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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午后)-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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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要讲正事。
哥仨为此研究了好此天,怎么样说才不突兀,才能引入主题,又暂时的让这个聪明的小妹夫不怀疑。
又对视了一眼,大舅哥问道:“小郎,我听说你想出字时,写了八个大字,惊鸿一瞥,天外飞仙,为什么?”
这是研究了几天后,才得到的真相,猜得也差不离。
郑朗根本就不知道他遇到的那个女郎正是自己的小妻子,知道这三个兄弟今天有些古怪,可想不出来原因。诚实的答道:“天外飞仙是因为一片落叶。”
“落叶?”
“那天晚上风不大动,可进入了初冬,树上有叶子落下来。正好我看到了窗外有一片叶子在飘,因为风托着,所以叶子落下来很慢。就是那个场景,使我顿悟。”
说起来很玄乎,但事实就是如此,比如怀素看了公孙大娘的剑舞,黄庭坚看人家吃力的荡桨,悟了书法,同样玄乎,同样没有道理,可的的确确给了他们灵感,一举进入绝世书法家的行列。
“你是说,那个灵感就象天外飞来的仙人赐予你的,所以叫天外飞仙?”
“正是。”
“那么惊鸿一瞥是什么意思呢?”问完了,哥几个很担心。若猜测得中,那么小妹的恶作剧不会有太多影响,若猜测不中,会有麻烦了。
郑朗还不知道原因,再次诚实答道:“那一天我去了杜中丞的府上观字,出来时,在路上遇到了一辆马车,里面有一个小娘子用了一首诗讥讽我。又说轻薄浮浪之辈。虽然我做得也不好,但这个评价过了的。于是扭头看了一眼,当时她挑起的马车帘子还没有放下来,让我无意中看到她的相貌。大约十四五岁,长相很美丽。不过京城里漂亮的小娘子不要太多,我也没在意。可转过身来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个小娘子似嗔似怨的眼神,不知怎么的,想到了书法。”
听到郑朗用似嗔似怨一词形容小妹的眼神,几个哥全部想笑。这一下好玩了,小妹,你赖不掉啦!
郑朗还是没有想起来,继续说道:“其实在杜中丞家中,我对字就有一种似隐似现的感觉,但当时没有抓住。为了字,我闹的动静太大了,又耽搁了很长时间,心急之下,跳下牛车追了过去。没有想到那位小娘子很恼怒,说了一句,妾乃良家子,非是行首,何故惹我?就是行首,我也不能那样做。因此,错失了机缘。”
其实心中也奇怪,自己才学不提,虚名有了,京城中许多小娘子看到自己眼里放着光,那份光都让自己感到害怕,省怕某一位小色女,不顾体统上来,对自己做出什么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为什么这个少女对自己反感?
抛开这念头,又说道:“还是要感谢这小娘子,那灵动的眼神,多少对我书法有些启迪。”
原来如此,哥几个有些晕,早知道将小妹抓住,送到严家客栈,岂不让妹夫早就悟出书法?能这样说吗?真天天看,未必有那份灵感,这是偶遇不可求的。
大舅哥又小心翼翼的问:“那么你对那个神秘小娘子不反感了?”
二舅哥三舅哥眼睛瞪起来,看着郑朗,这个问题太关健!
重点所在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媳妇,你牛(上)
三个舅哥盯着自己,神情无比的紧张,郑朗能不能说?我不反感,小姑娘长得漂亮,眼神灵动,不但不反感,还略有好感。但三个舅哥呢,正希望他这样说出来。
这一刻,双方意思相左了。
郑朗思付了一下,得说得婉转一点,否则这三位爱护小妹的舅哥能不顾怀中的字稿,扬长而去,说道:“也不算什么反感,仅是萍水相逢,当时失态,是因为着了书法之道,略有些痴迷。”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三个舅哥所想要的,再次失望的对视一眼。
“大郎,二郎,三郎,今天我觉得你们……”不大好问,你们今天很古怪。
“啊哈,关心一下。”大舅哥道。
似乎也能这样说,自己那样的表现,这几个舅哥疼爱小妹,产生误会情有可愿,虽心中带着疑问,郑朗还是安慰道:“天下芳草何其之多,难道将这些花草一起收集回家?那一天,若不是为了书法之道,我只会一笑了之。”
“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仅是一个年幼的小娘子,甚至以后一生都没有见到第二次的机会,犯得着生气?”
这答案又是不想要的。真是陌生的小娘子也就算了,可她是我的小妹。不敢问明,这个小妹夫非同常人,稍稍明显一点,马上就能猜出来。再次对视,此时连江杏儿也觉得几个舅哥很古怪。不过这个问题始终要解决的,大舅哥本来想问一句,若她是你的亲人,你会不会生气?不敢问,并且这个亲人也要怎么分的,小妹与妻子又不同。
没有办法,将郑朗拉了出来,说道:“小郎,我们在蔡州也听说了你一些事,正好你高中解元,于是商议了一下,邀请你去蔡州游历一下。毕竟整天呆在家里,闭门不出,也不大好。”
似乎也有道理,可郑朗直觉告诉他,几位舅哥此次十分诡异。以不变应万变,答道:“恐怕不行,仅考中解试不行,还有省试、殿试。以我的才学,解试考难不倒,然而省试考,也未必有十分的把握。说考就考,我还是安心读书要紧。万一省试高中,再放松不迟。”
但这个也很茫然,省试过后,接着殿试就到来了,自己选择的是进士科,只要成为进士,朝廷会立即授予官职。又哪里有什么时间放松?或者到地方任职,顶多在自己管辖的境风到处跑一跑,都不能过界了。
没有买大舅哥的账,大舅哥急得抓耳挠腮,只好抛出最后的杀手锏,说:“有时候我想到了你,又想到了小妹,你才气无双,幸好有我小妹。”
“大郎……”郑朗让大舅哥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莫明其妙。
“是这样的,你们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面,那时你们才两三岁,现在肯定相互记不得了,我小妹也好奇。”
郑朗忽然想到了上次去孟州,那个死死盯着自己看的漂亮小丫环,嘴角露出了笑意。
北宋保留着唐朝的一些风气,但毕竟是在古代,特别是象崔家这样有教养的官宦家庭,家规很严。所以很悲催,明明两人的命运攸息相关,却连见一个面都这么难。
但对大舅哥为什么说出这番话,很狐疑,直接说:“大郎,你想说什么,直接了当说出来吧。”
“是这样的,我小妹才学真的很好,远胜于我,听到你许多传闻,对你十分好奇,因此,我们想请你到蔡州游玩一下,放松放松,顺便让你们偷偷的见上一面,小小的满足她的好奇心。”
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原来商议好的策略似乎在小妹夫不温不火的态度下,一起不管用了。还是回去再商议一下吧,最好还是让小妹与小妹夫见上一面。以小妹的才气,一定会打动郑家子。自己说,似乎很无能为力。
不然新婚之夜,盖头一挑,郑家子会产生许多不好的想法,最少自己几位做兄长的,是合伙欺骗了他。再加上以前发生的一些不好的事,到时候十张嘴巴都说不清楚。
唉,小妹也是胡闹。
只能这样说了,小妹好奇,相信妹夫也好奇。当年自己为了看未婚妻长得是什么样子,费了许多手脚,才得尝一见。虽成婚了大半年,此事还被妻子拿来嘲笑。
虽然妹夫很聪明,相信他不会没有好奇心的。
说完了殷切的看着郑朗。
郑朗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这句话多少让他有些心动。仅听大娘打听过的,说崔家女不错,长相好,会女红,才气也不错。四儿眨了三次眼睛的,至少不会比江杏儿差多少了。
有这样的相貌,还要求什么?
不过始终没有亲自见过,还有担心她的品性,四儿说她讲话很温柔,但她整天糊里又糊涂的,知道什么是温柔?当时仅是自己的婢女,崔家女犯得着,对她动眼色吗?
这才是郑朗最担心的。想一想她的大姐、二姐,就知道了。
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短暂的见面未必能了解多少,可比一无所知,整天瞎猜要好些。况且有了大舅哥做掩护,见面难度不大。可是立即拒绝,原因简单,时间紧张,还有那三个妇人,让他不喜。此时大约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甚至有可能会换一副脸色。但无论是横眉冷对,或者是谄媚,都是他这个性格最不喜欢的。
马上就要准备明年的大事,这个很茫然的,难度不亚于省试。不想心情受到影响,因此说道:“大郎,不必了。省试说考就考,我心中没有多少底气。前几年分的心思又多,不努力,很有可能落榜。并且这几年省试很不正常,有可能一等就等四五年,才能举行一次。等不起。”
“小郎,不会你连省试都没把握?”
“难说,不要听信外面的传言,好,将你捧上天堂,坏,立即将你踩到地狱。大三元,自古以来有多少大三元的?况且我年龄这么小。别人不知道,你都考过几次省试,难道不知道有多难?”
郑朗冠以省试的大帽子,大舅哥又不知道如何劝说,有些急,道:“你无论如何要去,很重要。”
“大郎,有什么话,你直说。”
“不好说,到了蔡州你就知道我不会诳你。”
“为什么要到蔡州?”
“到了你就知道了。”
郑朗知道几个舅哥前来有古怪,就是想不出真正原因,迟疑了好一会儿说道:“若那样,大郎,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悄悄前往蔡州就好了,去去就回。”
“这……”崔家大郎同样迟疑了,可没有他法可想,最后说道:“好,就这样。”
说好了,回到客厅,崔家大郎又请教了十段文的事,此事也传得凶。柴克明贫困的家中,此时被络绎不绝的学子几乎给踩破了,但还好,有的学子见他家中贫寒,馈赠了一些礼物,渐渐改善了生活。
这件事,也给了郑朗一些启发。一个人,很难单纯用好与坏来定位,慈善心,人人皆有,妒忌同样人人皆有。比如说张义阳,未必是一个坏人,可是为了名利,最后蒙蔽了心智,弄得灰头灰脸,诚为可惜。
崔家大郎几次省试落榜,仍不甘心,听说有这个窍门,不为了小妹的事,也打算来郑家问一问。
这一回谈的是正事了,郑朗细心的给他讲解。
并且还有实例,崔家三兄弟手中抱着的那叠字稿,就有一些学习心得,有的也是按照严格的十段文去书写的。还有不少是用骈文写的,虽不喜,为了科考,必须要学习它。学习的方法,无非就是多思多想多练多写。
然而无论是骈文或者古散文,没有一篇是张义阳那种古怪的文体。
交流了一下,说走就走,没有带江杏儿,也没有带四儿。这是专门见未婚妻的,带了两个俏婢,有些不大好。然后让宋伯套上了马上,跟着崔家三个兄弟向蔡州出发。
也不是很远,第三天就到了蔡州。
一路上郑朗试探了好几次,几个兄弟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倒是三舅哥与大舅哥不停地向郑朗讨教,学了一些写作的技巧,受益良多。
没有声张,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三个兄弟回家,对崔娴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崔娴有些不乐意,道:“他好傲气。”
“不是啊,小妹。”崔大郎又说了上一回郑朗去孟州发生的事,郑朗不愿意来崔家,在路上崔大郎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这个原因。上一次自己的母亲态度很不友好,郑家子这才迅速回去的。
但崔娴嘴上不服输,继续说道:“他让我去见,我就去见他啊?”
“见见他吧,上次在京城我就想将事情说开,你不让我说,本来以为还要过几年的。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参加科举了。”崔大郎有些担心。此一时彼一时也,虽然小妹不错,然而郑家子前途光明似锦,若是以后生起了疙瘩,终是不美。这事儿随着郑家子此次科举,变得迫在眉急了。数年都没有举行省试,那么这一两年内朝廷必然要举办一次大考。到时候再说,也就晚了。
这些话说出来有些俗气与市侩,不好对小妹讲出口。这才是为难的地方。
崔娴眼睛珠子转了转,说道:“见也可以,依他的条件,可也要依我的条件。”
“你有什么条件?”崔大郎问道。郑家子还在客栈里等候消息呢。
崔娴将她的条件说出来,崔大郎脸上立即出现一副很精彩的表情,嚅嚅道:“我通知他一声。”
来到客栈,将崔娴的条件说出来,郑朗同样一脸古怪,大半天才说道:“那我勉强试一试。”
第二天,崔大郎将郑朗带到一栋茶楼,上了二楼,有几个雅间,领到最大的雅间里面,两个小房间,皆临着窗户,不过外面的窗户较大,光线要好些。里面只开了一扇小窗户,光线暗。在中间隔着一个暗花碎米珍珠笼纱帘子,里面人能看到外面,外面人却看不到里面。
这让郑朗想到了皇宫里那位老太太。
就在他好奇的看着帘子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见过郑大郎。”
“见过崔小娘子。”郑朗哭笑不得,你是见过我了,我还没有见过你呢。可这是昨天他答应的条件,没有办法,忽然脸上惊疑起来,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媳妇,你牛(中)
很耳熟,再想想不起来。
两人那一次相遇,只说了几句话,崔娴加在一起,说了没有五十个字。郑朗一开始没有注意,后来又在想着字,记忆力虽好,也忘记了。只是觉得耳熟,但耳熟本身就不对。
自己来到宋代与许多女子说过话,不仅是几个行首,还有拜年时,什么表嫂,表姐妹,以及其他一些女子。让自己耳熟的声音有很多,但绝对不应当出现在崔家小娘子的身上。因为自己从来没有与她见过面,要么两三岁时……那能提么?
狐疑了一下,听到里面咳嗽一声。
三个舅哥全部跑走了。
但没有跑远,就趴在门外,里面又传出一声咳嗽,这才一起滴溜溜的跑下茶楼,与宋伯聊定州的刻丝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郑朗与崔娴二人,虽场面很古怪,郑朗还是坦然坐下来。
里面说道:“妾听过你的许多事。”
郑朗一笑,我的事,大多数人都听过,不仅是你,没有回答。
“妾还听说过你的几个对句。”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那几个对句,可有下句?”
“有,全部不大好,不能算是真正的下句。”
“妾这里有一句,不知道能不能答?”
也就是昨天小妻子提出的条件。
这家茶楼很雅静,里周长满了茂盛的梧桐树,茶楼里布置也很好,崔家的小娘子有时候与闺蜜们来此喝茶,因此对它十分熟悉。于是将自己约到这里,先隔着帘子说几句话。这不是古怪的地方,崔家小娘子也算是官宦子女,虽然北宋风气还没有后来那么严谨,毕竟是有家教的女子。其实也好,对方是一个小姑娘,若是面对面说话,会有些羞涩,隔着帘子,说话会坦然一些。
不知道对方会有多聪明,全部在夸,自己不了解,不过自己同对方说话,从她说的一些话,能判断出她的一些品性与秉性。古怪的是后面,小妻子说了,自己不到崔家拜访,却将她约出来,委屈了。想见面可以,必须先隔着帘子回答几个问题。
不用说是想刁难自己。
但到了面对面时,并没有直接问,绕了一下,这才提出对句,不显得很突兀。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崔家的家教,至少不会象她两个姐姐那样刻薄市侩。
郑朗答道:“可以试一试。”
自己也许能对得上,也许对不上。
里面那个让他觉得很怀疑很耳熟的声音又说道:“这是妾想的一首诗中一句,风吹花动影,请对下句。”
郑朗略惊讶的看了看那道帘子,这一句并不是很难,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难的是意境,不是风吹花影动,那么自己能一瞬间想出五句下句对。是花动影子,将花影分开,十分生动,也富有意境。不知道这是什么小诗。想了一会儿,看了看帘子答道:“帘笼月上纱。”
上句字眼是动影,下句字眼还是末二字,上纱,帘子笼起外面的景色,月亮慢慢地从帘纱上一点点的上来。单论意境,还胜过了一筹。
“花本不动,影本不动,为何花又动影又动?你仅是进京拜字,为何脸上花儿朵朵?”
脸上花儿朵朵?郑朗“卟哧”一下乐了,就凭这句话,这个小妻子要得,不是那种很古板的人,答道:“赤条条而来,赤条条而去,人生苦短,来时是空,去时是空,可有几个不染尘诟而走?”
高洁若范仲淹,也照样沾了一身的臊气。
想没有是非找上门,除非象林和靖那样。可林和靖真是过着神仙的生活?非也!他在种梅花,但不是外人想像的那样以鹤梅为妻,而是靠它们谋生。那么多地的梅花,就是施肥、剪枝、护理,也将他累得半死。抛开外面的谈论不提,生活十分苦逼。
“再出一句对句给你。三猴儿坐牛车,手拉手,市中有虎,虎不来,王横着写。”
是讥讽郑朗左拥右抱,招摇过市的,不是你是天下第一,是真正的人才没有与你比试。王字横着写成了什么?十分生动,但郑朗整成了一个小丑。
郑朗哭笑不得,瞅了一眼窗外的梧桐树,秋天到了深处,梧桐树叶已经黄了,许多小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围着它飞舞着,时翔时集。于是答道:“十雀子围梧枝,嘴对嘴,树上是燕,燕未飞,由倒着立。”
咱不是小猴子,是一只大燕,即使暂时落在树头,让一群小麻雀儿围观,还是高高的栖在树顶之上,甲于群鸟。
崔娴一句是形象,郑朗这一句是意象,论境,又大了一筹。
崔娴在里面咬着小贝牙,沉默了一下说道:“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看到好的人向他看齐,看到不好的人,要反思自己有没有犯了与他同样的错误。做人得谦虚一点。你才是一个小解元呢,宋朝的解元不要太多,有什么资格将自己比作一只大雁?
“非也,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外面传来脚步声,茶楼不仅是他们几个客人,还有其他的客人。不过脚步声不对,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口,再度停了下来。不用说,三个舅哥又跑回来偷听了。很无语,继续说道:“我做得还不够好。”
并不是我不谦虚,本来君子就要泰然自若,望之俨然,相处温和,听其言很严肃。眼下我只做到泰然自若,望之俨然,但肯定不是那种俨然,只是泰然自若,相处却是很温和的,与人谈话时更不敢一本正经,同样用温和的态度与人交谈。何来骄傲而言?
“嘴尖牙快,终是着了下道,木、讷二字还是君子必守之道,所以石家五人官居二千石之官。”
“仅是外戚发家,严谨治家,持之中下之道,有才无德自取灭亡,有德无才,也不会长久,于是石家很快也就消失了。”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崔家小娘子,何谓嘴尖牙快,马上你就能看到了。”
比起高知州用舌头活活将张义阳淹死,后面的那些主也不知牛到哪里去。
这一句崔娴只听懂了一半,想了一下说道:“宾孟适郊,见雄难自断自尾,问之,侍者曰,自惮其牺也。遽归告王,且曰,鸡其惮为人用乎?人异于是,牺者实用人,人牺实难,己牺何害?”
三哥有些茫然,用很小的声音问:“大哥,出自何处?”
“《左传》。”
弟兄俩恰恰相反,大哥长于记忆,正是因为这个记忆,使他文章写得枯涩无比。老三文章写得十分灵动,可又疏于记忆。
最苦的是二哥,问:“什么意思?”
“周景公的臣宾孟走到郊外,看到雄鸡将自己的尾部弄断,他问随从为什么?答说它害怕被祭祀。于是宾孟就用了这件事劝周景公。小妹意思是让郑家小郎做人总归要低调的好,自己少了一些牺牲,可也少了许多人的嫉妒与谗言,更大的灾祸也就免去了。”
“有理。”
“什么有理!”大哥摇头反驳。
这是两种不同意见的相撞,就看谁能说服谁了。
但与三弟相视一眼,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场好戏哉。
看看这小夫妻二人,谈一个话,都那么雅!自己都期盼了好几年,居然提前上演了。崔大郎激动得差一点热泪盈眶。还好啦,郑家子才学跟上去了,否则在小妹的才学下,那个悲催的。
“耕人桀溺对子路说,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子路转于夫子,夫子说,鸟兽不可以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前世郑朗真的没有注意多少孔子一生的活动与言行,也看过,权当看着好玩的。这一世专心研究,才知道后来的人给孔子抹了多少黑!
是不错,他的思想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有更多的思想有着积极的意义。
后世给孔夫子贴上一个迂阔的滥好人,不知道错了哪里。孔子为鲁国大臣时,削三桓、堕三都,杀权臣少正卯,并且从强大的齐国生生抢回来被他们侵占鲁国的郓、鄵、龟阴等地。是好人,但绝对不是滥好人。
特别是这句话,桀溺对子路说,天下乱成这样子,你们有什么能力能改变呢?不如辟世吧。孔子对学生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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