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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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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爷,皇上还好?”
  “放心,皇上还好。”赫五爷干巴巴地答了一句,随即就说道,“皇上召兰陵郡王和越九公子一块去献殿。”
  虽说皇后算是最名正言顺的岳母,毕竟平安公主生母早逝,又不是什么高位妃嫔,可人当初死的时候,越小四正在南边脚踢三山拳打五岳,连平安公主的面都还没见到,所以更别提这位传奇人物了。此时听到要自己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去献殿,他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
  越千秋还能说是诱饵,可他呢?他可不相信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否则哪会这么自由?
  那皇帝要他去祭拜先皇后干什么?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越小四非常利落地把这个疑问抛诸脑后,点点头后也不理睬越千秋,昂首阔步走在了前头。
  而落后他几步的越千秋则是在经过赫金童身侧时,见其纹丝不动,突然停下脚步问道:“您不一块进去吗?”
  赫金童之前在朝会上和越千秋照了一面,后来那天就一直都在为越大老爷被人下药的事忙活,并没有跟着皇帝出宫,所以,他没想到越千秋竟是自来熟地有此一问,所以不由得微微一愣。
  终究他反应很快,须臾就和颜悦色地说:“献殿重地,外人不得擅入。今次随皇上进去的,也就是你们两个。”
  按理人家回答到这份上已经够意思了,越千秋却犹如好奇宝宝似的又问道:“晋王殿下也不进去?”
  赫金童若无其事地答道:“晋王殿下自请到别处去祭祀先皇后了。”
  虽说不知道这是皇帝不想带着萧敬先去献殿,还是萧敬先自己心存疙瘩,但越千秋怎么想怎么心里别扭,朝赫金童拱拱手后大步去追前头的越小四时,他不免又刷新了对那位北燕皇帝的认识。已经知道前贵妃和废太子同时死了,皇帝还一门心思继续行程,心够狠的!
  不过这年头能当皇帝的都心狠!
  可当他跟着越小四在两排如同钉子似的护卫目送下,终于踏进了那座幽深的献殿时,他就只觉得秋日那太阳的燥热倏忽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脚底油然而生的阴冷。他本能地打了个寒噤,随即方才发现,这间屋子里竟然放了冰。
  眼下已经过了最热的日子,放冰干什么?
  越千秋心里正嘀咕,却只听前头的皇帝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和越小四的到来,沉声说道:“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小四儿之外的人来祭拜你。长珙算是你的女婿,又是朕一度看走眼的人才,所以朕让你来掌掌眼。至于另外一个,是小四儿故意带到朕面前来的,朕第一眼瞧见时,也险些以为是你和朕开了一个绝大的玩笑。”
  这种如同和活人说话似的口气虽然有些突兀,但越千秋见识多了上坟的人对待死人如活人一般的说话口气,因此也没太放在心上,照旧东张西望。可紧跟着,他身体就有些僵硬了。
  因为他的眼角余光赫然瞥见,皇帝面前那香炉中的香烟竟是微微定住,隐隐约约呈现出一个轮廓来。那一瞬间,他登时毛骨悚然,几乎恨不得敲自己的脑袋。
  既然穿越都能存在,更何况神鬼……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越小四非常凌厉的一声怒喝:“谁人敢在献殿重地装神弄鬼!”


第347章 溜号和祭拜
  几乎是在越小四那喝声传来的一刹那,越千秋就只见这位便宜老爹蹭得窜上前去,竟是二话不说就去扳动那香炉。吓了一跳的他暗骂一声莽撞,可紧跟着就心中一动,立时伸出右手来感受了一下风的流向,随即一个箭步上前,拦腰把越小四一把抱住,死活把人往后拖拽。
  “和香炉没关系,是风,是这献殿的风口有问题!”
  越小四微微一愣,到底缩回了手,顺着越千秋拖拽的力气往后退了几步。见皇帝面色铁青,分明已经动怒,他却非常理直气壮地说:“皇上,臣也很敬仰先皇后,但逝者已矣,还请不要被这些机巧的设计给蒙蔽了。就像臣忘不了平安和千千,却不会当她们还活着一样!”
  骗鬼呢,那是因为你媳妇女儿都还活着!
  话说原来诺诺在北燕叫千千……萧千千?想来也是,否则在这儿也叫那名字的话,北燕上京少了个萧千诺,金陵越府又多了个越千诺,那可就真是乐子大了!
  越千秋心里腹诽,却很担心皇帝一气之下把越小四这个胆子天大的家伙给推出去砍了。可担心归担心,他在放开手退后几步后,却还没好气地喝道:“你怎么知道你家皇帝陛下就被这些机巧设计给骗了?为什么香炉和风口之类的设计,就不能是皇帝陛下精心预备的?”
  看到那个刚刚还振振有词的家伙,此时此刻却被越千秋三言两语说得呆呆发愣,皇帝就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以为朕是沉迷鬼神之说的昏君,那就出去吧。”
  越小四深知皇帝是说一不二的人,张了张嘴后,倒是没有申辩,离开的时候更谈不上垂头丧气,反而狠狠剜了越千秋一眼。等到他离开献殿,却发现刚刚那两排禁军已经退开了少说也有二三十步远,显然是为了避免听到献殿中的谈话。
  尽管他挺想知道皇帝留着越千秋还会说点什么,可刚刚既然故意露出冲动的一面,激皇帝把自己给赶了出来,他却也顾不得越千秋了。想来那个特别贼的小家伙自有应付之道。
  快步离开的他很快找到了赫金童,直截了当地问道:“五爷,晋王殿下在哪座别殿?”
  “在东北角那儿,与其说是别殿,还不如说是一座小阁,里头有皇后当年最喜欢的一些摆设。”赫五爷根本没有问人为什么这么快就从献殿出来,殷勤值了个方向,见这位曾经的帝婿,如今的兰陵郡王拱了拱手就匆匆去了,他这才挑了挑眉,扭头看向了献殿的方向。
  那里头如今可就只剩下皇帝和越千秋两个了……皇帝就真的不怕那个小家伙突然一个按捺不住行凶?纵使皇帝昔日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也不该立于危墙之下,总不能真把人当成小皇子吧?
  再说了,即便他至今也很敬服皇后的为人处事和雷霆手腕,可他却是亲自陪着皇后乔装打扮去见过那几位名医的,亲耳听到他们断定皇后不能生育!既然如此,当年皇后怀孕的事他一直都存有疑窦,可当年都没对皇帝说,这些年更不敢提。毕竟,人都死了,说了何益?
  如果越千秋一直表现出的那种抗拒而无所谓的态度是真的还好,就怕人是欲擒故纵,对于某些方面有着异乎寻常坚持的皇帝来说,那真的是一个大麻烦!
  “想当初楼英长用那一出金枝记搅得金陵一片哗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越千秋到了北燕之后,也几乎陷入了一模一样的风波里?”
  赫金童用极低的声音嘀咕了一句,突然觉得那个少年确确实实就是个惹是生非的灾星。
  外间有人在背后思量自己,越千秋当然全不知情。越小四一走,他发现气氛诡异僵硬,随之意识到那家伙是故意用冲动和莽撞来掩盖溜之大吉的本质,心底着实气坏了。
  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关键时刻就溜号,太没义气了!
  可眼看皇帝看着那重新袅袅升起后逐渐聚集起来,勾勒出女子轮廓的香烟出神,他干脆就走上前去,合掌拜了拜。
  “皇后殿下。”他的态度与其说是恭敬,不如说是诚恳,“小子就是个寻寻常常的幸运儿,所以当年才能有幸被爷爷从路边捡了回去养。除了惹是生非,小子没别的本事,想来和英明神武的皇后殿下是扯不上关系的。如今小子身在曹营心在汉,被皇帝陛下提溜着当钓饵钓鱼,实在是没办法,可您得看仔细了,可千万别让人有机会假戏真做。”
  说到这里,他就合十躬了躬身,随即笑吟吟地说:“话说我也是才知道您当年的那些丰功伟绩,可前几天我在长乐郡王府遇到一个挺可疑的人,竟然说您当年生怕日后没有敌人,人生寂寞如雪,所以故意在明明可以斩尽杀绝的时候留了颗什么种子下来,我听着觉得不大像话,所以想问问皇后殿下,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问完之后,他就故意侧过头做倾听状,旋即笑眯眯地说:“您说没有,全都是别人胡说八道?说得也是,谁都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么说,明显有人在扯着皇后殿下的虎皮做大旗?嗯嗯,回头我对皇帝陛下说,那些别有用心之辈要狠狠杀一批。”
  他一面说一面使劲点头道:“对对,攘外必先安内,就是这道理!”
  见越千秋煞有介事地自说自话,自问自答,皇帝最初只不过是随便听听,可渐渐的,他的表情就渐渐变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走到越千秋身边,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作为习武之人,肩膀上突然搭了一只爪子,越千秋的应激反应非常大。他先是本能地一塌肩,紧跟着整个人就如同无骨面条似的后仰,双手在地上一撑之后,竟是直接一个不那么好看的翻滚,一下子脱开了皇帝那只手的掌控范围。
  等重新站稳之后,他才拍拍肩膀,心有余悸地说:“皇帝陛下,你别吓人好不好!这可是竞陵献殿,我差点以为是皇后殿下显灵了!”
  “哦,原来刚刚不是她显灵,纯粹是你一个人胡说八道?”
  “什么胡说八道,我在上京城里寄人篱下憋得慌,连个好好说话的地方都找不着,我找皇后殿下唠唠嗑不行吗?”
  面对这样的强词夺理,皇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却是冷冷问道:“你刚刚说的,有人对你说皇后当初没有斩草除根,而是放了人一马,和你说这话的人是谁?那个种子指的又是谁?”
  “不知道。”越千秋非常干脆地迸出了三个字,随即就感觉眼前一花。发现是皇帝倏然间将两人之间刚刚至少有五步的距离缩短到一步之遥,他心下虽说把警惕提高到了十分,可头脑却相当冷静,说出来的话依旧有条有理。
  “皇帝陛下不是也有很多事瞒着我?所以我也不可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能说到这份上,信不信由你。刚刚我从外头进来的时候,听说了前贵妃和废太子母子的死讯,具体细节甚至是当众嚷嚷出来的,什么不是自尽,什么下手的人留了字,什么一报还一报,好像特意把怀疑往什么方向勾似的。”
  眼见得皇帝伸手朝自己抓了过来,越千秋浑身神经完全绷紧,心想真要是到那一步,也只能拼一拼了。可当那只手仿佛要抓向他的脖子时,最终却还是放了下来。
  他心中一松,当即继续说道:“北燕废太子,是我到了边境之后的事情了,所以具体怎么情形我一点都不清楚,我只想说,皇帝陛下您有功夫想一个很可能死了的人,还不如多去看看活人。活人里头也许有不少居心叵测面目可憎的,但也一定有真心真意,真诚洒脱的。唔,我爷爷常说……”
  越千秋突然在末尾来了个巨大的转折,此时顿了一顿方才一本正经地说:“我爷爷常说,这世上十之**的人都禁不起考验,所以别去考验人。引蛇出洞这种事,有时候引出来的不见的是蛇,很可能是条蛟,更可能是条龙!”
  “你口口声声都是爷爷,看来,你真是不止一点点推崇他。”在这样一声冷笑之后,皇帝就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你刚刚对皇后说,攘外必先安内,那么,朕自然会让你看看,一个肃清了所有不安定因素的北燕是什么样子,日后那呼啸南下的千万雄兵又是什么样子!”
  皇帝说完就头也不回转身往外走去,可在快到门口时,他便头也不回地说:“自从没有她,朕眼中的活人就只有两种,一种是子民,一种是敌人。贵妃也好,太子也好,其他妃嫔和皇子公主也好,全都只是朕的子民,仅此而已。”
  “贵妃和太子的最大错误就在于,明明眼高手低,愚蠢无知,却想撺掇朕御驾亲征,然后趁着监国取而代之。他们也不想想,朕立他做太子,不是因为他能力卓绝,也不是因为喜欢他,更不是因为忌惮他们背后的势力有多大,只是想着东宫里有个人就能省点聒噪。”
  眼看皇帝消失在视线之中,越千秋微微舒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把人应付走了。
  尽管这算不上为接下来的兵事争取到了时间,而且也算不上撇清了使团和北燕这些乌七八糟内斗的关系,毕竟,已经有人刻意想要把吴朝使团以及天丰号牵扯进去。可不论如何,他无视青城那边的谋划让甄容暴露人前,至少已经钓了秋狩司这条鱼上来。
  而且,他终于彻底认清了一点。
  北燕皇帝是个骄傲的疯子!


第348章 决然不顾
  竞陵东北角的那座二层小阁在偌大的陵园,显得很不起眼。
  然而,晋王萧敬先对于竞陵其他的建筑没有半点兴趣,之前和徐厚聪汪枫被皇帝召见之后,他主动提出要来这里。皇帝对于他素来有几分纵容,自然不会拒绝,而他一个人悄然过来,再没有半个随从。
  踏入此间,他仿佛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这里的一几一案,每一件家具摆设,全都是和从前老宅之姐姐的闺阁一模一样,没有半点脂粉气,反而因为四壁悬挂的兵器,那几幅泼墨雄浑,描绘杀伐战争的画卷,写着古今雄诗的字,显出了一副男儿阳刚之气。
  尽管来过很多次竞陵,可他却还是不久之前才第一次知道这里的存在,这也是第一次来,因而他默立了好一会儿,这才来到了这屋子里唯一一具稍有女性气息的梳妆台前。
  尽管往日他拿刀杀再多的人,双手也异常稳当,可此时此刻一双手竟是有些微微颤抖。当他拉开第一个抽屉,看到那个熟悉的盒子时,他再无疑虑,知道这确实是昔日姐姐的妆台。
  打开那个别人是看来盛放胭脂水粉的小盒子,发现赫然是已经有些变质的某些熟悉粉末,他不禁苦笑了一声。
  果然是她用来女扮男装的材料。那些粉不是为了让脸显得白,而是为了让脸显得更黑。
  可那也只是姐姐最初的时候用的。当后来父母逝去,她得到了更大的自由之后,干脆直截了当搬去了城外,日日跑马射猎,硬生生把白皙的肌肤完全晒成了小麦色,那之后除却太过炎热的夏天不好遮掩,只要春秋冬日穿高领戴围脖时,她女扮男装很少再有破绽了。
  合第一个抽屉,萧敬先不禁伸手按在间第二层的抽屉,拉了一下却发现竟是锁的,他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恼色。
  看着妆台那面只能映出自己的铜镜,他突然怒声叫道:“因为当初你让人带给我的一句话,我苦苦忍了十四年,只为了你每年都会托人送给我一封信,可我竟然怎么追查都不知道那信是哪来的!姐姐,你这样把我耍得团团转,可什么真相非得要我等这么久?”
  尽管不愿意破坏姐姐留下的任何东西,他之前得到的那封信说,这小阁是姐姐生前亲自布置的,所有东西并不是复原,而是搬的老宅旧物,可如今逼不得已,萧敬先却不是拘泥的人,当即深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拔剑朝那抽屉面板砍去。
  这一砍看似用了大力,其实却是用了巧劲,明明要砍到第一层那平板的时候,他却又改成直刺,眼看第二个抽屉的面板被那锋利的宝剑刺破,他少不得伸手去掰,不消一会儿,将那个锁得死死的抽屉彻底破坏。
  等到伸手进去,他依稀觉得入手的竟是一个小小的油纸包,他不禁面色异常凝重。
  是和从前一样只写着只言片语的字条,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萧敬先沉着地把东西取了出来,窸窸窣窣地打开油纸包,只见里头竟然是一封吾弟亲启的信。他强自按捺心头的焦躁和复杂,先反复确定封口完整,随即又验看笔迹是否真是姐姐的,这才撕开封口拿出了里头那薄薄两张信笺。
  可等到一目十行把信看完,他完全僵在了那儿。
  如同泥雕木塑的他死死捏着那信笺,几乎觉得心跳都骤然停止了,脸的表情从镜子里透出来,可他看在眼,却不知道那到底是哭还是笑,是喜还是怒。足足好一会儿,他才发狠似的嚎叫了一声,想要伸手去撕掉这封信,可最终却还是狠狠一拳捶在了梳妆台。
  那实木所制最结实不过的妆台,竟是在他此时的奋力一捶之下断裂了开来。然而,换成往日萧敬先一定会异常痛惜姐姐留下的东西被自己破坏了,可如今他却完全没办法去顾及这些死物。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把这满屋子的陈设家具全都破坏得干干净净!
  她真的死了……她竟然真的死了!
  “姐夫纵使并不是专情的人,可他对你总是不一样的,你不肯多信他一点也罢了,可你为什么信不过我,为什么!你觉着我这个弟弟那么没用吗?”
  “竟然宁可用那样骇人听闻的险计,也不肯把人托付给我!不过也是,这是你的风格。这么多年了,我和姐夫大概都忘了你是什么样的人,大燕更是忘了你是什么样的人,至于天下……有多少人知道曾经的大燕皇后是什么样的人?”
  他喃喃自语地说着话,随即却突然将两张信笺团成一团,竟是毅然决然地直接吞了下肚。
  “你拖到现在才告诉我,是想着等他长大,想着我会不惜一切把你的遗志完成,是不是?很好,我还年轻,十年不成,二十年也许也不成,但三十年四十年,未必做不到!我们确实是姐弟,我正想在京杀一个血流成河,竟然看到了你留下的这封信!”
  “晋王殿下,晋王殿下?”
  听到外间传来的嚷嚷声,萧敬先心一跳,紧跟着眯眼竖耳倾听了片刻,确定出声的人距离这儿还有点远,他才舒了一口气。
  尽管刚刚心情激荡,可他一直都分心留意外头的动静,毕竟,除非发疯的时候,他一贯是面吊儿郎当,实则极其缜密细致的性子,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人能够趁此机会靠近偷听。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大步开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只见兰陵郡王萧长珙正步子飞快地朝这边而来,当即开口问道:“你不是和越千秋在一块吗?怎么跑这来了?叫什么晋王殿下,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数了?”
  “别提了,我一时冲动做错事情,结果被那小子抓到把柄,差点没被皇捶死!当然得找你这条粗大腿抱一下,省得皇回头再找我算账!”
  越小四满脸的晦气,大略把之前在献殿里那档子事说了说,随即唉声叹气。
  “我是发现那臭小子鬼灵精到让人难以置信,偏偏皇竟然还对他多方容忍。以前还能眼不见心不烦,现在倒好,一大帮人都窝在我的兰陵郡王府,实在是棘手得很!我这才让那两个丫头演了一场戏,让她们到你那里闹了闹,否则她们再过来,我可真要疯了!”
  萧敬先没有在意提到的大公主和十二公主,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找我抱怨,是想让我接收南朝使团的人?”
  “算了,反正不是我出钱养人,是我这心里没底。”越小四用拳头捶着手,自顾自地来来回回走了几步,满脸烦躁地说,“皇拿着越千秋钓鱼,可除了韩王这个蠢货,其他的一条杂鱼都没跳出来,倒是今天传来消息,前贵妃和废太子一块死了,这事你不觉得不正常?”
  “你又不是秋狩司的人,也不会有人怀疑你,因为你根本没人手能做得了这种事,算查也和你无关,担心什么?倒是我之前查访皇遇刺的事,大权还没交回去,又拾掇过小元子他们兄弟俩,接下来大不了再多杀几个人以儆效尤而已。”
  越小四一副你知道杀杀杀的鄙视表情,却突然瞥了一眼那屋子,有些疑惑地问道:“我都忘了问你,你到这偏僻地方做什么?”
  “这地方是仿照当年皇后的闺阁设计的。”
  听到这简简单单一句话,越小四立时打住了所有疑问,讪讪地说道:“对不住,是我不该冒冒失失找来,扰了你追思亲人。”
  “她死了都这么多年了,我也没那么多想不开。”萧敬先声音平淡,随即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他没有去看那个快步追来的家伙,沉声说道,“之前我和那两个丫头商量的事,她们应该告诉你了。原本我还有些犹豫,但那对母子俩一死,我打定主意了。”
  他顿了一顿,脸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厉色:“既然那些个想争皇位的家伙一个个都是无能庸碌却狠毒之辈,那么不用顾忌什么了。那所谓留字一报还一报,只是为了混淆视听,勾人去追查前事,而且还禁不起推敲。”
  越小四等着萧敬先说这话,立时附和道:“是啊,而且这么大的事秋狩司事先没觉察,这是大大的失职!”
  “所以,秋狩司的汪靖南既然把儿子塞到禁军来分权,那么一报还一报,我回头提请你去监秋狩司!”
  越小四这一次方才终于是目瞪口呆。
  和萧敬先这个疯起来异常狂乱的家伙相,他那肆无忌惮也好,我行我素也好,全都是一层面具,实则他非常能够把握那条红线。而且,他非常清楚最关键的一点。
  人人都以为他和萧敬先是知己,其实那根本是假象。他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察觉到,萧敬先骨子里是一个最最冷漠的人,无论大公主这个嫡亲外甥女也好,皇帝这个姐夫也好,十二公主这个还能入眼的晚辈也好,他这个所谓新朋友也好,没有一个人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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