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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伐清-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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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龙之功,是天大的诱惑,现在就算是立下再大的功劳,那也不过是一个国公的手下非常能干。有朝一日这个国公摇身一变成了皇帝,那么封王拜侯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自己身后的小家族,也可以瞬间腾飞,成为中华大地上新的权贵。
  侯玄演从草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了身子拍了拍屁股,伸了个懒腰说道:“老子的眼里只有北伐,魑魅魍魉交给你们啦,哈哈。北伐走到今天,是一百步完成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说放弃,门都没有。”
  “属下明白了。。”
  景祐元年五月,金陵谣言四起,越国公不为所动,北伐军上下齐心已入徐州。
  …………
  金陵,紫禁城中,宫门外一个中年人焦急地等待着。
  不一会,宫门开了个小缝,一个少女从门中走了出来。
  马士英一见女儿终于出来,赶忙上前,刚想说话,突然四顾起来。
  “阿爹,这里是禁宫,哪里有人了。”灵药掩嘴轻笑道。
  马士英犹不放心,凑近了问道:“药儿,最近外面有流言传的玄乎乎的,尽说咱们的陛下是女孩儿,你是陛下身边的人,跟爹交个底,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灵药眉间轻微的一动,很快就掩饰过去,眼里没有一丝的不自然,捂着肚子笑道:“阿爹,陛下怎么可能是女孩儿呢,女孩儿哪有当皇帝的。”
  马士英听到女儿的答案,心中一阵失望,马士英心中存了和陈常之一样的心思,只要这件事是真的,他们就可以暗中谋划为侯玄演黄袍加身的戏码,如此一来岂不是从龙首功。既然这件事是假的,那么最多就是个捉拿造谣生事的小功劳,掀不起什么波澜。
  没有了这个盼头的马士英,长叹一声,说道:“你也别一直在宫里厮混啦,阿爹把你送到国公身边,是多么好的机会,偏偏你这个小妮子不争气,竟然被发配到宫里来伺候一个奶娃。”
  灵药顿时不依,掐着腰脆生生地问道:“阿爹,那你要人家做什么?我还是个孩子呢。”
  马士英大怒,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啊呸,你娘跟你一般年纪,早就被你阿爹我哄骗到手了。偏偏到了你这里,咱们家的优良传统都被你丢光了,真笨!我跟你说,钓鱼就钓大的,不然再香的鱼饵,一次之后也成了鱼食了。阿爹我早就看好了,国公爷迟早是这世上最大的一条鱼,就算他不想也由不得他。咱们马家能不能做个与国同休的豪门,可就全看你了。”
  “有你这样当爹的么?”
  。。。
  皇宫内,灵药的怀里抱着个小婴儿,端坐在坤宁宫。宫中一共十二个宫女贴身伺候朱琳灏,加上灵药十三个人,秘密显然是从她们中传出去的。
  王祥年隔着个帘子,抻着脑袋一脸怜爱地从缝隙中看着朱琳灏,眼中的柔情不让亲生父亲。
  五月之后,金陵一天暖似一天,小灵药水绿色的罗衫下,裹着少女姣好的身姿。
  灵药晃着睡熟的皇帝,轻声道:“王公公,我听我阿爹说,外面现在风言风语传的满天飞,他们都在说咱们的陛下,是个女娃儿,当不得江山之主呢。”
  王祥年脸色一变,眉心绉成一个川字,一张老脸上浮现着护犊的兽性。
  “是哪个该死的造谣,别让咱家把他揪出来喽。”
  朱琳灏的身份,是皇后用自己的命换来的,王祥年虽然老实忠厚,但是胆子一点都不小。谁要是敢威胁到先皇的这点血脉,他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灵药嘴角不经意地一勾,浅浅的梨涡出现在右边的脸颊上,就像是个狡黠的小狐狸。
  “王公公,我看这事非同小可,可能是有人在背后要害我们陛下呢。”
  灵药的父亲,是朝中的阁老,在王祥年看来是自己这边的一个强援。尽管他没有把小灵药的作用看得很重,但是马士英是他想要争取来,扶保小皇帝的帮手。听到马氏父女都在为了陛下劳心劳力,王祥年大为感动,忙道:“只要有国公爷和马阁老在,谁想害我们都没用!”
  灵药的眼底闪过一丝和年龄不衬的神色,说道:“这个谣言是从宫里传出去的呢,公公有没有想过,老爷不说,我不说,您不说。。。外人是怎么猜到的?”
  王祥年这才明白过来,气咻咻地道:“肯定是宫里的人传出去的,亏先皇和娘娘对她们这么好,真是群没良心的。”
  灵药再也受不了了,这个老太监也太软了,这时候哪是在这里声讨别人不仗义的时候,他当市井间打架呢。
  “公公,我们可以设一个局,把这个人揪出来问问她,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祥年愣了一下,说道:“这个怎么揪嘛,宫里这些贱皮子肯定不会承认的。”
  灵药一拂额头,终于体会到了当初侯玄演带着三个萌神在深宫中和最有心机的人斗法时的无奈了。
  “王公公!我的意思是,我们要用些手段,把这个人揪出来,然后让外面的人闭嘴。陛下身份暴露了,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就连在外征战的老爷,也要受到牵连。老爷在外面为了我们和鞑子打仗,我们不能帮忙,也不能拖后腿啊,这件事我们要帮他办得漂漂亮亮的。”
  灵药见王祥年又愣在那里一脸呆样,不禁气苦道:“您听懂了吗?”
  王祥年终于想明白过来,两眼放光,问道:“姑娘有什么计策?”
  周玉洁作为坤宁宫的主事宫女,又是侯玄演送进宫中的,地位超然。
  在坤宁宫除了灵药,就属她的地位最高,此时正倚在宫内磕着葵花子跟几个宫娥闲聊。
  一个小内侍笑嘻嘻地进来,说道:“周姐姐,我们干爹想见您一面,让小的来请您去一趟。”
  周玉洁瞥了他一眼,笑骂道:“就你长了一张巧嘴,头里带路。”
  说完扭着夸张的腰股,施施然往外面走去。春闱中的女人,天生与寂寞为伴,是最可怜的一群人。就像周玉洁这样的,已经到熟透的年纪,却还是个处子。不知道多少夜晚,也曾经想过有个知冷知热的汉子将她怜爱。可惜一入宫门深似海,连想个汉子都成了奢望。直到后来越国公进宫,每次总要或明或暗地占她便宜,成了周玉洁最大的乐趣。
  想到这里,周玉洁哀叹一声,国公爷出征好久了。。。
  来到坤宁宫外,就看到王祥年站在宫外,他的身份特殊,是先皇留下的大太监,周玉洁也不敢怠慢,赶忙上前问道:“王公公,您找我?”
  王祥年把控着宫中的内侍,他虽然有些蠢,但在侯玄演的指点下,还是掌控了皇宫的几个内司。
  “呵呵,周尚宫,马上就要到端午了,咱家找你商量点事。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去我那边说吧。”
  周玉洁不疑有它,点了点头跟着王祥年来到一个殿宇内。
  只见里面早就坐着一个少女,正是国公领进宫来的灵药,周玉洁疑问道:“妹妹,你怎么也在这里。”
  “嘿嘿,妹妹让王公公将姐姐请来,就是为了咱们演出戏呢。”
  “演戏?”
  。。。。
  坤宁宫中有十二个宫女,出去绝对不可能背叛的周玉洁和灵药,还有十个。
  灵药和王祥年,坐在坤宁宫的外面,商讨着外面谣言的事。王祥年义愤填膺,声音不自觉地有点高,惹得外面的小宫女们探头探脑的。
  周玉洁此时正好走了过来,叫住一群莺莺燕燕的宫女,吩咐众女跟着她收拾坤宁宫。为了保密,一直以来偌大的坤宁宫,是不许别人踏足了,这也就苦了一群宫女,十几个人却要负责这么大的宫殿的打扫。
  安排好各自负责的房子后,周玉洁佯装乱逛,来到其中一间,一个小宫女正在擦桌子。
  周玉洁轻咳一声,说道:“采蓝,你先别擦了,去看看陛下醒了没有。”
  叫做采蓝的小宫女应诺一声,转身就走,来到寝宫只听到王祥年和灵药姑娘还在争吵,突然王公公大声说道:“那件东西一直藏在城西的城隍庙的神像下,根本就没有被人拿走,消息肯定不是从咱家这里泄露的。”
  采蓝不明所以,走进寝宫,不理会隔壁争吵的人,到床前看了看朱琳灏,小家伙睡得正香。采蓝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前去跟周女宫汇报去了。
  。。。
  隔了一会,有一个小宫女经过,同样是被周玉洁指使来看陛下。
  这一次王祥年的语调、声音没有变化,只是说的话稍微有些不同。
  “那件东西一直藏在宫外的梧桐树下,根本就没有被人拿走,消息肯定不是从咱家这里泄露的。”
  。。。。
  十次之后,王祥年脸色一苦,说道:“终于结束了,咱家的嗓子都喊干了。”
  灵药眼睛一眯,问道:“公公,这十个地方都安排好人暗中盯着了么?”
  “放心吧,姑娘有这种妙计,咱家自然不会拖后腿的。咱家已经找到了潜象营的张大人,让他派人盯着了。”
  灵药一听是潜象营,顿时放下心来,咯咯一笑:“那我们就看看,到底是哪一处有人光顾吧。”
  两天之后,深夜三更,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金陵城东的一个破旧的道观内。
  黑衣人左右环视一周,等了很久才慢慢走到道观的内院门口,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着一根蜡烛后,撅着屁股在地上挖了起来。
  黑漆漆的夜色里,这个人的举动如此怪异,要是一般人看到早就吓坏了。但是此刻藏在墙边的几个人,却眼色兴奋。
  七个探子身轻如燕,慢慢地走了出来,一步步地悄悄靠近。
  黑衣人挖了半天,累的手脚酸痛,咒骂道:“妈的,找错地方了?不应该啊。”
  他刚抬起头来,就看到周围围着一圈的人,每个人脸上都笑眯眯的。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把黑衣人的魂都吓丢了,刘廷笑道:“这位同行,我们都看了你半天了,你还浑然不知。唉,你不适合咱们这行啊,不知道是为哪位大人效力,我去帮你说几句好话,让他放你干点别的吧。”
  黑衣人又惊又怒,拔出腿上绑的短刀,就要自尽。
  刘廷早就防着这一手,一脚给他踢掉,骂道:“现在想起死来了,晚了!兄弟们今夜辛苦辛苦,咱们审一审这位小兄弟,小钱你去宫中告诉王公公,就说是城东宁云观的鱼儿上钩了。”
  紫禁城内,灵药的手上,握着一杆紫狼硬毫,取出呈在锦盒里的填金腾龙朱砂墨,注水细研。
  慢慢地在一张簿纸疾书起来,细缕半袖的宽大袍袖滑落手肘,露出鹤颈般的雪白腕子,笔迹不同于一般的千金小姐的娟秀柔媚,倒有些金戈铁马的磅礴气势,和她此刻咬着唇低头的娇小俏媚模样,非常的不搭调。
  纸上,每一个宫女的后面对应着一个地名,灵药盯着这一行行的小字,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哪一位姐姐呢,好期待啊呀。”


第333章 小侯心中的盛世
  徐州天生是决战的战场,自古以来不知道见证了多少大场面,每一次都足以改变历史。
  这一次清廷没有足够的兵力在徐州抵挡侯玄演的脚步,他们希望把最后的决战留在畿辅,如此一来败了也好就近溜回关外。饶是如此,徐州林立的各个军镇,还是给北伐军带来了足够的麻烦。侯玄演决心穿插包围,逐个击破,先取离徐州城较远的萧县。
  萧县的青芒村是一个古老原始的的小村落,这里的百姓以种田织布为生。因为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加上附近没有城镇,让这个小村躲过了战火。
  今夜侯玄演下令在此地周围扎营,士兵们停下来砍树生火,远处的村民在村里唯一识字的老人带领下,带着些全村凑齐的酒肉来营中乞求平安。
  江南虽然谣言遍地,人心浮动,但是辎重供给从未断过。北伐军自然不会贪图这点小东西,但是夏完淳还是留下他们,并让人回村将所有村民带来,在营中饱餐一顿。他是江南士子出身,从小与道德文章作伴,身上总是带着那种心怀苍生的悲悯之情。
  这种小事侯玄演不置可否,他此刻正在自己的帐中,倚在座椅上,让小军医杨符锦给自己推拿一番。帐中黑漆漆的,灯都不点,这样一来外面看不到里面,侯玄演再让人掀开帐门,看着外面的将士们与民同乐。夏完淳和村民们坐在一块,兴冲冲地讲着些村民们根本听不懂的大道理。
  北伐军的将士们,在篝火旁吃饱喝足,倒是听的津津有味。这些村民头顶都是典型的鼠尾小辫,当初清廷颁布了剃发令,他们没有多少的反抗,很配合地就把头发剃了。如今北伐军来了,说起剃头的不好,他们又欢天喜地的把小辫剪了去。夏完淳大受鼓舞,当众即兴赋诗一首,又引来军民哄然叫好。
  这一切都看在侯玄演的眼中,但是他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这才是农民该有的样子。农民是乱世中最得不到保障的人,不管是谁的大军来了,他们都没有高高的城墙保护,就这样手无寸铁地暴露在铁蹄下。这种境遇让他们在淳朴的同时保留了农民特有的狡诈,能让他们拿起锄头不种地而去杀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断了他们的生路。至于剃头不剃头的,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人必须生存下来,才有资格去考虑其他的事情。这才是中华大地在礼制的框条下,真正的生态法则。
  当遇到巨浪冲击时,看似比天还大的礼法会丧失它的权威,沦为笑话。所以才会有文人、官吏争相剃发,谄媚满清的事情发生。但是这种小村落的生存法则,是绝对不会变得,清廷给这些村民一条活路,他们就是最恭顺的子民。清廷断了他们的活络,他们就是抗清义士。
  就像是后世姜文的电影鬼子来了里的村民一样,他们可以和日本人饮酒作乐,欢天喜地过年一样。在屠刀举起之前,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抗日英雄,说到底不管被什么人统治,都要从中找寻缝隙活下去,因为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法则。
  想到这里,再看着夏完淳兴奋到酡红的英俊面容,在篝火的照耀下整个人像是散发着光芒,侯玄演哑然失笑。
  “国公笑什么?”杨符锦本来一脸崇拜地看着外面的夏完淳,听到笑声后不禁歪着脑袋问道。
  “我笑我们的夏大政委,对牛弹琴也能兴高采烈。唉,他心中所见的太平盛世,再过万年也难达到,而我不同,我心中的盛世,不久将由我亲手缔造出来。”
  杨符锦小嘴一撇,不以为然,为自己的偶像辩解道:“盛世不就是盛世么,怎么每个人还不一样呢?”
  侯玄演突然来了兴致,站起身来,一双眸子在黑夜中似有光芒:“我说的盛世,是天下从来没有过的,鸟可以在水里飞;人可以在云中游;天可以被地覆盖;你懂么,就是没有桎梏!”
  杨符锦心中一惊,拍着胸口心中暗道:“完啦完啦,国公爷的小病被我治成癔症了。”
  侯玄演摇了摇头,说道:“朽木不可雕也。。。”
  …………
  金陵城中,一个僻静的小院里,桌上摆着一个香炉,淡淡的香气安神醒脑。三个人坐在桌前的蒲团上,雾气袅袅中,越发显得他们跟道观中的三清一样。
  其中一个赫然是已经被逼退出内阁,致仕还乡的刘中藻,还有两个人身份也了不得,有文渊阁大学士张煌言,还有同样致仕的路振飞。三个人中两个是当朝的重臣,一个是致仕的首辅,都是大人物。而且三个人无一例外,都是隆武帝钦点的大学士。
  刘中藻抿了一口茶,说道:“侯玄演扶持女帝一事,已经传了出去,没想到只是在民间引起一些风波,就被当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路振飞被侯玄演从内阁逼退之后,短短半年鬓发皆白,他的眉角一挑,沉声说道:“如今早就不是当年的大明朝了,百官皆出自姓侯的手下,哪还有半点风骨。更为可笑的是,连匠人、郎中这些贱籍都可以堂而皇之的为官了,简直是荒唐透顶。圣人传下的礼法,到了如今还剩了什么?若是再这样下去,过上个十年八年,天下还有几个读书人?”
  “侯玄演虽然权势熏天,但是还没到扶持女帝而无人反对的地步,我看还是我们的手段过于柔和了。民间虽然传的沸沸扬扬,但是朝野无人相信,都以为是谣言。若是想揭露这桩惊世骇俗的罪行,我看还要用些强硬的手段。”
  张煌言心中纠结,忧心忡忡地说道:“万万不可,越国公正在北伐,已经打到了徐州,就算是天大的事,我们也可以在北伐之后解决。这个时候我们在江南揭发他,岂不是便宜了满洲建奴。”
  路振飞站起身来,晃着手指狞声道:“玄著,你糊涂啊!满清祸患虽大,现在已经不足为惧,江南的势力比之满清不知道强上多少。而侯玄演的所作所为,已经祸害到国家的根本,孰重孰轻还需要多说么?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一个好好的大明朝改姓侯么?”
  刘中藻也帮腔道:“没错,诗书礼仪不存,那我们和鞑子便没有什么不同。侯玄演虽然是汉人,但是一旦他继续这样损毁礼法,跟蛮夷没什么两样。士子不存,则道德崩塌,天下将不亡而亡!
  现在侯玄演看似根基牢稳,手下都是他提拔的年轻官员。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些官员虽然对他有些忠心,但是他们背后的宗族势力,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没有撕破脸皮之前,一切都好说,要是真的撕破了脸皮,谁胜谁败还不好说呢。”
  张煌言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弯腰道:“两位老大人所言,俱有道理,但是越国公纵有百般不是,他的那句‘北伐比天还大’,是晚辈真心赞同的。满清祸乱中原,生民惨遭涂炭,我们若是在背后勾心斗角,那么汉统何时才能恢复?”
  路振飞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张煌言转身推门离去。
  出了院门,张煌言回头一看,没有人出来挽留他。张煌言不禁有些恼怒,但是也有些庆幸,他根本不想和房中两个人共谋大事。你们看不起我张煌言,真以为没了我你们能做成什么事。越国公扶持女帝虽然大错特错,但是北伐却少了他不行。别的不说,就是那几员虎将人人手下十余万精兵,回师南下谁人能挡。
  想到这里,张煌言加快了离开的步伐,但是眉头皱的更深了。难道真要奉一个女孩儿为帝,那将来的帝嗣何出?在他看来唯一的办法,只能和侯玄演妥协,将来北伐成功,再从藩室中则一个品德好的为帝。
  先皇灵前,侯玄演的那番话再张煌言的脑中响起,他心中有些理解越国公扶持女帝的行为了。
  “我早就说了,这个人难成大事,他已经被侯玄演给蒙蔽了。”路振飞气冲冲地说道。
  刘中藻给他续满了茶水,笑道:“你也稍安勿躁,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么?他就是不肯帮我们,也断不会出卖我们。我们要成大事,多他一个是锦上添花,少他一个也无伤大雅,你又何必动怒呢。”
  刘中藻和路振飞都是江南大儒,又是久在朝中的高官,门生故吏遍布江南。他们在江南的底蕴,甚至比侯玄演还要强。再加上侯玄演的商税政策和盐矿政策,虽然使一大群思想开明的商人赚的盆满钵满,但是却得罪了那些死抱着传统模式的士绅。这些人损失惨重,而且还在不停地丧失自己的财富。新的势力的崛起,无可避免地会威胁到旧的既得利益者,碰撞和厮杀随之而来。从这个层面来说,刘中藻、路振飞看似是倒侯的首脑,也不过是某些人手中的棋子罢了。
  刘中藻正是有了这些倚靠,才会说话这么自信,他相信一个没有侯玄演的江南,阻碍不了他们。
  侯玄演的手下就算再忠心,有了宗族的羁绊,再加上侯玄演本人又不在,在朝中掀起巨变又有何难?最重要的是,他们确切地知道侯玄演一个大把柄,景祐帝朱琳灏是女孩儿,在刘中藻和路振飞看来,这件事足以将侯玄演置之死地。
  经过刘中藻的劝慰,路振飞脸色稍缓,问道:“说起来,宫里的那条线怎么最近没有传出话来,会不会是暴露了?”
  刘中藻哈哈一笑:“宫中就一个王祥年,这个阉人和一根木头有什么区别,你就放心吧。”
  路振飞一听,大感有道理,王祥年在几次大事中的表现,确实还不如一根木头,这才放下心来。
  刘中藻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要是侯玄演在金陵,还真说不好这次咱们能不能斗得过他。就算是阴谋立公主为女帝这样的大罪,我都没有信心将他一棍子打死,嘉定侯峒曾的这个儿子,是有些可怕的。当初我看他是个可塑之才,实指望他能做一个救时英杰,可惜他还是走上了如今的道路。”
  “确实如此,我和侯峒曾是故交,当初他到了福州,我将他请到家中,劝他放下私人恩怨,启用陈子龙。谁知道这厮油盐不进,执意要将陈子龙发配吴江县为县令。陈子龙后来走上弑君的道路,侯玄演难逃罪责。”
  大事临头,两个人却优哉游哉地清谈起来,俗话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诚不欺我。
  两个人闲聊一阵,这才凑着脑袋,商量起具体的事宜来。论实干能力,钱谦益陈子龙比这两个人强太多了,到了晚上他们两个还没有定计。此时连夜赶到的徐元宝,已经到了金陵城下。
  前来迎接他的,正是潜象营的统领洪一浊。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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