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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午后)-第5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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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想法郑朗自己也没有想清楚,当然,也不会告诉别人。

为王安石所逼,郑朗老实地交待出来。

比较及时,正好京东转运使王珪的侄子王广渊上书:方春农事兴,而民苦乏,兼并之家,得以乘急要利,乞留本道钱帛五十万,贷之贫民,岁可获息二十五万。

确实,这个高利贷将百姓逼苦了。

但因为郑朗解释得很清楚,王安石未同意王广渊的意见。

又来,王广渊的弟弟河北转运判官王广廉上书,河北可以卖几千个度僧牒,用此作为本钱,可以在陕西实施青苗法。度僧牒也就是大和尚们的合法营业执照,仅此一项,可以得钱五十万缗!

王安石犹豫不决,不管什么青苗法,反正朝廷不准,大和尚们有增无减,不如换几个钱。想一想,仅是批准一下,一不需朝廷任何资本,二不需任何后续的投入,收入就是五十万缗钱,不亚于宋朝一年茶叶低潮期的总收入,何乐而不为。

大程说了一句,非是王道之正。

王安石说道,颢所言自以为王道之正,臣以为颢未达王道之权也。今度牒所得,可置粟四十五万石。若凶年人贷三石,可全十五万人。如是而犹以为不可,岂为知权乎!

赵顼意动。

郑朗又立即前来扑灭。

王安石说得似乎有道理,反正老百姓一心想做和尚,阻也阻止不了,不如索性换几个钱,还不是少钱,仅是河北执行一下,能在荒年活人十五万。但真是如此?

首先第一条,和尚们太多了,已成了宋朝沉重负担之一。寺院侵地兼并,是宋朝一大时弊。从他们身上敛一些财问题似乎不大,关健是朝廷敛财敛到度牒上,上有所好,下有所投,下面官吏会怎么做?

其次对真和尚郑朗是持欢迎意见的,但有几个真和尚,多是好吃懒做之辈,或者是因为生活无奈,或者是罪犯,隐匿于寺院,他们披着宗教的外衣,敛财手段不亚于那些大户人家。今天投资了度牒,明天会加倍敛向百姓。宗教带头的不是宣扬教化,而是宣扬的如何敛财,要这个宗教还有什么作用?

三是王道,郑朗与大程想法未必一致,大程说的乃是存天理,灭人欲,但灭的是何种人的人欲?穷困百姓!一种落后的变相愚民政策。但这个王道说得不假的,国家治理百姓终以王道为主,也就是正道为主,能说得过去的治理政策,为了敛财敛到度牒头上,何有正道,何有王道?要么对寺院的侵害进行一些掣肘政策,要么就放开,千万不能用它来敛财。

关健是这些人都是出于好心。

比如王广廉就活活累死在官职上。

对于这些人,想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特别地困难。

为了解劝,让郑朗苦逼了。

再三的压制,终于使危机减小。

随后西北战事爆发,有人弹劾富弼。确实富弼经常生病,呆在西府担任首相,过了。包括范纯仁也曾因此上过书,委婉地劝说富弼卸职,以免耽搁国事。

王安石便推荐陈升之担任西府首相。

陈旭是有本事,可这个人乃是一个小号版吕惠卿,原先勾结内侍,以求上位。随后附投韩琦,韩琦下去,附投王安石。再往下发展,史书记载陈旭幡然醒悟,实际是背叛了王安石。

但有的话郑朗也不大好说。

赵顼问郑朗,郑朗只能死活保住富弼。

若论声望,原先无一人能及郑朗,可此一时彼一时,郑朗三次改革,得罪了许多人。富弼一直乃是一个老好人,有他与曾公亮挡在前面,那怕就是不做事,郑朗辛苦一点,也等于前面有了两棵参天大树,为郑朗遮风蔽雨。

不同意。

赵顼问司马光,司马光说道:“闽人狡险,楚人轻易。今二相皆闽人,二参政皆楚人,必将援引乡党之士,天下风俗,何由得更惇厚!”

赵顼又说:“升之有才智,晓边事。”

司马光说:“不能临大节而不可寺耳几才智之人,必得忠直之士从旁制之,此明人之法也。”

时间长了,这句话便传入郑朗耳朵里。

郑朗不悦,故有了今天这番话。

又说道:“不能容蛮人,则南方永远不能平定。不能容羌人,即便得到西夏,西夏以后必又复生李继迁矣。诸位请谨记。”

总之,司马光是在开一个很不好的头。

史上,无论司马光或者王安石比现在恶劣得多,特别是司马光,不知说了多少天雷的语录。但两人依然还有许多不好的动向。

左压压,右压压,郑朗说完,伏在桌子上,差一点泪流满面。

过了好一会儿,重新抬起头道:“子产治郑,三年得功,郑国大治。我自郑州就在谋划,进入京城,准备五年。如今看来,十年也未必能取得子产之功!为什么你们一个个认为天大地大,你们第三大,不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一想问题,不能参考一下别人的意见?”

一个比一个固执,俺这个奶妈子有再大本事也不行啊!

第八百五十六章 破蛹

这些都是在郑朗心中憋了很久的话。

也没有多深奥,相反的,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有点儿不适时宜。但说完了,大家却是一片安静。

散了都堂会,郑朗回家。

不得不回家,因为家中还有一场婚事要主办。


自郑苹出嫁后,两个养子在崔娴主持下,订了两门亲事。那时候赵祯还没有去世,郑朗虽在郓州,影响力非同小可。不过崔娴十分理智,并没有找什么名门望姓。

郑濡与郑晏有一门短处,非是郑朗的亲生子,养子在这时代实际就是亲儿子,终是有区别的,不然赵曙也不可能那么折腾了。以郑朗的身份地位,可以攀两个大户人家。不过崔娴思来覆去,担心以后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再说两个养子的资质不是很佳,以至郑朗一直不敢让他们参加科举。

苦思良久,主动将条件下降,中等官宦人家,但其家条件要好,这一点很重要,物质条件不好了,对方若手伸得长,是答应还是拒绝?其次家世稍逊一点没关系,女方本身不能太差,无论长相或者品行要计较的,最好是不能离郑州太远。找来找去,在蔡州与京畿找了两户人家,一个是均州通判李道的小女儿,一个是芮城知县赵炳的二女儿。

算是中户,不过两个女子长相漂亮,举止文雅贤惠,崔娴又派人上门暗访了访,然后派媒婆上门提亲。两家肯定不会拒绝的,这门亲事就订下了。但随着发生一系列的故事,先是三娘去世,后是四娘,五娘。

为了国家,可以夺情,但这个丁忧期还是存在的,至少在丁忧期内,不能发生喜庆故事。然后亲事就拖了下来,这一拖几乎长达六年之久。双方的孩子都大了。五娘的丁忧期也早满了,李赵两家派人上门催促。

今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仍然不是大办婚事的好时机,不过人家女方是不能再等下去。因此崔娴答应下来,于腊月底,将两门亲事一道主办,正好让郑朗利用手中权利,走一个不算是后门的后门,让李赵二人赴京叙职,顺便双方家长都在,将两门亲事隆重举办了。

郑朗回到家问了问。

崔娴一五一十回答,然后抱怨道:“官人,你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快了,明天端午前吧。”

“明年端午前,你也未必能轻松。”

“那能轻松呢,不过会比现在好得多。再说,外面的舆论也逼得我该收了。不然我再改下去,会成千夫所指。”

“这才是嘛,若大的国家,你一个人有什么力量支撑起来?”

府上的人正在忙忙碌碌,准备聘礼,郑朗与崔娴、杏儿碎碎地说着话。崔娴又说道:“隔壁赵家要去杭州,宅子想卖,两个孩子一旦成亲,也要学一学独立生活,要不要将它买下来?”

“这个啊,这样,你问一问附近房屋的市价,买可以,必须高于市价,只能高不能低。”

“凭什么啊?”四儿道。

“四儿,想一想张方平买那栋宅子吧。”

“官人,为什么,我不懂,为什么官越大,连买一个东西也要比人家贵。”环儿说。

“环儿,仁宗是不是皇上?”


“是啊。”

“是不是好皇上?”

“是啊。”

“那他作为皇上,为什么过得那么苦?”

“不同啊,百姓都承认他是好皇上,可看看现在,有多少人说你是好相公?”

“那是仁宗驾崩时的说法,仁宗在世时,你想一想那些言臣怎么当面说仁宗的?”

环儿语塞,崔娴道:“环儿不要再说了,我们家也不缺这个钱。”

崔娴又说道:“要么妾身明天去问一问,若谈好了,将两宅打通,省得到时候宾客到来,家中地方小,会挤。”

“好啊。”

正在说话的功夫,外面门客禀报,说司马光求见。郑朗说道:“让他进来。”

司马光来到客厅,对郑朗说道:“郑公,我错了。”

郑朗只是叹了一口气,今天在都会上所说的最后一条,就是刻意针对他的,只不过没有点名道姓地批评。此时郑朗都没有解释,因为早解释过了,以前说过,前年又说过,就说到这个南北纷争。宋朝自北周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开国元勋多在北方,权贵最多,他们是既得利益者。南方乃是钱越,南唐,南汉,荆楚,随后大一统,地位肯定不及河朔京洛。一旦改革,触动最大的乃是北方权贵豪强。因此在改革思想上,北方士大夫会相对而言十分保守。司马光说南人狡祚,狡祚好还是聪明好,或者是其地理条件,立国时久,南方不但经济比北方发达,渐渐的文化教育也比北方发达。象两浙与福建每次科举都会录用大批的士子。隐隐地东南在各方面都有后来居上之势。这是体制造成的结果。

想用科举选士,南方经济条件越好,教育越会发达,录用的士子也会越多,除非不承认这种体制。无疑南方的兴起,让河朔许多老牌贵族感到失落。对此,郑朗看法很客观的,未必南方人有多好,也未必有多坏。疏导不当,宋朝河朔贵族成功地将王安石变法挡在门外,当然了,结果是金朝南下,元蒙南下,整个中原就象水煮一般,在这些蕃子面前,再也没有什么优越性而言。同样,疏导不当,南方的权贵引狼入室,真倭寇假倭寇,使东南民不聊生,一点一滴将明朝基业啃坏,最后乖乖地做了满清的阶下囚,是囚,想做人家的奴才,人家还不收。

在这方面,郑朗也能算是既得利益者,北方人,不过还是赞同王安石意见的。

但这是一张大网,看不到,摸不到,可它确确实实存在,郑朗碰了,很委婉地碰,去疏导,不敢强来,这就是郑朗与王安石区别之一。

这两种差距是南北两地区重大的差异。

不将它掀开,没事,一旦掀开,南北士大夫各自抱成团,党争必然开始。一旦产生党争,什么事也不要做了,准备将家人南迁吧。南迁还能继续苟延残喘。不南迁,必将做亡国奴。

没有想到,司马光居然还是将这个隐患揭开。

这让郑朗很失望。

不然也不会在都堂会上专门怦击此事。

司马光理亏,又道:“郑公,介甫以好恶用人,富公虽多病,然是朝堂砥柱中流,况且富公在朝堂,对郑公也有利。介甫何必如此?”

“他以好恶用人,你就能以好恶言事?”

“这个,这个。”

“有容乃大,我不知说了多少遍,为什么你们心胸还是如此狭隘?”

“官人,人非圣贤,孰能无错,不要吓着君实。”崔娴在边上说道。

“是,是,还是大娘子说得好。”

“君实,也不是我说你,官人每天忙碌,你与介甫是看到的,可为什么你们不能替官人省省心。你们与官人不是一家人,等于是一家人,都想为国家好,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关起门好好协商,看看如今,也不怕人家笑话。”

“是,是。”

“娴儿,你不要插言,君实,非但介甫,你也是,张方平二十七月丁忧期满,按理要回到朝堂,为何你与介甫共同反对?”

这就是张方平苦逼的地方,作为温和派成员,他不喜王安石的躁进,也不喜司马光的保守,如郑朗不管不问,原先是国家头号参知政事,一个丁忧结束,结果只能流浪到蔡州。

“郑公,我是不大反对的,不过张公返回朝堂,往哪里分配?是中书,或者是西府?好象皆没有空阙,到了中书,介甫只怕也会不满。”

“让我想一想吧。”

“郑公,今年财政收入如何?”司马光好奇地问道。

“还好。”

“哪里好?”

“略有所增加。”

“郑公,说说吧。”

“坊场坑矿酒务便卖,大约可得五百多万。”

“也不多嘛。”司马光有些失望,若是一年,是不少了,关健考虑到各个坊场的性质不同,有的拍卖了五年,有的长达十年,这样算起来,确实不是很多。

“你知道什么,仅处理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处理。而且这是收益,我再说另一面,这些坊场酒务矿坑,累加起来,原先一年能亏空六十万到八十万之间。”

没再往下说去。

拍卖出去的,都是经营不当的坊场酒务,除非未来河东路六州二十余县的酒务,那是盈利的,但拍出的价格也将是天价。亏空并不算太大,关健是节约的人力成本。进一步腾空出一些官职,虽未必一一裁下去,然而长远来看,人口增加,官职也必然增加,想象庆历时仅有一万五千名官员那是不可能了。但最少要保证不会出现那么多阙位需要候补,等于无形中限制了官吏的膨胀。使政务简练,还有裁去诸小吏,使免役钱降低,让百姓轻敛。又裁去大量的劳役与差役。朝廷的坑矿坊场,不会征商税的,私人的又能得到一些商税。

其意义非同小可。

郑朗又道:“其次是平安监,大约能增加六十七万收入,包括其他诸监能累计增加近两百万。均输法带来许多烦恼,但替朝廷节约的费用也接近了两百多万。要么就是两税,增加了近一百万。茶矾取消榷法,计入商税与两税,大约持平。现在就是节约的兵费,不过两场战役,即便兵费有所节约,大约还是不够的。”

“商税呢?”司马光奇怪地问。虽认为郑朗有的策略过于激进,不过下面情况在逐步转好,再加上坊场拍卖多少能征一些商税,估计在这上面也会增加收入的,为什么郑朗不提?

“连你都反对我,我敢让下面官吏认真执行商税法?上面一松,下面更松,包括那个举报制度,几乎都成为空文了。若再这样下去,明年商税非增反减,这个问题正让我头痛呢。要么君实,你替我向他们说服说服。”

“郑公,这非乃我所长。”司马光讪讪道。

喝了一口茶,又说道:“若没有西北战事,今年朝廷经济会很可观。”

“君实,你又在曲解,就算我朝想求和求安,然而梁氏认为我朝软弱可欺,一是增加钱帛买安,契丹会有什么反应,二是迫于梁氏所逼,西北不得不驻扎大量兵士,还不得不驻扎在前线,浪费会有多严重?皇祐时,当时文彦博颇有作为,包括刘沆等相公,皆能称为兢兢业业,一度曾经将国家费用压缩在一亿五百万,现在不要指望了。”郑朗叹息一声。

实际此次改革非是象王安石所说的那样,过于保守,改革范围之广,远远超过史上王安石变法,从三冗,到兼并隐田,到官员将士选拨,到制度本身,以及大幅度的瘦身,再加上赵祯朝时,郑朗就执行的一些改革,无论规模或者力度,已经超过史上的熙宁变法。为什么王安石不满,乃是两种想法,王安石依然看重的是敛财,郑朗看重的改正弊端,王安石对豪强的贪婪不满,郑朗虽不满仍最大限度谦让。

有两条无法解决,第一个就是职官与差官增加,这个最少得十几年时间,增加的职官一一老去,或者去世,朝廷小心的控制着职官数量蔓延,这一时弊才能真正缓解。但因为人口增加,想恢复到赵祯朝,仍然是不可能的。第二个就是陕西不得不驻扎着大量军队,还是驻扎在前线的。因此其他方面都因改制节约了大量钱帛,国家支出仍然不可能缩小到一亿一千万以下。

“若是没有那个欠负,那就好了。”司马光也叹息。

虽不大满意,也能理解一些,两年多年,老师做得很急,也是逼的。如果没有这个欠负,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就是兴师动众了,若没有这个欠负,今年会盈余多少钱帛,不可想像的钱帛!并且还是在西北有两场中型战役的情况下,取得的盈余。

但他又错了,郑朗要的就是这个欠负。

欠负不怕,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后来听闻朝廷要偿还利息,又优先分配股契,豪强才羞羞答答地借钱给朝廷。原先都是无权无势的二三四等户,强行摊派借钱的,要么用透支强加四五等户百姓的税务。

乃是仁政,否则朝廷不偿还,这些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明朝就干过。

给了利息,偿还的,问题不要紧。

正是有了这个巨大的欠负,才能一鼓作气,将国家许多弊端一一革除。没有了欠负,自己还想发起种种改革?

“君实,当年介甫要随我一道学习,我给他提出一个条件,让他去陕州将你请来。现在我也给你提出一个条件,带一句话给介甫,就说我的吩咐,是强行吩咐,陛下裁减妃嫔公主宗室与大臣的年关赏赐与供给,你让介甫上一道书奏,两年多来,三次改革,官员皆很辛苦。这么辛苦了,还要裁去赏赐,官员心中未免有些不平。建议陛下可以稍缓一缓执行。”

“郑公,一个裁减,一个不裁,可是很多钱帛的。”

“妥协吧。”

“好,我去劝一劝,就怕介甫不听。而且以介甫的性格,必然不听。”司马光面露难色。

崔娴说道:“君实,你看看你们,几十年前你们在太平州,在杭州,关系多默契啊,一个个有出息了,马上却要成为仇人。”

“大娘子,天寒地冻,要么我吃过晚饭去王家。”

郑朗摇头,喊来一个仆人,让他将王安石请来。

司马光又说道:“郑公,我还担心一件事,如果西北没有战事,明年会更可观。若是梁氏报复,败,我朝损失必会很惨重,胜,梁氏会加辈报复。”

这也是大多数士大夫心中的犹豫。

“君实,你想错了,报复必然,但梁氏也不能不考虑到国家。就是没有这件事,梁氏也会看国家力量强弱,对我朝用兵。或者我朝无偿退还绥州,那么要求我朝废罢甘谷城。我朝废罢甘谷城,她又要将势力范围往南延伸。吐蕃败落了,一旦完全隔绝,早晚吐蕃必然被西夏侵吞下去。想一想后果吧。但反之呢,今年她十之八九会报复,败,我朝损失是很惨重,胜,是西夏损失惨重,再加上西夏今年国用紧张,她还有没有力量再度报复?当真不顾国家了。是欠负太多,否则持续性的中型战役打响,西夏百姓越来越困窘,对我朝利远大于弊。无奈之了。”

“郑公是说寄托于泾原路?”

“准确地说,寄托于怀德军。”

“以一军之力对抗一国?”

“君实,你对军事不懂,兵道非是你所想像,西夏人口不及我朝半路人口,为何能存在于吐蕃、我朝与契丹环顾之下?”

司马光无言了,主要不懂,就没有话语权。

一会,王安石到来,同意了进谏,不过此次会面很不理想,他们走后,崔娴担心地说:“官人,怎么变成这样?”

“还好哪。”郑朗不咸不淡地说。这两个学生,让郑朗头大了,不过与史上相比,要好,此时,史上二人早就开始抄刀子,摸家伙。虽让郑朗头痛,有时候也帮着自己说一些公道话,安抚双方的情绪,况且二人也有能力,无论在两制,或者在中书,替自己做了很多事,乃是政务的两大帮手。现在郑朗不是为他们二人头痛,而是为更多的人头痛。郑朗性格总体是淡泊的,这样吵吵闹闹的,终是不喜,一眨眼两年多时间下来,皆活在争吵当中,让郑朗感到很累很累。

又说道:“看明年吧,明年这个时候,若能破蛹化蝶了,情况会变好一些。”

然而不但王安石与司马光固执,赵顼也犯起了倔,王安石于朝会上进奏,劝赵顼勿得裁减官员赏赐,赵顼十分不悦地斥责:“王卿,自仁宗末年,到先帝,对士大夫可谓不薄也,非但不薄,赏赐越加丰厚,为何国政每况愈下!”

王安石本来就不愿意,听到后,退回班列,不言。

郑朗又委婉地进劝,赵顼还是不听。

赵顼有赵顼的想法,比如朝堂士大夫的薪酬。论实权,无疑郑朗当为第一,他想做第二也不行,无论曾公亮或者富弼都不敢将政务领手。论职权,曾公亮第一,他与富弼相仿佛,为第二。但薪酬呢,非是郑朗,非是曾公亮,乃是在大名府的韩琦。职官多啊,薪酬就高。其次才是曾公亮,文彦博,富弼,接下来还不是郑朗,乃是一个往往让大家想不到的人,欧阳修。韩琦与文彦博在下面几乎等于是养老,薪酬却是郑朗的两倍,王安石累得要死要活,不及韩琦的五分之一,欧阳修的一半。

拿钱多的人不干活,拿钱少的人活最多。

当真高薪,就能让士大夫卖命?

那为何还要拿这个高薪?

郑朗心中也不大赞成宋朝这种高薪制度,高薪可以,可是宋朝的薪酬也高得太过份。又劝了劝,仅是证明一下,裁减官员赏赐与自己无关,赵顼不听,与自己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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