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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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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真是蠢到家了!”
那大食将领高声咒骂了一句:“你就不会说我们追击他们到悬崖,那些唐人无路可去,纷纷跌入峡谷身亡?他们都摔成了碎末渣滓,我们去哪里给他割下首级上报?”
“哎,哎!”
副将不想再讨没趣,连声应着。
“可是,将军,那些受了伤的弟兄怎么办?”
“蠢货,现在还管得了这么多,我们现在中了唐人埋伏,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先顾顾你自己吧!”
“哎,哎。”
副将再不敢多言,奋力挥动着军旗:“全军撤退,撤退!”
那些后排的大食骑兵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把战马从袍泽的尸首上弄了出来,匆匆拨转马头朝后奔去。待惊魂甫定,这些将士纷纷腹诽咒骂着唐兵的女性亲戚。这些天杀的唐寇,尽会玩一些阴谋诡计,从不敢跟他们打一个照面!
“冲出去,不要回头!”
大食将领此时心中只想逃出升天,再也不顾得什么脸面,上身紧紧贴着马背以减少流矢射中自己的可能。
“嘶溜溜!”
不知为何,他胯下的畜生突然受惊,前腿直伸,生生立起。大食将领大骇,只得死命用双腿夹…紧马腹,双手环住了马头。
“他娘的,又搞什么名堂!”
轻磕了磕马腹让坐骑安定下来,大食将领长呼了口气,顺手拭去额上的虚汗。
真他娘的晦气!这伙儿天杀的唐寇,不要让老子再遇到你们!若是再让老子遇到,遇一次杀一次,遇十次杀十次!
待在心中将可恨的唐人杀了千百遍,大食将领才算稍稍平复了无边的怒火。
他抬首朝远处望去,却是立时被吓得浑身起颤。
“是……是陌刀手。娘咧!”
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冲击安西军陌刀阵,却从一些侥幸逃生的袍泽口中听得了一二。
这可是能生生将重甲骑兵斩杀的陌刀手啊,怎么自己这么倒霉,偏偏遇到了他们?
他此时想逃,却如何逃得掉?
便如同羊入虎口,此时他们已是唐人砧板上的一块肥肉,无可逃避!
濮大锤领着一千重甲步兵伫立在大食骑兵面前,面容毅然如铁。
陌刀起时,朔风飞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第七十三章 万里(一)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何者谓善,何者谓恶?
一场屠戮过后,林中依是花红草翠,树木阴翳。
只是那灌木林间的泥土经了血染尸填更显肥沃,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之气则是不停的刺激众人的口鼻,仿佛只需片刻这杀戮的欲望便能堕化众生。
望着眼前的断肢残壁,濮大锤啐出一口浓痰:“我呸!就凭你们也想觅取功名!”
“大锤!”
李括在铜武诸军将的簇拥下阔步而来,见到眼前的景象不免蹙了蹙眉。
“嗯,把他们的甲衣带上一份,回到疏勒我也好叫军匠们研究研究。”
大食人的甲胄明显不同于中原的制式衣甲,自己有必要命人稍加研习,即便不能制造出更适合穿透其甲胄的破甲箭,也可以在现有箭头的基础上作一些必要的改进。
李括不愿在这儿做过多停留,只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背身朝清风走去。
“李将军,段某在这里替诸位弟兄谢过你了!”
段秀实追步上前,冲李括躬身行了一礼。
“段将军快快请起,李某怎么敢当!”
李括连忙转身虚扶起段秀实道:“段将军随高帅南征北战近十载,立下了赫赫战功。我一个小字辈的边将怎么敢受段将军如此大礼。”
段秀实早已羞得满面通红,摆了摆手叹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啊!想我段秀实随高帅历经大小战事,斩杀敌酋如探囊取物。可谁知,谁知这怛罗斯一战竟然成了绝唱!”
“段将军何出此言呢?”
李括心中不忍,和声道:“大食兵力数倍于我军,段将军能以一万骑兵力克大食左翼已是难能可贵。至于最后溃败那也是因为葛逻禄人临战叛敌,乱了我大唐军心。只要我们收拢溃兵,回到安西休养生息以图再战,未必不能再与大食人一决高下。”
方才他已经从段秀实口中了解到怛罗斯会战的具体过程,虽是心中慨叹悲愤不已,但现在木已成舟,除了抬头向前看再说什么都是无益的。
“我有负高帅之托啊。一万名弟兄被我带了出去,到了,到了我就带回了三百余骑……”
段秀实说到此处竟是有些哽咽,到了嗓子眼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段将军死者已矣,你这样子不是叫弟兄们走的闹心吗?”
李晟有些看不过眼,迈步上前道:“如今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的收整溃兵,带回更多的弟兄而不是在这里感慨万千!”
“是啊,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比娘们还磨叽,俺老濮真看不起你!”
濮大锤搓了搓手,不屑的瞥了一眼段秀实。
“大锤!”
李括狠狠夹了濮大锤一眼,制止了没心没肺的抱怨。“段将军,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应该向前看。方才你谈到高帅,可知现在高帅正在何处?”
段秀实摇了摇头道:“自从那夜率军出战后我便再没见过高帅。我一直忙于在敌军之中冲杀如何顾得了这许多?不过高帅应该是和嗣业在一起,有他拱卫,高帅应该不会遇险。”
稍顿了顿,段秀实道:“不过到后半夜时,我安西军中军处不知为何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直冲苍穹。那时我推进已到了关键时刻,也没有精力去分神。不过,我猜高帅他们应该是趁夜渡河而去了。”
“趁夜渡河?”
李括微微惊讶,疑声道。
“是啊,我们为了激发将士们的斗志,扎营时选择背靠怛罗斯河。那河水倒也不是很深,有一处浅湾河水将将没到胸脯。”
段秀实略略沉思后道:“若是高帅他们趁势渡河,现在怕已经脱离了险境。”
“噢!”
李括从亲兵手中接过一张挂图缓缓展开:“段将军你看,你说的渡口可是这里?”
李括将手指移到距离怛罗斯城东北侧百里的一处浅滩,用炭笔勾出一个圈。
段秀实望着那舆图仔细比对,良久道:“不错,就是这里。”
“那便对了!”
李括点了点头道:“我们来时是沿着珍珠河古河道一路驰行的,过了桑佳尔山口才转到了怛罗斯河的下游。所以才在这里碰到了段将军!”
段秀实点了点头道:“不错,大军本身驻扎在怛罗斯河的上游。不才溃败之后才领着弟兄们沿着河谷疾驰,来到了这里。”
不久,段秀实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道:“李将军是想沿着河道一路北上?”
“不错,高帅若是撤军该是从怛罗斯城东北境的河滩泅渡,我们沿着河谷而行,再折而向西便可将沿途的一切地点排查。”
李括深吸了一口气,用炭笔在舆图上大致划出了一条路线。
“不可,万万不可啊!李将军,不才刚刚率军从上游而来,河谷两岸可都是搜查的大食骑兵啊!”
段秀实说到这猛然拍了拍脑袋:“我怎么这么蠢,我怎么会这么蠢!大食人不惜人力去对岸搜查,肯定是高帅已经逃脱了啊!”
说到这,段秀实苍白的面色终于透出一抹红润。
李括一时陷入了沉默,段秀实说的也有些道理。若是一般的将领渡河逃亡,大食人未必会放在心上。能够让心高气傲的阿布·穆斯林不惜出动数万骑兵两岸搜查,这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可是,我受高帅之托,若是……”
“唉!李将军,若是高帅已经渡河,我们再这么北上便是兜了一个圈子。若是高帅不幸已经罹难火海,我们也是去扑一场空啊!”
段秀实见李括竟然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忙在一旁提点道:“看大食人急迫的样子,高帅必是已经渡河西返了。我们现在应该从桑佳尔山口直接北上,在俱兰城跟他们汇合!”
段秀实在舆图上描出一个钩形线路,诚声劝道。
第七十四章 万里(二)
段秀实的一番分析是出于安西军整体利益考虑的,合乎情合乎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这番分析很有道理,高帅也极有可能已经率溃军踏上了东反龟兹的道路。
但凡事不都有个万一吗?
若是高帅现在还没有渡过怛罗斯河,若是安西大都护现在还陷于大食人的包围之中,大伙儿这一走不就把他老人家的生路给断了吗?
虽然李括本人与高仙芝没有什么深厚的交谊,但若高仙芝真因为自己的这一个决定而丧命,且不论朝廷那头追究与否,少年都会心中有愧。
最后不仅是段秀实,便是李晟、张延基都奉劝李括能够顾全大局,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倶兰城、阿史不来城沿线线路、军道的控制上。毕竟,即便高帅他老人家真的被拦在了怛罗斯西岸,大多数生还的弟兄们还是会选择经由这条线路返回安西四镇。大唐这一败,这些墙头草势必会落井下石,若安西军不能由一人出面表现出强有力的姿态,那这些弟兄的安全自然不会受到保证。
换言之,李括现在需要作的是高帅一人之安危与安西整体局势之间的权衡。是把五千弟兄的性命都压在高帅身上,还是从理性出发,作出一个最适合当前情况的判断,这一切都取决于李括的意志。
经过一番权衡,李括最终选择听从众将的建议,前往俱兰城一线,接应安西溃兵。毕竟,按照段秀实透漏的唐军营阵位置,若是唐兵东渡,则必定会前往此地。大伙儿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弃数千上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
任何身份尊贵的人都不能促使李括作出这样的决定,即便他是安西大都护,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事实上,天威军此时选择东去俱兰城是最佳的选择。
如同高秀实所说,大食人的注意力基本正从上游向下转移。所以大伙儿选择在这个当口北进直插俱兰城,正巧可以避开巡查的大食骑兵。虽然将士们丝毫不惧怕正面与大食骑兵对决,但眼下安西军势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伙儿没有必要为了一时之快而与敌军争强斗狠。
真正的果勇不是你敢于冒多大的危险与敌人对决,而是在正确的时刻作出正确的选择,尽管这个选择看起来有些隐忍卑微。
这一切都是为了来日!有朝一日,大唐大食之间必有一战!
“括儿哥,你说我们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进驻倶兰城,会不会有些过于扎眼了?”
望着俱兰城城头垛口摆放的那几张弩床,张延基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倒不是他胆小怕事,实是情态今非昔比。若是放在平时,便是叫俱兰城主亲自出城迎接他们都没有什么不可。但现在这么做,便冒着极大的风险。毕竟安西大军溃败,相信消息不久就会传到这沿线。
俱兰城主虽然不太可能正面拂绝他们的要求,却保不准心中打着什么鬼算盘。万一他暗中跟大食人勾结,那大伙儿岂不是要两名夹敌?
“前线越是溃败,我们愈要如此。”
李括摇了摇头,付以一声苦笑。夫兵法者,实中有虚,虚中有实,实中夹虚,虚中隐实。若是什么事情都要摊到明面上来讲,那反倒没有什么可揣摩忖度的了。眼下安西军刚刚大败,士气极其低迷。所以他们需要表现出一种强势的姿态,来迷惑或者震慑俱兰城一带的胡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至少对从西边传来的流言持保留态度。
这样做当然存在一定的风险,若是俱兰城主看透了大伙儿的背景用意,很可能会直接翻脸。但只要大伙儿自己表现的足够自信,相信胡儿也不敢冒着举国倾覆的风险私联大食。
“待会入城的时候,你们无需说什么,一切听我的吩咐就是了。”
李括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不远处深灰色的俱兰城道:“只希望不要太晚!”……
时已近暮,晚风甚寒。
河中胡国毕竟不比中原,虽只是初秋,到了夜间却能让人感到一股刺入骨髓的彻寒。
天威军将士在俱兰城北门前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却还没得到俱兰城主允准通行的命令。若不是那守城的城门官态度好,大伙儿恨不得现在就撞开城门,自己踏将进去。
就眼前这么个几人高的小土围子也能称得上城墙?若是大伙儿愿意,不出半日便能将其拿了下来!
那守城的军官心中只抱怨自己倒霉,遇到了这么群惹不起的主儿。平日里作威作福贯了的军老爷此时只得点头哈腰,一边陪着小心与唐军将领聊着,一边命军士火速赶往王宫,向国外陛下禀报此事。
但不知是那送信的士兵出了问题,还是国王陛下赖在暖床上不想起身,过了许久却不见陛下他老人家的身影。唐军诸将心中自是愠怒不已,这气儿也就都撒在了自己身上。若不是那个年岁尚轻的主将在一旁制止,他们恨不得把自己撕成八块泄气!
城门官却是不敢表现出丝毫不耐。这事关到俱兰国国运的事情,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若是引得大唐军将心中不愉,将这城都就势踏了平,他不变成了千古罪人?
看看那石国国都的下场心中不就清晓了?安西大都护亲率大军风卷残云的就把石国国度给平了。什么天朝大唐,仁德之邦,真要发起狠,屠城、抢掠哪样事儿做不来?
既然实力不如人,便需老老实实、心甘情愿的俯身做小。若是连这点事理都看不透,那也活该被人屠城灭国。
城门官几乎将脑中的赞美之词挖了一个遍,倾数献给了眼前的这支大唐军队。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获得唐人一丝一毫的理解,那些唐军将领仍是一遍遍的质问着何时能够进城。
这,这哪儿是他一个小小城门官能决定的事儿啊。若是自己真是现在把他们放进去,或许国王陛下当着唐军诸将的面儿不会说什么,但若是唐军一走,他老人家必定会砍了自己的脑袋!
就在他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终于从内城传来。
城门官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浊气,冲眼前众唐将极尽谄媚的一笑:“诸位将军,我家陛下该是到了。”
“哼,不过区区一个蕃邦的胡酋罢了,恁的如此大的架子。我们都督肯进驻你们俱兰城,是你们国主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没想到他老人家还这么喜欢摆阵势,怎么着,是不是需要弟兄们陪着他好好练练啊。”
窦青早就看不惯胡儿对待自己的敷衍态度,挑了挑眉便踏步而来。
“瞧您说的,嘿嘿,我们国主哪敢对大都督不敬啊!”
说完他便转过脑袋细细打量起李括,似乎是想将都督这一晦涩陌生的名词化成平易的词语。
“不过陛下他老人家国事繁忙,每日有大量的奏疏需要处理……”
城门官还没有说完,便被濮大锤厉声打断。
“呦呵,你们国主每日还需要处理奏疏?这奏疏是不是已经堆积如山了?”
他早就看不惯那家伙刻意的逢迎。这厮拿腔拿调,总希望能用唐人的习惯赢得自己的好感。这倒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国君的言行起居都要模仿起大唐了。这区区胡国,巴掌大小的地儿能有多少政事需要处理?依他看这胡国国主分明就是沉溺女色,不思进取!
“大锤,不得无礼!”
李括夹了濮大锤一眼,冲那城门官缓声道:“我这兄弟平日说话便是如此,没有恶意,还望你不要介意。”
他这话虽说的和缓,却带着一股不容质疑的气蕴。那城门官得了个台阶下已是欣喜万分,连连摆手:“不打紧,不打紧!”
众人正自聊着,便听几十步外的巨木城门缓缓开启,一队手持长矛的士卒小跑着出了城站在两列。
紧接着,在十数名亲信心腹的簇拥下,俱兰城国主李怀忠阔步朝众人迈来。
“啊,尊敬的安西军都督!我,李怀忠,大唐皇帝册封的藩王特地携文武出城迎接天军王师!”
他这话说的极为谄媚,不少天威、铜武将士都皱起了眉毛。不过李括却是微微一笑,拱手一礼道:“城主陛下客套了!李某率军叨扰城主,实是有要事相商,还望城主不要介意。”
“不敢,不敢!俱兰城能蒙李都督看重,作为王师驻地,实乃是小王的荣幸。来,诸位将军快快里面请,今夜小王变为诸位接风洗尘!”
李怀忠挤出一抹笑容,弓着身子伸臂相邀。
第七十五章 万里(三)
俱兰城在这河中的地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跟其他河中胡国相似,俱兰国也是典型随风而倒的浮草。在去岁高仙芝大破石国,生擒突骑施可汗、石国国王之前,俱兰国主一直是大食的坚定支持者,自然而然的,也便是安拉的真诚信徒。
可是自从去岁高仙芝在河中立威以来,多半数靠近安西四镇的胡国都改旗易帜,拍着胸脯声明将效忠于大唐皇帝陛下。这样一来,俱兰城、阿史不来城、碎叶一线名义上便处于安西军掌控中。虽是这样说,但由于大唐在西域奉行的是羁縻统治的政策,安西军根本不会在诸胡国驻军,也就不可能实际掌控这一地区的军政大权。
换句话说,诸如李怀忠一类的胡主不过是向大唐皇帝表明臣属的姿态,至于自治权还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俱兰城中的驻军约有五千上下,若是悉数调度,算上民壮或许可以增添到万人出头。这也就是李括对李怀忠稍显客套的原因。不到情非得已,少年并不想与李怀忠决裂,毕竟这是安西将士们东迁必须经过的门户。若是关系闹得太僵,将李怀忠逼到大食人那面去,就显得得不偿失了。
当然,从李怀忠的角度讲,他更想讨好眼前这位安西军炙手可热的都督。看他的年岁也就是十八九,就做到了一镇都督的高位,假以时日必定会接受安西大都护的位置,到了那时水涨船高,再想讨得他老人家的欢心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对于李怀忠这类人来说,判断把握时机的能力显然非常出众。常年的下注押赌使得他们的神经异常敏感,不论表面的局势显得有多扑朔迷离,他们总能剥丝抽茧,作出最有利自己的决定。
今晚在俱兰城王宫内举办的宴席,显然便是李怀忠作出的第一步重大决定。
别看俱兰城不算太大,可都城正中的王宫却是阔畅轩广,极尽奢华。李括受到李怀忠相邀,带了铜武营近百名心腹前往王宫赴宴,一路上自是受到无上礼遇。
经由王宫总管的引领,李括与众心腹齐齐入席归位。令少年感到惊讶的是,区区一个胡国王宫的正厅竟能如此豪奢。算上李怀忠的心腹、随侍重臣,王宫内已经容纳了五六百人,可少年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拥挤之感。
李括心中不免苦笑。取民之脂膏,兴之于宫室。看来不管在何处,都是这个道理。
因为受到李怀忠的特许,李括得以坐到和俱兰国主相平手的位置。而双方的心腹将领、近侍则按照各自的地位分宾主落座。
由于李括一行人的到来太过突然,李怀忠来不及悉心策划宴席的流程。但一些诸如歌舞、杂耍、特艺等极具河中胡国特色的节目却是必不可少的。
看惯了长安城中的莺莺翠翠,偶然品读一番胡旋舞倒也是别有一番味道。更何况这王宫大殿的布置竟与大唐王侯之所几近相似,便连帷幔、香炉的悬挂、摆放位置都极为考究,让人初看来还以为是在长安城中的某个权贵的府邸。只是李括现在肯定没有闲心去欣赏歌舞,与李怀忠隔空碰杯对酌后,少年微微一笑道:“素闻俱兰城主仰慕我大唐文化,便是宫中屋室的布置都沿用了中原之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我且敬国主一杯。”
李怀忠正自思忖着天威军所来俱兰城的目的,见李括主动相邀,连忙将玉杯高举笑道:“李都督言重了。大唐文化博大精深,某不过是学的个皮毛罢了。至于某对大唐的仰慕之情吗,那倒是实然。”
李括轻酌了一口美酒道:“李国主对我大唐自是忠心耿耿,不然我大唐皇帝陛下也不会赐予您这个汉名。”
他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李怀忠本是栗特人,名为达伽蓝。后来因为在高仙芝高帅荡平诸胡的军事行动中表现出色,被皇帝陛下赐以国姓,并许之以怀忠。大唐极少赐国姓予人,遍观国朝也只有英国公李绩这样的开国功臣才受到如斯礼遇。皇帝陛下不惜赐名予李怀忠,自是因为看重俱兰城在河中的位置。
他老人家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大唐军队彻底控制河中,将帝国的版图重新延伸到原波斯都督府故地。要完成这样一项壮举,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粮草辎重的输送问题。如果说攻克碎叶城是打开了通往河中之地的门户,那收复了俱兰城便相当于在安西军西进道路上获得一个重要的中转站。如果李怀忠真心实意的投靠大唐,那么安西军的粮草辎重便不需绕远,完全可以从俱兰城输送,这样安西唐军所面临的补给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当然,李怀忠的诚意需要用时间来验证,至少在眼下,安西军不会将自己的粮草辎重悉数交给一个刚刚投诚不久的胡人。
李怀忠显然对于自己受到大唐皇帝赐名感到无上荣幸,点了点头道:“某得天可汗如斯亲睐,敢不效死命呼?某直恨不得此刻亲自提刀弯弓替大唐拓土开疆!”
李怀忠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引得吐沫横飞,胡须乱颤。
李括见他这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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