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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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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确实是备选。”见越千秋这次真的瞠目结舌,东阳长公主便哂然笑道,“但他这种一见如故似的主动黏上去的,和你千里迢迢与萧敬先同甘苦共患难,一同从北燕回来的,你觉得能比吗?更何况,他虽说聪明或者说阴险,可斗得过萧敬先吗?”
  “可我也斗不过那家伙。再说,我们俩相处也都是尔虞我诈。”
  越千秋小声嘀咕,见东阳长公主瞪了他一眼,他立时举起双手道:“我真不是谦虚,萧敬先那家伙千变万化,那才是真的千年老妖精,我在上京,在路上,在金陵被他耍过好几次了!再说了,今天萧卿卿也出现了……”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只见东阳长公主突然砰的一声双掌重重按在桌面上,竟是一下子身体前倾,刚刚瞪他时还带着几分嗔意的眼神,此时此刻竟是变得极其犀利。
  “霍山郡主萧卿卿?今天她也出现了?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面对这么一位倏然从慈和老祖母变成果断女政治家的长公主,越千秋倒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当下并不慌张,一面吃一面说,就连萧卿卿对诗词歌赋的那种偏颇看法也没有漏过。末了,他才轻描淡写地说:“对了,萧敬先打算借三天皇家别院丽水园,所以我顺便就来了。”
  “还顺便,我看你是专门为这么一件事来的吧!没良心的小子,还说你斗不过萧敬先,这种事你倒是会主动承揽上身!”东阳长公主听完了那一系列事件,包括小胖子拖走钟亮这个兵部尚书,此时表情不再如之前那样气势逼人,仿佛又回归了那个慈和祖母的形象。
  “您就说答应不答应吧!这又不是为了萧敬先,这不是为了武英馆挣点面子吗?”
  “呵,好大的口气!”东阳长公主忍不住伸出手指在越千秋脑袋上弹了一指头,等坐回去之后,她才笑着说,“你现在又不是武英馆的人,却还想着给他们争面子?不过你都回来了这么好几天,也该进去好好收一收野性了,还有那两个跟你一块走了一趟北燕的小伙伴。”
  “是是,我都听长公主的,您还没说到底答不答应我去想办法借园子,总不能我自己跑去对皇上开口吧?”
  “就你恃宠而骄!”说归这么说,东阳长公主还是往后头重重一靠,霸气十足地说,“准了,皇上那儿你不用担心。丽水园虽说是皇家的,但更准确地说差不多算是我的,我的就是你师父的,你师父的就是你的,说什么借,回头我打个招呼,你们想闹腾多久就闹腾多久!”
  这一次,越千秋终于真正瞪大了眼睛。等到他回过神来,少不得欢呼了一声,冲上去抱着东阳长公主的胳膊谢了又谢。
  而东阳长公主眼看越千秋闹腾过后回去继续大吃大嚼,风卷残云一般将一桌子菜扫荡了大半,摸着肚子说要去看苏十柒顺带消食,她点点头后笑着目送人去了,等他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她面上那舒心的笑容方才一点一点收敛了下来。
  越千秋并不是越老太爷随随便便从街上捡回来的,而是越老太爷目睹了一场火灾,于是让人安葬了那个将婴儿从火场中抱出来,自己却送了命的丁姓妇人,把孩子带回家去当孙子养。之前因为越老太爷一口咬定孩子是半路捡回来的,甚至还把知情者都另行安置,准备了假证人,时间又过去太久,所以武德司下了死功夫,好不容易这才查到那场火灾。
  但再往后头,那线索却断得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越千秋此次北燕之行牵扯出了那位已故多年的皇后,谁也不会把什么丁姓妇人和北燕皇后身边的心腹女官丁安联想在一起。哪怕她带人掘开坟,找到的那一具骸骨,并不能证明那就是丁安,可总难免让人往那方面去想。
  而且,别人也许不知道,就连她的皇兄也不知道,她却还记得,当年在户部已经扎下坚实根基的越老太爷,曾经被人传过有意续弦,至于那个神秘的女方,见过的人只知道是个戴斗笠面纱的女人。
  因为那个女人只被人目击过仅仅一次,后来越老太爷又一直都是鳏夫,这事情不再有人传,可现在想想,当年那位皇后“一尸两命”死掉之前几个月,越老太爷才接触过那个女人。
  “到底是障眼法呢……还是障眼法呢?”
  越千秋当然不知道东阳长公主此时脑袋都快想破了,他在苏十柒的燕水阁遭遇了一对皮猴儿外加一个小魔女,得知今天大太太给他们放了假,他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来,可逃跑都已经来不及,他也只好勉为其难,打叠全副精神应付一下这三个小家伙。
  结果,当他终于离开长公主府时,已经是日暮时分了。因为把徐浩等人都借给了三皇子去“约会”秦二舅,他这会儿一个人牵着白雪公主出来,只觉得终于耳根子清静了。可这清闲自在他还没来得及体会太久,就只见一骑人突然风驰电掣地拐进了这条大街。
  还没到他近前,马上骑手就纵身跃下,快走几步到了他跟前,正是武德司知事韩昱。
  韩昱甚至没顾得上和越千秋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道:“九公子,我之前在半道上,正好遇到了扎着孝带去首相赵相爷家里报丧的信使。赵相爷家里老母过世,他可能要丁忧了。”
  越千秋没想到韩昱竟是带来了这么一个消息,顿时下意识地轻呼了一声。紧跟着,韩昱就笑着说:“恭喜九公子,说不定再过没几天,越老太爷就要当首相了。”
  “你这恭喜得实在是早了点。”越千秋苦恼地拽了拽头发,却没有太高兴,“爷爷当初这个户部尚书就是众矢之的,后来当了次相是众矢之的,以后如果当首相,他还是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话说大吴不是夺情的官儿挺多的吗?赵相爷不是也可以夺情?”
  韩昱没想到越千秋竟是并不那么高兴。他当然不至于专为这事跑一趟长公主府,只不过既然远远看到越千秋,报个喜却也能进一步拉近关系。他干咳了一声,却是不便于在这种事上继续发表意见,拱了拱手就干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还有事去见长公主,先走一步……”
  他说着就匆匆往里走,可没走两步,肩膀就被人一把扣住。还没等他回头,就只听背后传来了越千秋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对了,韩叔叔,你之前见过我师父?”
  “是,就是昨天的事。”韩昱没把这事儿当一回事,随口答道,“严公子的信你应该收到了吧?说来也巧,我是早早得到消息去扫荡那个所谓的船帮,严公子他们三个和白莲宗的周长老,竟然正好在附近的一条船上,如果不是他们,说不定就会有漏网之鱼。我得先去见长公主,九公子你有话回头让人留信给我就行!”
  越千秋本能地手一松,等到韩昱匆匆进了大门,他忍不住狠狠揪了揪自己额前的头发。
  严诩这明明是一时起意出京的,居然不是先遇上韩昱,而是先和周霁月的叔叔混在一起,再碰巧遇到韩昱扫荡北燕谍哨?是师父扮猪吃老虎骗他,还是爷爷又或者长公主捣鬼,抑或是另一只手在背后拨动一切因素?
  不是他八卦,首相赵青崖那位快九十的老母亲,怎么偏偏这时候去世?


第499章 即将到来的顶点
  当看到那个报信的小吏垂手退下,越老太爷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面如死灰的赵青崖身上。他没有去看满脸阴沉的裴旭,而是来到了赵青崖跟前。他扶着人的胳膊,没有说什么节哀顺变的话,而是低声说道:“出去透口气如何?”
  赵青崖僵硬地点了点头,等到踉踉跄跄出了政事堂,来到了前头那空旷之所,他那眼眶里方才滚出了两行热泪:“旁人在我这样的年纪,早已双亲不在,可我母亲虽在,她却从不肯跟我到金陵来,说什么要替我在家中管束兄弟子侄,免得他们给我惹是生非。”
  “她也真的做到了。这些年,赵家固然没有惊才绝艳的人物,却也不曾有败坏家风的不肖子弟,这都是她年近九旬还在竭力管束儿孙的结果。人人都以为锦衣玉食才是享福,可我一向觉得老来含饴弄孙,不用天天操心,那才是享福,从这一层来说,我对不起她老人家……”
  越老太爷知道赵青崖要的并不是自己的安慰,因此只是扮演着一个最完美,最耐心的倾听者。直到足足过了许久,赵青崖这骤然情绪爆发之下的那些近乎喃喃自语的话最终说完,他方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令堂已经是少有的长寿了。令堂这些年在小儿辈上如此用心,将来赵家枝繁叶茂,人才济济,祭拜宗祠时,谁会忘记了她福泽子孙的恩德?这世上最多的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想我当年成婚之前就父母双亡,后来对我很好的岳父去世,而后又是拙荆没等儿子成人就撒手人寰,若不是我几个儿子都好好长大,我这克亲的名声恐怕早就传开了。”
  毕竟多年为官,赵青崖起初那是难以避免的情绪波动,但说着说着,他其实心情早已稳定,只不过是在趁着倾诉观察自己这位素来精明厉害的同僚是否言不由衷。然而,看到越老太爷满脸的怅网,仿佛是在追忆逝去的亲人,他就渐渐打消了最初的念头。
  就算越老太爷真的觊觎他的首相之位,那又如何?他怎么可能丢下母亲的后事,恋栈权位不去?政事堂如果真的是他乾纲独断,他一走就没人了,会导致国政紊乱,又或者正当国难或兵灾,那也就罢了,如今绝对不是用夺情这种条例的时候!
  他定了定神,随即诚恳地开口说:“你我同僚多年,如今我这一去,你接任首相,皇上自然放心,但只怕士林也好,世家也好,全都会竭力阻挠。我会竭力约束我那些门生故旧,然则人走茶凉,我却也没办法保证有多少人会听我的。”
  “你的这份心意,我心领了。”越老太爷微微一笑,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强大的自信,“我这个人一辈子都在逆水行舟,和天斗,和地斗,和人斗,从来就不畏惧敌人。而且,人一旦没敌人,也就没斗志了。有敌人,想来那些总忌惮我独掌权柄的人也能放心一点。”
  赵青崖不禁哑然,好半晌方才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谦虚一下,毕竟看裴旭那样子,他只怕立刻就要回去召集党羽摩拳擦掌和你大战一场了。”
  “我什么时候怕过他?”越老太爷轻蔑不屑地扬起了下巴,随即便淡淡地说,“如果政事堂第三人不是他,也许我还会想着让一让,可既然是他,呵,首相之位落在他的手里,那才叫是糟糕透顶!倒是你,如果可以,我更愿意和你搭档,你真的不想夺情?”
  “忠孝不能两全,那是打仗的将士才需要纠结的事,像我等这样的文官,如果连孝道都不讲,那才是猪狗不如。如果可以,夺情这件事,我希望你劝谏一下皇上,连这旨意都不必下。我在政事堂这么多年,家里子孙就算有老母亲约束,必定有骄矜之心,让他们知道我此次丁忧,皇上连下诏夺情的意思都没有,也能让这些张狂的小子以为我失势,收敛一点。”
  越老太爷没想到赵青崖竟然还会想出这一招,愣了一愣之后他便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他就捋着自己那梳理整齐的小胡子,歪着脑袋问道:“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的上书请丁忧,皇上如若连挽留的意思都没有,就会显得很薄情?”
  见赵青崖顿时面色一滞,越老太爷这才眨了眨眼道:“总而言之,夺不夺情可不是你说了算,你要管束儿孙,大可用别的办法,打皇上主意却是不成的。”
  说完这话,越老太爷就转身揣着手离去。赵青崖眼瞅他那拖着脚步慢条斯理的样子,心里不无慎重。他这一走,这位从草根一步步走到现在,即将荣升首相的同僚,会真正站在满朝文武的顶点。按照对方一直以来的性子,他明明可以很放心,为什么现在却反而有些不安?
  就算越老太爷再强势,再厉害,总不能把士林和世家全都铲除了吧?
  当赵青崖步履蹒跚地回到了政事堂时,就只见这里已经空空荡荡,越老太爷和裴旭都已经离开了。想到这也许是自己在这儿的最后一天,他忍不住环目四顾,心中百感交集。
  不论如何,他都曾经站在这偌大国家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最高点,曾经指点江山,如今也该知足了。等到三年丁忧之后,他也不用谋求复出,在家享享清福足够了。
  就在这时候,赵青崖只见一个小吏在门口张头探脑,当即皱眉喝道:“鬼鬼祟祟在那儿干什么,有话进来说!”
  那小吏本来就是赵青崖这些年栽培的人,听到这吩咐连忙快步进来,打了个躬便低声说道:“相爷,刚得到消息,今天文华馆的钟灵带人去武英馆交流,结果似乎大败亏输。而且,钟灵的叔父兵部侍郎钟亮也去了……”
  简短地向赵青崖解说了一番今天武英馆发生的事,见这位即将告丁忧的首相面色古怪得很,这小吏就小心翼翼地问道:“相爷,钟大人这突然和越老相爷争锋,会不会……”
  “不用说了,既然一件件事情正好都凑在一快,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今后是管不着了。”赵青崖伸手示意小吏不用继续往下说,可心里却不由得嘀咕,如果钟亮知道他即将丁忧,那张脸上会是何等惊骇。
  可不论如何,帝党内部,只怕都要经历一次洗牌。从来不心慈手软的越老太爷,怎么会容得下钟亮这种人……等等,那个精明的老头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老母过世的消息,要是故意使诈让钟亮那个急不可耐的家伙跳出来吧?
  首相赵青崖即将母丧丁忧的消息,犹如旋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官场。与此同时散布开来的,还有越千秋和钟亮发生的那场冲突。
  但凡讨厌越老太爷这个人的,一想到他即将成为首相,那自然是一片哗然,裴旭早早归家之后便召来党羽计议,钟亮亦是马不停蹄地四处拜访人,一时间,金陵城内鸡飞狗跳。
  然而,越老太爷却仍然如同平常一样准时回到了家。下了轿子的他发现门房们全都露着喜色,但没有一个人上来叫嚷什么恭喜之类的话,不禁暗自点头。可进门没走几步,看到二老爷和三老爷联袂迎了出来,两个人全都喜上眉梢,他顿时站住了。
  “爹!”抢先叫了一声,越三老爷正要说恭喜,可看到老爷子那幽深的瞳仁,他到了嘴边的那两个字不由得吞了回去,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越二老爷也没好到哪去,他使劲吞了一口唾沫,这才陪着笑脸说:“爹您辛苦了。”
  “我天天都辛苦,也没见你们天天体谅我。”
  越老太爷板着脸反讽了一句,见两个儿子噤若寒蝉,他不禁暗叹了一声中间的这两个真是没养好,可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跟上来,等到进了二门,他才轻描淡写地说:“记住,哪怕我真的当上了首相,也不值得高兴。”
  紧随老父亲脚步的两兄弟彼此对视了一眼,全都愣住了。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越二老爷就首先表态道:“爹放心,我们明白了,绝对不会四处招摇给您惹祸。”
  “这不是招摇不招摇的问题,而是接下来还有的是硬仗大仗要打,没工夫来这套虚的。”
  越老太爷停下步子,转过头来,那犀利的目光往两个儿子脸上一扫,这才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大哥和四弟全都在拼着老命做他们认为该做的事,你们两个身在福中,又做不了别的,就千万别添乱。这几天都给我老实点,少出门。”
  老父亲突然提起离家出走十几年的四弟,而且言辞之间流露出仿佛对人的状况了若指掌,想到越千秋当初接回来的诺诺,越三老爷顿时心中一跳。他虽说很想问个明白,可又不敢冒险,只能另辟蹊径从越千秋入手。
  他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爹这话可得对千秋说,要说惹是生非,家里没人能强得过他。”
  听到这话,越老太爷顿时呵呵一笑,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森冷得很:“千秋就算惹是生非,那也是很有分寸的,他在我划给他的范围之内惹是生非,惹的是我想要他惹的人,我为什么要说他?哪天你们有这能耐给我到处惹是生非,却每次都能全身而退,我就安心了!”


第500章 失算
  和越二老爷越三老爷守株待兔,特地在二门口候着越老太爷回来一样,越千秋从东阳长公主府回到亲亲居,也派了人在门口张望,所以,他也第一时间得知爷爷回来了。只不过,他的亲亲居是越府一块独立的区域,所以他赶过去的时候,正看到越老太爷和两个儿子说话。
  于是,一贯胆大的越千秋索性就没出来,而是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猫着看热闹。直到发现越老太爷竟然用他来奚落两个嫡亲儿子,他不禁偷笑了一声。可他却没想到,就是这明明极其轻微的一声笑,竟然被耳尖的爷爷听到了。
  “臭小子,来了就别躲着,以为我看不见你是吗?”
  “爷爷你什么耳朵啊,都快比得上影叔了!”越千秋讪讪现身,见那两个素来和他关系疏远的伯父此时此刻明明恼火还要装成若无其事,他也就笑容可掬行礼见过。结果,他紧跟着就遭到了一通毫不留情的训斥。
  “你影叔在,早就把你揪出来了!就你那点功夫,糊弄一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还差不多,还想对拼高手,早着呢!我从前不过是捏着鼻子硬着头皮夸你几句,你还当真了,客气当福气,哪来的自知之明!给我滚去鹤鸣轩呆着,一会儿看我教训你!”
  越二老爷和越三老爷还是第一次看到,越老太爷竟然会疾言厉色地教训一贯偏爱的养孙,因此,当越千秋有气无力地答应一声扭头离开的时候,他们不禁都觉得颇为痛快。可下一刻,他们就知道什么是一视同仁的痛苦了。
  因为老爷子在斥退了下人之后,指着他们的鼻子再次恶狠狠地训了一大堆话,甚至揪出了他们自以为隐秘的某些勾当。直到仿佛骂累了,越老太爷方才渐渐打住。
  “当年吴仁愿横行一时的时候,拿着一大堆把柄要挟,想要能够保住身家性命,是我劈头痛斥,说是我不怕那一套。
  这一次楼英长故技重施,老头子我照样屹立不倒。这一切说是因为我立身正,你们这些儿子孙子都没给我拖后腿,可你们自己扪心自问,真的没给我拖过后腿?而且我刚刚说的这几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们觉得,别人为什么没把你们揪出来?”
  越二老爷和越三老爷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的同时,却都不敢说话。而紧跟着听到老爷子的回答,两个人顿时无地自容。
  “那是因为我托付了你们大嫂,让她想办法给你们一点一点把事情撸平了,该赔的赔,该道歉的道歉!之前没和你们算账,那是因为我没空和你们算账,不是事情就这么算了!现如今你们以为情势大好?呸,越是看上去情势好就越危险!好了,都给我回去,管好媳妇孩子,别让我以后有大义灭亲的机会!”
  见老二老三顿时凛然,随即仓皇告退,越老太爷摇头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往鹤鸣轩的方向走去。什么大义灭亲之类的话,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如果都得需要一家之主用大义灭亲来处置子侄了,那这一家人也就散得差不多了。他是不是该庆幸两个儿子有贼心没贼胆,如今那些小错还有纠正的机会?
  直到推开鹤鸣轩大门,见越千秋委实不客气地坐在他那太师椅上,正在像模像样地写字,老爷子方才又好气又好笑地哼了一声。没想到小孙子竟是没理会他,仿佛是因为之前他那番训斥就生气了,他不禁露出了几许笑意。
  这小子,居然还敢给他甩脸子看!
  等过去到人身旁一瞧,赫然又是一首首的诗词歌赋,越老太爷想到今天武英馆和文华馆那场交流,那脸色就古怪了起来。
  “你今天才靠着这些诗词歌赋,让一群只会打打杀杀的小子乱拳打死一群小师傅,听说还胁迫钟小白进武英馆,现在这是又打算印书?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剽窃前人?”
  装模作样的越千秋放下笔,揉揉手腕,见已经写完的那几首字迹飘逸,恰是一手非常漂亮的瘦金体,他的嘴角不禁上翘了一个弧度。如今没有道君皇帝了,等到他日他名扬天下,这笔字也练得炉火纯青时,瘦金体就变成他的了。
  这可比剽窃诗词歌赋有价值多哩!
  他仿佛没听到爷爷这质问似的,笑吟吟拱了拱手道:“恭喜爷爷,贺喜爷爷,竟然把霁月的事情偷偷泄露了给钟亮,让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跳出来和我打擂台。现在首相大人即将丁忧,这局面乱成一团,正好遂了您的心愿。”
  听到前头的恭喜和贺喜,越老太爷的眉头原本皱成了一个大疙瘩,可听到后面截然不同的话,他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却是突然伸出双手,使劲揪了揪越千秋的两边耳朵。见小孙子躲都没躲,他就只是象征性扯了一下便松了手。
  “就你聪明,所以钟亮现在是想不上窜下跳都不行,万一我当了首相,还有他什么事么?”
  越千秋之前只不过有个五六分把握,见越老太爷果然真的是爽快承认了,他方才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大声叫道:“爷爷,你真是嫌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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