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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烈焰-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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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他来轩辕,本以为拓跋泠岄会让他带些什么煽情的话来给她,可是出乎意料的,他只是拿出一个泥巴小人让他带给莫言,特别的话,却是一句没说。
不过,接下来的三天却没上早朝,内官说他在原清王府里喝了整整三天的酒。
那一日,莫言拿着那个菱角已经被摸得甚是光亮的泥巴小人,哭得很没形象。
她想,总是喜 欢'炫。书。网'过的吧,至少,在遇见不恨之前是喜 欢'炫。书。网'的,可为何,那么觉得不可失去的人,想要彼此取暖的人,怎么就偏偏擦身而过了呢?
凤府那四百多具尸体,早在很早之前就被萧君颜好好安葬了,她很怕他知道了真相,却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他,不是恨不得将凤家人碎尸万段么,怎的还这般恩慈了?然而萧君颜却只是笑着吻了吻她,说那是媛姨的要求。可是,当她看着他的眼时却觉得事情绝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虽然他的眼依旧那么澄明清澈。
她很是矛盾,发誓要为凤府昭雪,可是一见他为朝政常累得废寝忘食,便怎么也开不了口了。纵他是仙是神,他的精力与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她知道他所受的苦,知道他的累,所以更无法去逼他面对那些可能会将他打倒的事实。
她也该为她承担些什么的,若是那四百多条魂不甘心冤死要讨债,那么就来找她吧,今后是下十八层地狱,挖眼摘舌抽筋剥皮下油锅,她都认了。
魅站在不远处看着莫言倦怠的侧脸,轻轻叹气。
“教主,累了么?”
莫言拨了拨琴弦,看着纷落的细长紫竹叶和淅沥的雨丝,摇头。
看着莫言的动作,魅低下头,轻声说:“魅不懂,不懂教主为何总是这般折磨自己,为何不肯让自己放下一切轻松一点。”
“我很幸福,魅,我知道你想说我不为自己活,从来,一切一切都是在为别人奔波,可是我却不这样认为,”莫言靠在廊柱上,笑道,“以前是为泠岄,为了凤家,虽然累,可是很充实,如今为了他,也很累,可是真的很幸福。魅,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幸福也是一样。”
魅依旧皱着眉头,半晌后开口道:“教主,你明知你的身体已经……”
说到这里,她平静无波的眼终于透出了无助与沧桑,即使是看着紫竹也像是看着无尽的虚空,飘渺而茫然。
雨声淅淅沥沥。
萧君颜踏着水波穿过落满雨水的紫竹林走到她面前。
“言儿。”他撑着天青色的油纸伞,眉目如画,红纱在雨中荡漾。
“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将琴递给魅,拾掇着裙摆就要站起来。
萧君颜收起伞,伸手按住她的肩,同她一样坐到了长廊上。
“手怎么这么冷?”口气有些愠怒,他将她的手握到怀中,轻轻摩挲着,随即用脸一贴她的脸颊,脸色更是难看。
莫言埋着头,抵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刚劲有力,像是鼓楼的钟声一般久久回荡。
萧君颜将她整个人抱到怀中,用胸膛暖着她的手,脸贴着她的脸,手却是轻轻揉着她的膝盖。
魅看着依偎着的两个人,嘴角温柔勾起,转身进入清影居内,将天地留给他们。
萧君颜一声不吭,闷着张俏脸装死人。
莫言在他怀里动了动,扭捏着说:“这里真美,竟然会和青镜山庄的紫竹林一个模样,你还真是厉害。”
萧君颜哼了一声,低下头狠狠咬了咬她的唇。眼中,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心疼与爱意。
“君颜,走走如何?”
“不行,你身体不好。”他拒绝得异常干脆,手搂她搂得更紧。
“又不是七老八十,身罹绝症。”她赌气地把头偏向一边,声音透出十二万分的不乐意。
怀中人皱着眉头,萧君颜只觉得心都被她揉碎了,他如何能拒绝她,这么些日子过去,他太清楚了,他爱她早已超出这天下,超出他自己,超过所有一切。
只恨不得不能对她再好一些,将自己的命给她,让她好好地活下去。
对于一个绝艳天纵的帝王来说,他的愿望却是那么简单——不过是和她一起白头偕老,在某一天能够携手为彼此选花,叫着彼此老公老婆,就这么简单,而已。
她的呼吸很浅,萧君颜将她抱得更紧,末了终于偏过头避开她的目光,哽着声说:“好啊,言儿喜 欢'炫。书。网',那我们就四处走走吧!”
说罢赶紧起身进里屋去了。
莫言依旧坐在那,看着眼前窸窸窣窣的紫竹林,陷入沉思。
隔了会,萧君颜拿着一件雪白的狐裘走了出来,扶着她站起来然后细细地为她披上,在屋檐下为她重新挽了发,然后伸臂将裹着狐裘的她拥在自己怀里,撑着那把天青色伞走进了雨中。
他右手撑伞的同时也用右臂将她揽在怀中,她的左手在狐裘下紧紧躺在他的左手中,这样的姿势也许有些怪异,不过却异常地温馨。
脚下雨水纵横,淌得到处都是,不一会就打湿了二人的锦鞋,萧君颜执意要抱着她走,却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她说,她要和他肩并肩地一起走,风雨不顾。
紫竹叶落在天青色的油纸伞上,再被雨水啪啪冲刷着旋转落下,空气潮湿且阴冷,她的脸更显苍白,但眸中神采在白茫的水汽中更显熠熠生辉。
耳边雨声敲打紫竹叶,劈啪作响,风刮过,晶莹的雨珠落得更是潇潇洒洒,雨滴落在她的脸上,还未来得及从他手中抽手,他就用温热的脸颊为她将水珠蹭干,莫言抬头望去,天青色伞下,他的眸眼干净如天青色穹宇,宛若他们三年前在紫竹林遇见的刹那。
萧君颜笑,“言儿,清影居里有很多纸折的鸟儿,是你做的么?”
莫言心里一顿,随即有些羞赧地点头。
说起来很俗,她已经开始写起了日记,起头是从那晚和宁倚歌花容池边一席话后,说是死亡日记多少有些矫情,不过,能够记下和他在一起的点滴,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她在狐裘下握紧他纤长的手,说:“不过是折着玩,不过,我的东西你都得给我好好保管着。”
那些用宣纸写成的日记,全都被她细细叠成了千纸鹤,串起来挂在清影居的窗沿上,每一串的最下面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铃铛,迎风而晃,摇曳生姿。
萧君颜蹭蹭她的发,温柔说那是肯定的。
莫言淡笑着,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有人跟她说过,一个女人,如果能在年轻的时候拥有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那么她就不枉此生。然而,如果年轻时无法轰轰烈烈但却可以在随后的日子里细水流长,那么也是极幸福的。
她想,若是这样,那么她该是这世上最不枉此生,最最幸福的女人了,他和她,能够在轰轰烈烈之后依旧相守着细水流长,即使不能白头偕老,也该满足的。
雨势不大,却是连绵不绝。
萧君颜时不时蹲下身为她拾掇起拖在地面沾染了一地水珠的深衣衣摆。
前面是梅园,粉墙高深看不见里边情状,只隐隐能够从湿晦的雨气中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莫言诧异地看向萧君颜,问道:“怎会有梅花的香味,莫非是我鼻子也坏掉了?”
“胡说!”萧君颜紧张地捏了捏她的手,有些嗔怪,“言儿,以后不许说这些话,知道吗?”说完,眉目又蕴满温柔爱意。
莫言心中百感交集,不敢去看他的脸,最后只得跺了跺脚大声嚷道:“萧君颜你怎么像个老妈子一般罗里啰嗦?”然后冲进了雨中,向梅园奔去。
才走到园子拱门口,她就呆住了。
萧君颜急急赶过来一把从后面将她抱住,撑伞罩住她,关切道:“这里边很冷。”
莫言喉咙酸疼,只觉得眼前冰如镜,花簇霞。
晶莹清冷的冰块堆在梅花树下,白雾腾腾,却掩不住开得正艳的梅花,那一株株一簇簇,拥在枝头。风一过,雨一打,就兀自飘下无数粉白粉白的花瓣。
花如雨下,他们站在飘洒的粉白花海中,人面如画。
“本想给你个惊喜的,可是你身体不好就不敢带你到这儿了,言儿……”
莫言偏头看着他,他的下颌曲线很是优美,此刻更是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傻瓜!”在他唇角映上一吻,开怀地笑。
雨依旧在下,冰块还在散发着冷气,她却执意脱掉狐裘,站在丛丛梅花下就着粹白的曲裾深衣跳起了舞。
萧君颜早已收起了伞,同她一起站在风雨中。
粉白的花瓣落在她的发上,衣上,再随着她飘舞甩袖的动作飞散开来。
他静静地站着,一刹那就是地久天长。
“君颜,这是我那个世界的舞,大开大合,不知道你喜不喜 欢'炫。书。网'。”
“君颜,我是穿越而来的,以前,有人曾说:穿越是以我之身,代人之悲欢喜乐,着实无奈。而穿得透宿命前尘,却穿不透因缘巧合;穿得过世事坎坷,也越不过黄泉奈何。在异世界,有浮生面具三千个,但又有谁能与我共长歌呢?”
“君颜,即使是浮生面具三千个……”
“吾与汝共长歌!”萧君颜走前去,紧紧抱住她。
梅花洒落,秋雨淋漓,远处跟在他们身后的宫娥太监们都忍不住落泪。
她的身体不好,不能在这里久呆,最后,萧君颜终于背着她往前走去。
撑着伞坐在乌篷船上,就像三年前在扶苏城那样,她偎在他的怀里,在雨中垂钓。
发丝沾染了雨丝,顺风飞扬在空中,白衣和红衣纠缠在一起,构成碧波湖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萧君颜手指拂过她额际的黑发,眸中温情缱绻,仿佛能滴出水来。
“言儿,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生几个胖小子,把这江山交给他们,然后和凤晟他们一样去浪迹天涯,你说好不好?”
莫言嘴里哼着莫失莫忘》的调子,笑着说好。
萧君颜高兴地点了点头,开始喃喃自语。
朝中又出了什么新鲜事,最近又有谁倒了大霉,江湖中又有什么新起之秀,哪门哪派又产生了争端……凤阁鸾凤殿得改进改进,他又新种了一池菡萏,小德子说长得很好看,今天又遣散了哪些宫妃,气得那帮老古董又在九璃宫前跪求了几个时辰……
说到天色尽黑时,他才终于哽着喉咙,酸涩着眼说:“言儿,明儿个我就去兮云山了,然后再去昆仑,这一次,你一定要呆在家里好好等我,知道吗?”
莫言看着漆黑的天边,反手抚上他的脸颊,笑道:“傻子,要早点回来,好吗?”
萧君颜抱紧她,看着在彩灯照耀下更显潋滟的水面,狠狠地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等她起床的时候,天早已放晴,而他,早已在踏上了去兮云山的路。
她知道,很久之前他就在做准备了,朝政早已交代妥帖,说是帝上要微服南巡,不过,他越是正经,却反而叫她更是担忧。
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却也赶不及他的马了。
责骂了一番魅,魅委屈地说是帝上的意思,不让扰了她的休息。
在清影居里犹如幽灵般心神无主地荡了会,她只好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南边的天空。
永乐城外,天色空濛,阳光灿烂,萧君颜红衣银面,捏着缰绳看着对面山坡上的蓝衣男子。
“你终究还是要这么做?”宁倚歌遥看着他,面无表情。
萧君颜眯着眼眸,策马上山坡到他身旁,叹气:“倚歌,你会继续支持我的吧?”
宁倚歌眼如清冷无波的水,语气肯定地说:“不久之后对四国的战争就会爆发,我也暗中将灭四国的缘由告与拓跋泠岄,到时他会与我们同时起兵,共讨四国。这些你设想的,我都会按部就班地做到极好,当然,除此之外!”
萧君颜没有说话。
宁倚歌回转目光,继续说:“情深不寿,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是胸怀天下雄才大略的帝王,不该为此羁绊一身,此去昆仑,即使你能够回来,也……”
“你多虑了,我会先去找师尊求得一个万全之法。”
“你是命定的紫微君王,大星已经影响了紫薇的轨迹,难道你还要亲手让自己陨落吗?”
萧君颜和他并肩看着远处,哈哈笑了两声道:“怎么会,我会和她并行于九天,同看日升月落。”
宁倚歌终于叹气,抬起右手用食指指着萧君颜的胸膛问:“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萧君颜看着不远处皇城中那在日光下反射着奇异光彩的琉璃瓦,深吸一口气说:“我想,是的!”
今早走的时候她还睡得深,不忍心叫醒她,只得偷偷卷了一张她的画,拿了她的娟子和一个红色的纸叠鸟儿放入怀中,悄然离去。这样无声无息地走,她今早醒了肯定又会暗自骂他吧!
然而,舍不得离别啊,若是执手相看泪眼,估计彼此都会更难过吧!
他何时也这般小儿女伤别离了,人,果真都是会变的啊!
宁倚歌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恰是那一片隐在青山碧水中的凤阁,不自觉又是感叹不已。
他终究还是那么不管不顾地走上了这条路,只为了那个女人。
值得么,如今,他也看不透了。
萧君颜回过头看着他,淡笑着说:“上次你在花容池跟她说的那些玩笑话可真是害苦了我,哈哈。”
宁倚歌垂下睫毛,淡然地说:“是吗?那真是对不住了,本以为那样可以让她离开你,却不想也是枉然。”
萧君颜笑,普天之下怕是只有这个男人敢这样跟他说话,敢堂而皇之地赶走他的爱人了。
“哈哈,不过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就要劳烦你多照料照料她了,梁雄一党对她很是有成见,暗箭难防,如今她的功力早已不入从前了,倚歌,我……”
“在你回来之前,她不会出任何事!”
得到眼前男人的承诺,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我走了!”
“好!”
萧君颜调转马头,策马扬鞭就要离开。
宁倚歌看着那抹即将离开的红色,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说:“君颜,她的日子不多了,你要……赶紧回来,平安地回来!”
闻言萧君颜开怀一笑,他终于接受莫言了么?于是急忙点头:“我知道,她还在等我呢,就算爬我也得爬回来!”
宁倚歌说:“你知道就好!”
“君颜,无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如果遇到选择,记得一个字——东!”珠玉般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敛着眉,像是经过了长久的思想斗争。
闻言萧君颜瞪大眼,捏着缰绳的手有些颤抖,“倚歌,你?”
宁倚歌转过身,边走边说:“放心,我这不算泄露天机,不会损害本体,倒是你,此行危险至极,一定要万事小心……无论多困难,记得她在等你,要赶紧回来。”
萧君颜无声地看着那抹慢慢下山的背影,终于扬鞭离开。
马蹄哒哒,渐行渐远,宁倚歌终于颓然倒在山道上,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十日之后,他终于到达了那个传说中的兮云山脚下。
其实所谓兮云山是指巨大连绵的兮云山脉,他要去的不过是其中一座,不过,却是最艰难的一座,兮云主峰,山高八千米,位于轩辕王朝南面大地之脊的高原上,通体雪白,常年冰川覆盖。
兮云子的规矩:有求者,必亲自爬上兮云山。为显诚意自然不能运用武功,而且这只是为得到他帮助的第一步,他的条件太苛刻,所以这么多年来能找得上他的少之又少。
萧君颜红衣翩然于雪峰前,取下马背上的行囊背在背上,然后弃了马开始往上攀登。
因着内力比较雄浑,即使不用轻功他也很快登到了五千米山腰处,不过再往上走就是冰川了,冰川不似积雪,虽然不易雪崩,不过却不好放脚,容易打滑,且多暗藏的冰窟。
他早已换上了厚厚的貂裘服,却依旧冻得满脸通红手脚冰冷,无法用内力就无法保暖,不过一想到远方那个也许正在午眠的女人,他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暖阳阳了。
取出特制的冰刀绑在手脚上,继续往上攀登。
山风很大,砾石一般的冰雪珠子打在悬崖峭壁上,噼啪作响,时不时地,也有几颗打在他缩在狐裘帽子里的脸上,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其实在这样的冰雪绝壁中,最令人难受的不是艰苦的环境,潜藏的危险,而是一望无际,荒无人烟的孤独。
是的,他很孤独,但绝不寂寞。
累了,他就将冰刀狠狠刺入冰层中,让自己挂在冰山上,然后掏出她的画,她的娟子和那只奇形怪状的鸟儿细细端详。
很快,他以四天的极限登上了八千米的兮云山主峰,其间,遇到过一次大雪崩,两次冰角掉落时他掉入了冰窟,然后花了一夜的时间从里面爬了出来,遇到了三次兮云山上特有的雪熊,第一次运气好避开了,第二次侥幸杀死了那个庞然大物,第三次却是避无可避地受了伤——左手臂被雪熊狠狠抓了一掌,流了很多血。
当他四天不吃不喝到达山顶,终于看见师尊身边那个青衣小童时,晕了过去。
八千多米的高空,阳光本该是极其慑人的,但兮云观却是一副世外仙观的模样,白云缭绕,香烟袅袅,甚至有绿树红花生长,整洁而充满祥瑞之气。
观堂之上,塑着一尊三丈高的静坐雕像,三十开外,须发潇洒,虽是闭着眼,然眉目却是万分俊美,透出一股惊艳之气,风流之处可知其为一男性。
朱红的幡帘翻飞在观堂四周,一旁,转经筒静悄悄地转着,观堂寂静无声,木鱼兀自被晾在一旁。
雕像之下,三个明黄蒲团并立,中间那个蒲团上一位七十开外,广袖博带的老人手执着一串佛珠静静盘坐着。
萧君颜静立在他身后,看着这熟悉的似道非道,似佛非佛的摆设,一时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尊让君颜前来昆仑殿是为?”
兮云子坐在蒲团上,一言不发。
萧君颜抬头看了看那在明烟中更显虚幻缥缈的塑像,心头怪异更甚。
倚歌曾说,他和这塑像有五六分的相像,以前只觉得是他看花了眼,然而如今,在他初跨进观堂的刹那,看见这塑像之时为何会觉得看到了心中的那个人?
是的,这塑像似乎和她有五六分的相像,即使这是个男人的塑像。
其实,他和她也是越长越像的,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虽然都打笑说是夫妻脸。
陡然间,他似乎听到了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那么快那么快,如鼓点一样越来越急促,像是要冲出胸膛。
“君颜!”兮云子低沉稳重的声音及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萧君颜浑身一震,心跳渐渐平复下来,一摸脸颊才发现额头上几乎全是冷汗,而脚下竟然都很是虚浮。
那种假设,怎能不让人顿生冷汗,如坠冰窖?
“你想多了!”兮云子始终没有转过身,只留给萧君颜一个同样虚无缥缈的背影。观堂很宽大,观顶很高,他的声音回荡在其中竟然久久不散。
萧君颜低下头说:“师尊如何得知?”
兮云子一笑,“我如何不知?你弃功登山,冒着那么大的危险,不就是要我给你一个解释,找到一个办法!”
萧君颜点点头说是。
“你看着塑像,告诉我,你看到了谁?”
萧君颜迟疑片刻,不愿抬头去看那身姿俱是风流,面目万分惊艳的男人。
良久,兮云子叹口气,沉声道:“一个人若连自己本身都要否定,那是件极其可悲的事。”
萧君颜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兮云子,末了再猛地抬头看向雕塑,然而看了许久许久,映入脑海的还是她的模样,或者说她男装的模样更为恰当。
头很痛,像是被谁用刀子在搅,他蹲下身抱着头不敢再看那雕像一眼。
“人啊,总是这样,”兮云子仰头看着雕像,苍老却很是清明的眼中竟有泪珠盈目,“拼命地想知道所谓的想很想,而当接近它的时候却又失却了一探究竟的勇气,君颜,当年我就告诫过你,若将来你再回兮云山,那必定是你失去一切的时候,当时你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绝不会,如今,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萧君颜双手撑在地上,额头冷汗滚滚而下,身体很难受,但是心却从来都未犹豫挣扎过,没有了她,他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失去一切又算什么,只要她在身边,那些身外之物要与不要又有何关系?
“君颜万死不悔,只求师尊指一条明路……救她的性命!”
这个时候的他不知道失去一切的真正含义,如果他知道了,他还会那么义无反顾吗?很久以后他这样问自己。
兮云子念了一句孽障,然后缓缓说:“告诉我,你看着这塑像的时候想到了谁?”
萧君颜猛地低下头看着地面,沉声说:“她!”
压下心里的绞痛,他继续说:“如果她在这里,我想她看到的,会是——我!”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竟是低沉得听不见。
兮云子点点头,不甚在意地说:“你们本就来 自'炫*书*网'同一个人啊!”
晴天霹雳,这对萧君颜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
他猛地睁大了血红的眼,狠命摇头,嘴里吼着“不可能”三个字,这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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