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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午后)-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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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你说的是假话,并没有做布置?”

“不错,本官难得说了一回假话,听闻过你们一些事迹,知道你们武艺高强,我所带来的两名侍卫未必是你们对手。这才用虚言将你们惊走。”

刘氏眼中有些懊恼。

郑朗又平静地说道:“你们为什么想要对本官不利?至少本官算不上坏官。”

“我们,我们也没有想对郑相公不利,仅是想绑架郑相公,与朝廷谈判。”

“怎么谈?只要你们真心想向朝廷归顺,不用绑架本官,朝廷也下了明诏,赦你们无罪。不是真心归顺朝廷,即便绑架本官,又能起什么作用?不错,是能让将士们束手束脚,投鼠忌器,可是朝廷需要太平,不要说本官,你们绑架了王爷,为了国家大义,朝廷最终还是要派兵将你们剿灭。”

“我们害怕郑相公率兵前来……”

“那更错了,论军事指挥才能,朝廷有的是人才,狄青、张亢等人皆远在我之上。”

“民女听到的不是这种说法。”

“就算民间传言是真的,又能如何?难道本官会帮助你们出谋划策?岂不是笑话!或者你们用本官做人质,又能抵挡住多长时间?一万官兵不行,两万官兵,三万四万,你们有没有想过将来?”

“因此民女前来向朝廷投降,这里是官人手下的名册。”说着从她胳膊肘儿下的小包袱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郑朗。忽然身体暴起,小册子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匕首。不是刺杀,而是想绑架,一手抄向郑朗的后脑勺,一手拿着匕首要往郑朗脖子上架。

肯定没有轻功,可是动作真的很快,郑朗眼一花的功夫,鼻子里就嗅到一阵香风,刘氏地身体已经靠过来,一个丰满乳房软软地贴到郑朗的左胳膊肘儿上。

略有些香艳,但场面极度凶险。

不过刘氏没有得逞,因为狄青就站在郑朗身后。刘氏动作快,狄青动作更快,伸出左手一夹,刘氏的匕首便动弹不得,紧接着右手伸出,一拧,刘氏被拧转过来,人已经捉住。

郑朗没有生气,呵呵一乐,说:“这就是你的投降?”

刘氏不服气地在狄青怀中扭来扭去,问:“你这个狗官,怎么又知道了?”

郑朗摸了摸鼻子,自己被骂作狗官,还是破天荒的第一遭,还是没有生气,说道:“你丈夫这段时间一直活动在均州金州,与郭邈山部隔着秦岭遥相呼应,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冒然前来,并且你们夫妇胆子贼大,能对本官有好意吗?”

不说出来很神奇,一说出来其实很简单,少妇不服气地扭来扭去,又向狄青问道:“你又是谁?”

输得太惨了,连一合之力都没有,就被这个俊俏得不象男人的侍卫抓住。

“他啊,他便是我所说以狄青狄将军,刘氏,你能让狄将军扮作侍卫亲手捉你,也足以让你名垂史册了。”

“他是狄青?”

“如假包换。”可是郑朗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让刘氏很不相信的话,继续说道:“上次放你们回去是假放,但这次本官是真放你,你回去吧。”

“狗官,你又在耍什么计谋?”

“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都分不清楚,当我率大军抵达时,你们用什么智慧与本官作战?没有计谋,放心回去吧。”

“为什么?”

“因为你是妇人,妇孺老幼,不管怎么说,都是弱势群体,人需要有怜悯心的,这个国家更需要怜悯心。去吧。”

这句话声音不大,帐蓬里却是一片安静,包括闻讯围过来的将士都默默无言。郑朗在三门峡放人,可以说是分化策略,也可以说是一种权谋术。但这次因怜悯心放人,远远超出权谋术这三个字的含义!

第四百七十八章 降(上)

俏丽的小刘氏这一刻蔫了。

走出大帐,步履蹒跚,仿佛失了魂。然后扭头看着军营,也看出一丝不对的地方。

当然肯定不对,这是以西北军构成的主体,即便有原先京城的京兵,也将所有老弱病残裁去,远不是她以前看到的军队。

但不同之处,还是统帅。

宋军一直不弱,包括南宋,有一些战斗依然可圈可点,弱的便是一个冗字。不是将所有老弱病残裁去,减少军队数量,冗兵就解决了。这样说很片面的。这个冗字很复杂,首先是制度,军队一分为三,枢密院、三衙与地方,若再加上粮草与后勤,能分成四个部分,兵不识将,将不知兵,主将都不知道手下的校尉有什么本事,如何指挥安排?大量二世祖因为恩荫塞入军营担任将领,曹玮与王凯,那是特例,更多的人却是葛怀敏。这些人又怎么能领兵作战?文人为统帅,太监做监军,郑朗同样是特例,象狄青放在韩琦帐下,都不敢吭声。明明知道统帅策略是错误的,但是不敢言,发展到最后,武将自己都懒得动脑子想了。除了少数军队,与蕃兵外,军队皆是来自京城,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调,不知当地地形,风俗气候。优养使将领贪污堕落,甚至导致兵士也渐渐堕落,游手好闲,有的禁兵挑一点东西都挑不动,还要雇民夫来挑……

这些种种,才真正构成一个完整的冗兵弊端。

但也要看,若宋军放在岳飞手中,性质截然不同。郑朗肯定赶不上岳飞,不过他放权给狄青操练,对将士又不象其他文臣轻视,十分关爱,将士乐为其用。

呆了一个多月,这支宋军在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不是刘氏能看得出来的。

只是隐隐的觉得这支宋军很强大,心中想着无数心思,最后翻身上了一匹不知从那一个州县抢来的马,向南方逃去。

郑朗又开始动了。

时机成熟。

第一个让他颇有些想不到,棉花。

自他推广,已经好几年,自推广之始,便是超越五百年的历史时空,有的超过了九百多年的历史时空,最先进的种植方法,单株营养钵移载,剪去公茬,培垄等等,又有先进的脱籽与纺织机械的出现。

开始推广速度不快,种籽有一个适应期,本来棉种就不是很好,产量低,虽有经济效益,但还不能吸引世人的注意力。可因为最先进的种植方法,棉种渐渐产生脱变,直到今年,有的高产田一亩收成能接近三百斤籽棉,平均也达到两百多斤。比原先几乎增产了有一百斤,还不及后世产量的三分之一、四分之一。但已经很可观了,棉花种植开始普及整个江东。

郑朗在朝堂里再三说起义军烽火四起的原因,不仅是官员无能,还有军民之逼,赵祯十分慎重,借着秋税上来之时,让许元抽出四百万缗税钱,一百万钱增购粮食,三百万购了一批棉袄、棉被。

陆续的调向北方,一部分已经运到京城,向京西路用工代赈方式分发。

有吃的有穿的,谁愿意造反?

尽管是半温半饱,但比造反强。

郑朗亲自镇压,给了各州军官员很大压力,也许郑朗不一定会放在晏殊、韩琦眼里,但他终是当朝宰相,参知政事,若按权利大小排,仅排在晏殊、章得象、贾昌朝之后,还在杜衍与范仲淹之前。

范仲淹的新政又规定以政绩作为标准,而不是以前那样过错少作为政绩标准。双方的压力,使京西诸州军官吏十分害怕。

一些官员的无能也使赵祯怒火中烧,难得这么从重地处理,包括转到颍州担任知州的柳植,在赵祯愤怒下,扒去官帽,流放岭南。老柳六十多岁了,哭得象泪人一样,但他若在赵祯面前哭还起作用,老了,放过你吧,回家好休息了。但在颍州哭昏过去,赵祯也看不到,让衙役强行往岭南送。韩纲做为韩亿的儿子,这次也没落得好,同样流放岭南安置。相关的官员,一共处理了十几个。这逼得余下的官员不得不打起精神。

柳植说邓州没有官兵,其实真的不对。尽管郑朗削了一下,现在宋朝还有四十万厢兵,各种差役五十几万,差役又叫役人,不一定是壮丁、弓箭手与衙役,但这三者在役人中占了最少一半。无论是厢兵或者衙役、壮丁,都有捕盗职责,六十多万庞大的人数,但宋朝仅有三百几十个州府,一州摊派下来,不算禁军,一个州平均也有两千人,养他们干嘛?当真只是用来搬东西的?那为什么还让老百姓担负着那么重的徭役?

还有一个难处,流民。到处是流浪的灾民,官员确实难以分清那是盗匪,那是流民。

赈灾物资源源不断的调来,加上种种重压,官员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做事,先是将流民编制起来,没的吃没的喝,到处流浪不怪你,现在有的吃有的喝,还流浪了,想做什么?到于工,到处都有工程,仅是水利一项,宋朝忙十年也忙不完的。不然经过范仲淹的重农桑改革后,王安石还发动了更大的农田水利法。几乎都不用看,坐在州衙想一想,就有工程冒出来。

流民有了秩序,盗匪便减少了藏身之所。

官员振作,催促手下的衙役与厢兵官员抓捕,还有优厚的告密赏金,朝廷说盗匪、盗贼,其实就是义军,一伙人最少也得好几十个。即便山多林茂,但笨拙落后的生产力导致山区存在大量柴户、炭户与猎户,活动范围并不比后世小,几十人带着武器与粮食,甚至还有抢来的财帛,即便是高大的熊耳山,也会有人看到。

而且举报赏酬很厚,一人十贯,几十人便是几百贯,放在任何一个三等户以下的家庭,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于是密报的百姓不知凡几。谁都想发财啊,特别是在宋朝发财的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多方齐下,襄州、邓州、唐州、汝州、郢州、随州等地匪患渐渐肃清,只有郭邈山与张海两支义军数量太过庞大,官员无可奈何中,依然嚣张地活动在商州、均州、金州、光化军、房州、京兆南边秦岭地区。还有三支义军活动在桐柏山,本来熊耳山也有义军活动,可是郑朗率军前来爬山,才爬两天,一个个仓皇出逃,逃向南方。

郑朗率军直扑桐柏山,桐柏山尾端自唐州开始,横跨随州东北部,延伸到信阳军。

一共有三支义军逃进桐柏山里,两支义军规模皆不是很大,只有一百余人,在官兵的围剿下,象两条丧家之犬,到处乱窜,对于这两支义军郑朗没有放在心上,派出两营骑军,让三州军官员派衙役与当地百姓配合,进行剿灭。

还有一股,计有近三百人,集中在随州蛮荐山一带,就着山势以及以前的楚长城修建了一个坚固的营寨,寨中又储备大量抢来的武器与粮食,易守难攻。

随州安知州率领几百厢军前来攻打,被打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但还是不错的,安知州不顾危险,亲自前来领兵作战。大败后派人通知郑朗,俺们不是不作为,不是贪生怕死,实在盗匪太强大,俺手下不是他们对手,还是请相公过来协助我们吧。

郑朗率主力部队进入随州境内。

安知州率领着诸官僚老远的迎上来,来到郑朗身前,安知州说道:“郑相公,下官无能……”

怎么办呢,打了败仗,只能说自己没本事。若说义军强悍,再强悍还能比元昊的主力部队强悍么?

然后用绿豆般的小眼睛偷偷瞅着郑朗,看郑朗反应。

郑朗脸色很平静,说道:“向我禀报一下这支盗匪的情况,还有,调几名熟悉环境的当地人给我做向导。”

“喏。”

徐徐率军来到蛮荐山,向山上看去,山势很高大,主峰达到一千多米,自山腰起就生起雄厚的云雾,似大海壮阔,似万马奔腾,山顶淹没在云雾上方。

但是一个好消息,各州府一逼,义军不向以前那样四面开花,这才是郑朗最担心的地方。现在逐步集中在一起,有利于剿灭。

县里的一个小吏带来几个山民,不是汉人,蛮人打扮,但此地多生活着一些蛮人,与南方的蛮人不同,多已汉化。

郑朗与狄青骑马转了转,又向这几个山民询问地形气候,问得很仔细。然后对着义军的山寨,重新扎下大营。这才正式与安知州交谈,义军有两百多人,接近三百人,具体有多少人,安知州也不大清楚。首领姓候,叫候小六,既是小六,上面还有五个兄弟姐妹,家中穷,力气大,自小就为非作歹,这次烽火四起,拉着一些贫困的汉蛮人等,谋上作乱。反正不是好人了。

郑朗也没有当真,简单一个道理,作恶乡里的村霸市霸有的,但谋反是什么罪名?若不逼到极处,谁想谋反?真实谋反原因肯定不象安知州所说的那样。

也没有查究竟,不管什么原因,只有一个解决办法,招降或者剿灭。

没有墨唧的招降,来的时候便写了一封奏折,将情况向朝廷禀明,下面虽还有盗匪纵横,但比以前情况要好,先行解决桐柏山几支盗匪,将余下的盗匪一起逼向张海与郭邈山部,让他们集中起来,再与韩琦自秦岭一南一北夹击。那一边韩琦也开始行动了,没有时间耽搁。

又带着一队骑兵顺着义军大营四周察看,与狄青一边看一边商议,回来后重新落坐,对安知州说道:“你们先就着营帐休息一下,明天处理这批盗匪。”

“明天?”

“嗯,去吧。”郑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安知州忽信忽疑地下去,郑朗开始调兵遣将,先喊来一营将士,不断地爬山训练中,比较出色的一营步军,又从里面挑出五人,这五人仅论爬山本事,是为军中冠楚。

郑朗说爬山,不仅是爬山,熟悉山路,还有攀岩!

一种原始的攀岩,没有先进的工具可以利用,仅靠机灵的身手,借助一些绝壁上的凸起部分、坚固的古藤与树木,爬上一些看似很艰难的峭壁。仅是从军中挑出少数人训练攀岩。一为眼下,二为将来南方。

逐一吩咐下去,夜色就渐渐黑下来。

第四百七十九章 降(下)

对面山坡上不时的闪过火把,在夜色苍茫的大山中象一点点星星。

山风呜咽,云气翻腾,星星便被云气涌散,化作了一点点碎碎的星光。

景色如梦如幻,可郑朗失去欣赏的心态,实际有许多美丽的环境,无论熊耳山或者桐柏山,或再往南去的武当山,风景皆是不错的,然而郑朗那有心思看?

对狄青说道:“狄将军,你若去南方,还要记住我下面的一些话。”

不远了,陈执方剿灭黄捉鬼,强迁生蛮的奏折已经送到京城,有可能自己镇压义军事了之后,南方已经开始糜烂。

“请相公说。”在文官当中,狄青最信任最崇拜的便是郑朗,对自己重视,放权,信任,无一个文臣能做到,而且学问深,说明年大寒,明年就会大寒,说旱就旱,似乎已经窥测出“天机”。

“以前朝廷也有禁兵更番迭戍边,最怕的便是去南方,往往一去三年,不服水土,死亡殆半。”郑朗说这个也是冗兵的一种,但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更戊法,是赵匡胤发明出来的,有两个原因,第一赵匡胤是在一统天下,全国最强的士兵是在京城的禁兵,因此常常发京城禁军征伐天下,征完了返回,第二个原因赵匡胤一看这有好处,能让兵将相互不知,利于王朝统治,当然,他不是穿越者,也想不到那么深远,于是出来更戍法。

真要将全国正规的军队分起来,八十几万禁军,京城驻守的三十万左右,其次是陕西、河北与河东,再者其他地方,但实际各地戍边军队一大半依然还是来自京城禁军轮番戍边。这一范围包括北方与江淮荆湖川陕岭南。最苦的是去了南方,死的死,病的病,好不容易呆上三两月,稍稍熟悉当地的气候,又要轮调,往往不惟道路劳苦,妻孥间阔,人情郁结。侥幸南方兵事少,危害不大。

最有名的便是郭逵率三十万人征越南,差一点使越南灭国,但因为水土不服,兵士死伤一半,于是隔着一条富良江,准李乾德请降。此时的狄青也不是昔日小兵狄青,听兵士说过一些。一提到轮蕃更戍南方,一个个全象见到鬼一样。

郑朗又说道:“因为平安监,我给了一个草药方子,虽不能杜止疟疾,也起到一起效果,还有水土不服,可吃食一些苹果豆腐。不过大军一发,兵士多挤在一起,兵士又全是从北方调去,不可能真正杜绝。这是我担心的地方,所以务必多带军医,以及预防的草药。”

“喏。”

“当地的山比这里的山更大,草木更盛,务必多请熟悉地形的向导,宁肯扎营谋划,也不能草率行动。又,一旦南方有变,再传到京城,军队始发,一来一去,最少到明年春天军队才能抵达,春天那些大山之中多有瘴气,不可轻视。”

“喏。”

主要南方人烟少,山多的地方若成一种独特的山谷地形,动植物死后腐烂产生一些对人体有害的物质,经几十万几百万年的累积,淤积于山谷中,一旦误入,轻则昏阙,重则死亡。没有后世传奇小说里那么夸张,但确实有。

临阵指挥郑朗不及狄青,可这些方面的知识,狄青又不及郑朗。

说一说,让狄青做一个预防。

并且裁兵法之始,得让朝中的大臣们看到信心,一旦战败,会胡思乱想,又认为是兵力不足导致。裁兵法一旦中止,到时候连郑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知州走了过来,说道:“郑相公,你还没有休息啊?”

“马上。”

“郑相公有何良策?”

“明天早上你便知道。”

“是。”安知州迟疑一下,又说道:“盗匪很凶悍,地形又恶……”

“安知州,还用你提醒?凶悍未必,是你的部下懦弱,地形确实有些恶。”郑朗又看着对面的大山。义军营寨不在主峰上,太峭,扎不住大营,而是在离主峰不远的一座山峰上,山峰不高,上面有一个天然的平台。背后便是五六座比较险峻的大山,营寨所在的山峰虽不高,中上部到峰顶有平台,有缓冲生根所在,可自中部以下,却变得很陡,所以候小六才带人大此扎营。

“是。”安知州战战兢兢地答了一句。

自己率军剿灭,没有成功,反而牺牲了三十几人,不知朝廷会不会处罚自己。

郑朗没有表态,说道:“你也下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还有事务。”

……

夜色更深。

在候小六大营后面的山峰,转出几百人,静悄悄的向这座大山爬上去。快接近山顶处,几百人停了下来。这便是狄青与郑朗想出来的计划。以自己的军队强攻义军,是能做到,可会死很多将士。与敌人凶悍没有关系,地形因素,强攻产生牺牲不值。

但从山后转过去,有的山峰不相连,甚至中间有宽大的山谷,费这周折与正面进攻无异,又不值。真正相连的只有三座山峰,在向导的带领下,绕到山后,有一山能攀登上去,可是候小六并不傻,在上面设了一个哨所。

事实到夜晚来临时,候小六还派出人到处巡逻。休说他这点手下,就是张海见到这支宋军前来,心中也会害怕。

最后郑朗与狄青看中了东面一座山峰,肯定没有道路通向峰顶,即便攀爬,到山顶处又出现一个困难。从山峰上面到山顶有十来丈高的绝壁。想上去,很困难。但正是因为这一点,义军没有防备。

至于郑朗在崤山与熊耳山训练士兵爬山,敌人也许听到,也许没有听到,但在他们想法中,仅是为了熟悉在山区作战所做的训练。这时代多会出现过让士兵训练攀岩的?

还是有其他方法攻下此寨,不过最终选择这条方法,是为以后去南方,在更复杂的南岭作战做准备的。

也是欺负候小六没有高超的军事天赋。

上哪儿去弄大量高超军事天赋人士?即便张海,郑朗也未必认为他有多少战略与战术眼光。

候小六若有先见之明,早在自己大军到达之时,一哄而散。凭什么借助这个小山峰,以及三百名不到的手下,与四五千最精锐的宋军负隅顽抗?

陈士安脱下盔甲,连同兵器交到士兵手中。他便是郑朗挑出六人中的一人,想上去,必须轻装前进。其余五人也在做准备,备好挠钩,一些绳子,还有一个特殊打造的抓钩,四个爪子伸出来,能折叠,每一爪皆很长,这些都是粗笨的借力工具。

陈士安将一捆绳子套在肩膀上,绳子不长,仅十几米,也是细绳子,将会一段一段的联接起来,最后用细绳子将粗绳子拽到峰顶。这样做的用意,还是为了减轻负重。

指挥使马群看了看天色,悄声说道:“开始。”

陈士安点了一下头,带着其他五人象一条条缓慢的蛇向上游动。难度很高,场面十分惊险,几乎花了半个时辰,陈士安终于有惊无险第一个登上峰顶。一段段绳索联接起来,将带来的粗绳拉到峰顶,系在一棵大树上,然后六人将十几个士兵,以及更多的绳子拉上来。最后绳子越放越多,达到二十根绳子,速度终于快起来。

指挥使马群登上峰顶,还向下看了看,敌人就在下方巡逻,离得远,又有些夜雾,看得不是很真切。再次看了看天色,天色还早,四更时分,马群长松了一口气,时间抢过来,没有耽搁事。

最后一名士兵被拽上来,重新穿上盔甲,这持续了很长时间,从陈士安登岩起,足足进行了两个时辰。天色已进入五更,启明星在东方都开始明亮了。

但还是来得及,挥了挥手,五百甲士继续向蛇一样,缓缓的,悄无声息的向山下游去。

离敌营终于近了,马群从怀中掏出一个大鞭炮,用火舌点燃,然后喝道:“冲!”

近五百人向敌营冲去。

听到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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