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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午后)-第5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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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更是无语。

哪里有这么危险,不要说我,就是郑朗也不会赤你的族,不要说赤族,顶多贬你的官,谁敢危胁你的生命?

只能说道:“侍中不知道朕的心意?”

韩琦下,前往京兆府。

这边在诏文彦博返京,一诏不来,二诏,不来,三诏,复四诏。文彦博才羞羞答答,姗姗来迟。

也未见有多欣喜。

很早就担任了东西府首相,如今一个参知政事,确实也未放在他眼中。

来到朝堂第一谏便是针对商税,说道:“如今改制已使天下骚动,更炽于庆历革新之时,不可谓不戒也。最者乃是商税改新,此非是祖宗意也,本来商税一直安静无为,自商税改新后,天下骚然,更加添乱。以臣之见,不如罢之,减少纷争,改制若有成功之希望也。不然,必重蹈庆历革新之败。”

改制才是重点,为什么又多出革新商税?饭得一口一口吃,不怕咽死?

似乎是有道理。

郑朗与王安石低语了几句,然后喊来太监,让太监到中书与三司里,搬来一些相关的奏折,皆是原先商务小吏不法的举报。一会儿几名小吏在太监带领下,抱着象山一样的奏折来到都堂。

郑朗一摞摞地分,几十人,每人几乎分上百份举报。道:“大家看一看,这仅是其中一部分,有的在三司处理掉了,有的在中书处理掉了,这些都是积压的奏折,未来得及处理的部分,我与介甫将它们归了档。还有更多的在下面,各州县处理了一批,还有更多的积压在各州各县。这里,所占的不足百分之一。”

大家打开观看。

各个小吏中,若数狠就是商务所的小吏。

情形颇类似后世的城管,政府是好心,将一部分地痞无业混混安排到城管中,一是将他们束缚起来,二是给他们一份稳定的工作,利于社会治安的好转。用心也不能说不对,更不能说没有效果。

大多数变好了,但有极少数人本性难移,继续保持着以前的德性。全国有多少城管,那怕其中只要有百分之一的人性子不改,也造成一些不好的事,而这又是执法部门,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到这些人的作为,让百姓如何对这些城管产生好应象?

商务的小吏也多是如此,官员想征税,必须用一些狠人,何谓狠人,也就是社会上无业人员,地痞流氓混混儿,有的人变好了,可就是十分之一的人没有变好,宋朝全国有多少商务,往往象宋朝商业大州府若杭州等有几十个商务,几百个商务小吏,这么多小吏只要有十分之一,那么便会造下许多孽!

郑朗施施然地问:“宽夫,这就是你所说的清静无为之道?”

文彦博无语,至少在北宋前期,还保持着一种虚伪的道德观,面对这么多丑陋的事实,与一幕幕血泪史,文彦博如何回答?

郑朗也没有落井下石。

不但文彦博,司马光、吕公著等人,因为出身问题,必然站在士大夫的立场,虽是错的,但能理解。

随后又发生一件事。

向敏中的曾孙女立为皇后,赵顼用向敏中的儿子向传范范知澶州,兼京东西两路安抚使。

知谏院杨绘进言道:“后族不当领安抚使,请易之,以杜外戚干进之渐,此乃中书失误也。”

文彦博道:“向传范所至典郡,皆累有政绩,朝廷任拨,与外戚并无干系。”

前面刚说完,司马光:“哼哼。”

阴笑,冷笑。

王安石鼻孔朝天:“哈哈。”

狂笑,耻笑。

唐介长子还怕他们笑得不过份,将官袍撩了起来,不是官袍,乃是那件灯笼衫!

第八百二十九章 收官

唐淑问这个官服撩得太古怪,赵顼终是小青年,忍俊不住,乐了起来。他这一笑,连带着下面的群臣一起笑场。

文彦博脸色气得发青。

郑朗狠狠地瞪了司马光与王安石一眼。

两人古怪的笑,比任何进谏效果更好。向传范的确乃是一个良吏,但别人能说,唯独文彦博不能说,当年的灯笼衫闹出多大风波,还来啊?自此以后,文彦博这顶媚结后宫外戚的帽子,是休想摘下来,德操有失,也就失去话语权。

但郑朗不想得罪向家。

不会惧怕,不到关健的时候,得罪没有作用。何必?

比如一个国家二把手想要改革,一改革必然会得罪所有权贵集团,这时候一定要注意,为了国家改革能得罪许多权贵,但千万莫得罪一把手,连带着下面的三把手四把手五把手也不能得罪,甚至主动维护他们的利益。失之乃小,可因为这把几手支持,改革成功可能性会大增。反之,不要说改革,马上就得下台。

剖开来说,必会让很多人失望,也太过残忍无情,但这就是真正的真相。

放在此时一样,第一步的改制已经得罪许多人,那么一把手千万莫得罪,一把手非仅是赵顼一个人,还有后宫的三个女人与一个皇太弟,这五人的组合,才是真正的一把手。

司马光与王安石两人古怪的笑,固然使文彦博失去威信,但会造成一些不好后果。于是郑朗站出来说道:“陛下,杨绘之言中的也,不要说后戚之中,普通士大夫,也不能领两京的安抚使,两京乃是国家核心所在,任何一个臣子兼领安抚使,终会产生一些无法预料的变化。以臣之见,或知澶州不兼带两京安抚使,或改知郓州仅兼带一路安抚使,也是有全后戚之美名也。”

说得多好啊。

赵顼额首。

韩琦到陕西,闻听杨定被杀,大怒。

古语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斩使那是到了没有任何后路才做出的暴戾行为。杨定不是使节,可因于边境上会谈商榷之事,也算是使臣。他前面踏于边境,后面代表着不是一个保安军知军,而是整个宋王朝。

面对这个血淋淋的事实,韩琦无法做出退步。但也不大好说,如今郭逵的性质不太好归属,是郑朗的人,还是韩琦的人?就不是韩琦的人,郭逵也算是进过一次西府,三级大佬之一,值得韩琦拉拢。

所以韩琦先是移文各界,非主帅命举兵者,军法从事,杀无赦。想打仗是吧,得经过我的同意。

谁还有韩琦强势呢。

郑朗没有干涉,后面的干涉了。

然后愤怒地上书,既然西人连诱降杨定击杀的事都做出来的,绥州已经逼得不可弃。

可随后又暴露出他的真面目,建议让嵬名山与折继世因据绥州膏腴之地,让各人知具产业,使其存活,自然而然力悍谅祚。但为减少争议,不得更搬粮草以赴绥州,也不得留禁军厢军在彼驻守,费国家钱粮,争此无用之地乃是失措之举。而且若守此地,牵制西人,必数万必死之兵屯守,旷日持久,自当疲敝。不如厚继世与嵬名山,以夷狄攻夷狄,朝廷国用无所劳费,万一有失,也不是国家边害,谅祚所损去固不胜计。

奏折到了西府,富弼看到韩琦意思与郑朗违悖,将奏折拿给郑朗看。

郑朗回批,折家军乃是夷狄?

若没有折家,西北大门早就敞开,西夏兵犯并州了。就是做狗替宋朝看门看到现在,也是宋朝罕见的忠犬,还要排斥贬低为夷狄?若此言传开,不仅蕃部不服,南方广大的蛮部也不会服气。

但郑朗也未深说。

史上吕公弼与文彦博多次力谏弃绥州,还是韩琦将绥州保往。若没有永乐城之失,若没有熙河五路伐夏主帅人选选错,得到绥州,其军事意义谁可低估?

因此语气又缓了缓,说不驻兵,嵬名山心必寒,终首鼠两端。反而可能会被李谅祚招降,遗害了折继世与折家军子弟。可以驻军,但要驻得少,两营禁兵,两营蕃部乡兵,蕃部乡兵可以自屯自足,费用并不大,又能向嵬名山表达朝廷经营绥州之意,以安其心。

再让范纯祐携带一些粮食钱帛,振其部族饥寒,复率一些农民教其耕作,人心更可归也。但也有一个前提,无论是范纯祐,或者是驻军,皆不是冠以朝廷名号。实得,但名不得,减少争议。

给韩琦大半面子。

若一点面子不给,又不知道会在陕西弄出什么妖蛾子。最后注语又说了公如今乃领五路安抚经略安抚使,虽权重,但以公之才望,足以担当。望以国家为重,若缺钱帛,朝廷必优先供给。

面子里子一起给了。

奏折发回,韩琦也无话可说。

国家再紧张,也不能说四营兵士都舍不得拨,天下那有这等好事。就是出事,也不过死两千人罢了。

郑朗为了配合韩琦,派使去西夏责问李谅祚,为何要斩杀我朝官员,为示惩治,今年的岁赐你别想有了。什么时间将凶手交出来,什么时候再议岁赐。

少一个岁赐,就能将种谔与折继世两战所用的军费最少节余三分之一出来。

这才张布今年财政税务。

治平二年支出最高,几乎达到两亿四千万,整个让赵顼傻了眼。治平三年支出仍然不低,达到一亿九千万。今年下面大肆折腾,然已到了秋后,不能完全解决财政危机。

还有一些罚没的契股与钱帛,那个郑朗有特殊用场,大部分最终还是要退还的,当真一起真罚?若那样,争议反对声音不是三年,能闹到十年二十年。

公布的还是正常出纳,出削弱许多,一亿六千万,不容易了。可出若不包括银行监计算,只有一千三百万。仍亏空了三千万。比预计的稍稍好一点,原来打算能亏到近四千万。但就是三千万,也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十年下来又是三亿,那么国家如何了得?

前面报纸详细地将国家各项出纳刊出,后面天下百姓议论纷纷。

透明化会带来很多好处的,能找出问题关健所在,能表决朝廷治理的决心,能做前后比较。还有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国家到如今这种地步,治还是不治?

是得罪了各位,也是逼得无奈,谁想得罪你们?

年关时候,郑朗又宣布了第一批契股名单。

依然是以前的制度,类似后世的股东大会制度,但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名为一百股,实际为一万股,一百万股。一百股指大股,私人占五成,派出五十名终极代表,与朝廷官员协商,若朝廷官员想吞并私人的利益,或者做出其他不好的事,私人代表否决,就没有效果。若私人想侵吞国家的利益,或者错误的决定,朝廷仅一名官员,但否决后同样不得通过。形成一种匀势,若有分岐时只能互相协商妥协。

未必尽善尽美,但有可能是眼下最完善的经营方式。

再往下细划分,每一百小股通过股额,选出一名代表,主持分红,或者一百名小代表选出最终的一名终极代表,或者决定投资比例,与相关的工匠派出,以及其他事务。

但象银行监这些大的投资,往往就是一个小股,也需几户中小户凑足了资金,才能获得一个小股。当然,他们几乎没有话语权的,只能坐等着各项分红。

郑朗此次名单乃是十个大股,一千个中股,十万个小股,也没有十万户,仅是一万几千户上榜。有的拥有一股,有的拥有几十股几百股。为什么如此,后面清楚地写着分配的原因,因各自贡献不同也。

实际中间猫腻很多。

存在猫腻是谓必然,不象以前,谁出了多少钱帛就是谁得所,不出钱什么也没有。

还有十五万小股,明年端午节时公布。原因还是很简单,配合下面京官盘查,主动交出隐田逃税的,或者平时有善行的。至于另外一半股契如何分配,说得很含糊,留作以后分配,未说分配的具体时间。这是终极杀器,会有很多作用的。

端午公布的还有另一监,那一监规模稍小,会立即将所有契股分配完毕。是什么样的监,郑朗也未说。

但说了钢监的前景,说只有国家顺利过渡,不用一百年,它所产生的利润能几乎与现在的平安监相当。现在肯定不行,若达到现在平安监的获利,最少宋朝年产五十万吨钢铁,几乎是现在的六倍多。

未来想实现并不难,各项技术不能与后世现代化相比,最少能达到明末时的技术,并且在投入大量资金研发,更先进的科学理念指导下,技术仍在呈现出飞跃性的进步。比如高炉,中国很早就采纳了一些类似高炉的形式冶铁,但那是不成熟的。此次技术革新,推出的乃是后世更先进的封闭式炉顶,利用蔡水拐弯处一个急流所在,制造大型水车,制造热风炉给高炉预热鼓风,也就是蓄热式热风炉。

这是郑朗将钢厂最终设在滑州与杭州的用意,郑家庄虽好,那仅是用来研发的,最终大规模生产不能定在郑家庄,因为水势相对于其他地方,太过平缓。滑州有黄河之流,苏杭有潮汐之威,足以让水车产生更强的风力。

这是高炉的技术跃飞,即便冶铁,也是经过生铁与矿石再一次熔炉,用二步炼铁操作法得到的熟铁。这个熟铁非是以前那样反复用大铁锤子敲打出来的,第二次冶炼,就是很好的熟铁了。若想再好一点,让铁匠反复锤打几次,就是最上等的熟铁。成本会剧烈下降。并且钢铁生产统一为监,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

弊端是许多中小型铁作坊有可能会倒闭,但可以用契股做补偿,后面还有二十五万份小股足以分配出去,安抚民心。但优点就是进行有效的控制。高炉成本不菲,一动开火后就不能停下来,否则就伤害炉体。

由钢监统一安排,不会出现高炉泛滥成灾,造成不必要的浪费现象。

研发数年,依然有一些技术难关没有攻克,不过随着收益上来,大规模的生产也是一个大规模找出原因所在的机会,不用多,五年后技术就能真正接近成熟。

股东们也许看重的仅是它能获得多少利润,但郑朗知道,郑家庄那边研发的更多不仅是治铁炼钢,还有开矿技术,提炼技术。现在不是缺少矿藏,海外的富矿太多了,而是没有办法将矿藏用什么手段从地下有效的开采出来,开采出来后,如何冶炼成真正的金属。

这些难关克服,钢铁生产的飞跃,会给国家带来什么样的变化,看看后世倭国的崛起就知道了。

至于销量,钢铁的用途不要太多,以宋朝现在的经济基础,不要说一年五十万吨钢铁,一旦水泥研发成功,仅是用来建设房屋,一年也能用掉一百万吨钢铁。

想要看到这个巨大的变化,有可能郑朗能看到,有可能郑朗是看不到了。

但有一点,郑朗没有虚夸,看最终国家如何调控,若调控得当,钢监甚至不亚于银行监与平安监所得。当然,可能性极小,毕竟有生产力与技术的约束,眼下前景最大的还是银行监。

郑朗说的话,很快传了出去。

他不是一个喜欢讲大话的人,相反,很多时候说话十分内敛谦逊。

虽说一百年很遥远,可谁没有子子孙孙?相当于现在平安监的收益,也就是说一百年后它的市值不亚于现在的平安监。平安监经钞行炒作,一度涨到十亿缗钱。很让人想不通,随着吏治败坏,平安监收入下降,郑朗半隐居,市值很快下降到四亿缗钱。这个变化让郑朗哭笑不得,幸好没有推出股票、期货的什么,否则以现在宋朝的经济与不成熟的经济理论,还不知被钞行炒成什么怪胎出来。后来郑朗起复,平安监市值再次上涨,如今接近八亿缗钱,还在上涨,能涨多少,就看此次郑朗能不能平安地将改制结束,并且不带来政治危机,顺便将平安监一些冗官冗吏清除出去,让它再度良性循环,那样,市值会再次复原。

也就是说,如今朝廷白白地让出五成股契,也等于是一百年后让出了五亿缗。无论此次清查怎么伤害,也不可能伤害到五亿缗的财产。闻者欢欣鼓舞。不过试验与量产是两回事,来年五月郑家庄正式投产,却出现了这样或那样的问题,随后一一矫正,直到年底第二钢厂滑州钢厂建立,才真正地正式生产。

问题乃有不少,以至以后数年时间里,郑朗不得不抽出时间,一一与工匠,研发的学子官员们协商,到了杭州第三座钢厂建设完毕后,种种缺陷才一一弥补。

春天眨眼来临。

宋朝中断岁赐,对西夏是致命的。西夏迫于经济压力,只好向宋朝央请。郭逵派间谍盘问,得杀杨定者乃是西夏六宅使李崇贵与右侍禁韩道喜。于是派使说道,想恢复岁赐可以,请将此二人交出来。

李道喜与西夏幸臣萌讹友善,萌讹献计于梁氏,找了两个与李韩相像的人,派使押到延州边境,对郭逵说道请斩境上以谢。郭逵不可,但使者又报已杀掉了。

郭逵不大相信,派使诘问二人状貌物色,西夏内相梁乙理知道不能隐瞒,将两人执起献给宋朝。主要是李谅祚此时奄奄一息,命在旦夕,梁氏一家子不敢在这时候与宋朝过份强势。

又派使向宋朝诉说原因,杨定来使,我们西夏对之仁至义尽,给了宝鉴宝剑,又给了大量金银,希望他替我们西夏说说好话,然而他回到京城,对陛下你说西夏可刺,也就是西夏可以攻打。

西夏能不能攻打,赵顼未放在心上,是没有机会,有机会必拿下西夏,但这时候国家困窘之时,赵顼也不想多事,既然西夏软了下来,于是派人查问杨定一案。

果然西夏为了贿赂杨定,给了大量金银。于是赵顼将李崇贵等人释放,又重赐岁赐。郑朗不大赞成,但在这时候,他也不想多事,听到赵顼宣判后,默不作声。

还有,三月到来,第一波改革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候。

第八百三十章 水货

三月桃花开,第一波改革之前,两府出现一次重大人事调动。赵概以年老求致仕。朝廷以七十劝退,赵概已七十三岁了,心中不安,第一次辞表时,郑朗苦劝。

尽管倒欧阳修时,他站在欧阳修这边说了好话,但此人还是一个忠厚的长老。赵概不听,再写辞表,赵顼亦劝,还是不听,写了三表,无奈准辞。赵顼问郑朗何人可补,郑朗摇头,道:“陛下自己决定。”

这段时间黜了许多官员,那是下级官员,以及地方官员,就是如此,还递交给了赵顼,由两制批阅后,才得通过。黜得说黜的原因,或者年老病残,或者暴法乡里,或者昏味不作为,或者贪污受贿,但象这种重大的人事变更,郑朗绝对不参预的,以免落得别人的口舌。

其实这个人事背后,就存在着一个重大的弊病与漏洞,如今让郑朗与赵顼合理利用。

也快到了揭开之时。

赵顼想了一会,下诏,调唐介赴京担任参知政事。

“唐介啊。”郑朗呢喃一声,不由地又看着自己学生王安石,心里面想到大约不会吧。这时候就能看到改制的一个变化,若是原先,唐介为参知政事,唐淑问依然还担任着监察里行言臣之职。

韩琦破坏的制度有很多,有的也不是仅从韩琦开始破坏的,有吕夷简,有丁谓等等,历历数数以来,许多宋太祖太宗时制订的制度被破坏掉了。言臣未必就是好人,宰相未必就是坏人,但父子二人一为宰相,一为言臣,这个言臣还有监督的责任吗?将唐淑问调到秘书监作为少监。

群臣退下。

郑朗略有些担心,改革三步走,第一步乃是改制,第二步乃是改军,不仅是裁兵,也对军制进行一次改革。第三步非是什么市易法、青苗法与免行法之类的改革,而是瘦身。

麻烦小一点的是第二步,但那样都很麻烦。

唐介以直声名闻天下,若是犯起倔来怎么办?难道坐视王安石来个三气周瑜?

他心中略有些不安,但另外一个人才叫真正的不安。

文彦博。

王安石与司马光仅两笑,就让文彦博息菜,文彦博自此以后,再度回到治平之时,沉默不言。没一个好对付的,韩琦是这样,郑朗似乎也是这样。然而郑朗做事多少留着一些分寸,唐介是什么样人?当初灯笼衫事件当中,唐介乃是最得力的言臣,一度让朝廷下放到岭南的恶地春州,后来改为英州,依然是两广最恶的地区之一。两广现在人烟稠密,渐渐不可怕,但那时候是什么所在?

这个人一旦回到朝堂,自己还能有安生日子么?主要是他不象当初,渐渐快消失了,赵顼未必会象赵祯那样庇护他。

回到中书,没有心思办公,找到郑朗,说道:“行知,下值后,你我到樊楼一叙如何?”

郑朗看了看他忧心仲仲的样子,道:“好。”

下值后来到樊楼。

未上四楼,正登向三楼时,让樊家大掌柜,也就是樊月儿的大哥拦住郑朗,恭敬地说:“郑公。”

“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气。”郑朗将他扶起来。

郑樊两家关系文彦博知道的,自己儿进了雅间,让他们在外面交谈。

樊月儿的哥哥说了一件事。

也就是水货。

新商税虽化繁为简,但不能笼括成一句话,出地征出税,往地征往税。那不是简,是不负责任。

虽简化了,还有一些条例的,例如起初想用路程计算,但发现根本不可能,这时达不到这个技术,因此换了一种形式。本州府内仅交往税,也就是在本州府交易,无论什么商品只有百分之三的往税,没有出税。当然,店铺的税率与出产地的原税率还是不动的,但这与商品流动时产生的税务没有多大关系。流动的税务仅有一个往税。

若是跨了州府,在本路交易,一次往税,一次出税。跨两路交两次往税,以此类推,例如建茶运到京城,无论怎么走,皆跨了四路,那么运到京城是百分之十二往税与百分之二的出税,也就是征百分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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