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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午后)-第3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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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宋朝的准备。

然后到没移皆山的准备。

赏移口有二道,一大道西北出鸣沙川,郑朗二度攻入西夏境内,便是从这条大道向北进军的。这两次入侵对西夏影响力很大,不仅是使西夏境内诸族震恐,鸣沙川本来就是一个水草丰美之所,在西夏享有御仓之名。两国休战后,元昊在此道上筑了一系的关卡。还有一个小道,北出黛黛岭,放开的便是这条小道。

西夏盐最有名的便是盐州四池盐,乌池、白池、瓦池、细项池,主产是青盐,还有白盐。但不仅是盐州盐,还有其他地方,例如灵州产盐量不亚于盐州,大盐池数量更多,有温泉池、两井池、长尾池、五泉池、红桃池、回乐池、弘静池。天都山南又有隈碱池,西夏谓盐名为碱,洼下者为隈,此池春夏因雨水生盐,雨多盐少,雨少盐多,远望似河,故在唐代称为河池。这是不科学的说法,主要这里是盐碱地,一落雨,盐涔出地面,形成盐巴。但这里产红盐与白盐,不见青盐。除了这三处地点外,还有凉州的武兴盐池、眉黛盐池,甘州的张掖盐池,沙州敦煌盐池,主要是白盐,不过离宋朝遥远,商业价值不大,仅是满足当地的自给。

因此一旦放开黛黛岭道,灵州的一些池盐便能从黛黛岭道涌向泾原路。量不会很大,但对于贫困的西夏人来说,虱子再小也是肉。没移族正处在黛黛岭道上。

只要放开此道,没移族会有更多话语权,以及操离逃向宋朝的空间。

安排不可谓不细致,没移皆山的使者千恩万谢离开。

但做这一切,主要还是为了时间。

眼下不能做!

即将发生的是有史以来黄河最大的决堤,在郑朗印象中第三大决堤。不做没有争议,一做便会产生一些争议声,若是再有一些人用此次决堤做文章,自己在相位就有可能不保。

相位不保,即便施行一些好的政策,新首相即政,必会象贾昌朝对庆历新政,司马光对王安石新政一样,逐一推翻。

因此,只能等。

月儿抚摸着他的胸口,问:“官人,怎么流了这么多的汗?”

“天热。”郑朗道。没有说她睡姿不雅,将自己抱得紧,手又箍在自己胸口,使自己做了一个恶梦。

这个天气呆在京城不是很舒服的。

唐朝长安与洛阳绿化都很好,开封却不及。地方比长安城小了一半,人口却比长安城多,本来就有一百多万人口,再加上几十万禁兵以及家属,全部挤在这片狭小的土地,于是老城居不下,百姓只好往外城区挤,朝廷不得不进行多次重修与扩建。人都住不下了,哪里来的绿化?于是一到夏天,特别是这种湿闷的暴风雨天气,又热又闷,让郑朗仿佛又回到没有开发时的太平州夏天湖区。因此,一到夏天来临,郑朗让几个娘娘全部回郑州乡下。京城虽繁华,但气候不宜,回乡下反而更养人。

“官人,妾给你扇扇。”

“你都一身汗,何必来服侍我?”

“我是妾哎,服侍官人是份内的事。”月儿说完呵呵地乐,没有扇风,却跑下来穿了一件外裙,跑到外面打来一盆水,替郑朗抹着身体。

郑朗又想起了刚才他那个梦,如今的生活对他来说,就象天堂一般,忽然将月儿紧紧搂住。

大雨还在哗啦啦地下。

突然外面传出一阵敲门声。

门房商伯在外面喊道:“东府急报。”

商伯心里面很不高兴,东府几个留守的官员是怎么办事的,这么晚了,也要喊自家主人去东府。

郑朗却没有怠慢,能在这三更多时分将自己喊起,一定是有大事发生。连忙穿衣起床,外面雨下得大,只好打着一把雨伞冲向皇城。好在不远,一会儿也便到了。

他在心中已经隐隐感到发生了什么事。

但京城百姓不觉。

这是一个有史以来,甚至是世界上有史以来最繁华的都市。即便过了三更时分,还下着一把雨,街上还有行人,郑朗还看到一群人围在哪里看关扑,至于扑的是何物,郑朗没有心情去看。

这个关扑不是相扑摔跤,而是一种新的财博方式。双方将物品定好价格,用铜钱在瓦罐内掷,根据头钱字幕多少来定输赢,有时候为了简便,不用瓦罐,就在地上掷。不赌钱,而赌物,娱乐性质颇重。实际在宋朝黄赌泛滥的风气下,有时候赌得很大,以至车马、地宅、歌姬、舞女与小妾等等,皆能约以价扑之。

胜负面仅是大小,若是赌偶然性,可以扑几字几面,往往比例高者一笏能扑三十笏。发源于古代的樗蒲,不过黑白五木子变成了铜钱,铜钱数量不等,猜字背数量。

郑朗偶尔也玩过这种游戏,只是娱乐性质,赌博意味不厚。

这种关扑往往导致有人一朝发财,有人倾家荡产。这个不管的,管不了,不但赌博在宋朝任何大罗神仙管不了,黄色风暴同样管不了。

但开放的风气,导致开封城出现畸形的繁荣。

匆匆忙忙来到中书省。

小吏拿来邸报,果如郑朗所料,由于连日暴雨,黄河河水猛涨,河决于商胡埽(今河南濮阳东北),决口广达五百七十多步,也就是七百多米。百姓死亡数量没有上来,但只要听到这个决口的宽度,也知道出了什么样的大事。

几个官员暗着脸,盯着郑朗看。

郑朗喝道:“速传几位相公齐来东府议事。”

郑朗执政最大的麻烦到来。

第六百一十一章 天命

一会儿,陈执中、庞籍、文彦博先后到来。庞籍家底子贫寒,虽然官员薪水高,但京城居之大不易,物价昂贵,他又不是孤傲的陈执中,多有交际,又要花上一笔钱,也没有作伪寄居在寺观,于是在远离皇宫的地方买了一个简易的宅子。因此来得最晚,可为了抢时间,冒着一把大雨穿着蓑衣,骑马奔到中书省。

郑朗看了他一眼。

此人心思颇深,但是一个实干家,有时候郑朗不得不对其十分欣赏。

扭头对一名小吏说道:“去拿一件干衣服替醇之换上。”

小吏下去准备衣服。

大家坐下,郑朗开门见山说道:“澶州河决,王德基立即奏报中书,河水一路行东北方向而去,可急命各州县严阵以待,准备疏散撤离百姓。”

这次黄河决堤影响深远,甚至流到契丹境内,正好河北路东北低洼,流得那个欢快,很快大名府、恩州、冀州、深州、瀛州、永静军等地成了一片汪洋。

最悲催的便是恩州,还没有从王则叛乱所带来的伤痛中醒过来,又遭到这个弥天大劫。

但不是所有地方皆是一坦平原的,沿途还有少许山丘地带,一些河流分去部分洪水,阻是阻不了的,然而过了大名府后,抢得快,能赢来一点可怜的缓冲准备时间。没有中书省的诏书,也有一部分官员开始着手准备转移百姓,可是未必所有官员兢兢业业,这份诏书便是针对那些平庸不管事的官员,督促他们认真备洪。

没有多少时间,大名府肯定是来不及通知了,但是恩州冀州深州等地,若是及时,能稍稍抢半天或是一两天时间,但对于这样的大灾,那怕是一个时辰,就能抢救上来无数生命。

陈执中三人没有异议。

郑朗说道:“写。”

小吏开始书写,盖上大印,让禁兵骑马用最快的速度将这几十封命令发向河北诸州。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

雷电交加,就仿佛末日来临一般。

出忽郑朗意料之外,赵祯在内宫也惊起来了,草草的穿着衣服,睡眼惺忪地来到中书。

郑朗匆匆施了一礼,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没有时间慢慢行礼折腾,接着说道:“再传受害地区各州县官员有权征召任何商船、渔船,对灾区百姓进行抢救。诏灾区诸营官兵立即拨营,配合各州官吏拯救。”

这就是他身兼枢密使的好处。

三人对视一眼,再次额首。道理同样很简单,这一决堤,想不死人不可能的,还不知道已经淹死了多少百姓。不过有的百姓居住地方稍高,看到洪水到来,人略微机灵一点,还有赢来一份生机。不过河水越流越多,即便脱困于高处,若不及时救上来,还会被洪水淹死。没有办法,整个黄河成了地上河,河面远比陆地高。不决堤则罢,一决堤必然会淹死许多人。

“传三衙急召一万善长水性的兵士于天明时务必集合,于汴河边再征召诸快舟,向澶州驶发,配合诸州县救助困于洪水中百姓。若有反抗者,斩。”

宋朝开封的漕运后人无法想像,在汴河上集中着世界上所有最优秀的客、货、漕、渡各式船只,特别是早晨的一幕最为动人。京城不产粮食,想吃饭得赚钱。或者为兵,或者为官,或者经商,或者做着各色行当、小贩、工匠,还有的没有手艺没有官职,又不会经营,只能出卖苦力。然后一早来到汴河边,实际不仅是苦力,木竹匠人、杂作挑夫、砖瓦泥工、道士僧者多早晨来到汴河的街巷口处,等候着商人与权贵来雇佣他们。权贵不会来的,但有女侩与牙侩做中介人,替主家挑选佣工。这些女侩与牙侩便是后世的经济人。郑朗也用牙侩雇过短工。这些短工时间有长有短,待遇有高有低,经济人根据情况向双方收费中介费用。被挑中者离去,没有挑中者,日上三竿之时自动散去。所以此时开封城宁静的时候仅只有四更这短暂的时间。

最有意思的是赵祯,听到外面的丝竹声,笑闹声,不由问宫人,这是何处作乐。赵祯想像着外面的热闹,再对比,感叹着宫中的冷冷清清,对宫外的夜生活羡慕不己。作为一个皇帝,居然羡慕宫外城市的夜市,在宋代以前未曾有过,宋代以后也很少有过。

这份繁华使汴河上每天停泊的船舶不计其数。各种船有各种的用场,有的船求载货量大,有的船求速度,郑朗打的正是后者主意。

赵祯习惯性地说了一句:“准。”

郑朗又说道:“再传开封府,立即准备各个货船,将各仓粮食向河北装运,准备开设各个粥棚,先将灾民安顿起来。再传三司,准备钱帛,征购衣服、竹席、蚊帐、束草,搭设灾棚,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以及防疫的药物,紧急发向灾区。”

虽然陆续的裁兵,恩州安抚,花了许多钱,但在夏收之前,全国性的风调雨顺,夏收顺利征上来,出售平安监契股又筹得款项有近千万贯,国库比较充盈,无论钱帛或者粮食,对朝廷来说,暂时没有太大的沉重负担。

只是征召各艘船只,船主必有所怨言。但人命关天,也没有谁认为郑朗做得不对。

郑朗又说道:“再传各州县官员,务必将洪灾第一情报,迅捷送抵京城,以便能及时处理。”

很果决。

进入东府两月有余,但郑朗做事很小心,即便处理政务,也多与其他三人商议,陈相公,你看如何,庞醇之,你看如何,文宽夫,你看如何?很是低调,就象当年他象文彦博请教书法那样。

然而这次却一反常态,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甚至都没有征询赵祯的意见。

目标就是抢时间。

随着一道道命令下达,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官员与兵士被叫醒。

雨略略小了一些。

郑朗这才吐了一口气。

庞籍忽然叹道:“王德基有渎职之失。”

前段时间,看到黄河水势浩大,中书下达多次命令,让沿河各州县查看河堤,以防出事。没有想到澶州还是出事了,并且出了大事。决的堤口达到快六百步,要命的是后面没有什么山丘隔挡,而多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区,危害更大。

大约王德基也感觉有失职之罪,所以前面一出事,后面将抵报送到京城。

郑朗摇了摇头道:“醇之,非也,前日晴,我刻意去了黄河堤岸观看。水高于地表数丈,浊浪击岸,涛如奔雷,一顷东去,望之摇曳。根在水患,已经非是人力所及。不但这次,若是不治理,以后黄河决堤之事,还会时有发生。”

实际在这之前,不仅是景祐年间那次决堤,开宝四年,河决澶渊,泛数州,其后又决濮阳,又决阳武。太宗时太平兴国二年,河决孟州温县、郑州荥泽、澶州顿丘,以致中原地区成为一片泽国。八年决滑州,泛数州,东南流又至彭城入淮,使淮河也受到牵连。真宗咸平三年,河决郓州,淹钜野,入淮泗,数州侵迫。其后又有澶州横垅埽之决、王八埽之坏,白浮图村河决、聂家口河决、天台山旁河决,最后一次规模同样很大,漫溢滑州城,水势历澶濮曹郓四州,注入梁山泊,又合清水,激荡入淮,再次肆虐淮河。

天圣年间河又决滑州,六年又决澶州王楚埽,决口三十步。

这些都是能铭载史册的大规模黄河决堤,然远远不及景祐元年那次决堤,直接开新出的河流横陇河入海,但还不及这次。

结果还没有出来,但可以从地图上以及决口宽度上分析出一些大约的结果。

郑朗又说道:“圣人出,黄河清。黄河水势不及长江,然而危害却远胜过长江,正是河水浑浊,多夹泥沙,一路沉淀,抬高河床,使水面远远高于耕地所至。想要治理黄河,只有一策可行,自黄河源头起,沿途所有支流与主流一起退耕还林,退山还林,退牧还林,一百年后,黄河水清,便不会再有危害。”

说完后自己摇头。

这是不可能的,不要说黄河有许多河段在吐蕃与西夏境内,就说宋朝。

宋朝面积有可能还不及后来的印度,就这点可怜巴巴的面积,还有三分之一朝廷不能控制,却养活着史上最多的人口,争田争到大海去了,况且河边之地,那都是优良的耕地与牧场,一旦放弃,得解决多少百姓的饭碗?

不但在宋朝不可能,往后那一朝一代都不可能做到这一条。只能说多植树,会减少一些泥沙量,例如当初治理三白渠时,多植树,郑朗甚至在泾水上游许多荒山不惜重金植了一批树林。泾水生态环境十分恶劣,不可能起来立竿见影的效果,可这些年泥沙量并没有增加。未增加,就已有了效果。但效果太慢了,而且有的百姓自己也不自觉,看到树木长大,开始乱伐,当柴禾烧,禁之不绝。

赵祯忽然问了一句:“为何?”

不服啊。

郑朗讲科学,赵祯不讲科学,他讲老天。

看到郑朗连番命令下达,处理迅速,效率之快,自开国以来未曾有过,他越发感慨万千。例如去年大灾害,中书拖拖拉拉,吵吵闹闹,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对比。臣不可谓不贤也。

自己也算是小心谨慎,不能说是昏君。

可老天还降下这场灾难,为什么?

问得莫明其妙,可四人全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然没有一个人能回答。

这肯定与失德无关。

但问题出在哪儿?

郑朗也是无语,此次决堤并没有结束,后面接二连三的还有数次大规模的决堤。黄河水势稍稍平稳,又来了侬智高,以及其他诸蛮反叛。纵观赵祯朝,几乎就没有安生过。

这可以说是史上最好的朝代,皇上仁爱,无几人君及之,人才济济,不但出现许多文学大家,也出现许多治世能臣,但天灾人祸,使得赵祯朝在史上最终只留下一个灰暗的背影。

难道这就是天命?

第六百一十二章 贤相(上)

“陛下不用急,这次决堤与陛下无关,要有关,是我们这些臣子做得不好,渎职,才导致的黄河决堤。”郑朗安慰道。

坊里有一些传闻,说宋朝迎来最好的时代,皇上爱民,首相同样也爱民,从皇上到宰执,都是爱民的典范,老百姓有好日子了。实际说爱民,郑朗爱之,而且爱得平等,但远不及赵祯。

比如适当的时候,郑朗同样漠视生命。赵祯则完完全全是一个滥老好人,最怕听到的就是有人死。否则不可能前面决堤消息一来中书,后面不顾一把大雨下着,从寝宫来到中书省。

看着奏折,赵祯面容很萎靡,这种态度,让郑朗都觉得有些酸酸的。

“郑卿,还有何策治理黄河?”赵祯哑着声音问道。

刚才所说的不切实际,多植树可以,但不可能使整个黄河流域退耕还林,退牧还林,要来点实际的办法。

郑朗徐徐说道:“有两策。”

每一次危机,对郑朗来说反而就是一次际遇。

决堤之灾,还是一次很好的际遇。

这时候到了下半夜,加上闻听这个不好的消息,几人全部萎靡不振,听到有两策,一起精神焕发,盯着郑朗。

郑朗说道:“先说治河。”

“说。”赵祯郑重地道,然后看着边上的一名小吏,小吏懂的,开始拿笔记录。

“陛下,治河之道从大禹开始,传说疏九河、凿龙门、辟伊阙,导河、济、漯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入江。”郑朗用了一个传说二字,以那时原始社会的劳动力与技术,不可能活动范围有这么大,恐怕连注黄河之水入海,凿龙门都办不到,若是有其事,多半只活动在河洛地区一带,也就是以洛阳为中心,改堵为疏,治理河水。所以除了一个堵不如疏能借鉴,其他的没有任何借鉴意义,一句话略过。又说道:“春秋时各国开始修筑堤防,但各国以邻为壑,堤防修建得很不合理,齐桓公才在葵丘之会上说了一句话,无曲防。但那时候河水相对而言,比较稳定。到了战国时,人们数量越来越多,耕牧也随之增加,水土破坏严重,黄河始浊,多夹泥沙,到西汉时始为害,见于史载的决口泛滥有十一次。汉朝迫于无奈,于哀帝初年,公开征求治河方案。贾让献治河三策,其上策引黄河复走禹贡大河故道,使在太行山脉与老黄河大堤之间,有一个宽缓而不迫的去处。中策乃舍黄河旧堤,另筑大堤,使黄河与漳水会合同出海,在河道两侧分建水门调建水理。然而地势变化,禹贡大河故道逼近太行山,地势高亢,难以恢复,上中两策设想不切实际。所以只有下策,单纯依靠堤防防洪,虽增卑倍薄,劳费无己,最为下策,却多为后人所用。”

实际郑朗对所谓禹贡的太行山老黄河故道持着怀疑的态度,有可能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然尧舜禹汤已为圣人,没有必须抹黑怀疑,引起争议,只说地势不便。

继续说道:“东汉便用此策,取得一些成就。然在王莽时间,张戎应征治河方案,又提出一个办法,根据水性就下,水流快则自然刮险淤积泥沙,使河床变深。不过王莽没有采纳,随后两汉更替。再到东汉王景治水,用贾让下策,但做得很细致,发卒数十万,与王吴修渠,自荥阳东到千乘海口修渠,景乃度山势,凿山陵,破砥绩,直截沟涧,防遏冲要,疏决壅积,使黄河入泗,又十里立一水门,顺着自然地势修建一条比西汉大河更近的行洪路线,用水门与大堤束缚,由于河流比降大,水流挟沙能力强,使汴渠成为黄河下游理想的分洪道,减少河床泥沙抬升的速度。这一工程使魏晋北朝,隋唐受益非浅。还有一个变化,由于黄淮泗灌通,泥沙入海,海岸线向大海延伸拓展。再者,我朝立都汴梁,也是由此工程受益。”

赵祯与陈执中全部愕然。

王景治水知道,可其他的多半不知道,特别是海岸线东拓一事。

“到了唐朝,由于太宗安置胡人,从灵武到南北河套,多是胡人各族,以牧为生,危害严重,唐朝与吐蕃对峙时,又于大非川与浇河地区多开耕种植,自大非川起,一直到河湟地区、南河套,昔日的水草丰美之所,全部成为戈壁滩与沙漠,泥沙含量大,王景的水利工程已是力所不及,加上我朝百姓开耕又胜于往朝往代,河水泥沙含量更高,这才是河水多次泛滥成灾的主要原因。”

娓娓而谈,从头到尾将黄河历史道来。

但也没有人惊诧,郑朗学问好嘛,知道这些冷门的历史,也不奇怪。

赵祯说道:“何策治水。”

王景引黄入汴入泗,但现在往哪儿引?哪儿也引不了!

郑朗沉思。

黄河在之后,水患越来越严重,经过无数次治理。

小的治理郑朗记不清楚了,但大的治理侥幸还记得一些。

到了元朝,贾鲁与欧阳玄治理黄河,疏塞并举,疏南河,塞北河,使复故道,以收分杀水势之效。然堙塞北河之后,水势不得泄,又出现连续五次决堤,这是失策之举。倒是他的同伴欧阳玄写了一本《至正河防记》,详细的叙述了筑堤、修埽、开渠等方法,成为中国第一本有系统的水利工程著作。

贾鲁治河失败,到了明代,潘季驯四任总河督,前后十余年,在摸索着治河方法,最后将张戎之策翻了出来,简单的一句话,便是束沙治河。筑堤束水,以水攻沙!

具体办法就是筑堤,堤分缕堤、月堤、遥堤、格堤四种:缕堤近河,用以约束水流,意在束水攻沙;缕堤以内又筑月堤,作为前卫,以免水流直冲缕堤,起保护缕堤的作用;缕堤之外,另筑遥堤,作为第二道防线;遥堤和缕堤之间又筑格堤,万一缕堤发生事故,横流遇格而止,防止水流顺遥堤而下,另成河道。又在沿河低洼处建减水石坝,洪水涨到一定高度时,通过减水石坝宣泄到分洪区,以杀水势。

前者可以说是最科学的治理黄河办法。

但他将筑堤束沙奉为唯一标准,反对分流以杀水势,不顾黄强淮弱,筑堤障淮,逼淮敌黄,导致淮水倒灌为患,依然成为失败的治河法例。

于是黄河之患继续留给清朝。

勒辅与陈潢治河,勒辅还是继承了潘季驯的束河冲沙之策,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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