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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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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顶一群权贵子弟还在那抓狂地议论纷纷的时候,塔下越千秋却优哉游哉地东张张西望望,仿佛全然不知道自己那个称呼给别人带来的强大震撼。当皇帝和徐厚聪以及两个侍卫下来汇合之后,他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就只见大公主气咻咻地追了下来。
  他无视了大公主那刺人的视线,笑眯眯地说:“接下来咱们去天青阁吧?听说那儿酒水菜肴都是一绝,只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贵。”
  “再贵能有千金一盘?”皇帝听出了越千秋那点敲竹杠的小心思,不禁哂然一笑,“尽你点就是,只要你有那么大肚子。”
  “那可就说定了!反正我今天是两袖清风,一文不名,全都靠您了。”越千秋嘿然一笑,看也不看大公主,扭头就往外走。
  眼看他这般嚣张模样,大公主顿时恨得牙痒痒的。她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抓住了皇帝的胳膊,把人拽着向越千秋前行的方向追了好几步,又用眼神制止徐厚聪等人跟上来,她这才咬牙切齿地问道:“阿爹,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舅舅想干什么,我就想干什么!”见大公主顿时身体一僵,皇帝这才若无其事地说,“放心,我不会怪你舅舅,他就是再闹,也不过是一头我行我素的孤狼,如今多了萧长珙那头狐狸,也就是两个人而已。”
  “阿爹,你是想阿娘和弟弟了?”
  见大公主欲言又止,脸上分明流露出挣扎之色,皇帝看着前头哼着不知名小调,分明没心没肺的越千秋,他便淡淡地说:“你娘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小了,应该还记得她从前的音容笑貌,言行举止吧?她永远是那般骄傲,永远是那般我行我素,永远是那般言笑无忌,永远懒得和不愿搭理的人多说一句话,从这点来说,前头那个少年确实比任何人都要像她。”
  和后头不敢跟上来,生怕听到不该听东西的徐厚聪以及那些侍卫相比,越千秋距离皇帝和大公主父女不远,耳朵又灵敏,这一字一句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知道皇帝恐怕也是说给他听的,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纳罕极了。
  北燕先皇后居然这么有性格?这种性子放在宠妃身上挺多的,可皇后如此还真是难得啊!
  如此有性格的皇后,皇帝还似乎挺中意,这就更是几乎不可能事件了。
  当听到身后皇帝和大公主继续说着当年萧敬先的姐姐,那位皇后的光辉事迹时,越千秋更是嘴渐渐合不上了,心里简直难以置信。
  皇后常常带着宫女在长缨宫操练骑术和枪法?
  皇后赞襄国策,有时候甚至因为反对皇帝的意见,还对皇帝拍桌子,甚至掀过桌子?
  某个自恃家族显贵的宠妃跑来挑衅,于是皇后一声令下,宫女痛起群殴,把人鼻子都打破了?那位宠妃非但没讨着公道,还因此蹲了冷宫?
  每次南苑猎宫的围猎,皇后的收获常常是前三名?
  这位不是穿的吧?
  越千秋一面这么想,一面觉得眼前仿佛渐渐出现了一个敢爱敢恨,英姿飒爽的女人形象,尽管面目仍旧模糊,身形却鲜活得仿佛就在眼前。
  他这才隐约明白,为何萧敬先一口咬定姐姐和外甥已经死了,想来如果那样的女人还活着,绝不可能低声下气地隐姓埋名,一定不惜燃尽自己,也会释放出所有的光和热。
  可惜,他见识过东阳长公主,却没能见识到这位北朝的传奇皇后!
  当徐厚聪等人终于追了上来,皇帝追忆往昔也终于告一段落,独自走在前头的越千秋心中一动,突然停下步子,随即转头面对这皇帝和大公主。这里并没有外人,他也就没有再和刚刚于人前那样,故意叫什么阿爹来吓人。
  “我有一个实在憋不住的问题,当然,皇帝陛下可以不回答。既然当年先皇后那么特立独行,她又只有大公主一个女儿,听皇帝陛下的口气也似乎对她非常追念,为什么她在的时候,皇帝陛下就已经有那么多妃嫔,在大公主和小皇子中间,还有那么多别的儿女?”
  那一瞬间,就连大公主亦是遽然色变,更不要说瞬间面色僵硬的皇帝了。
  徐厚聪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越千秋,真是胆太肥了!


第325章 深情与无情
  大公主一直都看不惯越千秋,不论是曾经因为他的缘故害得她喜欢的男人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还是他竟然胆大包天地劫持过她,可此时此刻听到越千秋对皇帝的这个反问,她竟是突然有一种异常痛快的感觉。
  多少年了,自从母亲和弟弟莫名其妙去世之后,她就一直都想揪着父亲的领子问这个问题。然而,哪怕她在所有人眼中是最受宠的长女,她在外也肆无忌惮横行霸道,可她从来都不敢。此时此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把之前和越千秋的那点恩怨全都抛开。
  就凭越千秋敢问这个问题!
  而越千秋见皇帝目光已然转厉,徐厚聪等护卫一流大多小心翼翼往后或是往旁边挪动步子,仿佛生怕到时候皇帝雷霆大怒遭了池鱼之殃,他却依旧没事人似的站在那里。
  他自己非常清楚,敢问这问题绝对不是因为他胆肥,而是因为萧敬先敢这么闹,那是因为自恃有先皇后的情分和国舅爷的身份,再加上军功也好积威也罢,都能支撑个一时半会,而他被皇帝硬是拉进这个大漩涡里,要是不能设法弄明白皇帝的真实态度,天知道何时炮灰!
  与其日后炮灰,还不如眼下趁着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当个明白鬼!
  “深情却不专情,这是她当年对朕的评价。”
  皇帝很自然地用了一个朕字,见越千秋歪着头陷入了沉思,他见大公主亦是满脸怔忡,就声音平淡地继续说道:“更何况,朕登基时,南朝天子就已经因为没儿子而焦头烂额,所以只有一个女儿的她对朕说,不管朕找多少女人,先生个十个八个以备不时之需,这样哪怕死一半,也不愁后继无人。”
  他顿了一顿,大有深意地看着越千秋说:“而且,朕有庞大的国家要管理,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当年她还在的时候,一手清洗了秋狩司,换上了她自己挑选的人。”
  越千秋忍不住又在心中大叫了一声卧槽。敢情北燕先皇后还兼任秋狩司boss吗?
  确定不是庆余年北燕版?
  这是连大公主都不知道的秘辛往事。此时此刻,她在震撼的同时,不由得深深感激越千秋胆大包天问出了那段尘封已久的过去,干脆把心一横问道:“那为什么舅舅也好,别人也好,全都认为阿娘和弟弟的过世和秋狩司有关?是他们背叛了她?”
  “当年秋狩司的前三号人物,早就在朕听说你阿娘和你弟弟母子皆亡,而且亲自去开棺,发现居然是空的时,就在盛怒之下一个个都亲手杀了。而除却他们三个之外,如今执掌秋狩司的汪靖南和楼英长,她身边的亲信婢女和内侍,朕之后一个个细细逼问过,他们却也不知情。所以哪怕你现在问朕也好,问他们也罢,谁都不能回答你。”
  皇帝仿佛知道自己的回答会让大公主如何失望,可他却再次斜睨了越千秋一眼,这才用一种极度漠然的口气说:“当朕是杀人灭口也好,是真正泄愤也罢,当年那段往事,除却她和那已经死了的三个人,很可能再也没有人知道了。当然,你们可以认为朕知道。”
  徐厚聪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万分后悔不应该这么快追上来,如果离远点,皇帝兴许就认为他没听到这些隐秘了。如今这点距离,他之前又多次在御前炫耀箭术武艺,想要装成什么都没听见,那根本不可能!
  而那些散在四周的护卫们,此时此刻更是被这一个一个秘闻的巨大信息量给震得呆若木鸡,几个心思灵活的无不战战兢兢,只担心回头会不会被灭口。
  反而是作为勾起皇帝讲述过往的始作俑者越千秋,此时此刻却唏嘘不已。而这一次,他就没有再开玩笑似的叫什么阿爹了。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皇帝陛下刚刚说先皇后对您的评价是深情却不专情,这已经很不错了,如果那评价是多情却滥情,那才是最糟糕的。”
  大公主本来满腔感伤,可被越千秋这一本正经地一说,她先是忍不住扑哧一笑,紧跟着就立时面色铁青,当即气势汹汹地叫道:“越千秋,你这是什么意思?”
  越千秋状似迷惑地看着大公主:“我没什么意思啊?”
  “你难道不是在拐着弯儿骂我?”
  “咦?”越千秋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多情却滥情的评价,用在你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眼见大公主立时怒火冲天,上前就要揪住越千秋,后者却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不消一会儿就一个逃,一个追,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次却轮到皇帝面露怔忡了。
  如果当年那个甚至还来不及序齿的儿子还活着,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轻而易举就把性情急躁的大公主气得七窍生烟,姐弟二人追打嬉闹?
  皇帝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他没理会那两个消失的人,背着手继续前行,只不过一小会儿之后,他就看到一个人影倏然越过旁边的围墙,稳稳当当落在了他的面前,正是越千秋,可大公主却根本不见人影。
  不等皇帝询问,越千秋就笑眯眯地拍拍双手道:“咱们去吃好吃的吧,她被我成功甩掉啦!当然,您也可以怀疑我没安好心,和她秘密商议过什么。”
  “不用怀疑了,她那目中无人的性格,不可能信得过你。”皇帝没理会越千秋的试探,又或者说挑衅,示意越千秋跟上就往外走去。当上了马,发现大公主仍旧不见踪影,他却也没放在心上,一抖缰绳就旁若无人地说道,“朕既然说了,就不怕有些话传出去!”
  眼见得皇帝一马当先疾驰了出去,越千秋就轻轻舒了一口气,心里知道,自己之前看似作死的行为,其实正中了皇帝下怀。如果不是本来就有心想把某些讯息透露出去,这位北燕天子干嘛对他这个外人啰嗦那么多?
  当越千秋跟着皇帝来到了天青阁时,他在马上仰望了一下,就发现这是一座颇为豪华的三层酒楼。只不过,和那气派的外表比起来,门前的拴马柱上却空空荡荡,更不见有马车停靠的痕迹,甚至连这一条街上都少有人迹。
  当看到一个小伙计满脸堆笑迎上来时,率先跳下马的他没理会人,而是径直先冲到门里探头张望了一下,随即才退了回来,满脸古怪地抬头看着皇帝。
  “里头一个客人也没有,这就是传闻中上京最有名的馆子之一?这看上去都快倒闭了!”
  听到有一行十几个客人过来,人人骑马不说,被簇拥在当中,状似父子的那两人气势轩昂,分明非富即贵,紧赶慢赶迎出来的掌柜听到这话,险些被呛死。
  可如今自家这天青阁沦落到这光景,他哪里敢再得罪这些人,只能低声下气地解释道:“尊客误会了,实在是两天前,兰陵郡王在小店大打出手,打了两位亲王、三位郡王,还把两位侯爷摔下了楼,各家没法从兰陵郡王身上出气,所以……”
  “所以居然就把气撒在你们这小店头上了?不至于吧,能在上京有这么大的门面,你们也应该是有后台的人,至于吗?”
  越千秋说得异常直接,那掌柜却不由得多瞅了他两眼,心里觉得自己的判断有点失误。天青阁在上京确实颇有名气,后台恰是一位郡王。如今兰陵郡王萧长珙在这得罪了那么多人,那位郡王的名声也不好使了,所以自家只能先将就着躲过这风头再说。
  于是,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说:“有后台也扛不住那么多人的压力,没办法……”
  他这话还没说完,越千秋就转头看了看皇帝道:“阿爹,我说咱们还吃吗?会不会吃到一半,有人过来寻衅滋事?”
  “你以为上京城里那么多人都是瞎子聋子?”
  皇帝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随即就大步往里走去。越千秋见状,有些遗憾地摩挲着下巴,心想刚刚在五雁塔,分明是大公主故意带着一群权贵子弟去堵他,如今他气走了大公主到这天青阁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如果再有人不长眼睛来闹事,那确实就匪夷所思了。
  难得能带着一国之君这样深厚的靠山出来,不能享受处处打人脸的乐趣,实在是可惜了!
  话虽如此,当越千秋跟着皇帝到了三楼临窗雅座,听完小伙计那报出的一连串菜名,他就笑眯眯地说:“拣你们最拿手的……不对,是最贵的上!外头那两桌,再加上我们这一桌,每桌来十个热炒,六个冷盘。正好逛累了,大家一块好好填填肚子。”
  说到这里,他就笑看皇帝道:“阿爹,您看还有什么添减的?”
  “你看着办就行了。”皇帝望着一片寂静的窗外,不耐地摆了摆手。等到那小伙计先是喜上眉梢地下去,随即就马不停蹄地忙不迭送来了热毛巾和热茶,他突然开口问道,“之前萧长珙在这都打了谁?”
  见这位中年客人不称兰陵郡王,而是直呼萧长珙,那小伙计不禁存了十分小心。可这种事那是用不着瞒人的,他也乐得恶心一下那些丢脸却把气撒到天青阁上的权贵。
  他当即满脸堆笑地说:“兰陵郡王最初是把宁昌侯和顺安侯给丢下了楼去,后来打了赵王,又揍了咸宁郡王、永安郡王、长乐郡王,最后打了韩王。如果不是晋王殿下来了,说不得他酒喝多了,打的人还会更多。”
  越千秋对越小四大发神威不感兴趣,此时此刻,他把手支在栏杆上,却看见对面的小茶馆门口,一个掌柜模样的矮个老头正在畏畏缩缩探头张望,似乎对他们这些突然进入天青阁的客人很感兴趣。
  当那矮个老头突然抬头时,那目光和他不期然一撞,随即仿佛自知失礼似的点头哈腰,又把目光挪向了别处,他不禁陡然瞳孔一缩。
  因为他赫然看到,对方摩挲下巴的手,突然屈起一指,只用余下四指轻轻挠着。
  想到这旁边的小伙计喋喋不休地说着越小四暴打权贵的种种细节,越千秋不由得生出了一个抑制不住的念头。
  越小四跑这惹是生非,是纯粹为了进一步渲染凶名,还是和对面那家小茶馆有关?
  就在越千秋满心疑惑之际,他就只听大街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跟着,一个孤零零的骑马人便出现在视野之中。
  随着那人一把勒住坐骑,随即抬头往他一看,还得意洋洋咧嘴一笑,他不禁使劲捂住了脸。迅速缩回脑袋后,他就无精打采地对饶有兴致听故事的皇帝说:“阿爹,那位打人的兰陵郡王来了,你要问就干脆直接问正主儿吧!”


第326章 父子打架
  听到蹬蹬蹬上楼的脚步声,刚刚还在天花乱坠说着兰陵郡王暴打五王两侯那丰功伟绩的小伙计,顿时如同嘴巴上糊了浆糊似的立时紧紧闭嘴。尽管他并不是第一天认识那位兰陵郡王,可当那人在闯出那么大的祸之后依旧平安无事之后,往日的亲切驸马就蜕变成了恶魔。
  所以,当萧长珙最终出现时,他恨不得把头埋得低低的,完全寄希望于对方看不见自己。
  “黄大人果然在这里。”越小四一上楼就非常没正经地笑着和皇帝打了个招呼,随即就看着满脸不乐意的越千秋道,“哟,小黄公子也在这儿啊!”
  “我姓越,不姓黄!”越千秋对越小四这故意挑衅的态度非常恼火,当即没好气地冷哼道,“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我这人可有节操得很!”
  越小四顿时嗤笑了一声:“节操,有节操你乱认爹?”
  “你再说一遍!”越千秋登时拍案而起,满脸的怒火高炽,“你以为这得怪谁?”
  “怪谁也怪不着我!”越小四理直气壮地反讽道,可迎接他此语的却是扑面而来的一记猛拳。虽说他出言挑衅时就在等着这样的结果,可当越千秋扑过来的时候,他还是火冒三丈。
  我都还没听到你叫一声爹呢,居然对着北燕皇帝叫这么亲热,没良心的小混蛋!
  他毫不客气地以攻对攻,须臾就和越千秋连对四拳。他也知道当着皇帝的面继续打很容易出问题,再加上本来就有话要说,当下就主动后撤了几步,见越千秋不依不饶地扑了上来,头槌拳击脚踢腰撞,总之是半点不留情,他也打出了深深的火气。
  不消一会儿,两人就从三楼打到了两楼。
  而眼看这一幕,本来已经站起身的徐厚聪思量片刻,还是没有立时追下去,而是快步走到面沉如水的皇帝身边,低声问道:“大人,要不要我下去……”
  “不用!一个本来就和小四儿似的动不动发疯,另一个被我带出来只怕也是满肚子火气,让他们俩打一打,说不定还能冷静一下。”皇帝瞥见一旁那伙计已经是欲哭无泪,他就淡淡地说,“不用担心,保管今日之后,你们天青阁重新宾客盈门。”
  刚刚见兰陵郡王对人那般态度,小伙计就知道这位确实是非同小可的权贵,可瞧见越千秋和兰陵郡王一路打下去,他却又迷惑了,此时只能赔笑应是,却慌忙借口下去看看情况,蹑手蹑脚溜下了楼。可当他到二楼时,却发现那两个刚刚厮打得难解难分的不在这。
  “人呢?”
  二楼的另一个小伙计看着满地狼藉,苦着脸说:“已经打到一楼去了!”
  “这么猛!”
  “猛什么猛,上次闹得还没结束呢,居然又来,难道封兰陵郡王的全都是灾星不成?”
  被人骂成是灾星高照的越小四,这会儿却没什么惹是生非的罪恶感。
  毕竟,这天青阁幕后的东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从前没在这惹事是因为那会儿要低调,现在既然有了高调的本钱,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之前在南苑猎宫时和越千秋交手的那一场着实不过瘾,此时此刻他就干脆痛痛快快地豁了出去。
  当两人已经打出了天青阁,直接打到了大街上时,技高一筹的越小四瞅着越千秋一个空档,直接锁住了人的胳膊和肩头,把人按在了墙上,这才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样,认输吗?”
  “认你个头!”
  越千秋知道自己那点武力欺压别人可以,在越小四面前不免就有些不够看了。此时此刻,他想都不想就猛地一低头,突然一口咬住了越小四的侧腕。虽说对方躲得极快,他只留下了浅浅一个牙印,可他还是非常敏捷地顺势卸开了劲,身子往下一溜,随即脱开了封锁。
  “你属狗的啊,居然咬人!”
  “谁先咬我,我就咬谁!”
  看到那个浅浅的小白牙印,越小四简直气得肺都炸了。他想都不想就合身扑了上去,谁知道越千秋一个非常没风度地懒驴打滚,继而竟是一跟头直接翻进了对面的小茶馆。那一瞬间,他本能地迟疑了一下,可紧跟着就立刻追了进去。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刚刚这两人从正儿八经的交手,到越千秋耍赖咬人,临窗的皇帝全都看在眼里,等到这两人打到对面小茶馆去了,里头那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他这才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对徐厚聪或其他侍卫吩咐半个字。
  而打到小茶馆中的越千秋一进去就委实不客气地踹翻了几张桌子和凳子,随即又抓了个茶杯往门外一扔。没扔到越小四,却准头很好地砸向了对面天青阁门口一个张头探脑的小伙计,直接擦着人脑袋砸进了门里,吓得人立刻缩了回去。
  眼见那边再也没人敢乱张望了,而越小四追过来之后,也没急着再对他出手,而是踢凳子推桌子搞破坏,他这下就再无怀疑了。
  几乎是贴墙站着的老掌柜无奈地低声嘀咕道:“你们俩能不能手下留情,给我好歹留几样囫囵东西?”
  “让他赔!”
  见越小四和越千秋几乎同时抬手指着对方,老掌柜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眼见两人又装模作样扭打在一块,他就低声说道:“和尚去了老参堂那边。”
  这简简单单几个字,越千秋和越小四却同时为之一怔。越小四手上不停,眼睛却瞪着越千秋质问道:“老参堂是谁的?”
  “是我的!”越千秋一面回了一拳头,一面得意地轻哼一声。
  越小四顿时更气了:“你哪来的钱?”
  “师父的就是我的!”越千秋用看白痴似的目光看了越小四一眼,“师父出的本钱,我让武德司知事韩昱帮忙找的人,定的经营思路,他们都说这是送给我的零花钱!哪里像某人,挂着个爹的名,一分钱不给,把我丢给爷爷养!”
  “你是老爷子捡的,又不是我捡的!”越小四被越千秋撩拨得额头青筋都快爆了,好歹还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连忙低声说道,“少废话,你怎么会叫北燕皇帝阿爹的?”
  这话连老掌柜都听得眼珠子圆瞪,越千秋却没好气地说:“能怪我吗?这难道不是你给萧敬先出的馊主意?结果我在北燕皇帝面前就晃了两三回,人就惦记上我了,这不,今天在那么多人面前先是要招驸马,紧跟着又说什么父子相称,硬是把我拉出来逛,这是把我当鱼饵钓鱼!”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钓鱼……”越小四语气不善地哼了一声,等到越千秋迅速把在五雁塔下那番对话给转述了一遍,同样吓了一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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