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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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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旅帅队正都对自己这些军匠颐指气使,何曾正眼瞧过他们?
而如今,而如今将军大人,疏勒兵马使大人竟然要亲自接见自己!
陈姓匠人觉得胸口冷寂的血液又重新翻涌沸腾,早已幽闭的那扇命运大门仿佛再次开启,投射进万丈金光。
注1:古代官署名。唐武德初年有武器监,后屡废置,开元三年(715)置军器监。十一年,废为甲弩坊,属少府。十六年,复置,掌缮治甲弩,按时交纳武库。有监及丞。安西应该也有类似的机构,流云就将其定名为军器监吧。
第五十四章 无阙(四)
“都督,您,您找我来?”
陈姓匠人来到屋内,见李括端坐在上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立刻跪倒行礼。这份尊卑摆在这里,他可不能乱了规矩。可他听人讲,这个新任的都督最忌俗礼,对待长辈往往极为有礼。若他违了都督的心意,怕也是不美。
两下为难之际,陈姓匠人反绞着双手,神色颇为尴尬。
“坐吧。”
李括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挥手朝下首的一处矮几指了指。
“哎!“陈姓匠人受宠若惊,挪着步子到了矮几前坐定。
“您便是原疏勒都督府军器监的把头陈守成吧?”
李括端起一杯清茶,抿了一口云淡风轻的问道。自从回到疏勒城,他便着手准备军器监的重建事务。老实讲,当他接到高仙芝的通告,可以重建军器监时,心中还是颇为震惊的。不过,既然陛下他老人家下了旨意,自己便需遵旨执行。疏勒一代不缺铁材,就在城外五十里的一处洼地,就有一处铁矿。现下得了朝廷批复,疏勒城完全可以自给制造兵刃甲胄。
只是这材料虽然丰盛,赶制军械所必须的匠人却是紧缺。他之前问过都摩曳,自从疏勒撤建军器监后,那些原先的老人儿走的走,老的老。如今,能够独当一面,扛起这个苦差事的匠人是少之又少。
既然要重建军器监,规模上当然不能太过拘泥。李括通过各种途径取来了现居住在疏勒城中老匠人的住址,派人诚心相邀。虽然这些人已经放下了铁锤近十年,但学过的东西岂是那么容易忘记的?相信只要让他们再熟悉几天,见到火星儿的匠人们定能找到当年挥汗锤槌之感。
更何况,从河中归来时,他带从人贩市场带回了许多汉匠。除却少部分的木匠,其余大多是铁匠。虽然还未曾见识过他们的手艺,但想必不会太差。只要稍加磨合,新的军器监就可以重组成立,他也就不用在这件事上再耗费心神了。
“哎,我是,我就是陈守成,您这厢叫我来,是为了军器监的事儿吧。”
见都督叫出了自己的命相,陈守成连忙点头道:“您放心,我认识的好多老兄弟如今都在这疏勒城,只要您说上一句话,不说别的,老汉我一定把这些人给您请来!”
平静的生活最易磨灭人的进取心,长久的悠闲生活让陈守成觉得处处不自在,现在有机会重新回到军中,他自是乐得自在。至于那些老伙计,他根本不担心。大家伙儿就是靠这个手艺活儿吃饭的,有了官粮吃不来才是傻子!
“那好,这件事就麻烦您了。另外,我从河中带回了一些匠人,应该能对军器监帮上些忙,到时就麻烦您指派一番了。”
李括的神色颇是平和,索性将陈守成委任为疏勒军器监的管事。
陈守成听到此处,自是心中大喜。要知道,他当年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匠人,干的尽是些脏活累活。而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却成了军器监的管事。这份好事,放到谁的身上能不欣喜?
“您尽管放心,我陈守成保证一定将军器监给您营建的风风光光的。箭矢、甲胄、长枪,只要您吩咐一句,为了您,我便会按期给您造出来。”
陈守成受恩于人,自是拍着胸脯打起了包票。在他看来,李括便是他的福星、大恩人。只要他掌管疏勒军政一日,自己便不会失势!
“是为了大唐,为了陛下!”
李括苦笑着摇了摇头,似有似无的纠正提醒道。
“对,您看我这笨脑子,是陛下,为了陛下!”
陈守成拍了拍脑袋,灿灿笑道。
“嗯,还有一个忙,想请您答应。”
李括轻应了声,转移了话头:“我的一个小兄弟想到军器监中做事,还望您老能够收他为徒。”
陈守成还当将军大人会求自己什么事,原来竟是收徒。按理说,铁匠这碗饭很不好吃,因此师傅选徒弟都很是谨慎,多是七八岁就看着苗子收了学徒。不过,既然这话是将军大人提出来的,他就没有理由拂了将军的面子。
略略思忖片刻,陈守成咬了咬牙道:“将军,我这里倒是没有问题。只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铁匠活儿可不好做,您这小兄弟年岁怕也是不小了。若想今后有所造诣,怕是要多下些功夫。”
李括当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轻声道:“这点您且放心,若是他偷懒,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说完李括请拍了拍手,示意二娃进来。
“将军,将军,我……”
二娃自从来到疏勒后,一直没有进入疏勒军正式编制。许是李括对其刻意保护,他甚至连兵刃甲胄都没有碰过。
这可不是二娃想要的。他来疏勒是为了从军,是为了做一个像将军那样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若是像这般窝在军营里吃闲饭,还不如死了去……
“今日我对你说了这么多,还不明白?军器监对我疏勒军有着重要的意义,你待在这里帮我多打造几柄陌刀可比你上阵砍上几个大食人来的实在!”
“将军,我,我明白!二娃不会让您失望的!”
二娃咬了咬牙,终是道:“您放心,我一定跟着老师傅好好学艺,绝不给疏勒军拖后腿!”
廓畅的厅堂中,少年坚毅的声音久久萦绕在木柱横梁间,飘散不绝。……
平白得了个机灵的弟子,陈守成自是欣喜万分。要知道在这个年头儿,有钱人家的子弟都会去从军、入仕。即便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心眼亮堂些的,也会去种粮、从商。匠人这份苦,可不是寻常人能受的了的。
“这打铁啊,最重要的便是心静。只有心静下来,才能形神俱备,操持出一件像样的器件。”
陈守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冲二娃点了点头。在这大唐朝,匠人的地位颇为低下。论尊贵比不过士子、庄户,论钱财比不过商贾。那究竟是什么支持着他们生活下去呢?
他们有他们的心念、执守!
“二娃,我来教你念一首诗罢。”
陈守成拾起一根烧的半红的铁条仔细端详道:“一台宝塔黑乎乎,顶上细来底下粗。有朝一日翻过来,底下细来顶上粗!”
第五十五章 捭阖(一)
二娃先是一愣,随即开始默默念诵。
“一台宝塔黑乎乎,顶上细来底下粗。有朝一日翻过来,底下细来顶上粗!”
二娃的眼神中突然闪出一丝光亮,默默念诵着。他似乎体味到其中的韵意,默默道:“师……师傅,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此刻他已然明白,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切卑微的感觉都是自己施加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和价值,只要自己习得一身手艺,于疏勒唐军的帮助未必比那些上阵杀敌的将士少!
“来帮我拉风箱吧。”
陈守成见二娃如此聪灵,心中颇是欣慰,冲身旁的一个铁炉指了指吩咐道。按照他这个聪明劲,只要都用到学艺上,不出三年便能出师了。(注1)拉风箱乃是每名铁匠必须经历的过程。这些成名的铁匠,在年少做学徒时往往都被师傅吩咐拉过风箱。一来,师傅是为了磨练他们的心志,培养他们吃苦的本事。
二来,有些东西、有些绝活儿不是能顷刻相露传授的。正所谓,学成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若是拜师学艺都是这么简单,那手艺活儿也不会那么神秘了。
所以,那些拜师学艺的学徒,往往前三年学不到什么东西,也就是做些打杂的事情。至于之后能否尽得师傅衣钵,一方面要看徒弟的努力程度,一方面便要看师傅愿意不愿意将吃饭的本事交予徒弟了。
不过,陈守成此时当然不会藏私。他已经是近半百的年岁,说句不好听的话,已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好藏的、掖的?陈守成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出嫁的女儿。他正愁没有徒弟传承手艺,都督就给他派来了这么一个机灵的徒儿,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存心刁难呢?
只是,老话讲的好,做一行便要爱一行。要想做出点样子来,定然先得爱上这个差事营生。拉风箱最是苦累,却是了解打铁这一行的捷径。什么时候拉风箱再无怨念了,离学艺突破便不远了。
二娃虽然不知道陈守成心中所想,也是毫不犹豫的走到铁炉前,寻了一马扎坐定拉起了风箱。
兹吱的声响催动了炉中钢火,噼噼啪啪的火星争相往人的面门上蹿。还有那恼人的黑烟,总是寻着缝隙,在你最大意的时候钻入口鼻,呛得人直落泪。
二娃不想被师傅看轻,遂擦去眼角的泪水,继续拉了起来。
被风箱催的炽热的一个锻件儿足足有四五十斤,已被火炉烧的通红,此刻易于打铁墩上。陈守成寻了一个大小适中、趁手的铁锤便向其上砸了上去。
乒乒乓乓的声响听起来竟是那么悦耳,二娃沉浸其中,拉风箱的速度自然而然的渐渐缓了下来。
“不要停,继续拉!”
陈守成夹了他一眼,手中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来。
只见他右手握小锤,左手握铁钳,一番捶打后,那根锻件已是成了雏形。陈守一边翻动着铁料,一边叮咛嘱咐道:“我们做铁匠活的最忌行工时分神。这锻件可都是一样的模子,至于能捶打成什么模样,可全看铁匠这一双手哩。”
陈守成不断捶打着,那个分量十足的方铁锻件已渐渐磨平,成了圆铁棒的模样。
二娃不敢再去分神,只专心的拉着风箱。这该是个怎样的东西呢?看这雏形,该不是一柄兵刃吧?
俗话讲的好,天下三大苦:打铁、撑船、磨豆腐。别看铁匠表明风光,一番捶打就能变出一件利刃。但可曾想过,每至红炉生火之时,都是气温高烧之时?匠人只拉一阵风箱,便会汗水满头,只抡一番铁锤,便会挥汗如注。那几十斤重的大锤抡番起落,需要多大的力量与气度?
不过,世上又有那些事是不需简单易行的呢?没有付出,何谈收获?
这一点,不论你是庄户汉还是手艺人,大都如此。
陈守成将铁棒开始了修边儿,一边移着锻件,一边用特制的小锤子轻轻捶打着铁棒四周,约莫盏茶的工夫后,一根粗圆的铁棒就已打炼完毕。
陈守成把那圆柄锻件儿放入近旁的水槽内,随着“吱啦”一声,一阵白烟倏然飘起,打着圈儿向外飘散。
“这个便是淬火了,这可是我们打铁的最后一道工序。”
陈守成用铁钳夹起锻件看了看道:“你看这锻件,之前歪歪扭扭,凹凸不平,经过师傅这么一锤打,便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人啊,也是需要如此。有时你们得对自己狠一点,现在多捶打一番,以后便会少受一些苦。”
说完,陈守成便将这杆银枪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你不是喜欢舞枪吗,这个枪杆装上枪头便是正经百八的长枪了。嗯,这柄枪便算作是师傅送你的礼物吧。”
“师傅!”
二娃此时已是羞红了脸。按理说,他拜陈守成为师,理应赠予师傅一份体面的拜师礼。可现在自己非但没有拿出礼物,还收了师傅的礼物,这,这……
“师傅叫你拿着就拿着,以后师傅这份衣钵还等着你来传接呢!”
陈守成微微一笑道:“你要记住,人活着这辈子,不求别的,只求无愧于心。咱打铁的匠人最不怕的便是苦,你能忍的了打铁的这份苦,将来遇到再难的事儿也不会找了慌!”
“嗯,师傅,我懂。”
二娃此刻已经起身,沉声应道。
“一台宝塔黑乎乎,顶上细来底下粗。有朝一日翻过来,底下细来顶上粗!”
陈守成大笑道:“在这个世上,谁也别看不起谁,有朝一日翻过来,底下细来顶上粗!有朝一日翻过来,底下细来顶上粗……”
陈守成眼角流出一行浑浊的老泪,默默念诵着。
注1:出师:指古代徒弟学艺时,期满学成。
第五十六章 捭阖(二)
时值九月,秋风正浓。
去往安西的伊吾道上早已没了早春时骡马络绎、木车级联的盛况。此时此刻,行脚的商人或待在安西境内,或已经跨过古长城,回到了关陇之地。
他们可不会冒着遇到暴风雪的风险,在关外耽搁。毕竟,商队大多数情况都得露天宿营,不具备抵御巨大风雪的条件。
在这个时节,仍然行在伊吾道上的便只能是官家了。
此刻的伊吾道上,便真有这么一支数十匹战马组成的骑队。一路上旌旗招展,马蹄铮铮,这支骑队倒也招来了不少目光。不过,有这么一支骑兵队伍沿途吃过去,可苦了周遭的驿站了。
毕竟,这支骑队所护卫的可是钦差薛播薛大人,驿丞就是得罪谁也不敢得罪这个主啊。
都道嗜酒如命者,仗于义气,而疏于钱财。
不过,武功县令薛播显然不具备这样的特质。他不但嗜酒如命,而且最爱黄白之物。此次远赴安西传旨,他是极为懊恼。这样的苦差事最捞不到油水,偏偏阿爷还告诫他一定要将皇帝陛下的旨意传告到高仙芝耳边。一相思忖,薛大人自然不敢违背圣意,这份补偿自然就只能从沿途驿站上来取了。(注1)“薛大人,前方就是龟兹城了,安西都护府就设立在这里。”
一名副官冲薛播媚笑了一声,身子不经意的半躬了下去。薛播如今虽只是个武功县令,却极为年轻,以后升迁的机会极大。最关键的是,薛氏是关陇望族,有着这样的家族支持,薛播上位的机会会比平常寒门子弟多上许多。现在趁他只是武功县令时主动交好,等到他发达了,自然不会忘记当初“共患难”的兄弟。
抱着这样的心态,副官对薛播一路上颇为迁就,几乎什么事情都以薛播的个人意志为准。薛播出身书香门第,自然吃不了什么苦,其直接后果便是骑队走走停停,效率极其低下。他们自六月二十从长安出发,走了两个多月,才来到龟兹城下。不过,薛播显然对此事毫不在意。既然出来了,就要玩得痛快,不然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至于皇命嘛,又不急在这一时。况且,谁又能保证他们路上不会因为沙暴、惯匪耽搁了行程?
只要在十月前抵达安西,就不会误了正事!
薛播见副官主动向自己献媚,嘴角微扯道:“如此便好,这些时日来,我的腰背都快被颠坏了。早些时日到了龟兹城,我也好早些歇歇腿脚。到时我向高都护讨杯酒水,好好款待款待你们。”
那副官如同听到圣旨般躬身行礼道:“多谢薛大人的美意。不过,这些都是卑职该做的。”
薛播对其谦恭的态度很是满意,点了点头道:“如此,我们便加快些,赶在天黑前入城吧。”
他微笑着挥起马鞭,狠狠甩在了坐骑的臀上。……
龟兹城安西都护府内,高仙芝正在批阅着一份边关奏报,见岑参走了进来便将奏报放置于案几上。
“哦,是岑参啊,怎么,又写了一篇诗赋要某来赏评?”
高仙芝显然心情不错,主动与岑参打起了趣。(注2)岑参冲高仙芝躬身行了一礼道:“高公,不成想我在您眼里就是一只会吟诗作赋的穷酸书生啊!”
作为高仙芝的私聘掌书记,他对这位大都护的脾性甚是了解。在此时,过于严板反而不好,倒不如顺着话头聊下去。
“哦,若是有你这般的穷酸书生,天下的读书人还不都得悬梁而尽了!”
高仙芝笑着摆了摆头道:“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岑参将一份密信递给了高仙芝道:“高公,是京中的钦差要到了。”
“哦?”
高仙芝敛去了笑容,接过密信缓缓展开观之。
过了良久,高仙芝才叹了一声,将密信移到红烛间燃尽。
“是薛播,此子倒是有些黏人啊!”
“高公,此话怎讲?”
岑参颇是疑惑,在他眼中,高仙芝遇到任何事都是处变不惊。这不过是从京中来的一个钦差罢了,为何他却会如此心神烦乱?
“你不知,这人是中书舍人薛文思的曾孙。薛家一向善于攀附,更换主子比娶媳妇还频繁。起初他还投在李林甫门下,这风声才稍一变,他便转投到杨国忠那厮怀里了。”
为顿了顿,高仙芝道:“据说,他还和东宫有过接触,看来是打算脚踏两只船了。”
“这样的人,确实难于相处。”
岑参摇了摇头道:“不过相信只要高公给予他足够的好处,他也不会去生事。”
高仙芝点了点头道:“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光一个边令诚便把安西四镇搅得鸡犬不宁,若再来个薛播指手画脚的,这仗啊也不用打了,索性我们把安西拱手送给大食人算了!”
知道高仙芝说的是气话,岑参笑道:“高公这是哪里话,边令诚志大才疏,阻碍军务,这些大伙儿都看在眼里。高公碍于皇帝陛下的颜面不好把话挑明,却不意味着弟兄们不能做些什么。行军打仗,刀枪自是无眼。他身为监军,即便再是推却,也免不了开赴前线。到那时,监军大人身中流矢而亡,怕是朝廷也不会说出什么吧?”
“不得胡言!”
高仙芝见岑参越说越偏,厉声喝止道:“你以为你耍些小聪明就能搬倒边令诚吗?那厮在军中颇有些影响力,若是一击制胜还好,若是留下些把柄,莫说是你了,便是某也会受到牵连。”
岑参见高仙芝如是说,便是默然不语。
高仙芝仿佛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叹了一声道:“这些钦差监军,是打不得碰不得,你便当他们是个稻草人便可,余的事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注1:薛播:出身世家,天宝中举进士,补校书郎,累授万年县丞、武功令、殿中侍御史、刑部员外郎、万年令。
注2:岑参:天宝八载,充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幕府书记,赴安西,十载回长安。所以他和高适这阶段的职位倒是相仿。
第五十七章 捭阖(三)
便在岑参将密信奏报予高仙芝不久,龟兹镇北城门的守备官便迎来了从长安远道而来的钦差骑队。
守备官将上差迎入城后,便差人去给大都护送信。故而薛播一行人还没有来到都护府,高仙芝便率岑参等一干心腹迎了出来。
一路上享受到彩旗飘飘,欢呼无数的钦差薛大人自是志得意满,见到高仙芝后只抱了抱拳便作罢。照常理说,他虽是钦差,但品级远远低于高仙芝,应该以下官之职行礼,仅在宣读圣旨时可以享受高仙芝的跪拜。但薛播显然是蛮横惯了,竟然丝毫不给高仙芝面子。
如不是高仙芝性子好,怕安西军的牙兵便要和薛钦差的护卫动起手来。
入了都护府后院,钦差骑队的副官才稍稍松下一口气。边镇唐军的将领多是跋扈之辈,岂受的了此等高傲的态度。钦差大人到底是年轻,控制不住自己的性子啊!
都护府后院的中心建筑是个两层高的阁楼,用于大都护接待贵客之用。因为提前接到了消息,高仙芝早就命人备好了香案黄绸,等待钦差大人的到来。
薛播倒也不客气,一进阁楼便公事公办的掏出圣旨当众宣读。高仙芝虽是恨得直打牙,却不得不跪倒在地,聆听圣训。
其实圣旨倒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无外乎是皇帝陛下赞赏高仙芝御敌有方,保得安西边境太平的套话官话。高仙芝只觉这份圣旨冗长无物,宣读的时光分外难熬。
偏偏钦差大人没有看到高大都护面上阴郁的神色,平平仄仄讲的不亦乐乎。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工夫,薛播才将圣旨宣读完毕。
待高仙芝领了旨意谢了恩,薛播才惺惺作态的虚扶起高仙芝,一阵嘘寒问暖。
高仙芝虽觉薛播做作恶心,却不得不陪着笑脸与薛播谈笑风生,实在是痛不欲生。好在他混迹官场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终于挨过了套话官话,高仙芝如愿以偿的和薛播分宾主落座。到了此时,繁缛的接旨程序便告一了段落,薛播再想借着钦差的名位对高仙芝颐指气使就得好好思量思量了。
长出了一口气,高仙芝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道:“薛大人从长安远道而来,想必定是劳累疲惫,某今夜便在都护府内设下宴席,为薛大人接风洗尘!”
薛播在长安虽是个目空一切的主,但毕竟高仙芝的名位在那摆着,他也不好过于托大。微拱了拱手,薛播皮笑肉不笑道:“如此,便有劳高大都护了。”
轻咳了一声,高仙芝试探着问道:“薛大人从长安来时,陛下有没有对你说过些什么?”
刚才的圣旨除了虚封了安西将士一些勋位外,几乎没有任何实质的内容。皇帝陛下绝不会派钦差远道而来安西,只为说一些勉励将士的空话!
“都道高大都护心思缜密,起初薛某还不信,现在看来,真是名副其实了。”
薛播轻捋了捋下颌间的短髯笑道:“不错,薛某此次从长安而来,确实捎带着陛下的手谕!”
薛播虽然年岁尚轻,毕竟出身名门,族中长辈耳濡目染之下,多少养就了几分儒官的气度。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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