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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午后)-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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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令一出,天下哗然,宋朝以仁政自居,尽管大多数这个仁政是很可笑的,可比前朝前代,做得还是不错的。例如审讯犯人,多仅用小棘条与小竹条子,而不是大木板。什么时候敢用这样的酷法?
居然惊动赵祯,亲派中使上去勘查,大多数酷刑查了出来,许多犯人折磨得不成人形。
赵祯大怒,立斩沙门寨主,并且下诏明文规订,对不服管教的重刑犯重刑者仅杖五十,上枷不得超过十天,不得扣其饮食,不得用其他任何一种酷刑折磨犯人,对遭到折磨的犯人为其补偿,立即释放回家。
此诏一出,无数有犯人在沙门岛的人家痛哭失声。
当然,郑朗执政的四年多时间称为宋朝吏治的巅峰,不仅是敛财之道,还是惠民之道,惠民的政策不仅是这一项。所以才被天下无数文人讴歌,闻听郑朗前去岭南,许多百姓痛惜。
但沙门岛恶名由此扬名天下,被称为杀人岛。
宋朝不杀士大夫,但有的士大夫犯法过重,也偶尔有流放沙门岛案例。
无奈了,怕余靖继续犯糊涂,毕竟此时狄青是第二主帅,非是第一主帅。余靖虽在史上治理岭南有功,但宋朝善长治理百姓的官吏也不少,不仅史上有名的包拯,例如后人多不闻名的李肃之、许元、程师孟、王素、程勘,以及此时在广州的魏瓘、元绦等人,修城就修城,何必上书?正是看到会使百姓产生负担,两名官员心中担心才刻意写了奏折,对百姓小心如此!这些官吏对待百姓的重视,皆不亚于包拯。这些年郑朗小心地将这些官员一一发掘出来,先后走上舞台。例如给许元龙图阁直学士的馆职,许元在江南接旨后看着北方,痛哭了大半天,毕竟不是正牌进士官员,能得此荣职,能不激动,然后开始累了,就差一点准备鞠躬尽瘁,想回报朝廷。
想让全国官吏变好不大可能,但找一两个顶替余靖的官员,不要太多。
然后又写了一封信给狄青,许你便宜行事,俺将权利暂时全部交给你了。不要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做你的后盾。但写了几件事,第一事是杜绝任何兵士杀良冒功,无意杀良者重笞,有意杀良者斩!很理智的一道命令,有些时候叛军将制服一脱,混于百姓当中,当杀不当杀,当杀便会出现错杀现象。
第二件事允其叛军投降,对其中没有大恶,没有杀人的叛贼,只要有改悔之意,允许其回家。有大恶或者人命者,将其关押,听候自己前去邕州处理。例如黄帅宓之流,就是投降,郑朗对这些汉奸也必杀!还有一些有严重烧杀掳掠的叛军将士,侬智高从广州回去,还挟着大量良家女一路奸淫回去,侬智高带头,可想这一支叛军作下多少罪障!这些人即便投降,也决不会饶恕。
第三件事便是对不投降的叛军,那怕是败逃,能杀便杀!
第一条是仁政,第三条便是霸政。随着这三条命令下达,昆仑关战役完全变了味道。
司马光好奇地问:“郑相公,就这样没有了?”
西北战役,他与王安石皆没有参与,听到许多传闻,说郑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还以为他写了什么好计策让狄青执行呢。
郑朗大笑,说:“君实,你以为还会有什么?为官之道,说易不易,说难不难。高明者,胸装天下,仁爱百姓,这个百姓不仅是权贵,还有更多的底层百姓,忠君爱国,不贪不墨,德操便有了。然后是执政,执政之道亦是如此,心中有一个明确的规划,种种执政之策围绕着这个规划运作,这是策,其次是用人,将合适的人放于合适的位置上,无论作为宰执,或者作为一方长官,大治便有了。为什么我与欧阳永叔青年时关系默切,近年来冲突始多,便是对道德与吏治理念的不同,他认为治天下者必须是正规馆阁出身的士大夫,若如此,我岂不是也不合格?其次才是正规殿试榜上的进士。余者皆是低下等。若如此,许元又算什么?或者隋朝以前,萧何也许算是良吏,张良也许算是贵公子,可是曹参与陈平又算什么?其实我南下,规模虽大,朝廷有许多人认为很艰难,但说难也不难。一是决策,我早几年就在规划,有了准足的准备,其次是用人,行军作战交给各个将领,治理地方交给各个良吏,那么计划就可以成功大半。君实,记住了,人不能以出身论贵践,无论平民或者权贵,都有好的一面,有坏的一面,都会出人才,人更不是万能的,善长这方面,那方面便会有所短,文臣主要善长治理之道,行兵作战还要以武将为主,即便以惩五代十国更替之乱,也不能过份收敛武将权利,只要注意不能让武将过于将广大面积政财军大权集于一身,形成藩镇之势即可。这是我所以于西北获胜的真正奥秘。”
司马光沉思。
实际其中一半话便是开导司马光的。
宋朝没有其他,只要自己这两个牛气的学生不钻牛角尖,宋朝未来就会光明一片!
大军徐徐到达平江,这是第一部分道路规划的起点。
已经有一部分民夫在动工。
这一带所有道路比较完善,有的根本不需要修葺,便已是通衢大道了。拓宽的就是一些山区道路,郑朗刻意前去观看。因为火药在战场上有了卓越表现,特别是居然将高大的贝州城生生炸倒了,宋朝君臣一片恐惶,对火药管理越来越严格。所以对火药管理使用程序也越来越复杂,不过自从平安监就陆续使用火药始,使用火药的方法越来越先进,对其产生气压效应还不太了解,但知道其封闭性爆炸效果更佳。
开始还是使用以前的开石方法,用冷热法,醋醯法,使石质酥软,再打一很深的洞眼,再由指定的官吏将火药运来,塞入洞眼之中,随着封闭起来点燃。
一声巨响后,郑朗走过去察看效果,不知道后来的开山炸药是不是更强大的TNT,还是在继续使用黑火药,但总感到效果仍然不如后世的开山炸药效果。
他不满意,可是这时代的人们很满意了,几个官员开始围在郑朗身前阿谀奉承,这个强大的物事正是这位宰相发明出来的。以前的不算,现在火药才能称之为炸药。
随着民夫将轰炸后大片的积石敲碎,运向低洼处,正好做了石子铺路。
虽不喜诸多官员象苍蝇一样跟在自己身后,但转了几处,这一部分道路施工比较顺利的,若是进行速度快,明年二月份便可结束,郑朗还是感到满意,对随行官员进行嘉奖。休要指望每一个官员都是李肃之、程师孟,对的就应表扬,提高其积极性,错的,便指出。这才是御下之道。
范纯祐说道:“郑相公,不知能不能用它来开凿丹水渠与三门渠?”
随同父亲在陕西一段经历是范纯祐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经历,看到火药威力如此,自然而然想到陕西。
郑朗摇头说道:“能,不值。丹水渠唐朝已做了局部动工,重新修了关南诸渠,缩短丹水到长安的陆地道路,在安史之乱时还发挥过重要作用,使江汉物资源源不断运到关中,这是击败安史军队的根本。但那个运输是与江淮断道相比的,实际成本依然很巨大,不能作常态。想要使丹水渠能真正得功,贯穿江汉与关中,必须要大修,工程巨大,特别是引水,没有足够的水源,水量小,河流水位低,不得行船,等于是白白浪费钱帛。若想引水流也可以,通过地下渠,将远处的水流引向丹水渠,但丹水到关中一带虽有一些河流,然而太遥远,工程量必然很巨大。并且就算引来,也要做类似灵渠的布置,将运河折成之字形,使水流量不会迅速泄向下游,那么又必须筑建诸多的水坝斗门,还要劳动当地百姓做为纤夫拉纤。再对比地形,若打通丹水渠,山势高度超过灵渠,难度高,水流量不及灵渠四周水源流量,工程量大。陕西自唐朝以来,开发成熟了。即便有了丹水渠,仅是起锦上添花之功,但想要得功,工程量有可能达到杨广大运河一半工程量,代价不值。除非唐朝那样,将都城放在长安。倒是三门渠可以适当考虑一下,不过三门渠形成时间乃是几百万年,甚至更长,河水未冲垮其神门、鬼门岛与砥柱,可见其石质顽固,想要爆破,必须爆破技术还要提高,火药更先进,否则以现在的火药威力与爆破技术,很有可能浪费大量财力人力后,仍不得成功。”
“三门不是大禹……”李肃之有些狐疑。
“天成,大禹乃是上古之事,我朝对唐朝一些历史都没有弄清楚,仅是春秋一些记载,又怎么能弄清近两千年前大禹的事迹。或者父老相传,这仅能相信一部分了,例如我的事,我还活在人世间,被世人传成什么?差一点成了妖怪。”
大家一起笑起来。
“尧舜禹汤是上古贤君,不能质疑的,但记载的事迹却有种种讹诈之处。以三门之强大,我朝如今之财力人力,无法根治,杨广不顾一个国家百姓死活,也没有根治,况且上古之时?对古人我们要学会尊重,但作为后人,我们要继往开来,夫子许多道理没有讲清楚,但他心中的希望,我想也希望后人将他的学问发扬光大,而不是畏惧在他框子里,畏首畏尾,不敢突破。”
“继往开来啊……”李肃之喃喃一声,这天下间敢喊出这一句话的不过二人而己!
郑朗的信到了余靖手中,余靖老实了。侬智高的事拖了很久,八千士卒抛开妻儿老小,来到邕州,几乎让他弄没了,若是郑朗在上面做文章,以他在皇帝面前的宠爱,真有可能将自己弄到杀人岛上。而且庆历新政时,郑朗对范仲淹新政不是很赞成,与诸多君子们发生了矛盾,但那是政见的不合之处,与富弼、蔡襄、吴育、王尧臣等君子私交还是不错的。但郑朗对两人最憎恨,第一个便是欧阳修,第二个便是自己。
可若是郑朗前来,余靖还是服气,现在是狄青前来,余靖骨子里对武人就充满了轻视,心中还是不能容忍狄青凌驾于他上面,既然不让我攻打侬智高,那么我可以换一种方式立功,于是又想出一个更糊涂的计策!
第六百四十九章 莱公诗
郑朗在平江呆了三天,视察,还有对以前制订种种策略进行进一步的补充完善。继续率领军队南下,未从岳州过,虽然岳州有岳阳楼,但时至今天,郑朗不象刚开始那样,看到柳三变心中狂喊大神了。
天天与这些猛人打交道,剥开他们光鲜的文章外衣,实际大多数人也就那么一回事。包括岳阳楼,那时国家财政策困难,到处要钱,百姓也要钱做善政,欧阳修那么自矜,也不过修了一个小亭子,至于要修一栋豪华的大楼表功吗?仅凭借这一点,滕宗谅在郑朗心中地位无限下降!
继续南下,直接前往浏阳。这是第二部分工程起点,
这部分因为宋朝朝廷控制能够强,也在全部动工,但工程难度高,计划最早是在明年的年底完成,有可能要到后年春天。原因有二,不仅是施工难度高,这一带人口密度远不及前者,唯一便利之处,一些多山地区耕作生产不那么严重,若是朝廷给一些适当的补贴,除了酷热的夏天外,秋天与春末皆可以继续施工。
而且这两部分道路一旦打通,会立即得利,使发达的荆湖南路东北与江南西路经济更紧密联系在一起,刺激两部分地区商业的发展,物资的流动。不过郑朗仍然不大放心,亲自骑马去了山区察看。
发现一些不好的事,少数官吏克扣民夫薪酬,或者变相增加民夫的劳动量,减少伙食,用其节省下来的开支费用中饱私囊。当场处理了一批官吏,甚至极个别严重的小吏,真的送向杀人岛。余下的交给李肃之,不管谁来主持,问题会不断发生,但由李肃之主持,不会比自己主持差,仅是少了一些震慑力,会有问题,是必然的,但不会太严重。
郑朗在此停留的时间更长,一共五天,这才陆续的向衡州进军。
余下的两个计划分成两个部分,实际围着衡州这个轴心,一部分在南方,一部分在东方,再利用湘水与耒水丰富的水力资源转动联系,使道州、永州与邵州东南往东大部分地区与江南西路联系在一起。故以后李肃之与范纯祐、张岊将呆在衡州遥控指挥。
暂时还是局部施工。
无奈的事,许多道路必须经过生蛮人居住地,特别是第四部分,几乎四分之一以上道路穿越生蛮人控制的区域。在昆仑关战役未打响,侬智高未平定之前,郑朗还不想过多的分心,尽管有张岊在此座镇。
大军徐徐南下。
自浏阳往南去,所看到的与以前看到的截然不同。
首先便是船,往南去河流依然密布,这是郑朗看中荆湖南路的重要原因,有水便有了灌溉资源,就可以种植庄稼,也有交通。南方与北方不同,水力资源发达,暂时不会受水土影响。若有影响,也会在几百年、几千年后,交给后人了,眼下几百年不会有大的危害。
河上也有船,可船与郑朗在江东、中原看到的船不一样,因为河流多从山间经过,有的河道是小河道,多滩多礁,故多不象郑朗以前看到的船只,用橹用帆做动力,而是多出现另一种工具,竹篙。于是称呼也不同,船上除船主外,船长称为招头,舵手在海上要依靠罗盘掌舵,故称为舟师,其他地方则称为舵工或舵首,而在西南,招头称为三老,舵手称为篙师,或者长年。其次是水手,西南水流多险滩,篙师作用无可拟代,水手则很辛苦,往往逆流而上,他们又化身为纤夫,吃力时能将身体伏于地上拉着船只前行,若是没有拉走,水流将船推回去,那可就危险了,能立即将船只冲翻,水手与纤夫从岸上拉到陡流中淹没。
看上去很美丽,青山碧绿,水手与纤夫喊着号子,年末了,未过五岭,还不能感到南方温暖的天气,但比中原好,三老与篙师、水手皆穿着粗布麻衣,各色船只古色古香,充满了诗情画意。
实际不然,坐在船上,沿着湘水逆流而上,郑朗说道:“以前看到寇莱公担任巴东令时曾作过一首诗,水国淹留岁月空,云山东云阻千重。欲令遥夜春愁薄,须赖黄醅腊酒浓。南浦有潮舂栅锁,西窗无睡怯岩钟。谁家几点畲田火,疑是残星挂远峰。读到最后两句,只觉羚羊挂角,意境幽美之极。来到这里,才知道这两句背后的辛酸。”
说着眺望着湘水西岸。
寇准最后两句便是描写夔峡地区落后的刀耕火种畲田现象,当地百姓不知耕种,更不知用牛与犁,于是采用一种十分笨重的耕作方式,用超大的畲刀将木柴棘刺砍倒,烧起灰烬,这是第一步,烧好后最好落雨,草木灰便浸入泥土中,若是数日不下雨,风一吹,灰烬扬走,等于白劳动了。这是畲刀,不是电锯,砍伐得用多少力气,手多磨成血泡。然后种上豆粟,靠天收。老天架势,还能略有一个收成,若旱涝不定,又是白忙活一场。即便有收成也不易,当地百姓不知道锄草,庄稼与棘条长在一起,在杂草棘条中寻找庄稼继续收割。三四年后地瘠,再转移一个地方。实际不是地瘠,而是没有杂灌木丛让他们砍伐取草木灰了。所以寇准眺望远处,视线极目之处,只看到几点畲田火,象残星一样稀疏地亮在各个残峰之上。
这种刀耕火种形式不仅是在夔峡,自湘水往西,两广,以及夔峡四路大多数皆是这种情况。
郑朗说完叹息一声,又说道:“我在中书读各地奏报,夔峡一些官员奏折朝廷雇船工过三峡,梢工给钱四贯,火儿(水手)给钱两贯,然当地的篙师与火儿因生活逼迫轰抢之,多发生争执冲突,故有的官员询问中书是否要扣减薪酬。我回了一个批语,船过三峡,顺流三日,拆流十二日,来回十五天,船过三峡,等于天天在卖命,十五天卖命钱仅值两贯,汝等忍心克扣!”
太苦了,看到彼岸一些落后地区百姓的生活,郑朗说这句时,眼含着泪花。
特别看着一些百姓衣着褴褛,甚至是布条装,行走在各条崎岖山道上,知道会很苦,可让郑朗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仅是两席话,随行的官员一个个面容肃穆。
司马光嘴巴动了动。
“君实,你要说什么?”
“郑相公,我忽然明白一件事。”
“何事?”
“以前我一直思索相公所言所行。”司马光敬重地说,也不奇怪,郑朗虽比他大两岁,实际郑朗是他名副其实的老师,司马光思索郑朗的说话与所行很正常,司马光又说道:“以前,我一直觉得相公过于功利,始至今天,我才知道相公所做的非是功利二字所形容,相公功利乃是为天下百姓功利,虽功利,实际乃是天下大公也。”
“君实,你说得对也不对。以前我与希文兄说过一件事,天下非是黑与白两种颜色,除了黑白之外,还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但若用红黄蓝调色,多半是黑色或者暗黑色,若是七色得全,便可以接近白色。为何?做事不能片面,必须全面的考虑。例如天下,我在书中自嘲地写了天下乃是精英的天下,何时能成为天下人的天下,休说我朝,一千年,一万年后人类进步,仍然做不到天下成为天下人的天下,天下继续为精英集团掌控。即便陛下,也受精英集团掣肘,所以做事时,要必须兼顾这些豪强大户的想法与利益。但也不能不顾天下百姓,贫困百姓才是构成天下的基石,必须理论上给予一种天下人的平等,给予贫困百姓希望与机会,减少矛盾激化,天下才能平稳。治理天下,行事时要学会变通,不能横冲直撞。变通之术,就会使用种种不同的手腕。导致看上去我喜欢结果,不重视过程,显得功利心重了。但我身受皇恩,许多百姓期盼,许多事都未做好,或者退缩,看到这些百姓,我身为两府权相四年半辰光,却未使他们产生任何改变,心中惭愧都来不及,那敢称得上大公二字?莫提,莫提。”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我还是带着金指头来的!
说到动情处,郑朗对着两岸的青山,长啸了两声。
这两声长啸,无形中在让随行官员感到思想上的净化。
司马光随后写了一篇西南见闻录,刊登于报纸,记录了所见所闻,以及郑朗的种种做法与说话,文章有些长,对郑朗这一番话司马光做了一句评价,公之胸怀天下然不觉,此乃合于大道无形也。
郑朗依然没有受爵国公,可天下间包括赵祯,以及郑朗的一些政敌在内,其实已经将郑朗当成国公。这句话意思就是郑朗胸装着国家与百姓,是全身心投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有点褒奖,不过郑朗从少年时起便平步青云,又衣食无忧,对自己追求确实开始渐渐上升到另一种更高的层次。
到达衡州,相比于前面两个计划,后面两个计划更复杂,但一路受郑朗薰陶,诸多官吏感动之下,开始认真忙碌起来。就是修路所行的官员不仅仅是李肃之与范纯祐,相关的官员与文吏,以及荆湖南路的相关官员达到二十多人。
但到了衡州后,另一个丑陋的现象暴露出来。
自衡州起,朝廷控制能力弱,对向南向西地区多是放牛式管理,大半地区仅是以块带面管理,朝廷管理松懈,于是一些官员乘机做下种种不法之事。郑朗这几年颇有威名,还有一些案件以及纠纷处理得不公平。听说郑朗前来,许多百姓前来投诉。
郑朗此行虽带着两路经略安抚招讨使之职,只是便于修路计划的安排,并不是真正马上管理两路事务了。不会停多久,两广才是郑朗第一任务。然而百姓来了,郑朗不得不分去心思过问一声。
这样一来,逗留的时间更长。
就接到朝廷两份邸报,第一份邸报是虔州盐务。
庞籍接到郑朗奏报后,犹豫了良久,虽是郑朗提议,但郑朗明显不会过问此事,自己过问,必然引起更多的争议。
再加上诸南方大修城墙,要钱,修路,要钱,军费,要钱,庞籍越发地感到十分悲催。若是真正将这些钱帛物资用到实处,也许还要好一点儿。但这是不可能的,一些不必要的浪费,以及贪墨,若不小心,会造成更多的钱帛浪费。自己还得要过问,出手越大,过问就要严格。累得半死,不想再产生麻烦了。
然而虔州盐务郑朗提出来,似乎从明面上看是一个良策,若出问题,是否平定各盐路上的私盐分子与生蛮的反抗,相信这一点郑朗有本事做好的,自己没有理由拒绝,难道说自己害怕麻烦?那么自己为什么敢担当首相?
最后想出一条主意,让蔡襄担任江南西路转运使,兼主持虔州盐务改革事宜,这是一个很意思的调令。以蔡襄的资历,担任这一职职位足足有余,但为什么是蔡襄呢?
私情!
司马光说大公,对于庞籍来说,别要说什么公与不公,私交同样重要。一旦主持虔州盐政改革,麻烦多多,甚至比陕西解盐麻烦多上数倍,然而郑朗就在临近的两广,会不会管?一管出现问题挪在郑朗与蔡襄身上,有了政绩,是庞籍与蔡襄的。
郑朗接到邸报后差一点乐了,这是阳谋,对此郑朗也不排斥。
另一封邸报却让郑朗感慨万千。
受岭南侬智高叛变影响,京城也兴起传言,说李顺未死,明年当重新起事,蜀地也会大变,妖言四起。所以郑朗对王小波与李顺起义十分看重,起因王李二人没有充分的理由,可起义后第一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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