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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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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诩刚刚完全没注意到还有旁人,此时一扭头,他先是一愣,随即就厉声怒喝道:“居然是你这臭和尚!你还敢在我面前露头?想当初要不是你接应越小四,我也不至于被困在金陵,吃我一刀!”
第189章 师娘翻脸,烂俗梗再现
吃我一刀?师父,这会儿你没有刀啊!难不成你已经达到了此时无刀胜有刀的境界?
越千秋只来得及生出了这几个念头,就只见严诩几乎是整个人如同一道迅疾的闪电,朝二戒和尚直冲了过去,虽是徒手,却竟有一种手持陌刀冲阵的惨烈气势。他一下子眼睛大亮,目不转睛地期待着接下来的一场精彩对决。
然而,让他目瞪口呆的是,二戒和尚没有大喝来得好,也没有立时以攻对攻,来一场拳拳到肉的强强对话,而是扭头撒丫子就跑!
那一瞬间,他不由得喃喃自语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周霁月只觉得今天真不应该把四个白莲宗弟子带过来,让他们心中对武林高手的幻想完全破灭。她是以身作则,一直扮演着一个精明能干,武艺高强的宗主,可看看玄刀堂掌门严诩,还有眼下这个少林罗汉堂执事长老二戒。这两个人就不能给少年们做个好榜样吗?
如果这会儿一个追一个逃的严诩和二戒和尚能够腾出功夫来回答周霁月的话,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榜样是什么?做人就是要随心所欲!
于是,随心所欲的两个人在这偌大的公主府后花园里玩起了小孩子最常玩的追逐游戏,忘了这里有三个正在有样学样期的孩子,忘记了这里有白莲宗四个正在成长的优秀弟子,忘了这里有白莲宗宗主和玄刀堂掌门弟子,更忘了这里还有个曾经出自回春观,嫁人生子后也更喜欢舞刀弄棒胜似洗手作羹汤的昔日女侠。
因此,眼看他们追逐了三圈,他们终于听到了一个如同狮子吼似的暴喝。
“有完没完了?你们以为自己几岁?以后你们还有脸教孩子吗?”
听到苏十柒的声音,严诩顿时一愣。他这些年修身养性,已经好久没被撩拨得这样故态复萌了。可是,停下步子的他看到前头那和尚趁势一溜烟跑出老远,却又有些忿忿不平。就在他恨得牙痒痒时,突然只见二戒和尚怪叫一声,竟是又一溜烟跑了回来。
看到是脸色沉静的越千秋手持陌刀挡住了二戒的去路,他顿时心头大喜,嚷嚷了一声好徒儿,可眼见得二戒又要往花丛里窜,他正气愤这家伙没有半点长老风范时,却只见那边厢又钻出了个气势深沉的周霁月。这一刻,想到马上就能瓮中捉鳖,他简直得意极了。
可兴头上的他立时觉得脑袋上一阵劲风刮过,慌忙本能地往下一沉身子,整个人往后一个漂亮的空翻。当看到是苏十柒手持双股剑满脸杀气地断了自己的后路,他这才意识到,越千秋和周霁月不只是堵了那个和尚,还和苏十柒一块堵住了自己。
想到媳妇这些年在母亲一个劲的提供高手陪练之下,武艺突飞猛进不下于自己,但平时倒也不曾在人前和自己翻过脸,严诩哪里不知道这是苏十柒真怒了。等到冷不丁记起当初苏十柒进门时,东阳长公主就把调派府中高手的权力都交给了儿媳妇,他更是果断怂了。
毕竟,刚刚确实是他不占理,不冷静吖!
他立时再也不管二戒和尚,赔笑站起身朝苏十柒走了过去:“十柒,我就是故人重逢,熟不拘礼随便闹闹……”
“是啊是啊!”二戒和尚比严诩怂得更快,一溜烟来到了女主人面前,满脸堆笑地说:“贫僧就是和严掌门叙叙旧,咱们是老相识了,开开玩笑而已。”
“开开玩笑?还而已?”苏十柒的脸上露出了异常讥诮的笑容,双股剑一指两个人的鼻子,“都一大把年纪了,就别学小孩子似的闹腾个没完!尤其是你,严诩,大双小双这么不成器,都是你这个当爹的不正经!你看看千秋和诺诺,再看看你这两个儿子,哼!”
说完这话,苏十柒扭头看去,见大双和小双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她便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给我滚回去小黑屋里呆着,要敢随便出声嚷嚷,我就把你们关到死!”
突然翻脸的娘让大双和小双噤若寒蝉。不用之前看管他们的蓝成等白莲宗弟子押送,两个小家伙就大气不敢喘一声地蹑手蹑脚溜之大吉。
而他们一走,苏十柒这才没好气地反手挽起双股剑,没好气地对越千秋说:“我懒得理这两个一把年纪还犯蠢的家伙,千秋,他们两个交给你和周宗主了。”
直到苏十柒转身去抱了两眼直冒小星星的诺诺,大步走得没了影,严诩这才恶狠狠地瞪了二戒一眼。至于越千秋和苏十柒,他自忖两个人早就看过他最那什么的一面,自然不以为意。眼见越千秋把陌刀扔给了一个匆匆过来的健壮仆妇,他就对二戒冷哼了一声。
“少林寺没人了,要你来做信使送信给我?”
这一回,没等二戒回答,越千秋抢着说道:“师父,二戒大师说,他是把本来送信的少林主持的弟子给打晕了……”
周霁月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至于蓝成等四人,那更是把对少林名宿的敬仰糊了一地。
严诩却一点都不奇怪地撇撇嘴道:“还真是你这死和尚做得出来的事。说吧,今天冒着被主持关后山面壁的风险来见我,到底什么事?”
周霁月本能地感到,接下来也许会有非同小可的内幕,当即对蓝成等人打了个手势,见四个白莲宗弟子立时蹑手蹑脚退下,她自己也打算悄悄转身走人,可才走出去没两步,就被二戒和尚叫住了。
“周宗主不用回避,我说得事儿,和你也有点关系。”二戒非常没有高僧模样地塌着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这个罗汉堂执事长老是只挂名不管事的,到金陵之前,刚刚在天下周游了两年。这次朝廷重修武品录,虽说是个好消息,但下头各门派却有点不同的声音。”
微微顿了顿,二戒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了许多。
“有人说,朝廷是要彻底把可能侠以武乱禁的高手一网打尽。”
严诩想都不想地哂然笑道:“简直胡说八道,这种鬼话也有人信?”
越千秋却觉得,心中生出了一种不那么好的预感。如果只是这样简单的流言,二戒和尚用得着煞有介事地提起?
“之前吴仁愿和高泽之一块落马,刑部大换血,总捕司也由从前的黑皮狗,变成了现在的各派中人混杂,不再四处出击,大多数时候都用在剪除败类上。这本来是好事,可总捕司侦骑四出的鹰犬少了,武德司这几年却悄悄把手伸了出去,你们不否认吧?”
见严诩和越千秋师徒果然都沉默了下来,二戒和尚就嘿嘿笑道:“当然,武德司也没做什么过头的事,不过是往各门派塞了几个眼线而已。可如果这些眼线被人一张名单列了出来,往各大掌门面前送了过去呢?如果说,还有几个眼线往武德司禀报的所谓密信泄漏了呢?”
知道自己的话总算是引起了重视,他方才瞅了一眼满脸惊怒的周霁月。
“周宗主你没收到眼线的名单,原因和严诩一样,你们俩都是因为朝廷首肯,方才带着各自的门派重回武品录的,是鲜明的朝廷派,一切都才刚起步,别人当然不会在你们身上白费力气。而少林那份名单,我师父在主持那儿亲眼看到,回来之后就默出来抄了给我。”
说到这里,他就随手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往严诩的方向一掷。就只见薄薄的一张纸竟是划开空气,平平地往严诩飞了过去。
严诩伸出两根手指稳稳夹住,等扫过一眼后就信手递给了越千秋。
然而,二戒仿佛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又撂下了接下来的另一个劲爆消息。
“我们出发上京的时候,少林寺里有香客露出过一个很惊人的消息。他们说,嘉王世子李崇明,那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越千秋简直想骂娘了。
这烂俗到死的梗在他和英小胖身上玩过一次,现在又改成李崇明倒霉了?
可在接连说出了两个很吓人的消息之后,二戒和尚却是若有所思地说:“你们觉不觉得,这两个消息是在故意推波助澜吸引注意力的?会不会有谁想要借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第190章 王子欲拜师,皇子出黑手
嘉王别府,演武场。
正在舞剑的嘉王世子李崇明上下腾跃,一把长剑耍得水泼不入,就只见他矫若游龙,剑光犹如水银泻地一般在场中滚动。场边伫立的一名中年随从一边看一边点头,满脸欣慰。
等到李崇明收势而立,那随从方才拿着软巾上前去服侍,眼见自家世子随便擦了擦脸,他就低声说道:“世子殿下,上京重修武品录的各派代表,差不多都来齐了。刚得到消息,越九公子带了白莲宗宗主周霁云去了长公主府,少林、峨眉、青城也都派了人过去。”
“皇上有好几个姊妹,唯有东阳姑祖母得天独厚,可她却从来没有为表叔争取什么有实权的职司,表叔最初那些年一直都是胡闹的名声在外。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动辄出走,离经叛道的人,竟然能在六年前和如今的次相越老大人联手扳倒吴仁愿和高泽之?”
那中年随从乃是李崇明的奶公刘达,一向非常有分寸,听到李崇明的感慨,他非常谨慎地说:“世子殿下说的是,严公子以堂堂长公主之子的身份,却担当了玄刀堂掌门,这些年各大门派不用担心从武品录除名,大抵安定了许多。”
“所以我才佩服姑祖母和表叔。”
李崇明终究没有说,到底佩服东阳长公主和严诩母子什么。等到从阴冷的演武场回到了温暖的室内,脱去了身上被汗浸湿的衣衫,擦洗过后换了一身衣服,重新梳过头,他再次出了屋子时,又是一番贵公子的气势。
嘉王多年不曾朝觐,这偌大的嘉王别府多年没有主人,如今屋舍看似整齐光鲜,但李崇明知道除却自己带来的这些少之又少的随从,其余人都不可信任,因此也就只在私下场合对刘达说说真心话。此时此刻出了府门,他反倒觉得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他再一次对身后的刘达低声确认道:“神弓门曲长老那边,确实都安排好了?”
“世子殿下放心。”刘达微微笑了笑,“神弓门的排名只在白莲宗和玄刀堂之前,有世子殿下这样的贵人肯垂青,他们怎会不答应教世子殿下射箭?”
“想当年,神弓营射术冠绝一时,谁能想到,如今神弓门竟是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李崇明看了看自己从小练剑而磨出了茧子的右手,只觉得胸中充溢着一股激昂意气。
如果那小胖子真是皇帝唯一的儿子,那么曾经被抱到宫中养过的父王确实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因为那是犹如刘封一般,大多数养子在养父有了亲子之后就被弃若敝屣的宿命。可是,偏偏有人竟然透露了一个惊天隐情,那小胖子和他的父亲嘉王一样,也不过是被抱养的!
既然如此,凭什么异日那个小胖子能为君,他们父子就只能为臣?
当李崇明疾驰去见神弓门的人,打算以习练射术为名,从神弓门选一个合适的人作为自己的师父时,小胖子李易铭正在宝褔殿中和内侍博戏为乐。
尽管这里是曾经软禁过冯贵妃的地方,冯贵妃也是死在这里,但冯贵妃过世之后,李易铭对皇帝说追忆母妃,硬是搬进了这里。在无数人暗中议论小胖子傻大胆,幸灾乐祸等着他被索命时,小胖子却吃得饱睡得香,最初那一年还胖了点,似乎没有半点心理障碍。
正因为如此,皇帝曾经在私底下对如越老太爷这样的近臣非常满意地评价说,英王胆大心细,事母至孝,不避鬼神,是个好孩子。可即便是小胖子,也只打听到皇帝的这番评价,至于越老太爷等人是如何对皇帝说的,他就半点都不知道了。
此时,小胖子和几个内侍玩的赫然是大富翁。越千秋生辰宴那一次拿出来的各种游戏,在这六年来在金陵风靡一时,全都是越三太太娘家秦家兄弟推出的。至于还有些什么合作,利润怎么分配,那是秦家的商业机密,就连三太太旁敲侧击也没问出来,更不要说别人。
眼见自己再度输光了筹码,小胖子没好气丢下了手中的骰子,气咻咻地说:“不玩了,算你们赢了,今天到此为止!”
虽说赢了小胖子,但几个内侍一点都没有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反而哄闹的哄闹,谢恩的谢恩,很快就熟稔地瓜分了小胖子之前拿出的彩头。
自打小胖子迷上了这些游戏,常常拉着他们玩开始,他们就发现这位皇帝的独子不喜欢人家让,更喜欢人铆足了劲头赢他——只要别让其剃光头输到底,赢得最多的人往往赏钱丰厚。久而久之,陪英王博戏成了整个皇宫中最受欢迎的活,没有之一。
而今天赢得最多的,恰是调到宝褔殿已经大半年的内侍黄九。他不像一哄而散的其他人,单独留了下来,细致地收拾了这些各种各样的棋具。等到再没有旁人,他方才笑嘻嘻地说:“今日又是奴婢拿了英王殿下最大的那份彩头。”
“知道你狡猾!”小胖子见其把那个装满了金珠的锦囊往自己的私房匣子里装,他就没好气地呵斥道,“少来这套,我还会缺这点钱?”
“是是,多谢殿下体恤。”
虽说大多数时候小胖子都这么说,但黄九还是喜欢做做姿态,免得过分恃宠生娇遭了嫌弃。此时,揣了那锦囊放回怀里,随即把私房匣子放回原处,他便陪着笑脸到托着腮帮子的小胖子身边站了,低声说道,“按照殿下的吩咐,往任贵仪她们几个那儿的东西都送了。”
“都说了什么?”
“几位娘娘说了些夸奖又或者问好的话。”
小胖子耸了耸肩,并不感到意外。
换成是他,曾经被人提着鞭子冲上门去,身边的宫女内侍被人鞭笞取乐,如今时过境迁,人家再上门赔礼道歉装好人,那也是面上大度,心里绝对不会接受的。反正他也就是做个表面功夫,没大指望人家真以为他痛改前非,在皇帝面前给他说几句好话。
只要父皇知道就够了。
而每每在这个时候,他都分外痛恨冯贵妃。想当初,如果他不是因为冯贵妃教唆,再加上他一直都认为离不开冯贵妃这个保护者,他怎么会那么蠢?
事实证明,只要父皇想铲除,冯家就是纸老虎。他的真正保护者,只是皇帝,只有皇帝。
这几年,他除了读书,骑马,到哪都会来上一两局的博戏,钱撒出去不知道多少,却不全是为了收买人替他打探消息,也不全是为了让人在皇帝面前替他说好话,更多的是为了树立一个大度能容人的形象。本来他觉得初见成效,可现在他却觉得有些危机。
当年那出金枝记,最终以北燕使团捏造流言结案,他和越千秋都毫发无损。可如今宫里却到处都是李崇明长得酷似皇帝的传言,这算什么?他李易铭到底是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
“殿下?殿下?”
小胖子倏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又发呆了。他伸了个懒腰,旋即又打了个呵欠,见黄九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他就本能皱了皱眉。
“殿下,奴婢得到消息,嘉王世子李崇明去见了神弓门的人,想礼聘一个老师教他射箭。他这分明是居心叵测,图谋不轨。要知道,当初神弓门之所以被贬到下品,原本就是有缘故的。而且,奴婢听到宫里有人暗地嚼舌头,说什么李崇明其实是皇上的骨肉……”
“给我住口!”
黄九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喝止。紧跟着,挨了重重一脚的他就骤然仆倒,当他头昏眼花地反应过来时,领子却已经被小胖子一把揪住,下一刻,他竟是被噼里啪啦连扇了好几个耳光。
“这种挑拨离间,唯恐天下不乱的话,你敢在我面前说?”小胖子的眼睛里迸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精光,“我虽不是越千秋那个脑袋里弯弯绕绕无数的,可也不是笨蛋!”
没有给黄九任何解释的机会,小胖子直接拿脑门子给了人一记头槌,听到对方惨呼一声就昏死了过去。他方才揉着脑袋站起身来,摩挲着下巴思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幸亏这些年和越千秋吵架吵多了,拼斗拼多了,他的思路开阔了许多。否则这会儿他还不得气得嗷嗷直叫,立时去找李崇明的茬?所以说,有个明面上的对手,暗地里的智囊,还是很有用的。
他翻出一条麻绳把黄九捆成了粽子,随即又塞住了这家伙的嘴,随即就这么拖着人兴冲冲地往外走。
经过门槛和台阶的剧烈震动,又如同拖布似的在地上被人拖行,黄九不知不觉苏醒了过来,奈何挣扎不得求饶不得,他竟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无数人惊疑的目光下被小胖子拖进了垂拱殿。
一进门,他就听到小胖子那绝大的嚷嚷声:“父皇,儿臣在身边发现了一个居心不良,挑唆离间的混蛋!”
第191章 全都是孽缘
刚刚和严诩我跑你追的时候,二戒仿佛是个挺二的和尚,但当他说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八个字之后,越千秋觉得,这和尚两眼亮闪闪的,以至于他有种错觉,仿佛对方光溜溜的脑门上,仿佛贴着一个亮闪闪的我是诸葛,快夸奖我的标签。
“捕风捉影的消息,也就是你好意思拿来说!”
严诩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可脸上到底少了几分戏谑之色。想到自己刚刚和周霁月商量的事,他就抱手说道,“有个事我先和你通个气,我打算趁着这次武品录重修的机会,在金陵城建一个武盟,各大门派每派出个一两人作为执法,我来当这第一任盟主。”
饶是二戒和尚素来也是不大在乎世俗评论的人,此时此刻听到严诩用吃饭喝水一般平淡的语气说要当武林盟主,他也不禁呆了一呆,旋即去看周霁月。
在他的炯炯目光下,周霁月分外无奈地苦笑道:“二戒长老,严掌门的意思是,从武品录最后的门派掌门开始,每人轮流掌管武盟一年,如此周而复始。”
原来不是永久性的,也不是十年八载,而是一年……
二戒和尚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随即呵呵笑道:“行,这也算是我今天来的成果之一。我这就回去知会主持师兄。只不过,严大你既然要当这第一任盟主,此次又身兼东道主,你也该出门四处拜访拜访了。已经有人在说,你出身富贵,惯会拿架子,居然不露面。”
“呸,嫌我拿架子?当初玄刀堂被除名的时候,这么多门派就没一个站出来说公道话的,还不如我娘呢!他们还好意思嫌弃我?我不嫌弃他们就不错了!”严诩说着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看到你就想到越小四这混蛋,快走快走,省得我反悔留你下来当练刀的靶子!”
见二戒洒脱地耸了耸肩,扭头就走,越千秋便看着严诩说:“那我去送送二戒长老?”
“送他干嘛,腿长在他身上,他不会走路?”
严诩虽不大乐意地嘀咕了一句,可越千秋冲他做了个鬼脸,已经追着人去了,他也只好对周霁月抱怨道:“你行走江湖经验少,不知道这皮里阳秋的家伙有多可恶。当初我一气离家,越小四表面上给我出主意,借机把我绊在外头,就是这和尚潜入客栈偷了路引!”
“等我回到客栈的时候,路引没了,转头越府就传来消息,说是越小四出走了!那时候我气得杀了他们俩的心思都有!”
越千秋自然不知道,严诩直到现在还对十三年前的事耿耿于怀,送了二戒和尚出来时,他正琢磨着怎么打探这奇葩三人组的过去,就只听二戒和尚唏嘘不已地说。
“想当初认识你爹和你师父的时候,我还是少林俗家弟子,也只是师父的记名弟子。那会儿我刚好游历到金陵,没钱花了,就琢磨着在集市上摆了个擂台,谁能十招打着我,就得十贯钱,打不着,赔我一百文,其实我身上就只剩几文钱了。”
“结果,一个个竖着上来,横着下去,到最后那些家伙不服气,就把赌约改成了两个人一起上,赢我的赌金涨到二十贯。本来我已经赚得盆满钵满,谁知道你爹和你师父竟来搅局!”
越千秋可以想象当时那副太过美丽的画面,有心想为二戒和尚鞠一把同情之泪,可他又实在觉得好笑,终究忍不住问道:“那最后结果怎么样?”
“废话,当然是他们落井下石赢了我,还揪着我拿出二十贯!他娘的我那会儿打了几十场,不过才赢了几贯而已,到哪给他们赌金?”二戒和尚恨得牙痒痒的,随即冷哼了一声,“这两个家伙就借口架了我去官府说理,其实把我弄到一家馆子,硬敲了我一顿竹杠,白吃白喝了我一顿。”
“要是那会儿我知道,他们两个一个是长公主的儿子,一个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居然消遣我这个穷鬼,我非得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越千秋只觉得十几年前的严诩和越小四裹挟了二戒去大吃大喝的一幕,仿佛活灵活现在眼前闪过。那一瞬间,他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二戒却清清楚楚看到了。
那微微眯起的眼神中,流露出温暖的笑意,带着几分慧黠,像极了当年和自己同谋坑了严诩的越小四。
当年越小四之所以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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