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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伐清-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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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栋的话,就像是三九严寒天里的冰钉扎进了在场官吏的心中,这么凶残的事他们光是听一听就已经头皮发麻。李成栋好像是没有看到自己的手下害怕的神情,嘿嘿笑了两声,继续说道:“侯玄演和我很有渊源,你们可能要沾我的光,也要享受到这般待遇了。”
堂下众人被他一吓,本来就怦怦跳的小心脏,这下更加受不了了。典史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倒是武将摩拳擦掌的,颇不服气。他们自己是知道的,仙霞岭之战输在被突袭,没有人想到侯玄演来的这么快,也没有人想到浙兵会反攻。大意之下才输了一仗,又不是他们这些人战阵对敌打了败仗。
李成栋见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边说道:“投降的下场,白重赞已经给我们做了样子,希望各位大人全力帮助我们这些带兵的,好好打赢这一仗,为平国公立下汗马功劳。”
崇安官吏们一听,纷纷表示要万众一心,抗击分尸狂魔侯玄演。为了不被五马分尸,他们确实打算一定要好好帮助这些大头兵打仗。
李成栋使了个眼色,他多年的心腹陈甲马上站出来说道:“将军,侯玄演势大,我看我们还是退到延平府,和世子的大军汇合吧。”这话一说完,刚刚吓尿了裤子的崇安官吏,差点连shi都吓出来。白重赞为什么会死?说到底还是眼前这群人丢下蒲县逃了,自己的小命可就拴在这群大头兵身上了,没有了他们,崇安就是下一个蒲县。
李成栋眉毛一横,说道:“一派胡言,我们走了,崇安的百姓怎么办,崇安的各位大人性命由谁保护?”
陈甲佯装不服,梗着脖子说道:“将军这是哪里的话,难道大人们的命值钱,他们的家人命值钱,我们这些小人就该死么?弟兄们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死在这里家中的老娘也没人赡养,妻子还得改嫁,儿子都可能跟别人的姓啦。一个子没有,就叫人拼命,普天之下也没有这个道理啊。”
崇安的官吏虽然打仗不行,但是个顶个都是官场老油子了,披上几根毛就是人精,那里还能听不出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意思。拐弯抹角也没有别的事,这是要钱呢。
小命要紧,福建官员说实话不差钱,海运的中心在福建,这是天下一等一的买卖,很有油水。
官吏们纷纷拍着胸脯保证,愿意拿钱出来,犒劳三军将士。只要他们能挡住侯玄演,这些人愿意筹钱。他们每人也出不了多少,尽情地从民间搜刮就是了,反正战火一起,有的是名目榨取民脂民膏,巧立名目收取各种战时特有的苛捐杂税就是了。
几番讨价还价之后,定下了犒军的数目,李成栋这才收回了双簧表演,一脚踢翻了桌子,大声道:“侯玄演没什么好怕的,我当初能杀他爹,现在就能杀他。收拾好兵马,将火炮藏在城楼,等他来了管教他有来无回,折了这小子欺世盗名换来的不败将军的称号。”
李成栋带着手下,杀气腾腾来到城楼上,扬声道:“你们都听好了,蒲县已经别侯玄演屠杀一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这小子喜欢杀俘虏,你们应该是知道的,要是这次我们打输了,谁都别想活命。我李成栋无亲无故,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死了也就死了。你们不想死的,都给我拿出点爷们的血气性来,杀了他们回去和亲人团圆。哪里有什么不败将军,就是运气好的一点罢了,这次我就带你们击碎这个不败的大帽子。”
不管是背水一战,还是破釜沉舟,提升的都是军心士气。想要通过这种行为,提高兵员个体的素质是不可能的,但是军心士气上来了,同样的士兵往往能爆发几倍的战斗力。李成栋这一番话就很成功,他手下的郑家兵将,人人都打了鸡血一样,想要为了活命,击碎不白将军的神话。
站在城楼的李成栋心中不无得意,他的兵将已经被调动起情绪来了,而且自己还有一个大招。
事关会不会被分尸,崇安官吏爆发了从未有过的效率,第一批的犒军银两已经搬了过来。
李成栋大声道:“这些银子我就倒在此地,大家睁眼看,这一次谁立了功,银子就是谁的。”
先是晓以利害,造成一种哀兵之势,然后是财帛动人心,一套完美的操作下来,闽兵的斗志彻底被点燃。
然后,李成栋和他嗷嗷叫的手下,一拳打到了空气上。。。。
建阳城门的守军看见浙兵第一眼的半柱香之后,建阳已经丢了。
第303章 这个姿势,再来一次
李成栋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郑芝龙信任他不代表他可以肆意妄为,先是丢了蒲县,现在连整个建宁府都快丢了。
自己在福建本来就毫无根基,靠的就是郑芝龙的信任,眼下接二连三的失败让他心中逐渐恐慌起来。郑芝龙是个海盗,不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好人,惹怒了他一句话就可以要了自己这些人的命。而且李成栋和别人不同,他只能靠着郑芝龙这棵大树,不然必被侯玄演挫骨扬灰。
他把自己当做诱饵,没想到侯玄演竟然能置之不理,这不但超过了李成栋的预料,所有人都想不到侯玄演能放下仇恨,选择最利于战局的判断。毕竟当时侯玄演和李成栋已经近在咫尺了。
李成栋不敢继续避战,追着侯玄演的脚步往东追去,崇安的官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下子送走了两尊瘟神,真是祖上显灵了。
十月中旬,侯玄演在福建翻江倒海,已经打到了福州。此时温州被袭的消息早就甚嚣尘上,但是郑渡很快就撤了回来,因为侯玄演已经杀到了他们郑家的老巢。
西溪镇是福州府治下的一个小镇,虽然属于福州府,但是更加靠近延平府。侯玄演大军开拔到这里的时候,延平府的郑森坐不住了,他手下的兵马是郑家比较精锐的军队了,由郑森亲自率领,来到前线。
郑森这个名字在后世可能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他另一个名字,却是家喻户晓………郑成功。
几乎所有的小说、影视剧中,郑成功都是大名鼎鼎的英雄,是收复台湾的功臣,是不肯降清很有气节的汉人将军。可是侯玄演已经不止一次地吸收教训,靠历史课本来看待这个时代的人,如同盲人摸象。
他后来的所作所为,也证明了侯玄演的看法是正确的。为人推崇的郑成功,所作所为实在算不上“英雄”两个字。屡次挑起南明内斗,围南京而不攻,错失最后机会。新会一战,隔岸观火,害的李定国损失太大,从此再也没有力量主动进攻清军了。强征军粮,屠杀七万百姓,制造鸥汀惨案。。。。(与文无关,不再赘述,可以自查,说多了成了水字数了。)
延平府的郑家兵刚到西溪镇,就挨了当头一棍,伏击在道路两旁的浙兵,欢快地炸毁了半边山坡,滚落的巨石将他们阻挡在九龙山外。
巨响过后,侯玄演马鞭朝后一指,杀了一个回马枪。他并没有继续往福州打,也没有翻过九龙山找郑森的麻烦,而是藏在福建到处都是的峡谷中,埋伏追击的李成栋。
李成栋被他一套不按常理的行动,彻底打慌了手脚,一路追来钻进了早就布好的口袋阵中。
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痛揍,李成栋丢盔弃甲带着残兵逃出了峡谷,重整兵马小心翼翼的继续追击。而此时,侯玄演已经带着大部队,钻进了福建的深山中。看方向,竟然是朝着最北边的福宁州去了。
十月下旬,从仙霞关下山时还是甲胄鲜明的浙兵,虽然战损不高,但是一个个脏兮兮的如同地老鼠一般。侯玄演带着他们转战南北,不光是敌人摸不着头脑,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国公又要带他们打哪了。好在日子虽然过得苦点,但是屡次获胜,每次都能阴到不知道哪一路的郑家兵。
这就是侯玄演的策略,天时地利人和我既然都不占,那我就跟你玩游击战。福建多山而且贫瘠,没有开发的丛林极多,钻进去很难找到。经常是方圆几百里,荒无人烟,到处都是天然的伏击场。
福建是郑家的地盘,所以每一座城他们都要守,侯玄演却没有这个顾虑。
打下来我就补充军粮,敌人来了我就弃城,反正你的兵马有限,若是把兵马平均到全部的城池中,没有任何一座能够挡住侯玄演的攻势。这种流氓打法,很快就把郑家的几个势力拖得精疲力尽。郑家此时在郑芝龙的带领下,还是很团结的。彼此之间的关系,没有到后来那么冷漠,看到一处挨打,其他人也多会前来支援。
有侯玄演在福建的这种侵扰,郑芝龙在两广渐渐吃不消了,福建本土再也不是他的给养地,反而成了需要补助的地方。夏完淳趁机专打他的粮道,湘兵慢慢地从稍显劣势,变成了占据优势。
福宁州附近的霍童山中,侯玄演席地而坐,地上撒满了雄黄。山中的蛇虫极多,侯玄演别的不怕,就怕那种软软的长虫。
“据说这个地方,是唐司马承祯修炼的所在,他老人家在这里跨鹤飞升,又名鹤林。”钱肃乐侃侃而谈,他的身体是真的好,一把年纪跟着侯玄演钻山越岭的,竟然脸色红润,丝毫不减疲态。
侯玄演一听眼睛就亮了,咽了口唾沫说道:“难道这里还有鹤不成?这几天不是吃兔子就是吃鸟,吃的我有点腻了,要是有鹤的话,到时可以换换口味。”
钱肃乐脸色一沉,转过头去,嘀咕道:“焚琴煮鹤,焚琴煮鹤,真是大煞风景。”
孙嘉绩却不想参与这种无聊的讨论,凑上前问道:“国公,你说这次追我们的郑家兵,会是谁领兵的?”
最近他发现侯玄演的判断非常准确,经常能想出各种匪夷所思的阴招,比如上一次一个浙兵吃了林中的毒草身亡,国公竟然当场命令收集这种草,碾碎成汁投入到山泉中,把身后的追兵毒死了不少。孙嘉绩如同一个孜孜不倦的学生,学习着侯玄演身上的阴损招数。
侯玄演摇了摇头,说道:“到了福宁州,谁来追我们我还真算不到了,要是我们一直躲在这里,恐怕谁都不会理会我们。”
“那怎么办?他们不来,我们在福建还有什么意义?”孙嘉绩有些着急,不能牵制福建的兵力,那么温州府又危险了。让郑家兵闲下来了,他们可以乘着船,从浙江的任何一个沿海州府登陆袭扰。
“嘿嘿,要是明天还没有人来,我们就杀回去,按照原路再来一次。”
噗的一声,正在喝水的钱肃乐喷了面前小兵一脸。
第304章 调兵遣将
隆武二年十一月,广州府连山县。
连山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这里连接着广东、广西和湖广三省,而且湘桂的土司们的地盘,大多集中在这附近。自从彭柱泽开始了土人革命,许多汉人土司,当初被宋朝、明朝任命的,去到西南做土官的土司,很多都选择归顺朝廷。像石柱土司马万年,一直以来和朝廷关系就好,归顺之后念着他爹马祥麟的功劳,直接封了兵部主事,进京做官去了。永顺土司一家,则去了繁华的杭州,过着富家翁的生活。
更多的土司,不愿意放弃祖辈世袭的土地和子民,选择跟着郑芝龙,继续与朝廷作对。
郑芝龙将所有和他勾结的土司请来,现在他在西南俨然土司救世主一样的身份,要不是郑芝龙及时起兵,他们早就被彭柱泽带起的土人革命给革掉了。彭柱泽起事时只有自家族人三百来人,但是发展的速度就如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般,很快就卷动西南川、黔、滇、桂、湘五省的地盘,靠的就是潜象营帮助下铺天盖地的宣传和金陵朝廷雄厚的财力支持。
潜象营杀人不眨眼的探子们,摇身一变成了关心底层土人生活的大善人,在受尽欺虐的土人中,大肆宣传先进的封建主义,打倒落后腐朽的奴隶主义。什么你们天生不是奴隶而是战士,推翻了狗土司,大家翻身做百姓;土人的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儿子女儿都不再是奴隶。再加上土人生活清苦,参加了彭柱泽的阵营,天天都有精细的粮食可以吃,还有棉衣可以穿。这在穷的穿不起衣服的土人中,就跟投放了春药一般,引起了剧烈的震动。
“土司老爷的鞭子抽下来,我们就砸碎他的脑袋!”
“打到狗土司,有肉一起吃。”
“土司不死,战火不止。”
。。。。
土人们喊着朗朗上口的汉语口号,刚刚学会时就热血沸腾,喊一句恨不得脸红耳赤,充满了革命的热情。
任何革命刚开始都是血色的,受到蛊惑。。教育的土人们,团结起来冲进土司大老爷的院子,剁下了往日神一样的土司全家的脑袋,提在手里并没有感觉多沉。好吧,原来土司家人的脑袋,也是这个重量,被刀劈也会死,也会流血,也会求饶。
作威作福几千年的土司们,陷入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差点被一口气全淹死。直到郑芝龙卷了进来,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他们的队友,土司们才有了抗衡的本钱。这时候他们的领地,大部分已经落到了朝廷手里,派设流官之后,朝廷也算是图穷匕见,彻底和他们土司宣了战。
郑芝龙慢慢走了进来,对这些落魄时候来投奔自己的土司很有礼数,充分照顾了他们的自尊心。
坐定之后,郑芝龙捏了捏胡子,愁眉不展地说道:“各位,你们都是西南传承已久的世家,祖祖辈辈掌握着自己脚下的土地。但是现在侯玄演派了一个彭柱泽来,搅扰的整个西南鸡飞狗跳。侯玄演是什么人,不用我多说,天下都知道。他素来心黑手毒,贪得无厌,死在他手上的人应该比在座诸位的族人加起来还多。
这样的人掌握着朝廷,我郑芝龙第一个看不惯,不管他的势力多大,我就是要和他打一仗,推翻了这个恶棍,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土司们轰然叫好,虽然心底都骂道什么狗屁玩意,不就是抢地盘么。其中保靖州土司彭朝柱脸色最难看,彭柱泽是他的族人,派出去跟着湘兵征讨四川,回来之后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推翻西南土官的急先锋。保靖州土司世世代代都是勇武过人的猛将,彭朝柱也不例外,他的保靖州如今沦为了彭柱泽的老巢,他这个真正的主人反而被打了出来,心中的恨意真是比天还高。
郑芝龙满意地看着众土司的反应,继续说道:“侯玄演派人抢了你们的地盘,虽说打着土人犯上的名义,实际上就是他小子想要西南这些土地,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侯玄演已经杀到了福建,这小子贪啊,抢完你们的,又要抢我的了。我们若是还是散沙一堆,是打不过他的,现在我想了一个主意,你们的土兵、狼兵能打,但是太过分散,每次指挥起来都要转几次令。战场的机会一瞬即逝,这样打仗怎么能赢,我看不如这样,你们把手下全部集中起来,统一指挥。这样一来咱们的战力可就增加不少。”
土司们面面相觑,尤其是几个大州的土司,他们虽然落到了这步田地,但是还是不想交出手里的指挥权。手里的土兵是他们最后的底牌,要是连这个都交出去了,就彻底成为郑芝龙的附庸了。一群人交头接耳,商量了半天,也没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郑芝龙冷笑连连,两个大的势力在西南角逐,这些土司就是最不稳定的因素。若是不能牢牢控制在手里,万一临阵倒戈,那就是毁灭性的打击。让一个海盗把安全感建立在对队友的信任上,难如登天。
“怎么,这点要求诸位都不肯同意么?”郑芝龙也不逼迫他们,反正只要自己一撒手不管,他们根本挡不住来势汹汹的彭柱泽。在保靖州,一颗土司的脑袋,已经炒到了一千两黄金的高价。往日那些温驯的土人奴隶,正舔着嘴唇磨着刀,做梦都想着砍了他们的脑袋好发家致富。
角落里的彭朝柱站起身来,怒喝道:“平国公为了我们,不惜和侯玄演开战,你们还犹豫什么。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谁不服平国公的,自己出去和湘兵拼命,不要再躲到这里了。”
自从保靖州丢了之后,彭朝柱从一个堂堂的二品宣慰司,沦落到丧家之犬。这次开会他都被安排在角落里,谁想到这厮这么有种,竟然站起身来怒斥了许多势力比他大得多的土司,他还当自己是以前的保靖州主人么?
“姓彭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容美土司田沛霖站起来大声驳斥道。容美田氏是湖广比较大的土司,当初可动员兵丁在七千名以上,土司控制面积达到七千多平方公里。可惜的是他们身在湖广,最早遭到了朝廷的毒手。田沛霖见事不好,带着心腹早早地逃到了广州,这才躲过了被灭的命运。而选择就地死磕的彭朝柱,现在身边已经聚不齐一百个族人了。
彭朝柱气的浑身发抖,以前他风光的时候,田沛霖哪次见他不是客客气气的,亲热的就跟一家人一样。现在倒好,直接问自己有没有说话的份,人情冷暖此刻尽显无疑。他刚想开口还嘴,就听到郑芝龙站了起来咳嗦一声。
在座的都不敢得罪郑芝龙,见他起来顿时安静下来,彭朝柱也压抑住了怒火。
郑芝龙环视一眼,着重看了一眼彭朝柱,呵呵笑道:“彭朝珠说的没错,就是我的意思,我郑芝龙是个爽利人,说话不藏着掖着,我就照实了说吧。我不信任你们,要是我跟侯玄演打到关键时候,你们去投降了姓侯的,我可就全完了。抗侯是大家的事,我一个人在前面打,你们在后面看,我的手下心里也不痛快。
当然,你们也未必信任我,那这样好了,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从你们当中选一个人,负责指挥所有的土兵。”
众人一听他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看起来是很有诚意了,想到自己的处境,确实也没有了讨价还价的本钱。不管愿意的不愿意的,都不得不捏着鼻子点了头。
郑芝龙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觉得这个指挥土兵的位子,就让彭朝柱来坐吧。”
彭朝柱一来是个土司,而且当初势力还不小,算是有点威望。二来他不是郑芝龙的人,让他来做总好过一个外人。最重要的一点,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族人和土地,不存在偏袒自己人的可能。
就这样,几天之内所有残存土司的势力,交出了各自的兵权,集中起来组建了一支八万多人的狼兵营。彭朝柱心中激动万分,没想到自己站起来泄愤的几句话,换来了这么大一个好处。有了这支人马杀回去报仇,就可以宰了那群以下犯上的土人,然后重回保靖州之主的宝座。
这支人马的战斗力确实不俗,刚刚组建就大放异彩,他们本来就是丛林作战的高手。比起湘兵,他们在山林中的本领还要胜上一筹。
郑芝龙用他们作先锋,对夏完淳发起了反攻,半月之内连下贺县、怀集、广宁,再往前就是肇庆府了。
损兵折将的夏完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集结治下兵将,死守肇庆府。一时间两广的局势变得糜烂起来,将要到来的新年也因为这场失利蒙上了阴影。
…………………
福建福宁州得的许多郡县,已经没有了官吏,进入了短暂的无政府状态。
福宁州的西北峰峦耸峙,群山萦绕,东南则是一片海港。一股六七万人的浙兵,这几个月来如同孤魂野鬼游荡在福宁州的大山之中。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哪座大山中钻了出来,杀尽小城小县中,将县衙洗劫一空,把郑氏任命的官员杀尽。等到郑家兵马到了,他们早就吃干抹净钻进山中去了。福建地势行军太不方便,想要及时支援根本不可能,而且这群人似乎总能知道郑家兵马的准确位置。每次都能躲开郑渡、郑森、施琅、李成栋等几伙主力。
一般的小股福建兵,又不敢直面这些人,万一被他们遇到,稍微跑得慢点就会被全歼。
福建的初冬不算是很冷,山上甚至绿色为主,只是经常飘下的小雨,时常让人难受万分。山间飘起的晨雾,大到伸手不见,侯玄演一看是还担心有瘴气,还紧张了一阵,后来发现并没有太大的毒性,也就放心下来。
两广的战事他也接到了密信,不过侯玄演并不担心,他已经调顾炎武和郑遵谦赶回湖广南部,和夏完淳合击郑芝龙。
入冬以来,清兵全面蛰伏,不是他们不想打,是打不动了。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北方连年天灾人祸,加上兵荒马乱,每一寸土地都饱经战火,根本拿不出足够的粮饷,支撑着三线的战事。多尔衮显然也意识到了继续打下去的危害,于是利用南方侯玄演和郑芝龙打得正凶的时候,加紧了对北方的控制,利用圈地和投充,让汉奴恢复生产,为他们种植粮食,生产棉花,挖矿打造盔甲。。。等等。
清兵采取守势,给了侯玄演机会,马上调回了许多兵马。顾炎武和郑遵谦就是其中之一。更让侯玄演期待的是,他还调了一支大军,等到他们入闽的时候,就是结束野人生涯,彻底反攻的时候。
最重要的一点,侯玄演手里掌握着赣州,这是真正的咽喉。有了赣州,进可攻退可守,湖广、浙江、福建、两广都被连接了起来。而郑芝龙只要打不下赣州,他就永远别想和满清会师,除非打通了浙江和南京。
钱肃乐和孙嘉绩一人抱了一怀的枯木,凑到侯玄演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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