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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三问)-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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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文士虽然谦卑,却也方直,见皇甫继勋颠倒黑白,咄咄逼人,便直言道:“不是学生撞到将军,是将军撞到学生,又撞倒了持灯的侍从……”
“狡辩!”皇甫继勋大喝一声。
“学生并未说谎……”
“那就是我说谎喽?”皇甫继勋转身看着韩熙载,面无表情道:“韩学士,你的门客撞了我,还反过来污蔑,你看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啊?”
“这……”
韩熙载如何不知实情?这青衫文士年纪轻轻,学识不凡,不但经史子集擅长,天文地理,
水利建筑,甚至兵法也有涉猎,才学渊博。虽然投奔自己府上,但实际是为了报效朝廷,请求引荐门路。
对于这样的人才,韩熙载也有意提携,所以今日带了来郑王府,想要引荐给李从嘉。樊叔清也填出了一首不错的词,奈何赵铮那首《鹊桥仙》太过光彩夺目,樊叔清自愧不如。韩熙载也表示改日再找引荐的机会,让他现出来准备车马,不想遇到了皇甫继勋,出了这桩意外。
到底是自己的门客,也是个人才,韩熙载不能不维护。不过皇甫继勋也不好得罪,故而开口想打圆场。
“皇甫将军莫要生气了,天黑路滑,脚下不稳也是有的,纯属意外,你就大人有大量。”韩熙载随即回身道:“樊叔清,快来给皇甫继勋道个歉。”
谁知樊叔清为人正直硬气,颇有点不惧权贵的清高,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为何要低头?
“大人,并非学生之错,请恕学生不能道歉。”
“你!”皇甫继勋顿时暴跳如雷,转身看了一眼韩熙载,最后征求意见。
韩熙载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轻叹一声,年轻人怎么就不懂能屈能伸呢?如何可好了?哪怕明知皇甫继勋不讲理,也不好再阻拦。虽然这有损自己的清誉,以后投效的人会减少,却也能正好减轻国主的猜忌。
至少总比立即与皇甫继勋翻脸强得多,这厮在军方有很强影响力,对武将们对立绝非明智之举,只能牺牲樊叔清了。
樊叔清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一回头便瞧见皇甫继勋从另一侍从手中抢过灯笼,向自己而来。
韩熙载看到樊叔清衣衫着火之时,震惊不已,原以为皇甫继勋只会稍加惩戒,却没想到用这等残忍的手段立即加害。如此情况,轻者烧伤,重者只怕樊叔清要当场殒命。
可火苗已经窜起,想要救火却束手无策,在场之人唯恐被殃及,纷纷闪开。
皇甫继勋看着火光中樊叔清惊恐的表情,无比得意,仿佛心中的郁闷全都散发出来。至于烧死或者烧伤人的后果,冲动之下根本没多想。
就在他得意狂笑之际,几滴水渍落在脸上,一个人影飞快从眼前闪过,朝着那一团火焰而去。
第六十九章一衣之恩
出手之人正是赵铮,他与李从善刚从王府出来,便瞧见这一幕。
皇甫继勋这是做什么呢?纵火行凶想要烧死人吗?瞧见樊叔清惊恐的表情,以及窜起的火苗,赵铮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即动身了。
救人是一种本能,焉能看到有人被烧死而无动于衷?南唐人冷漠旁观,是怕得罪皇甫继勋,但自己可不怕,和他对着干反而是乐事。
好在王府门口有蜿蜒小河护府,赵铮立即脱去外衣,在河水中一浸,飞奔而去,甩出些许水渍。赶在火苗裹挟樊叔清全身之前,将湿衣裹在他身上。
火灭了,幸好赵铮反应迅速,救下了樊叔清的性命。只是文质彬彬的书生骤然变得狼狈不堪,身上还多了几处烧伤。
“没事吧?”赵铮轻声询问。
“多谢赵少卿救命之恩,只是皮外之伤,不要紧。”樊叔清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强忍着疼痛,很有礼貌地向赵铮道谢。
“赵铮,又是你坏我好事!”盛怒之下,瞧见赵铮的身影,皇甫继勋勃然大怒。
“皇甫将军此言差矣,本官这是救你啊!”赵铮冷笑道:“纵火行凶可是要吃人命官司的,我这是为了将军不至于有牢狱之灾,甚至是杀身之祸才出手的,一片好心,将军明鉴啊!”
说罢,转身看着周围的南唐达官显贵,叹道:“皇甫将军,你的人缘这么差吗?衮衮诸公皆在此地,竟然没有一人出手相救于你,真是……唉!”
在场的南唐人脸上都有些不自然,赵铮这分明是在指责他们无动于衷,见死不救。可是刚才那种情况,又有谁愿意引火上身呢?
感触最大的是樊叔清,在高贵庄严的郑王府门口,被一国大将军纵火焚烧。在最危急的时刻,没有一个同胞搭救自己,他们竟然如此冷漠了。怕得罪皇甫继勋,竟然见死不救,枉顾生命,亏得他们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
最终还是异国使臣出手,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唐国朝堂上都是这种人吗?哪怕有一个人出言劝阻,他也不至于如此心寒。就连他敬重的韩熙载学士,竟然也默许了皇甫继勋为难自己,亦无动于衷,实在让人心寒,让人心痛啊!
突然之间,樊叔清无比失望,原本还想的投效韩熙载门下,祈求引荐,得幸与郑王而入朝堂,可以为唐国建功立业。而今看来,这个伟大抱负似乎很可笑!
唐国朝堂上尽是狂妄蛮横,假仁假义,尸位素餐之辈,指望这些人使得国家富强,安邦定国吗?就连郑王殿下,据说有圣人之像,最有可能继位的皇子也不关心朝政,整日里填词玩了,唱那靡靡之音。
如此国家,哪里还有希望?顷刻之间,樊叔清仿佛万念俱灰,对南唐失望不已。
那边皇甫继勋却不领情,怒道:“赵铮,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赵铮笑道:“你这可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这位书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该如何交代?”
“哼,用不着你管!”皇甫继勋道:“他意欲纵火谋害本将军,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没有,是他撞到我,又碰到灯笼,这才意外起火的。”樊叔清大声辩解,很不服气。
赵铮笑道:“嘿嘿,无论如何,皇甫将军也不该私自动刑吧?唐国没有刑部吗?改日见到贵国国主,本官一定要问问,回到汴梁也好回复陛下。”
赵铮话锋一转道:“更何况,今日是郑王寿辰,你在王府门口闹出人命,这不是有损郑王殿下的清誉和福寿吗?在王府大门口喧哗,这要是郑王在里面听到的,也不大好吧?”
提到李从嘉,皇甫继勋终于神情一动,虽然忿忿不平,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有些人啊,不过是些小事,却还要斤斤计较,有损气度啊!”赵铮转身看着韩熙载,笑问道:“韩学士,你说是吗?”
韩熙载默不作声,此时此刻,被打脸的不只是皇甫继勋一人,还有他。没有挺身而出维护门客,反倒是宋国使臣出手,更反衬他不仁义了,丢人啊!
“诸位,告辞了!”赵铮抱拳拱手,环视南唐达官显贵,准备离开。
樊叔清急忙脱下赵铮那件已经湿透的外衣,双手奉上,诚恳道:“多谢赵少卿,你的衣衫弄湿弄脏了,实在抱歉。”
樊叔清的衣服被火烧之后,多有破损,已然衣不蔽体,赵铮笑道:“你先穿着吧!”
“这……”樊叔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赵铮回头看见皇甫继勋那恶狠狠的眼神,心想着自己离开之后,只怕他满腹怨气就要洒在这书生身上了。
“你且穿着,回头帮忙洗净晾干,亲自送到礼宾院来,记住了,这可是我大宋皇帝陛下钦赐本官的袍服,万不可有损坏!倘若某人蓄意破坏御赐之物……”赵铮转身看着李从善笑道:“韩王,到时候你可要帮本官追查哦,否则陛下震怒……”
今日赵铮穿的是便装,确实是赵匡胤派人准备好的,说御赐勉强也算。再把李从善拉进来,就是想让他来压制皇甫继勋,暂时保全樊叔清的安全。
“赵少卿说的是!”李从善也是无奈,但凡是上升到两国皇帝和邦交的地步,就是原则性问题,马虎不得。
赵铮很潇洒地走了,李从善很无奈地走了,韩熙载很汗颜地走了,皇甫继勋则是怒气冲冲。冷静下来想想,适才的行为确实欠妥当,后果或许也不好,可若是别人阻拦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是赵铮?
皇甫继勋不会认为赵铮出手是尊重生命,而认定他是故意要和自己对着干,故意让自己不痛快。
既然你让我不痛快,那我也让你不顺心,赵铮与皇甫继勋的积怨更深了。
皇甫继勋临走时狠狠看了一眼樊叔清,他很想将这个书生暴打一顿,可瞧见韩王李从善的神色之后,只好生生忍住了,将满腹怨恨全部算在赵铮头上。
樊叔清没有害怕,他是一个正直方正的书生,颇有傲骨,骨子里并不畏惧权贵。相反他心里只有失望,对唐国的失望。看着赵铮离去的背影,他心中多有感激,这位大宋使臣不仅文采飞扬,同样也是个热心善良之人,至少比南唐那些所谓的仁义之士强得多。
披在身上的外衣湿漉漉的,在初秋的夜晚有些发冷,但他心里却格外暖和。正是这件衣服救了他的命,保证了他的安全,也给了他希望。‘
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樊叔清深以为然。今日一衣之恩,来日必定厚报,离开王府的那一刻,他对天起誓。
冲突结束,王府门口为难的达官贵人们散开,各自回家了。王府的大门打开了,郑王李从嘉并不知刚才之事,他在湖边发了好一会呆,匆匆出来往钟山而去。
第七十章见鬼了
钟山又名紫金山,位于金陵东北角郊,引龙脉拱卫城池,风景更是美不胜收。
南唐皇室在这里有一处别宫,不过居住者基本只有李从嘉一人。早年其长兄李弘冀为太子之时,对他这个事实上的皇次子多有猜忌(排行六,但二到五都早死),李从嘉惧怕兄长猜忌,不敢参与政事,甚至不敢留在金陵城里。
很多时候,他都是居住在钟山别宫之中,做出一副寄情山水的姿态,从而避嫌保平安。为此他特别自号“钟隐”、“钟峰隐者”、“莲峰居士”等。
后来李弘冀杀死叔父李景遂,重病畏罪,三个月后便暴死了。李从嘉成为事实上的皇长子,也就顺势搬回金陵城里。
钟山别宫空了出来,但平日里到来的皇室子弟不多,基本还是只有李从嘉一人出入。他寄情山水,喜好填词乐舞的同时,也爱好佛学,钟山一代佛寺不少,故而时常前来礼佛参禅。
最近一段时间,李从嘉前来赏景参禅的次数越发频发,甚至经常留宿别宫,不归王府。今日是他的生辰,晚宴之后便离开王府,直奔钟山别宫而来。
别宫的侍从都很意外,显然没想到郑王会在此时到来,如此便不能偷懒了。不过有一个女人却很惊喜,如风般迎到了内院门口,笑吟吟地迎接。
“殿下,你来了!”此女声音婉转,却没有清新柔和的感觉,而是有些谄媚的嗲音。至于容貌,也可算得上美人,姿容不错,给人的第一个感觉是娇媚妖娆。装扮的格外艳丽,倒也有几分动人之处,满脸媚笑望着李从嘉。
此女名叫黄姝婷,本是皇宫中的一名宫女,颇有姿色,也算心灵手巧,殷勤侍奉,颇得钟皇后青睐。李从嘉避居钟山之时,钟皇后放心不下儿子,特意派了一些内侍宫娥前来的伺候,黄姝婷就是其中之一。
在别宫,还是在外间伺候的宫女,一般来说是没有出头之日的。尤其是一年半前,郑王李从嘉从钟山搬走,别宫就更加冷清了。留在那里的黄姝婷,整日感慨,只怕要孤老于荒郊野外了。
不过她运气不错,机会也是给又准备之人。哪怕是留居别宫,黄姝婷也爱护容貌,装扮的漂漂亮。还因此受到别的宫女冷嘲热讽,黄姝婷却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
直到那日李从嘉与友人宴饮,留宿别宫。几个宫女前去伺候,明媚艳丽的黄姝婷脱颖而出,被醉眼朦胧的李从嘉选中留下侍寝。
还别说,黄姝婷当真有些能耐,尤其是一身媚骨,与床榻之上很有一套,让李从嘉大为满意。此后几次,李从嘉来都是她侍寝,黄姝婷的妖娆以及那床榻间的娇媚,让郑王殿下流连忘返。
黄姝婷漂亮不假,但是与周娥皇相比自然差远了,但李从嘉偏偏就喜欢她。成婚之初,妻子国色天香,自然是琴瑟和谐。
可周娥皇是那种端庄高雅的女子,哪怕是闺房行乐,也中规中矩,不够活泼。尤其是李从嘉年岁渐长,游戏花丛,渐渐食髓知味,需求也就多样化了,温柔端庄的周娥皇难以意义满足。
五六年下来,渐有厌烦也不奇怪。加上他平日里多游玩欢愉,填词舞乐,礼佛参禅,唯独不关心政事。周娥皇乃是贤妻,自然多加规劝,可李从嘉哪里听得进去?前些年被李弘冀猜忌,颇为压抑,而今自由了,当年被压制的叛逆也就越发明显。周娥皇劝慰越多,李从嘉就越是厌烦,这夫妻感情也就大不如前了。
平日只是在人前扮出一幅琴瑟和谐的样子,以防父母忧虑,臣民猜疑闲话。在王府中也只偶尔与周娥皇填词排舞,讲论几句佛经,至于妻子的闺房,已经好久没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一个与周娥皇全然不同,且将自己服侍的这般满意周到,又娇柔妩媚的女子,李从嘉自然宠爱有佳。
他也想将黄姝婷带回王府,给个名分的,奈何她出身低微,想入王府不容易,也容易被外界说闲话。加上父亲李璟寿诞将至,需要妻子周娥皇准备歌舞祝寿,恐带个女人回去惹得妻子不高兴,也就作罢了。
李从嘉的想法是,只要黄美人有了身孕,那一切好说。为了皇室子嗣,母亲钟皇后一定让她入府,并且给不低的名位。可惜黄姝婷的运气似乎用光了,受宠许久,哪怕是李从嘉多日播种,也不见有身孕,名正言顺入府也就遥遥无期了。
无可奈何,只得留在钟山别宫,李从嘉时常过来探望。近来想突击几日,争取在父皇李璟寿辰前有孕,李从嘉留宿的次数也就多了。
今日是李从嘉的生辰,王府设宴,黄姝婷自然不能去,只得独守空房。此时却见到李从嘉匆匆而来,只当是郑王惦记自己,生辰之日专门来相会宠幸,怎么能不兴奋?此刻满脸笑意,心里更是如同吃了蜜糖一般,格外甜蜜。
可是李从嘉的表情却格外冷淡,完全没有往日的笑容和关切,这让黄姝婷有些莫名。脸上的笑容突然间僵住了,心中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是宫女出身,好不容易得到郑王垂青,恩宠得来不易,自然如履薄冰。唯恐哪一日失宠了,尤其是如今尚未有个名分,就越发担心了。
“殿下,可是有什么不顺心?”黄姝婷小心翼翼地询问,试探李从嘉的心意。
李从嘉并未回答,转身冷冷看着她,没有说话。如此一来,黄姝婷越发的心惊肉跳了。
“殿下……”
“你很想入王府?”
“奴家是想常伴殿下身边,有无名分无所谓!”黄姝婷小心翼翼地回答。
“是吗?”李从嘉问道:“我给你填词的文稿呢?”
“奴家都视若瑰宝,小心保存着!”
“可有给外人?”
“没有……”
“那怎么有人当众道出那篇《一斛珠》?”李从嘉大声质问。
“怎么会……”黄姝婷听出个大概,急忙跪地道:“殿下,那是你我在闺房之间乐事,我岂能不知羞,不明事理外泄呢?”
李从嘉迟疑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再看着黄姝婷楚楚可怜的样子,柔声道:“你起来吧,本王相信你,多半是你我酬唱之时,被下人听到了……”
“是……”黄姝婷也大为恼怒,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么不懂事?此事若是传扬出去,郑王清誉受损,很可能牺牲自己,哪还能有飞上枝头的机会?
“你身边的侍从宫女全都抓起来,严加审问!”李从嘉一声吩咐,别宫里的侍从们都遭殃了。
不管是严加审问,还是循循善诱,竟没有一个人承认透露《一斛珠》的事实。
怎么可能?
李从嘉不相信,那赵铮是怎么知道的?别宫之中,必有宋国的耳目。一想到自己身边竟然有这样一个潜在的危险,他便寝食难安。
“严刑拷打!”李从嘉一声令下,但凡是与黄姝婷有接触的侍从宫娥全被抓起来,各种刑具之下被打的皮开肉绽,依旧没有结果。更得出一个结论,近几日根本没有人出过别宫。不可能有消息泄露。
怎么可能?李从嘉满脸愕然,几乎抓狂,难不成是见鬼了?
第七十一章接触者误区
汴梁,皇宫垂拱殿。
赵匡胤放下手中的文书,一脸笑容,这是从南唐送回来的消息。
“皇兄当真有魄力,竟让他出使唐国,臣弟着实佩服!”阶下的赵光义笑道。
“是吗?”赵匡胤道:“那而今二哥以为如何?”
赵光义笑道:“不错,不失礼数,不失气度,恰如其分,只是得罪的人怕是不少哦!”
“说起来倒是朕连累他了,当年在清流关,一刀砍中皇甫晖的脑袋……皇甫继勋恨朕,仇视大宋也不奇怪。”
“不过事实却颠倒过来,似乎皇甫继勋接连吃亏啊!”
“五郎确有些本事,很让人意外啊!”赵匡胤笑道:“你看,这是他在李从嘉寿宴上填的词,力压南唐人,据说已经风靡江南了,看来我给他赐字‘文彦’真是名符其实啊!”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赵光义笑道:“确实不错,他这是……”
“派人送去给符璃吧!”
赵光义恍然道:“这样啊,皇兄的意思是?”
“二哥觉得可好?”
“如果他们本就有情,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可就亲如一家了,只是我那岳父大人……”赵光义在一瞬间的迟疑后,笑着回答。
赵匡胤笑道:“他走的时候,朕答应他,江南的事情办妥了,可以帮他玉成好事,符彦卿那里,你也得帮着说话啊!不过呢,结果如何,还在于他自己。”
“不过看样子,好事将成,要喝喜酒喽!”
赵匡胤哈哈一笑,旋即沉声:“礼数和威仪虽然拿捏得当,但正经事还无头绪……五郎只是说李璟不见他,可淮南使者却踪迹全无。李重进已经蠢蠢欲动了,此事着实让人忧心啊!”
赵光义提醒道:“皇兄,我们在淮南的探子却得到消息,李重进确实已经派人去了金陵……或许正在暗地里与唐国人接触……或许是赵……五郎不知道罢了!”
“这样,速派人去金陵,将此事告知五郎,让他仔细探查,切勿小心。”赵匡胤道:“李重进举兵在即,江南那边不能再生事端。”
“嗯,臣弟会尽快去办的……”赵光义略微沉吟,说道:“皇兄,那晚的来来龙去脉还是没查清楚,这一纸文采也着实让人意外,他身上的疑惑之处很多啊……会不会是他……知情不报,同流合污有没有可能?”
“朕既然敢派他去,就有把握他不会。”赵匡胤没有说出来,其实这何尝不是的一次考察呢?
赵光义淡淡一笑,
没有再说下来,只是轻轻点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了,你说起来,朕倒是有些想法,他那一身本事,会不会是那个游方的道士所授?”赵匡胤突然沉吟询问。
“据说他那一身武功是跟道士学的,至于其他……”赵光义轻轻摇头:“兴许也是吧!”
“想办法查查!”
“是!”赵光义点头答允,却已知难度不小。
“淮南那边,不管李重进是否真反,都得起兵。哪怕他临阵退缩,朕也会逼他起兵,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怎容得他一个三心二意的封疆大吏。”赵匡胤道:“不日朕会再次御驾亲征淮南,大内事情就交给你了,守卫好汴梁。”
“是,皇兄放心,汴梁一定安稳。”
赵匡胤道:“我会让吴廷祚和吕余庆协助你,注意点风吹草动,秋风要起了,怕是有些人该耐不住寂寞了。”
“是,臣弟一定小心。”
……
魏王府,符璃看着六姐送来的那份文稿,嘴角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眼眸不由有些发红了。
“这是从金陵送来的,七夕当晚,赵五郎在唐国郑王府宴会上所填,特意送回来的。”
符六娘笑道:“没想到他武功好不说,文采也这样出色,据说是力压唐国,连那素来以词名著称的唐国郑王李从嘉也有所不及,现在已经风靡江南……很多人都在猜测,五郎这词是填给何人的?”
“嗯!”
“这是快马密送回汴梁的,官家看到,就让我直接送来给你!”
听到六姐如此说,符璃俏脸微微一红,有些小羞涩。再看到文稿上写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心中更是甜蜜感慨。他这是倾诉两地分别之情,安慰他也安慰自己吗?
正如六姐所言,他当真是神奇,还有多少不知道,却又让自己感动的惊喜呢?符璃痴痴地看着文稿,一颗心却已经飞过了淮水,飞过了大江,飞到了金陵。
……
从汴梁到金陵,在这个时代往返一趟需要不少时间。
为了传递消息,大宋派出都是一等一的精兵悍卒,快马加鞭,甚至用上了飞禽,等消息传回汴梁,再接到赵匡胤的诏命,也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汴梁来的消息很明确,淮南李重进确实派人到了唐国,可是自己来金陵这么多天,压根就没听说。
赵匡胤的意思是让自己仔细探查,并且启用了些许以前后周在金陵的探子,这些人是柴荣亲自安插的,与李重进无关。
赵铮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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