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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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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大人不愧是从长安城走出来的钦差,这度量,本王实是佩服!”

安禄山微微颌首,轻声道。

注1:兔爷儿:古时说法,即男妓。

第三十九章 始乱(五)

安禄山的话让卢嵇没来由的心中一颤。

安禄山这句话乍一看上去没有什么深意,可若细究,即可看出他对自己身份的冷嘲热讽。钦差大臣又怎样,礼部侍郎又如何,还不是得对他安禄山曲意逢迎?

毕竟在幽燕大地这地界上,他安禄山便是皇帝,可以手掌任何人的生死。既然是所有人,这之中自然也包括了钦差。毕竟塞北是苦寒之地,若是钦差大人染上了恶疾不治身亡,想必朝廷也不会因此对堂堂三镇节度有所追究。

他这是在敲打自己!

卢嵇额角已经渗出了冷汗,却不得不强自挺直腰杆笑道:“在长安的时候,皇帝陛下便常向我讲,郡王爷是大唐数一数二的大忠臣,由您驻守边疆,他老人家啊是一百个放心!”

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随口而出,卢嵇的这句话可着实是犯了安禄山的忌讳。安禄山闻言脸色立马暗了下来,虽然还刻意的保持着笑容,但卢嵇只要稍用些心便可明显感受到他心底涌现出的杀意。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卢嵇连忙补救道:“这不,契丹和奚人企图来塞上掳掠,就被郡王爷您悉数击退了去。依某看啊,您在北地胡族眼中就是汉时的飞将军李广!嗯,那个就是,就是‘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卢嵇好不容易想起一句流传甚广的唐诗,连忙塞了进去,算是应了急。

可他偏偏忘记了安禄山就是胡人出身,他这么一说不把安禄山也连带着骂了进去?

安禄山却是丝毫不露悲喜,淡淡道:“飞将军李广本王不敢当,不过保得边境太平某还是做得到的。不知卢大人不远万里来到范阳,究竟是所为何事啊。”

“呵呵,呵呵……”

卢嵇从广袖中掏出一张巾帕擦去额角渗出的冷汗,狠狠咽下一口吐沫。今儿个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屡出昏招?若是照这么下去,不需安禄山动手,怕自己就得被活活吓死。

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卢嵇欠了欠身子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贵妃娘娘与您多时不见,有些想念您,希望王爷您能够抽空回长安和她聚上一聚。”

有些问题想避是避不开的,问题的症结出在了哪里,自然还需要从哪里解开。

好在卢嵇还算机警,想出了一个听上去让安禄山暂且还能接受的理由。只是安禄山本人对这个理由信上几分,他心中可就一点谱都没有了。

果不其然,安禄山冷哼一声道:“果真是如此?”

“啊!”

卢嵇不曾想安禄山竟然会如是说,一时竟然惊呼出了声,颇是尴尬。

“哈哈,哈哈,本王不过和你开一个玩笑,瞧你吓得!汉人啊,难道都是这副模样?”

安禄山面容突然破冰,笑容又重新绽放,拍打着卢嵇的肩膀朗声道。

安禄山这一番变脸,可着实把卢嵇吓得不浅。大唐朝廷的礼部侍郎大人,此刻可是背心湿透,仪态全无。若是这副模样被御史台的老家伙们看了去,定然得参他一个有堕朝廷官员风仪的罪名。

“想来也是娘亲疼我,这不,才不出一年便又想起了我。”

安禄山砸吧着嘴,便向卢嵇炫耀了起来,也不顾后者那惨白的笑容,不时掺杂几个在他看来十分好笑的单音节突厥词语。

“呵呵,呵呵……”

卢嵇本想借着话头将话题引向宣纸上,谁曾想这厮老奸巨猾又将话题引了开,让自己无能为力。

“卢大人,你以之间,这大唐天下有几人称得上英雄?”

安禄山突然面色一寒,铿然道。

“啊!”

卢嵇心中还没回过味儿来,安禄山就又变了态度,直是让卢嵇有苦难言。

“英雄,英雄嘛……”

卢嵇蹙紧了眉头,脑中飞速的运转着。安禄山说出此话是为何意?他想听到什么样的结果?

“若论统军将兵,这大唐的英雄唯有郡王爷和哥舒翰、高仙芝老国公三人。若说治国,那当然是皇帝陛下了……”

思量再三,卢嵇才是憋出了这么个温吞的回答,自己听来都觉得可笑。

“哦?不知卢大人可爱看三国?”

安禄山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卢嵇,就像打量一只关锁在牢笼里的金丝雀。(注1)“当然爱看!”

说到此,卢嵇难得的挺直了腰杆。若说别的他或许不如安禄山,但若论这读书一事,世家怕还没有几人比的过他卢嵇。

在中进士前,他便是出了名的书痴。不管是经史子集,儒家经典,还是传奇小令,陈词艳曲,都入得了他卢嵇的眼。

在他看来,每本书能够流传下来自然有他的价值,既然有价值就值得自己去读。

他依稀记得自己年轻气盛之时,与同窗好友去东海游历,指着岸边碣石发出一番指点江山感慨。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总以为凭借自己的一身本事便能改造这个天下,改造这个制度。可自从入仕后他才发现世间之事远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简单。黑的不见得是白,白的不见得是黑,这大抵便是所谓的中庸之道。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岁月无情的磨光了他所有的棱角,他成为了风光五两的礼部侍郎,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指着沧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

英雄?什么是英雄?这个陌生的名词忽然闯入了他的脑海,一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哦,那依卢大人所见,陈寿公描绘记录的这个时代中,有哪些人算得上是英雄?”

安禄山却不肯给卢嵇退缩的机会,步步紧逼。

“若真说来,三国中的英雄何其多矣!”

卢嵇沉叹了声道:“刘玄德白手起家,平巴蜀,定益州,夺荆州,可谓是一代英雄。”

稍顿了顿,卢嵇又道:“孙仲谋继承父兄遗志,从贤纳德,沿江固守,创立东吴,自然也是英雄。”

此时的卢嵇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安禄山脸上的不屑:“至于曹孟德嘛,虽然有些手段狠辣,但他毕竟创立了魏国,一统了中原。从这个层面上看来,他倒也算的上英雄。若真要我来排,这刘备当居第一,孙权位列第二,曹操排在最末。”

卢嵇轻捋了捋胡须,颇是满意的答道。

安禄山听他说完却是冷嗤了声道:“你这言论,本王可不敢苟同。刘大耳不过善于用情,孙仲谋最多也就算个守成的中才之主。依我看,这三人中唯一算的上英雄的是曹孟德!”

卢嵇一时大惊,他本以为安禄山是借他之口了解一番三国,却没想到这胡儿竟然对三国之事熟悉至此。他不是胡人吗,怎么会如此属意中原历史?

“‘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说得出这样一番话的人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相较于刘、孙二人,曹操没有显赫的皇叔背景,没有父兄遗留下的实力,他唯有靠着自己的双手在那样一个茫茫乱世闯出一番天地。而就是这样一个人,遭到所谓的那些正朔大儒的口诛笔伐,乱臣贼子的名头被无情的扣到了他的头上!而这些腐儒却不知,若不是因为有了曹孟德,汉室四百年创立下的大好河山将会数百年沉浸在无边的战火之中!”

安禄山寒声道:“正朔正统?什么是正朔正统?当初汉高祖刘邦不过是一亭长,却毅然起兵伐秦,他可是正朔正统?中原人就爱搞那么些弯弯绕,若他们真的尊崇正统,如今这天下不该还是周天子的吗?”

安禄山深吸了口气接道:“本王就欣赏曹孟德的这股子痞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这天下就只能由那几人轮番的坐?凭什么贩夫走卒的子孙就只能做贩夫走卒?天下九鼎,能者举之!九州烽火燃,好男儿当逐鹿中原!”

卢嵇直是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反应过来灿灿笑道:“王爷,您又说糊涂话了。这些话,这些话,卢某就全当没听见,嗯!”

安禄山却是冷冷一笑道:“我根本不糊涂!若是汉人都尊崇正朔正统,为何杨坚老儿会夺了北周的江山,若是汉人都尊崇正朔正统,为何李渊又会抢了自己堂兄的皇位!”

“啊,王爷请慎言,慎言啊!”

不曾想安禄山竟然会引到本朝定鼎之事,卢嵇大骇,连忙劝道。

这中原王朝,最看重的不就是所谓的名位吗?若是被人盖上个得位不正的帽子,那还了得?……

注1:此处所指的是位列二十四史之一的《三国志》西晋人陈寿著。

第四十章 始乱(六)

只是安禄山似乎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只冷哼了一声:“所以说嘛,所谓的正朔正统,受命于天不过是统治者蒙蔽治辖百姓以愚民的肤浅把戏罢了。这些理论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本王!想本王从一个守捉使做起,没背景没亲朋,若一切都得由着血脉尊卑来排,怕本王也不会有今天!”

稍顿了顿,安禄山道:“本王佩服曹孟德,并不是因为他最终夺了汉室江山,而是因为他敢面对悠悠之口,坐下世人不敢为之事!冒着被骂为国贼的风险成就一番霸业,这份气魄绝不是刘大耳和孙仲谋能比的。所以,三国中若真要论英雄,曹孟德当排第一!”

时至此时,卢嵇直是尴尬无比。他极度想要张口,可话到了嘴边上却都咽了下去。安禄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些什么?

“不知卢大人可有心做郭嘉、荀彧?”

安禄山眉毛一条,冷声道。

“啊!”

卢嵇见安禄山将话已经说到这般明了,一时哑然。

“王爷,王爷,我……”

卢嵇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哽咽着说道。

“卢大人一路从河东而来,可听到河东百姓中口耳相传的一首民谣?”

安禄山见卢嵇一副窘迫的模样,觉得极有意思,倒也不急着他表态,话锋一转聊起了另一件事。

“卢某略有耳闻!”

卢嵇终于不用再在油锅上煎熬了,立时长舒了口气。

“‘九添极尊四合飘,烽燃幽燕战火燎。青龙出海西南时,京去两臂东定朝!’作这诗歌的人心思可不一般啊,你说这九尊之鼎会不会落在幽燕大地呢?”

安禄山似笑非笑的来到了卢嵇的面前,柔声道。

如此温柔的声音由安禄山这般杀人如麻的魔鬼说出,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死亡气息。

卢嵇喉结微微涌动道:“这,这些事情卢某如何说的好。”

“哦?是说不好还是不敢说?你在怕什么?”

安禄山突然抓住了卢嵇的衣领,一把把大唐皇帝陛下派往范阳的钦差大人揪拽了起来。

“啊,王爷,这是何意。大帅,这是何意啊!”

卢嵇大惊手脚不停在空中翻腾着,希望可以重新回到地面。

只是安禄山身材高大健硕,如何能这样一个文弱书生从手中逃脱?

“你现在这般样子,可绝没有一丝的斯文!”

安禄山冷哼一声,不屑的将卢嵇丢了出去。“这样的人,想必也成不了荀彧、郭嘉。”

“多谢郡王,多谢大帅。多谢郡王,多谢大帅……”

见安禄山送了口,卢嵇连连叩首谢恩,再也不顾所谓的礼仪。礼仪什么的都是虚的,若是人连命都没了,就是再威仪又有什么用?

“不过,若你不愿做本王的谋士,辅佐本王成就大事,可否借给本王一样东西?”

安禄山的眼神复又变得平静,和声道。

卢嵇心中大喜。若是让他追随安禄山起兵造反,他是绝不会允诺的。且不说安禄山造反夺取江山的可能性有多高,光是自己卢家百年望族的名号就不允准自己这么做!

世家大族之所以能够屹立千百年不倒,就是因为他们的名望,而名望之所以能够获得,就是因为他们恪守的原则!

虽然朝廷换了一个又一个,皇帝换了一波又一波,世家们仍然活跃在中原大地的每个角落,这便是他们看得开,不盲从于任何一个诸侯。

中原之主尚且如此,若这诸侯还是胡人,世家们便更没有屈从的理由了。若真因此灭了自己的祖宗,自己之后还不得被人戳断了脊梁骨?

想通此道,卢嵇立刻冲安禄山抱了抱拳道:“王爷只要不让卢某做谋士,要借什么尽管拿去,卢某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安禄山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此本王便不客气了,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

安禄山一把将手中茶壶狠狠砸去,瞬时便从屋外冲出数十名亲兵。……

黄昏,军营。

卢嵇披散着乱发,被五花大绑着跪在辕门前,一脸的茫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安禄山向自己借的会是他项上的人头;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竟会是自己走上鬼门关,奈何桥的日子。

原来人生不过是浮梦一场。

哈哈,哈哈……

点将台上,安禄山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如今奸相杨国忠在朝中为所欲为,蛊惑天子,倒行逆施之下已把大唐搞得千疮百孔。如今这妖相又派了爪牙前来范阳企图将本王骗往长安,以图谋害。还好本王识破了他的诡计,纠拿了这个爪牙。如今,本王便要替天行道,诛奸相,清君侧!”

“诛奸相,清君侧!”

“抓奸相,清君侧!”

一时台下响起了阵阵高呼,士卒们纷纷扬起戈矛、长刀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他们在边地和胡人拼杀卖命,这奸相全千方百计的算计着他们。这种背地里捅刀子的人,当是该杀!

“这个助纣为虐的人也不能放过!”

史思明瞥了一眼卢嵇,寒声道。

“斩首祭旗!”

“斩首祭旗!”

“斩首祭旗!”

士卒们在自家火长、队正的带领下再次高呼起来,声音一轮比一轮高。

“承嗣,你怎么看?”

安禄山向下压了压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大帅,我没意见,如此奸恶之辈,当是该杀!”

田承嗣毫不犹豫的冲安禄山抱了抱拳,毅然道。

咚!

卢嵇心头的一块巨石轰然砸下,直砸的他筋骨发麻,冷笑不已。

哈哈,这便是过命的兄弟,哈哈,自己真是一个笨蛋,蠢货,竟然还以为他是自己的兄弟,会出言相救。

怪不得人们都说,认识的人越多,越喜欢狗,哈哈,哈哈……

“如此,便将此子斩首,以为我军壮行!”

安禄山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

自有刀斧手上前将被捆缚的有如肉粽的卢嵇拎起,拖拽到断头台前。

咚!

刀斧手粗鲁的将侍郎大人的脑袋扔到砧板上,从腰间取出一只酒葫芦,鲸吸了一口喷在了刀锋上。

呼!秋风飒冷,人心恰寒。

手起刀落,鬼头刀无情的挥下。

那一刻,卢嵇觉得时光过得是那么慢。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天边那七彩缤纷的晚霞,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安禄山麾下的铁骑正渐渐向军营外驰出。

大唐,大唐,这大唐怕也存复不了许久了吧?

中原板荡、十室九空、哀鸿遍野、易子而食……

他仿佛看到了之后数年的景状,忽然生出一种得意之感。毕竟倒霉的不仅是自己,哈哈,哈哈……

最终,一抹血舞撒过,天地间的一切都归于沉寂。

是年十一月八日,平卢、河东、范阳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点校三镇军及同罗、奚、契丹、室韦等部共二十万人,起兵反唐。

一时天子惊骇,举国震动。

第七卷 满江红

第一章 乱世(一)

秋去东至,天气渐渐寒了下来。

江都城街道上的行人大都套上了各式棉衣、戴上了厚厚的毡帽以抵御突然临至的寒流。一场秋雨一场寒,何况这厢来的还是冬雨。

不过扬州城毕竟地处江南,气候自是比北地的城池柔暖了许多。

秋处露秋寒霜降,小雪时节不落雪,说的大概便是此理。

“已是十一月了,不知今岁我们能不能回到长安城过个好年。”

李括在团练使府邸的书房内负手而立,隔着窗棂遥遥向西北望去。

那是长安的方向,那是他今生梦开始的地方。不论自己在那个城池中有过多少不欢喜的过往,每当自己遭遇坎坷时还是会没来由的想起那个城池,想起那个寄托无数唐人梦想的地方。

爱之深,责之切,责之愈切,爱之愈深矣!

可如今,自己还有则切它的机会?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他此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晋元帝为何会生出此言,现在经历这一番,受的伤痛多了,他才真是体会到其中的辛酸。

“十一月八日,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反,半月不至尽占河北之地……”

朝廷传来的邸报上只有寥寥数语,却深深的刺痛了李括的内心。他早就怀疑安禄山有不臣之心,却没想到这厮会反的这么早。

更让他感到痛心的是,河北道的各州县立即望风瓦解,当地县令或逃或降,无一抵抗。虽说河北道是安禄山的起家之地,大唐内地各州府又由于长久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民疏于战,战力急剧下滑。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尽数投敌的借口啊!

他们是大唐皇帝陛下册封的朝廷命官,他们受着百姓的供奉,他们吃着朝廷的俸禄,他们享受着万千苦哈哈庄户汉想都不敢想的福利,可临到了需要他们尽忠守节的时候却一个个的变节投敌!(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好一个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们千里做官,怕是只为了吃穿吧?

“括儿哥,你别这样啊,好歹吃些东西,你这两天没吃东西了,这么下去怎么了得?”

张延基望着沉然默立的李括,心中只觉阵阵刺痛。

身为一个军人,最心痛的事情莫过于不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河北道的那些软骨头连一只羽箭都没有放,就拱手将城池献给了安禄山,以至那奸贼现在率领二十万铁骑肆意驰骋烧杀,竟是将大唐北地弄得满目疮痍,焦土遍野。

“照这么下去,怕是东都也危险了。”

李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想吃东西。“三日前发来的邸报说,安禄山派遣先锋田承嗣抵达洛阳城郊外扎营,算算时日大军怕是也跟上了。若让二十万大军围城洛阳,以洛阳守军的实力估计支持不了多少时日,就得被安禄山破了城。”

由于久未进水米,李括的嗓子极为干涩,声音也沙哑了不少,这番说来竟是连咳了几声。

“括儿哥,你这又是何苦呢,皇帝陛下不征调你回长安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你没必要这么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

张延基见李括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眼圈一红不由分说的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烩面端到了李括的面前,苦心劝道。

“这可是嫂子亲自下厨做的面,里面还配送了一枚煎蛋。你便是看着他辛辛苦苦顶着大肚子下厨的份上,也得给我把这碗面吃了。”

微顿了顿,张延基接道:“只有吃下了面,才有了气力。只有攒足了气力,才能率着大唐的大好儿郎和安禄山那胖子一较高下!”

李括听张延基提到了阿甜,心下一酸,长叹了一声。

“这个孩子来到不是时候啊!”

他早已过了那个将心思情感挂在嘴边脸上的时代,如今的他更为沉默,总想着如何处理好朝廷和家庭的关系。以前是个愣头小子倒不觉得什么,可这人一旦做到了高位,害怕的东西就多了起来,手脚难免就有些放不开。

也许,这便是所谓的责任。

他李括虽不是那种被责任所累所困的人,却也不会轻易抛下那份属于自己的责任。

“你这话我可不认!”

张延基撇了撇嘴道:“你和嫂子成婚少说也有了六七年了,总是聚少离多,俩人待在一起的日子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如今好不容易皇帝陛下开了恩,让你把家滕悉数接到扬州,你恁的还不好好珍惜?这人嘛,有时候活的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怎么着你也得给自己留下一脉香火不是?嫂子跟了你这么些年,受过多少苦,你比我清楚!”

这世间怕也只有延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了!

李括心中苦笑一声,微微一笑道:“我说不过你,我来吃面!”

说完他也不管张延基,一把抢过海碗,伴着筷箸将烩面悉数吸入口中。

“你慢些,府中又不差这一顿面钱!”

张延基没好气的瞪了李括一眼,心中满是心疼。括儿哥是那种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肩上的人,却也因此平白给自己找了这许多麻烦。

“如今局势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陛下不是已经派命封瘸子兼了范阳、平卢节度使的职位前往东都参与防卫了吗?还有高帅,他不是被陛下拜为副元帅东征了吗?噢!对了,我差些忘了,这东征大军是六殿下荣王李琬补的元帅,这下你放心了吧。六殿下可是在诸位皇子中最擅骑射的,听说他又精通兵法,其下有高帅、封瘸子辅佐,应该不出一旬便能击溃安胖子,尽数收复失地!”

张延基攥紧了拳头,铿然给李括打气。

在他看来,安禄山不过是钻了中原兵防的空子。毕竟大唐州郡除了边镇,几乎升平了近百年。这些将军县官依红偎翠的本事不少,但若让他们布防将兵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而反观安禄山,他统率的二十万铁骑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铁血军卒,几乎个个身怀绝技。各有甚者,安禄山还收录了契丹、奚人的八千壮士,悉心培养,可谓每人皆是精锐。

以如此一只虎狼之师突然发难,尽数破掉河北沿袭诸城倒也不难理解。

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说大唐朝廷还掌握着包括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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