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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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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这种讲义气的行为非常能够感动人,但越千秋偏偏是最不吃这一套的。他一贯的想法是要死一个人死,绝不拖自己人垫背。眼见几个霸州军的将士明明正在和人厮杀,却有人偷偷回头朝这边看,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当即大喝一声抡起大刀片子就往甄容砍去。
  就连忙里偷闲往这边投来关注目光的竺汗青都不禁吓了一跳,心里正寻思越千秋是不是洞悉了这位留在北燕爵封晋王的前青城弟子有问题,结果就听到甄容怒喝了一声。
  “越千秋,倘若你想保全我,就不要动打倒我送还给燕人的主意!否则若是你死了,我大不了到你坟前自刎谢罪!”
  “我呸呸呸!老子还活得好好的呢,你一口一个死了,这是咒谁呢!”
  骂归骂,越千秋却不得不悻悻收手,心里却已经知道,要想打昏这家伙丢给北燕人,那是绝对行不通了。就凭甄容的刚烈,那真是说做就做,绝对不会打折扣!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越小四恨得牙痒痒的,忍不住又骂道:“你那个义父做什么的,也不知道拦着你一点,光知道在那跳脚大骂有什么用……”
  甄容听见这话,正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告知越千秋那疑似严诩的人正在自己那位义父身边,突然,那嚷嚷他和萧长珙谋逆叛乱的呼声便此起彼伏。他原本是因为满腔意气和负疚感,再加上认出严诩之后的刺激,方才会有刚刚那冒失的行动,可这一刻,他终于不禁后悔了。
  萧长珙毕竟对他不薄,可他眼下这贸贸然的举动,算是把人害惨了!还有他麾下那些人怎么办?那些人好不容易才洗脱了被贬为奴的命运,而他们还有家人……
  想到这里,看见越千秋亦是震惊得瞪大了眼睛,甄容把牙一咬,正打算运足中气把所有罪责揽上身,却没想到北燕皇帝那声音继而响起。听到这位复出之后便重新手握大权的君王竟是宣称污蔑他和义父谋逆的人杀无赦,刚刚还悔恨不已的他一时怔住了。
  北燕皇帝虽说和他有杀父之仇,但他对于血缘上的父亲完全没有认同感,平心而论,北燕皇帝对于他,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哪怕有义父想方设法的保全和维护,可当时留下来的他根本没有奢望能在这位时称暴君的君王手底活下来。
  而紧跟着,四面八方呐喊声四起,竟然有人声称污蔑他和萧长珙犯上做反,那是萧卿卿的借刀杀人,这更是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不但是他,就连越千秋也同样对这应接不暇的变化有些傻眼。
  但越千秋并没有出神太久,因为他清清楚楚地注意到,就因为这连续不断的变故,四周围那些本来一波又一波袭来,犹如潮水一般不知疲惫,永无止境一般的燕军,已然阵脚大乱。托这一变化的福,原本已经快到极限的霸州军将士,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而就在这时候,他就听到了越小四那熟悉的叫声:“甄容,你个不忠不孝的蠢小子给我出来!你就为了个义字,把忠孝全都扔了,你对得起我吗!出来,你不出来别怪我杀进去找你!滚开,你别拦着我,反正我都被人骂成是反贼了,索性死在吴军手里倒也干净!”
  甄容从前就知道义父在某些时候很靠得住,在某些时候却任性冲动犹如富贵人家那种蛮不讲理的纨绔子弟,可此时此刻人却偏偏耍横,他不禁一个头两个大。
  尤其看到越千秋似笑非笑看他,脸涨得通红的他发现四周围霸州军将士那诡异的目光,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同样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人,还有严诩。他素来知道越小四这人死不要脸,可人能够说出这样无赖的话,甚至还故意装模作样骂他,他还是觉得刷新了认识。可因为他和越小四跑得快,其余人都被甩在了后头,哪怕他再想离人远一点,也找不出避开的办法。
  而且,严诩不得不承认,越小四这代入父亲角色简单粗暴的喝骂,毫无疑问在眼下这一团乱糟糟的情况下非常管用。因为他明显看到四周围那些原本准备拦下他们的将士犹豫了,而另一边霸州军阵营中,充当矛头的竺汗青则是满脸的纠结。
  竺汗青确实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麾下将士明明死伤惨重,自己心头也郁积了满满当当的怒火,可如今敌军后院起火,连续出乱子,而且那位分明是曾经有救驾大功的兰陵郡王竟然跑到自己这儿找儿子来了,他简直都觉得这如同儿戏!
  从感情上来说,竺汗青很想一刀砍了对方,可从理智上来说,他却知道自己万万不能动手。不但不应该动手,而且还应该把人放进来!至少万一出事,自己自己能有个挡箭牌。
  可即便如此,当发现那位兰陵郡王真的一面骂,一面大无畏冲进他们这些人当中时,他还是觉得犹如梦中。当紧随其后的那人亦是一阵风似的掠过他身侧时,他听到耳畔传来的几个字,那点不合时宜的好笑立时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惊疑。
  因为耳畔传来的声音是:“竺小将军,我是严诩。敌军这会儿阵脚已乱,但只要你打算借此机会杀出去,北燕皇帝一定会姑且放下其他事情先来对付你们!刘将军援军就快到了,你先养精蓄锐,暂缓攻势,到时候再伺机反击!”
  刘静玄就快到了吗?那位曾经被太子寄予厚望,后来却又给他和众多人带来失望甚至绝望的霸州将军,原来并没有异心吗?那么,自己这支兵马是完全的诱饵?凭什么!
  年轻的竺汗青只觉得久战干哑的嘴里一阵腥甜,非但没有由此觉得如释重负,反而觉得憋闷委屈。可偏偏就在这时候,他再次听到了严诩的声音。
  “忘了告诉你,你家老爹也快到了!”
  听闻自己的父亲即将来临,竺汗青方才猛然提起了精神,随之意识到接下来的场面只怕比自己刚刚那拼死力战更大。
  剧战之下消耗太大的他这一走神,险些被斜里扎来的一支长枪刺中,好在右边一个人影窜出,不但帮他拼命挡住了那一枪,而且顺势便是一扎,竟是反过来把那偷袭者扎了个对穿,总算是把遇险的他给救了回来!
  侧头看清楚那个人,竺汗青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睛:“你不是……”
  白不凡呵呵一笑,擦了擦刚刚杀人时溅到脸上的血,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很久没上战场,手生了,刚刚还连累大伙拼命救我,实在对不起大家。好在我脑袋上就是一点外伤,眼下已经没事了!越九哥和甄师兄尚且都跑了过来,我怎么还能当自己是伤员让别人保护?”
  竺汗青不禁哈哈大笑,之前对白不凡建言的那点怨气烟消云散。他如今已经想通了,虽说建议是白不凡提出的,可在别人已经有相应计划的情况下,他这一趟不来也得来!尤其是刚刚严诩都告诉他,老父亲都来了,说不定这次任务根本就是老父亲给他争取的!
  在戎马半生的老父亲看来,战场上是有风险,但如果需要人去拼命,自己嫡亲的子弟不上去拼命,却让别人去,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今后你怎么带兵?
  竺汗青和白不凡相视一笑,年龄相差不过五六岁,却同为出身将门的他们便配合默契地顶在了最前面。而在竺汗青的低声提醒下,本来就只是才刚恢复战斗力的白不凡立时放缓了攻击的节奏。虽说有些冒险,可看到面前的敌人竟也是动作迟缓,他就放下了心来。
  而竺汗青更是悄悄知会一个亲兵,让他到后头传令,千万千万不要难为了那位兰陵郡王。虽说他还不大清楚人到底什么身份,但能让严诩跟在身边,总归是别有名堂。
  有了竺汗青的命令,尽管对一身北燕贵胄打扮,却冒冒失失冲进来的某人又好奇又敌视,可大多数霸州军将士还是忍住了一刀砍下去的冲动,冷眼旁观着越小四和严诩一前一后一路冲到了甄容和越千秋面前。两厢一打照面,越千秋就率先打破了僵局。
  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对着越小四便是一记崩拳。看似势大力沉,但越小四旁边的严诩一看越千秋那虚浮的脚步,就知道这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果然,就只见越小四非但不躲,反而不偏不倚用左肩接了这一拳,随即还夸张地连退好几步。
  甄容只觉心乱如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帮哪一边,可紧跟着,耳力极其灵敏的他就捕捉到了越千秋那低骂声:“你找死啊!万一我真的发十分力,信不信能打得你吐血?”
  “我这不是省得你小子心心念念惦记着找我报仇吗?这一下之后可就算恩怨两清了!”
  “这就想恩怨两清?哪有这么便宜!你当初偷袭我的那一下可是结结实实的!不行,你再让我打两拳我就放过你!”
  尽管此时燕军已经缓缓后撤,只是依旧保留着合围的态势,但霸州军众人依旧结阵自守,不敢懈怠,因此,甄容听到这形同儿戏的对话,忍不住想要扶额长叹。义父常常不正经他是知道的,越千秋也常常不正经他也是知道的,可仇人相见竟然是如此对话,他却觉得荒谬。
  可当看到抱手而立似笑非笑的严诩时,他猛然之间醒悟了一件事。如果说,这两个人本来就挺熟呢?如果是这样,当初他被留在北燕受到义父多番照顾的缘由,那就很明显了!


第748章 逼宫
  “萧敬先!”
  当听到耳畔萧敬先那飘忽不定的声音时,萧卿卿几乎眼睛能够喷出火来。一个明明已经沦为阶下囚的角色,却转眼间在这关键时刻掀起了这样的风浪,直接把她给拖下了水,她怎能不怒?然而,让她更加又惊又怒的是,不知道从哪儿又传来了一个嚷嚷声。
  “之前是萧敬先一口咬定兰陵郡王和晋王谋反的,定然是这妖王和妖女勾结!”
  自己竟然被说成是和萧敬先勾结的妖女,萧卿卿只觉得肺都快被气炸了。可她之前在上京动乱时,为了避免六皇子以及他的妻族那些不中用的废物搅乱大局,曾经亲自站到了前台,有不少人都见过她,因此她很明白,单纯的否认只怕镇不住此时这骚动。
  而一旁的北燕皇帝也已经发现,那四面八方叫嚷的声音是有人煽风点火。意识到麾下只是骚乱而并非反叛,他立时醒悟过来,知道此刻不是用雷霆手段的时候。不但不能乱用雷霆手段,他还要尽量安抚这些大多数忠心耿耿的精锐。
  毕竟,如果之前严诩所言为实,那就证明多年来他在刘静玄身上的功夫完全白费!
  然而,刚刚因为闻听连番警讯,他动了真怒,因此原本就伤势未愈的他此刻使劲一推扶手时,却竟是没能立时站起身来。按着胸口的他想到自己一贯自忖雄豪盖世,却落得现在这地步,目光不知不觉就落在了身边那个隐藏在连帽黑色斗篷下的女人。
  之前在南京城,萧卿卿单身来见,没有对惠妃提任何条件就解了他中的毒,随即晓以利害,更双手奉上了上京城,更准确地说是整个上京道。而为了表示诚意,她还带来了一份写着长长名单的效忠书,上面一个个人名全都是他曾经留意,却准备在立太子之后逐渐通过三皇子启用的人才。
  如果单单如此,他自然不可能相信这个让他险些丧命的女人,可萧卿卿却心甘情愿服下了惠妃拿出去的慢性剧毒——这不是那种能用解药控制人的慢性剧毒,而是一定时间内必死的毒药。因此,在萧卿卿坦然表示,只是为了看到最终结果,不计生死,他最终把人带在了身边。
  就和萧敬先一样,一个危险的人与其放在外面,还是放在眼底下监视最放心。
  可此时此刻,那种从前很少体验过的虚弱和无力,和此时那几乎失控的局势搅和在一起,北燕皇帝不知不觉就生出了一股杀意。明明知道萧卿卿不过是自矜自负,做的那些事情也正是他想做的,他已放下了这次险死还生的仇恨,暂且放过这个将死的女人,可他就是忍不住。
  而萧卿卿当然注意到了北燕皇帝那满是杀意的视线。她并没有会错意,认为对方是真信了自己和萧敬先勾结,陷害之前护他突围的萧长珙和甄容那对父子肱股。她很清楚,这位一直以来强势不讲道理的君王是想到了之前被逼出上京,险死还生狼狈逃窜的经历。
  别说素来高傲强势的北燕皇帝,换成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忘记那段深仇大恨!
  因此,她大大方方直视了过去,仿佛没有意识到此刻那处境:“皇上应该知道,除了萧敬先,没有别人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闻听此言,北燕皇帝倏然收回了紧盯萧卿卿的目光,再次扫视了一眼群情激愤的军队。
  这并不是一支上下一心的完整大军,而是一支支多则两三千人,少则千八百的兵马,互不统属,所以当聚集在一起之后,他才能在别人猝不及防下重新登上台前。但作为代价,那便是将士的忠诚度固然不用太担心,每一支兵马的战斗力也极强,可彼此的默契根本就没有!
  他本来是打算磨合一阵子,然后杀回上京去,可却没想到萧卿卿自投罗网,还带来了带来了上京道已经彻底清洗过一次的消息。而萧敬先又用极其阴损的招坑死了齐宣,把六皇子和南京道兵马坑在了霸州城下,他在考虑再三后,就决定顺水推舟改换目标。
  有他亲自坐镇,面对霸州留守军夜袭,早就通过内线获知消息的他趁机让这些兵马设下埋伏,彼此磨合,之前虽说有所损失,但完全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可眼下一旦这成分复杂的大军不稳,那就要花费巨大的功夫去收拾!他的身体不允许,此刻的时机更不允许!
  北燕皇帝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即出声说道:“都够了没有?大敌当前,你们却因为这道听途说就自乱阵脚?各军都统何在?”
  然而,刚刚已经因为萧长珙和甄容父子的事大喝过一次,牵动了之前因中毒而受过损伤的肺腑,此时他这声音竟是干涩无力,除却他身边的萧卿卿和几个侍卫,竟是没能传到更远处去。
  吵嚷的人仍然在吵嚷,叫嚣的人依旧在叫嚣,更让人惊怒的是,他想要召唤的几个都统没有出列过来听候吩咐,而是竟然带着麾下将士朝他这边围逼了过来!
  当几个麾下兵员最多的都统带人来到他面前时,便是推金山倒玉柱似的拜倒在地,随即异口同声地说道:“请皇上诛除妖女!”
  面对这等如同逼宫似的举动,北燕皇帝顿时被深深激怒了。而同样眉头紧锁的萧卿卿,更是听到了耳畔萧敬先那有些癫狂的笑声:“怎么样,你习惯了翻手为云覆手雨,现在却把自己给陷了进去,感觉如何?”
  这个疯子,这个该死的疯子!
  萧卿卿不顾那几个都统抬起头来窥视她的目光,拼命地在人群中搜寻那个人,然而却只能看见无数叩首兵士的后脑勺。她丝毫不怀疑萧敬先是否能屈下膝盖混在这些人当中,因为她知道那个骨子里骄傲的家伙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绝对不会觉得屈膝有什么耻辱。
  然而这就意味着,除非她能说动北燕皇帝,又或者亲自把这些人全都杀光,否则就要面对北燕皇帝被逼宫后不得不屈服的后果!
  想到自己的状况,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时把那惊怒交加也好,患得患失也罢,全都姑且驱出了脑海。她毫不畏惧地上前了一步,随手揭下了头上的兜帽,见那抬起头的几个都统先是一愣,随即就露出了色授魂与的表情,她不禁哂然一笑。
  “霸州那些夜袭的死士将攻城器械毁坏殆尽,但与此相对的是,他们也被彻底围死!在如今这眼看就能歼敌的大好局面之下,各位却听信谣言丢下敌军不顾,反而威胁皇上处置我这孤身一人的女子?”
  她这声音里故意加入了一丝勾魂夺魄之音,然而,就在她已经看到那几个都统眼神渐渐变成了颠倒迷醉之色的时候,就只见他们猛然之间打了个激灵,眼神突然恢复了清明。
  这一刻,她哪里不知道,就和萧敬先在她耳畔故意说话撩拨她心绪一样,他刚刚必定当头棒喝,打破了她那媚音的效果。果然,而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变化,几个人看向的她的目光就犹如看见了洪水猛兽,尽是痛恨和忌惮。
  “攘外必先安内!”说出这六个字的,是一个高高瘦瘦,其貌不扬的都统,然而他那掷地有声的建言却不曾因为北燕皇帝那严厉的眼神而有所迟疑。
  在说完这话时,他甚至深深俯首道:“皇上莫要因为妖女一时妖言惑众便放过了她!要知道,当初南京留守齐将军就是因为不曾立刻杀了萧敬先,徒然送了自己一条性命!”
  人竟然拿齐宣打比方,北燕皇帝虽则有些尴尬甚至愠怒,但却不得不承认对方所言确实有理。而那其貌不扬的都统在此言之后,更是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又一番话。
  “而妖王萧敬先和南吴越千秋二人既然落网,皇上就应该立刻斩首以儆效尤,何必留在身边,以至于如今一个和霸州夜袭兵马汇合一处,另一个则是散布谣言,污蔑兰陵郡王和晋王?哪怕事到如今,大错已经铸成,那就应该大军压上,将那支残兵败将一扫而空,根本无需有所顾忌!我大燕天子,从来不受人胁迫!”
  “而在此之前,先杀了这妖女祭旗!”
  如此杀气腾腾的言辞,针对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越千秋和萧敬先,包括霸州那支残兵,甚至隐隐还影射出不妨将萧长珙和甄容父子也一块杀了,说他是大胆也好,说他是野心也罢,萧卿卿却非常清楚,至少此人不是萧应该敬先的同党。
  以萧敬先和越千秋素来的情分,哪怕置身险地也要出面确保越千秋的安全,怎会说出这样一番言辞?
  知道皇帝正在渐渐失去对局面的控制力,萧卿卿计算着自己和说话那其貌不扬都统的距离,冷笑一声,随即淡淡地提醒道:“皇上不要忘了,刚刚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严诩曾经说过,刘静玄已经率军返回。尽管此地有三万大军,但如今丁点小事就能乱成这副样子,若是刘静玄趁此突袭……”
  她这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如同离弦利箭一般倏然向前冲去,目标直指那个其貌不扬的都统。果然,那人仿佛完全没料到她的突袭,眼睛瞪大有些发懵,直到她手中亮出短刀,直刺他胸口时,那人方才慌慌张张地后退,但面对当胸直搠的一刀时,却是再无手段抵抗。
  在出手之前就知道一定能成功,此时见果真如此,萧卿卿嘴角不禁微微一挑,原本能把人刺个对穿的一刀,最终却是突然划出了划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随即刀刃稳稳当当停在了对方的颈侧,再深入一分,就能破皮出血。
  眼见胜券在握,她这才伸出一手扣住了对方肩膀,打算把人擒回北燕皇帝身侧。可才一用劲,她就不禁勃然色变。因为她这一抓,力道大得可以裂石摧铁,可那肩头却坚硬得就犹如铁石一般。那感觉不单单是肩头包裹着一层光滑的钢甲,而且身体中更蕴藏着极致的力量。
  “你……”
  只不过是这一招失手的一瞬间,攻守互换,她就只见对方屈指重重弹在了她那持短刀的手腕上,一时不禁闷哼一声,手腕剧痛之下再也拿不住利刃。紧跟着,她就被人反过来钳制了胳膊,继而便是一只冰凉的手牢牢锁在了她的喉咙口。
  尽管后续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喉咙口,除却喉咙之外,背部要穴更是被制,但萧卿卿还是第一时刻意识到,这个刚刚杀气腾腾的家伙不是别人,就是萧敬先!然而,就在她期待皇帝能看破这一点,能够立时不顾一切拿下萧敬先时,却只听一个如同炸雷一般的怒吼瞬间响起。
  “儿郎们随我冲!”
  是随我冲,而不是给我冲,这其中细微的差别,便体现出领军主将鲜明的风格问题。所以,听到这声音时,萧卿卿遽然失色,北燕皇帝面色铁青。而当重围之中的越千秋听到这声音时,他第一时间丢下了越小四,冲着前方的竺汗青叫嚷道:“竺小将军,你爹到了!”
  尽管刚刚暂时歇战,但此时仍然像一个血人一般的竺汗青咧了咧嘴,那表情不像是高兴,反而有些狰狞,但认识他的人全都能体会到,竺小将军这会儿高兴极了。
  而严诩则是微微皱了皱眉,心中疑惑为什么不是刘静玄率先出击。就在他狐疑之际,就只听后头突然有人迸出了一句话:“别高兴得太早了!先保证我们这些人全都活下来再说!”
  越小四此言一出,不论是越千秋和甄容竺汗青等人,就连四周围那些剧战之后精疲力竭的士卒们,也全都为之凛然。刚刚才恢复战力,参战不过一会儿的白不凡握紧手中长枪,嘿然笑道:“那还等什么,一鼓作气,先冲出去吧!都已经撑到这时候了,那就死撑到底!”
  越千秋瞥了一眼刚刚提醒了关键的越小四,当下冲着甄容干咳一声道:“甄师兄,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着?说实话,你和你义父来得容易,想走就难了!”
  甄容面露挣扎,尽管他打心眼里仍然把自己视作为吴人,在北燕的这所谓荣华富贵也不会迷了他的眼,可他却放不下那些之前一直和自己相处的部属!犹豫再三,当他把心一横,正要开口说话时,却只听前方突然起了骚动,随即则是白不凡的声音。
  “甄师兄,你们的人一窝蜂杀过来了,你不过来我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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