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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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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濮大锤不屑的啐出一口浓痰,恶狠狠的瞪着高秀延。“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清楚!”

“够了,我随高将军去。”

李括微微一笑道:“是白的不会染黑,是清的不会变浊。我既然问心无愧,又何惧问察。”

李括一直在等待太子李亨发话,他多么希望对方能够站出来替他说一句话!

哪怕这句话并不能改变结果,但至少可以让自己这一百来弟兄安心。

可是,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自己这些人就是一群利用完的瘟神,太子殿下恨不得早些把自己踢开。

到头来,还是自己这些弟兄仗义执言……

他还能说什么?他还需说什么?

“将军,凭什么听他的。咱们手里有刀,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濮大锤不甘的嚷了起来,这个高秀延几次三番欲置将军于死地,若是进了京兆府那个黑笼子,没点黄白物事和背景关系,就别想囫囵个出来!

“是啊,将军。弟兄们听你一句话,要干就干他娘的!”

窦青右手已经探向刀柄,只需李括一句话,他便会与对方死战到底。

“不用了,诸位的心意我领了。”

李括冲铜武将士一一抱拳:“君子之道四焉,强于行义,弱于受谏,怵于待禄,慎于治身。我自问修身严慎,身正不怕影子邪,便随高将军去京兆府走一遭!”

第四十三章 无言(五)

在李括被高秀延带去京兆府后,张延基便立刻去宣仁坊找了虢国夫人。

在张延基看来,如今杨钊不在京畿,放眼望去,整个长安城能够救李括的便只有虢国夫人。只要虢国夫人出马,以她在京中的名望,定能救出李括。

但张延基显然低估了这个案子的复杂性。高秀延已不仅仅满足于除掉李括,而是希望借机替相国李林甫将太子拉下马。毫无疑问,这是高秀延与李林甫早就设计好的一个骗局。先派人打探到太子私会韦氏的时间,再将消息借高管事之口放出去,任由李括一行人追到崇业坊别业,此时准备已久的金吾卫士便‘闻讯而来’。至于那些冤死在后院的护卫,则很可能成了这个大局的牺牲品。

事实上,这件案子已不仅仅是违反宵禁和涉险杀人的问题,而是已触及到皇帝陛下的底线和逆鳞。自从太子休掉韦妃后,韦氏便一直被幽闭在太子在崇业坊的别业之中,未得圣上允准,任何人不得探视,即便是太子本人也不敢擅自前往。

但这次,在上呈皇帝陛下的奏疏中,金吾卫将军高秀延明言太子于深夜与韦氏私会,遭到护卫违抗后,涉嫌指派心腹李括率亲兵杀死府邸护卫。

这些府邸护卫的死生,皇帝陛下根本不在乎,但这个案子折射出的两个问题却让他很是忌讳。

一者,太子仍念着韦氏的旧情,并不惜违抗自己的命令于深夜与其私会,这说明他对韦氏一族还抱有幻想,对韦坚一案还怀恨在心。京兆韦氏乃关陇望族,本就被皇帝陛下忌惮,又攀上了太子这个敏感的人物,自然成了皇帝陛下的心头之患。

二者,太子私交边将李括。不管高秀延所言属实与否,李括是否杀人,他与太子相交已是事实。皇帝陛下决不能容忍大唐的储君与边军将领有过密的私交,即便这个将领还未做到绝对的高位。

与太子私交较密的边将大多没有好下场。

这样的例子很多,一如王忠嗣、二如皇甫惟明。

所以,归根到底,这个案子的症结出在太子身上,而不在李括身上。换句话说,假若当夜太子并不在场,事情就好处理的多。

如果皇帝陛下心头的绳结不解开,即便李括再是清白,众人再是劝谏,也无济于事。

虢国夫人虽已连夜进宫面圣,得到的结果却不甚理想。以往对她言听计从的皇帝陛下,此刻真的动了怒,甚至隐隐起了废储的心思。

回到府宅中,看着张延基焦躁不安的踱着步子,杨花花只觉怒火上涌:“别乱走了,一个大男人临事只知道干着急,有什么用!”

“夫人,夫人你一定要救救括儿哥,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李林甫与他与大仇,这次不会放过他的。”

张延基面颊微微抽搐,说着说着便抽泣起来:“夫人有所不知,这一切因我而起,若不是我执意要去查探,大伙儿也不会被那姓高的算计,若不是我的怂恿,括儿哥也不会掉进陷阱……”

“好啦,好啦,你一个大男人的,哭哭啼啼的也不害羞!”

杨花花轻叹一声:“这事也不是没有机会,只不过要看一个人的意思。”

“夫人,那人是谁?”

张延基闻言大喜,急道。

“高力士。”

杨花花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一回到东宫,太子李亨便叫来了心腹鱼朝恩商量对策。

细细回想,李亨只觉当夜的一切都似李林甫布置好的,而他与李括便像两个戏子,李林甫拉到哪里,便走到哪里。

“怎么办,怎么办,父皇最恨孤结交边将,何况孤又私会了坤儿,父皇一定不会放过孤的。”

李亨紧紧抓住鱼朝恩的袍袖,哭诉道。

“老大,老大一直觊觎东宫之位。他跟李林甫又走得近,这次这次一定会落井下石的。怎么办,怎么办好啊!”

“殿下,殿下!”

鱼朝恩摇了摇头,苦笑道:“殿下你振作一点,事情还没有坏到那个程度!”

叹了口气,鱼朝恩道:“殿下好好想一想,陛下之所以震怒,是因为殿下违抗皇命私自会见韦娘娘多一点,还是因为深夜私见心腹李将军多一点呢?”

李亨略一思忖道:“按照父皇的性格,自然是气我私见李将军多一点。”

“这便是了!”

鱼朝恩笑了笑道:“只要殿下能够证明您和李将军只是偶遇,这件事便就过去了。”

“可是,可是金吾卫都是高秀延的人,那夜明显是他们设好了局……高秀延若是一口咬定,孤又拿什么去让父皇相信。”

李亨懊丧的捶打着额头,连连哀叹。

“殿下,这红口白牙的可不只有他高秀延会说啊。”

鱼朝恩嘴角一挑,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

李亨蹙了蹙眉,满面疑惑。

“陛下文治武功堪比太宗文皇帝,御人之术更是上乘,可这几十年来,却却对一个人耳根子软。”

鱼朝恩却是话留一半,微笑着看着李亨。

“莫不是贵妃娘娘?”

“唉,皇帝陛下虽然对贵妃娘娘百依百顺,但大多是后宫层面儿上的。涉及到政事,若说谁的话能让陛下听进去一两耳朵,唯有高翁啊!”

“对,对,孤怎么把他老人家给忘了。孤这就,这就准备一份厚礼叫人送给高翁。不,不,孤自己去拜会他老人家。”

说完,李亨整了整衣冠,便欲前去拜会高力士,求其相助。

“哎,等等,殿下,等一等!”

替李亨整了整衣襟,鱼朝恩叹了一口气道:“殿下,凡是遇到什么事都稳一稳,停一停。即便你心里再没谱,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这陛下啊年岁大了,难免心中生疑。您这做皇子的,事事多顺着他老人家些。再忍一忍,到头来这江山还不是殿下的吗?”

第四十四章 无言(六)

连日来的大旱龟裂了秦中的土地、萎靡了百姓们的精神。便连长流不息的渭水都缩减了腰身,颤颤巍巍,一拐一扭的流向华阴。都道渭水清,泾水浊,可现在怎么看渭水中都携裹满了泥沙。关中百姓们的脸上写满了愁容,本以为只限于河东的旱情竟然波及到了京畿,一时打乱了他们的生活。(注1)挂在天空正中的毒日头,就像一张可憎的笑脸,嘲笑他们曾经的愚钝。在旱情面前,任何人皆是平等,逃不离、逃不掉。

长安城中,人们咂巴着近乎干裂的嘴巴,一边骂着瞎了眼的贼老天,一边将刚刚打来的井水存入缸里。一瓢,两瓢……嗯嗯,估摸着能够用上许久。此时此刻,长安城市坊的大街上蒸腾出燥热氤氲的暑气,偶尔驰过一匹快马就会扬起一阵污腻的灰土。粘湿湿的空气带着一缕淡淡的馊臭味道,让人不敢大口喘气。在这个节骨眼上,长安城的百姓可不想出去受罪。他们大多穿着一件薄薄的粗布坎肩,寻一只马扎,坐在家中小院里躲着暑气,压着心头的邪火。

城外窝棚里的河东灾民就没这般的好福气了,临时搭起的窝棚非但不能阻挡暑气,还会比空地里更加闷热。他们无处可躲,只得寻到一两颗歪脖子树,歪歪扭扭的挤作一团,企盼着日头快些落下去。

不知是老天爷开了眼,还是龙王爷睡了醒,在钦天监预算的降雨吉日到来后的第十天,黑压压的云层渐渐从远处飘了过来,遮的天空不透一丝光亮。

“老天爷开眼啦,龙王爷显灵啦,乡亲们啊,我们有救了!”

二丫的阿爷发疯似的狂奔着,呼喊着,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话音刚落,头顶的乌云便迅速弥漫开,刹那间遮挡住整个天空,巍峨的长安城上空被云团遮得严严实实,霎时大地变得象黑夜一样昏暗。

没有任何的征兆,没有任何的暗示,灾民们无比期盼的救命雨就这么来了。

一声声清脆的霹雳就这样,嘶吼着扯开了天幕。逐渐有稀稀疏疏的雨滴落了下来打在众人的面颊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渐渐的狂风大作,挟裹着碎石飞沙打到众人脸上,直吹得人无法站立。

“哈哈,哈哈下雨了,下雨了!”

一个个壮汉大笑着拍着手掌,拼命张开嘴,吸…允着上天赐下的甘露。没有一个人逃避,没有一个人惊惧,他们在享受这一刻的感动。

“爹爹,下雨了。”

二丫允着手指,咯咯一笑。“我们是不是要回家了?”

“嗯,等过段时间河东旱情缓解了,就回家!咱们啊,回家过年!”

中年男子将二丫紧紧搂入怀中,许下了诺言。

大雨滂沱,积攒了几个月的怒气在这一刻爆发。如珠子般大小的水珠溅落在坑洼的土坑中,晕开了几欲丧失的希望。一些过于激动的灾民甚至跪倒在地,亲吻着土地,吸…允着如酥油般珍贵的雨水。

前几日那亲善的李将军为他们募集来了好许米粮,帮他们渡过了难关。如今老天爷又开了眼,降下了酥雨。相信不久,河东的旱情稍稍缓解,他们便能回到家中……

回家,这是一个多温暖的词语啊!

对了,李将军呢?对他们有再生之恩的李将军呢?这几日放粮熬粥只看到了他身边的张将军,怎么却不见李将军本人?

受了他大恩的灾民纷纷前去询问,而那张将军却红着眼圈,默不作声。

灾民知道李将军肯定遇到了什么麻烦,也不多问,默默为他祈起了福。

下雨了,下雨了,好人有好报呐,希望这场大雨能为李将军带来好运啊。

嘀嗒,嘀嗒。

翊善坊的宅邸中,高力士站在书房木门旁,望着屋檐下流下的雨线,长叹了一声。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延续了几个月的旱情直把陛下急白了头,此番老天终于开了眼啊。

只是这场及时雨真的能浇灭人心头的邪念吗?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兀自摇了摇头,高力士直是一番苦笑。

这几日来,虢国夫人和太子纷纷派人向自己求情暗示,希望自己能出面证明李括与太子深夜的相见属于偶遇。有些人,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啊。

平心而论,高力士并不想插手两派的争夺。如果说他高力士这辈子只忠于谁,那便是皇帝陛下。不管是太子还是李林甫太过强势都可能危及皇帝陛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去帮任何一方。

但此事显然已经打破了微妙的平衡,李林甫一党是想借着这个事情,将太子一党彻底铲除。高力士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即便太子不明言,他也会去向皇帝陛下求情。更何况,连虢国夫人也出面相求,虽然不知道李括那个小家伙跟虢国夫人是什么关系,但看的出他很得夫人的青睐。

看了看案几上摆放的两份厚礼,高力士冷冷一笑。他们倘真便以为自己是嗜钱贪财的粗莽之夫吗,他虽爱财,却也有自己的原则。

他的原则便是这件事不能触及皇帝陛下的底线,也就是说他只会做一些顺手推舟的事。

事实上,高力士很清楚皇帝陛下并不想此事搞大。毕竟关乎皇家脸面,若是传扬出去,于太子于大唐皇室都不好。

既然摸定了皇帝陛下的心思,剩下的事便好办了。陛下不过在置一口气,只要他将太子与李括‘惶恐后悔’的心思告知陛下,再打打边鼓,这件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哎,才来了点风雨,便变得这般喧嚣。真要是变了天,这朝堂、这天下还不知道闹腾成什么样呢。罢了,就当是为大唐百姓谋些福祉吧。

“高福,备马,我要入宫!”

高力士深吸了口气,吩咐道。

注1:由唐杜牧《阿房宫赋》“渭流涨腻,弃脂水也。”

可以看出渭水是清的,泾水是浊的。《山海经·海内东经》“渭水出鸟鼠同穴山,东注河,入华阴北。

第四十五章 恩怨(一)

怨恨,迷茫,无助。

也许没有一个词语能准确形容李括此时的心境。

高秀延的卑鄙无耻、李林甫的老谋深算、李亨的怯懦寡恩。这些站在大唐权力峰顶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有着一种阴毒自私的特质,而这种特质竟然如斯的适应大唐的官场。

厚者,厚颜无耻也;黑者,腹黑如炭也。这厚黑二字,竟被他们运用的如斯灵巧、到位。

换句话说,他们是踩着别人的尸骨上位的。而这些被上位者狠狠踩在脚下的牺牲品,竟然浑然不知,有的甚至还认为是理所当然,甘之如饴。权力的游戏,似乎自古便是如此。

对于这些上位者来说,所不懈追求的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是登临塔顶而俾睨众生的快感。他们量度事物的标准唯有利益二字,自己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枚棋子。有利则用之,无利则弃之。

从这一点看来,高秀延是如此、李林甫是如此、太子殿下更是如此。

自从回到长安,李括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说大唐官场的既定攀爬规则便是如此,他还会不会像最初那般期待入仕以兼济天下?假使自己停止向上攀爬,会不会被那些权力饥渴者狠狠踩在脚下?如若自己最终成为了这权力高塔的一部分,是否会逐渐被腐蚀成厚黑阴毒的寄生虫?

假使是如此,这样的仕途可还值得留恋?

如果这个问题是放在以前,少年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宁去做一躬耕陇上的农夫。但此时此刻,身遭一连串的背叛、算计,他却会咬着牙坚持下去,奋力的朝峰顶爬去。这不是留恋于权力,而是要改变规则。

因为,不爬到峰顶,无数像自己这样的无关轻重的棋子,就会一次次的被遗弃;不爬到峰顶,这种厚黑阴毒的歪风邪道便会一直持续下去;不爬到峰顶,永远都不会拥有改变这种规则的机会。

来到京兆府的几日,少年显得颇为平静。既然这是李林甫、高秀延设计已久的一个陷阱,慌张惊惧都是无济于事的。京兆尹王銲便是李林甫的亲信,虽然这些年来屡有摩擦,但却仍有着过密的联系。

大唐的权力体系就像一颗盘根错节的老树,这些公卿朝臣互相结交攀附,为的便是拥有更广的人脉,更多的选择。一根若死,便附令只。

所以,既然李林甫如今如日中天,王銲便没有理由违抗相国大人的意志。自己落于李林甫一党之手,任何示弱的表现非但无济于事,反而会叫人看了笑话。

出乎少年意料的是,王銲非但没有借机整治自己,反而对他礼遇有加。除去两次面对面的交谈,自己便一直暂住在京兆府中,甚至连例行的堂审都没有进行。

王銲的表现就像一潭浑水,让他摸不清、看不透,到后来少年也就索性顺其自然,落得个轻松自在。

今日,他又在小跨院里读书,正自津津乐道之时,有府中的小厮唤他到王銲的书房一叙。

少年微皱了皱眉,王銲此时找他,莫不是要上堂开审了吗?

与他小厮一道穿过几扇月门来到王銲的书房,少年还未进门便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

怎么,这房内有人?

带着一丝疑虑,少年迈开步子进了厅室,但见王銲正与一老翁谈笑风生。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骠骑大将军高力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见李括已到,王銲笑了笑道:“七郎快过来,高翁特地来看的你。”

李括也不疑有他,径直上前冲高力士一抱拳道:“拜见高翁!”

“好,好。快坐下,坐下说。”

高力士眯着眼睛冲李括招手,示意少年放轻松,不要过于拘谨。

王銲灿灿的笑了笑道:“高翁,某早说过,七郎定非池中之物,这不转瞬间就已做到了疏勒兵马使的高位。这可是我大唐朝定鼎以来最年轻的兵马使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高力士亦是拊掌赞道:“七郎的才华即便是陛下,也是常常称赞的。对了,这几日贵妃娘娘也在不停念叨,寻她的师傅呢。”

他向王銲投去一丝戏谑的目光,似乎不是在与对方对话,而只是在表达的观点。

王銲心中虽有怒气,却不得不陪着笑脸道:“七郎得陛下娘娘青睐,定然会平步青云。”

听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却止口不提他‘私会储君’一事,李括微微蹙眉。

“七郎啊,你在王大人府上玩得久了,不会不想走了吧!”

似乎看穿了少年的心思,高力士拍了拍大腿,戏谑着问道。既然他已经得了圣上口谕,就不怕王銲从中阻挠。这小子也当真是好运气,有这么多人保他!

“高翁哪里话,若不是王大人热情好客,执意挽留,我现在怕也在家中偷闲。对了,正好这几日空闲,久闻高翁射术精湛,我倒想与高翁比试比试射艺。”

李括自然听得出高力士话中意味,也就顺着话头接了下去。

“好小子,某就喜欢你这样的后进晚辈!”

高力士笑着摇了摇头,称赞道。

他们二人这一唱一和,王銲便被晾在了一边,好不尴尬。

“既然七郎欲与高翁比试射艺,王某就不强留了。”

王銲顿了顿道:“以后若是得空,尽管来府上玩。”

王銲半眯着眼睛,就像一只盯上了猎物的狐狸。

“这几日叨扰了王大人,还请谅解。对了,王大人一定要带我向相国问好啊。”

李括笑了笑,沉声应对。

王銲愣了愣,随即道:“一定,一定。”

高力士摆了摆手:“即是如此,我和七郎便不打搅王大人公务了。告辞!”

说完,高力士冲李括点了点头,示意少年随他而去。

“高翁慢走!”

王銲目送着二人离开府邸,冷哼一声,将手中的信纸愤恨的攥作一团。

第四十六章 恩怨(二)

高力士的‘仗义’相救,让李括毫发无损的离开了京兆府,却并没有解开少年的心结。

相反,高力士的相救让少年更加疑惑,他为什么要救我?

对于这些位高权重的上位者来说,没有绝对的好处他们是不会伸出援手的。自问与高力士并无过多往来,更谈不上交情,那他为什么要费尽气力,去插手这一个烂摊子?

唯一的可能是,他想通过此事向自己表明一种姿态,借机收服自己。但自己不过是区区一军兵马使,自己身上的哪一点吸引了高大将军,让他冒着得罪李林甫一党的风险挺身而出?

“括儿哥,你回来了!”

只听‘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张延基迈着方步走到少年近前。

“括儿哥,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日,铜武营的弟兄们直嚷嚷的要到京兆府讨要一个说法……”

若不是他怂恿少年执意探查高秀延私通吐蕃之事,弟兄们也不会中了高贼的埋伏。在他看来,括儿哥之所以遭此横祸,都是因为他的意气用事。

“这不是有你呢吗,有你在,我安心。”

少年却并不担心铜武营的弟兄真的会失去理智,发生哗变。这些弟兄虽然都跟他有着出生入死的交情,却有很强的纪律性。即便口上喊得再凶,若未得上官命令,也不会擅自行事。

令行禁止,遵规守纪,这是铜武营一贯的作风。

“那可说不准!放在别的事情上,或许我的话还管些用。此番可是你被人奸人陷害,弟兄们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囹圄中受苦?”

张延基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为李括抱起不了不平。明明就是进了别人的圈套,却是有苦说不得,说出没人信,这份窝囊气,哪是火气方刚的大老爷们能忍下去的。

“我可没受什么苦,说来也怪,自从到了京兆府,那王銲倒把我礼为上宾。除去两次面谈,我连吐沫星子都没浪费半滴。”

少年心气不错,话也连带着说的带了一丝市侩气,惊得一旁的好友险些跌掉了下巴。

“什么,那厮,那厮竟然没有为难你?你没有受刑,没有挨板子,没有被夹指?”

张延基围着李括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仍是无法相信李括所说之话。

谁不知道京兆府里的猫腻,若是没有点背景,便是一个七尺壮汉进去,也得脱层皮。

“当然没有,这个案子我只是有嫌疑,又没用定罪,王銲即便想为难我也没有说头。况且,我刚被陛下封了兵马使,若是陛下没有发话,王銲便擅自用刑,不是打了陛下他老人家耳光吗。”

李括笑着摊开双手,颇为轻松的跟好友分析着王銲的心态。王銲虽然权倾朝野,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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