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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那些奇案[全二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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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她的丈夫刘长岁。
  蓝知县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一时抓不住要领,心里乱糟糟的,他请众人退下,独自踱到院中。
  整个衙署一片静悄悄的,一刀弯月挂在西天,荷塘淡雅宁静,蓝公步上水面的曲桥,穿过凉亭,在一块平坦的青石上停下了脚歩,他轻轻地屈下双膝,跪在青石上,两手撑持着,将脑袋插入湖水里,一股清新的凉意走遍全身,昏热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仿佛每个毛孔都灌满了清香。他用衫袖揩了揩湿漉漉的头发,镀回书房,浑身轻松多了。此刻,他胸中形成了一个念头,从笔筒里拔出狼毫,来不及研墨,沾了沾茶水,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分兵两路。
  第二天一早,蓝知县命姚书办去潮州,自己带林三承等人到后屯村,分头查访刘长岁和花满满的情况。蓝公相信,从他们两人的行踪里,定可得到某种端倪。
  蓝知县将刘长岁的几家邻居召来细细讯问,得到的第一个印象是,花满满是个俊美可人的小女子:“那小娘子可是没说的,高挑个儿,细细腰身,粉嘟嘟的脸儿像花瓣儿,走起路来一汪水儿,腰是腰腚是腚的,百里挑一的人才,谁见谁爱,谁见了谁疼,也不知刘长岁哪辈子烧了高香!”
  问到两人相处的情形,得到的印象是平平静静,没有多少波澜。
  “刘长岁本该捧着满满过日子,可他是个粗心汉子,不会甜言蜜语,说不出什么。满满倒是多情多意,碰上这种木墩子男人,情意再多只能装在心里,平时少言寡语,一门心思用在手艺上。”
  “两人没打过也没闹过,平平静静,也算是好夫妻。”
  问到刘长岁有没有相好的女人,邻居们个个摇头:“能梳笼住满满这个俏人儿,他刘长岁就向北磕头了,还敢打野食?”
  问到满满的为人行事,众人点头称赞:
  “文文静静,典雅端庄,从不张张狂狂,没有大言大语。”
  问到满满的手艺,大家的话就多了:
  “剪纸、绣花、缝荷包、编彩穗儿,样样都会,样样都精。百伶百俐,是百里挑一的巧人儿。都说她长了一双仙女的巧手,剪花是花,剪鸟是鸟,剪虫是虫,剪鱼是鱼,十里八乡没有不知道的。谁家姑娘出嫁,儿娶媳妇,剪窗花剪喜字儿,少不了要请满满,吴家秀才还送给满满一句诗文。”
  邻居们这句不经意的话,引起蓝公的注意。
  蓝公问:“吴秀才也喜欢剪纸?”
  “据说,很是喜欢。吴家秀才常常差人来请满满。”邻居们异口同声地答话。
  蓝知县对此颇有兴趣:
  “吴秀才送给花满满的诗文是什么,能记得吗?”
  众人连连摇头。因为都不识字,对于诗文一窍不通,自然很难记得。不过大家都说,满满曾把吴秀才送的诗文剪在一幅《百虎图》上。
  蓝知县追问这幅《百虎图》,邻居们说,半年前见过,后来不知放到哪儿去了。
  蓝公命衙役到花满满屋里去找,翻箱倒柜找了好半天,找出剪纸数百幅,就是没有那幅《百虎图》。蓝公焦灼不安,邻居中一个叫崔大脚的说,满满收过一名女徒,名叫换换,心性聪颖,满满所有的剪纸,换换都有仿作。找到她,兴许能看到那幅《百虎图》。
  蓝知县命保正速招换换,保正去了半天,回来说,换换到山里姑妈家去了,保正已派人到山里去叫,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回来。蓝知县只得带领众人返回县衙。
  4
  早餐后,蓝知县将牢房中的刘长岁提出来问话,刘长岁说,他从未见过《百虎图》,更不知道吴秀才的诗文。刘长岁无意中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三个月前,他从潮州卖草药回来,见满满脖子上挂了鸡心形一块墨玉,墨玉的心尖上嵌着一粒血色宝石,闪闪发光。他知道这是件贵重的东西,便问满满。开始时满满说是拿一幅剪纸换的,长岁不信。再问时满满说是结亲时娘家陪送的。据刘长岁回忆,结亲时并没见过这件珍贵的东西。从那之后满满一直戴着它。满满被杀后,这件墨玉宝石不见了。刘长岁怀疑,窃贼为了夺取这块墨玉宝石,杀害了满满。
  蓝知县仔细听了刘长岁陈述,当即命翁馗到前屯讯问花满满的母亲花孙氏,花孙氏证实,花家并没陪送墨玉宝石,更不知道满满有这件金贵的饰物。蓝公眼前一亮,仿佛有某种警觉在心中跳动。
  两天之后,姚书办从潮州返回,刘长岁在潮州除了做药材生意,没有什么不轨行为,本人大堂上的供词并无虚假。蓝知县暗自点头,似乎眼前出现了某种闪烁不定的征兆。
  5
  三天后,蓝知县再去后屯村,由保正带领直接来到换换家里。换换十五岁,长得白白净净,一副天真未琢的样子,看见县官大概有些害怕,一双大眼睛咕噜噜乱转。蓝知县道:“你跟花满满学剪纸吧?学了几年啦?”
  女孩静静地盯着蓝知县,一言不发。保正忙上前回话:“忘了禀明大人,换换是个哑巴。”
  见蓝知县有些急躁,换换的母亲跪下道:
  “女儿不幸,从小是个哑巴,大人有什么话要问的,说给我就行了。”
  蓝知县只得先问换换的母亲,由换换的母亲用手势转告给换换,换换再一条一款地回答。换换虽是个哑巴,思路却清晰,表述简捷,可以看出,她确实聪慧过人。她说:从十三岁跟花满满学剪纸,已经两年,师傅所剪过的花样,她都有摹本。《百虎图》上确实有吴秀才赠送的诗文,她还跟花满满到过吴秀才的家,吴秀才是个好人,用菊花茶招待了她们。
  蓝知县要看换换的剪纸,换换从床下拖出三大箱,足有上千幅,蓝公细细检看,终于看到那幅《百虎图》,画幅有八仙桌面那么大,用竹绵罗纹纸剪成,更衬托出了虎势的遒劲和生动。仔虎吮奶,憨然稚拙;母虎舔犊,温柔慈爱;饿虎捕食,目突齿张;猛虎长啸,松风疾雨,百虎百态,栩栩如生。更精妙的是配在群虎两边的两行字:剪虎不剪晴,剪晴就伤人。
  问花不问满,问满就摄魂。
  大笔行草,率意而作,风骨烂漫,神理超逸。笔势龙盘凤仪,满纸走动着烟云。不难看出有明人祝枝山的韵味。蓝公自忖,这位吴秀才原来是书中高手,功夫不错。像这样趣味高雅的秀才,喜爱花满满的剪纸和花满满本人,也是情理中事。不像自己,经年累月周旋于公案之中,爱美之心早已迟钝了,感情也磨出了一层老茧,不禁为自己慨叹了一番。
  篮公独自思索着,继续翻捡着,忽然翻捡到一幅《百凤图》,画幅与《百虎图》一样大小。画面一百只凤凰,疏疏密密,洁然如一群仙女,神情高蹈,风姿翩翩。两边配了两行行草,细看是李义山的诗句: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气韵如《百虎图》两边的题字一模一样,无疑也是出自吴秀才之手。
  “这幅也是从花满满那儿摹剪的?”蓝知县急切地问。换换回答说,师傅最珍爱的这《百凤图》一共剪过两幅,一幅挂在吴秀才书房里,一幅藏在师傅的奁盒里。这一幅是换换背着师傅偷偷摹剪的,她自觉剪不出师傅那种神韵来。
  蓝公夸赞了换换一番,提出要将《百凤图》带回去欣赏欣赏。县太爷看中了自己的剪纸,换换感到荣耀,自然十分高兴。换换的母亲却不安地说:“大人,换换是个孩子,只跟花满满学剪纸,从来没做过坏事,满满的死不会跟这孩子有啥干系吧?”
  蓝知县笑了笑说:
  “花满满被杀这件事,看来换换还不知道,那就别告诉她了,不必惊动这个无辜的孩子。”
  十天之中,蓝知县三下后屯,这一趟总算有了些收获。他心里感到轻松,回到衙署痛痛快快喝了二两老酒。饭后,把一名叫六娥的女监招来,命她扮成裁衣匠人,到吴秀才家査访。
  三日后,六娥从吴秀才家返回,向蓝知县禀报说,吴秀才书房里确实挂了一幅《百凤图》,与蓝大人手上的这幅一模一样,丝毫不差,据吴府的女佣说,往日常请花满满到府上剪窗花,最近两个月没再去过。吴秀才是个宽厚和善的人,对花满满如同至亲,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六娥还访得,半月前吴府死了一名年轻的丫鬟。
  “年轻的丫鬟?怎么死的?”蓝知县流露出急不可待的神情。
  “据吴府女佣说,是急病死的。”
  “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宇?”
  “名叫桃儿,只听说很年轻,详细没敢多问。”
  “桃儿的尸体现在哪里?”蓝知县紧紧逼问。
  “埋啦,据说十天前就埋了。”
  “埋到哪儿啦?”
  “当时没有打听,埋到哪儿就不知道了。”
  可以看出,蓝公情绪陡然激昂起来,像是一阵骤来的喜雨,不给人们以喘气的空隙。他命六娥立即返回吴府,问清埋葬桃儿时抬棺材的佣人是谁,请他们来县衙一趟,就说有一宗活计要他们做做,加倍赏给银子。
  已是熟门熟路,六娥重返吴府,很快将抬棺材的佣人邱二、邱三带来。
  蓝公仔细打量邱二、邱三,见二人均是粗壮的庄稼汉子,问了几句闲话,知道他们是堂兄堂弟,已在吴府做杂活三年,深得吴秀才的信任……言语间平平淡淡、实实在在,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蓝公令够儿给他们打坐上茶,不失时机地把话切入了正题。
  “是你们将丫鬟桃儿的尸体葬埋的吗?”蓝知县问。
  邱氏弟兄点头称是。
  “埋到什么地方了?”
  “埋到南葬岗上了。”
  “吴府距南葬岗有多少路程?”
  “约摸五里路光景。”
  蓝知县思索了片刻,继续问:
  “—口棺材有多少分量?”
  邱二想了想道:
  “回大人,丫鬟仆人,用的都是薄皮匣子,也就是一百五六十斤的样子。”
  “一百五十斤重的棺材,再加上一具尸体,少说也有二百四五十斤重。邱二、邱三,你们两人抬上二百五十斤重的分量,走五里多路,能受得了吗?”
  经蓝知县这么一问,邱二、邱三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言自语地咕哝着:“对呀,这棺材比往日轻了许多,怪哩!”蓝知县又问:“桃儿的尸体你们见过没有?”两人摇了摇头。邱二说:“记得那天夜里,俺们睡得正香,吴秀才将俺弟兄叫醒,要俺去葬埋桃儿。吴秀才催得火急,俺俩懵懵懂懂,抬起棺材就走,路上歇了一歇,也没觉得太累。吴秀才一直陪着俺们,回来的时候东天边才麻麻放亮。桃儿的尸体是什么模样,俺们没有看到。”
  蓝知县不再多问,安排邱氏弟兄吃饭休息。眼见天已擦黑,命邱氏弟兄带领林三承等四名衙役,到南葬岗去找桃儿的坟墓。出乎意料的是,邱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折身跪在蓝知县面前,“不行呀,老爷。桃儿的坟墓在哪条沟坎上,俺记不清呀,实在是找不到呀!”
  蓝公又惊又气,悔恨自己眼力不济,看他们是两个老实头,谁料到是两个老实旋,眼珠没转圈就跟我玩起点子来了。强压下满肚子的火气,温和地问:“刚才,你们清清楚楚告诉我,棺材埋在南葬岗,这会儿为何又说记不清、找不到了呢?这不是分明地耍刁使蛮吗?”
  邱氏弟兄急得面红耳赤,连声呼叫说,“大老爷十有九成还不知道南葬岗是个什么去处,南葬岗不是个常见的小土岗,它方圆少说也有四、五十里,长满了荒草野荆,最浅处也到腰窝深,步步有沟,步步藏坎,一个活人扔到里面,一天两天也不一定能走出来,更何况埋桃儿时是深更半夜,俺俩懵懵懂懂没有星点儿记忆,这会儿哪儿去找?”
  蓝公听了,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依你之见,应该什么法子能够找到桃儿的坟墓?”
  “明儿上午我带几位公爷到南葬岗细细查看,狗过留蹄印,鸡过留爪痕,依照断枝残梗,总能找出那夜行动的路径。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
  没让邱氏说完,蓝公就连连摆手,心中暗想夜长梦多,三天过后黄瓜菜早凉了,果断地说:“不行,三天不行,两天也不行,必须今夜找到!”
  沉闷了良久,邱二撂出了一句:
  “那只有一个法子,把吴秀才请来。那夜吴秀才带的路,走走停停,吴秀才像是早有主意,估计吴秀才都能记得。”
  如同一个匆匆赶路的汉子,已经精疲力竭,猛抬头看见的却是初始起步的原点,心中的滋味是晦暗是绝望,亦是很难说得清楚。蓝公盯住渐渐暗下来的窗格,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邱氏不知蓝大老爷在想什么,也只能陪着噤声,直到够儿燃起了蜡烛,蓝公眼前才升起一片明亮,面孔也生动起来,问邱氏弟兄:“桃儿的父母还在吗?桃儿病死后,娘家族人有没有说法和要求?”
  邱氏弟兄回复说:
  “桃儿进吴府是八年前的事了,据说当年桃儿家乡普宁县闹旱灾,一年多没见一滴雨,大旱大荒又流行瘟疫,桃儿随母亲一路乞讨流浪到这儿,住在后屯的土地庙里。一个暴雨夜刮起了龙卷风,土地庙墙倒顶坍,桃儿的母亲不幸被砸死,十二岁的桃儿走投无路,哭得死去活来,吴秀才心地善良,出资埋葬了桃儿的母亲,又收养了桃儿。这些年街坊邻居都说吴秀才是桃儿的恩人。”
  蓝公听得很仔细,突然插问一句:
  “这八年中有没有什么亲友来看过桃儿?”
  “有过!”邱二很肯定地说,“三年前,我刚到吴府干杂活时,有一个自称是桃儿的堂叔的人,来看桃儿,要带桃儿返回老家。桃儿对这位堂叔很陌生,据他说好像见过,印象很模糊,房份很远,早年与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多少来往。桃儿很坚决,死活不肯跟这位堂叔走,一口咬定他不怀好意。”
  静静听着的蓝公,似乎很兴奋,盯住邱二问:“桃儿的这个堂叔名字叫什么?长得什么模样?”
  邱二回复:“他本人自称黄老慢,黑黑的,瘦瘦的,有几分娘娘腔……”
  蓝公又问了几句,忙屏退众人,只把邱二、邱三带进密室,悄悄叮嘱了一番。又秉笔直书写好一封信,要邱氏弟兄携着这封信速速回府。
  邱氏弟兄一股烟撞入吴府后堂,见着吴秀才就说:“黄老慢来了,黄老慢把咱告上衙门了!”
  吴秀才懵懵懂懂听了半天,才弄清楚是桃儿的堂叔来了,又听说告上了衙门,脸刷地变了颜色,急切地问:“官府怎么说?”
  邱二将怀中的信函奉上说:“蓝大老爷也算客气,说是明儿亲自到咱府上拜访,要咱掘开坟穴,打开棺材,让黄老慢看看桃儿的尸体,只要没有明显的伤痕,也就敷衍过去了。”
  吴秀才打开蓝知县的书信,只看了两眼,忙将邱氏拉入书房,一脸恐惧的神情说:“棺材是不能打开的,无论如何不能让官府看到,更不可能让黄老慢看到。”
  邱氏弟兄疑惑不解,问是何种原由,吴秀才蛮横地斥责邱氏弟兄,不许他们再问。急急跑入厨房,提出一罐豆油交到邱二手中:“你们快去南葬岗,当务之急是破坟焚棺,一焚了之。”
  邱氏说当夜懵懵懂懂,桃儿的坟址毫无记忆,请秀才老爷带路方可找到。吴秀才又气愤又着急,扯过一张纸,匆匆画了一幅路线图,指着路线图,给邱氏解说了几句,催促邱氏兄弟快快动身,黎明前务必把棺材焚烧净尽。
  邱氏弟兄出了吴府,直奔县衙,将路线图交给了蓝知县。蓝公派出林三承、翁馗等四名衙役,由邱二、邱三带路来到南葬岗,将丫鬟桃儿的坟冢劈开,撬棺验尸。因入土不久,棺材丝毫没有损坏。打开棺材一看,邱二、邱三吓得大叫了起来,众衙役也感到惊愕。原来,棺材里并没有尸体,只有一颗人头和几件穿旧的衣服。
  林三承将人头用衣服裹了,裹成一个疙瘩,匆匆赶回衙门。
  蓝知县一夜没有阖眼,一直在书房里等候。当林三承将那一疙瘩衣物搁到他的书桌上时,他一把按住:“别解开,让我猜一猜。”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是人头,一颗人头!”
  严冬的冷雾给后屯村笼罩上一层凄迷。
  蓝知县带领众人来到了刘长岁的后院,衙役们起了灰线,将石槽打开,除去填塞的冰块,将带来的那颗人头与石槽里的尸体对接起来,丝毫不差,正好是一个完美的桃儿。
  蓝知县当即下令,拘捕吴秀才。
  6
  吴秀才自恃有功名在身,立在大堂上不肯下跪。蓝知县微笑着看看他:“你叫吴为人,是吧?”吴秀才侧目而视,一声不吭。
  “我看你不是为人,偏偏要做鬼!”蓝知县冷起了脸,嗓门也提高了一截。
  吴秀才有点心虚:
  “大人本是进士出身,为何对一个秀才如此凛颜厉色?”
  “本县不是请一位秀才赴宴,而是审判一个凶手!”
  “我吴某是书香门第,一贯奉公守法,大人,您可不能诬陷好人呀!”吴为人以攻为守不肯示弱。蓝知县单刀直入:“不要挂那些金字招牌了,你是如何杀害丫鬟桃儿的,从实招来!”
  “桃儿是暴病身亡,没有人杀害她。”
  “桃儿的尸体你弄哪儿去了?”
  “埋到南葬岗上了。有下人邱二、邱三可以作证。”
  “埋到南葬岗上了不错,那只是个幌子,你的把戏玩得不错呀!”蓝知县说着,将棺材里的一件夹袄扔在吴为人面前。吴为人一见,打了个寒颤,他定了定神,三缄其口作金人,一言不发。
  “你只会割头,却不会换项呀!你把桃儿的头割下来埋了,身子弄到哪儿去了?”蓝知县再三质问,吴为人咬住牙根,死也不肯招供。
  这时蓝知县一声吆喝,只见身披刑具的花满满被衙役推上了大堂。吴为人一见花满满,立时面如土色,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原来,拘捕吴为人之后,蓝知县命人抄了吴府,在地下室里找到了花满满。
  吴为人被冷水激醒,自觉难逃一死,乖乖地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年前,吴府请花满满剪迎春窗花,吴为人见满满面如艳桃,楚楚动人,又赠金银又送衣料,百般梳笼,终于勾搭成奸。从此,借口请满满剪花之便,经常与满满幽会。满满恋吴秀才有钱有财又有情有义,更崇拜他的才学,把吴秀才写给自己的诗文都剪下来,视作珍宝。三个月前,吴秀才花一千两白银买了一件墨玉宝石鸡心,送给满满。满满十分高兴,连续几日与吴秀才缠绵厮混,一日中午两人正在书房中偷情,恰巧被丫鬟桃儿撞上,两人生怕事情败露,多次密谋除掉桃儿。
  半月前,乘刘长岁远走潮州之机,花满满黑夜跑到娘家,撒了一通谎言,造下刘长岁欲害满满的假象,回头潜入吴府,与吴为人一起将丫鬟桃儿勒死,用铡刀切下桃儿的头颅,把满满的衣服鞋袜穿在桃儿的尸体上,打扮得跟满满一模一样,悄悄抬到刘家,然后谎称桃儿暴病死亡,买棺入殓,乘黑夜不声不响地埋葬。自以为做得绝妙,哪料到犯在了蓝鼎元手下。
  吴为人利用钱财,诱奸他人之妻,杀死婢女,手段残酷,判腰斩于市。花满满与奸夫吴为人合谋,杀死桃儿,用假尸诬陷本夫,判自缢而死,花孙氏诬告女婿,搅扰视听,处以劳役二年。后来在刘长岁的请求下,免以服刑。
  刘长岁被无罪开释。他恹恹地回到家里,见满院荒寂,一片凄凉。想到满满的娇媚和婚后的柔情,想到往日家中的欣喜和温馨,不禁悲从中来,一屁股坐在堂屋的石阶上,直至第二天天亮。
  秋决的那天,刘长岁端了一碗玉泉酒送到满满面前。花满满跪到刘长岁的脚下,热泪潸潸,大叫道:“刘郎,我对不起你!待来世咱们再做夫妻,我定然好好报答你!”
  一夜惊变
  叶家寡妇明娘,与表哥罗秀才私通,被族长叶大洪双双捉住,当晚送进了潮阳县衙门。第二天蓝县令审理此案,惊奇地发现,关在牢号里的明娘,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这变化非同小可,蓝县令反复推敲,几经查访,终于弄清真伪,以铁腕制服躲在幕后的施法者。此篇根据《鹿州公案》撰写。
  1
  潮阳县城北十五里有个石场村,村里住着三大姓,东头住的叶家,西头住的龚家,中间住的罗家。村里的孩子有句歌谣:站在罗门向东看,瓦屋楼房一大片,
  站在罗门往西看,黄泥做墙篱笆院。
  意思是东头的叶家有钱有财,大都是高门大户,西头的龚家,风扫院子月点灯,泥墙柴扉,大都是穷光蛋。这三大姓中,不论是穷是富,都出了有名的人物。叶家族长叶大洪,是康熙年间的武举,有钱有势,威名远播十里八乡。罗家户族不大,钱财不多,也出了个读书人罗文求,是个年轻的秀才,满口诗文,风流倜傥,惹人眼目。龚家最穷,贫瘠地里竟也长出了一棵壮苗,出了个讼师龚会远。此人识文断字,经常在衙门里走动,是远近闻名的刀笔,凡有打官司告状的,无不走他的门子,乡民们给他起个绰号叫赛诸葛。
  叶家族中有个叶五郎,虽排行第五,前边四个哥哥都在十岁前夭折,实际上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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