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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皇戚-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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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咸听后一怔,随即说道:“渤海王业已被陛下下令收押,此时兵卒已在路上,吾再求情已是晚矣,如何可救?”
“太尉不需求情,小子此来只求太尉能奏请陛下,调朝中清名正直之人一同与段颎审理。”
“段颎?”李咸听后疏眉一皱,嘴里呢喃什么,半晌,才缓缓说道:“天家之事,事涉大逆,吾本不想参与,不过瘟疫之事欠了郎君人情,吾平生素来从不欠人人情,罢了,既如此,吾明日便进宫奏请此事。”
伏泉听后大喜,虽奇怪于李咸答应迅速,但还是起身行礼道:“太尉一言九鼎,此事多谢李公。”
李咸摆摆手道:“此小事耳,只其中牵涉颇多,旁人未敢妄议。”后来想起一事,便问道:“汝之事吾已应允,便谈它事。听闻汝曾与陛下前做《黄河赋》,小小年纪做出此等佳篇却是非凡,然诗词乃是小道,经学才是根本,汝又是济南伏公后人,今日吾便考校一二。”《黄河赋》便是伏泉做了一回文抄公所喊的诗歌。不想才几日便传出宫来。
“请李公赐教。”伏泉脸色发苦,自己家传今文经学也只是粗通,每次伏完考校自己都靠躲和懵,书本见了头都发麻。本想退却,然此时李咸已答应自己所求,若是因自己不接受而翻脸可就亏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好在李咸见其年幼,并未出太多生僻问题,只是稍难而已。伏泉答得不好不坏,李咸听后倒也未说太多,只是让他回去入太学后好生研学,不可荒废学业,便放他离去。
出了李府,便是归家,刘华几人听闻李咸答应愿助此事欣喜若极。想及今日之事皆韩靖指点,便问其三公中两人推辞原因,韩靖笑曰:“三公中,独太尉家世深厚,飞将军遗泽尚在,而司徒司空皆与袁氏有旧,怎会主动应承?”
第二十一章 旨意不妥
翌日,北宫里的一处宫殿里,年轻的小皇帝刘宏,正摸着怀里的两个美貌宫女亵玩。身边陪着几个二十余岁的宦官,正陪着他讲话,聊些他感兴趣的自己小金库的事情。
刚刚登基皇位四年的他,已经初尝了禁果,无法自拔,寡人之疾越来越明显,只是皇后太过贤良,让他提不起兴趣,是以不怎么去皇后的长秋宫,倒是经常在其他妃子寝宫里享乐。
刘宏继位时虽然是侯爷,但是家里早就没落,空有爵位没有钱财,穷的很,和母亲董太后一起日子过得很是艰辛。当了皇帝后,听其他人说皇宫有很多钱,美女也多,本来以为自己日子会很好,谁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首先桓帝时候虽然文治武功,令人称颂,但是汉羌百年战争早就打空了国库,他在位时期,宫殿经常失火,不过由于钱财不够,一直没敢大兴土木,许多宫人都在临时搭建的小木屋里凑合着住。后来段颎西征时军费不足,也是桓帝带头私人出钱,自己入宫前,贵重宝物又被窦武父子提前搜刮入私人家里,宫里美貌女子不是被善妒的窦太后处死,就是被窦武父子带回家去自己享用,根本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因为窦氏父子拿了他的钱,抢了他的女人,在刘宏看来就是不忠心,所以他初时不敢相信外人,只能信任自己的家奴宦官。并且在宦官杀窦氏一族时,他并没有完全阻止,后来还让他们和母亲一起为自己敛财,经营自己的小金库,毕竟自己作为皇帝没钱怎么行?
一晃五年过去了,有了钱和女人的刘宏终于感觉可以做一个正常的皇帝了,皇宫也在慢慢扩建和翻新了,那个没有生活品味,“不能作家居”的桓帝能和他比吗?特别是昨日与伏完演的一场戏,他从未想伏完那个书呆子竟然这么懂心,捐了百万,带动其他朝堂诸公亦捐款不少,直接导致就算他把雒阳城外的河道全部整修一遍还有余钱逍遥。
这时身旁小宦官告知太尉李咸求见,小皇帝正是兴头时候,无端端被扫了兴致,但三公颜面不能不给,逐命李咸入内,后令怀里宫女稍整衣衫。
李咸觐见时候,瞧见刘宏面露潮红,而身旁宫女亦脸色羞红,身为老人精的他怎会不知发生何事,不过故作未见,老神在在的行礼问安。
刘宏道:“太尉今日入宫所谓何事?”
李咸事先探知今日皇帝身边王甫一党主要宦官皆未当值,便立即接道:“启禀陛下,昨日朝会议政,论及渤海王悝涉及谋逆一事,臣归家后思前想后,认为段司隶一人审理恐有不妥。”
“为何?”
“一来,此陛下家事,尽交于一外人之手,难恐其人心思难明,审判不公;二来,渤海王毕竟先帝亲弟,陛下堂叔,身份尊贵,若审理必得谨慎,段司隶才干颇佳,然与此事而言亦稍显吃力;三则,渤海王汉室近支,若无一宗室之人于旁审理,若案情不明,恐宗室沸腾,故尚需有宗室之人在旁,方可无忧。”
三条理由说完,刘宏哑然,不知如何答复。本来受宫中早先得了郑飒、董腾吩咐的宦官影响,他昨日朝会上对于郑、董二人与刘悝联合谋逆一事,不太相信,只以为市井流言。但毕竟此事触及到了他心里最看重的地方,身为帝王的皇权,加上朝堂上舆论覆盖,要求彻查,所以便听了自己亲信宦官王甫的的谏言,命刚刚在抓捕朱雀阙谣言一案甚有功劳的段颎彻查,现在经李咸这么一说,发觉自己于此事而已的确莽撞,有些欠妥。
“依卿之意,此事该如何处理?昨日朝会后,明旨已发,今若改命,恐有失朝廷威严。”
“陛下,依臣所看,此事易尔,只需加旨命陛下信任,正直清名之人于审案时监督,一则渤海王真有大逆行为,事情查出于众人眼里,可堵宫外悠悠之耳,二来此事不假于一人之手,必予公平,无需担忧审判不公。”
“朕已明了,卿无它事,便先退去。”
“诺。”李咸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不再纠缠,便告退离去,更何况他人情已还,此事成与不成最后还得看小皇帝一念之间而已。
李咸走后,刘宏亦感无趣,身旁宫女百般引诱也难让他提起兴趣。心里想着事情,刘宏扔下两女,招呼左右,便向长乐宫而去。
宫殿里,被突然放了鸽子的两个宫女低声叹了口气,本以为今日可以再受陛下恩泽,没想到竟然出了这岔子。
其中一名姓何的宫女,眼神一凛,为这次错失勾引皇帝的机会感到可惜,心里面想着,得再通知兄长,送些财物,让那几个宦官为自己安排机会,同时想及刚才李咸谏言,知道大兄与郭常侍图谋,心道得赶紧将此事告知大兄才行。
却说刘宏去了长乐宫里问安,见了亲母董太后,将太尉李咸所谏之事告知董太后,因两人本来只是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若不是窦氏外戚想选个年幼皇帝便于控制,这天子之命还落不到刘宏身上。
登基以来,朝政董太后多加干预,虽然多有不公,但刘宏并未阻拦,一方面在他看来卖官求货,收纳金钱这些都是小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他信任生母之故,此时找她商量也是为了求妥而已。
董太后听了刘宏之言,想及数日前所收财物,暗道刘悝手段真是厉害,连三公都请了出来,不过她也不怕,即使通天又如何?君不见皇帝一声旨意,他还不是乖乖被司隶校尉押解进京?而且她是出名的收钱好办事,守信之人,怎会砸了自己招牌,略一沉思便道:“李公此言有理,老身也觉只段纪明一人审理有失妥当,渤海王毕竟宗室近支,先帝亲弟,此事皇帝应当谨慎处理,切勿予外人口舌之争。”
“诺。”
“既如此,老身也累了,皇帝便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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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灵帝是真的非常贪财,爱做生意,也嘲笑过桓帝“不能作家居”,因为桓帝时期国库真的没钱,他也没灵帝这个商业天才有搞钱的本事。
第二十二章 太学
纵观历朝历代,皇宫作为朝廷禁地,虽然管理看守严格,但本身却无任何秘密可言。刘宏与李咸以及董太后见面所谈论事情,早就飞到了一些时刻关注皇帝动静的权贵耳里,不过多数人因为此事涉及皇帝家事,并未行动,只是静等事态发展。
直到第二天,皇帝突然召见三公九卿入宫,讨论此事,并且话语里对段颎一人审理此事并不信任。作为臣子必懂帝心,何况此事与他们利益不大,司徒许栩、司空宗俱适时出声,言及“陛下所言极是,对于渤海王一案要慎之又慎”,稍后九卿里光禄勋杨赐也进言仅司隶校尉一人审理不妥,其余诸公见事风向转变皆出言不妥,唯大鸿胪袁隗等人依旧反对,此时宦官皆不在殿内,未能改变刘宏立场,便又下旨意,“诏冀州刺史立即遣送渤海王一族进京查对,交由司隶校尉审理,命太尉持节监审理渤海王一案,大鸿胪、宗正、廷尉为辅。”
朝廷明旨发出,便不可更改,消息传到侯府,众人皆喜。商讨后,韩靖与刘华便又四处走动,为刘悝一事奔走,伏完改任中散大夫,虽是闲职,然此时还需其活动与刘宏身边,探听虚实,便未参与。
伏泉于此事已无作用,毕竟他才虚岁十二,虽然因献防治瘟疫之功,朝廷赏了童子郎,但在政治斗争里,还是显得不足一提。不过,此事已经偏离了历史,相信王甫等人的图谋应该不会成真了。
既然赏了童子郎,他就得去太学读书了,其实论家世身份他以后也肯定要去太学读书,只是早一些晚一些罢了,除非他想和自己祖辈一样不做官,只愿做一个教书匠。
汉时,郎多出现在官名中,童子郎,顾名思义,即二十岁以下为郎者,相当于年轻的预备官员。汉朝选拔官员有察举、征辟、纳资、任子等制度,就剩下太学了。属于官方培养人才,世家豪族子弟出了太学,通过儒经经学考试就有了为官的资格,下面就等待皇帝的任命了,而寒门学生除了极少数,其余多数只能回乡积攒名望,等被地方长官看中通过举孝廉或者征辟做官。
翌日,在夭儿的一番收拾打扮下,伏泉打扮完好,便欲带了随从出门,恰巧伏完此时入门。
“大人。”
“嗯。檀奴,汝已不患出仕,吾心甚慰,终不负汝父在天之灵。然去太学,切记勤学,琅琊伏氏自先祖伏公以来,于经学一道未有不通者,汝之学问还需勤学。”
“诺。”伏泉恭敬道。不管自己以后会不会认真学,先祖必须答应才行。
“另外汝虽未立冠,但犹若成年,却无表字,太学之中与人相交多有不便。也罢,今日便为你取字,泉者,水原也,象水流出成川形,吾便为汝取字流川,伏泉伏流川。”
“谢大人赐字。”
得了表字的伏泉随即恭送伏完后,便招呼家仆前去太学报道,夭儿于忠未让随行。又不是出远门,太学就在雒阳城南郊,自己报道认门而已,只需带几个忠仆护卫便是。这就像是后世高考,考上了名牌大学,而这大学就在自己家门不远一样。
因入学手续需至九卿之一的太常官署办理,是以先去城东,太常便官署位于城东。太常作为九卿之一,其不仅负责太学事宜,还主管宗庙礼仪,算是清闲之职,职权较少,是以门前办事之人较少,伏泉等了一会便入内,自有掾吏为其办理入学手续,待知道其为“治瘟郎”,受了皇帝嘉奖,赐了童子郎时,频频向他注目。
伏泉苦笑,暗道虚名害死人,周围众人异样的目光让他很是难受,还好办学手续并不复杂,很快便出了太常官署。
马车出了平城门,雒阳城外热闹非凡,虽城外尚有瘟疫隔离区,却依旧挡不住出来踏青游玩人的性质,其中少年郎君,仕女小娘结伴居多。毕竟人性就是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感染瘟疫对他们来说是如此之近,但不是尚未感染不是?
未久,终抵太学。
太学最早由大儒董仲舒提议,汉武帝创立。创立之初,学生仅五十人。后来规模渐渐扩大,汉昭帝时,增至一百人,汉宣帝时,增至二百人,汉元帝时,增至一千人,汉成帝时,增至三千人,后王莽对太学进行大肆扩张,人数一举过万,魄力看似不小,但和东汉皇帝一比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毕竟东汉以后,大兴文教,开国皇帝刘秀本人就曾是太学生,以后历代皇帝都对教育大礼支持,本初元年颁布的《学而优则仕诏》使得太学生人数多至三万余人,可以说东汉是中国前所未有的教育普及时代。
太学乃传授五经之所,《易》有施、孟、梁氏、京氏,《尚书》欧阳、大、小夏侯,《诗》,齐、鲁、韩,《礼》,大、小戴,《春秋》严、颜,共十四位博士加博士祭酒共十五人,皆为今文经学。东汉除今文经学外,还有古文经学。太学之中,古文经学未立博士,但并不禁止学生学习。
下了马车,留众人在外看守马车,自己单独进入太学大门,能容纳三万余学子的地方自然不会小,毕竟东汉皇帝不断支持扩建,里面高低错落的建筑鳞次栉比,足有几千间之多,隐然一城之貌。
道路两旁种满槐柳、竹林,景色宜人,然而越是进入,心里越是疑惑,盖因走了半响周围所见,人烟稀少,倒不像一个数万学子的大型学校,更像是一个空村庄。而且路上所遇之人甚少,见到他后都立马避让,眼色慌张,让他不由嘀咕自己看着有这么可怕吗?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伏泉进入太学署地,办公小吏是一中年长者,接过他递来的凭证,待确认完毕,为他测量身材,随后进入后室取来一套长裾衣袍交给他。同时言道:“此服乃太学生之服,郎君既已入太学,以后需常穿此服。”听其话语,想来这便是古人的校服了,只不过伏泉要提前一千多年穿了,而且是免费的,不像后世还要收费。
“诺。敢问足下,何以今日太学中,诸生如此之少?”
小吏诧异道:“郎君不知前时段司隶抓捕太学生一事?”
伏泉哑然,是了,自己最近被刘悝一事忙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事。的确,现在朝廷风声未过,朱雀阙乱言一事还未平息,多数太学生当然不会随意自在出行,防止出了意外被段颎不问是非强抓进大狱去。
第二十三章 舅父欲重演宫变乎?
问明太学生住舍地址,出了太学署地,知晓为何太学人烟稀少后,伏泉并未离去,而是向太学生的住舍而去,此时太学诸生皆不在外面,只能是在里面了。
果然,刚到一处住舍,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之声,声音吵杂,院内必有多人无疑。
“段颎可诛,依附阉宦,抓捕吾等圣人子弟,真乃吾凉州之耻……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只听一人刚说完,后面之人都跟着附和。
“人之云亡,邦国殄瘁!”
……
不断有人呼喊这诗经里的八字,伏泉听后冷汗连连,暗道或许东汉覆灭,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执政者掀起党锢,禁锢士人,引起士人反弹,最终炮制了一场灭亡闹剧。
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出自《诗经·大雅·荡之什》,是讽刺周幽王乱政亡国的,意思是贤人死亡了,国事危殆。这些太学生此时大喊此句,意思十分明显,暗指他们这些贤人忠臣,士人学子都跑光了,国家肯定将要困顿灭亡了。
走进一看,一处宽大别院里,不少统一穿着玄色方领长裾衣袍的学子正愤恨呐喊。他们中间既有总角、束发童子,又有弱冠、而立成年之人,还有天命、花甲老者,无论年龄若何,此时言语里皆充满一种为国为民的豪气,亦或者是朝气。
无论他们话语如何激烈,但他们之中大多以天下为己任,满怀理想,不避利害,不畏公开反对朝政,敢于直面天子,上书献言。
此时在场之人多数有若癫狂,伏泉小心进入,但门口有放哨之人,他应已成年,中等个头,体貌消瘦,面相有些阴柔,留着一撇短须,看到伏泉将要入门上前拦住问道:“不知郎君前来所为何事?”
“足下打扰,余乃新入太学诸生,今日初来,闻听此处甚是热闹,特来相看。”诸生即是太学生,常用于太学生自称。
“郎君不知太学规矩乎?”
伏泉闻之眼露迷茫,不解其意。
好在那人随即道:“太学门口无人乎?”
“余前来并未见有他人。”
“那便是了,郎君不知前番段颎抓捕太学诸生,吾辈为防不测,是以聚会皆分乡党,以便出事时有所防备,逃散飞快。”
伏泉点头,自古同乡同地之间,乡党默契非常,且能同心,真要出事,逃走有序,的确会加快不少速度,随后行礼道:“原来如此。琅琊伏流川,见过足下。”
那人亦还礼道:“武威贾文和见过郎君,郎君既是徐州人,应当走南方,若见前方有一排青竹,青竹之后便是徐州诸生住舍。”
他就是乱国毒士贾诩!!!
伏泉并未牢记贾诩之话,知道面前之人姓名。伏泉眼露惊恐紧盯贾诩,想要看破此人内心,不过对面之人亦有所感,只见他突然眯眼与伏泉对望。
此刻贾诩双目细长,看着宛若一潭死水,不泛一丝涟漪,他仿若看待死人一样看着伏泉,下意识便让伏泉心里不自然的感觉到一丝冷意。
稍后,贾诩面色如常道:“郎君既知同乡乡友所在,不速去?还有何事?”
此言乃是逐客令也。
“谢过贾兄,泉他日再来拜访。”说完,伏泉离去。
贾诩看着伏泉远去背影,心中思索这小郎君为何初次见面,那般扫视自己,但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此时院中又是一阵高喊,他立即侧入门内,不断观察门外左右,其实他内衣里尚穿着白色儒服,外面套着太学生衣袍。若门外稍有异常,他必脱了太学生衣袍,当先逃走,不过想到段颎同为凉州人,要找麻烦当不会先找同乡,心才稍安。
其实按他本意,若不是此次乃凉州同乡私会,其中多为熟人,他是不想趟这浑水,即使太学生不断集会言论反抗又如何,凭着口中口号,清谈议论,根本改变不了朝中局势。
辞别贾诩,伏泉心中寒意未减,并未按他所指路线前去,去又如何?难道和其他太学生一样,示威吗?他如果傻了,或许真会如此做,而且现在风声未过,段颎只是因为刘悝一事分散精力,自己外戚身份敏感,这类事情还是莫要掺和为宜。
左右今日已熟识了太学之路,便出了门,打道回府。到了府邸,下了马车,得了苍头报信,言道其舅父宋奇来了。
宋奇是皇后宋氏的兄长,爵封濦强侯,说是舅父也欠妥当,毕竟自己母亲只是他的族妹而已。想到这个名义的舅父,伏泉哑然失笑,盖因这个皇后的兄长,应是现在最尊贵的外戚之一,可是他就和自己伯父一样,没有一点政治斗争经验,不过伏完比他稍好,起码有些政治警觉,加之自己伯母刘华,自小便在深宫长大,还是有些政治自保能力的。
舅父人既然来了,伏泉必需拜见才行。入府后,急往前堂赶去,刚到堂口,便听到里面谈论之声。原是伯父伏完正与宋奇谈话,话题自然便是刘悝一事,两人都是皇亲,按照刘悝和伏泉的联系,还是有一些拐弯亲的,所以屏蔽了下人,谈话也无顾忌。
“王甫可恨,贪财成性,邪恶狡猾,恣意妄为,其罪足可灭族,子全兄,今番吾已请示皇后,欲联络外朝士人,必先逐之而后快。”子全,乃是伯父伏完表字。
话音刚落,伏完尚未回答,便听堂外一声大喊,“舅父切不可如此。”
未几,伏泉跑来,以父子之礼叩拜道:“檀奴见过伯父、舅父。”
伏完“嗯”了一声,宋奇则眼露不喜,右手虚扶,语音沉重道:“汝这几日奔走也是劳累,起来吧。”
稍后,只听宋奇道:“刚才孤于汝伯父商讨诛灭王甫一事,汝为何阻止?”孤者,《礼记·曲礼》谓:远方小侯自称为孤,宋奇爵乃濦强侯,按礼已有称孤权利,同理伏完也可称孤,只是一方面其多在家中,家有刘华这个桓帝长公主,母老虎一个未敢放肆,另一方面此乃京都,他多为散官,入朝时多有上司,在上司面前称孤多有不便。而宋奇不然,他乃皇后兄弟,又未做官,称孤无任何制衡。
“回舅父,檀奴并未阻止,只是舅父所言,联合外朝,铲除王甫一党,欠缺妥当。窦公之事尚在眼前,舅父欲重演宫变乎?”
宋奇听后脸露吃惊,目瞪口呆,呐呐不言道:“这……”
第二十四章 翻案机会
身为外戚家族,说是幸运,毕竟身份由此而贵,但亦可悲,可悲的便是宫中阴谋如履薄冰,更有外朝中朝居心叵测之人暗中推波助澜,夹在外朝中朝之中,稍有不慎便是身死族灭。
宋奇听到伏泉直言窦武之事,暗觉一身冷汗,但自觉心中无愧,便问道:“窦公之事全因泄密,犹豫不决,贻误先机。此番吾若计划妥当,应可诛除奸邪,还政治清明。”
“舅父此时四处联络,敢保消息不泄乎?”
“吾欲联络之人皆朝廷正直之士,倒时朝堂诸公合力,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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