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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那些奇案[全二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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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道:“好了,咱别只顾开玩笑,误了正事。”
明偷看了看周围人,脸上现出为难的样子。五十五见状,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快对众人说:“大家先各干各的活去吧,有事再招集大伙儿。”
众人散去,五十五将明偷带到僻静地方,问明偷道:“凶手是不是这家的人?”他翘起拇指和小指,翻弄两下,明偷知道是说“六十六”,点了点头。五十五喃喃自语:“我料定是这娘们!”
明偷道:“一个娘们加一个爷们。此案为奸夫淫妇所为!”
“你老兄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咱也别再打哑谜了,快将实底告诉我吧。”
明偷一脸严肃,低低地说:“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看来,我真到了洗手的时候了。原先我总以为,凭着自己的聪明,搞点名堂,捉弄人的时候,得到的是钱以外的快乐。每当看到人们被我愚弄的蠢相,我都自信自己有瞒天过海之本领,而自得其乐,唉,天上有眼地上有眼,没有人能欺得了天的啊!就拿这件事来说吧,发现这一秘密纯属偶然。现在看来,只能认为这是天意了,天地不容的事,鬼神难饶的事,他们大概是气数到头了……明偷的一番感慨,让五十五听了连连点头,明偷终于言归正传:“发现这一秘密,真是鬼使神差。”
原来六十六老婆在男人死后的这段日子里,日夜胆虑心惊。虽说七十二时常来,与她打得火热。但又怕邻居发现,不敢过明路,男人死的日子浅,邻居们时不时来探看探看,说些宽慰的话,她厌烦极了。因为每有人来,她就必须强行扮演一个她极不情愿扮演的悲剧角色,她必须悲悲切切哽哽噎噎泪眼婆娑,她必须搜肠刮肚搜寻一些怀念死鬼的话,她必须这样才能满足邻人们的同情欲慈悲欲,尽管她在心里大骂他们,还得表现对他们的关怀感激涕零,表现出她的孤苦无依可怜兮兮。男人死了,她的日子充满了谎言和虚假,她要打官司搞诬陷嫁祸于人,她要在充满血腥味的炕上与奸夫作爱,她必须将一个陌生的尸体当作亲人来哭,还要在恶臭的尸身上依依不舍的做趴俯动作。虽然斩了五十一,认了一具至关重要的尸体,一拨拨事遂了心愿,但太顺了,顺得不可思议,顺得背乎常理,又叫她越发地不得安宁。
在五十一被斩的那天,她混在人群中,亲眼目睹了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面,人们叫骂官府冤杀好人,叫喊揪出告黑状的女人。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特别是看到五十一的人头落地之后一口咬了刽子手的脚脖子,她惊恐极了,她清楚地看到五十一的眼睛瞪着自己,那目光是永不罢休永无了结的仇恨,是要与自己纠缠到底的警告。她抖抖瑟瑟地回到家便病倒了,但却不敢睡在炕上,她怕。仿佛炕下死男人的断臂随时有可能穿透炕面直取她的心肝。她变得越来越迷信了,经常于神思恍惚中看见死鬼满脸乌血站在面前。有一次,她刚要合眼,看见一个脏兮兮白胡子老头从门外走进来,站在她的面前说:“你送我回去吧。我儿子在城外种菜,送我到他那儿就行了。”
女人说:“你是谁?”
老头一怔:“嗯,你在护城河把我召来的,忘啦?”
女人吓得醒了,才知大白天做梦,见鬼了。她又觉得这又似乎不是梦。于是,到了晚上,她自己用彩纸剪了两件衣裤,依旧用竹竿挑着,边念叨:“老人家您走好,回去吧,老人家您走好,找儿子去吧。”走出门外,取下纸衣烧掉了,自己安慰自己道:“走了,走了,一个孤魂野鬼走了。”她想,这下好了,该睡会儿安稳觉了。没想到还没合拢眼皮,老头一身大红大紫衣服又来了:“送我回去吧,送我回去。”她睁眼,没有了,可她吓坏了,回想梦中老头的穿着打扮,正是自己剪的那颜色和样式。
她夜夜盼七十二来,为了驱赶内心的恐怖,她与七十二的性事频繁热烈。白天,她常常拜菩萨口念“阿弥陀佛”,她刻意让自己修善行,做一些汤汤水水向化缘的僧人布施,一些乞丐也趁机来讨吃食,明偷好奇,时常转到她家混几顿,明偷对六十六老婆的反常举止产生了疑惑,他总觉得这女人有些地方不对头,对这女人的行为便发生了追根究底的念头,连着几个晚上,终于他发现了女人和七十二之间的秘密。明偷心想,这男人到底是女人的什么人呢?这时他又联想到她的男人莫明其妙的死,心中忽有所悟。他的脑中闪回出现满街满巷的揭帖,他决心探究个水落石出。这天晚上,明偷又来到六十六家院外,在附近徘徊。子时,他终于看见那个男人的身影,男人不叩门,用什么东西在门缝里拨弄几下,门便悄悄打开了,人便了进去。明偷待男人进去后,轻捷地跳到院墙上,悄悄地潜了进去。明偷进去时,正听女人在哭,嗡嗡嘤嘤,男人很不耐烦道:“哭什么哭?烦不烦哪?每天来,你总是来这一套!”
女人道:“这叫人过的日子吗?我受够了,干脆我到你那儿去一起过算了,谁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男人的公鸡嗓叫道:“你疯啦?你看不见满街满巷贴的那些纸片?你以为斩了一个五十一就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今后我也不能每天都来,得避避风头。”
明偷就躲在门外,听得这一对男女话里有东西,精神一阵亢奋。这时男女已移身上炕了。明偷也跟着转移到窗下。屋里的灯灭了,炕上硝烟战火弥漫。明偷立在窗旁,屋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外面有月光,大概他忽略了这一点,将自己的影子映到了窗纸上,只听女人一声惊叫:“鬼,窗外……”明偷吓得猛地蹲伏在窗下,悄悄地在一丛月季花里躲藏了起来。
男人说:“哪有什么鬼?尽自己吓自己。”
女人说:“我明明看见……”
一切都静了下来。女人又说:“这炕下的死鬼怕是沤烂了吧,你闻到臭味了吗?”
男人的公鸡嗓:“臭,真臭,打开窗户透透气。”男人走到窗前,将木格窗打开,边打边说:“我记得当时砌得够严实的,臭气会从哪儿冒出来呢?”
“天这么热,炕底下该不会生蛆吧?一到白天,苍蝇嗡嗡乱飞,让人招架不住啦!”
男人烦劲又上来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晚上动手,可是你亲自递菜刀到我手里的噢。”
明偷没再注意他们下面的话,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从窗里涌出的一股股恶臭,明偷知是腐尸的气味。……
五十五听了明偷的讲述,两人商定立即带一部分人到六十六家,扒炕取证,捉拿真凶。五十五吩咐人立即通知五十一老婆,让她与大伙儿一块去。他们组织了六七名强壮的工匠,出了木局,直奔六十六家。路上,明偷吩咐大家,到了那里,他先进去,等听到吵闹声大家再进去,这样能稳扎稳打,让街坊四邻最好都知道,人多眼目多,日后与警巡院打官司翻案证人就多,让他们不好作假,不好以官大压人。
五十五至此对明偷已非常地佩服,因此对他言听计从,他对明偷说:“能帮五十一把耻雪了,仇报了,你明偷就是大家的恩人。”
众人在离六十六家门不远处驻足等候,只见明偷神情一变,踉踉抢跄晕晕乎乎一副十足醉态,用整个身子撞开那两扇虚掩的大门,一个扑地虎,着实地趴在门里的地上,嘴里还咕咕哝哝地说着什么。里头女人听到异样的响声便出来,一看明偷正在地下往上爬,身子软溜着像一滩稀泥,爬了几爬没爬起来。女人见状大声喝斥,“你这个偷儿,醉鬼,大白天往这儿瞎闯,要干什么?”
明偷似乎很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女人直笑:“嘿嘿,我?说我?”他以手指着鼻子尖道:“是偷儿?是醉汉?”
女人见明偷边说边往身上凑,连连往后退。明偷又道:“我干什么?我……就喜欢摸寡妇门鼻儿。”
女人推他,被明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在自己两手间搓弄道:“大嫂,你一个人多闷哪,我来……我来陪你……解闷儿……”
女人使劲挣脱出自己的手,骂了声:“无赖,滚出去。”明偷并不生气,只按自己的思路做,故意抬高声音:“来来来,跟我到你那大炕上快活去,咱来个倒凤颠鸾,与你做一回真夫妻,来一个藤缠树来枝绕藤,做一对生死鸳鸯……”明偷话没说完,女人抬手冲他劈脸要煽嘴巴,明偷是干什么的,平日练的就是手眼,当即一把抓住顺势往后一别:“臭婊子。”声音极低:“给脸不要!”明偷往隔邻墙头一瞥,见有人在往这边看,把脸一变,嘻皮笑脸伸手照准女人的胸满把一抓:“来吧你,跟我上炕,炕上有好戏等着你哩!”
女人气急败坏,大声嚷嚷道:“你这个挨千刀的,竟在光天化曰之下调戏老娘!”
明偷一咧嘴,将舌头弄出很响的声音:“晚上你坑上什么时候闲过,我只在光天化日之下才有机会呀!”
“你……来人哪……抓流氓。”
明偷立在院中不动弹,故意激怒女人:“你喊,你喊我也不走,今天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时,院内动静惊动了左邻右舍的人们,有几个男人早将刚才明偷对女人的动作看在了眼里,气坏了,隔墙骂道:“揍这个泼皮无赖。”说话间从墙头跳了过来,门外七八个工匠一听吵闹动静大了,破门而入。女人一见这些人,眼熟面花,知道都是木局的人,问道:“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的?”
明偷这时急转身进了屋,揭了炕席开始扒土坯,边扒边喊,“你们快来看!”炕面很快扒开,一股股恶臭弥漫在空气中,熏得坑前围观的人连连后退。
五十五近前一看,一堆腐物堆在烟道,早已辨不清胳膊大腿。
尾声
此案再一次震惊整个都城,民怨沸腾。警巡院主审五十一案件的达鲁花赤在舆论的威逼之下,被上司撤职,永不得再行启用。
六十六老婆与七十二两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六十六被杀一案真相大白,奸夫淫妇制造的五十一冤案昭雪,六十六老婆与奸夫七十二被处极刑。
行刑的地点依旧是五十一被斩的地方,奸夫淫妇被点了天灯,刑毕,五十一老婆与工匠们将二人心脏剖出,在五十一灵前祭悼亡灵,遗憾的是护城河尸体和卖驴皮人一案不了了之,终无结果。
严世蕃陷害袁太守
此桩惨案发生在明代嘉靖年间。宁波太守袁从岳一家苦海得教,仰赖的不是天子的皇恩浩荡,而是手下门客大钟和小钟的努力。钟氏弟兄自残其身舍命救主,是愚鲁还是美德?读来见仁见智,各有所思。此段公案教益良多,明清两代广为流传。本文根据《萤窗异草·钟鼐》撰写。
1
明世宗嘉靖三十五年,袁从岳任宁波太守,他手下有两名幕客,一名叫钟鼒,一名叫钟鼐,两人是同胞兄弟,人们分别称为大钟、小钟,两人都协理衙门的日常事务。
大钟个头不高,又黑又瘦,窄窄的脸上一双黑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发亮,一眼便可以看出他的聪明和机敏,说话干脆,做事利落,天大的困难到他手里也会变得轻而易举,一见便知道他是个干才。小钟身材高大,又白又胖,长长的睫毛透露出女性的妩媚,举止温文尔雅,有着浓厚的书卷气,言语不多,每每开口,给人可以信赖和依托的感觉。
大钟和小钟谦恭谨慎,侍奉袁太守忠心耿耿,甚得袁从岳的喜爱,袁公对钟氏弟兄视为心腹,处处倚重,同亲兄弟没有什么两样。
这时,有一桩疑难的案子久悬未决,袁公叫来大钟共同商量:“嘉兴县虎口坝无名女尸案已拖了半年有余,迄今仍无着落,在这之前也有几桩类似的命案,均没有下落,县令吴广凡办案不力,我本打算到浙江巡抚那儿举报他玩忽职守,又不忍心看他削职罢官,依你之见,这事应该如何处理?”
大钟沉思了一下说:“读书人苦读十年诗书,才能熬上出任县令的机会,官职来得不易。吴县令并不是昏庸无能之辈,只是案情蹊跷,线索暧昧,吴县令生性懦弱,害怕伤害无辜,不敢断然下手,一时间难以査清,所以案子一拖再拖。我有一个想法,请主公给我二十天限期,也许我能査清此案。”袁从岳深知大钟的才干,点头答应了。大钟刮了胡子,拔了眉毛,换了一身破旧的衣服,来到案发地点虎口坝,一面贩卖干果,一面查访案情,虎口坝百姓说,女尸顺黑虎溪漂来,黑虎溪上游流经大富户沈金山家的后花园,这女尸必定与沈家有关。但又无人能拿出确凿的证据。
大钟离开虎口坝,来到富户沈金山家门口,见几个壮汉正从太平车上往下卸酒篓,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插手就干,拣最大的酒篓一气卸下十几个,接着又跟大伙一起将酒篓搬进后院仓库,干得十分卖力,活干完了,管家疑疑惑惑地瞅着大钟问:“你是……”
大钟一脸憨厚的样子:“我叫王二,总管大人,不是您老答应我来干佣工的吗?”
总管拍了拍脑袋,似乎记得,又似乎不记得,鉴于他干活的那股子蛮劲,点了点头说:“干吧,干吧!”
沈家是嘉兴首富,开着酒坊还开着油坊,需用佣工很多。大钟除了运糟运酒之外,抽空还担水洗菜扫院子,什么活都干,沈家大院上上下下人等都喜欢这个身材瘦小力气很大的王二。
几天之后,大钟认识了伺候沈太太的吴妈,给吴妈裁了件衣料磕头认吴妈干娘。从吴妈口中知道,这女尸原来是沈家的婢女,名叫蕉叶,刚满十八岁,长得美妍动人,沈金山看着这朵初绽的鲜花馋涎欲滴,背地里送给蕉叶两匹缎绢几锭银子,软硬兼施,骗蕉叶上手。沈金山是个淫棍,夜夜缠着蕉叶不放,一天夜里被沈太太撞上,沈太太是个出了名的醋坛子,又嫉又恨,一肚子恨火窝在心里,乘沈金山外出收租,把蕉叶绳捆索绑打得半死,泻尽了那股恨火又投入井中淹死,然后将尸体撂入黑虎溪中。溪水湍急,翻卷着清冽的浪花,一泻就是几十里,到了黑虎坝流速放缓,尸体才浮上水面,这时已无法断定尸体从何而来。
嘉兴县令吴广凡验看女尸后,见身上几处乌黑几处青紫,不知是棒伤还是因水流湍激石棱撞击所伤,因而也无法断定是他人所杀还是自己溺水而死,蕉叶家在昆山距离嘉兴几百里,当地没有人认得她是谁,虎口坝一带也无人知道她是沈家的婢女,为此这一命案在吴县令手上一拖再拖,成了无法解决的难题。
大钟摸清了案情,悄悄潜回郡衙向袁太守秉报。袁太守派衙役到昆山召来蕉叶的父母,要他们投状起诉。又连夜拘捕了吴妈和几名知情佣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们本来就怜惜蕉叶,很快便交待了实情,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之后,突然拘捕沈金山和沈太太,二犯在铁的事实面前只得低头认罪。原来沈家不只杀害了蕉叶一人,在这之前用同样的手段,还杀害了五名男女佣人。这样一来,以前几桩命案也迎刃而解,虎口坝的几具无名尸体一一有了着落。袁太守大喜,将破案的功劳归于吴广凡县令,吴县令免遭削职罢官的祸患,深深感激大钟的恩徳,拿出一百两银子赠给大钟以表谢忱,大钟坚不接受,笑着说:“吴公若真识得我钟鼒不该以银钱相赠。”
钟氏弟兄总揽太守衙门的事务,引起了不少人的妒嫉。一天,有人伪造了一封书信,信中请求小钟疏通关节,向太守进献说词,并许下一笔巨额贿款,专门乘袁太守走出大门时突然将书信递给小钟。小钟虽然年幼,一贯办事严谨持重,自己并不拆阅,转手将书信交给了袁公,太守详细看了一遍,笑着说:“这是盗跖妄图诬陷柳下惠呀!”
当看到书信末尾的署名,太守刹时收敛了笑容,眼中充满了愠怒。小钟知道袁公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不敢再说什么,等太守退下公堂回书房休息,小钟便跪在太守面前要求辞去衙署的职务,请另聘他人,袁从岳知道小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释说:“我见书信末尾署名是李素,李某人臭名昭著,我一向不与他交往,他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既玷污了你的清白,也败坏了我的名声,所以引起我的恼怒。”
小钟想了想说:“李素身为县令,虽品质低劣也不至于做出这种鼠偷狗盗的事情,可以找出李县令手书的文件与这封信对照,看是否出自同一手笔。”
袁公接受了小钟的建议,经过对照,果然书信并不出自李素之手。袁公甚为吃惊,准备召集衙署内所有人员认真査处,小钟立即跪倒在地,请求太守不要再提此书,他说:“汉武帝时有个隽不移,尚且能做到不为自己辩诬,我为什么不能如此呢?太守若兴师动众为我辩解,其结果恰恰相反,使我树敌更多了。”
太守觉得小钟说得有理,便不再提及此事,从此对二钟信任有加,所有事务交给钟氏弟兄总理,衙署内部和睦相处,全郡府的政务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2
袁从岳有一个门生叫孔世杰,在浙南做县令,因政绩卓著,被拔擢到京都任职,此刻路经宁波,特来拜会袁公。袁公设宴招待,席间向孔士杰举酒祝贺:“祝贺贤契官运享通一路青云。”谈到仕途升迁,孔士杰得意地说:“青年读书,壮年入仕,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才不愧为人生。像恩师才学出众,政务娴熟,早应该拔擢升迁了。”
袁从岳听了,唏嘘不已:“十几年来我勤勤恳恳,宵衣旰食宁波郡内也可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如此政绩,不要说皇上没有看到,就是浙江巡抚也没正眼看我一下,哪里能有贤契那样跃身龙门的鸿运?看来,我怕是要老死宁波了。”
“不不不!”孔士杰连连摇着头说,“凡事都有三分三解,这就看恩师如何做如何想了。”孔士杰干了一杯酒,缓了缓口气说,“恩师若把眼光盯在宁波地方的政绩上,依靠政绩卓著地方举荐得以升迁,这叫眼睛往下看,是下策。为什么?如今人的通病是嫉贤妒能,人人都怕别人出人头地,而巴望自己飞黄腾达,人人都想踩着别人的头顶往上爬,怎么能企望别人抬着你向上升呢?现在要舍下策而取上策,上策就是眼睛向上看,盯住上边,瞅住上边掌握仕途命运的人物。依学生所见,当朝太师严嵩,专国政十几年,可谓是当今仕林之司命,人物之权衡,如果恩师与严阁老拉上关系,不愁升迁无日。”
孔士杰说罢,拿眼睛直瞅袁从岳。
袁从岳沉吟了半响,说:“严阁老气焰高炽,老夫怎能不知道呢!只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我这个小小的郡守,怎么能攀结上那样的人物呢?”
孔士杰嘿嘿一笑:“我刚才已经说了,这就看恩师怎么想怎么做了。严阁老是国之柱石,地方官员自然不易攀结,严太师的儿子严世蕃,官居工部左侍郎,是严太师的第三只手,他的话就是严太师的话,只要他答应了的事情没有办不成的。学生不才,与严东楼(严世蕃的别号)有一面之缘,只要恩师有意,具体事情学生可以代恩师去办。”
“不妥不妥!”袁从岳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严世蕃声名不佳,依靠他的提携,不好向世人交待。”
“还不是刚才那句老话,看恩师怎样想怎样做了?恩师如老死宁波,不得升迁,世人只会笑你无能,没人夸你正直。如果恩师旋即升为巡抚,升为御史,世人就会夸你政绩卓著,有德有才,连祖宗八代都跟着沾光。提拔你的自然是皇上,与严东楼有什么相干?嘴是两张皮,还不在于我们自己说吗?”
袁从岳点了点头,觉得这话也有道理,问道:“如果走严世蕃的门子,不知要花多少银子?”孔士杰轻轻伸出一个大拇指。
袁从岳疑惑不定地问:“一千两?”
“恩师真是读书读糊涂了!不逛鱼市,难道不闻鱼腥?一千两连打发衙吏的也不够,不瞒恩师说,贴上学生我的面子,也要花一万两,这已算是最低的了。恩师可要听清楚了,这一万两只能是个巡抚,如果是个御史,还要再加一万两。”
袁从岳不禁抽了一口冷气:“这个……”
孔士杰瞥了袁公一眼:“一万两多了?不多不多!恩师也该合算合算,三年巡抚能敛多少?恐怕不止十万八万,拿一万两还嫌多吗?”
袁从岳尴尬地笑了:“用贤契的话说,凡事都有三分三解,搁在别人身上也许如此,搁在老夫我身上就不行了。不过,我还想借助贤契的力量,能有所升迁。我考虑,从政几十年,老死在宁波,自觉脸面无光,若稍有升迁,也好向世人交待。只是一手拿出一万两银子,确实我没有这个力量。”
孔士杰一脸狡黠:“不怕恩师见怪,您这十几年太守不是白做了吗?”
袁从岳连连摇头:“老夫无用,敛钱无术。看来,只有变卖家产了。”
“学生还要在宁波盘桓几日,恩师可以从速操办,我等恩师的消息。”
两人又谈了些闲话,天晚席散,孔士杰回驿馆休息。
宴席间,大钟负责续酒添菜,袁太守与孔士杰的谈话,大钟听得清清楚楚。孔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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