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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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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本没有贼,是人被逼的走投无路这才去落草做了贼。

而做贼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贫苦百姓出身,有着极为相似的悲苦经历。不论是江槌儿、刀疤脸、黑面阎君还是齐老三,都是这样一种人。

贼,都是被逼出来的。

假如天下皆是河清海晏,夜不闭户,又怎么会有人去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吃这口饭?但凡这日子还有一个盼头,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他们也不会去做这个营生!

问题归根结底处在朝廷自己的身上!

其实自从武后朝以来,这个问题便初露端倪,这便是土地矛盾。

昔日国朝定鼎之时,从前隋继承了大部分的无主荒地,而初唐时的人口只有隋朝盛时的十分之一。所以高祖颁布的均田制可以很好的施行,得以家家有田分,家家有地种。

及到百年之后,历经盛世后大唐的人口剧增,田亩渐渐不够分了。若只是这般百姓们倒也好应付,毕竟大伙儿即便田亩分的少些,倒也是公平的。

要怪只能怪人心的贪念。

历经百年,豪门大族、国公王卿自然不再满足于数目可怜的田产,这便趋使他们从百姓手中大量购置田亩。长此以往,寻常百姓自己手中的田亩越来越少,而公卿世家手中的田产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会达到失衡的地步。当百姓无地可种时靠什么过活?怕只有落草为寇了吧?

而在平时这种危害还不明显,毕竟大唐还在盛世,草寇马贼不可能名目张胆的行盗窃劫掠之事。但若到了乱时呢?

安禄山的起兵造反,叛军的挥师南下造成的影响绝不仅仅在它本身。无数的的流寇马贼会觉得时机已到,会在此时纷纷占山为王。他们会像黑云寨的诸贼一般打着叛军的名号劫掠粮草,急速的扩充自己的势力。

人的欲望都是无止无尽的,或许这些贼人落草之时只想过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但若是他们的实力增长到一定程度,怕就有一些别的想法了吧?

称王称霸,这或许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只是迫于形势人们习惯的将它隐藏压抑了。只是隐藏压抑并不代表不存在,它就像火折子中那忽明忽暗的火种,随时可能复燃。

而它一旦复燃,便是燃原野火,祸害无穷。

退一步讲,便是那些草寇没有称王称霸的念头,能保证大当家、二当家甚至三当家没有吗?

只要有一个头目心生了这样的想法,这些草寇便会趋之若鹜的跟着那些头目打江山。

这或许便是隋末时剿匪越剿越多的深层原因吧。

如今的大唐有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可能,但好在还没有到隋末时那种失控的地步。李括需要及时的掐住这个苗头,不让其复燃!

“此言当真?”

齐老三直勾勾的盯着李括,仿佛他稍一移神对方就会反悔一般。

“当真!”

李括微微一笑,灿然如同明媚的日光。

“想回黑云寨的弟兄我绝不会阻拦,想重新种田为生的弟兄我会在唐州给你们分配二十亩的上田。至于从军的弟兄们,只要你们能够通过我的选拔,绝对和普通士卒一个待遇。”

李括的回答掷地有声,丝毫不容质疑。

齐老三呆呆的望着李括,良久他咬了口指头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被李括俘虏后,他曾想过千百种结果唯独没有想到最终会是这样一种结局。

就连一众铜武营心腹,都对李括的做法不能理解。自家都督的性子仁厚这是大伙儿都知道的,但他老人家可从来没有对叛贼仁厚过啊,依是这般,可着实让人心惊。

李括微笑着望着众马贼,等待着他们做出选择。

没有人生下来就想为贼,有些马贼的心灵甚至比一些两家子弟更为纯洁。

近朱者未必赤,近墨者未必黑,这是李括一直的看法,只要坚持自己的本心,就有涅槃重生的那一天。

“我,我想留下来……”

刀疤脸忸怩着向外迈了一步,冲李括抱了抱拳道:“将军,我想到军中谋个差事,不知道……”

李括点了点头道:“想留下来的去鲜于校尉那里报名,只要通过了本将军的考校,便可以加入江淮军。”

“哎,哎!谢谢您,谢谢您。”

刀疤脸生就一身的蛮力丝毫不担心会落选,见李括点头同意自是心中大喜。待他转头看见齐老三那呆呆的面容时心中咯噔一响,拽了拽三当家的衣袖劝道:“齐三哥,您也留下来吧,弟兄们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齐老三显然非常犹豫,思忖了良久仍是拿不定主意。

“将军,我想种田……”

“将军,我也要种地……”

“……”

一旦有人走出了那最艰难的第一步,后来者都要轻松许多。越来越多的马贼选择从良,或是打算入伍,或是归农籍种地。

及至最后,只有三成不到的马贼选择重回黑云寨,而这其中便有黑面阎君。

李括遵照约定送给了这些马贼相应的马匹,并目送着他们远遁于晚霞赤色之中。……

“将军,你怎么知道我会留下来?”

经过了一场激战,江淮军复向唐州城驰去,齐老三单手挽着缰绳,沉声发问道。

远处的城垣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昏暗,李括微微一笑:“人,终归是要向前看的。”……

马贼们融入江淮军的过程并不轻松,一来是由于他们常年靠打劫为生散漫惯了,一下子受到各种约束有些适应不了。

二来,这些马贼毕竟前一刻还是江淮军将士的敌人,甚至他们的身上甚至还沾染有昔日袍泽的鲜血。尽管李括有令,命麾下将士不得对这些一千余人的新弟兄存有偏见,但江淮军的士卒们难免会对马贼们产生排斥心理。

这是人之常情,倒是不难理解。

李括曾在河口一代收拢过王小春等一干将士,对他们心中的想法十分清楚。

对这些马贼来说,最难的便是跨过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只有他们把自己看做是江淮军的一部分,才会真正融入到其中。随后他们要做的便是用军功证明自己的实力,赢得袍泽的信任,这一点只有靠他们自己,谁也帮不了他们。……

宿营地扎在一处背风的山坡,洋洋洒洒近千顶帐篷支了起来连成一片倒也是蔚为壮观。

夜风、星空、月光,美酒,该有的都有了,缺的唯有心情。

李括没有心情的时候就会习惯独自一人喝酒发呆,今夜自然也不例外。

“七郎,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怎么做?”

周无罪寻到了李括,在他身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拔出一只草杆编起了蚂蚱。

“还没有。”

李括静静的躺在草地上,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自从延基走了之后,他的生活以下便变得沉寂了起来。沉寂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则不然。

过度的沉寂会让人的情绪变得阴郁,这时显然需要一个知己来聊聊。

只是,李括没想到主动开口的会是周无罪。

“或许,已经没有选择了吧。”

李括怅然叹了一声,望着漫天繁星,声音显得有些沙哑无奈。

“从我拒绝带军队奔赴灵武的时候或许便没有了退路。只是现在正是乱时,他不好拿我怎么样吧。若是战乱得到了平叛,那时……”

李括突然止声,苦笑着摇了摇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到了河清海晏之时怕就是秋后算账之时了吧。如今的大唐皇帝可一点没有天子的气度和胸襟,便依着自己的抗旨行为,怕就能被治一个欺君之罪了。

“你明知道最后会是这种结果,还要往死胡同里钻,你这点倒和张延基很像,足足的一个凡人。”

周无罪此时已经将草蚂蚱编好,随手递给了李括:“或许,你还有别的选择。”

“别的选择?”

李括一时失神,哑然道:“什么选择?”

周无罪揉…搓着手掌让自己平静下来,良久,一字一顿道:“拥兵自立!”

第十九章 卧冰(一)

时机已到,拥兵自立!

这是周无罪昨夜给李括的忠告。

虽然李括先前或多或少也想过这样的想法,但真真切切思考这样做的可能性,这倒算是头一遭。

现在正是乱世,当是拥兵自立的最好时机。眼下朝廷和叛军打的不可开交,不会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忌自己这条小鱼小虾。但若是等到叛乱平定,朝廷元气恢复,自己再想自立便是飞蛾扑火,绝无一丝一毫的胜算。

乱臣贼子!

李括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这样的词语如此接近。纵使自己有千般无奈,只要举起了那杆反旗怕也会被在史书上写成十恶不赦的国贼吧。

自己先前总道安禄山不念皇恩拥兵自立,如今看来,怕也是有无奈之举吧。

毕竟,造反之事,古有之今有之,纵观历史,造反的所谓乱臣贼子却是十有八九被逼反的。

自己真的要走这条路吗?

纵然只是自保,这样的选择也似乎有些悖离李括的本心。

只是,若他不自立,麾下的弟兄们又该何去何从?当今皇帝陛下可不是个有肚量的人,若是自己事后真的被追究,这些追随自己一路而来的弟兄难免会被朝廷嫉恨。

自己若不自立,可对的起他们?

这是一个十分难于面对的问题,也是一个十分难于解答的问题。

李括不是不能面对,而是不敢面对。

往往坐到越高位置的人,作出选择时越为谨慎。因为他拥有的东西太多,承担的东西太多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深渊,连带着伤害一队的追随者。

李括现在还不急于作出选择,至少在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等着他去做。……

孙孝哲调兵三万围攻唐州城已有半月,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这倒也难怪,毕竟唐州城的城防经过李括的修筑,已经远远胜于早先。莫说是三万人,就是五万人,十万人在没有大型攻城器械的前提下想要攻破唐州城都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李括留在唐州一带的守军就有一万余人,加上城中的五千青壮,抵御孙孝哲的三万骑兵自是绰绰有余。

兵法有云,兵力十倍于之方始围城。

孙孝哲现在的兵力最多也就是唐州的三倍,攻克不下唐州倒也算情有可原。

“或者说,孙孝哲自始至终就没打算攻克唐州!”

一回到唐州,李括便召集了众守城将领,在了解到孙孝哲这几日来的作为后,李括得出了这么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结论。

孙孝哲也算是位名将不会不知道攻城要具备压倒性的兵力优势,他手中的部队乃是西京长安的驻军之一,虽然不凡但也绝算不上精锐,以这样一支并算不得精锐的军队,是绝对攻克不下一座粮草充沛,城防坚固的城池的。

“都督,那这孙孝哲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窦青大惑不解,沉声发问道。若这孙孝哲不想攻克唐州城,奈何要把三万骑兵从潼关拉出来溜达?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自己一行人从宁陵赶回来后,见到了在唐州城外的孙孝哲部叛军。这厮连一箭都没敢放便向西遁去十里,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或许,他们只是为了牵制我们的兵力。”

李括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安庆绪是下了决心,要在今岁攻破睢阳了!”

李括走到挂图侧,用炭笔在睢阳城的位置划了一个圈道:“尹子琦、杨朝宗等部将近十万人驻扎在睢阳城外围,几乎锁死了所有援军能够到来的道路,如今睢阳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城。安庆绪花了这么大的气力,自然不希望出现任何差池,所以他们要将我们这支军队驱赶出宁陵一线。”

李晟叹道:“都督说的不错,如今就连驻防在荥阳的田承嗣都将军队压到了宁陵以北,看来叛军是执意打开江淮门户,截留米粮了。”

“所以,所以他们佯攻唐州,把我们骗回来?”

窦青听到此处已经大致明白了叛军的歹毒居心,一时愤慨不已。

“多半是这样,不过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倒真不敢冒险,毕竟多数老兵都被我带了出去,守城的多是些江淮军中的新兵。孙孝哲手中的兵马虽然不多,却都是经过大战的。万一弟兄们被叛军的势头镇住犯了错误,说不准还真有可能发生意外。”

李括将炭笔移到唐州城下两百余里点了点:“唐州后便是平原一片,只要翻越了桐柏山,他们同样可以进入江淮,便是麻烦了一些。”

李晟点了点头道:“所以叛军做的是两手准备,一面他们将主力调往睢阳,寄希望于一举攻克这一重镇。一面他们派孙孝哲去往唐州城外。若是我们回防,他们便全力攻取睢阳。若是我们驰援睢阳,他们就会同时对唐州发起攻击。到时不管是哪处城破,江淮道都会是叛军的囊中之物。”

“若是如此这般,我们回来后小张探花不就危险了?”

窦青第一时间想到了张巡的安危。小张探花在长安城中时就曾与自家将军交好,此次宁陵之围,更是将军冒死相援,才救了小张探花一命。无奈后来小张探花执意去往睢阳,将军担心他的安危一直在宁陵驻扎,直到唐州被围的消息传来这才匆匆的赶了回来。

“张大哥那边,情况确实不太妙。”

李括皱了皱眉道:“不过眼下睢阳渠堵塞,叛军的粮草还无法及时运抵,对张大哥倒是个利好的消息。不过,眼见着就到了五月。到了那时,若叛军抢收睢阳城外的麦子,怕就有些难办了。”

ps:这里需要说一下,历史上睢阳被围时,大唐朝廷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火速驰援,而是趁机夺取长安。如果当时朝廷能分出一半兵力驰援睢阳,相信睢阳也不会被攻破。但历史没有如果……

第二十章 卧冰(二)

李括所料的不错,孙孝哲确实没打算强攻唐州城。

相较于长安、洛阳、太原、范阳这样的重镇,唐州这样的小城实在是不值一提。即便攻克唐州后可以翻越桐柏山进入江淮,但毕竟山地不能大面积行军,行军速度也受到很大的制约。

孙孝哲从安庆绪口中得到的命令便是尽量拖住唐州一代的守军,从而为睢阳一代的军队赢得足够大的优势。这个任务怎么看来都不算太光彩,但是孙孝哲却并不在乎。

从安禄山从范阳起兵的那刻起,他便抱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攻打洛阳时是这样,攻取陕郡的时是这样,攻取潼关的时候同样还是这样。

就当率军攻入长安城这样的事情,孙孝哲都让给了跃跃欲试的崔乾佑,甘愿替他作辅。

这样的做法看似有些忍让,实则是暗藏玄机,妙不可言。安禄山生性多疑,便是对麾下第一得力干将结拜弟兄史思明都时而怀疑,更不用说自己这样无关大局的统军将领了。若是事情办得好了倒罢了,但若是办得稍有些差池跑不了要被安禄山痛骂一顿,甚至有被免官的风险。

孙孝哲一步步的坐到了如今的位置实属不易,他可不想自己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所以他永远不会去做那个领头人,不会去做那个最出彩的人。

这样即使出现了问题,出来顶缸的也会是崔乾佑那样的‘良将’。

及至安庆绪登基即位,孙孝哲更加笃定了自己的这种做法。坊间多有传闻,说新任大燕皇帝的帝位来位不正,有弑君杀父的嫌隙。虽然朝廷多次出面澄清,但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如果他安庆绪真的没有做过愧对良心的事情,又怎么会传出这样的传闻?

面对这样一个不惜弑君杀父夺取权位的狠辣角色,孙孝哲更是觉得应该避其锋芒。

史思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老人家可是大燕帝国呼风唤雨的人物啊,新帝登基后立刻被遣派回了范阳,虽然为了安抚其心,安庆绪封了史思明亲王,但人人都知安庆绪对史思明深怀猜忌之心。

至于田承嗣等将领或多或少受到了安庆绪的猜忌,兵权也被剥夺了一部分。

如今的大燕朝廷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凶险不已。

而这一切,都是由军师严庄一手造成的。

孙孝哲曾与这名布衣宰相有过一面之缘,对他最深的印象便是城府极深,面上几乎不会表露一丝一毫的情感。

有这么一个军师在身侧参谋,安庆绪便可以牢牢的控制各军将。若是有谁生出了二心,难免不会被那眼光毒辣的严庄向安庆绪进言迫害。

与其成为那只出头鸟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倒不如像现在这般快活自在。

“方先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孙孝哲放下了手中的文书,轻声问道。

台下立着一个青眉俊目一身绛紫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冲孙孝哲微微颌首,施施然道:“回禀将军,一切尽在不才的掌握之中。”

“哦?方先生不愧是本将的张子房啊!”

孙孝哲听后心中大喜道:“若是如此,这唐州城指日可破矣,届时你便是立了大功一件。”

那方先生却是不悲不喜道:“方某不敢居功,能为将军分忧,方某便十分欣喜了。”

孙孝哲轻捋了捋下颌短髯道:“都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依本将看,应该改改,嗯,就叫千儒易得,一才难求。”

方先生从袖口掏出一份文书恭敬的呈递给孙孝哲道:“这便是不才写给唐帝的文书,据说唐帝看后十分震怒,一时将李括列为乱臣贼子。”

孙孝哲粗略的扫了那文书一眼皱了皱眉苦笑道:“方先生这份文书写的真是十分狠辣,若某是唐帝看了以后怕也得暴跳如雷。”

孙孝哲缓缓将奏报放下道:“不过,这人不是受了李括的大恩惠,怎么会答应先生你的要求,写了这份文书呢?”

方先生淡淡笑了笑道:“您方才也说了,这人是受了李括的大恩惠,所以他一直对李括感恩戴德。”

稍顿了顿,方先生接道:“对这样的人只要你给予他更大的恩惠,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投到你的怀抱,还不忘把前主狠狠咬上一口,以向你表忠心。”

孙孝哲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人放到哪里怕都是个祸害,留不得。”

方先生滞了一滞:“这点请将军放心,便是那李括有心留此人,我也不会留的。”

孙孝哲长舒了一口气道:“只是,你确定李括会和唐帝反目?据说他家可是世代公卿,虽然到了他这代破落了些,但他一直自命清高,恐怕不易投到我们阵中啊。”

方先生嘴角微咧道:“光是那封信自然不能让李括和唐帝反目,毕竟这火才刚刚引燃还不够旺。但若是再在明火上浇上一盆桐油呢?”

孙孝哲大奇道:“原来方先生早有谋划,只是不知道这盆桐油究竟是何?”

方先生微微一笑,摇头晃脑的轻诉了起来:“这桐油嘛自然要来的浓烈,纯毒,只有这样才能逼得人引火烧身,先是大汗淋漓,直冒浓烟,直到烧的体无完肤。孙将军可知,那李括的心腹发小张延基已经被唐帝从安西以述职为名召回了?”

孙孝哲听到此处如梦方醒,拍着脑袋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这盆桐油方先生加的妙,加的极妙啊。如今唐帝正在气头上,经由方先生点这一把火,添这一盆油想不做出傻事怕都是不可能了。如此,以这李括的性子肯定不会引颈就戮,很可能和唐帝势不两立。只要他不为唐帝卖命,哪怕谋求自立,这对我们,对大燕来说也是一件大大的幸事啊。”……

上谋者上行为之,中谋者中行为之,下谋者下行为之。

对于方解这样身份的人而言,最需要做的便是一展奇谋,替主家孙孝哲铲除李括这个最大的威胁。

他本列出了上、中、下三策献给了孙孝哲,上策是在李括归途中配合马贼将其斩杀,中策是趁李括未归来时强行攻击唐州城,力图夺取李括的三块根据地,彻底将李括在唐州南阳一代的势力连根拔除。下策则是离间唐帝和李括之间的关系,借刀杀人。

孙孝哲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下下之策,实在让人失望。借刀杀人固然是妙计,但也要视情况而定,虽然这般做他们不用出面即可坐山观虎斗,却很可能把李括逼到大燕国完全的对立面上去,使其自立。

一个甘愿为唐室做刀的李括可怕还是一个拥兵自立的李括可怕?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孙孝哲只顾得保存自己本部的实力,却不晓得这么做对大燕国与大唐的争霸有百害而无一利。若是任由这支虎雏羽翼丰满,他带来的威胁未必比如今风头正劲的郭子仪、李光弼二人差!

孙孝哲实在是太自私了!

方解长叹了一口气,取出一叠湖州生宣开始研磨。有时人生就像一张白纸,你永远不知道其上会写有什么。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清即白的,若硬要分个明镜出来倒真显得有些矫情了。

矫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矫情了还不自知,那样的人迟早会成为死人。

方解是个矫情的人,但却贵在自知。

有自知之明的人便总能化险为夷,在乱世中活下去。

再好的生宣纸染了墨汁也有了瑕疵,无法再如当初那般蕴美。经过自己这么一番运作,李括必定无法再与唐帝共融,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此事之后,受损最多的还是孙孝哲啊。

自己不能再在他身边待下去了!

经过一番思忖,方解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沉叹了声,轻捏起狼毫笔蘸了蘸墨汁,施施然挥毫,一时笔走龙蛇,川行华章,不多时的工夫便一挥而就。

方解仔细的审阅了一遍书稿,确认无误后微微点头将其折好收拢到一份信封中,烤了火漆封了口。

“山人方解敬上,但请武卫将军亲启!”(注1)

提笔悬立,将将点上几个墨字,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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