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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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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千秋,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捡来的贱种而已,竟敢仗势欺人,骂我辱我害我,我和你势不两立……”
  钱谦荣听到贱种两个字时,脑际就轰然炸响,竟忘了喝止,直到钱若华又骂了两句,他方才气急败坏地冲到了门前,飞起一脚把门踹开,继而厉声喝道:“小畜生住口!”
  被这一声小畜生骂得完全懵了,直到父亲怒气冲冲上前一把拽住了自己的领子,钱若华这才如梦初醒,却是又委屈又愤怒。可还不等他发脾气,他就发现父亲俯身靠近了自己,那双素来顶多只是责备的眼睛里,此时此刻竟是带着几分杀气。
  “就因为你闯祸,你爹的宗主位子都快坐不稳了,你还有脸耍横?在金陵这种地方,街上随便找一个坐轿子的官儿,就能一手指头把你爹摁死,你居然还敢去惹你爹都惹不起的人?我把你养这么大,已经对得起你娘了,你要敢再像现在这样无法无天,我就直接杀了你,大不了再另娶续弦,就算这辈子再没儿子,也比你这孽子强!”
  和此时这带着深深寒意的警告比起来,钱若华只觉得昨夜父亲那训斥简直只是春风拂面。完全吓傻了的他直到钱谦荣松手,回转身走过去和越千秋说话,他方才渐渐回过神来,心下又羞又怒的同时,背上却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如果父亲的宗主之位都丢了,他算什么?能够把父亲摁死的人,又会如何收拾他?而如若父亲真的不顾惜和母亲的情分,杀了他向权贵谢罪,而后再另娶生子,他岂不是白死了?
  知子莫若父,钱谦荣的话,击碎了钱若华心中所有的傲气和凭恃。
  越千秋倒是很佩服能够当着自己和师父的面,当着刚露出夺权之势的樊长老,光明正大说出这话的钱谦荣。和那个浅薄愚蠢的钱若华比起来,这个当老子的实在是能屈能伸能忍多了。因此,他瞅了一眼刚刚若不是钱谦荣一脚踹门,险些就要爆了的师父严诩,发现人这会儿还在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突然呵呵一笑。
  “我确实是捡来的,但高贵还是低贱,似乎轮不到外人来评判。倒是自命不凡的钱公子,昨夜那几个伤了你的人,武德司和刑部总捕司已经都问出了相应的口供。主谋是北燕秋狩司副使楼英长的下属,你们群英会居然把北燕谍探弄过来配合抹黑我名声,虽说险些遭了反噬,可那岂非是说,你们群英会也和刚刚叛逃北燕的徐厚聪一样,心怀谋叛之心?”
  钱若华刚刚已经因为父亲的警告而心中大恐,此时再被越千秋这一恐吓,他简直都快气疯了,下意识地吼道:“越千秋,你休要血口喷人,那根本就不是群英会的人……”
  “令尊刚刚说过,在金陵这种地方,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
  越千秋悠悠闲闲地看着钱若华,不慌不忙走上前去,好整以暇地在床头坐了下来:“当初在码头上,是谁二话不说就摆剑阵围了我们的?又是谁在我妹妹生日那天跑到玄刀堂山门外拦路撒野的?更是谁大晚上跑到石头山演猴子戏给我身上泼脏水的?”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直接重重点在了钱若华的脑门上:“你说我仗势欺人?那我就仗势欺人一回!只要我一口咬定你和群英会都是北燕秋狩司的走狗,你以为你是什么下场?”
  一直都以为自己很有骨气的钱若华,此时此刻却能听到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却能感觉到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的声音,却能听到自己那砰砰砰剧烈无比的心跳声。他下意识地使劲吞了一口唾沫,声音中竟是带出了几分哭腔。
  “你到底想怎样!”
  “所有你知道的群英会成员名单,一个不漏给我说出来。”吐出这句话之后,见钱若华面色大变,越千秋就笑吟吟地说道,“你这么倒霉,他们却还好好的,难道你不觉得不公平?”
  面色一连数变,钱若华终究目露凶光地叫道:“好,我说,我都说!”
  捱到这时候,严诩实在是忍无可忍,一刻都不想在这多呆了,扭头就走。直到屋外,他方才用力吐出一口气,当发现身边钱谦荣也跟了出来,那脸上除却失望还是失望,他就没好气地冷笑道:“钱宗主,不是我交浅言深,我劝你还是另外娶个媳妇,再生个成器的吧!”
  这种睚眦必报,却又眼高手低,忘恩负义的小子,怎么承担得起门派基业之重?


第259章 内讧
  对于越千秋来说,钱若华报出来的三四十个名字,一一记下并不是难事。因为其中不少都是此次来金陵的各派年轻弟子,他都见过。但也有人是留守门派并没有跟出来的,可架不住都在武德司和刑部总捕司的名单上收着,他也都听说过相应事迹。
  可是,听完一字不漏向钱若华重复了这些名字之后,见其艰难点头表示就这些,他突然又微微一笑。
  “你确定就是这些,没有少……也没有多?”他骤然之间提高了声音,见钱若华登时面色僵硬,他这才不慌不忙地说,“要知道,我还有地方可以求证,比如甄容,比如少林和造化门的那三位师兄。少一个人还能说是你记错了,可如果多一个,你自己知道这里头的玄虚。”
  钱若华强自镇定地说:“我没有污蔑他人,就这些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那很好。”越千秋站起身来,可就真当钱若华如释重负的时候,他却又嘿然笑道,“不过,刚刚我念出来的三十八人的名单,你再重复一遍。”
  刚刚一个一个名字地往外挤,此时此刻越千秋这一说,钱若华顿时有些措手不及。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记性,能够记住自己真中掺假,绞尽脑汁做了不少加法和减法的那份名单。
  至少他不能保证不错一个!
  他张了张嘴,看见越千秋那倏然间收起所有笑容的脸,他终于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他一直深恶痛绝的少年是那样难缠。
  见钱若华冷汗涔涔,越千秋就似笑非笑地说:“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可如果你到这节骨眼上还想算计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眼下受命于皇上查访群英会,治你一个居心叵测,污蔑他人的罪名,那还不简单?”
  “我刚刚心里有点乱,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先是被父亲一番警告摧毁了心防,又被越千秋那点伎俩彻底冲垮了那傲气底下掩藏的恐慌,钱若华终于彻底老实了。当他再报了一次名单,随即在越千秋要求下重复了三次,眼见人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似的,甚至隐约感觉到连背后的床单都湿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越千秋笑呵呵地稍稍弯了弯腰,和钱若华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对视,“咱们两个犯冲,相见不如不见,我希望咱们下次就别见面了。”
  当他推门出屋,就发现门外杵着三尊门神。严诩是满脸不耐烦,钱谦荣强颜欢笑,至于那位樊长老,则是讥诮和轻蔑。显然,不论三人之中的谁,全都清清楚楚听到了他和钱若华在屋子里的交谈。就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没有一个人能瞧得起钱若华。
  “今日叨扰钱宗主了。”越千秋照旧很有礼貌。可有礼貌,并不妨碍他给人添堵,“钱少宗主这伤势,恐怕一时半会好不了,得好好养,别从外伤变成内伤,内伤变成心伤。”
  这一次,还不等钱谦荣回答,樊长老就大剌剌地抢在了前面:“九公子放心,五行宗也是有门规的地方,不会连铸成大错的小辈都管束不了!”
  见钱谦荣眼神一闪,竟是没有和樊长老针锋相对,而是摆手做了一个亲自送客的手势,越千秋也不再多话,等严诩大步往外走,他就乐呵呵地跟在了后头。出了客栈,钱谦荣无心客套,严诩和他也无心继续敷衍,彼此一拍两散,倒是省事了。
  可他拨马才没走两步,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严掌门,九公子,还请留步!”
  发现是樊长老从客栈大门口追了出来,越千秋见师父根本就懒得理人,压根不顾从前和各派掌门谈笑风生的一派之主形象,他只能认命地跳下马背转身迎上前去。
  樊长老并不计较严诩那怠慢的态度,非常客气地拱了拱手后,开门见山地说:“听说九公子之前已经建言在国子监下设武英馆?之前宗主选了一个弟子打算送进去,但我有些贪心不足,九公子能否再给我五行宗一个名额?犬子此次虽说没来,但心慕金陵气象已久……”
  越千秋哪里不明白樊长老的意思?他可不认为,钱若华一再主动找茬,却被一再狠狠打脸,如今终于明白踢上了怎样的铁板,因此就会吸取教训,而钱谦荣这个当爹的会因为自己替人教训了儿子就会感激他,那父子俩不恨他才怪!
  因此,樊长老主动送上门示好,他当然不会往外推。
  “樊长老这么说就拿我当外人了。”他轻轻一握樊长老主动伸出来的双手,轻描淡写地说,“到时候令公子上京之后,到越府递个帖子就行了。如果他愿意,带一两个同伴也无妨。”
  越千秋竟然愿意给自己更多的名额,樊长老登时大喜过望。自从三代之前樊家丢掉宗主之位,这些年来,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兢兢业业地修习武艺,拓展人脉,不只是为了夺回祖上的基业,更重要的是为了不被钱家赶出原本属于他们的五行宗!
  越千秋这样背景深厚的公子哥,能够套近乎攀交情是最好的,不能也绝不可得罪,也只有钱若华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会去主动招惹人家!
  再次上马,越千秋也不扬鞭,也不拍马,任由白雪公主自己驮着他向前,直到白雪公主嘶鸣一声,他方才回过神,却只见严诩正不大满意地挡在马前瞪着自己。
  他不得不干咳一声道:“师父,我这正在琢磨那小子给的名单呢!没想到群英会挺厉害啊,总共二十三个人里头,几乎把有名的少年英杰给一网打尽了!”
  “什么少年英杰,和你爹那一代差远了,你没听那个二和尚说,当年各大门派可是有一大帮人跟着你爹去北燕了,那才是真正建功立业的英杰,现在这所谓群英会干出了什么功绩?一群只会瞎折腾,瞎嚷嚷的跳梁小丑而已!”
  骂过之后,严诩却又意犹未尽:“我当年自以为是,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还态度死硬就是不回去,想收个徒弟却处处碰壁,若不是越老太爷,若不是你,只怕这会儿我就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可他们简直是比当年的我还要蠢的小子!当年我可没想着去陷害人!”
  把自己骂进去之后,他就瞪着正在那惊讶的越千秋道:“怎么着,我们这就去见见那个群英会最大的头头,连甄容都要叫一声大哥的,出身下品门派,却能让一群上三门中六门弟子都心服口服称一声刘师兄的刘国锋?”
  越千秋知道宫里这会儿根本顾不得区区群英会,家里估计还有个铁骑会会主彭明守株待兔等着问昨夜之事的结果,他很想放老头的鸽子,当下就想都不想地说:“去,当然去。这世上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能够这么善于诱人心甘情愿入彀,我当然想见识见识。”
  师徒俩说走就走,可当找到地头时,两个人却愣住了。
  越千秋曾经来拜访过这里,不同于暂居佛寺、道观,又或者包下客栈入住旅舍,又或者在金陵城有宽敞别业的那些门派,这儿是一座两层楼的首饰铺。
  位居下品第四位的天巧阁,擅长制造各种机关暗器,吴朝初年曾经造过小到铁蒺藜铁拒马,大到云梯攻城车等各种器具,可如今的主营业务却早已悄然变成了对民间人出卖的首饰,对江湖人出卖的暗器,那些大家伙早已经全都不碰了。
  可此时,这座在金陵素来生意相当不错的首饰铺竟然铁将军把门。
  严诩二话不说下马到了门前,用手捏了捏那把大铜锁,这才眉头紧皱地说:“这是消息灵通,故意关门落锁避开我们?笑话,练武的人还在乎锁,这二层楼拦得住我吗?”
  还没等严诩飞檐走壁,越千秋就已经上前一把将他拽住了。不冲动的徒弟死死拖着冲动的师父,好说歹说劝了人冷静下来之后,他才上前敲门。可门内毫无应答或是其他动静,却被隔壁一个老掌柜给惊动出来了。
  “这是来打首饰的?天巧阁一个时辰前暂时关门歇业了,嘿,那会儿里头乒乒乓乓打成一团,后来一个小伙子破门出来,有人跑出去追……闹腾得老凶了,应该是内讧吧?”
  越千秋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严诩,见严诩同样朝自己看了过来,他不禁有些犯嘀咕。
  是这位名叫刘国锋的天巧阁弟子发现事机败露,主动叛门而出,还是天巧阁弃卒保车,又或者仅仅是故作姿态?


第260章 北燕男人都死光了吗?
  在名为天巧阁的那家首饰铺门前碰壁而归,越千秋请了师父掠阵的兴师问罪就暂告一段落了。当然只是告一段落,还没结束。
  可脑海里印着一份写了二十多个名字的名单,他却着实心头火大。
  宰相肚里能撑船,这话固然不假,可宰相是他爷爷,他又不是宰相,哪里会轻易放过那些打算往他头上泼脏水的家伙?就算群英会的那些人是因为这些年武人饱受压制,于是变得偏激,可凭什么他们就敢拿他这个玄刀堂掌门弟子立威?
  刘国锋是跑了,除了钱若华之外的甄容和另外三个人是宁可独自揽责也不肯供出别人,看上去一个个都很有义气和风骨,可他们不就是认为如果他继续追究,反而会坏自己名声?
  想得美!
  越千秋怀揣着满腹火气回到越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没走正门,而是径直回到自己的亲亲居。刚一进二门,他就看到正房大门被人风风火火撞开,紧跟着,一身荼白衣裳的诺诺就一溜烟冲了过来,抓住他的手就嚷嚷道:“爹来信了!”
  越千秋忍不住呆了呆,随即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指头掐指算了算。
  付柏虎把诺诺送到金陵这才不到一个月,而越小四人在北燕,所以绝对不可能出现得知金陵城出了什么事,所以紧急送信来这种状况,因为这点时间信使越境来回都不够。因此,若是有信过来,只有唯一一种可能性,派人送了诺诺过来后,越小四在北燕那边又有状况!
  想到今日出垂拱殿时,边境刚刚报说北燕使团来了,越千秋不禁有些犯嘀咕,但还是将诺诺一把抱起来往里走,嘴里却问道:“爹的信什么时候送来的,谁送的?家里其他人知不知道?爷爷知不知道?”
  诺诺一点都不诧异越千秋把越老太爷和家里其他人区分开来,因为爹从前对她说越家事的时候,爷爷和千秋哥哥也从来都是和其他人分开来说的。
  她清了清嗓子,得意地说道:“爹的信不是送到家里来的,今天我请安姑姑带我出去玩,结果买了一串可好吃的糖葫芦……包糖葫芦的纸是三层的,中间一层就是爹的信。除了安姑姑没人知道,爷爷才刚回来,听说正在鹤鸣轩审三伯父呢!”
  敏锐地听到身后某处呼吸声陡然粗重,那气息仿佛是安人青,当他回头时,恰只见一个人影飞一般消失,分明是跑远了,越千秋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本能地想到了之前越小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大摇大摆作为北燕使团副使跑回金陵的往事。
  难不成这次某人固然没法再次混进使团,可还是一面对他哭着喊着说处境堪忧,一面则是悄悄潜入金陵城来了?
  诺诺提到老爷子在审三老爷,越千秋本来很感兴趣去旁观一下,最好能让人挨顿家法那就更解气不过了。然而,此时天大地大,也比不上他那个便宜老爹的幺蛾子大,因此他再不迟疑,立时追问道:“信在哪?”
  等看到小丫头伸手指了指头上的珠钗,他不禁哭笑不得。
  从前是他对安人青身上层出不穷的小玩意感兴趣,现在是诺诺。
  从迷烟丸,到空心珠子、空心玉簪,再到底下藏着利刃的绣花鞋……他有时候简直担心诺诺会不会随手一摁把自己给弄伤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摘下小丫头那支珠钗,将其叼在嘴里后,又根据她的提示旋下了其中一颗珠子,最终掏出了那张写满字的软绢。
  仔细看信的越千秋在抬脚跨过正房门槛时,脸上表情瞬间僵硬,下盘最稳的他竟是被门槛给绊了一下,整个人连同诺诺一块往前倾倒。
  好在他到底练了这么多年,在往前绊出去的刹那把手里的人和东西往高空一扔,随即双手往地上一撑,双脚腾空向上一甩,一个空翻后稳稳落地。
  这时候,他方才勾手把诺诺重新接住。再看怀里那小丫头时,他就发现人哪有半点受惊吓的样子,反而又惊又喜,笑得双颊一片红艳艳的。如释重负的他伸出另一只手,这才接住了那张和扔诺诺一块扔出去的软绢。
  他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素来有几分忌惮,此时便忍不住问道:“诺诺,信的内容你看过没有?”
  这个过了年才五岁的小丫头,其实是识字的,那才是真正的资质顶尖,聪明剔透,谁如果小看她……就和当年他被人小看不识字糟蹋书是一个下场!
  “看过了呀。”诺诺瞪大了眼睛,喜滋滋地说,“爹明显也是写给我看的,用的字我几乎每一个都能认得。”
  虽说这是一个能猜到的答案,可越千秋还是很想揪着越小四的领子暴打他一顿——尽管很可能打不过。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口气温和一些,别那么恼火。
  “他可是在信里说,他又要回去当他的驸马爷了!”确定外间无人,越千秋低低说出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北燕公主就算真有那么多,可北燕男人都死光了不成,居然又能轮到他?他上次不是说有人翻旧帐,所以他被人怀疑了,这才被赶到边境?”
  上次付柏虎固然替越小四带了话,可真正重要的信,也是诺诺贴身携带的。此时,还是这个小丫头一本正经干咳了一声,随即才低声嘟囔道:“千秋哥哥,爹之前就是娘走了之后,死活不肯娶大姨母,所以才被赶去边境的。”
  越千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不早说!”
  “可你也没问我呀?”诺诺的声音挺小的,脸上却很是理直气壮,“爹从前说过的,大姨母那是出了名的……嗯,叫人尽可夫?她前后有过十几个驸马了,他才不要这种女人。爹肯定是那个……那个什么虚与,虚与委什么来着……”
  越千秋这才想起,之前越小四的妻子,诺诺的母亲平安公主确实太没存在感,打听不出什么情况来。可北燕最有名的那位大公主就不同了。
  这位是北燕皇帝已故皇后独生女,娘家势力庞大,又没有兄弟,所以皇帝尤其纵容宠爱,哪怕她结婚离婚都是家常便饭,一年嫁两三次,皇帝也毫不在意。
  可要是越老太爷知道越小四丧妻之后居然要娶那么个**女人,不气得吐血才怪!
  诺诺看着越千秋面色一连数变,不禁有些内疚,当下勾着越千秋的脖子说:“千秋哥哥,娘对我说过,大姨母最喜欢勾搭那些看不上她的人,而且会想方设法下死劲,可真正勾搭上了就反而没兴趣了。之前她的一个驸马就是我七姨父,她花了七个月把人勾搭上,然后我七姨父和我七姨离婚,可两个人成婚才一个月,大姨母就把人赶出家门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随即认认真真地说:“可大姨母撵在爹屁股后头,追了他一年半,娘走了之后更是天天跑来,爹也没理她!爹肯定是耍她来着……”
  越千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小丫头你真信你那个爹,如今你娘都不在了,就算人是个荡妇,万一他偷腥,那也是没准的!可听到诺诺口口声声说娘走了,他的心又软了下来。
  亏他还拜托二戒和尚把越小四和那些个武林同道接应回来,现在越小四却在信上用隐语说,那几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武林同道都已经安排好了脱逃的线路和时机,只等人接应即可,他自己还没玩够,要重新杀回上京旧地去。
  那个二和尚要知道越小四变卦,不气煞才怪!
  这死老爹还在信上说,让他转告越老太爷,甚好,勿念……好个屁!幸好他上次没把诺诺捎带的那封信给老爷子看,否则这大起大落非得把爷爷气出个好歹来不可!
  越千秋抱着诺诺到主位的太师椅坐下,却突然联想到当初越老太爷建议越大老爷出使北燕。越小四突然杀回上京,是不是不谋而合,也打算去做做老爷子吩咐大老爷去尽力试试的那件事?
  “越家人就是这么麻烦,逞能,死犟!”越千秋嘴里喃喃自语,可想到严诩的“野望”,他忍不住轻轻呵了一声,“可我也姓越!”
  基于越小四这封信,他险些被人抹黑名声的这件事,得快刀斩乱麻尽快处理了。
  至于办法吗……呵呵,你夺我的名声,那就别怪我雀占鸠巢!


第261章 疑神疑鬼
  趁着宫里和朝中正在因即将到来的北燕使团而思量对策,越千秋叙述细节,严诩执笔,给各派在金陵城内的首脑写了一封信,洋洋洒洒一大篇,叙述了上元夜师徒俩借神弓门弟子引北燕谍探出动,又请了三位长辈从旁掠阵,而后聚各派弟子布天罗地网将人擒获的故事。
  至于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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