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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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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清风和煦。从屋外望去,透着一层清薄的浆纸,却见一个妙龄小娘径自赶制着一套深衣。烛影跃动间,清幽恬丽,满是柔情无限。

第十五章 朝歌(五)

翌日清晨,长安的日空由灰易白,由白转黄,须臾的功夫便又泛出了一抹耀眼的金色,老天爷轻挥了挥手,便将暖人的光辉洒遍长安城千万街户里坊。衙吏早已敲起了震耳的街鼓,声声鼓响从承天门传将出来,从城北至城南,泽及四阙,唤醒了千万人家。坊门尚未开启,青砖黑瓦间却早已升起了缕缕炊烟。长安县打更人揉着微陷的黑眼圈,歪着足步朝着县衙行去交班,路上遇到几匹纵马扬尘而来的公子哥,忙闪身避至路旁的排水沟,便是如此,还是溅污了一身自家婆娘新裁的粗布衣裳。指着肇事者远遁的身影咒骂了几句,打更人便意兴阑珊的提着下摆朝前路挪将而去。气愤又能如何,这便是生活。一日连着一日,一天赶着一天,晓声隆隆,转日催月。时光便如同石磨一般慢慢撵着,转着。虽不轰轰烈烈,但质朴平和中总还蕴着那一抹对生活的期盼。

安德坊临湖二十三巷一间小跨院内,李括坐在灶房锅台前兀自拨弄着柴火。少年昨日彻夜未眠,卧将在床榻上,只一闭眼便会闪现这十几年来与娘亲相依为伴的场景。自小便要撑起整个家,李括自是心思坚韧。但便是如此,少年一想到要与娘亲分别心头仍是落得空空的。只是阿爷的冤仇不能不报,自己终归是要走科举这条路的,自己决不能让阿爷失望,不能!

少年握紧了拳头,狠击了几下糯米黄土砌成的灶台,长吁了一口气。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轻掀开了锅盖,小心翼翼的从墨黑色的铁锅中舀出了两勺粟米粥,轻放到一口青花大碗中。微吹了口气,从屉里拣出两个野菜勃勃用碟子盛好,与粟米粥一齐放到托盘中,少年便轻踮着脚步朝母亲所居的内室走去。

李括边走边想,入了国子监每月便有一两银子的补贴。国子监自是包食宿的,自己不需花什么钱,便可将银两托人带给母亲。一想到此,李括兴奋异常,脚步也愈发轻快。

悄声推开已褪了清漆的门扇,李括蹑手蹑脚的进了内室。小心翼翼的将托盘放在靠窗的小几上,正欲转身离开,却听到李卢氏柔和的声音:“括儿,这便是要走了啊。”

朝李括轻挥了挥手,示意儿子过来,李卢氏轻声道:“括儿,今日你便要去国子监求学了,娘真为你感到高兴。你阿爷去的早,娘又没本事,没给你留下什么家业。这盒是你阿爷生时常用的文房笔砚,你带在身上兴许有用。”

“娘,孩儿不肖不能于娘亲膝下尽孝,孩儿,孩儿……”

李括眼眶染得通红,轻迈两步,生生跪倒在李卢氏身前。

“括儿,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见自家儿子竟是跪倒在地,李卢氏慌了神,忙起身扶起了儿子。轻拂过儿子的鬓角,李卢氏柔声道:“括儿,你是做大事的人,千万不要因为娘心中有了羁绊。若是为了照顾娘亲荒了学业,你叫娘亲到了地下有何颜面去见你阿爷?”

爱怜的拂过儿子的面颊,李卢氏不得不感叹,儿子这副面容简直与他阿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深邃的眼瞳,高挺的鼻梁,匀称的脸庞。看着眼前的儿子,李卢氏仿佛看到自家夫君年轻时的模样。“括儿,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尽管去一心求学,娘亲这里还有小六他们照拂,你不必多心。”

李括默默点了点头,又冲娘亲深施一礼:“娘亲,括儿今日便去国子监点卯了,您多保重!”

少年不舍的转身,将文房笔砚装进早已收拾妥当的包裹,沉声离去。

李卢氏半倚在早已泛色的门框前,望着儿子远逝的背影,嘴角升起了一抹微笑。

长安务本坊国子监(注1)前,已是人潮涌动。各州县保举的乡贡生已齐聚京师,等候国子监祭酒大人主持入学典礼。李括背着一个宝蓝色粗布褡裢,随着各地而来的贡生向前缓步而行。

“括儿哥!”

张延基看到远处的李括,兴奋的大喊一声,不顾身后小厮的追喊,在人流中穿梭将挤,不一会便来到好友身旁。

“延基,怎么是你。”

忽在此地见到好友,李括不免有些诧异。

“呵呵,那个……”

张延基闻听此言双颊却是染了两朵红云,双手绞在一起,支支吾吾再不言语。

“哼,我家公子已被老爷保举,可免试入学国子监。”

那小厮打扮的少年挤过半个身位,挺了挺胸脯,傲声道。

张延基瞪了那小厮一眼,厉声道:“张福,多什么嘴。本少爷没教过你谨言低调吗?”

张福半耷拉个脑袋,嘟着嘴喃声道:“不是他问的吗,还不让人说了。”

“你说什么?”

张延基抢前一步,逼问道。

拉了拉好友的胳膊,李括笑道:“算了吧,他也是为你好。不过有你做伴,我在国子监求学也不会太寂寞了。”

二人正欲畅谈,却闻前面有人喊道:“祭酒大人出来了,祭酒大人来训话啦!”

被身后之人推搡着,二人无可奈何的随着人流向前涌去。

刚待二人站定,大唐国子监祭酒苏炳文已立于台前,挥手向众贡生示意。

待众人安静下来,苏炳文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吾闻余等皆乃各州县保举之英才,今入国子监求学,当克己守礼,发愤苦读。望余等谨遵圣人教化,胸存大志,早日学成为朝廷,为大唐效力。”

“祭酒大人威武!”

“大唐威武!”

“我等定当发愤苦读!”

台下瞬时变得群情激昂,一些激动的贡生用力挥舞着拳头,喝声道。

苏炳文向下压了压手掌,示意学子们安静。

“今日汝等初至太学,暂由国子博士引领至宿所歇息。明日卯时于文华殿点卯,由国子博士分配科目。期间三次未到者将逐出国子监,望汝等珍重。期间学艺优异者,某将上奏圣上,为汝等作保举荐。有朝一日,大唐定以汝等为荣!”

“大唐威武!”

“陛下万岁!”

祭酒大人这一番话说得人热血沸腾,就连一向对科举不怎么上心的张延基也兴奋的挥舞起了拳头,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完全忘了自己当初央求阿爷来国子监求学只是为了陪伴好友。

“少爷,少爷。别喊了,祭酒大人已经走了!”

张福见自家少爷仍沉浸在激越的氛围中,小声提醒着。

“哦,那我们也进馆吧。”

张延基挥了挥袍袖,率先迈步走入国子监鸿文馆。

京畿国子监乃大唐最高学府,每年接收来自大唐各州县的优秀贡生,新罗,扶桑等过的留学生进学。国子监由大唐学识最为渊博的鸿士巨儒担任教习博士,向国子监的学子提供最优质的教习资源。

开元初年大唐天子李三郎下令命工部修葺扩建国子监,并亲笔题写匾额。

时至今日,国子监已是一座占地近半坊的宏大建筑群。整座国子监分为四馆。崇文馆为中心场馆,为日常国子博士教习大唐学生之所。西面的崇仁馆为教习新罗,扶桑等留学生的场地。东首的安仁馆是专供皇室勋贵子弟学习之所。后跨院的延嘉馆专供各地学子歇息宿留。

李括与张延基由着教习引领来到后跨院。延嘉馆依据各学子身份不同又分为四等,列为承恩,光天,百福,归真四轩。由于有朝廷五品以上文官保举,二人得以入住第二等的光天轩。

行过两段穿手游廊,穿过一座小花园,二人便来到了他俩在国子监的居所……临静阁。

张延基首次离家,见到屋内众多新鲜事物兴奋的指指点点。直气的教习厉声喝止,多次警告他注意言行仪态。

李括多次替张延基向教习先生赔礼保证才让他脱身。望着教习拂袖远去的背影,李括轻叹一声:“哎,让我怎么说你,还是一副小孩心性。以后切不可乱来,违了圣人教诲。”

张延基吐了吐舌头,低声道:“我也是太兴奋了,括儿哥咱俩能分到一间跨院真是命中注定啊。”

“你啊!”

轻拍了下好友的前额,李括无奈的苦笑一声。

注1:据《唐两京城坊考》记载,国子监位于务本坊,祭酒为国子监最高长官,相当于今日中央大学校长。

第十六章 朝歌(六)

一夜无话。

第二日寅时(注1)一刻,李括便已起身。一番梳洗更衣,已是三刻时分。见张延基还在梦中神游,李括无奈的摇了摇头。缓步走至好友床榻前,轻敲了敲他的床头,和声道:“我的延基大少爷,马上就卯时了;您还在睡。祭酒大人昨日所说之事你不会都忘了吧?”

“什,什么!”

左臂一挥击在李括身上,张延基挺身而起。“什么时分了,括儿哥,我怎么这般困啊。”

大口打着哈气,张延基摇摇摆摆的朝外屋走去。

“要我说,是你平时在侍郎府散漫惯了,突然一绷紧,适应不过来!”

李括耸了耸肩,不依不饶道。

匆匆梳洗一番,张延基总算清醒了心神。朝夹堂走去,待看见外厅躺椅上正流着口水的张福,张延基气不打一处来。横起一脚踢向张福,厉声道:“我说本少爷睡过了你个书童怎么也给没事人似的,赶紧给我滚起来!”

“哎呦!”

疼的从睡梦中惊醒,张福正欲大骂,待见得眼前之人,立时变如霜打的茄子。“少爷,我也不是忘记了吗。你,你要踢也轻点啊。”

“哎,我说到底你是少爷我是少爷啊?当初是谁抢着出府给我做书童的?怎么如今却当起了大少爷,难不成要我这个大少爷每日替你叫醒?”

张福委屈的嘟了嘟嘴,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少爷,你就别挤兑我了,阿福知道错了还不成吗,你千万别赶我回去。”

“真是一个小祖宗,还不赶紧服侍我更衣,难不成还让本少爷自己换啊。”

张延基无可奈何的跺了跺脚,恨声道。

“哎,哎。”

张福忙将袍衫递了过去,又搬来一面铜镜服侍着张延基更替束结好衣冠,顺着衣缘熏了张延基惯用的麝香,这才算整理妥当。

二人匆匆迈步朝文华殿的方向奔去,待步入大殿,才发现众学子都已列队而立,等待国子博士清点。

“肃静,某今日将清点汝等名姓,依汝等才学分为甲,乙,丙三级分而授学。”

国子博士清了清嗓子道:“陈润之,萧子乔,裴行辰列入甲等……郑畏,徐叔才,李括,张延基列入乙等……武宜,钱智列入丙等。凡总三百二十一人,可有疏漏?”

见堂下并无异议,国子博士拍了拍手道:“求学非一日之功矣,汝等应互持互助,锲而不舍,学术方可有成。”

众学子齐声应道:“谢博士指点。”

国子博士挥了挥手,示意各教习带领所属学子前往学堂授课。众人在教习的带领下,鱼贯而出朝各自学堂行去。

“我说括儿哥,我怎么会被分到乙组。我的才学你也知道,莫不是我阿爷从中用力?”

张延基听得分组结果便一直缠着李括问讯,愁得李括哭笑不得,却也不好过于打击好友的学习积极性。

“兴许是另有评判标准吧,反正你好好学就是了。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被张延基逼得退无可退,李括只好寻了句温吞话搪塞过去。

“哦。”

冲李括吐了吐舌头,张延基便识趣的不再言语。

李括,张延基所属乙等的贡生被分到了崇文馆的仁辰堂。二人依着教习的指示,与其余七十名学子一道去履缓行,迈入仁辰堂的大门。

这座纯粹魏晋之风的厅堂甚为轩畅,可同时供数百人延学听讲。上好的龙涎香顺着横梁蔓延流展,浸入厅堂每一处角落。众人依着教习的吩咐在各自的位置前坐定,便被厅堂古朴肃穆的氛围所感染,一时确是寂静无声。

教习见众人皆已入境,便阔步至堂台前,朗声道:“吾姓孙名建安,字子固,汝等可谓吾孙教习。即日起,吾当教习汝等经史。另有陈,崔教习分授汝等礼乐,书术。每隔旬日,另有左金吾卫郎将教授汝等骑射,汝等当潜心修学,不可被外物琐事所饶,尔等可明白?”

“谨遵博士教诲。”

众学子齐声道。

孙建安轻点了点头道:“汝等皆乃各州县才俊之士,一心从科举而报社稷。然何谓之学,何谓之道?有寒窗苦读数十载者仍不能通晓其理。吾今日但以《大学》开篇,教授汝等治学之道。”

张延基撇了撇嘴,嘟囔道:“搞什么劳什子官文啊,弄得玄奥难懂,很显他有才啊。”

李括用手肘轻点了点张延基,却是仍是目不转睛的聆听教习博士的讲授。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孙建安轻捋胡须,和声道。“何谓大学,圣人凭一言以谓余。”

轻踏几步,随口接道:“人之一世,贵在修身养性。吾辈常叹学而无涯,何哉,不明德行耳。夫为君为官者,莫不因民忧而忧,因民乐而乐。俯仰之间,越案牍之束,脱经史之缚,于至善而行止,可谓大成矣。”

张延基无奈的拖着腮帮,径自神游去了。

“故吾等求学之人,应以修习德行为先系,既而致辅君王,济世安民。”

孙建安摇着脑袋,侃侃而谈。

约是挨到了巳时(注2)孙建安才停了话头。深向众学子施一平礼,孙建安束言道:“望汝等谨记吾之所言,莫忘求学之本。”

众学子向孙建安满施一晚辈礼,以表敬意。

刚一从厅堂走出,张延基便大声抱怨了起来:“我说括儿哥,这两个时辰可把我憋死了。不能出声,不能小解,还得跪坐着听那老家伙用什么劳什子官话讲《大学》我真要疯掉了。”

见好友如此口无遮拦,李括忙将其拉至一边,低声道:“小点声,你说这些话不想活了?妄议师长是要开除学籍的,你不想陪我求学了?”

耸了耸肩,张延基无奈道:“我这也不是心烦吗。那个什么劳什子官话我一点都听不懂,白白在那坐上两个时辰换谁也受不了啊。”

轻点了下好友眉头,李括叹声道:“你啊!不会可以学,难不成你堂堂工部侍郎之子一辈子连邸报都看不懂?总之,以后再也不能背后妄议师长了。”

不想惹李括生气,张延基摆了摆手:“以后不说了便是,行了吧。”

下了学,正午时分便是学子自由支配的时段。从午时至未时,足足两个时辰的空闲对这些大都来自别处州县的学子来说无异于天赐良机。家底殷实的贡生多会三三两两相约,一道去东市酒楼煮酒论诗,不但能体会到京畿风物,还能联络彼此感情,一举多得。家境一般的学子也会到务本坊内的小酒馆点上一盘酱羊肉改善改善伙食。只有那些家境贫寒的士子,才会留在国子监内,去饭堂食用免费的堂食。

李括自在其列。张延基劝其不得,只得留下陪好友共进午餐。

在张福的卖力呼喝下,三人总算寻得一处较为干净的方桌。按人领取了属于自己的份额,三个少年便围坐在一起大口吃将开来。

一盘酱黄瓜,一叠炸花生,一份青菜汤,再配上一碗白米饭。这便是贡生午日的伙食,张延基在府中锦衣玉食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苦。黄瓜刚一入口,便觉苦涩难耐,强忍了半天才没有失态吐出来。

李括却是一番大快朵颐,没多久便将两菜一汤喋了个精光。

见自家少爷不肯用食,张福可着了急:“少爷,您别不吃饭啊。要是这饭菜难吃,阿福去对面老陈记酒楼给您买点酒菜去。要是您饿瘦了,老爷还不打断我的腿。”

恨锤了下桌面,张延基厉声道:“括儿哥能吃得,我怎么就吃不得?你少爷我有那么娇贵吗,赶紧吃你的饭去,别说这些话闹心。”

张福好心相劝却落不得好,无趣之际便闷头扒饭绝口不提订买酒菜之事。

正当饭桌氛围陷入一片沉寂之时,却听得邻桌之人话匣大开。一身着墨青色套衫的俊秀公子和声道:“哎,子恪兄你是不知,此番京兆尹大人抓了那么多人,一番刑讯下来,竟是只有两人活着出去。”

那被唤为子恪的俏公子闻言惊道:“何事严苛至此,文若你可不要乱讲。”

先前那人显然不满好友的态度,轻呵一声道:“我阿爷可是御史中丞,哪有他打听不到的事。再者,此事事关重大,我岂会乱说?”

微顿了顿,那人示意好友围将过来,见四周无人注视便压低声音道:“听说此事和太子殿下与王忠嗣大将军有关!”

注1:寅时:平旦,又称黎明、早晨、日旦等:时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北京时间03时至05时)注2:巳时:隅中,又名日禺等:临近中午的时候称为隅中。(北京时间09时至11时)

第十七章 朝歌(七)

“听说此事与太子殿下和王忠嗣大将军有关!”

邻桌似蚊蝇之声的对话在李括听来却如同惊雷霹雳,强自咽下一口菜汤,少年才稍稍平复了心中的惊诧。

太子殿下,王忠嗣。一个是大唐储君,一个曾是手握重兵的三镇节度使。仅凭二人的身份,无需李林甫构陷什么,只二人稍一擦碰,皇帝陛下便会心中生疑。原以为之前京兆府大兴牢狱只是为了打压太子殿下,手中并无什么实证。没想到王忠嗣老将军也被牵扯进去,如今这摊池水被搅得愈来愈浑,浑的李括无法看清亦不敢看清。

邻桌之人却似并未注意到李括的失态径自说着:“盛传太子殿下不满右相打压,联系王忠嗣老将军准备清君侧呢!陛下听闻此事盛怒,下令拿王忠嗣老将军入狱,责令太子殿下不得出东宫一步,抄《孝经》百遍以示惩戒!”

那子恪公子闻听此言忙闪身上前捂住好友的嘴巴,低声道:“小声点,如此宫闱秘事你都敢大肆宣扬,不要命了?”

文若公子撇了撇嘴,一把推开好友之手,笑道:“此事在长安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我又不是第一个说的,我怕什么。”

子恪公子摇了摇头道:“我等来国子监求学是为了备考来年的春闱,岂可忘本逐末。文若兄,我们还是应潜心修学,来日好报效朝廷。”

李括听得这一番言论心神大乱,哪还有心思进食,待张延基随意扒了几口便一齐闪身回临静阁歇息了。

回到厅阁,叫张福关紧门窗,李括忙唤张延基至身侧道:“延基,我总觉此事不妥。德子牵扯到太子殿下和王忠嗣老将军的事中,非同小可。我怕有人会把德子当成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张延基微皱了皱眉,轻声道:“不会吧,既然我们已经跟王銲那个老匹夫表明态度,依他的性格肯定会有所顾忌。再说,有玉真公主殿下给我们撑腰,还怕他包藏祸心?”

轻叹一声,李括忧声道:“我也不清楚,只是我总觉得这事不这么简单。既然德子是知晓太子殿下与王忠嗣老将军会面的关键人物,即便李相那边不动心思,我怕东宫那边也不会心安。”

猛拍了下大腿,张延基高声道:“你是说太子殿下要杀人灭口?”

略一思量,少年却是笑道:“不会不会,太子殿下素来仁厚。况且如今殿下困居东宫,自顾不暇,哪还有机会派人去杀德子。括儿哥,我看是你多心了。”

摇了摇头,李括道:“杀人不必见血,有时一句话便能致人死地。朝堂争斗,风云诡谲,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易位而处,我想太子殿下是不会给自己留有隐患的。”

张延基被好友说的慌了神,忙拉住李括的衣袖道:“那怎么办,德子兄弟只会几招防身的假把式,若是殿下欲除掉他,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轻拍了拍好友,李括叹道:“你先别急,如今之计也只有静观其变。一会我写一份书信将此事简要陈述,请张福代为转交给南大哥,相信南大哥看到信件便知我意。以南大哥之力方可保德子一时的安全,晚上下学后我们便与小六他们一起去查访此事,唯有查出其中真相,德子才能真正安全。”

“嗯,我都听你的!”

两少年击掌而笑。

长安城东宫嘉德殿内,大唐太子李亨正背负双手,焦急的在殿内来回踱步。这已是第七日了,父皇还是不准自己迈出东宫大门一步。自己不过是和王忠嗣老将军把盏言欢一番,竟然都被李林甫那个老贼抓住不放,肆意构陷。李林甫!一想到这个名字,李亨便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这十几年来,就是因为这个老贼,自己不得不尽隐锋芒,整日读书练字,不问朝政。但即便如此,李林甫还是抓住机会,相继引出东宫案,韦坚案。自己当机立断,忍痛休掉两位妻子,这才保住储君之位。如今父皇渐入暮年,那老贼危机感越来越强,便三番两次指示御史台的爪牙抨击东宫属官,矛头直指自己。更令李亨感到惧怕的是,父皇对这老贼的做法非但没有斥责制止,反而持默许的态度。父皇态度的摇摆不定让李亨惶惶不可终日,不敢多说一句话。对自己的父皇,李亨没有感受到一丝父子之情。自打他记事起,他看到的只是着衮戴冕,端坐在大明宫中的天可汗。每次与父皇相见,他总是战战兢兢,生怕触了大唐天子逆鳞。大唐储君,国之重器。呵呵,在外人看来这是多么风光的位置。但只有李亨自己清楚,这储君之位便是一座浸满鲜血的权力祭坛,不停吞噬着李唐王朝献上的牲祭。时至今日,李亨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皇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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