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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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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相信呐!”

众胡兵这才发现自家国王陛下正被人挟持着向前走来,皆放下了兵刃回首相望。

“叫他们把兵刃都扔到地上!”

何润师将匕首又向下压了压,冷冷道。

“哎,哎,您轻点……都把武器放下,唐人是兄弟,唐人是咱的兄弟,不是敌人呐!火神阿胡拉美兹达在上,我保证唐人是兄弟,娘咧!”

第一百章 天涯(三)

经过李怀忠一番滑稽的表演,许多被蒙在鼓里的俱兰城士卒纷纷丢弃了手中的兵刃,痴痴的望着自家国王陛下。

这算怎么回事儿?号召大伙儿反水,拿起朴刀对抗唐人的是他老人家,最后张口让大伙儿放弃抵抗,向唐人投降的还是他?怎么这一轮来回,他老人家把好人坏人、红脸白脸都做了?

在他们眼中,国王陛下是火神阿胡拉美兹达选派往人间的代言人,应该与俱兰城俱荣辱,共存亡,怎么别家一把弯刀驾到他老的脖子上,国王陛下的膝盖骨就直打弯儿,往地上出溜?

国王陛下不应该是给万民作表率的领头人吗?怎么寻常百姓、士卒都能作出的选择在他老那里就那么难呐?

一双双不解的目光投向了李怀忠,将这个被吓出魂儿的俱兰国国王臊的直红到脖子根。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以挽回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可喉咙刚发出几声嗡响便泄了气,再没了解释的欲望和气力。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让他跟麾下的士卒解释,说自己要跟大食人合谋把俱兰城献出去,好让他们名正言顺的做大食人的奴隶?

或许这一出尴尬的剧目上演后,自己在俱兰国百姓心中的威严神圣形象瞬间倾覆了吧?

不过面子这种东西显然不值钱,只要能活下去,继续做他的安逸国王,让自己继续跪倒在高仙芝脚下为其脱靴又有可不可。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为了尊严而活。

李怀忠极力的让自己表现的镇定一些,好去配合何润师的要求。只是这个家伙的刀子时刻没有离开自己脖子超过过一寸,让他连喘气都不敢大口,生怕对方手腕一抖,结果了自己的小命。

人只要活着什么事情都还有个盼头,可要是死了便是有着金山银山还不划归到别人名头上去了?

他可不想死,他还有后宫佳丽等着抚慰;他还不能死,他的爽快日子还没过够!

“阿克巴尔将军,啊,不……何将军,我都按照你说的吩咐做了,可以把我放了吧?”

李怀忠陪着千般小心冲何润师眨了眨眼,柔声道。若是条件允许,他恨不得立刻跪倒在地向何润师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只是现在他不是活动受限吗。别说跪倒了,便是点点头,没准那刀刃就会把自己脖子抹了破。

“少罗嗦,不想去天国陪你的火神,便给我老实点。”

何润师却不吃他这一套,冷冷丢出一句话。

“啊!”

李怀忠大惊,他本以为对方在俱兰城士卒弃械投降后就会放了自己,谁知道对方竟像个流氓地痞般耍起了赖,甩出了惯匪飞贼绑票胁质的手法。

“叫你的人都双手合十原地蹲下,不得反抗!”

何润师扫了一眼城头上黑压压的人群,为保万无一失向李怀忠逼声道。

“好,好!都蹲下,双手合十蹲下,不得反抗,不得反抗!”

李怀忠此刻已经完全慑服于何润师,后者说什么她只会遵命照做,绝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

那些军卒虽然耻于作出这样的选择,但李怀忠毕竟是俱兰国主,他们也实是无可奈何。

不费一兵一卒,何润师便降服了西城城头的叛乱,心下稍送了口气。

李括,剩下的便要看你自己了!何润师攥紧了左拳,望着城外如潮浪卷的大食军卒叹声道。……

峥嵘的金鼓声隐隐退去,晨光稍显熹微,俱兰城头的争夺早已结束。经过一夜激烈乃至于惨烈的战斗后,安西军终于守住了俱兰城,也守住了他们的尊严与骄傲。

所有肮脏、阴冷、猥琐、龌龊的事情都隐秘于夜色之中,随着光明的到来,安西唐军终于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之感。

朝阳将暖意洒满了俱兰城,无论是哪个城门的守军,都徜徉在获胜的极度喜悦之中。这场胜利对于他们具有极重要的象征意义。怛罗斯的惨败向近几十年对外战争未尝败绩的安西军狠狠砸了一记闷棍,让安西将士的自信心极度受损。而这次俱兰城保卫战的胜利却让大伙儿重新找回了那种安西军的精神。这是一种永不言弃的精神,纵使敌人的数量数倍于我,纵使俱兰国主临阵叛变,都不能阻止安西将士战到最后一秒!

事实上,大食人确实将所有赌注压到了西城。李怀忠的画出的大饼实在过于诱人,由不得他们不动心。故而,大食人在北城与南城的攻势只是做个样子罢了。至于东城,阿布·穆斯林甚至连云梯、撞木等基本的攻城器具都没有给兵卒们配发。

这场攻防战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西城,集中在了李怀忠的身上。故而当何润师挟天子以令万军时,大食人的所有念想顷刻破碎。

不再会有人替他们打开城门,共图大事;不再会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合击唐人。他们面对的是一只无比团结的安西军,严密的防守、坚强的意志让他们感到窒息,鏖战了一夜后,阿布·穆斯林最终选择了鸣金收兵。

这无疑是个理智的选择,也是一个痛苦的选择。毕竟于大食人而言,怛罗斯之战的获胜是建立在近十万胡兵协助下的。而怛罗斯城本身又处于大食的实际控制范围,怛罗斯之战唯一的收货便是斩杀了安西军两万余人,消耗了安西军主力。但若从阵亡士卒的绝对数量来看,大食诸胡联军战死的七万人显然要远远多于安西唐军。

故而,阿布·穆斯林将所有希望寄托到乘胜追击,夺取安西四镇上。只有这样,他才能向哈里发陛下和曼苏尔殿下证明自己的卓越军事领导才能,才能稳稳的统治河中呼罗珊地区。

而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唐人用一场酣畅淋漓、惊天泣地的保卫战告诉他,永远不要在任何时候轻视一颗大唐军人的心!

安西军将展现出来的坚韧意志和不屈斗志无疑让阿布·穆斯林赞叹不已!作为敌人,他替大食军队和哈里发陛下感到可惜,但作为军人,他却为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对手而自豪。

如今,高仙芝可以安然带领余军撤离四镇,而他阿布·穆斯林赖以依靠的速度优势将荡然无存。也就是说,对大食帝国来说,怛罗斯之战只是起到了一个保卫故土的作用,自己完全没有像想象中那般借势拿下安西四镇!

也许多年后的某个深夜,阿布·穆斯林还会想起这夜的鏖战,想起那个黑盔黑甲,于俱兰城城头横刀而立的少年。……

俱兰城北门外,晚风阵阵。

当城头的日光不再熹微,当故友已化为黄土一抔,当刀刃上的血液释然干涸,当战争假以仁义之名掩饰了所有罪恶,李括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洒酒报君恩”了。

“真没想到你会来到这里。”

少年将牛皮囊丢给了何润师,微微一笑。君子之交淡如水,与何润师的相识当得精彩二字。毕竟,他的这一遭“匹马赴河中”救下的不仅是自己,更是千千万万的袍泽兄弟,是安西唐军永不言败的精神。

拔开木塞将一口浊酒饮尽,何润师摊了摊手:“我若说我是为喝你这一壶酒远道而来,你可信?”

“我信!”

李括微微颌首赞道:“这世间本就有许多不可知之人,他们的想法我们怎可能尽数猜透,或许何兄便是一个这样的奇人。”

何润师近乎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战场局势,替安西军赢下了至关重要的一仗,这份人情自己定是欠下了。其实少年自始至终都对何润师的真实身份产生过怀疑,在阿史不来城与其偶遇后这种怀疑便愈发的强烈了。

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机会肯定心中的猜测,没想到再会时却是这种情景。何润师不再是大食帝国派驻阿史不来城的将军阿克巴尔·侯赛因,而是一名唐人,一个值得所有安西军将士尊重的唐人。

“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何润师背负着双手遥望着远处的苍山:“其实,像我这样的人,世代生活在撒马尔罕,对大唐的记忆早就变得模糊,如果自己不是黄皮肤黑头发怕真会忘记。”

微顿了顿,何润师道:“我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二娃,一个便是你。你们俩让我知道,一个人无论居住在何处,信奉什么宗教,其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那种坚韧、博爱的情感或许才是我选择回来的原因,或者说这是一种呼唤,追溯至上古的野性呼唤。我们都是炎黄之子,我们一样流着三皇五帝的骨血,不是吗?”

“上古野性的呼唤……”

李括默默念着何润师的话,一时呐呐竟痴了。

“你要去哪里!”

少年突然意识到何润师已经走远,猛然扬起了头追问。

何润师却是头也不回的向那条不知踏复多少足印的羊肠小径走去,正如当初他独自一人默默而来。

“这不重要,我不论在哪里,都是一个唐人,我的‘野性’已经找回来了。”

何润师纵身一跃翻上马背,狠狠抽了一记马鞭。

“记住了,你答应过我要好生照顾二娃。”

何润师回首微微一笑:“若是他受了委屈,不论你躲到天之涯,亦或是海之角,我都会回来找你麻烦。毕竟……你这壶烈酒真他娘的带劲!”

马蹄声渐渐远去,夕阳拉长了光影,那一人一骑最终隐遁于连连衰草晚晴之中。

问君此去几时还?

只怕,一瓢浊酒带走的不只是那段纯真峥嵘岁月的记忆。

第六卷 淮南子

第一章 江左(一)

江北烟光里,淮南胜事多。市廛持烛入,邻里漾船过。有地惟栽竹,无家不养鹅。春光荡城郭,满耳是笙歌。

天宝十四年仲夏之时,江都扬州正处于游人不眠,商女浅唱的红锦笙歌中。对于这个骏马宜闲出,千金好暗游的前朝陪都,若不落的个浪荡奢靡薄幸轻佻的称号,似乎便堕了这个金络擎雕、鸾环拾翠的繁美之城的名头。

不管你是淮南道的本地户,还是奉皇命从长安城千里迢迢而来的外放京官,只要踏入了扬州城,没有一个人能不筋骨酥软,心神荡漾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这扬州城中便是讨街行乞的苦哈哈面色滋润的都比关中地界儿的白皙,更何况那些鲜衣怒马、依红偎翠的王孙公子?

正所谓入乡即要随俗,李括来到这里自然也不能例外。自从领了皇命来淮南道做这个团练使,少年身上的血煞之气便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江淮的悠闲怡然的气质。最让少年感到欣喜的是,在太子殿下的极力争取下,皇帝陛下允准自己的家滕悉数迁往扬州,破了边将家滕不得出长安的例制。

当然,真要抠字眼来说,李括现在已经不属于边将,虽然他还挂着个安西副都护的名头,但满朝文武都清晓那是皇帝陛下对少年在俱兰城守卫战优异表现的一种变相奖赏,根本不会兼领一兵一卒。

对于一个团练使来说,允准家滕和其团聚似乎也不是什么顶天的大事,皇帝陛下这么一琢磨也就准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他老人家在少年气势正盛的时候把他从疏勒调离,遣派到淮南练训团练兵,怎么着都有一丝卸磨杀驴的意思。毕竟,自俱兰城一战后,李括在安西军中的威势急速飙升,地位仅仅次于大都护和副都护封常青。后来高仙芝向朝廷主动请辞,封常青便被皇帝陛下他老人家扶了正,按理说李括理所当然的应该顶替封常青的位置,可是皇帝陛下却以一系列站不住台面的理由将其调任。

这种突然的转换轮职就和几年前将少年从陇右军系调到安西军系一般,不给你一丝一毫的理由。不过,这对少年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在安西军中势头太盛,难免引得一些有心人的不满,从某种角度来看,皇帝陛下他老人家是在帮少年。

正所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适时的时机深藏功与名未尝不是一种智者的选择。

当然少年来到淮南道,还有一个原因,一个不能公诸于朝廷明面上的原因。有一个秘密需要少年来解答,一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

或许,自始至终他便逃不掉,换言之这一切便是命。……

紫陌阁的头牌红阿姑皇甫云正在对着铜镜补妆,突然一个灵动的身影跃入了镜内。

“小姐,那个李公子就真的这么大的魅力?这江都的俊俏郎君那么多,也没见您有过心动。这个李公子究竟哪点出众,竟让您不惜多次上妆。”

说话的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婢女,虽然容貌算不上出众,但浓眉细目的,乍一看来倒也耐眼。

“你个小妮子,恁的又来拿这事打趣?”

皇甫云瞪了那小婢女一眼,嗔道:“这些男女之事,给你说了你也不懂。更何况,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了?”

小婢女一时忍将不住,掩着嘴道:“您就别装了,平日里便是州长史的公子来咱紫陌阁,你都不带正眼瞧的。哦,对了,上次那个什么高邮郡王花了千金买您一首素琴,您挨不过孙大家的软磨硬泡,去弹了一首曲子,却也是素面朝天,连底粉都没有打。哎呦,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妾上妆来只为君,嗯只为君!”

“你个死妮子,看我把你惯的!”

皇甫云已是羞红了脸,上前与小婢女“扭打”在一起,叠笑连连。

“饶命啊,小姐,饶命啊!”

小婢女却是一点也不识趣,连声高呼。

双方闹了许久,许是都觉得乏了,遂皆靠在胡床上歇息。

“尺素,你说,这个李公子如何?”

皇甫云微微搓着手掌,呐呐道。

尺素掩嘴笑道:“我就说小姐属意李公子吧,小姐还一直不承认。现在怎么样,全露馅了吧。”

“去你的,我跟你说正事呢。依你来看,这个李公子可值得依靠?”

皇甫云对尺素施了一记粉拳,浅浅埋下了头。

“啊,您不会动了托付之心吧。小姐,你可要想好啊!”

尺素直惊得小嘴有如鹅蛋,忙劝道:“这样的王孙公子,富家少爷在咱江都城一抓一大把,要论条件比他好的多的是。若说这人心吗,男人有几个不花心的?他现在对您献殷勤是觉得您是紫陌阁的头牌,花容月貌之时自是引人垂涎。真要把您娶过门,可就会换了一番模样了。”

她见惯了风月场中的所谓“佳话”早就不再相信真情。若这世间真有真情存在,何至于还会有这么多苦命的风尘女子?

“小姐啊,若是你想着借着这颗摇钱树赚些银子倒也罢了,但您千万不可以有赎身的念头啊。便是真要赎身,也不能予那个登徒子啊!”

尺素两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说道。

“噗!”

皇甫云见小婢女憨态可掬的样子,一时笑出了声:“我便讲了一句话,你瞧你说了多少?真是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在尺素眉心上点了一点,直引得小婢女一阵忸怩。

“哼,我说不过您,不过您的眼力见可得仔细点,毕竟这是一生的大事,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便宜了他。”

小婢女鼓着腮帮,一字一顿。

第二章 江左(二)

皇甫云最是拿这小婢女无奈,此刻见她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微微一怔,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下去。

尺素见皇甫云如此在意自己的话,心中更是得意傲娇:“别管他是谁,要想占小姐的便宜,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说话间她还不忘挥一挥粉拳,以示自己态度极为认真,并非随意说说。

正值此时,但听吱呀一声,屋内的乌木扇门应声被人推开。走进屋子的是个身着绛紫色曳地长裙的中年女子,她脸上涂了厚厚一层底粉,梳着一头堕云髻,眉间还贴有簪花。由于保养的极为得当,乍一看上去,你绝对猜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她一扭一拐的走到皇甫云近前,手中不住的挥着团扇。只是这么一来,那刚打的粉底窸窸窣窣的直往下掉,引得尺素蹙着眉撤了数步。

“哎呦,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还没有收拾停当啊?高邮郡王殿下可在外面等着呢,这里外里都催了三四回了,你要是再不见人,难不成让妈妈我自己去接客唱曲?”

她便是这紫陌阁的老鸨孙芳芳了,曾经在扬州城也算是一代风华的人物。只是七年前在四大花魁的争斗中败下阵来心灰意冷,再无心情整日卖笑。她本想开个胭脂铺子做些正经营生,只是这行当的水实在是深,不出多久她便惹了这一地界儿的地霸被人砸了场子。

经此一事,孙芳芳是真的怕了,遂凭着多年攒下的银钱开了这座紫陌阁,做起了老本行。其实说白了,这开青楼楚馆和开包子铺是一个理儿,外面的皮瓤怎么样不打紧,最重要的是里面的肉馅。而这青楼的肉馅自然便是姑娘了,一个出挑风艳的红阿姑将将能撑起一家楼子,由不得孙芳芳不重视。凭借多年的经验,孙芳芳于五年前买下了当时只有十四岁的皇甫云。

要说啊,这女人看女人,是一看一个准儿。皇甫云本是犯官之后,气质极为高雅,又精通琴棋书画,唯一欠缺的便是待人接物。不过,这青楼不就是教姑娘们这些东西的吗?

经过孙芳芳三年的调教,皇甫云渐渐在扬州的风月场中崭露头角,并在去岁夺得了四大花魁之首的名头。这一来,紫陌阁一下从二流青楼蹿升为扬州城中最火爆的风月去处,皇甫云的大名更是在王孙公子中广为流传,一时如日中天。

其实算上虚景儿,孙芳芳今年也不过三十岁。只是在这风月场中,公子哥儿求得都是水灵的姑娘,像她这样的年纪出去见客不是羞煞了人吗?

“云儿啊,不是妈妈我说你,这高邮郡王殿下可是要钱财有钱财要相貌有相貌,最重要的是,他可是皇族出身,你要是跟了他啊,这后半辈子可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若是放在往常,孙芳芳才懒得和皇甫云闲扯,可是近两年来皇甫云成为四大花魁之首成了她的金字招牌和摇钱树。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有谁会跟自己的摇钱树过不去?

见皇甫云将脸扭了过去,孙芳芳有些微怒,但一想起高邮郡王许下的好处,立时吸了一口气赔笑道:“妈妈我知道你心气高,非是人中龙凤不允,这妈妈也不逼你。这样吧,你便见他一面弹个曲儿,旁的事儿妈妈不去逼你。若是你看的上他,你要赎身这银钱妈妈给你出。若是你看不上他,咱这紫陌阁的大门啊,可一直给你敞开的呦!”

她这话说的要多假有多假,连尺素都有些看不过眼道:“孙大家,花可不能这么说,我家小姐念你恩德替您招人揽客,却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意指使她。她这么诚心的向着您,您怎么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别看这孙芳芳嘴上说的如此甜,要让她放人是绝无可能。她培养了自家小姐这好许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现在小姐大红大紫,艳冠群芳了,她每日银钱的进项就足够下辈子过活。把这么一颗摇钱树放走,绝对是脑袋被驴踢了。

便是高邮郡王这样的宗室人物也不可能用强替小姐赎身,便真是撕破了脸皮,孙芳芳肯定也会狠狠的敲一笔竹杠。

“哎呦喂,哎呦喂!你个小妮子,这是怎么说话呢啊。你护着你家小姐我没意见,怎么错都推到我身上了?什么叫我把她往火坑里推?你遍观这扬州城,还有哪家妈妈这么诚心待自己姑娘?你这张嘴,要是再这么臭,我就将老邢好好休整休整你!”

孙芳芳闻听此言自是暴怒,柳眉一挑双手叉腰便骂了开来。她对皇甫云客气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摇钱树,这小婢女算什么,她吃着自己喝着自己的,胳膊肘恁的还向外拐。

尺素吓得后撤一步躲到了皇甫云的身后道:“小姐救我!”

皇甫云摇了摇头,沉声一叹:“罢了,我便依了你去见他。”

“哎呦,这就对了嘛,这世道啊银钱就是大爷,谁还能跟真金白银过不去呢?你再上上妆,等晌啊去后院竹海去便是。”

孙芳芳闻言立时眉开眼笑,也顾不得和尺素计较挥着团扇:“别晚了啊,小王爷已经等得急了!”

说完她便扭着腰肢出了内室,沉沉的摔上了门。

“小姐,你怎么能答应她呢!”

尺素见小姐竟然服了软,两片腮帮气的直鼓了起来。

“我们这样的人,命运从来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皇甫云苦笑着摇了摇道:“帮我卸妆吧,不是去见他,我打扮的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紫陌阁与平常的青楼楚馆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它的建筑格局是独栋小楼式的拼接。在圈子里稍稍有些名气的姑娘都能得到一独栋的小楼以作寝居之所,一般的姑娘则三五人和住一楼。

除了供姑娘们居住的阁楼,孙芳芳还别出心裁的引入了流水、甲山、竹林等物事,将整个紫陌阁串成一体。故而即便紫陌阁占地并不大,却给人一种仙境的美感,最得王孙公子的青睐。

孙芳芳所说的竹海便在紫陌阁的后院西北角。

沿着一段穿手游廊缓行了半盏茶的工夫,又穿过一扇耳门,皇甫云便是进了竹海。(注1)虽是早已有了准备,皇甫云一见到亭中摇扇养神的高邮郡王李宜仍是蹙紧了眉。

“小姐!”

尺素拽了拽皇甫云的衣袖,示意她现在走还来得及,皇甫云却是摇了摇头向前迈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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