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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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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让她寻死。”
  “桑紫姑姑你不用太费神,为了自证清白愤而自尽的人很多,但绝对不会包括这位裴小姐。虽说我也就是今天才认识她,可从别人的言语和她自己的言行举止也能看得出来,她在家里过得很艰难,所以最看重她的就是她自己。别人也许会一时激愤做傻事,她却绝对不会。就算她醒过来,你只要派人不经意地叨咕一些能让她觉得大有希望的话,她就会好好活着。”
  桑紫立时恍然大悟,暗道自己关心则乱,不希望这个出自裴家的人证有事,那也不代表非得时时刻刻守着,反而让人觉察出重要性,凭着性命来拿捏住她。她连忙屈膝应是,旋即才意识到竟是没有征求东阳长公主的意见,连忙抬头看了一眼主位。
  东阳长公主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微笑点头,见桑紫把人带出去了,她这才看着越千秋。
  “你师娘那时候生怕爱子受伤,出手极狠,所以刺客当场毙命,而裴招弟这边的线索显然也不够。如此一来,裴家随行者中出了刺客,恐怕就算你我要保裴家,也是不可能的。虽然裴家可以找一千个一万个理由,说要行刺的话不会这么蠢,但裴招弟本不该来我这儿却主动不请自来,于是让刺客混入,这本来就是一个很大的破绽,裴旭难以解释周全。”
  越千秋无奈地叹气道:“而且,谁信咱们眼下竟然想过要保裴旭呢?”
  “是啊。”东阳长公主苦笑一声,继而脸上犹豫彷徨之色尽去,人也站了起来,面上流露出了一丝决意,“既然已经保不住了,那么就算是被人推在背后,也只能去做了。幸好就算裴家倒了,还有江陵余氏这样能用的世家大族。只能看看是否可以少牵连一点了!”
  对于东阳长公主这样的决断,越千秋可以理解,而且也知道这是必然结果。
  哪怕他们不愿意裴家在这种己方还不愿意其倒下,需要留着的情况下倾覆,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毕竟今夜目睹行刺一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裴家门客那笔账本来也是打算延期再算,可确实没打算等上十年再报仇不晚!
  “反正我就是个小卒,长公主要做什么事,要传什么话,尽管差遣我!”
  见越千秋一副甘为小卒的样子,东阳长公主不禁莞尔,她咳嗽一声,似笑非笑地问道:“程芊芊你要见吗?”
  越千秋不假思索地回绝道:“她是人家给英小胖挑的未婚妻,又不是我的,我去见她干嘛?再说,我已经很后悔把她带来给您添麻烦了,师父回来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东阳长公主见越千秋一副悻悻然悔不当初,又带着几分避嫌加躲麻烦的架势,一时笑翻,再也懒得逗他了:“听说晋王府那边也有点事情,你去一趟,然后回去见你爷爷。你告诉他,裴家也不知道得罪了哪个狠人,竟然用这样的连环计让裴旭下台。既然是避免不了一番震动,那就做好完全的准备,要做就要把事情做绝!”
  眼见越千秋答应一声立时快步往外走,当房门终于关上,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东阳长公主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叹息并没有任何的怅然,而是流露出一种不为人知的如释重负。
  从皇兄登基到现在,足足这么多年了,当年太后重用过的臣子已经犹如雨打花落去,甚至都已经不再是金陵人的谈资,渐渐消失在了官民百姓的记忆中。而太后去世之后,那些以为皇帝软弱,于是指手画脚的人,也已经告老的告老,外放的外放,左迁的左迁。
  一旦曾经在皇帝即位前三十年中,留下浓墨重彩痕迹的裴家最后一位高官也退出政治舞台,她那位隐忍多年,从来不曾舒展过的兄长,终于能够丢掉最后一点掣肘了!
  天无二日,可南北却有两个大国!


第558章 疑云重重
  尽管之前真的是靠两条腿一路走到东阳长公主府的,但此时离开,越千秋当然不会再走着去晋王府。相较于皇宫到东阳长公主府,在他那飞檐走壁的脚程下,大约是连奔带跑不到两刻钟的距离,可从这长公主府再到晋王府,那至少得大半个时辰,他两条腿非跑断不可。
  夜深人静之中,骑在马上的他听着得得得的马蹄声,心情不知不觉有些烦躁。然而,身下坐骑不是他发呆也能自动把他带到指定地点的白雪公主,因此他也不敢太走神。
  再加上今天已经冒出过一个萧京京,东阳长公主府出现刺客,晋王府那飞贼是什么路数却说不好,哪怕这一系列事件仿佛都是剑指裴家去的,可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万一人家觉得到最后闹出一个大事件,把他越千秋顺带一块除掉,既能够整死裴家,也能够弄死他,如此一石二鸟呢?
  带着这种警惕不安的情绪,他一路风驰电掣不敢耽误,最终平安无事地在晋王府门前勒马。尽管此时货真价实已经夜深了,但晋王府却尚未关门。不但没关门,门口还挂着两个明亮的大红灯笼,如果不是还站着四个一看便透着精悍劲头的侍卫,那就仿佛过节一般。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门前守着的一个侍卫就奔上前来:“九公子回来了?”
  牵过缰绳的同时,那侍卫又恭恭敬敬地补充说:“晋王殿下和英王殿下都吩咐过,请您回来之后立刻去征北堂。”
  越千秋知道一会儿自己有的是打听内情的机会,因此也不急着问那侍卫,点点头后就快步往里走去。穿过前院时,他便赫然发现,往日白天都并不常常巡行的那些侍卫,此时在这夜深之际却是都出动了,个个玄衣带刀,一片肃杀,在路过草丛时甚至一丝不苟地捅两刀。
  见到他走过来,人人按刀颔首行礼,却无一人开口说话,越千秋虽说急着进去见那“舅甥”俩,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直到穿过这戒备森严的前院,进了垂花门,正准备加快脚步时,他方才发现这后院看似人没这么多,可建筑物的阴影中,花前树后,全都隐藏着一个个人,赫然是外松内紧。
  如是经过层层防线,当他来到征北堂前,发觉里头竟是没有说话的声音时,已经是生出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长公主府那边是进了刺客,别是这边也并非飞贼,而是刺客吧?
  小胖子没经历过北燕的腥风血雨,他却是亲身经历过的。北燕那些无法无天的王公贵族,连北燕皇帝都敢行刺,连萧敬先都曾经双肩插刀。可在南吴,行刺朝廷命官的案子这百多年来都鲜有出现,刺帝刺王这种事就更不要说了,听都没听说过!
  就连北燕秋狩司之前策划挑事,那也是栽赃陷害掳人,而不是以肉体消灭为目的。
  想到这里,越千秋定了定神,快步走到门前砰砰敲了两下门。还没等他敲第三下,大门就猛地被人一把拉开,露出的赫然是小胖子那张双眼通红,仿佛就要哭出来的脸。
  越千秋当年还看到过小胖子屈膝下跪哭着认错,如今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他这分明是哭过的样子,他忍不住呆了一呆,下意识得脱口而出问道:“晋王出事了?”
  小胖子紧紧咬着嘴唇,一把将越千秋拉了进屋,还往外头张望了一下。等到重新掩上门,他不由分说拽着越千秋走到屋子深处,这才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随即用极低极快的声音说:“晋王殿下诈作被刺客重伤,然后把府中侍卫都调度了起来,却只对父皇报了飞贼。我刚刚那样子是装给别人看的。”
  越千秋登时心中一阵嘀咕。装的?你眼睛撒了胡椒粉吗,能那么通红?而且,那仿佛要哭出来的样子也未免太像了一点吧?
  虽说已经被越千秋知道,自己叫了萧敬先舅舅,但小胖子这会儿还是挺注意的,没有信口把那称呼带出来。见越千秋眉头紧锁,他没想到越千秋看破了自己假戏真做,正要继续解释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却没想到越千秋突然瞅了他一眼。
  “那晋王殿下人呢?又玩金蝉脱壳?他不嫌这一招用两次实在是太刻意了吗?”
  “我还不至于翻来覆去只有那一招。”
  听到萧敬先这找抽的闲淡声音,越千秋眉头一皱,随即立时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等到绕过屏风,看清楚那个躺在软榻上的人影,瞅见他胳膊上那缠着的绷带,还有那敞开的衣襟下头,胸膛上那紧紧裹着的,少说一圈圈包了大约半尺宽的那绷带,他不由得沉下脸。
  “真的假的?”
  “你别忘了,我还重伤未愈,只要刺客混进来,我当然不是对手。”萧敬先摆着那种足以气死人的理所当然态度,可看到越千秋因为重伤未愈四个字而登时眼神一暗,他反而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心软,只要提一提旧伤,你立刻就不会这么浑身是刺。”
  越千秋刚刚生出的那一点点感伤和追忆,也被萧敬先这混帐话给冲得一干二净。他恼火地瞪着这个没事找事的家伙,却懒得听其说话了,径直拉着小胖子往外走。
  “我怕再和他说话,我会忍不住对他捅刀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就连一贯对萧敬先颇为推崇敬重的小胖子,也觉得萧敬先刚刚那些话实在是有些太贱了。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小声诉说了起来。
  “之前你们不是都觉得,今天会有和程家相关的人士来探听我的口气吗?结果等了一天也没见人,傍晚的时候我闲得发慌,就到后花园去走走。晋王说他没事,也陪我去了。”
  想到越千秋不在,自己没人吵架不说,鼓足了劲却发现根本没人接招,小胖子现在还有些气鼓鼓的:“我向晋王请教了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结果谁知道突然就听说府里进了飞贼!晋王殿下立刻带了我往征北堂来,谁知道路上遇到个号称要禀报飞贼之事的,结果……”
  越千秋本能地打断小胖子问道:“结果飞贼是假,引起骚乱是真。禀报飞贼是假,伺机行刺是真?也就是说,他身上的伤,就是这次所谓的禀报来的?”
  小胖子满脸惊骇地瞪着越千秋,“我是事后和晋王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的,你怎么这么快就猜到了?”
  越千秋扭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软榻上的萧敬先因为被那屏风遮挡,所以他看不清对方此时是什么光景,更不要说看清萧敬先脸上的表情,于是,他只能鄙视地冷哼一声:“英小胖你太好骗了。以这家伙那狐狸一般的狡猾,他会用很久才把这件事想明白?骗鬼呢!”
  小胖子登时大吃一惊。他不可置信地往越千秋背后的屏风望去,足足好一会儿方才气馁地摇了摇头,但很快就振作了起来,狐疑地盯着越千秋说:“就算晋王比我早猜出来,但我们都是因为亲身经历过这件事,这才有了这样的猜测,你怎么猜到的?”
  “怎么,英小胖你觉得是我干的?”越千秋本来就被近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折腾得心烦,此时不知不觉就把话说重了一些。可紧跟着,他就后悔了。毕竟,熟归熟,英小胖如今不再是那好糊弄的孩童,他还是太不理智了一些。
  然而,下一刻小胖子的动作却让他浑身一僵。因为,小胖子突然窜上前来,竟是伸手往他额头上摸去。虽说身形敏捷的他往后一仰头就躲掉了这样的突然袭击,可还是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看你发没发烧!”小胖子没好气地骂道,“不发烧说什么胡话,你以为我是笨蛋吗?谁会觉得这事儿是你干的?你要有这能耐大吴就变天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刺客在行刺失败之后,就立刻毁掉脸直接自尽了!除了史记刺客列传里头有这种刺客,你去翻翻史书,什么时候还出过这样的人?你才几岁,养得起这样的死士?”
  什么叫我有这能耐大吴就变天了?小胖子你小看我了!越千秋听到前半截正火大,可听到毁掉面目自尽,他还是半晌没做声,心里不得不承认小胖子现在思路敏捷,头脑清楚的同时,也再次扭头看了屏风一眼。
  在他印象中,萧敬先是一个重伤之后哪怕用虎狼之药,也要和北燕皇帝针锋相对不肯落在下风的人,怎么会放任一个刺客就在面前那样从容地毁掉面目,而且还直接自尽了?
  面对满脸不忿的小胖子,越千秋整理了一下心情,直截了当地说:“刺客竟然仿照豫让漆身吞炭,聂政杀人后毁容,我当然是没猜出来,至于事情大体经过,我之所以能猜出来,是因为长公主府那边也进了个刺客。”
  他言简意赅地大致说了下情况,见小胖子倒吸一口凉气,他就立刻追问道:“晋王府这边的刺客那时候暴起行刺,是冲着谁去的?是你还是晋王?他身上就真的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蛛丝马迹?”
  小胖子听说裴家人身边混进了刺客去杀程芊芊,不知怎的心跳加速,可越千秋的问题让他无暇去顾及自己那微妙的心情,立刻回过神来。
  “他行刺的人是我,晋王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至于刺客身上留下的蛛丝马迹,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我们只在井里找到了原本那个王府护卫的尸体,人被捆得严严实实,脸上也被砍得血肉模糊。和此人同班的护卫指认过了,死的是真的,刺客是假的,因为身形虽说类似,但死者身上某些别人知道的印记,他短时间之内模仿不了。”
  “这不是很滑稽吗?王府之中突然多了一个人,又是在王府之中杀了原主顶替冒充的,这么多精明强干的王府侍卫和下人,就没有一个察觉?”越千秋只一听就发现了这样一个巨大的疑点。可下一刻,他就只见小胖子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
  “王府里没有多一个人,因为父皇给我的那些侍卫当中,少了一个。”
  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一片沉寂,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越千秋才低声说:“如果是你那侍卫里少了一个人,而刺客却还毁容自尽,那么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并不是皇上指派给你的那个侍卫?可是,大费周章混进你的侍卫当中,却又潜入晋王府,而后又再来行刺你。不是我多疑,这一系列举动实在是有些诡异。”
  “说不定此人毁面自尽,就是为了让人无法确定,他是不是我当初那个侍卫呢?”小胖子缩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攥拳头,呼吸也有些粗重,“我事后问过,失踪的那个是新人,进入禁军不久,当然身份是盘查过之后,再调过来跟我的,但这是第一次随我出来。”
  想到之前那血光乍现,萧敬先挡刀,对方毁面自尽时的情景,小胖子不由得又打了个哆嗦,声音一时变得更加干涩:“因为我不想人知道我和晋王关系亲近,这些侍卫都安置在外院,没有跟在身边,所以那人也许是就算早想行刺我,也找不到机会……”
  这会儿,越千秋已经摆脱了乍听消息时的惊愕,冷静地打断了小胖子的话:“但他要混进内院,李代桃僵之后,再借着飞贼进来的借口行刺,反而比混在你身边行刺更难。不说别的,所谓飞贼出没的消息,是此人发现并散布的吗?如果不是,恐怕晋王府还有个内应。”
  “说得没错,所以按照千秋的意思,在晋王府这种地方出现这种事,我这个晋王的嫌疑比谁都要大些,毕竟,苦肉计虽然拙劣,向来是屡试不爽。”
  听到萧敬先这话,小胖子顿时脸色一黑,可看向越千秋的眼神却不见怨怒,反而有几分彷徨,分明是在征询——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求证。
  而越千秋没好气地呸了一声:“我有说过是你指使的吗?你自己是不是觉得自己如此英明神武,竟然不是幕后黑手,所以心碎了一地,硬是要抢个黑手来当当?”
  足足良久,他没等到萧敬先的继续抬杠,这才意兴阑珊地继续说道:“我倒是觉得,幕后指使的人好像刻意想凸显出晋王你来,不论好坏,都让大吴君臣全都注意到你,不想让你继续做一个富贵闲人。”
  小胖子刚刚那张绷紧到显然有些紧张的脸,此时此刻终于稍稍回复了一些。他当然不希望满腔亲近却被人当成驴肝肺,甚至被人利用。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用尽量镇定的语调说:“那个失踪的侍卫,娶的是裴氏女,虽然已经是旁支,人也死了,现在是鳏夫……”
  听到这里,越千秋只觉得之前和东阳长公主的那番猜测,已经越来越鲜明。
  最近这每一桩每一件事,全都指向了裴家,就好像裴家现在突然成了千夫所指,万恶之源一般,要用这一系列事件,将这个曾经花团锦簇,烜赫一时的家族打到彻底不能翻身!
  难道真的要按照幕后人的推手,把裴家彻底打落到无底深渊吗?
  想着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不知不觉之间,越千秋把自己今日白天盘点铺子,而后又去对皇帝禀报的那件事,完完全全忘得干干净净。


第559章 深夜来客忙
  尽管已经过了子时,但越府鹤鸣轩的灯却依旧还亮着。
  这并不是常见现象,因为越老太爷之所以在早年间吃过很多苦的情况下,这些年却依旧老当益壮,精神矍铄,靠的就是吃得下睡得香,大多数时候都早早就寝养精蓄锐,以备第二天在朝会以及政事堂中那些劳心劳力的场面。
  所以,这么晚越老太爷还不睡,各房自然都派人来打听,生怕老爷子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又或者身子有什么不好。二房三房派来的人,越老太爷直接吩咐越影三言两语撵了回去,可长房那边却是大太太亲自过来,他就不能把人拒之于门外了。
  见了长媳,见她并没有探问外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他心情又稍稍转好了几分,少不得多说了两句。
  “我不碍事。虽说一大把年纪了,但这点不要熬夜的分寸我还是有的。你也去见一见那几个大惊小怪的,让他们少琢磨我的心思。前方大事在即,后方不能出差错。”
  只听大事在即四个字,大太太便忍不住心中一跳,暗想今天自己把诺诺留在身边过夜竟是做对了!她竭力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道:“既如此,可要厨房那边备着宵夜吗?”
  越老太爷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说:“让其他人都歇着,今天晚上小影陪着我等就好。横竖攒盒里有点心,我这儿也有单独的茶房,不用其他人陪我熬。你回去之后,也早点歇息,不用记挂我这儿缺什么。放心,我心里有数,就是等千秋回来。”
  大太太可不觉得越老太爷单纯是宠孙子宠到天上,第一反应就是越千秋恐怕会带来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所以身为一家之主的老太爷才不顾此刻时辰已晚,自己又人老体衰,硬是要这样等着。她默默点了点头,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行过礼后就悄然退下。
  而她这一走,越老太爷方才对越影颔首道:“小影,换点滚烫的热茶来!年纪大了,这还真有点困了,不喝点东西竟然就是熬不住。那个臭小子,说什么今晚应该不回来,他要是真敢不回来,回头看我不找他算账。”
  越影知道越老太爷也就是嘴里说说,实则根本不相信越千秋会不回来——事实上,当他得到某些骇人听闻的消息之后,让周霁月去跟着越千秋,就是因为知道一直勉强还保持着表面安定的金陵城这一次恐怕要乱了。只不过,和一直互通有无的东阳长公主府比,晋王府明显不是那么容易打探的,他也无意去触及萧敬先的逆鳞,那就只能靠越千秋了。
  因此,他点头答应一声便出了屋子。平日鹤鸣轩里做事的人,此时此刻已经全都被越老太爷撵了去睡觉,只有厨房里守着一个他亲手带出来的护卫。这会儿他到了灶上取热水,又从怀里拿出越老太爷往常并不太喝的某种提神茶叶加进茶壶,泡好一壶之后,又吩咐人看着火,方才转身出去。
  然而,越影这一次次忙活了三回,越老太爷整整灌了三壶茶,上了净房两次。眼看上夜的梆子声敲到了四更天,都有些迷糊的越老太爷方才听到了越影的声音:“老太爷,有人来了,没走正路,应该是九公子。”
  越老太爷一个激灵惊觉过来,紧跟着方才醒悟到越影说的是没走正路,他不禁笑骂道:“没走正路就是千秋,万一是飞贼呢?”
  闻听此言,越影便认认真真地说:“咱们府里不是吴府,也不是别的地方,如果是飞贼摸进鹤鸣轩,那么我唯有自尽谢罪了。”
  原本只是开个玩笑的越老太爷顿时悻悻:“什么自尽,呸呸呸,尽说不吉利的话!我这不是随口打趣一句吗?你就是这点不好,凡事太认真,也不知道跟着我老头子说个笑话!”
  对于越老太爷这点小小的郁闷,越影当然是只当完全没听见。他露出了一个别人很少能看到的笑容,却是大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了门。几乎与此同时,一个人影正好窜到了门前。两厢一打照面,他就只见来人猛地后退了两步,随即按着胸口倒吸了一口气。
  “影叔,你吓死我了!怎么这么巧你开门出来?”
  “你影叔那是顺风耳,听到你来了特意去迎接你,结果你小子居然还说被吓着,真是不识好人心!”
  听到越影背后传来了越老太爷的声音,越千秋连忙冲着很少开玩笑的越影做了个鬼脸,随即从他身边一溜烟跑进了屋子。他不用多问都知道爷爷是一直在这里等自己,因此长话短说,先把晋王府那边刚刚了解到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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