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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午后)-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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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看法,会审问宜娘,可不会着重审问。对郑朗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必然不放过宜娘,以便让郑朗难堪。

富弼始终不是很相信的,然而郑朗对韩琦为人太清楚了,郑朗也无所谓,韩琦想做文章让他做去,至于什么君子的更不在乎。可那样的话,宜娘必死无疑,于是郑朗在离开时,给她指了一条退路。这个行首心静下来,做尼姑也能过一种平静的生活,心静不下来,此案一过,可以再度还俗,依然是以前的名妓。

听了她的话,富弼与郑朗同时蹙眉头,富弼叹息道:“你是何苦来哉,张大亮逃走时,有没有带着你一道逃跑?虽心痴,也要看痴得值不值?”

郑朗苦笑,看着韩琦说道:“张大亮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她只是一个被张大亮利用的苦命女子,又犯了痴心疯,不要为难她了。至于此案,我没有全部对你说,也是害怕眼线众多,泄露出去。再说,朝廷让你们来查私盐案,但东海命案我还没有了呢。”

不知道韩琦有什么样的想法,郑朗这句话也很强硬,不要以来你们来了,要我交出案卷,我就交了,要接手案子,我就让你们接手。可我若是咬定东海命案,张大亮一案,你们有权利过问,我也有权利过问,那么我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走着瞧,更不指望我会配合你。

第三百一十二章 刎

韩琦打了一个哈哈,道:“行知,彦国,你们有了安排,为何不对我说,难道我还会泄密。你们将这个女子扶起来吧。”

后面是对衙役说的。

嫌不够,走下公堂,来到宜娘身前,看了看,又说:“果然是天香国色,昔日汉武以卫青替郭解求情而言,得卫大将军求之,非是豪强也是豪强。你只是一个妓子,今天得行知与彦国两人替你求情,自此,你可以名扬天下。”

听不出来他说的是真话或是反话。

又摇头道:“可惜,彦国乃是天下闻名的君子,行知乃是天下闻名的才子,两位如此待你,你却执迷不悟,行知说你得了痴心疯,果是不错也。”

还是听不出来他话音中有没有贬义。

说完走回来,问郑朗道:“既然行知早有安排,我就不问张大亮下落,此案大部人犯已经抓获,一等朝廷旨意,二也要宣判一部分,行知,你看以是以宋世轨舍从案断之,还是以桑怿京师案断之?”

宋朝有成熟的律法,但这是一个人治大于法治的年代,也不要指望用法治取代人治,那样的话,可以在宋朝实行民主制了。想要从宽判决此案,必须要赵祯下诏书敕免。

也是宋朝制度的一个特色,分为全国性的大敕、一路一州的曲敕、事牵数路但不是全国性的德音、皇帝亲自过问的录囚,两浙此案就是曲敕。这种敕制度有积极意义的,诸葛亮不敕,那是汉法松弛,不敕矫之,以法正国。时过境迁,宋朝制度稳定,判法时往往豪强优之,贫困百姓苦之,时常的敕之能减少囚犯,加快审判速度,维护社会的稳定。

但敕是最后一道程序,有一个时间因素。在这之前,必须做一个宣判,再用敕来宽平,这件案子就迅速断了下去。否则坐等朝廷敕书下来,案子没有宣判,如何敕?

如何宣判不但要按照律法,还有一个前例。

韩琦所问的正是两种大型案件的法例。

北齐洛州百姓聚结欲谋劫河桥,被洛阳官吏得知,全部捕拿归案,连诸党一千七百人,崔暹为廷尉时,以之谋反,但牵案的人太多,无法了断,数年判决不断。及宋世轨为廷尉卿时,判其事为劫,只杀其魁首,余皆从坐悉舍,放回家进行管制。

还有一案,前几年明道时,天下旱蝗,桑怿奉旨捕拿,此人素有威名,勇猛过人,曾得欧阳修再三夸奖,说曰:“勇力,人所有,而能知用其勇者少矣。若怿,可谓义勇之士。其学问不深而能者,盖天性也。余固喜传人事,尤爱司马迁善传,而其所书皆伟烈奇节士,喜读书,欲学其作,而怪今人如迁所书者何少也!乃疑迁特雄文善壮其说,而古人未必然也。及得桑怿事,乃知古之人有然焉,迁书不巫也,如今人固但不尽知也。”

人未至,盗拒之不出。于是怿闭栅示弱,军卒不知所为,他本人自己带着数卒穿着强盗的衣服,暗中查访,得知一老媪为之提供饮食,怿作盗状赴之宴聚,老媪以为真盗,便说此二十三盗知怿来,全散,后见其闭栅不出,以为弱之,再次回来,某在何,某在何处。桑怿回去后准备重金,三日复来,对老媪说了实话,我乃桑殿直也,赠其重金,请老媪配合,三日后老媪尽得盗址,告之,桑怿尽捕,全部斩首示众。韩琦来杭州前,也想到此人,不过他与任福等诸武将,一起到了西北,没有带过来。

是两种不同的断案方式,一以宽平,一以刚猛。先以宽平,再以赦书,此案会断得更宽,失去警示作用。先以刚猛,再以赦书,虽是宽猛相济,但会牵连许多人。轻重要拿捏得当,甚至此案有可能也会当作以后大型案件判决的法例。韩琦这次相询,是发自内心,如何判,他在心中踌躇了许久。

“朝廷既然派杨学士、王判官、韩知谏前来杭州主审盐案,由三位作主,我不敢插言。”郑朗道。作为配合,我做得很好,几乎将所有证据、人犯都交到你手上,连捉盗的军队训练了很长时间,供你使用,你们坐等判案,还要我协助什么?居然没有提供任何建议。

韩琦又笑了笑,问:“这个妓子……”

“韩知谏以刚直闻名庙堂,是直烈君子,君子要有怀旧之心,怜惜之心,她仅是一个弱女子,只是得了痴心疯,没有亲自做出什么恶事。既然韩知谏说起桑殿直断京师盗案,我请问那个老媪如今在何处?”

事连的群盗一起被处决,那个帮凶老太婆得了桑怿一笔钱,因为有协助之功,不但没有判刑,那笔赏钱朝廷也没有收回去。

两者还是有区别的,桑怿案中的老媪可以用作吴畦南法例判决,不能用作宜娘判决,因为她执迷不悟也。郑朗所以此言,只是说宜娘不是直接的凶手,又被郑朗所利用,不能免去处罚,能从宽判处。

韩琦一笑道:“依行知言。来人,将她释放回去,严密监视。”

不是放回家平安无事,暂时不刑讯逼供。

宜娘也不说谢,用眼睛看着郑朗,郑朗又皱眉头,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郑知府,你那首曲子能不能弹完?”

“能,肯定能。”

宜娘脸上一片灰白,沉默半天说道:“那能不能让奴婢听一听。”

郑朗左右环顾,指着两个衙役,说道:“你们将她扶回去。”

“稚圭、君贶、彦国,能否与我一道前往。”

“好。”四人一道来到宜娘处,宜娘软软的坐在椅子上,让韩琦打狠了,半个屁股上全部血痕,坐不直,让婢女拿来古筝,郑朗将这首十面埋伏弹完,道:“你可不可用琵琶将它演奏出来。”

“奴婢试一试。”宜娘怀抱着琵琶,弹奏了三次,到第三次时,已经十分唯妙唯肖。

富弼低声说:“韩知谏,你也是一个怜花惜玉的人,这样的女子,何苦为难?”

此时富弼还没有死心,以为韩琦是一个谦谦君子,但郑朗没有作声。

宜娘放下琵琶,忽然伏下说:“以前张大亮做过许多善事,请郑知府宽待他的家人。”

“你起来,刚才你也听过,此次朝廷本来就打算从宽处理此案,他的家人,你不用担心,还是担心你自己。”

“奴婢明白。”宜娘说完,拿来剪刀,将自己秀发剪去,惨然一笑,对韩琦说:“钦差,奴婢要出家,你不会阻拦小女子吧?”

韩琦愕然,富弼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神情。

即便出家,也是不容易,这个女子看似柔弱,实际又痴又呆又倔又强,不然何必有今天的事发生?

郑朗也松了一口气,从内心处,他不想与韩琦发生正面冲突,虽不是夏竦,但这个人同样很让人麻烦。韩琦三人继续审问案子,不是上次的私盐案,这次审的是海上私盐案。

然而郑朗冷眼旁观,发现只要案情往上面卷了卷,韩琦立即中止盘问。非是怕事,郑朗也同意他这种做法,不然案件越查越深,当真让两浙、江淮一半官员倒下去?

韩琦也没有追问张大亮在何处,郑朗说了,他也隐约猜出郑朗的安排。这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不会问愚蠢的问题。

几天后郑朗给了韩琦一个交待。

真相揭开后,韩琦也感到很惊讶。

郑朗与张大亮在玩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玩了很长时间。

两者中间张大亮是弱者地位,但是郑朗偏偏将自己放在弱者位置,一直示弱,这个示弱的时间比桑怿更长,张大亮先用宜娘接近郑朗,想套郑朗口风,再用吴小娘子。

可没想到自己后院同样会失火。

他有两个小妾,崔娴带着织女在传授织艺,与杭州一些大户女子走得近,包括张大亮的妻妾。张大亮最小的小妾是出身于一个读书人的家庭,父亲做过一名小官,但死得早,家道中落,被张大亮看中其姿色与良家出身,纳了回去。不过父亲士子身份已成了过往云烟,进张家后,张大亮看中,可是其妻不大服气,经常欺负这个小妾。

后来连这个小妾生下一个儿子,也让其妻抱养过去,收为己子。也是很正常的,上有刘娥,下有郑朗的大娘娘,只是郑朗的大娘心肠软,一家人团结,才没有发生什么矛盾。可是小妾有过一段良好的出身,在父亲没有死之前,一家人很受人尊敬,张大亮的正妻虽陪张大亮出生入死过,但是一个粗人,小妾心中便产生了不服心态。

与崔娴交谈了几句后,崔娴多聪明哪,淡淡蛊惑了几句,使这个小妾做了眼线,为了使她死心塌地,崔娴代郑朗给了一个承诺,让这个小妾多置办一些金银首饰与贵重物品,张大亮案未发,家境十分富弼,想从张大亮手中讨要也比较容易。这些财产崔娴主动替她保管,还答应以后不会处判她的儿子。

张大亮出逃时,小妾也跟着逃走。但一路悄悄做了一些小手脚,让郑朗布置的人手秘密尾随,也就是说,张大亮始终没有消失在郑朗眼线之中。郑朗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张大亮是一个很小心很多疑的人,有许多亲信只有张大亮一人清楚,虽派许多人手查访了很长时间,没有全部查出来。所以有意让张大亮出逃,将这些人手聚集。

还是没有抓捕,一直到张大亮乘船出海时,在海上对他们围捕。

也不得不这么做,这些人当中,有许多人在倭国置办了产业,有的逗留时间长,在京都娶妻生子,因为数量多,后来倭国史书也多记载这件事。但与唐朝一样,唐朝开放的是广州港,让大食商人在广州活动,倭国开放的是京都。在倭国皇族控制范围之内,所以在王昭明请求之下,倭国将这些家眷送到矿上。

他们在倭国还有其他的产业,以及一些人脉关系,恰恰是郑朗最担心的地方。于是让张大亮出逃,再秘密召集手下,直到出逃后,这些人才能真正聚齐。然后在东海出海口埋伏下伏,直到此时,才能勉强说真正一网打尽。

但在抓捕过程中出了一个小意外,张大亮大约对郑朗十面埋伏念念不忘,看到数艘船只从四面围了下来,学习项羽,拨刀自刎。

案件到此基本结束了,两次抓捕中,祖仲孺表现皆是很突出。郑朗将他接到家中,请了数个名妓伴歌伴舞,请他喝酒。然后看着他,富弼也在观察。私盐案交给杨安国三位钦差主审,不关郑朗与富弼的事。但杭州的事,两人要继续主持,包括平安监。

向倭国派了大量的军队,不但有朝廷的军队,还有私人武装力量,甚至将来还有一两千,两三千生女真人军队。十分可观,但是战为辅,伐交伐谋为主,就是这个力量,如果在倭奴国天怒人怨,远远不够的,两矿必然丢失。若是伐交伐谋用得好,没有生女真的军队,也能维持下去。还是有区别的,矿上力量越强大,倭奴国动心思的人会越少。

倭奴国基本也定落下来,不可能派驻一万两万军队上去,或者协助皇族壮大皇族的实力,那是脑袋秀逗了才会去做。

然而南方需要人主持矿务,军务。

并且这些矿不在一个地点,若是再加上几十处供给点,更加分散,好在自宿务岛开始,一直到南方,是一个三角形,将中心定要棉兰岛上,最远的不过两千里海路。

为了联系,一是快船,二是着手准备请大食人帮助训练一些信鸽,信鸽的作用不能将它无限放大,也会迷路也会被敌人射落,因此在古代战场上多不用之。但放在民用上,特别是南海有着巨大的价值,大食人在指南针没有出现之前,正是用信鸽指明方向,传递海路。

矿务需要一个能吏指挥。

南海不象倭奴国,没有强大的国家,再主动与一些当地强大的部落避开,减少冲突,危胁不大。连南洋这些人都要害怕,这个国家也无药可救了。

还有很多困难,当地土著人不强壮,比较容易征服,不过他们熟悉地形,特别是一些茂盛的森林里,这些原住民未必很强壮,攀爬却十分伶俐,武器落后,也有竹弓竹箭,甚至会使用一些毒药。无论怎么避免,冲突必然会发生。因此需要一个有能力的武将统领指挥,不需要传到朝廷再做决定,太远。就在当地必须将问题解决,这不是去谈判的,而是用武力征服的。

与富弼商议一下。

宋朝自澶渊之盟后,很长时间没有打过仗,富弼也不知道那些人会有用,就是知道,不是在陆地上,要适应南方炎热的天气,适应海船上的颠簸。于是全部看中了祖仲孺。

然而他资历太浅,富弼有些不放心,借着这次庆功设宴款待,与郑朗进行观察,再联名保举。

祖仲孺不知道,美人在怀,但是他杯到酒干,很有些胆色。

郑朗与富弼相视一笑,问道:“祖仲孺,韩知谏围剿半山岛,虽牺牲了一些士兵,数量不多,为什么你不平?”

“郑知府,你也这样认为?难道这些人不是人吗?”

郑朗与富弼又相互看了一眼,全部微笑,然后道:“是人,不过切记,你是一个武将,莫要与韩知谏发生任何冲突。”

不要说你,狄青也让韩琦压得不敢动弹,又对杨八望吩咐道:“你去将三位钦差,两位转运使,还有仝明请来。”

两个钦差无所谓,杨安国都无所谓,但是韩琦与王拱辰,郑朗不想让他们产生不好的想法。自己在杭州,京城鞭长莫及,这次回去后,赵祯必然要询问三个钦差一些情况。

不推举人选则罢,一推举,韩琦与王拱辰意见也很重要。

重新换宴席,一会儿六人到来。

相互施礼后重新落坐,看了看仝明与祖仲孺,韩琦蹙了一下眉头,心里面略有点不舒服。郑朗看在眼中,没有表示,将那张地图拿出来,将自己想法说了说。

然后问仝明:“我让你想办法,有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仝明苦笑,道:“本来船上就有危险,又是南方,气候炎热,地形恶劣,想没有补助,将百姓迁移过去,恐怕不行。”

“不是不补助,在选供给点时,我只要两点,一有避风的港口,二要地势平坦,有充足的淡水水源。事关以后的安全,纵然此地草木茂密,也可以组织人手,将它开垦出来,再做交付。只要符合这两个要求,不必非要与强大的部族做邻居,主动避开危胁。当地优势就能发挥出来,天气虽热,可热有热的好处,无论种植果蔬水稻,产量丰厚,并且是无主之地,想要开垦多少就有多少,是对平安监提供帮助,朝廷也不会征税。船舶到此,可以用高价交易的方法,补贴各户,这种产值本身就是一种补助。说迁移,也不是强行让他们迁移,种植几年,收成好,默许他们返回故里,重新安排他人进行重新种植。”

虽然这样说,想要百姓自己愿意过去,又不发补贴,估计还没有人愿意。不但海外,有海上的风险,就象岭南,无主之地不要太多,多少还能有些言语沟通,又属于宋朝管制,可有几个百姓愿意迁移过去?

于是使岭南至今多是刀耕火种的种植方式,是因为没有多少汉人缘故也。

仝明摇头,道:“办法只有一个,正好三位钦差在此,此案牵连的人犯很多,纵然朝廷会宽大处理,许多人犯及同家属刺黠流放。不如择其出身寒贱的百姓,流放到上面,本来是死刑的,如今能活过来,连同家中女子也不需充入官妓供人狎玩,所得又归自己,除了此策,我别无他法。”

果然是阴的,郑朗摇头,道:“不行,你低估了我所需要百姓数量,无论怎么选择,每一供给点处,还是有一些当地原住民存在,至少要保持三四百户,大者保持五六百户百姓,才能形成一些初步的自保。仅是犯人家属,数量不够。这些人又是罪犯,我始终不放心。不要最后与当地的原住民勾连起来,独立为王,那么会出大事情。”

郑朗所说的很有可能,老百姓眼中家国观念是先家后国,甚至没有几个老百姓有国有民族的观念,所以幽州汉民才不愿意向宋朝臣服。这些犯人多是胆大包天的人,上了岛后,带着怨气,又是远离宋朝,有的当地岛屿面积大,难免有人不会占山为王。

仝明不能言。

几人全部皱眉思索,供给点设立,好处会很多,然而不解决百姓的问题,只能是纸上谈兵,没有实际作用。

韩琦忽然笑了起来。

“韩知谏,为何发笑?”

“郑行知,为什么你要修中庸?”

富弼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郑朗一下,脸上露出笑容。郑朗也微微一笑,问:“韩知谏所言,我很是不解,与修中庸有什么关系?”

问完后郑朗瞅了一眼仝明,略有些失望。

第三百一十三章 瘦身

看了一眼仝明,眼光收回来,平视着韩琦,说:“请稚圭兄指教。”

为这件事,郑朗烦恼了很久,所以亲切的用了韩琦的字,又加上一个兄,场合也不对,虽是家宴,有几位官员,还有歌舞妓在此,特别是歌舞妓,她们能赴此宴,也是一种荣誉,回去后会将席间所发生的种种,各人的谈话当作资本说出。韩琦今天若想出办法,证明他比郑朗智高一筹,传出去,韩琦也很有脸面。

郑朗越对他尊敬,韩琦越有脸面。已经感到脸面,韩琦一张长脸绽出笑容,说道:“想知道关系,请郑行知授我宽严之法。”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大家相互请教,没有彼高此低。

富弼又松了一口气。


郑朗从富弼脸上扫过,说执着,富弼内心执着比自己比韩琦皆厚了几份,所以在出使契丹时有了惊艳的表现,也因为这份执着,才有后来的种种,不但富弼,范仲淹执着更厚。然而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他们……

丢下这个想法,徐徐说道:“稚圭兄,唐朝盐价最低时一斗才十文二十文钱,酒之利要么缺少粮食不准酿酒,要么听任天下人酿酒。但如今呢?私盐几十斤,私曲者五十到一百斤者一律处死,这是太平盛世的律法吗?”

王拱辰道:“郑知府,我朝盐酒之政,都是在唐朝基础上改良过来的。”

“也,但是君贶兄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盐酒之政是我朝从唐法上进行改良过来的,然而唐朝什么时候出现了在盐酒上谋利,用之于国的?晚唐时期!唐朝开始走向末落,不得不从百姓身上进行渔利。老百姓开门数件事,柴米油盐,还有酒茶矾,朝廷从这几件事上进行苛剥,是不是在向百姓进行苛政?是不是变相的加税?”

“非也,内治之功,我朝当数第一。”

“这话我也说过,比起其他朝代,我朝胜也就胜在内治上,外交昏暗,军事软弱,若没有这个内治遮一下羞,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宋朝人了。也因为这个内治,虽苛剥于民,民怨之心不重。没有内治,被契丹人欺侮,马上党项人又要欺侮了。你还以为这个国家会坚持多久?”

“行知,不用多说,我已经明白,但我怕失去警戒作用。”

“无妨,此案中除盐案外,还有多起命案,盐,是国家从百姓身上谋利所造成的弊端,但命案不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关律法,也要进行处执。这是我的看法,何去何从,还由三位钦差作主。”

没有那么简单,这一案牵动天下人的瞩目,无论怎么判,以后必然会被各地官员当作法例依准,轻判有轻判的后遗症,重判有重判的后遗症。郑朗提供的仅是一个谏议。必须要轻判,要错最大错误是朝廷,这是民生,却让朝廷当成了敛财工具,但也怕造成不好的后果,有些人牵扯到命案,必须重判,用他们以示警戒的。

具体怎么做,是功是过,郑朗不想参与,更不想与韩琦与争这个处执权。又道:“请稚圭兄教我,为什么中庸与迁民有什么关系?”

“你著中庸,写的是调济之道,其中包括天下,故有天下篇。虽你是杭州知府,也要胸怀天下,平安监暂时由杭州兼管,可它终于朝廷的监,陛下的监。”

“是。”郑朗正襟危坐。

仝明却喝了一杯闷酒,郑朗服气,他不大服气,这一切全是郑朗带来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是郑朗胸怀天下,让利于朝廷,否则蔗糖作坊,与海外的矿藏,私心重一重,不交给朝廷经营,自己经营,朝廷也无可奈何。

想法有些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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