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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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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志旭忙将自家主帅扶了起来,不论别人怎么看他,在自己眼中他都那个最优秀最出色的大唐将帅,没有之一!
“安西的父老乡亲,呵呵……”
高仙芝似又被刺到了痛处,摇了摇头吟道:“力拔山兮气盖世。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静默良久,高仙芝叹声道:“原先我每读至太史公所撰《史记之项羽本纪》总要为西楚霸王的境遇慨叹一番。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一方面是哀其不幸,一面便是怒其不争。如此一个英雄男儿竟然因为一次失败就一蹶不振,乃至乌江自刎,还谈什么王图霸业?偏偏他还找出一个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的借口,当时只觉楚霸王也不过是个图慕虚名的伪善之辈了,他没得江山,是百姓之幸。”
微顿了顿,高仙芝却是俯身拾起一枚石子,奋力向怛罗斯河投去。
“直到今日,我才能真切体会到西楚霸王心中之感。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明明已经无限接近功成名就,却偏偏一着不慎,输的丝毫不剩!呵,他确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了。数十万大好男儿被他带去拼争天下,最后却连一张裹尸席子都没有混到,他还有什么颜面……”
高仙芝索性两脚一岔,坐到了地上。这个动作于他这样级别的将帅本是极为不雅,但高仙芝此时自是全然顾不得这许多了。
“我起初还嗤他懦弱,却发现我才是那个真正懦弱的人。西楚霸王至少还敢对着乌江自刎以赎罪,而我呢,我将自己的弟兄抛在了对岸,自己带着残兵败将半夜泅渡只为了跑路逃命!”
高仙芝一番言论发自肺腑,引得不少将士动情落泪。
“高帅您别这么说,弟兄们从没怨过您。自从大军和大食人交锋以来,咱什么时候吃过明亏?这不是,这不是因为葛逻禄人临阵投敌吗?若不是这般,兴许我们现在已经坐在怛罗斯城中庆功了!”
辛志旭不忍见高仙芝如此自责,在一旁安慰道。
李嗣业也道:“对,要怪便怪那些葛逻禄人。我早就看他们脑后生了反骨,可您还偏偏不信,这不,人家刀把子一转方向,便朝我们这佣主砍了过来!”
说到这儿他才{‘文’}意识道惹{‘人’}了麻烦,望着{‘书’}高仙芝叹{‘屋’}了一声,再是止口不言。
“不怪他们,怪只怪我太轻信于人了。事实上,即便葛逻禄人不投于大食,战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高仙芝摆了摆手道:“我现在在想,若是我没有在石国一代屠城,这些胡国是不是就不会对我安西军如此仇恨,是不是就会有至少一半的国主站在我们这一边?归根结底是因为我自视甚高,目中无人。我觉得仅靠自己之力便可以驰骋河中,力抗大食。只是我错了,任何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只有善于调度利用周边力量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古人诚不欺我!”
“罢了,罢了,这一杯酒便当是我高仙芝给诸位弟兄赔不是吧!”
高仙芝突然跪倒在地,面朝怛罗斯河行三叩首。礼毕,高仙芝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抽出一个酒囊,用牙咬开了木塞,将一壶浊酒倾数倒入早已被血水染得通体赤红的怛罗斯河中。
第七十章 起死(二)
距离怛罗斯河不远的一座矮丘上,移动着密密麻麻的黑点。
马蹄铮铮,行于荒郊野岭,则必是一只军队矣。
只是,从这支军队的装束上你很难辨别出他们的真实身份。他们虽然穿着大唐的制式铠甲,却浑身染满了血渍,头发更是蓬乱油污的有如一顶鸡窝,怎么看都不像是素来注重仪容的唐人。更何况,安西大都护可是刚刚和大食人决战完,眼下溃败的安西唐军都在从怛罗斯河谷往东撤,怎么还会有唐人在这个节骨眼上闷头往西走?
若真有这么一只军队,战败不想着逃命还拼死跟大食人决战,那他的统帅肯定脑袋被驴踢了!
这一片区域有不少放牧的牧民,他们多是逐水草而栖,今年怛罗斯水源丰沛,蓄养了一处的好牧草,他们也就从俱兰城一线迁到了这里。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唐人派了兵马使,还是大食人兼了总督,日子还是照旧过,丝毫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啊,无论是哪家主政,即便他们税赋收取的再严苛,也不会收到他们这些牧民身上。若是把人逼得急了,谁家还没有一把星星铁打得趁手的弯刀啊?
草原上的牧民,翻上马背就是战士,他们虽不好挑事却也并不怕事。不过像眼下这种事,他们自然是不好去管的。不就是一些规模稍大的‘商队’吗,若是大食人事后问了起来,自己也能理直气壮的作答!
于是乎,在星星点点的毡帐中穿行而来,这支军队竟然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拦。
“括儿哥,我们这已经过了桑佳尔山口五十里了,怎么连个大食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张延基被枯燥的行程磨得有些耐不住性子,单手挽着马缰抱怨道。他们自桑佳尔山口一战后,已是连行了五十余里。见完了山大爷,就见了山孙子,又穿过一片小草场,却偏偏连一个大食游哨都没发现。
“莫不是,莫不是那厮记错了位置,害我们白走了一趟?”
“怎么可能!”
李括出言打断道:“高帅在信中明言他们是从乌孙海一带向怛罗斯城进发的。这乌孙海应该就在附近,我们是一路按照舆图行过来的,怎么会有错!”
“可是,可是,这怛罗斯大战怎么一点动响都没有,这怛罗斯河谷这么阔长,难不成我们还得沿着河谷去找?”
倒也不怪张延基矫情,这怛罗斯一代可供布阵开战的地方实在太多,高帅又没有说明具体的位置,这让大伙儿怎可么找?
“那封信都是一个多月前寄送的了,高帅怎么可能预料的了这么多!”
李括只觉好笑,张延基果勇起来确是颇具英雄气概,但若是犯起傻来,也是呆的可爱。
“哼,依我看这场仗多半是打完了,要不然为啥一点动响都没有。你也是,紧赶慢赶催着大伙儿一路疾行,临到怛罗斯周遭却发现仗已经打完了。嗯,是胜是负都与我们无干了!”
张延基双手摊了摊,故意将声调提了提。
“凡人呐,凡人!”
周无罪摇了摇头:“今天的天真蓝啊!”
“你想说什么!”
周无罪一出口,张小郎君便觉得他来者不善,警惕的缩了缩肩膀发问道。
“知道为什么这么蓝吗?”
周无罪微微一笑,显现出那张婴儿肥面颊上那两个讨人喜爱的酒窝。
“为,为什么?”
张延基虽知道这小子存心给自己下套,还是忍不住问道。
“因为,你太‘天真’了,懒人!”
周无罪轻笑了笑,竟是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若说这仗打没打完,不是你说了算的。”
见张延基一副懊恼愤恨的模样,周无罪摊了摊道:“当然,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哼,这还差不多!”
张延基没好气的翻下马背,跟在周无罪身后看他去搞什么名堂。
“依本天才来看,若一场大战在河流旁展开,势必会血染长河。我们只需走到河谷旁俯身一瞅,只从河谷的颜色便能判断出战役进行的情况。若是浅红该是刚刚打了不久,若是赤红,许是激战正酣。若是暗红吗,说明战役已经打完!”
周无罪也不管身后的张延基,兀自迈开方步朝不远的怛罗斯河走去。这个位置大约是怛罗斯河下游,虽然映证这个理论不似在中上游那么明显,但也可以做到鉴别大概了。
“真的有那么玄乎,你小子可别骗我?”
张延基半信半疑的耸了耸肩,向周无罪讨要起了说法。“上回我和你小子去终南山玩儿,你就骗我说夜观星象可以断出姻缘,还说我不出七日便能交到桃花运。可是一路上我除了一个生着满脸麻子的尼姑啥都没碰到!”
周无罪不曾想他还记得此事,尴尬一笑道:“呃……那是失算,失算。”
微顿了顿,他却是强调道:“不过这次可不会有假。我们只需走到河谷便,俯身一看……”
说话的工夫,周无罪已是走到了怛罗斯的岸边,将身子朝下探去。
“啊!啊!”
周小郎君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发出一副慨叹,再借机挤兑张延基一番,而是惊呼出了声。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张延基只觉周无罪在开玩笑,也没在意便向河岸走去。
待到他走到周无罪身侧俯身一看,才明白周小郎君为何会如此失态!
“是尸体,是尸体,不,不是尸体,是……”
张延基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早上刚喝的米粥便顺着嗓子呕了出来。
只见一具断臂生生悬挂在一块突起的巨石上,它许是久被河水冲刷,其上的血污已被冲涤干净,乍一看来更显得苍白阴森。
更为可怖的是,这条河流中不仅仅有着一只残臂!远远望去,原本清澈见底的怛罗斯河中竟有无数人马尸体、残骸陷落其中,清澈圣洁无比的怛罗斯河此刻看来竟有如修罗地狱!……
第七十一章 起死(三)
张延基的喉结微微涌动,咽下一口吐沫跌跌撞撞的跑到李括身侧。
“括儿哥,是尸体,河里全是尸体!”
他许是太过紧张,一句话说来磕磕绊绊甚不清晰。李括见他面容如斯惨白不似开玩笑,便蹙起眉头朝河岸走去。待走近看到怛罗斯河中的惨状,便连一向坚毅的李括都忍不住紧紧闭上了眼睛。
若不是看到漂浮河中尸首上那一件件大唐制式明光铠,李括实在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怛罗斯之战真的已经打完了?河流下游已经堆积了如此多的尸首,莫不是,莫不是高帅他们已经遇害……
“括儿哥,我们如今该怎么办啊。如果大战已经结束,我们这点兵马继续沿着怛罗斯河向前走,岂不是送死?”
张延基狠狠掐了掐大腿强自让自己镇静下来,越是遇到这种情况越不能慌乱,眼下前方的情况局势扑朔迷离,必须要早作决断啊。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李括沉思了片刻摆了摆手:“继续前行!”
这个决定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在场众人皆是大惊。
张延基本以为李括会说出按照原路返回一类的话,没曾想他憋了这许久竟然还是要向前进发。如若说在看到怛罗斯河中惨状之前他是一个十足的乐天派的话,现在他只想尽快的逃离这个可怖的地域。那些大食人分明就是禽兽,看看弟兄们惨死的样子,看看他们那被人蹂躏的尸首……
“括儿哥,我们倘真要继续前行?高帅他们怕是已经,已经……”
张延基咬了咬牙终是开口劝起了李括。不是他贪生怕死,他只是不想自己这些兄弟死的不明不白。怛罗斯河中的尸首已经说明了一切,安西军败了,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溃败、惨败!
三万多联军奔赴怛罗斯都被大食人一举击溃,自己这五千人便是到了怛罗斯城下又能占到什么便宜?
“就算高帅他们溃败,我们也要继续前行!”
李括深吸了口气道:“若是高帅带领败兵朝东面突围,我们便正好可以迎上他们,那时大军一齐返回安西行程上也要安稳许多。若是高帅不幸罹难,我们至少也可以收拢溃兵,将此次西征的损失降到最低。”
见张延基仍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李括叹声道:“我们这次西去怛罗斯的任务本就不是和大食人死撼。若是遇到小股游哨,将其悉数歼灭即可。若是不巧碰到了大食人主力,我们避开便是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摸清这次战役的真正情况,也算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他这话说的在情在理,不论此战是胜是负,大伙儿都急需一个了断。若是胜了自是皆大欢喜,若是负了,大军输到什么程度,战后该如何布防安西四镇便都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成,但括儿哥你得保证,无论发生了什么不要气血上涌,跟大食人搏命!”
张延基见李括已经下定了决心,也知道多说无益只得退而求其次,让其作下保来以安军心。
“罢了,我答应你便是。”
李括无奈的摆了摆手苦笑道。
“嘿,那我便舍命陪君子一回,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括儿哥你救回来的,你要去哪儿作甚,我跟了便是!”
“好兄弟!”
李括呼出一口气,与张小郎君击掌为誓。……
沿着怛罗斯河谷一路前行,越往西走,河中的景状便越凄惨。一到正午,炙热的毒日头便能将活人晒脱一层皮。河中的尸体已经漂浮了几日,经由这么露天曝晒有的已经腐烂变质,飘散出一股尸体的腐臭。
偶尔会有一群秃鹫盘旋着飞到河谷中,享受这一顿丰盛的美餐。他们出则成群,往往能遮蔽小半块天空。每到这时,铜武营的将领都会绷着一根神经,时刻准备制止情绪失控的士兵冲入河谷驱赶秃鹫。
身为安西军的一部分,他们又何尝忍心见这些腐鸟亵渎袍泽的尸身,但此时是在行军,一切阻碍行军的行为都需要被制止。为了让更多的袍泽活下来,他们必须前行,他们不能停下脚步。
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有人小声抱怨,为何不从北侧的密林绕行,这样虽然路途远了些,毕竟大伙儿不用再看到怛罗斯河中的惨象,心里也好过一些。
但李括却执意沿着怛罗斯河行军。这样做的目的有二。其一自然是为了节省时间,现在每挤出分毫的时间都可能救出更多的袍泽,不到最后一刻,他们自然不会放弃。其二,便是为了有更大的可能性遇到安西军!毕竟方圆百里只有一条怛罗斯河穿过,而战败之军往往丢盔弃甲,慌乱之下为了保住性命便是水囊、干粮都会毫不犹豫的抛去。这样一来,水源便成了问题。
溃军也是人啊,败兵也要饮水啊!在这种情况下,沿着怛罗斯河前行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当然这样的想法自己能想到,大食人自然也能想到。选择从这条道路前行,注定了要冒更大的风险。事实上,自从天威军见到怛罗斯下游河谷的惨象后,军中轻松愉悦的氛围便被一扫而空。军中士卒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显而易见的,每个弟兄皆是紧张了不少。按照常理,李括该出面将行军的氛围调谐的轻松一些,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面对前方未知的挑战,便是李括自己都不能保证可以安然突围。他需要每一个将士像他一样绷紧神经,在遇到危难时第一时间作出正确的反应!
“都督,都督,前方发现几百名安西军骑兵,后面许是有大食人在追击!”
一名斥候策马从前侧的土堆旁拐了过来,还没下马便不迭的冲李括汇报道。
李括下意识的将手朝腰间的横刀探去问道:“大食人有多少兵马,那些安西骑兵你可能确定是自己人?”
那斥候累的七荤八素,连连喘声道:“我不敢靠的太近,看不太清,不过估计大食人应该有一千上下,皆是骑兵!”
稍稍顿了顿,那斥候接道:“那些安西骑兵应该是我们自己的人,我在那旗手的身上看到一面破碎的唐军将旗!”
“嗯,你先下去休息吧。”
李括冲他摆了摆手示意道。这个消息可谓是个利好消息,至少证明安西唐军还没有一败涂地,全军覆没。李括稍稍思忖了片刻,便冲左右吩咐道:“窦青、李晟听令!”
“末将在!”
二人齐齐抱拳应道。
“我命你二人各领五百甲士至前侧灌木丛中埋伏,听我将令随时漫射!”
“遵命!”
李括点了点头道:“濮大锤何在?”
“都督,末将在!”
濮大锤心中早就憋着一股怨气,现下有了发泄的机会,直恨不得把大伙儿天杀的大食人生吞活剥。
“我命你领一千步卒绕到小山口土原后方,截断大食人的退路!”
“嘿嘿,就交给我老濮吧,我保证不会放走一个蛮子!”
李括稍顿了顿道:“延基、无罪你二人领一千骑兵去砍伐一些灌木作枝桠,务必在一刻之内给我整出十几条绊马索来!”
“嗯,括儿哥你放心吧!”
张延基点了点头拍着胸脯应道。军中有现成的麻绳,灌木丛中的枝桠更是随取随得。一刻钟的工夫,捣鼓出十几条绊马索也不是什么难事。
“剩余的人便跟在我身边,随时准备听后调遣!”
李括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各自归位。按照那斥候所说,追击安西溃兵的大食骑手并不算多,凑在一起也就算一只偏师。自己足足有五千骑兵,要击溃他们自然不在话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可能的营救落难的弟兄。若是让这些大食骑兵回到怛罗斯报了信,自己这五千秘军的行踪可就暴露了。那样无论于自己还是对安西溃兵都将士灭顶之灾。
所以对这些大食骑兵不击则矣,若打则要悉数将其歼灭,一个不留!
李括望着远方渐渐扬起的沙尘,沉声长叹。
只希望他们来的不算太晚,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第七十二章 起死(四)
拐角的土原处渐渐扬起一股黄尘,率先在天威将士眼中出现的是一只三四百人上下的骑兵队伍。
他们身上皆披着破损歪扭的甲胄,面额上满是凝结的血水和汗渍,远远望去干裂的嘴唇煞是惨白,正不自主的隐隐抽动。
他们便是安西溃军,便是大伙儿一直找寻的袍泽兄弟!
只是此时大伙儿还不能上前与他们相拥,大伙儿必须忍耐,忍耐……
好在他们等待的时间不算太长,安西骑兵虽然长途奔袭疲敝不已,但马力尚在,百步的路程也就是一瞬的工夫。眼看他们就要从河谷穿过,李括举着一面安西军旗从灌木林中冲了出来,冲对侧频频摇旗示意。
那领兵的军将先是一愣,待看清李括手中的军旗竟是激动的连连高呼。
“弟兄们,冲到密林里去,改道,改道!”
他手下的军卒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将为何要临时改道,但既然他老人家已经把大伙儿安全带到了这里,自己就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这些骑兵皆是训练有素,那军将下令之后纷纷拨转马头,朝侧首的缓坡奔去。
便在安西溃兵悉数遁入密林之后,近千名大食骑兵紧紧的跟了过来。那领头的大食将领显然领了死命,必欲全歼唐军而后快。他们风尘仆仆一直追杀而来,眼看着就要追上唐军,可偏偏这伙儿溃兵钻入了一处密林。
“不要停,冲进去!”
大食将领拔出弯刀高呼道:“阿布·穆斯林将军下了严令,这些唐寇必须全部处死!弟兄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将他们杀光!”
一名副将本想提醒他小心林中有诈,但那将领眼看就要追上唐军,如何顾得了这许多?他只狠狠扬了一记马鞭,夹…紧马腹便朝前驰去。
“哎,跟上,跟上!”
那副将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只得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灌木丛中的空间非常狭小,十分不利于骑兵通行。即便优良灵敏如大食战马,亦不得不在林中放慢了速度。眼看唐骑将双方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大食将领直恨得牙痒痒。只是他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紧紧跟在唐军身后。
就这么行了大概有一百五十步,林中的灌木渐渐变得稀疏,碍事的枝桠也少了许多,一时前路豁然开朗。
大食将领大喜,当即下令全军加速追击。
不知为何,唐骑的速度竟是慢了下来,大食骑兵抓住机会步步紧追。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眼看双方的距离已缩短到了三十步,大食将领下令全军弯弓搭弦。
这个距离便是骑弓也能有效杀伤敌军,即便不能使唐寇即刻毙命也可以逼得他们被迫减速、转身反击。
以一千骑兵对不到五百的溃兵,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屠戮!
大食将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便要下达齐射的命令。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却觉胯下坐骑发出一声悲鸣,整个身子跟着向前陷了下去。
“砰!”
“砰!”
顷刻之间,冲在前列的大食骑兵纷纷遇阻,摔的人仰马翻,七荤八素。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大食骑兵没有任何准备。不少骑手来不及将双足从马镫中抽出便铿然倒地,紧接着便被战马生生压住了一只小腿。五六百斤的重量悉数加在一边小腿上,如何叫人承受的了?
只听一声声“咔嚓”的腿骨断裂声传来,紧接着的是声嘶力竭的哀嚎声。
是绊马索!
大食将领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战,第一时间拔出了腰间的横刀。由于战马跌倒时他被亲兵推了一把,免于腿短骨折的厄运。不过,他们的灾难似乎才刚刚开始……漫天的羽箭正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射来!
那些被压住腿骨的士卒完全就是活靶子,一番乱射下早就成了刺猬。至于后排跟进的骑兵,他们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由于弟兄袍泽的急停,他们控制不住马速生生冲了上去。
“该死,我们遭到唐人埋伏了!”
大食骑兵从背后抽出一只牛皮木盾,将射到面门的羽箭一一拨挡而开。
“撤军,撤军!”
“可是将军,我们奉命追杀这些唐兵,若是不能完成任务,阿布·穆斯林将军那里……”
副将见自家将军萌生了退意,忙在一旁提醒道。阿布·穆斯林治军向来眼里狠辣,若是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了,弟兄们都得吃了军棍。
“废物,真是蠢到家了!”
那大食将领高声咒骂了一句:“你就不会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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