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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那些奇案[全二册]-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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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康熙元年十二月十日凌晨,陆圻继范骧、査继佐之后,被解押逬京,各家亲友到监狱送行。陆圻手捧镣铐含泪向亲友告别,除三弟陆堦之外,夫人孙氏,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随行来到杭州码头。孙氏安排大女儿芰行带领妹妹莘行先回家,孙氏和两个儿子再送一程。小女儿莘行抱住陆圻的腿嚎啕大哭:“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陆圻心如刀割,老泪纵横,眼望芰行说:“兄弟姐妹中你为老大,我知道你一贯贤孝,弟弟妹妹全靠你了,你要多给妈妈分心。”
  芰行垂着两行泪水,连连点头,拉着妹妹:莘行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回头,一路走一路哭泣,恋恋不舍。陆圻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待两个女儿走远,他对妻子孙氏说:“莘行这该子,我最钟爱,你要好好带她,让她好好成人。”
  两名差役和一名解官押着陆圻上了—只船,仆人张煜背着个包袱紧紧跟在后面,夫人孙氏和两个儿子也上了这条船。三弟陆堦和仆人褚礼上了另外一只船。两船解缆,沿着运河艰难地向北行驶。
  时值腊月,运河的水冷凝冻冽,天空堆积着浓黑的冻云。大地笼罩着沉沉的寒烟,船像半僵的爬虫缓缓地爬着,两岸的昏鸦茅舍时隐时现,挣扎了一天,船靠了嘉兴码头。
  陆堦登岸,叫了一桌酒菜,摆在陆圻乘坐的船上,陆圻、孙氏和两个孩子围拢来。陆堦说:“大哥大嫂,相聚时日不多了,和孩子们饮一杯团圆酒吧!”
  一句话说得孙氏泪水断线珠子似的,轱辘辘滚在酒杯里,陆桂、陆寅也忍不住掉下泪来。陆堦为了冲淡这悲凉的气氛,端起酒杯:“嫂子,喝杯酒吧,祝大哥一路平安!”
  孙氏强忍住泪水,浅浅饮了一口酒:“此去京都,千里迢迢,你大哥生性懦弱,多愁多思,你要多多开导大哥,让他放宽心胸,他的衣食起居,都托付给三弟你了。”
  陆堦连连点头:“请大嫂放心!”
  陆圻挨着妻子坐下,深情地说:“你带孩子回去吧,不要再教我心里难受了,你们走了,我心里会平静些。我遭此一劫,几弟兄都跟着受苦,我总觉得对不起他们。不论什么事,要为他们着想,你是长房大嫂,吃亏包涵都在你身上。”转脸握住两个儿子的手说:“我不在家,一切听从母亲的安排,要孝顺,要仁爱,处处谨言慎行。以后不必读书,不要学我这样……”
  孙氏在陆圻的再三催促下,带着两个儿子离船登岸,依依不舍地上了码头,回望站在船头的陆圻,四双眼睛蓄满了泪水。船徐徐离岸启航,人影渐渐消失在灰黯的夜色中,母子三人楼抱在一起,哀哀痛哭。
  三天之后,船到镇江码头,停泊在金山脚下。陆圻走出船舱,一立船头,悠扬的钟声响彻云天,朝日的霞光笼罩着金山寺的姿影,楼亭殿阁忽隐忽现,像是云天仙境。陆圻闭目凝神,暗自祈祷。耳中有庞然的嗡嗡声,像天风、像古雨,涌动着无边无际的轰鸣。此时陆圻胸中蓬勃着的,是一个虚无的世界。
  11
  康熙二年一月十九日,陆圻被解赴北京三十四天之后,官兵抄了陆圻的家。
  这天一早,孙氏带女儿到后院佛堂收拾神像,见神像个个愁眉苦脸,与往日迥然不同。孙氏将自己的感觉说给了女儿,女儿却说不出有什么两样。各房小婶们陆续来到佛堂帮助收拾祭器,也都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孙氏惊疑不定,心里恶恶怏怏,忙叫来小儿子陆寅,教他到奎山庵求签问问吉凶。
  孙氏和妯娌继续收拾佛堂,忽然有人高喊:“纪老爷到!”一个衙门里的小官,拿着一纸书简正站在院子中央,一百多名官兵和差役一拥而入,为首的一名官员并不是纪元。孙氏正惊疑不定,二太太对孙氏说:“官兵来抄家了,北京的事,坏了!”
  几十名官兵把房门一个个推开,高喊:“女眷,到院子集中,听总捕毛老爷点名!”
  众人不敢怠慢,东西两院各房的女眷和丫环婢女都挤在院子中心,官兵差役团团包围如临大敌。
  孙氏极力把持住自己的慌乱心情,把身旁的小女儿莘行交给二太太,冒称二太太的孙女文姑,如果死刑只限直系,这样就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毛总捕挨个点名询问,让书办登记造册。陆家近邻许周父,往日陆圻经常周济他们一家,在这个紧要茬口,他端着一碗浆子,在各个门上遍贴封条,而且不断向毛总捕告密:某某是某人的儿子;某某是某人的仆人,意思是不能放过他们。这个势利小人,向官府大献殷勤,以为陆家已彻底翻了船,万劫不复了。毛总捕见他自愿效忠,就把陆家的两匹白布、三石大米赏给了他,让他作向导赴京,去捉拿老三陆堦。许周父二话没说,高高兴兴上路了。
  陆家三十余口被关押在总捕班房,男人垂头丧气,女人孩子拥挤成一团,个个心惊肉跳,默不作声,一天水米未进,谁也不觉得饥渴。二太太的孙子禹川,点名时藏在奶奶的身后,没被官兵发现,人犯名单上没有写他的名字,可是也被裹携着捉来了,一名小吏带两名差役送来了一桶米饭和一桶菜汤。二太太问:“您老爷贵姓?”
  小吏说姓朱,二太太说明原委,求这位朱老爷积德,把孙子禹川救出去。
  朱某皱起眉头,沉吟了半天,瞅着眼前的孩子:“花名册上真的没有他?”
  “真的没有,朱老爷看看册子就知道了。”
  朱某进了后院,大概去看名册了,过了很大工夫才同一名差役回来,看着四周无人,把一领稻草帘子铺在地上,让禹川躺到上面,卷了个结实。差役弯腰抱起,挟在腋下。二太太讲清了送的去处,当即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朱某并不吭声,带领差役快步出了总捕房。
  陆家男女老少无不称赞朱某人的侠肝义胆,痛骂许周父落并下石,丧尽天良。当夜更深,班房窗外有两个人轻轻呼叫,孙氏辨出了声音,一个是长女芰行的公公吴锦雯,另一个是自己的弟弟孙字台。吴锦声悄悄说:“大嫂,千万不要难过,眼下陆寅还没有被捕,我想把他藏在朱进修家,给你们留条根。”
  孙字台从窗棂缝里伸进手来,抓住姐姐,哭泣着说:“兄弟是个无用之人,不能拯救姐姐,就让寅儿藏在我家吧,我会保护好他的。”
  孙氏连说不可,“官府正在追捕陆寅,应该催促他赶快投案自首,千万不可因他一人连累大片亲戚。”二人无奈,只得连连点头,挥泪而去。
  一月二十日,也就是陆圻家出事的第二天,官兵抄了查继佐、范骧的家,逮捕了一百四十余口。
  因去奎山庵求签躲过逮捕的陆寅,主动投了案,母子见面抱头痛哭。有人报怨陆寅不该自投罗网,陆寅流着眼泪说:“全家都被杀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按照刑厅规定,女子被送羁候所监禁。长发被剪掉。裤带、钗环被收缴,以防自尽。男子被发送按察使监狱。一进监狱,狱卒就给人犯一一戴上镣铐。
  由于惊吓和劳累,刚刚躺在墙角的陆桂,哇哇吐了两口鲜血,他抓住弟弟陆寅的手说:“你这一来,咱长门绝后了。”
  12
  康熙二年正月二十日,在湖州、吴江等地进行大逮捕。刑部派来的满官吴努、戴肃哈带领旗兵和绿营兵几百人来到湖州,进城后立即关闭城门,会同城内文武官员分头密拿。
  官兵悄无声息前进,突然包围了李令晳的家。李家父子兄弟男女主仆几百口全部被捕,还有拜年的亲戚和串门的邻居,也都被捆绑登记押往杭州。年前庄允城被捕押往北京,李令晳胆战心惊,赶紧把表弟陈紫松找来,让他火速进京找吴之荣疏通,请求他把序文撤去。李令晳与吴之荣有旧交,自以为吴之荣会讲点情面。陈紫松到京送给吴之荣一千两银子,吴之荣满口答应,李令皙自觉已经化解,高枕无忧了,殊不知像吴之荣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哪里还讲什么友情?
  湖州府学教授赵君宋,是第一个将《明史辑略》案公布于众的,这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家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全家十几口被捕。为他将案情处理经过申报给学道的两个学官也同时被捕。
  湖州新任知府谭希闵,刚接前任陈永命印,没有几个月,也全家被捕。去年冬初,刑部派满官罗多来调已劈的《明史辑略》书板,潭希闵根本不知道此事,罗多找来库吏周国泰询问,受庄允城贿赂的周国泰说,陈知府交盘册上已写明有庄允城家《明史辑略》书板一副。其实,官场中主官交接时,都是属员亲手办理验看,主官只让人在交盘清册上盖印,并不详知具体情况。当时罗多申斥他知情不报。谭希闵觉得罗多是上司又是满官,忍气吞声没有申辩,认为不是大不了的事,出乎意料,这竟招来一场大祸。
  湖州推官李焕,曾在赵君宋的通报文书上批写了“这部书虽呈通政司、礼部、都察院,已非秘书”的话,罗多来调查案情,申斥李焕捏造三衙门文书。包庇罪犯。李焕是个严谨认真的人,据理力争,说亲眼看到三衙门文书。罗多没话可说,不再往下深究。孪焕认为情由已辩解清楚,与己无关。其实,罗多要掩盖三衙门批文实情,官官相护,杀人灭口。这一来李焕也全家被捕。
  分守道张武烈曾痛骂吴之荣,并把他驱逐出湖州。吴之荣恨得咬牙切齿,当然不会放过。这次也全家被捕,罪名是包庇谋逆犯庄允城。
  庄允城被解往北京之后,他的儿子庄廷钺也被捕,并未解往北京,让县学收管,县学没有监狱,县学训导王兆祯让庄廷钺住在县学里,由门房看管。庄廷钺心系父亲安危,觅保请求释放。出头具保的五个人都是参加校订《明史辑略》的有功名的人士,县学要求增加一名没有功名的人。有一个叫戈明甫的,出于对庄允城感恩,主动愿为庄廷钺作保。县学将庄廷钺释放,庄廷钺连夜进京。到京后庄允城已在年终死于狱中,庄廷钺收尸后又回归本县投到。这次训导王兆祯以纵放要犯罪名被逮捕,作保的六个人也全部被捕。
  庄允城家老老小小、家奴婢女全部被捕,包括庄廷钺二十四岁的妻子、四岁的儿子。
  庄允城父子被捕时,同在南浔居住的朱佑明心里惶惶不安。过了一段时间自己仍安然无事,认为此书既然与自己毫无瓜葛,不可能无端株连,于是放下心来欢度新年。哪料想这次天降横祸,全家被捕。朱佑明仔细琢磨,诬告自己的只能是吴之荣,一连打了自己几个嘴巴:“老奴才,太吝啬,才落得如此下场。”对大儿子念绍说:“我不听你的话,害了你。”又对二儿子彦诺说:“你也和我一样,是个吝啬鬼!”
  家住南浔的书商陆德濡,这天正办喜节,打发女儿出嫁,亲朋熙熙攘攘,旗兵突然闯入宅院,陆家和贺喜的几百人全部被捕,割工汤达甫、刷匠李祥甫也被捕。
  吴江县县官和司理亲自率官兵来到江村吴炎家搜捕。吴炎毫不畏惧,把妻妾子女一一招呼出来。县官悄悄对他说:“你的小儿子可以藏起来,何必送死呢?”吴炎说:“我为真理而死,全家为我而死,没有什么遗憾!”
  距吴炎家不远的潘柽章,也同时全家被捕。
  原来在湖州任知府的陈永命,年前冬天被罢官,行至山东台儿庄,听说吴之荣出首逆书,因自己包庇庄允城,劈毁书板,自知其罪难逃,畏罪自缢,死在旅店里。他的尸体被砍成三十六块。他的弟弟陈永赖,任江宁知县,也罪在不赦受哥哥株连,全家被捕,押至杭州监狱。
  在山西朝邑县,县官茅元铭上任不久,因参校逆书,全家被捕,解至杭州。
  苏州阆门里一家书铺主人因卖《明史辑略》被捕。浒墅官货栈主事李尚白,曾派差役到该书铺买《明史辑略》,正赶上书铺主人不在,差役坐在书铺邻居朱某家等候。书铺主人回来,朱某为他们商定书价。李尚白和七十多岁的朱某都被逮捕,押送杭州,德高望重的督学两浙的黎博庵,因《明史辑略》提到他的名字,同一天,也全家抄没。
  大逮捕在同一天进行,以杭州为中心,共逮捕了两千多人,集中关押在旗兵兵营内。
  13
  康熙二年正月二十四日,陆圻被押解到北京,和査继佐、范骧等分别囚禁在刑部牢房里。三弟陆堦及时到京,在刑部牢房近的旅店住下,借探监的机会给狱卒使了银子,求他们多多照顾。
  为了寻找关系和门路,在外跑了一整天,这天傍晚回家,发现仆人张煜席卷了三百多两银子和衣物,逃之夭夭。这一棒打得陆堦头昏眼黑,瘫软在地上站不起来。褚扎大骂张煜无情无义,要上街寻找张煜,将他扭送官府。陆堦连连摇头:“到哪里去找,岂不是大海里捞针?”
  主仆二人胡乱吃了点东西,垂头丧气地过了一也,第二天清晨,陆堦亲自去找舅舅裘信甫。裘信甫做官多年,岁数大了,养尊处优轻闲无事。陆堦直接走进裘家客厅,见舅舅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脸肃穆,客庁里笼罩着严峻的气氛。陆堦向舅舅请了安。
  裘信甫问:“什么时候到京的?”
  “前天。”陆堦说着,流下泪来,哽哽咽咽,泣不成声,“大哥……他犯案了……”
  裘信甫用手按了按陆堦:“不必说了,我知道了。”停了一停,又说“家已抄了,全家被捕,你还不知道吧?”
  陆堦一听,像五雷轰顶,摇摇晃晃,坐不住位子:“我离家二十多天了,家里的事一无所知,舅舅是怎么知道的?”
  “刑部有人把消息透给了我。你大哥怎样?”
  “我随他一同到京,前天已关进刑部牢房,吉凶未卜。”
  “丽京一贯谨言慎行,怎么参与了这种事情?”
  陆堦心想,舅舅只知道大哥犯事,并不知道内情,于是就将庄廷珑、庄允城编纂刊行《明史辑略》,陆、查、范三人到学道衙门出首,吴之荣乘机敲诈勒索等前后情况,详述了一遍,最后说:“请舅舅想个法子。”
  裘信甫长长出了一口气:“真是莫须有,真是莫须有!”沉吟了片刻,“据刑部的人说,吴之荣这个恶魔一口咬定是反清逆案,谁也不敢延宕,案情已经直达中枢,四大臣一口同音,令刑部严查重办,庄允城已供认不讳,他不久前死在刑庭监狱,被戮尸寸磔。现在想推翻吴之荣的诬告,已没有可能。只有千方百计把你大哥扒拉出来,别的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依舅舅看,该从哪里入手?”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别进来,历朝历代都是如此。这种事就要从钱入这个你还不明白?”
  陆堦听了,将仆人张煜卷走三百多两银子和财物,现已两手空空的情形讲了一遍。裘信甫摇了摇手说:“三百两银子算什么,不够打发衙役门人的呢!花在关节人物身上的少说也得几千。你们读书人只懂得讲仁讲义吟诗清谈,哪懂得官场黑暗?钱的事不必多提,由我一手包揽。”
  陆堦连连咂舌:“眼下身无分文,怕是旅店店主也要撵了。”
  裘信甫命陆堦赶快搬往家里吃住。
  陆堦根据舅舅的吩咐,连夜写了申冤的呈文,裘信甫写了托情的书信,拿出五千两银子,一并转给了刑部要员。
  吴六奇营救查继佐的信及时抵达中枢,送到四大臣手中。信中要求削去自己的官职,保释查继佐出狱。四大臣考虑水陆师提督吴六奇是平南王的台柱子,在南国边陲动荡不安的情况下,对藩王手下大将的请求不能不再三掂量,这时刑部及时送上陆圻的辩白呈子,四大臣不得不重新审议,批复陆圻等三人回浙江听候审理,即日出京。
  陆堦得到消息,请教舅舅有什么看法,裘信甫说:“一时难以摸着底细。不过可以肯定由坏向好处转机。”
  陆堦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辞别了舅舅一家,随哥哥返回杭州。
  14
  朱佑明和赵君宋关在巡抚统辖的绿营兵牢房里,两人从未谋面,素不相识,作了囚徒才互相了解,成了知音。两人同样垂头丧气,大发牢骚,一个说:“《明史辑略》这一逆案是我张榜揭露的,论道理我是第一功臣,现在却抄家坐牢,天理何在?!”另—个说:“我根本就不知道有《名史辑略》这部书,更何况我大字不识—个,硬说我参与了编纂此书。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我才是今古奇冤!”
  赵君宋惊异地问:“说你参与其事,他们有什么依据?”
  朱佑明懊恼地说:“吴之荣这条恶狗,说书里的朱史氏就是我朱佑明。”
  赵君宋认真思索了一阵:“《明史辑略》我全看过,没有朱史氏就是朱佑明的话。”
  朱佑明眼前闪出一片亮光,觉得活命有门,恳求地说:“赵老爷,你救救我吧!”
  赵君宋摇着头说:“我有什么法子?”
  “法子很简单,赵老爷肯在大堂上作证,一说不就清楚啦?”
  “这……”赵君宋不置可否,引而不发。
  朱佑明保命心切:“赵老爷是有德之人,只要您肯救我,出狱后我把家产分给您一半。”
  赵君宋知道朱佑明家中殷富,有二三百万两的家产,其中的一半是多少?他心里明白,想到此处,心中一阵狂喜,表面却不露声色:“较到真上,物证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赵君宋愿意为自己辩证,朱佑明激动万分,当即叩了一个响头。很快两个人成了朋友。
  朱念绍的大舅子王羽,几天来一直为朱佑明奔走,寻找门路。这—日王羽买通旗兵来牢房探监,对朱佑明说了两件事。第一件,“通过武进士龚廷元,搭上了巡抚朱昌祚,要你出五万两银子,保证一不杀头,二不连累家口,三不没收财产,只把你发配边陲,两年就可以回来。”第二件,“通过满官图赖,搭上刑部派来主审此案的吴努、戴肃哈,只要你花两万两银子就行。满官说话硬棒,朱昌祚也得看他们的眼色行事。”王羽问朱佑明,“不知大伯选择哪条门路?”
  朱佑明听了这两条消息,喜不自胜,当时就精神了许多。他毕竟是个生意人,小九九拨拉得滚瓜溜熟,心想花五万不如花两万,忙对王羽说:“就走图赖这个门子吧!”
  依照朱佑明的吩咐,王羽联系了图赖,断了龚廷元这条路子。朱昌祚等候了几天不见回音,有人透话说朱佑明走了图赖的路子,脑袋都气青了,当时去找吴努、戴肃哈,恫吓说:“整个杭州都传开了,说朱佑明拿出一百万两银子贿赂二位老爷,请二位开恩。要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了,若被吴之荣知道,他狠咬一口,我们三个休想活命!”朱昌祚说时,眼光冷冷的直逼吴、戴二位满官。
  吴、戴二人知道这件事的分量,如张扬出去,有杀头的危险,十分害怕。当着图赖的面发誓赌咒:“谁若收朱佑明一个小钱,教他五雷轰顶!”吴、戴二人眼见得朱佑明这块肥肉吃不成了,干脆推脱得一干二净。为了避嫌,朱佑明一案推给朱昌祚主审,“朱抚台主审朱佑明一案,免去许多嫌疑,这样对大家都好。”朱昌祚欣然答应,他正想抓住这个机会整治朱佑明。朱佑明着实高兴了几天,他觉得胜算在握,苦难就要到头,跪在大堂上颇为镇静。主审的是巡抚朱昌祚,吴奴、戴肃哈两位满官分坐两边。朱佑明辩白道:“这部书原来是前朝朱相国所写,所以叫朱史氏。他的后人家境贫寒,将稿本卖给庄允城,庄家请了一班有学问的人编纂成书,刊刻出来,小的大字不识一个,怎能编纂史书?”
  朱昌祚紧追不舍:“你没有参与其事,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与庄家同住南浔镇,常听邻里说及此事。
  朱昌祚吹毛求疵:“你既已知道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不到官府出首?”
  “我不识字,又不知道书里写的什么。”
  朱昌祚一拍惊堂木,大骂道:“刁民,还想狡辩!”于是命衙役带出庄廷钺对质。庄廷钺已被打得血肉模糊,站立不稳,但他顽强地为朱佑明辩冤:“朱佑明从没参与逆书的编纂,小人不敢血口喷人!”
  朱昌祚冷笑了一声:“你想保住同伙,同谋来日?大刑伺侯!”
  两边衙役吆喝一声,庄廷钺上了夹棍,即刻昏死过去,冷水激醒后他仍咕咕哝哝地说:“小人不能昧了良心……”
  朱昌祚见庄廷钺死不作证,就传吴之荣出庭。吴之荣大大摇大摆地走上公堂,说:“朱佑明是茅屎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逆书上明明写着宋史氏就是朱佑明,他还嘴硬!朱佑明就是保佑明朝的意思,他编写逆书,攻击当朝,自在情理之中。”
  朱佑明见吴之荣出庭,心里打了个寒战,这个坏胚子不知什么时候蹿回来了,看来自己又要倒霉了。他据理力争,把早已想好的理由摆了出来:“小的今年五十六岁,生下来就起了这个名字,跟本朝没有丝毫牵连,逆书《明史辑略》中没有朱史氏就是朱佑明的话,如果有,也是吴之荣做了手脚添上去的。”
  “你有什么证据?”
  “湖州教授赵君宋可以作证。”
  朱昌祚让赵君宋出庭,赵君宋走进来说:“我是最早审读《明史辑略》这部逆书的,书上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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