火,他俩跑得最快!只剩他和魅这两个可怜人。
  “教主,打喷嚏……打喷嚏是有人在想你!”魅迟疑了半天说道。
  “是么?为何我听说打喷嚏是有人在咒你。”莫言一挑眉,有点不相信。
  “怎么可能,当然是思念教主了,想我们教主如此威名,高雅贵气,洒脱不羁,破天之名,举世称道,静如九天玄女弱柳扶风绝美无双,动如地狱杀神踏天破地翻云覆雨,破天一出,天下大乱,那叫一个血流成河,哀鸿遍野,流血漂橹啊~~~”魑大人沉浸在个人的无限遐想中,眯着俊美的眼,按着小心脏,满脸陶醉崇拜,丝毫没有注意到某人已经黑下来的脸。
  “血流成河,我先让你成河!”
  破天刀冷光一现,魅灵巧一闪身,就见魑大人“瘦弱”的身体倏然穿过密密麻麻的小林子,啪地一声掉进河水中,溅起哭声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魍魉见势赶了回来,不由得心里暗爽,一早就听那臭小子在梦里直嚷嚷了,这下子,露馅了吧!
  “教主啊!那话是他们俩私下里编的,我只不过当顺口溜记了,我无辜啊,无辜啊!”魑大喊,哼哼,下水也要拖俩垫背的。
  无数次的实验证明:魍魉的腿还是跑不过破天的刀,砰砰两声,又是两个人影落水——不巧地砸在了魑大人刚爬起来的身上。
  “此去历梁,诸多不便,除了魅,我还带一个人,你们三谁打赢了谁就跟我走,剩下的就回总教,嗯,就帮我照看冥蛇吧!”莫言冷冷地扬着头看看了天上的太阳,再低头,扇子一展挡住阳光,斜倚在马背上闭目养神。
  死一样的沉寂。
  魅先知先觉地捂住耳朵,片刻之后,飞鸟惊恐着嘎嘎飞起,小树林里动物乱窜,妈呀,打柴的人定会认为地动山摇了。
  一炷香之后,一个身穿乞丐服,顶着一窝湿哒哒乱草鸡毛,扛着几条银白大鱼的猪头出现在了莫言的面前。
  魅吓得一得瑟,差点从马上翻了下来,这,这眼不是眼,口不是口的猪头是谁?
  “教主!”猪头欢快地大喊一声。
  原来是魑。
  莫言睁开眼,一抹惊讶闪过,再看了眼身后随之而来的另外两个懊恼的猪头,一时啼笑皆非。
  “看他得意个什么劲,若不是我们武功不相上下怎么会便宜了你?”魍颤抖地指着魑的鼻梁。
  “我早该知道他就是毒公子的!不然也会提出谁杀的鱼多谁就胜利的法子……魑,好小子,好小子啊!竟然瞒着我们!”魉气得满眼通红。
  “兵不厌诈,这是教主教的,谁叫你们不留后招!”魑笑眯眯地看向莫言。
  谄媚笑着的猪头,呃,莫言赶紧转过脸去看向花花草草。
  “那,魍魉你们赶紧回教吧!有事我会通知你们。”莫言说道。
  魍魉一脸哀怨万分无奈。
  “今晚就吃烤鱼,虽然有毒,不过就当加点作料好了!”莫言看着那几条大鱼说道。
  魑赶紧点头,笑得更欢,“我只用了银流,银流杀伤面广药效持久威猛无比,由血入肉,尸体内腔瞬间便可腐蚀,但对于外部肉体却有防腐功能,通常都是皇室用来作为防尸体腐败的良药……啊,教主你去哪?等等我啊!”魑冲着御马飞驰而去的教主大人的背影大声喊。
  魅剜了他一眼,驾马离去。
  魍魉哼哼一笑,摩拳擦掌,对着玩小动作胜利了的魑就是一阵暴打!
  小树林中飞鸟又是惊恐着嘎嘎飞起……
  ·································
  P:最近估计是两天或三天一更了,后面多方那啥汇聚北康,很激情。。。。。很多前面提过但还没正式上场的人物,嘎嘎嘎,来了哇~~~
  
  




第六章 沧海桑田

  帝都,自然便要有帝都的气派。
  身在此处,方乃知帝都繁华不是寻常可比。
  不止是楼台建筑的大气,街道的繁华,人群的熙攘,最重要的是要有一种气势,一种专属于帝王属于帝都的气势,这种气势已不是边关重镇瀚海郡,内陆城市譬如扶苏金门可以相比的。难怪都说天子脚下住着的人腰杆都要硬上几分,脸面都要大上几寸。
  北康宫城并非像轩辕那般坐落在一个方向,而是处于历梁城中心。宫城外围是皇城,即所谓贵族大臣王孙所居之地。再往外就是黎民百姓商户集市了,当然,这里头也是有一定的规划的。
  正值正午,街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突然,街道尽头传来一阵马匹嘶鸣声,接着就是狂乱的哒哒马蹄声和惊呼声乍起。
  “快拉住那马!”有人急急大吼。
  莫言斜躺在檀木马车内,正看着书的眼微微一抬,复又低下。
  只听得马蹄声近了又蓦地消失。
  “呀,这可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你,你,你就这么把它给。。。。。。”一个十五六岁开外长相俊秀的青衣少年看着已经瘫在地上血染马鬃的马气得脸都青了。
  “汗血宝马?我还踏云乌骓呢!”魑冷哼一声。
  看戏众人定眼一看,不禁咋舌,这拉着檀木马车的竟然全是比汗血宝马还名贵的踏云。
  帝都就是帝都啊,连百年难得一见的宝马都被拿来拉马车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那又怎样,这可是我家公子最喜爱的马,你说你拿什么来陪?”
  “陪你个大头鬼!想要命就赶紧给我滚!”魑狠狠说,手上马鞭一扬就要离开。
  “没个说法,不许走!否则,要了你们的命!”少年气势凶狠,固执道。
  外面很吵,莫言微皱眉,坐在一旁的魅便一掀帘子飞了出去,容颜姣好,气质冷冽,出场方式有点特别,让没有丝毫准备的众人吓了一跳。
  魅一身黑衣,长身玉立,“你的马惊动在先,冲撞在后,怎么,你的马可以撞人,可以发疯,我们就只能干看着,容着你的马胡来,挡我们的道?”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好狗不挡道!
  人群中有人啧啧点头。
  一会儿,啪啪啪几声拍掌声从人群中传来,“姑娘说得对,一匹马,若是不服人管,那就不是一匹好马,死了,也是活该如此!吓着姑娘了,平林,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还不道歉!”
  声音严厉,不怒自威,原来是这汗血宝马的主人。
  人群自动让开,来人身形挺拔,一身紫色锦云缎子袍,不奢华,但丝滑缎面看起来尊贵无比,粹白的镶边再添一份清雅,宝带锦鞋熠熠生辉,象牙扇翩翩然一看就非凡品,及腰青丝用一根羊脂白玉簪精神地挽着,他摇着象牙扇站在阳光下,脸部线条刀刻般坚毅立体,眉眼细长,目似点漆却又精明无比,唇微翘似笑非笑,面目清俊仿如青天白云。
  分明的气质非凡。
  日光温热,洒在他紫衣上,晕出一圈圈金色波光,空气中隐隐有柳絮漂浮,夏天,似乎来了。
  他微翘着嘴角,话朝着魅说,然那一双精明的眼却是紧紧瞧着檀木马车。
  里面还有个人,一个最重要的人,他知道。
  众人的目光,也紧紧盯着那被正午的暖风微微吹动的绣云帘子。
  莹白玉手轻轻掀开半面帘子,手指修长洁白,指甲干净尖细,不染蔻丹,手腕纤细肤如白瓷,不戴任何华贵奢靡的玉镯手链。
  手腕上单单罩着一截粹白轻纱广袖,不是时下流行的多彩宝服,也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只是一截普通至极的粹白衣袖,颜色肃静不显妖娆,却在金色的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似乎在告诉痴迷的众人——生人勿近!
  紫衣男子正对着檀木马车,目光很自然地顺着半掀的帘子看进去,那张始终镇定自若,饱含自信的脸终于现出了一抹不相适宜的惊诧与——潜藏的前所未有的猎奇。
  檀木马车内的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半掀了帘子冷冷看了一眼黑衣女子,复又放下帘子。
  阳光正好,所有的发生不过短短几秒。
  “公子最好还是管好自己的东西,否则,会连怎么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魅冷冽道,然后回到马车内。
  “姑娘,看你不像是北康人,想必初来乍到,作为赔罪云愿意为姑娘做个牵引,聊看这历梁独特的风情,品尝这历梁特有的吃食,不知姑娘意向如何?”紫衣公子啪的一声收起象牙扇,笑着说。
  “不用!”冷冷拒绝,还是魅的声音。
  众人不禁有点失望,还指望着看看那马车内小姐的容貌呢,踏云为驾,俊美男子为车夫,冷美人作陪,还有那一截雪白的手腕和广袖,十足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魑怪异地看着四周嘿嘿笑了一声,扬鞭,调转马头架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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