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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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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3:《秦王破阵乐》即《秦王破阵舞》又名《七德舞》是唐代著名的歌舞大曲,最初乃唐初的军歌。
第七十六章 血袍(一)
虢国夫人不屑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杨钊,只觉的一阵恶心。
天下之事,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自己这个族兄的所作所为,还真是应了这句老话。
轻捻起一支玉杯送至唇前,杨花花只觉一股淡淡的忧伤袭来。
“三妹啊,在想什么?来,哥哥我敬你一杯。”
被李隆基一番夸赞,杨钊自是志得意满。他今晚心情大好,连饮了三盅美酒,瘦削的面颊已是熏得通红。
“整这些虚的东西作甚,杨中丞,你欠我的还少吗?要真还你拿什么还,你还得起吗?”
杨花花却是并不领情,径自将玉杯中的琼浆倒入口中。
杨钊被虢国夫人一番挤兑,只觉脖颈烧的分外燥热,立时酒意全无。不过碍着面子,他却不得不大度的笑了笑:“三妹啊,哥哥若是有哪里对不住你,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说完一仰脖,将美酒一饮而尽。将杯口朝杨花花的方向推了推,杨钊叹道:“咱们毕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满也要在族中解决,千万不要让外人钻了空子。再说,徽儿的婚事不是办的挺风光吗?你看看哪家的公子能有这个福分,跟天家联姻。”
说完,杨钊朝上首太子李亨的位置瞥了一眼,言语中满是得意。
他这话不说还好,此话一出杨花花立时变了脸色:“呦,这么说奴家还得谢谢哥哥呢?哥哥当是真豪杰,为徽儿找了一个好媳妇儿!”
一谈到此事,杨花花便是一肚子气。那个什么永安县主仗着自己是太子的嫡亲女儿,在杨府中作威作福,根本不把徽儿放在眼里。她莫非以为自己还住在东宫,这杨府是她想撒泼就能撒泼的?连他的父亲李亨见到自己都得止步躬身,称一句虢国夫人,她这个死妮子有什么资本如此猖狂?
碍于徽儿的面子,她不好将事情做得太绝,可谁知那个死妮子这般没有眼力见!
听杨花花话中夹枪带棍的,杨钊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忌讳,忙赔笑道:“哥哥我错了,哥哥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啊,这个性子,唉。”
这是天家筵席,杨花花也不想搞得太僵让外人看了笑话,摆了摆手道:“算了,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杨钊见虢国夫人主动和解,立时喜笑颜开:“我就说嘛,我家三妹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会为了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烦心。”
“下个月我便写个折子递上去,保徽儿一个吏部郎官。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能老在家里窝着。”
杨钊心中有愧,自是想在官位上对杨花花多做补偿。
“如此,奴家这厢便谢过哥哥了。”
杨花花象征性的施了个满福便不再搭理杨钊。若是真想让徽儿入仕,莫说一个小小的吏部郎官,就是九寺少卿她杨花花翻翻手腕也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何须他杨钊做好人?
杨钊灿灿的笑了笑,便将探前的身子缩了回去。
切起一片炙鹿肉送入口中,杨花花慵懒的扫了一眼右首的韩国夫人,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韩国夫人的女儿涵儿,如今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正托帮忙她找个婆家呢!
她杨花花虽然不能像那些大男人般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却也生有一套斡旋姻缘的好手段。得到皇帝陛下李三郎的允准后,她便获得了为皇室子弟择婚的权力。那些王子皇孙,公主郡主,若是想谈婚论嫁必须得到她的同意。而这女方的姿容美丑,雅艺高低自然就看他们给的银子的数量了。
同样,若是有哪个公卿侯爷家的女儿、儿子想与皇家结缘,也需经得她杨花花点头。
涵儿是自家侄女,自然不能以常理度算。即便韩国夫人不说,她杨花花也好倾力相助。只是她母亲一直想让他嫁入皇家,却让杨花花颇为头疼。
为那些龙子龙孙搭了那么多红线,她杨花花还不清楚嫁入皇家后的悲哀?
一入宫门深四海,别的且不论,四妹玉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人人只看到了她独承主恩,宠冠后宫,可曾知道她的辛酸无奈。
皇帝陛下生养了这么多儿孙,怕是自己都记不住名姓了吧?十王宅,百孙院,陌陌高墙将天家与俗世隔开,那浩瀚的煌煌宫殿与囚牢何异?(注1)况且这些皇子皇孙乃是天潢贵胄,势必要三妃四滕十二孺人,与这些艳花名媛整日勾心斗角,可是值得?
偏偏还有那么多人想嫁进去,真是恼人!
韩国夫人见杨花花朝自己往来,主动向前迎了上去:“三妹啊,涵儿的婚事就要麻烦你了。”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心中苦笑,杨花花道:“大姐说的这是哪里话,一家人说的这般生分,不怕外人笑话。”
韩国夫人摆了摆手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况且涵儿这孩子心比天高,寻常人定是看不入眼,此事怕是要三妹多费份心了。”
“哦?不知涵儿可有什么中意的郎君不?”
杨花花一时起了兴趣,崔涵这个小妮子平时看着随性的紧,没想到心气儿还这般高。
韩国夫人闻言大喜,看来三妹对涵儿的婚事还是挺上心的。
她轻掩着嘴,压低了声音道:“涵儿心气儿高,说一般的男子不入眼,她要嫁就嫁真英雄。”
“哦?这下可难办了,这真英雄哪里有什么标准,大姐莫不是在寻我开心吗?”
杨花花摘下一粒葡萄送入口中,淡淡道。
“唉,我就跟你明说了吧。涵儿她,她看上了广平王殿下。”
韩国夫人见杨花花跟她已是不耐,忙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他?”
杨花花心中一惊,瞥了一眼太子下首的李俶。(注2)细细看来,这个广平王倒也算是皇孙一辈中的翘楚。相貌英俊,能文能武又是当今太子的嫡亲长子,怕是令迷倒了无数名门嫡女吧?最重要的是,就连当今皇帝陛下李三郎都对这个孙子赞赏有加,称他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遍数当今皇子皇孙,有哪个能得陛下如此赞赏?
只是他的年纪已是二十二有余,怕是身边已有佳人添香了吧?
“广平王已然加冠,姐姐难道以为这郎君还是独人儿?”
杨花花浅浅一笑,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韩国夫人闻言压低了声音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已打听过了,广平王殿下志向远大,不想过早被女子拖累。故而虽已加冠,身边除却两个侧妃外还没有正室。”
“哦?”
杨花花有些动心了。作为女人,她当然知道嫁给一个优秀男子的好处。涵儿是她的嫡亲侄女,她没有理由不为她着想。不过她杨家的女儿家,要嫁便要做正房,即便夫家是皇子皇孙亦是如此。如果广平王已有正妃,那么无论大姐如何坚持,她都不会同意。不过,既然他还未纳正室,确是可以好好考虑一番了。
“嗯,此事便交给我了,我定会让姐姐满意。”
杨花花一口应了下来,在这婚事方面,只要她想做,还没有不可为的事。
世人皆叹红尘虚妄,可又有谁真正抛舍的开呢?
月下寒江红袖宴,青衫伴影踏芙园。
蛾眉淡转红芍羡,半缕青丝绾子缘。
王孙携美人,入则成双,出则成对。如此的爱情有谁不艳羡,如此的良缘有谁不嫉妒?
寒江陪烟火,煮酒煨佳人,确是人生一大乐事。可是这些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她杨花花这般为杨家拼走,最后到底得到了什么?她一介女流抛头露面,居中斡旋,究竟值与不值?
回首一望,她的青衫才子却在何方?
整个大明宫,整个长安,乃至整个大唐都笼罩在一片和美之中。明德殿里的龙涎香从香炉中漫了出来,一刻一神一份凉,直沁的人心脾清爽。明堂前的霓裳舞绚丽缤纷,一步一景一分色,直旋的人心神荡漾。
君王广德,公卿齐心,子孙孝顺,万国来朝,好一个繁荣昌盛的大唐!
只是,这些都不是她杨花花关心的。
她只知道大唐遥远的边疆有一个地方,她所牵挂的人正在为了保卫家园与吐蕃人浴血战斗。
那是刀刀见血的拼杀,那是枪枪用命的博弈。
值此莺莺燕燕觥筹交错时,陇右战事正是吃紧。
那个小冤家可还好吗?……
注1:十王宅:唐玄宗诸子年长封王之后所共居的大宅。宅在长安安国寺东。百孙院:唐玄宗为众孙建立的住所。《旧唐书·凉王璿传》“外诸孙成长,又於十宅外置百孙院。
注2:李俶:即后来的唐代宗。初名俶,后改为豫。贵妃为韩国夫人之女崔氏。不过由于对沈珍珠的思念,他一生未曾立后。故而,崔氏虽为正室却只能为贵妃。
第七十七章 血袍(二)
九曲城外,夜色正浓。
离城池不远的一座小山包处,簇起的禾柴熊熊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
唐军在经过三四日的跋涉行军,终于在天宝八年五月二十一日午后抵达了九曲一线。经过斥候的查探,附近的吐蕃军大多龟缩在城墙之中,九曲城外并未发现驻扎的吐蕃兵。
唐军统帅高秀延与行军司马一番商议后,便下达了全军隐匿埋伏的命令。数百人的斥候队查探了好一番,才在距离城墙五百步的地方找到了这个三百多丈高的小山。一看到这个绝佳的天然掩体,高秀延心中即是大喜,当即下令唐军就地扎营。
临时的宿营地选择了一处背风的小洼地处,一来此处地势明显低于山坡阳面,易于大量部队隐蔽。二来恰巧有一条唤为伧河的大河从山间洼地流过,一下解决了大军的饮水难题。
“再加把劲,把这跟杆子支起来!”
窦青指了指帐篷的北角,冲一名铜武老兵吩咐道。
“唉,唉。”
那老兵忙点头称是,扛着一根木杆就朝帐篷走去。
说来也怪,这顶帐篷的皮面儿并不是唐军常见的三角制式粗麻布,而是由数张帷子、皮子缝到一起的混搭行儿货。由于赶制的匆忙,明眼人一定睛便能瞅到连缝处歪歪扭扭的粗线儿头。不过这行军打仗,最看重的实用。又不是给小娘子赶制新袄子,何必针针计较,线线穿心?
更为怪异的是,这个临时赶制的帐篷个头大的骇人,足足顶上二十余个三角单顶儿的营帐。
远远望去,这个庞然大物就像用黄牛皮包裹的巨型草屋一般,虽则外表丑陋,却是里里外外透着新奇。
“将军,等搭好这最后一跟杆子,就完工了!”
窦青见李括走至身前,忙拱了拱手汇报了最新情况。
“嗯。”
李括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窦青的臂膀:“窦大哥,这次辛苦你了。此计若成,你当是立了大功。”
窦青却不敢居功,忙摆了摆手道:“您说的是哪里话,若不是您想出了这么个妙计,大伙儿现在还不是憋在这山疙瘩里干着急?”
“话不能这般讲,若不是弟兄们用力,我们不可能这么快完工。”
“你们两个就不要争了。”
李子固踱着步子走了过来笑道:“七郎想出了妙计当居首功,窦校尉身体力行,使工程如期完成,位于次席。”
“三哥你真是充了个老好人儿,什么好话都让您说了!”
李括已经完全从被三哥逼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与李子固的亲密关系一如当初。
李子固轻咳一声:“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高帅要找你商议要事,且随我速速来中军一趟。”
“嗯。”
李括收了笑容,点了点头。
此番,中军帐中,行军统帅高秀延正焦急的踱着步子。
“嘶”帐帘打开,灌入一股寒风。
“你们可是来了,快快过来入座!”
高秀延显然甚是焦急,声音急促不堪。
李括与李子固按照军中位阶一一入席坐定,冲高秀延拱了拱手。
“我们来晚了,请高帅恕罪。”
“算了。”
高秀延摆了摆手,坐到了主位上道:“今天连夜把大伙儿找来,原因你们应该都清楚。我们到达九曲一代已有五日,这么多人马一路上浩浩汤汤的行过,即便隐蔽工作做的再好,吐蕃人多少也已察觉。”
“高帅说的不错,我们派出的斥候搜遍了山头儿,却连一个人影儿都没寻见。依属下愚见,方圆数十里该是都没有大股吐蕃军队,他们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龟缩在了九曲城中。”
一个副官模样的唐军将领拍了拍胸脯,率先响应。
“嗯。”
高秀延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之所以一路急行军,就是为了避免走漏风声。现在看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他本想率众先击溃驻扎在九曲城外围的吐蕃军,再集中优势兵力强行攻城,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已是不可能实现了。吐蕃人虽然人数少于自己,但却有一座坚城可守。只要他们坚闭城门,拒不出战,自己便无可奈何。虽然他手中有三万精兵和白狼族的五千勇士,但他却没有绝对的把握和勇气强行攻城。
九曲城虽然不像中原城池那么高耸坚固,却也足足有数十丈之高。他的人数仅仅多出吐蕃人一倍,即便夺下了城池,损失亦会非常惨重。
况且他们此行的任务并非为了夺城,而是围城以逼得赤岭一线的吐蕃人回援。但在城外干耗着显然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九曲城内的戍军应该在一万到两万之间,城中囤积的粮食保守估算也够吐蕃人吃上足足两个月。
两个月!高秀延心头苦笑一声。且不要说两月之后,河湟战役会不会已经结束,即便大军能在正面战场与吐蕃人僵持,到时还没耗疲吐蕃人,自己这几万号弟兄说不定已经饿得奄奄一息!
好在李括这小子想出了这么个绝顶妙计!
朝少年瞥了一眼,高秀延心中百味杂陈。
作为一军统帅,他现在的心情很是矛盾。一方面他为少年想出了妙计而庆幸,但另一方面他又感到一股很强的威胁感。近来这个少年表现的太过抢眼,太过出色了,甚至风头儿已经隐隐盖过了自己!
哼,他若是老实点,就给他点甜头,若是不知进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
“多亏了李都尉想出了如此妙计,这下吐蕃人可有的受了。”
心下如是想,他脸上却早已换上了一袭笑容。“我今天急忙召大家来,就是告诉大伙儿,河道已经改好了!”
环视了众人一眼,高秀延颇为得意的说:“昔日有王贲借天河灌大梁,今有我高秀延引伧河淹九曲。只希望大伙儿齐心协力拿下这座坚城,到时史书上亦会浓墨重彩的为我们记上一笔!”(注1)
……
注1:秦王政二十二年(前225),秦派大将王贲率兵攻魏,引黄河及大沟水灌魏都大梁(今河南开封市西北),大梁城毁,魏王投降,尽取魏地。
第七十八章 血袍(三)
“括儿哥,这招真的管用吗?”
张延基望着巨型帐篷内临时筑起的石坝,眼珠都要掉了出来。
李括笑了笑道:“夫子不是讲过吗,万物有其利亦有其弊。静水如甘露以滋润万物,湍水似猛兽乃毁催百灵,你可别小看这河水,若是利用得当,足以当千军万马。”
张延基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是吗,我看这伧河顶天儿也就十几丈宽,九曲城地势也没有那么低,这么些河水灌下去,能不能没到城头还是两说呢。”
李括狡黠的笑了笑:“如若放到平常自是如此,但苏塔酋长不是说过去岁冬日,九曲一代连着下了好几个月的大雪吗?”
微顿了顿,少年接道:“正所谓雪能及膝,化成江河。现在已是入夏,山坳间的积雪多半已是融化。山间的冬雪一股脑儿的添到这伧河中,水位还不得涨上许多?我们再稍改番河道将沧河水引到山北头,到时一番天河洪流倾泻而下,怕是九曲城的地势再高,也高不过老天爷吧?”
“嘶。”
张小郎君倒吸了一口凉气,灿灿的笑了笑:“括儿哥你心还真够狠的,这石坝一掘,定会鸡犬不留。”
李括摆了摆手道:“正所谓慈不掌兵,况且我们此行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一关一隘!”
“那倒也是!”
张延基摊了摊手,算是认同了李括的想法。
皱了皱眉,李括叹道:“不过即便我们掘坝引洪,如若吐蕃人发现及时,也不是没有反抗的机会。”
“此话怎讲?”
周无罪踱步而来,疑惑的问道。
“周大天才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张延基白了周无罪一眼,颇是得意的说道:“吐蕃人又不是傻子,看到洪流从山间倾泻而下还不会跑吗?九曲城本就建在一坡原上,城北头就一座小土山。到时他们只要弃城逃到山头,洪流还漫的到?”
周无罪冷哼一声道:“凡人就是凡人,他们会逃我们就不会设伏拦截吗?怕就怕吐蕃人做缩头乌龟不敢出来应战,只要他们出了城池,我们三万大唐男儿还怕一帮丧家之犬?”
“你!”
张延基被周无罪挤兑的满脸通红,一时无话可说。这个周胖子真是恼人,每次都出言挤兑自己,偏偏他还辩无可辩!
“所以,高帅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
李括笑了笑,适时的插入了话头儿。
“以六百士卒和一千多预备兵阻截数万吐蕃人?”
张延基难以置信的盯着李括,只希望他老人家是在开玩笑。
周无罪也皱了皱眉道:“高老匹夫是想闹哪般?我们这些人还不够给吐蕃人填牙缝呢。”
“你们说的倒也不全对。”
李括走到近前,压低了声音:“这样,我们……”
张小郎君听毕后一拍大腿道:“嘿,这个老匹夫还真狠得下心来!”
“我们只要拖过那一日,怕是就大功告成了。”
李括望着山脚下的九曲城,低声叹道。只是不知道,石堡城那边能不能撑到那时。
希望天佑大唐!……
是夜,西方天际传来了隆隆雷声,于寂静深夜中,乍一听来甚是可怖。
“轰隆隆”伴着又一声惊雷,漆色夜空中被扯开了一道亮线。
“隆隆”惊雷已启,暴雨紧随!
唐军等的便是此时,只听果毅都尉李括一声令下,众铜武营老兵齐心协力掘起了石坝下的土层。
“一,二”“一二,三!”
“再加把劲!”
“一,二,三!”
只听轰隆一声闷响,巨石脱离了土层朝山脚滚了下去。失去了石坝的堵截,沧河幻化为一头猛兽,嘶吼着朝山脚下倾泻而去。
惊雷滚滚,巨浪迭迭!
“二十六日了,二十六日了,希望赤岭一线的袍泽能够撑过今夜。”
李括攥紧了拳头,毅然的望着远方。
此时九曲城中已是乱作一团,仅仅过了一个多时辰,山头的洪流便倾泻而下,漫到了城脚。巨浪拍打着城墙,发出声声闷响。
一向以坚固著称的九曲城在洪暴面前显得那么羸弱,巨浪打着卷儿越过城头,钻过垛口,从一切的缝隙之中挤入城中。
紧邻城头儿的民房和街市立时遭了秧。这些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地段瞬时被洪水淹没,一些吐蕃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洪流挟裹着冲向了远方。夜空之中房屋倾倒的闷响声,惊雷的隆隆声,吐蕃人的苦寒叫骂声瞬时连成一线,直叫人毛骨悚然。
九曲城乃是仿造唐长安建造,坊坊相连,户户眦临。这样一来固然有助于节省空间,便于官府军队管理,但却也造成了一个极大的安全隐患。
洪水一至,城中定无幸存之户!
城中的民舍瞬时变成了‘有巢氏’,一些吐蕃人哭喊着爬上了自家屋舍房顶,却不知道被湍流冲击刷洗的老旧房屋能够撑过几时。他们呆呆的望着脚下的湍流,口中默默念着。
“青海龙王发怒了,青海龙王发怒了……”
更多的人却是在睡梦中被湍流夹裹出了屋舍,在大雨怒浪中拼命挣扎着。他们随着湍流飘着,哭着,叫着,嚷着,却并未放弃生的希望。
他们或把着一块老旧的门板,或拽着一根脱了线的麻绳,生生浮在水面,只是一个巨浪打来,好不容易冒出的脑袋转瞬又被没于怒涛之下。
惨叫连连,呼声阵阵,这一切在寂静的夜听来是那么的可怖。风雨飘摇中的九曲城,无数房屋被洪水冲垮,已然成了汪洋一片。
城池之中的行宫中,一个年约四十,面容精晰的男子正焦急的踱着步子。他一身衣物奢华无比,上衣扣子乃是七颗璀璨的宝石制成,衣领处亦是翻着金边儿,便连腰间的刀鞘都是纯金打造。
他便是吐蕃赞普赤德祖赞。他本想前往前线激励军队士气,却被统帅达扎路恭以战场危险为由断然拒绝。
注意安危,注意安危,躲在九曲城中倒是不用担心流矢飞石了,却偏偏遇到了洪流!
哼,这个达扎路恭,到时自己一定要重重的处罚他!
他对这个权臣一直不满,早想将其拿下,却苦于没有好的理由。这番正好借着水淹九曲一事,用雷霆手段将他投入牢狱。
正如是想着,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赞普,赞普!”
一个三短身材,蓄着浓密胡须的吐蕃人冲了进来拽住赤德祖赞的胳膊就往外拉。
他便是吐蕃内相囊协达赞,正是他的弹劾使达扎路恭丢掉了吐蕃内相的职位,故而他们可算得上死敌。此次赞普遇险,他自会狠狠跟达扎路恭算算这笔账,只是这一切都得等到逃出去再说!
“赞普,快走吧。我已经备好了马,城北还没有被淹,我们快从北门逃走吧!”
城北地势明显高于城南,湍流一时还没有危及王宫,只是若再拖下去,可说不准了!
赤德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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