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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午后)-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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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王伦,还有,这才是郑朗叫侥幸的地方。余靖又进言道:“朝廷所以威制天下者,执赏罚之柄也,今天下至大而官吏弛事,细民聚而为盗贼,不能禁止者,当赏罚不行……南京者,天子之别都也,贼入城斩关而出,解州、池州之贼不过十人,公然入城虏掠人户,邓州之贼不满二十人,而数年不能获。又清平军贼入城作变,主者泣告,而军使反闭门不肯出。所闻如此,而官吏皆未当重有责罚,欲望贼盗衰息,何由而得?今京东贼大者五七十人,小者三二十人,桂阳监贼仅二百人,建昌军贼四百余人,处处烽起,而巡检县尉未知处以何罪……”
为什么会这样?
当真是用酷法就能解决的?
范仲淹又说,陕西禁军厢军近二十万众,防秋在近,必须养育训练,以期成功,在乎丰以衣食,使壮其力,积以金帛,示以厚赏,牛酒以悦之,律罚以威之,虽二十万众,合为一心,有守必坚,有战必强……
这个钱从哪里来,粮纳粮草并金银钱帛,及万缗与南监交钞,二万与上佐官,三万者京官致仕,如应举到省,与本科出身,除家便官。
没有办法,只好卖官凑钱。
郑朗听到卖官之策居然从范仲淹嘴中说出来,不由十分愕然,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陛下,臣以为只要主明臣贤,内患不必忧也,忧的还是外敌。虽有的时候年光不好,百姓被逼无奈,沦为盗贼,然我朝乃是最重内治之国,故这些盗贼必不深患。”
与欧阳修正好说反过来。
“西夏国力狭弱,不能颠覆我朝,但野心难改,眼下西夏据于契丹之逼,必与我朝约和,可以赢来短暂的几年或者十几年和平时光。约和,我朝必须用钱帛收买其心,再加上他们内部休生养息,十几后必会又来侵犯我朝。又不知道会进行几年战争,反反复复,虽是疥癣之痛,可这个疥癣太大太深了,战争持久,民不聊生,若再来一个大型灾害,陛下仁爱,民虽苦多不怨,盗贼难以成势。可陛下能保证后世子孙皆如陛下?内外交困,那时才是最伤最痛之时。至于欧阳修所说契丹之心,不可不防,也不可以夸张,严防而己,不必进行大规模的练军与增兵,一是国家没有钱帛维持,二是不能让契丹人认为我朝有敌意。之所以询问我朝与西夏人议和事宜,一是当初的约定,二是他们也想判断三国的形势与走向。契丹已经堕落矣,臣担心的不是契丹,而是北方更野蛮的鞑靼人与女真人,这些民族取代契丹,必将成为我朝最大的敌人。”
顿了顿说道:“桂阳监贼主要是走私私盐的生猺,官府抓俘不服,发起的暴动。其余盗贼,有的是军中之弊引起的,还有的是百姓,四年重压,加上旱灾,生活无法维持下去,才有胆大包天的歹徒为非作歹。可这些人难道不知道谋反必死?为什么要挺而走险,官逼民反也,一些官吏没有做好,加是贫困,于是挺而走险。许元已去南方筹粮,不日粮食就能抵达京师或者山东,陛下可以下旨,让各州县官寮开仓酌情放粮,赈济百姓。范仲淹与韩琦、欧阳修议派按察使巡视各州县官员,然臣倒以为暂且莫急,不如派几良吏按察各州县,监督官吏放粮,先安民心。民以食为天,不求让他们吃饱,最少有一个半饱,老百姓就不会挺而走险,没有饥民流民的加入,纵然有一些盗贼为患,迟早必被朝廷剿灭。陛下,治国者义为节,仁才为本。老百姓为了支持国家战争,苦了近四年,到了朝廷回报他们的时候。”
赵祯动容,说道:“准。”
郑朗又说道:“数支贼寇,唯有王伦贼最强,让臣带一营悍远军前去南方,来回不出一月,便可将此盗贼剿灭。”
悍远军便是那些生女真骑兵,来到京城后一切为二,分成两营,每营有两百余将校。在未完全被京城生活腐败堕落之前,他们依然还是宋朝最强大的军种。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不能答
赵祯没有同意,说:“盗贼王伦仅数百人,不需卿亲自前往。”
王伦虽让朝廷头痛,只是一只鸡,用了牛刀未免太过。
郑朗答道:“陛下,高邮临近大运河,马上六月末,江南茶盐之税,平安监的金银铜铁悉数将从大运河运向京师,一旦拦截,会将如何?况且自高邮往南,皆是国家鱼米之仓,供粮大户,贼已从沂州糜烂到了高邮,往南便是扬州与真州,渡过长江便是江宁、润州、苏州、湖州、杭州。”
郑朗每提一处地点,赵祯的秀气脸蛋便白了一份。
除了真州略小外,其他几州那一州也不能糜烂,这几个州那一州每年税务不是好几十万贯,甚至超过百万贯。韩琦与范仲淹为了一千八百贯磨嘴皮子,一百万贯是什么样的数字?
“郑卿,你若去,将悍边军全部带上。”
“陛下,不用,贼寇虽勇,背水一战,负隅顽抗,但臣带一营足矣,至于原因,臣回来再说。”郑朗答道。王伦还好一点,马上的张海起义才是规模庞大,纵横陕西、河南与湖北,使京城十几个州郡彻底溃烂。用兵的地方不要太多。
“人太少了。”
“陛下,兵不在多,而在于精,自沂州到高邮驻扎了多少禁军、厢兵,再加上周边地方,禁厢军与衙前人数能达到一万多人,为何却让两百多人纵横无敌。陛下,诸公,请三思。”
赵祯还是希望郑朗多带一些人马。
毕竟从奏折上传来的消息,敌人太强悍了,宰相出面,万一有败,郑朗有危险,国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郑朗说道:“臣对军事并不善长,但也不是外行,请容臣议。”
说不善长是谦虚的话,郑朗对军事不懂,那么朝堂上谁对军事懂?
赵祯只好答应。
从都堂出来,范仲淹依然有些担心,说:“行知,不可轻敌。王伦谋反,不生便死,逼上绝路,又有许多马匹,你带的人是少了一点。”
“希文兄,我没有轻敌,敌人在绝路上,战斗起来一定十分强悍,这个我心中清楚。至于马,不用担心,他们沿途从官府手中掠来许多马,所以越往后战斗力越高,速度也越快。但自沂州往南,皆是内陆,马除了用来通信的外,从未指望这些马上战场,又不是养马之所,劣马居多,良马为少。并且他们全部是步兵出身,不善骑术。仅一个来月,能练出什么精湛骑术?似乎他们只是用来骑,也未听到他们专门训练骑术,准备在马上交战。地形也不同,往南去,多沼泽低洼之所,练骑术也没有多大作用。”
“可你带的多是骑兵。”
“那也没有关系,此时敌人驻扎在高邮,陈执中派了都巡检傅永吉一路南下追赶,畏于敌人之强,不敢追上,进行短兵交接。可是敌寇也知道自己人单力薄,不敢正面还击,一有损伤,四周的郡县官兵与捕快便会如狼似虎的扑上来,因此不断地南下退让。高邮南下只有三条道路,一往泰州,泰州东面便是大海(宋时海岸线没有今天的远),官兵逼迫,只能逃向通州,通州南边还是大海,到时必将自己逼到绝地上。因此不会选择。第二条道路便是扬州,扬州虽然繁华,但驻有六营军队,又有许多厢兵与禁兵,兵力数量是他们的十几倍,也不敢南侵扬州。因此必往西南,进入真州和州,可以西趋大别山,南渡长江。而这一带有的州府仅有一营禁兵,有的州府甚至还没有禁兵驻扎。敌必然选择这条路线南下。可是希文,你看一看高邮西南是什么地形?”
高邮西面现在可没有后来面积很大的高邮湖,有湖,最早是樊良湖,到唐代由于上游来水增加,湖面增加,变成甓社湖与珠湖,宋朝湖面陆续增加,出现许多小湖,上有七十二涧,下有三十六湖,其中大者有甓社湖、珠湖、五湖、平阿湖、新开湖、津湖。直到南宋末年,黄河之水夺淮,形成面积更大的五荡十二湖,明清又采取了引黄入淮的方略,终于使五荡十二湖形成一个新的大湖泊,这才是高邮湖。
总之,这一带地形变化很大,高邮西南有许多湖荡,但远不及后世的面积。再往西南去,便接近天长,这里地势平坦,是一汪无际的平原,最适合骑兵冲突。
别的大臣也许难知道具体的地形,可范仲淹于江东治水治圩,十分了解这一带的地形,不好再说什么,但叹息一句:“人数还是嫌少。”
“我也想将两营悍边军一起带上,国家再缺少财帛,也不会差两百余人调动的军资。但我这样做,是有用意的,希文兄,等我回来你便知道。”
不仅别有用心,也是为国家节约经费,王伦人虽少,尾大不掉,朝廷无奈,不仅支援傅永吉的追兵,又命发运使徐的督促诸道兵合击,动用了近万人,才将王伦逼到和州历阳县,将王伦剿灭。王伦被历阳县壮丁张矩等人击毙。连壮丁(差役的一种)都动用了,可见朝廷动用了多少兵马?仅是两百余人,连史官都为之羞耻,不忍书记具体剿匪人数。
一乱一剿,浪费国家多少钱帛?
还有呢,后面消灭张海动用的军队更多。
是无法统计的,这次数地起义爆动,最少为国家带来一千万金帛的损失!有可能还远远不止。
范仲淹见郑朗拿定主意,不便阻止,说了一句:“南下要保重。”
“谢过希文。”
去了军营,将悍边一营调了出来,指挥使是赵胜。来到京城也有两个来月,生活比较满意。不过还嫌不足,京城虽好,可得要手中有钱,想手中有钱,必须官职高,想官职高,必须不停的立功。在西北郑朗说过类似的话,可只有身居京城,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早迟会堕落的,但没有那么快,这支军队依然保持着很强的战斗力,战斗欲望同样很强烈。集合军队,看了看士气,郑朗一颗心才定下来。郑朗回到家中,打一声招呼。
“怎么又是官人?”四儿不服气地说。
郑朗摸了摸她脑袋,说道:“四儿,这次不能怪朝廷,是我自己要去的。”
“官人,流匪那么多……”
“其他地方的流匪不用我去剿灭,只针对王伦这一部,也不是为了剿灭他们。这些流匪是疥癣,虽让朝廷痛一痛,但不会致命。之所以前去,是因势利导,为了办另一件大事。”
“官人,要小心。”崔娴没有阻拦,关切地说道。
“我知道。”说走就走,速度很快,郑朗带着一营悍边军匆匆忙忙向东南而去。
但这一去,给朝野上下带来了很大的震动。
欧阳修上了一篇万言奏,陛下,为什么两百来人的盗匪,居然让堂堂宰相率兵前去剿灭?这个国家怎么啦?百姓本来为善,何时四面烽起,处处沦为盗匪?王伦匪起,不仅从沂州南下,有淮阳军、宿迁、楚州、宝应,四周还有徐、海、宿、泰、扬、泗、链水军等州军,这些州军的军队哪里去了?所过之境,经四五个州军,这些州军的官员在做什么?
欧阳修从来不说主君不好,可其他言臣不管,余靖直接进奏说是赵祯用人不当,任人唯亲,坐视官员腐败,以坏祖宗家业。
蔡襄等人也上书,需察吏事,官员不能再象这样发展下去。
一开始很正常,但反思到后面,越来越不正常。先是小斗苏绅,此人博学有才,宜州蛮反,朝廷用他的计策,派冯伸己过桂州经制,蛮遂平。又上书八事,重爵赏、慎选择、明荐举、异服章、适才宜、择将帅、辨忠邪、修预备。八条多温和良言,赵祯嘉之,迁为尚书礼部郎中。
但其意见与王素、欧阳修等人相左,比如慎选择,苏绅与郑朗意见差不多,派人下去按察,派何人,又如何确保按察的评语就是对的?因此不如从长计议,官员不在于无能,这个没有办法治,谁能保证每一个官员都象吕夷简与范仲淹?整个大宋类似的官员也不过十几人,大多数官员都是无能之辈,但离开他们又不行。这个可以慢慢解决,主要还是节控,逐步淘汰,先将官员的数量一年年的减少,除去冗官这一弊端。
欧阳修等言官举事赵祯多听从,他又不赞成,心中逐渐反感,于是借着求雨的机会,说了一句:“《洪范》五事,言之不从,是谓不乂,厥咎僭,厥罚常旸。”
指洪范里一段话,建立政事要有法则,掌握长寿、富、康宁、美德、善终的五福,公正的赏赐臣民,臣民就会尊重你的法则。方法是不能有邪党,百官不要私相比附,只能以君王为榜样。有计谋有操守的臣子,要想念他们,行为不合法则,但没有陷入大罪的,成就他们。若是遵从美德,就赐给他们好处。不要不平,不要不正,要遵守王令,不要做私好,要遵守王道,不要作威恶,要遵行正路。不要任偏,不要结党,不要违反,不要倾侧。
嘲笑王素与欧阳修他们结党行偏,私好倾侧。
正好苏早推荐了马端,这也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在西北先后在范仲淹与庞籍手下担任官员,多有建功,于是苏绅推荐为监察御史。他母亲犯了法,坐杖脊。这让马端怎么办呢?可是欧阳修上了一奏,说道:“端性险巧,往年常发其母阴事,母坐杖脊。端为人子,不能以礼防闲,陷其母于过恶,又不能容隐,使其母被刑,理合终身不齿官联,岂可更为天子法官!苏绅与小人气类相合,宜其所举如此也。”
苏绅未必是好人,也没有那么坏,是一个有本事的官吏。马端略有文武才,但让欧阳修戴了一个大帽子后,两人全部悲催。苏绅黜,马端外放。
所以郑朗说庆历新政不是龙虎斗,而是猫蛇斗,想做大事,必须要团结,上下齐心,才能将一件件实事落实下去。苏绅说了什么,一句牢骚话,赵祯也没有当作一回事。如果此时欧阳修善意的开一个玩笑,更显得雅量,也不会让赵祯一步步地产生很大的反感。并且他的学问足以办到。然而……太戾了。
弄倒苏绅,君子们又想到另一件事。大哥大地位还是太低,副相可以,然而西府副相能做什么?于是欧阳修、余靖、蔡襄全部进谏弹劾王举正懦默不任职,以范仲淹代之。
王举正是一个老好人,一看这些君子一窝蜂涌下来,吓得面如土色,对赵祯说,他们说得对,让臣退吧,以免耽搁国家政事。于是以范仲淹代王举正为参知政事。
郑朗到了亳州,夏竦此时也来到亳州。
京城不敢找郑朗,好心的,怕郑朗也下了海。但在亳州没有关系,热情的迎出城外,他是故相,皇帝的老师之一,可此时郑朗地位已经真正与他平起平座了。
热情招待,不仅是郑朗,还包括他带来的悍边军,反正人不多,只有二百来人,一人花二贯招待费,也不过四百来贯。席间就问了一句:“行知,孙捜绱舜遥晌焦瘢俊
他逗留京城不走,上了万言书自辨,赵祯诏学士批答,于是有了那句话,你不要哼哼唧唧,多做一些实事来洗脱你的骂名吧。夏竦查来查去,终于查出是谁批的这句话,孙挘
郑朗不能回答。
不管怎么说,君子党这样做,对夏竦是有些不公平。
“若是他人罢,孙捰惺裁茨芰τ氲虏倥遥俊
郑朗更不能回答,孙挷坏糁沃懿患跋鸟担虏偻埠貌坏侥睦锶ァ
“行知,若是有人如此待你,你如何为之?”
若是真有不好的地方,或者认为不称职,说,郑朗自己会退,不会生气,但一团团无中生有的污水泼来,郑朗岂能不反击?郑朗叹了一口气,又不能回答。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天长之战(上)
郑朗问了一句:“孙沔可如孙拚?”
吏才与德操,另外一个孙更差。
郑朗又说道:“夏公,当学吕公。”
“吕公年老病重……”夏竦含蓄地回答一句。
“君臣做宰辅,须有宰辅之量。”
“我不是想做宰辅,陛下让臣去岭南,臣都甘死不辞,主要我不想别人往我身上泼污。”
谈到这里,已经谈不拢了,郑朗也不想多说,不要说夏竦,君子党挂着君子的名义,自己又能劝动那一个人?于是不去管,但在晚上写了一封长信,写给司马光的。
记得后世有一句话,中国知识分子,教授与政治流氓只是一水之隔。虽重,颇有几份道理,北宋前后有两大政治流氓,前面是欧阳修,后面是司马光。两人在文学上皆有巨大的建树作用。
有人不明白续资与资治通鉴区别在哪里。文字功力,通鉴文字流畅。叙述能力,通鉴主次分明。真实度,通鉴忠于史实,敢言,续资治通鉴随意篡改,比如范仲淹为朝廷形势所逼,进谏卖官,续为“君子讳”是不会记载进去的,类似的事例有很多。可以说作为史书,资治通鉴的价值还在史记之上。但到司马光做的时候,连夏竦都比不上。
司马光才是宋朝最大的政治流氓。
不是蔡京,蔡京一直就是小人,顶多挂一个新党的皮,从来没有将君子这一头号往自己身上加冠。
第二便是欧阳修,他危害不及司马光,可同样是文坛宗师,但正因为他的戾气深重,不识大体,在政坛上胡说八道,上窜下跳,不仅坏了范仲淹的庆历新政,后面还搞出了许多是非。这个人也是一个文学上的巨人,政治上的小丑。
自己影响不了欧阳修,只能写信给司马光,再三说了一些政局的形势,各人的得失长短,让司马光看,去想,以免走向欧阳修的老路子。
这封信很长,几达万言,郑朗花了近三个时辰,写到半夜,才将它写完。第二天派人送给司马光,让他引以为鉴,然后匆匆离开亳州。时间拖不起,还有一大堆事务,随后的数起农民起义,以及与西夏人的议和。
向宿州冲去,下令扬州知府率领部分军队北上,傅永吉率军南下,一南一北夹击,将王伦的起义军逼向天长。
自己率领骑军匆匆南下,经宿州到泗州,来到天长将军队驻扎。
然后打开各地情报浏览。
相比于北方的大旱,过了淮河,旱情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夏收比较顺利的收上来,秋收未到,可是粮食长势很旺盛。天长属于扬州管辖,此时受许元命令,正在准备筹集大批粮食北上。但因为受到王伦影响,人心惶恐不安,征粮事宜有些延误。但已有大批粮食经漕船顺着大运河北上,向京师运送。这是一个比较好的消息,这次因为自己,拨出的款子很多,再加上朝廷本来的夏税,其中包括粮食,最少能调一千多万石粮食送到北方去。时间有些慢,江南粮食也不是无底洞,就是有钱有人有船,也未必能立即将这么多粮食凑齐,必须要等到秋后,粮食才能逐一筹集。并且朝廷筹粮,波及到了粮价,部分地区粮价开始小幅度的上扬。
这样的大灾害面前,弊端肯定是有的,不过关健还是粮食。只要能调动一千几百万石粮食,整个北方今年将会无忧矣。要么就是下面的官吏做得不好,那只能危害局部地区,不会妨碍整个国家的运行。
将这些情报放在一边,又看敌人的动向。
傅永吉带的兵不多,只有两营军队,且编制不齐,多是部卒,所以一直吊在后面,不敢正面作锋。王伦也不敢调过头将这支宋军吃下,他手中的人更少。
扬州官员接到郑朗命令后,同样不敢怠慢,拨出三营指挥,一千余人,徐徐逼向高邮,可是行军速度很慢,自保意味很浓厚。也怕王伦从包围圈中杀出,正好扬州一半兵力调向北方,城中驻守的兵力比较空虚,怕王伦杀进扬州城中。但起到一些作用,在两军大张旗鼓下,王伦在高邮坐不住,放弃了大鱼大肉,美酒美妓的生活,将军队拉出来,向西越过五荡十二湖,向白马塘进发。
郑朗又下了一条命令,让傅永吉与扬州的官军继续尾随,战争爆发后,协助自己对起义军实施抓捕。
只要打败了王伦,比较容易办。
王伦手下多是贫苦百姓,这是值得同情的地方,但还要加冠一词,多是亡命百姓。起义之初是值得同情的,可是一个月以来,坏的带累好的,一路烧杀抢掠,使无数百姓惨死于他们兵器之下,也有一些清白的黄花闺女被他们糟蹋。这一点也是后世砖家多不记载的。起义之初颇让人值得同情,但在这时,他们个个都是该死的人。
虽是亡命之徒,可形同谋反,少数人看到形势不妙,偷偷溜掉了。于是王伦想出一个主意,在他们脸上刺了“天降圣捷指挥”六个大字。就象后来水浒传中王伦的主意一样,想上水泊梁山,先杀一个人,无论这个人是好是坏,先背上人命官司,这样就不担心重新投诚官府,用这个投名状使部众团结一致。
刺字是一个性质,有了这六个大字,到哪里都是王伦的义军,想叛逃都没办法逃走。被王伦这一逼,逼上绝路,作战更勇敢。但只要击败他们,抓捕也容易,并且自高邮向西大片区域都是坦荡的平原,要么就是一些湖荡,这一条对郑朗手下不利,但王伦手下部属同样多是北方人,也不利。再说,抓捕不是郑朗的事务,交给了地方军队实执抓捕,这些湖荡子反过来成了官军的保护符。
然后等待。
王伦率领两百余人一路向西缓进,一路就象蝗虫一样,使许多百姓残遭杀害。
开始郑朗是同情的,但接到一条条人命惨遭杀害的消息后,终于这份同情被满腔怒火替代。
然后没有动,而是坐看着这群人向高邮军与天长交际的白马塘进发。
义军渐渐临近,郑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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