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赤唐(九州)-第1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在意,不要在意啊。”

经由他这么一闹,李怀忠倒不好太绷着脸。他只笑了笑道:“看嗣业将军说的,我像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嘛?李都督不过是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谁是谁非我难道还分不清吗?”

他刻意将最后一句话咬的很重,好似一切都在他的股掌之中。李嗣业虽然心中愠怒,却不得不陪上笑脸。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李国主特地为我们摆下了宴席,当是不醉不归!”

高仙芝见李嗣业给自己铺好了台阶,也就索性就坡下驴。

只见安西大都护高举玉杯笑道:“来,满饮此杯!”

“高大都护之命,李某敢不从尔?”

李怀忠学着中原读书人的模样说了一句极具大唐特色的话,引得满阁大乐。

“来,干了此杯!”

“不醉不归!干!”……

军营辕门外,寂静空冷。

李括独自坐在一处土围子旁,痴痴的望着漫天繁星。

自打从明月阁回来后,他便一直自己呆在这里,慢慢回忆着这些年的过往,回忆长安城中的人和事。人啊一旦静了下来,不论离得远近,便会不自主的去想近来做过的事情。做的好的自然会津津乐道一番,做的差的亦不免捶足顿胸。

有些事不会忘记,也不能忘记;有些情不需表达,也不囿表达!

一抹甜美清纯的笑容,一份油香四溢的煎蛋便唤起了儿时成长的点滴。无论是西四牌坊羊羹摊前大快朵颐后的相视一笑,还是城郊渭水岸旁轻挽裤脚摸鱼捉蟹时的悠然自得,亦或是上元灯节朱雀大街上疯疯癫癫的起舞而歌,儿时的每一瞬间都清晰的浮现在了脑间。长安的一草一木,一楼一阁已深深融入少年的血液中。

长安城中的那个人,她可还好吗?

渐渐的李括只觉眼皮微微打架,不知不觉中少年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阿甜的身影隐隐消去,随之映入自己眼帘的是娘亲佝偻的身躯。不知何时那斑白的发丝已经攀满了娘亲的额头,便连鬓角那仅存的一缕黑发都染上了霜色。

娘亲微微转过身,将一件皮袄递了过来。

“塞外苦寒,记得自己勤添着点衣服。这件棉袄是娘亲去岁给你赶制的,可能小了点,但绝对厚实暖和。”

自己想去接,却发现那棉袄根本就是无形之物,自己刚走到近前那袄子便似空气似的飘了虚。

“娘知道留不住你,你这孩子打小就心气高。在军中能忍了就忍了,不能忍的也跟小兄弟们商量着来。年轻人,火气大,都相互担待着点!咱们老李家三代单传,就出了你这么个单蹦。要是……”

说到此处,李卢氏的身影渐渐幻虚,消失在苍茫暮色之中。

“娘亲!”

李括高呼出了声,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的苦闷。

“儿也不想和他们置气啊,可是如今国将不国,若再这么下去,儿只怕,只怕……”

李括眼眶里已经莹满了泪水,只是少年却要强的将它擦了干,不肯让其落下分毫。

忽然,自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倚在崇仁坊老宅前院的大槐树下,微笑着打量自己。只是他的面容自己却看不清,他是那么模糊,模糊的自己辨别不出那人的身份。

突然少年似乎从对方的衣着上发现了什么,狐疑的又向前迈了几步。

那人穿着和三哥一样款式的粗稠深衣,随意的束着一方四角黑色头巾!他一定是三哥,是三哥!……

第八十二章 万里(十)

“三哥!”

李括一时呼出了声,迈开方步迎了上去。

“三哥!”

李括的嘴角微微抽动,身子朝前一倾,颤声道。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少年真怕它只是幻梦一场,不住的瞪大眼睛,生怕眼前之人随风而逝。

在李括看来,那青年便是李子固了。只见他摇了摇头,上前径直给了李括一个搂脖:“七小子,这么长时间不见,长的这么高了。记得你刚从军时,还不住的缠着我教习你射艺,现在你已经可以轻松拉开两石硬弓了吧?”

“三哥,我在军中这么些年,最想的便是你们了!娘亲身体怎么样,可还好?嫂嫂呢,听小六说她刚刚给你产了一个大胖小子,长得俊俏不俊俏?”

他一连串问了这么多问题,李子固却是完全没有作答。

“三哥?”

李括声音一颤,下意识的蹙了蹙眉。眼前之人分明便是三哥,那声音、那衣裳的款式除了三哥可还有旁人配的齐?只是他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过却全然说将不出。

李括仔细的端详着三哥的身子,从发髻到脚趾,从左掌到右臂。李子固的全身都被他查看了个遍,可他就是说不清问题出在了哪儿。

忽然,少年的目光移到了李子固的面颊上,顿时脸色吓得惨白。原来李子固的面颊模糊混沌一片,不仅没有口鼻、双目,就连基本的骨骼轮廓都无法看清。

“三哥,你,你怎么……”

少年下意识的向后撤步,本能驱使他逃离危险,而眼前之人显然是危险所在。

“你不是三哥!你是谁!”

李括的右手已经攥紧了腰间的横刀,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便能抽刀而出以作防御。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想起我。”

那人轻摆了摆首叹道:“如果我所料想不错的话,你眼前还出现了伯母、杜景甜和其他于你无比重要的人。”

被那疑似三哥的人说穿了一切所想之事,李括知觉面颊一红争辩道:“那又与你何干,你既然不是我三哥,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尽力将自己的话音吐得清脆,显得自己胸有成竹。但是每每说完一句,末词都会拉上一个尾音,将自己的心虚暴露的一览无余。

“因为你害怕面对,惧怕承担责任!”

那人的声音突然变得狠厉,朝李括迈步而来:“怛罗斯之战惨败,你虽然没有直接责任,却一直怀疚于心。你认为是你的缺失导致了唐军的失败。你认为高仙芝没有带你去正面战场是最大的错误。”

“不,不是这样的。我自始至终没有埋怨过高帅,他是主帅,当然有权利排兵布阵。至于我,我麾下不过万把人,刨去碎叶守城的弟兄,剩下的不过五千出头。我没有愧疚,没有!”

不知为何,那人竟似能看透自己的心思,将自己深埋心底的隐秘悉数掘开,暴至于月光之下。他到底是谁?如果他不是三哥,那他到底是谁,为何他会对自己了解的如此清楚?

“你愧疚了,所以你才想着尽可能的补偿。可是你没有想到高仙芝如此不争气,竟然沉迷女色,而将收拢溃兵整编军队的事情抛诸脑后。你的一番气力无处发挥,这才会这么气恼,这才会想起我们。”

“啊!”

李括只觉被对方剥了光,晒在大庭广众下由人围观。少年不免惊呼出了声,缩着脖子四下望了望却并没有在近遭发现旁人。

“你先是想起阿甜、之后又想起了伯母、再然便想起了我。如果你还不能从内疚中走出来,紧接着你还会想起孙捕头、高书记等一切曾照拂过你的人。你是惧怕了,惧怕单独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只有懦夫,只有懦夫才会希望寻求旁人的庇护。说白了,你还是个孩子,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对方的声音很冰凉,不夹杂一丝的情感。少年迎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只觉浑身战栗了起来。

“你胡说,我才不是懦夫,我带领着弟兄们打下了碎叶城,平复了突骑施内乱。我收到高帅的求援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向怛罗斯城,这点弟兄们都可以作证。这不是我的错,我赶到时仗已经打完了……”

李括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及到最后已经微弱蚊蝇。只是那人却不想就此放过李括,又在一堆干柴上起了一抹火星。

“哦?这么说你是无所谓了?那你为何还会想到我,想到你的亲人?”

“谁说的无所谓,我是大唐的军人,血债只需血来偿!终有一日我要让大食人付出代价!”

李括攥紧了拳头,奋力挥舞着。

“这便是了。”

那人叹了口气道:“我是不是你三哥,能不能帮到你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怎么看这件事,你有没有勇气正面迎视它!”

微顿了顿,那人忽然笑道:“七小子,还记得你八岁那年在崇仁坊老宅里爬槐树吗?说来也好笑,当时你只为了逞强给十七妹取下丢落枝桠的纸鸢,便冒着生命危险爬上了好几人高的槐树。最后你取到了纸鸢却不慎跌了下来,直晕了两天两夜。后来伯父忍着心中刺痛用族规重重责罚了你,你被打的足足十数日不能下床。”

李括心中更惑,难道这个人真的是三哥?为什么这么隐秘的事情他都知道?

“知道当时我问过你一个什么问题吗?”

那人模糊混沌的面颊上忽然闪出了一抹褶皱,似乎是等待少年回答。

“是,是什么?”

“我们为什么跌倒。”

那人摊了摊手,缓声道。

“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因为要,要学会站起来?”

李括的声音已经微微打颤,儿时那模糊的记忆放佛又涌现至脑海中,不停的拍打着记忆之海的堤岸。

“七小子,你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懦夫,我没有看错你。”

那人点了点头,缓声道。

“三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你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至此,李括已经完全可以确定眼前之人便是李子固了,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三哥留在自己身边。三哥从军早、资历老、心计厚,有他在身边出谋划策,自己便安稳了不少。

“既然你已经寻到了答案,我便不需要再出现在这里了。”

李子固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第八十三章 望天(一)

见李子固的身影渐渐远去,少年不能自抑迈开方步便追了上去。只是他每迈出一步,与对方的距离就拉大了一分,丝毫不能赶及上李子固的脚步。

“三哥!”

伴随着少年声嘶力竭的呐喊,李子固最终消失在氤氲飘渺的流云之中。

少年猛地惊起,只觉一股黑暗向自己席卷而来。抬首望了望头顶的漆色苍穹,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阿甜是虚幻的、娘亲是虚幻的,三哥也是虚幻的。自己突然同时想到了他们,怕真是因为心中起了怯懦吧?自己在怯懦什么?究竟在惧怕面对什么?在梦中,三哥怕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即便自己不去承认,即便自己刻意的去回避,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我们为什么要跌倒,因为要学会站起来!倘若跌倒后就一蹶不振,甚至连尝试站起的勇气都没有,那才真真正正是个怯懦之辈!

李括心中的症结得以解开,心情自是豁然开朗,嘴角也隐隐带上了笑容。

“括儿哥,括儿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不远处,张延基正带着几名亲兵跑将过来,看那模样倒是急切的很。

“你从明月阁出来时也不跟大伙说一声,我们把俱兰城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你。这下倒好,你一个人坐在军营外赏起了月,叫大伙儿一通揪心着急!”

张延基虽是李括的至信心腹,在安西军中的资历去不足以让他进入明月阁二层楼。随李括赴宴后,他便与周无罪等一干铜武营将领待在了一层大厅内。故而在李括从侧门负气而出后,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酒足饭饱后,他们才意识到李括并不在明月阁中,这才征集全军人马满城的找了起来。

听到此处,李括也是羞愧万分。他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意气用事,竟然惊动了整个天威军。当时他实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想确是万分不该。

“这次是我不好,有些事情我看的太浅了。”

李括摇了摇头道:“高帅那里怎么样了,可还在生我的气?”

虽然心中对高仙芝很失望,但少年还是不由自主的为他担心起来。自己这么一走了之,李怀忠那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高帅是那么个要面子的人,如何下的来台?

唉,只怪自己一时气涌!

“你还担心他?”

张延基闻言轻嗤了声,挑了挑眉道:“你真以为咱们在他眼中有多重要,你走了之后人家与俱兰国主推杯换盏,通宵达旦,压根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你还关心他,我看你最好关心关心自己吧。”

张延基最受不了的就是李括的性情。说的好听了,那叫与人为善。说的不好听了,那便是妇人之仁。他诚心待人,别人可曾领情?

要他来说,这个高仙芝真不是个东西。若不是他们不舍昼夜,不畏死生从千里迢迢的碎叶城赶过来,他高仙芝能安然的入驻俱兰城?就凭借他手中的两千余溃兵就想让俱兰国主李怀忠这条老狐狸松口,做梦!

括儿哥救了他的命,救了数千弟兄的命,可他非但没有感恩,还摆出一份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是安西大都护又怎样,若不是括儿哥及时赶到,他现在怕已经成了一具枯骨。

李括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高帅估计也是心中压抑的太久了,发泄一番而已。我们就不要太过计较了。”

张延基却是得理不饶人:“凭什么他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发泄,我们予他有恩,他理当报恩。只是连黄口小儿都明晓的道理,他身为安西大都护难道就不明白?括儿哥,要我说,我们直接带着弟兄们回安西,让他自己在俱兰城和李怀忠那厮鬼魂。我们啊眼不见,心不烦!”

他早就得知高仙芝那厮因为李怀忠进献美女一事与括儿哥争吵,括儿哥这事儿做的有什么错?如今大伙儿打了败仗,士气低迷。他非但不及时收拢、整编溃兵反而沉溺酒色。大食人早就对安西四镇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率铁骑打过来,到了那时大伙儿靠什么抵御大食铁骑?难道靠那些身着素纱的貌美胡姬吗?

“瞧你说的那番气话,哪里有半分军将的风度。”

李括知道张延基是替自己抱不平,也不过于苛责。虽然他对高帅的行为也很失望,但无论如何,像张延基所说的带兵提前东返安西的做法他是绝对做不出的。

如果说高帅的行为已经将这支安西军逼到了悬崖边,若自己再不顾大局带兵东返,便会彻底将大军挤下悬崖。不论高仙芝如何对他,都是私人之间的事情,决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影响到整支军队。

我们为什么要跌倒,因为要学会站起来!他相信只要稍过一段时日,高帅便能重新振作起来。到了那时,安西军上下一心,至少能够保证四镇不失!

“眼下是安西军最艰难的时刻,我们需要做的是消除隔阂,重新站起来。若是在这个时候谁再想着窝里反,那可真是安西军的罪人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少年心中的那份执念自始至终未曾易变。……

距离高仙芝率领溃兵入驻俱兰城已是五日有余,城中的氛围便如同河中的天气一般不愠不火。

高仙芝将收拢、整编溃兵的任务交给了心腹大将李嗣业,而先前一直负责处理此事的疏勒都督李括却被排除在了圈子之外。这让一众铜武营心腹大为不满,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高仙芝正对李括渐渐疏远。这倒是无可厚非,毕竟李括不是高仙芝的嫡系,不会赢得他完全的信任。但凡是都有个度,整编溃军之事本就是李括发起的,现在做到一半却要经手给李嗣业,让人如何能够心服?

倒不是铜武营众将领将名利看得有多重,只是高仙芝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很让人寒心。当然,铜武营将领的抗议收不到任何效果,一切还是按照安西大都护的意志行事。作为此次事件的主角,李括倒是表现的颇为平静。反正整编溃兵的事情迟早都要进行,既然高帅另选了旁人,自己便可以腾出时间对战局作出更多的分析,提出更多的应对方案。当然这些方案最终选择与否,还是取决于高仙芝。

这些时日来,不时有斥候来报,言及大食人的动向。阿布·穆斯林是军事大师,不会打没用把握的仗。在他看来,安西唐军虽然溃败,却并不会一蹶不振。因此长驱直入直袭四镇的做法很不可取,一旦唐人狠下心来坚壁清野,大食军队很有可能无功而返。何况时已近冬,若不能在第一场雪前攻下四镇,大食人将面临饥寒交迫的窘境。长途奔袭历来考验军队的粮草输运、补给,这一点同样是阿布·穆斯林需要担心的。

所以他并没有立刻派兵追击,而是悉数调动联军分三路向安西四镇推进,同时征集呼罗珊、河中一代五十岁以下,十六岁以上的青壮民夫运送物资、粮草。只是这样一来,大食人的推进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也就给了高仙芝更多的应对时间。

感受到了压力的高仙芝自然而然的将精力放在了安西四镇的防御上,一方面他遣派信使返回安西,告知龟兹留守徐怀仁立刻操练预备民夫,另一方面则命李嗣业将途经俱兰城一线的安西溃兵悉数吸收整编。这几日来,从西边而来…经过俱兰城的士卒络绎不绝,一番整编后也勉强凑够了五千人,算上李括所带的五千天威健儿,高仙芝手头能够调度的兵力也达到了逾万人。

只是这样的兵力显然不够对抗强大的大食骑兵,高仙芝急需扩大自己的实力!安西四镇那边能够征召的民夫都被悉数征集,剩下的皆是些上不了战场的老弱伤残。故而,高仙芝便将目光投到了俱兰城一线。

俱兰城地处东西交接要冲,是东西往来行商必经之地,国内极为繁荣。仅仅俱兰国一国,就有近十万的国民,而其中便有两万余名适龄青壮,即便不能悉数将其收编,只要能够取其半数,予这支千疮百孔的安西军也是极大的补强。

至于新征收雇佣兵的忠诚度问题则不需太过担心。不似怛罗斯之战,现下双方身份易变,安西军需要做的不过是些轻松的守城工作。没有了战败被俘杀的风险,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有哪个人会拒绝?……

第八十四章 望天(二)

胡汉杂处本就是边军的现状,何况眼前形势已经容不得丝毫犹豫。

对于高仙芝来说,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补充扩张自己的实力,以迎接大食人的倾力一击。他的功名前程、身家性命全部系于这一战,绝对不容有失。

当然,经过葛逻禄人临阵叛变的切肤之痛,高仙芝也吸取了足够的教训。这次的征兵虽然没有设立明显的门槛,没有对每名应征者验明身份背景,却不代表着高仙芝会放松对这些胡兵的监视。眼下他们刚加入安西军,对这支军队还没有什么情感,若是在往常高仙芝大可以由着他们慢慢找寻默契,但是此刻自己却没有这么的时间去布施。他需要这些胡儿立刻产生一种认同感,认定他们便是这支安西军的一员!

而能够让他们认同自己新身份的最好方法便是将他们与现有安西将士混编,不再单独设立军营!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可以通过安西老兵的一言一行潜移默化的影响胡兵,让他们尽快适应安西军的纪律生活。由于安西军队正以上的军将都是唐人,高仙芝可以通过树状的体系很好的控制这支军队。因此,胡汉杂处还可以避免胡人结股抱团,这样葛逻禄人临阵倒戈的情况就绝不可能发生。

事实上,这次征兵的门槛是在军营内部,只有慕名应征后,这些胡儿才能看清。而一入行伍深似海,再想混个白身淌出去,便是绝无可能了。高仙芝需要胡兵这一股新鲜注入的血液,需要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抗即将到来的大食人的猛烈攻势。

既然如此,对待胡兵的要求自然会有提高。平时对待新兵的一天一练变成了一天两练,甚至这些倒霉催的胡兵间或着晚上还要被拉出来操练。这些胡儿本想着从军是个香饽饽,进了军营便可惬意的吃上白面。谁知道高仙芝非但用兵狠辣,连训兵也是如此。短短几日下来,他们的身子骨仿佛都散了架,再无一丝方来时的轻松惬意。

清晨卯时便要到军营的校场跑操,之后用过堂食就要马不停蹄的开始基础阵列训练。好在这个训练便是站站队列,变变阵型,无需太过耗费心神体力,不然大伙儿刚吃进嘴里的白面饽饽非得呕出来。

最磨人的便是午后的持械训练了。河中之地不比中原,虽已是入了十月,但秋老虎却丝毫不减威势。在毫无荫蔽的校场上一练便是个把时辰,中间还不允准吃水,这一天下来还不把人晒成了肉干?

虽然考虑到实际情况,安西教头发到胡兵手中的皆是些白蜡杆子和木刀,分量要比实际军械轻了不少。但便是如此优待,胡儿新兵一番持械训练后仍是叫苦不迭。

这倒也不足为奇,河中之地的胡民不似草原民族般好战骁勇,平日里多是做些小生意糊口的商贾。这样的人你指望他们有多好的身体素质,不练即为兵实在不太现实。他们被唐军的优厚待遇吸引,企图来军营里吃白食,却发现事情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般,真要这么训练个一年半载,他们非但养不精肥皮肉,就连现在仅存的一副皮包骨头也得被榨干碾碎了去。

但是,训练他们的安西军将领却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该是一日两练还是一日两练,完不成任务的胡兵当晚的晚饭便被取消,直恨的这些胡儿压根痒痒。监察营的弟兄仍是手持皮鞭在胡兵阵列中穿行,发现有人偷懒就毫不留情的挥鞭而去,在胡兵的胸背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渐渐的,胡兵发现偷奸耍滑这些在商道上屡试不爽的法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