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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午后)-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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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又说道:“那个相公在杭州担任过好几年知府,大约他们仗持这一点,才敢南下的吧。”

“那个相公又如何,难道他有本事将这些大山的野蛮一起给收拾了?”

大家再次欢笑起来。

那是不可能的,就是郑朗将两广所有军队集中起来,都不可能办到。

“做不做?”一人问道。

“为什么不做?”

这段时间他们很苦逼,不但他们苦,福建那边也苦。

福建路转运使乃是杨紘,几乎整个宋朝都知道,王鼎,王绰,与杨紘,三人皆出自顶尖的官宦世家,却没有官宦子弟的自觉,专门打压豪强官吏,连皇帝的宦官都不放过,手段严厉之极,被誉为江东三虎。来到福建路后,依然死性不改。在他的打压下,漳汀二州的私盐贩子噤若寒蝉。

蔡襄与李肃之性格算温和的,可李肃之身边有张岊这个杀神与数千精兵,谁个敢碰?蔡襄主要就是针对虔州盐政改革而来的,一开始手段还算温和。随着循虔盐道案发,蔡襄同样被激怒了。一些人想哄抬盐价,蔡襄立即召集土兵,还是从他州召集的土兵,带到三州二军,专门找那些哄抬盐价商人的麻烦,又将库里的淮盐向市场发放,生生将盐价上抬的风头压住。

至于两广,不用说,有一个更猛的人在哪里坐镇。

但这些人也不担心。

根源还是在循虔道,或者建龙道(韶州建福到虔州龙南的山道),只要这两道没有商盐过来,蔡襄只好一直动用淮盐救急,最后不得不放弃新盐政,恢复以前的淮盐禁榷法,他们就可以宣布胜利了。

故刻意选择老刘护送的盐队,无他,规模最大。

现在又冒出一批不怕死的人,还得要用暴厉血腥的手段,进行震慑。否则在利润诱惑下,广盐会源源不断地向虔州涌来。要命的是广盐产量很大,若放开的,十几个盐场一年生产七八十万石都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因为销路问题,产量萎缩。

况且还有更昂贵的绸缎与香料。

一个个心动了。

……

阴谋在展开,郑朗在船上不自觉,继续与田瑜、周沆商讨着岭南事务。

想要好,得解决三件最重要的问题。

第一就是蛮人的王化,宋朝看似给了这些蛮人最大限度的自由与独立,可过了头,已经成了岭南发展最大的掣肘。不能再一昧优柔下去了,但也不能杀,能杀得完吗?必须恩威并用。

其次是道路,要想富,先修路,这时不会出现水泥马路与汽车,但有了良好的道路,便能使各地区相互沟通,不但利于文明气息吹拂岭南各地,也利于商业发展。

第三便是水利。

岭南除了一些有良心官吏弄了一些简单的水利工程外,绝大部分地区百姓都不知道何谓灌溉。肯定不行的。

但各地有各地的情况。例如北方,水利主要是引水,水害却是地上河,除了秋后冬天枯水时季,自桃花水后,便开始有了水患威胁。江东地区不同,水势平稳,要么圩区,水害却是在夏天。两浙又不同,离出海口近,不怕夏汛,反而怕秋天台风暴虐,带来大雨,形成山洪暴发,生起秋潦。

广南地区却更复杂。

有的地区离出海口近,利于修围田,有的地区离出海口远,地势低洼,利于修筑圩田,还有的地区有山有水,利于修筑堰田、陂田,还有的地区多是山区,只能修梯田。

水势不同,有的地区水势平稳,怕的是夏汛,有的地区水势急促,怕的是秋潦。也未必是秋潦,有山有水的地区,山洪暴发时间很不稳定,夏天照样有潦水。

想要开耕,水利必须先上的,可情况复杂,不得不区别性的对待。

至于虔州盐政改革,在郑朗心中仅占据着一个小小的角落。

田瑜看郑朗提都不提,忍不住又问道:“那些蕃骑呢?”

“他们根本就没有上岸,还在后方呢。”

“在后方?”

“不在后方又能做什么?若是在平原地带,气候适宜,跨下有良马,手中有兵器,一百蕃骑足以冲垮一千以上的蛮人部队。但在这个山林地带,树木密集,山道崎岖,蕃骑又能做什么?”郑朗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那为什么带他们过来?”

“他们是我的侍卫。”

“郑相公,别卖关子。”

“资忠,请放心,我既然带他们过来,就必派上用场。然而怎么去用,要斟酌的。现在不到他们出现的时候。”

“可……”

“放心吧,此行我有足够的把握。若是没有一些良将出同出谋划策,以我的水平,对付侬智高都会十分吃力。”郑朗说的是实际话。不开金手指,仅是军事水平,自己未必是侬智高对手。

“但……”田瑜未好说出口,现在就是换狄青前来,也不敢仅率九百人剿匪,不对,现在好象只有四百余了,四百余兵士想在七天,也不对,路上还要耽搁两三天,还有返回的时间,真正时间只有两三天可用,爬十几座山时间就没有了,何谈剿灭?狄青也办不到。

“足够了,资忠,我未必及侬智高,可侬智高仅是一个,不可能遍地可见侬智高。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无论循虔道或者是建龙道,都没有老虎,那么轮到我这个猴子称霸了。”

郑朗说得惫懒之极,二人皆是无言以对。

真实情况却不是二人所看到的那样,一系列的布置早就安排下去。

郑朗说得轻松,那只是战略上的藐视,战术上却很重视的,阴沟里照样能翻船。

逆流而上,河流湍急,船速更慢,直到第二天傍晚时份,这一行水路才结束。龙川还没有到尽头,可上游水浅,水流更急,已经无法行船。因此在这里百姓自发地修建了一个小型的码头。

按照各州管辖范围,实际这里已经属于虔州范围。不过中间还有大片的生蛮居住区,划分得一直很模糊。以前这里几乎属于三不管地带,因为有一条简易的山道,所以有商业来往。

因为生蛮的蛮横,商业量不大,反过来却成了私盐重要的通道,故有人称它为循虔盐道,而不是商道。应这个势,这里陆续又出现两家简易的酒馆,早点、茶水与酒菜全包式的简易酒馆。还有一些小地摊,十几户人家。

又有一些凶悍的人、流匪与亡命之徒、逃亡的犯人在这里找生活。官府越加不想过问这一个小码头。直到虔州盐政改革开始,郑朗主动替蔡襄分担压力,在这里设立一座小戍所,驻扎着十几个兵士,现在是保护盐商安全,未来却有重要的作用。一旦循虔道威胁解除,不仅会是盐道,还会是一条重要的商道,甚至郑朗准备拿出资金对此道进行重新翻修。那么不但会有戍所,还会是一个征税的重要所在。来往的商人多了,会在此形成一个小草市。至于镇,郑朗不想了。毕竟这一带人口基数太少,没有成为镇的可能。

船只一个个靠了岸。

几个兵士来了精神,从哨所里跑出来,喝道:“装的是什么,打开,打开。”

郑朗从船上走下来,递过从广州拿来的券书。

“老子不识字,将货箱打开,让老子查。”

郑朗忽然脸色一沉,喝道:“某从广州来,只听到几位在这里有保护来往商人安全之责,谁给你们盘查货物的权利!”

他长时间上位,虽不怒也自威。一声低喝,脸上立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几个兵士不由地一怔。

郑朗从袖子里掏出十贯钱新纸钞,纸钞发行得不多,但已经开始流行。因为防伪措施严密,成本高,也得到百姓的认可。只可惜郑朗担心之下,发行的数量很少。市面上有,但不多。

十贯钱纸钞,数量不多也不少,郑朗又说道:“几位兵哥拿去喝茶,但要知足。”

几个兵士又怔了一怔,一个兵士想过来,却被另一个兵士拦住。这一行人数量庞大,不好惹的。而且带着这么货物,弄不好大有来头。几个兵士将纸钞接过去,低声骂咧咧地离开。

田瑜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说:“都成了什么。”

他身为广东体量安抚使,兵士也是他的管辖范畴,看到这几个士兵就象土匪一样,自然不乐意了。

郑朗拉了拉他胳膊肘儿,说:“资忠,我们前来办正事,几个兵匪不用理他们。”

诸人开始鱼贯下船,将货物从船上搬下来,就着旁边的空地,搭了一个简易营寨,将那些箱子环绕在中间,因为带着一些名重的商品,还放进帐蓬里面。

远处有十几个大汉冷冷的盯着他们,一脸的剽悍之气。管得松,这个码头继续成为藏污纳垢的所在,这十几个大汉一看,就不是好人。但面对郑朗庞大的队伍,也不敢生产什么歹意。

郑朗也不想过问他们。

各不相干,平安地过了一夜,第二天太阳刚出来,就开始再次出发了。

实际到了这时候,还剩下不到五天时间。

一会儿,小码头丢在身后,道路也变得崎岖起来。郑朗皱了皱眉头,这一行前来,郑朗做过许多精心安排,包括车子,箱子以及所备的辎重行李武器。

但山道的艰难,还是出忽他的想像。

即便车子质量好,时不时因为颠簸,车子损坏。

可以维修,不过时间略有些紧张。

随着耽搁的次数越来越多,郑朗有些不耐烦了。田瑜与周沆不知道郑朗什么计划,依然察觉不到其中的区别。

只是越往深处去,树林越密集,大片的绿影压抑得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有声音,时不时传来蛮人的歌喉,不过一行人除了那两百多名熟蛮代表外,皆听不懂在唱些什么。并且只听到声音,因为树木的稠密,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山也多,山连着山,几乎没有尽头。

田瑜带着担心问:“郑相公,这一带是不是熟蛮区域。”

郑朗摇头:“不是,已经进入生蛮居住区。”

一句话,田瑜感到一阵莫明的紧张。

第六百六十三章 变脸(中)

“有没有听到那个宰相的消息?”一人问道。

到了要动手的时候,这些人不由地又关注起郑朗,不管怎么说,西北几次大捷,名震天下,对这些人来说,同样是一种震慑。还是那些人,但比上次又多了十几个人。

新来的一个人摇头。

“不用管他,他是宰相,难道会亲自来循虔道吗?”另一人质疑道。

“要不要动手?”

“为什么不动手,两广几乎能打的将领一起去了特磨寨,还担心什么。”又有一个说道。

似乎说得有道理。

特磨寨位于宋朝与大理边境处,虽说狄青前去,颇有些用牛刀宰鸡的味道。不过若不慎重,同样很麻烦的。史上一个小小的特磨寨,死了无数兵士,折腾两三年才将特磨寨拿下。郑朗能等两三年时间?

因此,将所有能打的将领一起交给狄青。不但如此,也存着一份培养的含义,特磨寨难对付,未来梅山蛮更难对付。说不定还有交趾!这几处地形,作战方式皆十分相似。

特磨寨一战,是一次很好的实战演习。

此时留下的武将,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文臣当中,苏缄要好一点,但邕州那一块郑朗同样不放心。侬智高虽然镇压了,邕州却有近四十个羁縻州,大大小小的峒不计其数,仅是大峒就有六七十多人,每一峒皆有上千的壮士。人心未安之前,必须有一个能臣镇守邕州。那么还有什么人对军事善长?只有郑朗。

不然郑朗何必亲来,两广那么多事务,这件事又能在中间占有多少比重?无奈也。

将无良将了,兵同样无好兵。稍稍好用一点,让狄青带走了,剩下的土兵要么就象在码头上看到的那几位爷,整一个兵痞子。要么仅能吓唬人,真刀实枪,马上化身为一只只小兔子,反而影响士气。但郑朗未带来,却是另外的原因,保密!

其中过程这些人是不可能得知的。

听到此人说话,大家先后琢磨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再不动手不行了,一旦过了循虔道,蔡襄调来许多兵士坐镇在虔州,谁个敢动手?

一道霞光,使群山崇岭披上一层瑰丽的颜色。

叶子上还挂着露水,细细看去,露珠象一个个七彩宝石,不时眨着柔和灿烂的光芒。

太阳未出来,但大家开始起床了。

从龙川那个小码头到安远水若拉直线的话,并不远,可能不足五十里路。到了安远、县城,城门外安远水便有一个码头,可以通航,直接利用安远水,将盐调向三州二军各处。

但这是不可能的。

就是郑朗的学生时恒将TNT捣鼓出来也不可能,劈山凿岭,或者打通隧道不仅需要炸药的力量,还有科学的力量,科学跟不上来,不可能在这些群山中强行打通一条直线通道,也不值。

山道只好随着山形而走,七绕八绕,生生延长了三四倍距离。

也不算远,若是空身一人,带着简易行李,脚力好的话只要两天便可以将这段山道走完。可同样不可能的,这是商队,车子从这些山道上行驶,车轮车轴容易损坏,不得不经常停下维修。

即便车夫力量大,车子好,想走完这条山道也得四五天时间,慢者会达到六七天。

一些私盐贩子或者商人就着地形,或者利用畲蛮刀耕火种烧出来的空地做为一个个宿营地点。一路不少,总共十几个。然而郑朗能利用的仅是一个地点,因此从昨天正式上路起,便一直在抢速度。今天天不亮,就催促大家起床,准备做早餐,草草吃完后再度起程。

田瑜与周沆又围着郑朗转。

郑朗让他们转得眼花,将他们拉到边上说道:“二位,我服了你们,对你们说真相吧。”

二人眉开眼笑,能不急人吗。

郑朗将真相简单地说出。

“原来,原来……万一他们不出动呢?”周沆又怀疑地问。

“不会,因为私盐,八州形成一个松散的联盟,源尾是虔州、汀州与漳州,源头是广州。一旦通商法后,对广州源头有利无害。只要盐道畅通无阻,这个松散的联盟必会瓦解,甚至广州一些商人会主动配合官府,将昔日的伙伴出卖。这些人才做下这个大案子。有的事不能开头的,一开头,胆子会越来越大。我又来了,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震慑力还不够大,依然有不怕死的人继续将盐从广州运过来。我又在循州露出香料与绸缎,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但他们未必看到。”

“你小看了他们,原来私盐通道,大半从龙川运来的,只有小半从始兴水进入翁水,犯下如此大案,他们会不会在循州布下眼线,我们这一行公开的就有六百多人,会不会注意?”

真相说出来就不神奇了,田瑜叹道:“难怪你让我们想裴行俭,真的很相似。”

“那敢与他比。这是欺负无能人罢了。踏入循州后,我就没有多考虑这次军事行动,若考虑,而是考虑如何将这次军事行动效果扩大化。”

“后继?”

“对,一场战争总共分成三个部分。第一是战前,战前不仅是指布置,还有斟酌轻重。首先要考虑能不能打这场战争,毕竟一场战争下来,花费巨大。即便是西夏那样的征兵方式,战火不休,国家财政也吃不消。再说几个例子,唐朝波斯来降,唐朝受之,但没有真正派兵援助,后人常叹息,做法是对的,不用感到惋惜。休说那些年唐朝多灾多难,无力远征,即便有力量,也不能远征,路途遥远,动费高昂,若从波斯本土获得供给,波斯当时未必有这个能力。或者是戗害式的远征。”

“戗害式的远征?”

“嗯。”郑朗想到了成吉思汗,但没有多做解释,继续说道:“唐朝周边的突厥与吐蕃都没有经营好,能将波斯经营好吗?远征花费巨大,又会造成无数将士牺牲,值得否?”

“不值。”两人立即说道。这个说法在宋朝颇能赢得市场,不过后人未必欢迎。但事实这才是一种理智的说法。

“失败的例子便是高仙芝,残酷的对待河中诸国,导致兵事不断,虽然为他履历增加厚厚的军功,实际不能分析,一分析高仙芝犯下了重大错误。正是他的带领,唐朝穷兵黜武,经营遥远的河中,导致主力军队放在遥远的西域,安史之乱发生时,中原兵力空虚,唐朝从此倒下。再看经营西域得到什么利?商道,唐朝不准百姓出境经商,商道通行,是谁得利,河中商人!或者换来几十个小国的臣服,值吗?失败的例子,辽世宗。辽世宗三战灭后晋,看似武功赫赫,实际得到什么?无他,吃得太多,契丹没有力量消化这么大的地盘。若是兵进开封后,随着再扶持一个傀儡皇帝,大军北退,经营临近幽云十六州的真定府与沧州等地,将这些州府挟大胜之威将它们全部消化下去,资忠,季贞,你们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田瑜与周沆仔细想了一会,忽然同时打起冷战。

若是那样,简直太可怕了。

“也不能害怕战争,我朝与契丹签订盟约,看似花了一些小钱,买得两国平安。实际呢,收复幽云十六州越来越成为一个遥远的梦想。士气低落,我朝军队能与西夏打得平分秋色,但提起契丹人,全部不敢与之交手,最后提及北方,自上而上,皆不敢战。契丹渐渐没落了,若是有一个强大的胡人种族在大草原上兴起,兴兵南下会是如何?”

俩人不敢言。

“当时我军不知道敌人主帅已中床子弩而亡,可前面数战,却多次击败契丹人,只是朝廷摆阵,让契丹得以用骑兵速度优势绕道南下,仍攻澶州不下,各路援军皆已到达。敌人兵力未必比我军强多少,又深入我腹境,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这一方。即便考虑大局,一战过后再与契丹议和,岂不是更好?”澶渊之盟也不是一无是处,但盟得太早了,可是郑朗也不敢深说,尽管赵祯同样在反思,例如不再摆阵了,将权利下放,不过下放得不好,让士大夫又将这个军权抢过来。终是赵祯的父亲,作为一个皇帝,宋真宗是做了一些荒唐的事,可绝对不是昏君,宋朝在他手中国力是上升的,赵祯将宋朝推到巅峰,却开始有了下降趋势。所以郑朗未深说,又换了话题:“这仅是从势上考虑能不能开战,能不能开战,还有更多,例如孙子兵法所说,君臣将相是否和好,自上到下是否赞成战争,战争是否正义,自己的兵力情况,经济情况,粮食收成,以及道路、天气,地形等等,皆要一一考虑。利于自己,这才进入战前的第二关,备战,挑选将士,准备物资粮食武器,派情报人员打探对方的情况。即便如此,还有一关,临战前的准备,审时度势,谋划,行军,等等。”

俩人嘴张得很大,听呆了。周沆忽然问道:“郑相公,狄青能不能做到?”

“战前相比较,我肯定比狄青略强,毕竟我读的书多,担任多年宰相之职,看得更全面一些,特别是经济方面。但仅是战前,还有战中,无论怎么准备,一切是为了交战服务的,开战时的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临阵指挥,尤为重要。兵者,国家大事也,小国往往一战失败便能亡国。大国也经不起失败,再大的国家,数次失败后,同样会有亡国危险。即便只有一败,战后谈判也会变得十分不利。这一点,我离狄青远矣。”

田周二人再次无言。

郑朗将真相揭晓,两人已觉得不可思议,他离狄青还远矣,那什么样军事水准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未问,若问,郑朗必回答,这是武将的事,文臣最好少凑合。琢磨都没有作用,当真一个个是裴行俭?古今出了几个?

郑朗又说道:“最后是战后,战后不仅是抚恤,战后的事很多,失败的情况下如何弥补挽回,胜利的情况下如何扩大这份成果。是准备停止战争,还是准备将战争扩大。这又要从政治、经济等方面全面的考虑。这方面,我也比狄青长。可不管是战前,还是战后,皆必须要战。战中最重要,因此我常说论军事,我离狄青远矣。”

也不能这样说,一场战役,不仅仅是前线主帅的本领,后方同样要配合支持,主帅有能力,还要部下也有能力。例如现在,郑朗无将可用,只好自己来做廖化。

田周二人也没有争辨,比郑朗,他们对军事更不懂。

“若是两者差距过大,战争结果未打就基本决定了。例如狄青看到侬智高不重视昆仑关这一战略要地,将军队顺利率领到归仁铺,已断定侬智高必将失败。我在军事指挥上不及狄青,但对手太弱了,所以兵未发,胜券已在我手中。倒是更着重考虑如何将这一场胜利发挥更大的作用。”

郑朗耐心地做着讲解。

用意与他带二人前来战场一样,当两人当作学生,自己军事能力不及狄青,教导别人又胜过狄青,至少能教一教田瑜与周沆。岭南不动无事,一动以后象循虔道凶杀案类似的事情会有很多。

田瑜忽然叹道:“这些人太让我失望了。”

蛮人不知事理倒也罢了,可这些人不是生活过不下去,相反,个个在地方上混得很好,可是欲壑难填,居然做出类似谋逆的大案子。让田瑜失望之极。

周沆用同情的眼光看着田瑜,来的时候两人结伴而来,在路上周沆曾艳羡过田瑜,毕竟相比于广南西路,广南东路要好得多。有许多汉人,文明程度高,经济条件也比较好。结果现在似乎比广南西路更恶劣。

郑朗又摇头:“不对,是利益之争。太宗时是太宗的环境,现在是现在的环境,时代在变,情况也在变。当时划分各个盐路所在是比较正确的。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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